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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不会镗鱼 既然我一见到毛虫就会把整棵椰菜花扔出窗外 既然我炒的牛肉像柴皮 既然我烧的饭焦 既然我煎蛋时老是忘记下盐 既然我无论炸什么都会给油烫伤手指 既然我看见了石油气炉的烟就皱眉又负担不起煤气和电费 既然我认为一天花起码三个小时来烹饪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 既然我高兴在街上走来走去 既然我肚子饿了就希望快点有东西可以果腹 既然我习惯了掏几个大硬币出来自己请自己吃饭 既然这里面显然十分热闹四周的色彩像一幅梵谷 既然我可以自由选择青豆虾仁饭或公司三明治 既然我还可以随时来一杯阿华田或西班牙咖啡 既然我认为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情实在没有加以复杂的必要 既然我的工作已经那么令我疲乏 既然我一直讨厌洗碗洗碟 既然我放下杯碟就可以朝户外跑 既然我反对贴士制度 我常常走进快餐店 金刚乘 (南斯拉夫·睹山弝引) 每天清晨的巴士上 彻悟的诵经声不停重复: 请勿和驾驶员交谈 请勿倚靠车门站立 金刚乘的轮回界 是一张市区交通网路图 每一位乘客上车剪票 为赶赴绿色市场(1)和涅槃 当死死生生,—一眼前掠过 像一排排外观剥落殆尽的大楼 在空荡荡的橱窗前 我看见自己的前生 终宵过劳而浮肿的面容 在未来的菩提中推挤 我,在怜悯和汗臭间窒息 午夜之后 无从去,也无从来 交通网建筑九十年了(2) 乘客众生都到哪儿去? l:是贝尔格勒最大的商场。 2:作者写此诗时,正值交通网建筑九十年。 绿洲 或者 我可以在这里 定居 种几行玉蜀黍 饲几头羊 织些布 绣些小花帽 过日子 还看什么 印象派的画展呢 也不用上太空船 赶电影节了 这里没有明信片 也没有地图 我可以开始 学习绘画 把青翠的树 成群的飞鸟 悬崖上的西域花 细细画 寄给你们 如果你们还喜欢 放进书包里 带回学校去 给学生看看也好 告诉他们 告诉年轻的孩子 对一切都不必 绝望 即使在戈壁滩上 仍有奇异的绿洲 放了暑假 你们会来看我吗 让我为你们 烘玉米饼 酿葡萄酒 准备哈蜜瓜 等你们来 那时候 我一定已经学会 弹冬不拉了 那是一定的 我会为你们宰羊 把羊耳朵 都送你们带回家 空闲的日子 如果你还记得我 请写信来 让我知道 你们的消息 请寄给我 你们自己写的故事 自己写的诗 如果你们忙 为了孩子的功课 为了学生的卷子 为了恋爱 或其他 我会明白的 如果你们 已经把我忘记 我也会明白的 那就 忘记好了 那个秋天(诗三首) 那个秋天 蒲公英开花的那个秋天 有一只 有一只眼睛两个嘴巴喜欢吃菊花的妖怪 跟在我背后 谁叫我去蹲在田里听一枝艾讲故事的呢 跟在我背后的妖怪 吃罢刺蓟 要吃蕨 吃罢牛蒡 要吃小蒸草 跟在我背后的妖怪 要我去找 妖怪有两个嘴巴 要我天天锄十二袋菊花去喂它 谁叫我跑到山上去和狼尾草打拇战的呢 那个秋天 野塘蒿一颗也没有长大 泥胡荚长在沼洼 花表果长在田畦 妖怪躺在香莴苣堆里打瞌睡 一个嘴巴里嚼着山马兰 另外的一个嘴巴就哼了 这个季节的菊花太甜 来一点墨西哥的科斯摩斯吧 科斯摩斯的秋天 如果没有一只妖怪跟在我背后 大清早去数数蒲公英的胡子是多么有趣呵 城遇 忽然 身在城里了 我说 就是在这个城里 可以找到 白头鸦 五花马 他们都笑我傻 原来他们对 我果然找不到 三更时分 我模仿鼓楼的样子 睡熟了 又错过了床前明月光 所以呢 捣衣声 也没有听见 我是去了骊山 经过灞桥 年年柳色 以及 水边的丽人 都不见 我又去过咸阳 关于阿房宫 可有谁见过阿房宫 关于王 怎么能见得到王呢 我说 总有些什么 仍在东大街 南大街 西大街 北大街 就站在官街 仔细看看 这里是通义坊还是 平康坊 敲敲门 打扰了,请问 骠骑大将军 在家不在家 两千年没见面了 实在惦念他 敲敲门 对不起 可以进来 听一曲箜篌吗 美丽大厦 你写信来 仍把我的地址写错了 我住的地方 叫美利大厦 你写的却是 美丽 但我是欢喜的 所以不更正 而且 你是诗人 美丽 是你的祝福 美丽的大厦 啊啊 让我从此就浪漫起来吧 在西晒的窗下 挤迫的空间 从容地生活 常常微笑 并且幻想 美丽 正在我家梁上做巢 (选自《石磬》) ------------------ 文学视界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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