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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暴力原则统一下的外宇宙世界


  好了,至此为止,裸荒在外宇宙人文经济大学的四年糟乱不堪的故事可以结束了,以下全是画蛇添足的废话。
  外宇宙的人类全都说着虚妄的话,做着虚无的事,只有在虚无中他们才体验到存在的真实,这种虚无来自于他们对存在的愚蠢而执著的相信。在外宇宙,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存在,只有对存在的想念和判断,那是一个被子判断原抑或被暴力原则统一的世界。
  与外宇宙相比,我们的宇宙太好了;与裸荒相比,作者幸运多了,因为我们的世界和外宇宙相反,我们生活在一个追求理性的世界里;我们的世界不是被暴力原则或判断原则统治着,而是被和平的光辉笼罩着;我们讲人权,讲法律;我们遵循天才的指引而不是扼杀天才;我们的世界里万物平等,没有仇视和掠夺,没有轻蔑和不公;我们真诚我们相爱我们携手共建家园,没有欺骗和陷阱;我们不愤怒不嫉妒不狡诈,我们崇尚真实的劳动;我们没有等级和门第,没有愚昧和自欺;我们没有自私的心,没有我与非我的概念;我们虔诚地相信上帝,不以虚妄的科学渺视上帝的可能;我们崇尚质朴和率真,不做假不自夸不喜欢用繁芜复多的形式掩盖事物的裨;我们宇宙的人类不是经济动物,我们不以利润和财富衡量社会的全部价值;我们有付出必有得到,我们的血汗创造了我们自身的文明而不是资本家赚钱发财的原料或工具;我们宇宙里没有孤独的灵魂,我们高呼“理解万岁”,我们征服异已不靠铁拳而靠真情,我们爱我们所爱同时也爱我们所不爱;我们的人类没有高尚和卑鄙的等级,我们都有是高尚的,我们至多谦逊地把自己归为卑鄙,把别人归为高尚;我们没有对学问的愚蠢的膜拜,不以为满纸艰涩的符号就是高深的著作;我们的智慧没有形式,我们从不喜欢发明一个形式把自己褒上智慧的外衣而把别人推入非智慧的泥潭;我们懂得逻辑的妙处,但也不会拿虚妄的逻辑判断一切;与裸荒相比,我们活在一个理性的世界里,一个美好的世界里,一个刻满不朽和高尚的世界里。啊,要用怎样美妙的诗句来描绘我们伟大的世界,我们伟大的人类——我们宇宙里的人类,尤其是地球上的人类,早比上帝更伟大万倍,我们的理性和爱比上帝更广搏万倍。啊,让我们赞美我们宇宙里的人类!!!
  而在外宇宙,一个合乎理性的社会法则是什么,大众是漠不关心的,他们的人生是这样的艰辛以至于很难让他们思索日常生活以外的东西,生老病死,衣食住行,无限地发展感官欲望,构成了外宇宙人类的历史。历史记住的不是大众,而是社会各个领域的暴力拥有者,比如大政客、大艺术家、大学问家、大思想家及大资本家。大众无法左右历史的进程,大众所关心的是在现有的并不理性的社会里如何过活的问题,大众的哲学归结为一句话,千万年不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众宁肯改变自己以适应环境也死活不肯做任何改变环境的努力。所以裸荒在探索外宇宙未来理性社会之构架时,从不合大众相商相议,大众是不值得交流的,只值得你为他们许诺从而跟着走——古今政治家的把戏。而真正理性社会里的民众时刻会有警觉精神,及时发现社会结构的不足之处并去改变这样的不足心适应社会。
  对于自己的人生而言,裸荒经过千万次碰壁,渐渐多了一些油滑而机巧的观念,他已不再想念永恒的幸福,也不相信一劳永逸,也不相信不懈地努力终能换取巨大的回报——任何稳定的秩序和优美的人生都给外宇宙虚妄的人类破坏了。裸荒所能把握的至多是那些稍纵即逝的欢乐——时间长流向前,日前还无法将任一时刻凝住,留住欢愉一瞬和大片难耐的空虚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看看人称生命线的底端,裸荒仿佛看见冬日里一枝干枯而纷乱的树枝,那是不可思议的冥防,辨不出任何意义,在外宇宙,最虚妄的概念莫过于“意义”一词了。纷乱的生命线是厄运的标记,裸荒更感觉生命绝望的事件离自己并不遥远,衰老与死寂梦一样褒着自己,这样的结束并不可怕,因为天堂的大门早已关闭。
  活着是很痛苦的一种状态,这已是裸荒生命里的基本命题。所谓生存只是对痛苦和死亡的无谓的抗拒而已,而这种抗拒在物理上是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所谓美妙的秩序和安宁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也正因为悲剧是生命的基本色,每个活着的人都应该庆幸,每过一天都应该庆幸。当我们怀抱着理性的幼稚梦想安然入睡时,可以想想短短的一天里降临了多少灾难,多少人被奸淫,多少人被活活饿死、累死、热死、冻死,又有多少人在外宇宙的文明里被抢被抓被嘲弄被羞辱。解脱生之苦难的方法有吗?
  没有!
  科学给我们带来众多的定理,却无法带给我们幸福;经济带来的只是通货膨胀和灵性的丧失,从不曾为人类带来真正的财富;外宇宙的宗教没给裸荒带来上帝的福音,只使裸荒看到十字架下的迫害和罪孽;所谓的文化和艺术从没使外宇宙富有精神,只留下种种精神的痕迹、垃圾或纯粹的形式,包括语言符号、印刷品、无病呻吟的声音、各种残缺的画布和价格昂贵的乐器。外宇宙的人类为了解除生之悲剧,竟学会篡改自己的感受,在虚妄中在忙碌中在万花筒一样缤纷变幻的资本主义商业社会里驴子一样欢快地叫嚷着。他们不假思索地直接把自己归为幸福而文明的人类。外宇宙的香港人、纽约人、柏京人无一例外全都洋溢着虫子一般的欢乐和幸福。
  生存至苦,以苦为乐,这竟成了外宇宙的人类千百年来抗拒死亡的审美原则。
  外宇宙人类社会的文明时代就是裸荒的蛰居时代。文明把裸荒拖垮了,从头到脚,从血到皮全都软酥酥的,浑身毫无力气,慷懒得连呼吸也懒得用力,连写作也懒得动笔。看着摩天大楼的绿玻璃里自己绰约的影子,那仿佛是被醋酸软化了的没有骨头的尸体,是身体内缺乏所谓生命力的元素硒吧?裸荒问自己,也许是缺乏爱情的滋补吧?
  想想能干些什么呢?裸荒除了写作几乎干不了任何和生计相关的事。作家要媚读者的俗抑或要媚读者的高雅,一样地可耻。好在裸荒不靠写作糊口,用不着象外宇宙蝇营狗苟的文人们拿文学为人类服务。
  曾经的痛苦已不再是什么痛苦,这才是写作中又一层次的困境。不是缺乏写作的技艺,不是没有洗炼的语言,本来清晰如昨日的大学故事落笔时却无处不艰涩——对于大学时代那些苦难的报复心好象没了,新的艰辛遮天盖地向裸荒扑来使他应接无暇。还来不及追忆逝去的时光新的岁月又把裸荒拖入疲惫和奔波,那份措手不及很象一个水性桴好的泳者突遇狂浪的感觉一样,本以为能随心所欲地畅游于茫茫海面而今却只剩下苦力支撑的份了。
  所以裸荒以为作家无法真正地体验生活的艰辛,也没有必要真实地投入生活。当一个人真真切切地全身心地扑向现实时,他的体验最真实,而他却再无感慨的机会,变幻如魔的生存竟争足以磨垮任何人的意志和创作功底,如果说谁还没有被磨垮的话,显然因为他所处的现实还不够残酷。
  尽管自己的思想瑰丽而诡异,裸荒还是以为有一种未被自己超越的思维之网或精神之网正笼罩着自己,自己还远未达到超然自如的地步。虽然裸荒看清了外宇宙俗人的假,却也隐约觉出自己的假,他对大众的假剖析得入木三分,而对自己的假却末真正识破。
  人虽然长着双眼睛,但从来就只是观察别人的,从不会从自己眼中看清自己。
  于种种无奈而虚妄的应付之中,于种种可恶的交往之中,于种种难熬的牵挂之中毁灭了短暂的一生,这便是外宇宙人的生活。
  外宇宙的叔本华曾自醒过:“人在许多时候确实能够做到他想做的事,而人的悲哀却在于他往往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外宇宙的人,尤其是现代人或文明人,完全丧失了自主性,他们所追求的绝不是他们所想的,而是社会教给他们的,没有虚妄的社会教育,他们甚至不知道想做什么样的人,或需要什么样的成功,他们那一点点弱如莹火的自我意识或精神也是社会赐予的。
  一个人,如果他不能轻松平和地看待身外的任何事物,包括金钱、名声、地位、才华、友谊等等,那么他就只是一只被外物束傅的动物。经常有人从一贫如洗的穷光蛋经过几十年驴子似的努力有了钱之后竟找到了自我的感觉,说自己终于被人瞧得起了——这是多么滑稽,这种蠢才依旧被裸荒视为蠢才,和他拥有多少财富全无关系。假如你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被人瞧不起而只想瞧不起别人的话,那太简单了,何必费尽心机赚钱面名,你直接瞧不起别人跟跟你有无名声或财富或学识没有任何关系;同样裸荒瞧得起某人或瞧不起某人跟那人所拥有的一切都全无关系,完全取决于裸荒的判断。
  裸荒认为,任何通过努力而达到的成功成就或人生的境界在哲学上都不足取。靠努力追求成功的人和在市场上哄抬物价的人一样,都是可耻的,因为这一行为显然加大生存竟争,使裸荒这样喜欢顺从天性的人也不得不努力,否则便没有生存的机会。
  比如财富,当然越多越好,是不是因为钱越多越好所以大家就该拼命似地去钻营赚钱呢?比如写作,当它确能给创作者带来快感时写写东西也无可厚非,但裸荒却对外宇宙巴尔扎克那样把写作变成一种煎熬或谋生的手段而勉励为之的行为大为不解。对外宇宙大多数作家来说,写作向来不象裸荒那般如高山之巅的雄鹰向山谷俯冲,而只是一件辛苦的差使。
  其他任何所谓悲壮的抑或伟大的行为都应如此,能则已,不能则罢。衡量一个人是否合乎理性不应看他创造了什么成就,而应看他用多少会出获得的这种成就,即对一个人的成就求导数,关于代价或付出的导数,导数越高,越合乎理性。
  冷风吹在脸上,凡心太重。失去的终将失去,裸荒躲在思维的狭缝里,问天问地,问前行处,可否还会有知己?星寒夜冷,洲魂几许,裸荒在这样的窗梦前,为自己的灵魂洗礼。
  人永远被自己无中生有的亲手捏造的气氛感染着。真的作品是要经历苦难的,所以外宇宙的小丑般耍弄文字的作家及文豪竟无人超越《红楼梦》的功力。你可能学会《红楼梦》的词句,可以超越它的结构,可能创造比它更炫目逼人的风格,但那满纸辛酸泪是谁也模仿不来的。这便是真的作品的生存之精髓。
  想来裸荒大学毕业已有几年了,曾经发誓要说的话何以竟成了日复一日的沉默?大多数同学早已演化成社会的驴子,包括华雨窗那样曾有着创作梦想的青年如今也倒在社会的屁股后面,妄图通过真诚的劳动和执著的奋斗登上成功的人生殿堂。
  社会其实是场没有理性没有终点的马拉松,社会给大众的成功秘诀很简单——坚持。只要你坚持为社会卖命,坚持和大众一块儿互称知己又互相倾轧,社会就绝不会抛弃你。
  艰辛而残酷的社会选择足以把任何纯朴率真的人生梦想击碎。社会是一部强大无比的机器,人只是它的产品而已,裸荒则是社会机器的残次品,所以在大学时代就只能和班里的少数派混在一起。在社会这场马拉松里,人不可能有自己的选择,当年豪情万丈“天下英雄非我莫属”的大学生们早聪明地放弃了原来的信念,或者转移了目标,于是大家再见面时只是寒暄着问长问短,问工资多少,问房子有无,问婚姻成否等等,好像当年外宇宙人文经济大学给大家的伤害真真地化作了烟云。
  于是裸荒走上孤军奋战的道路,一路流浪,两手空空,他的诗句至多只能感动他自己。在外宇宙那样铜臭熏天的社会,在那样人情冷漠的社会,在那样虫仔营营的社会,文字又能感动得了谁呢?
  一旦把外宇宙的人看成理性和感情的载体,裸荒便陷入悖论。
  判断一个人善良与否,看他是否懂诗。
  诗是生命的情绪。当生命中幻化纷芜的景象杂沓而来时,无论怎样的叙述或描绘都难尽其详,难触其实质,诗便是生命中纷芜现象的背后的那个本质的最最直接而真切的暗示,诗只言实质而不言过程。一个人如果他曾体验过生命中种种或一种过程的话,他应该能够从诗里体验出生命过程背后的那个实质,那个精神。
  诗暗合了生命中无以言状的本质或者说精神。
  一般说来,生命的精神和过程无关,生命过程复多杂芜,而背后的实质却是统一的、趋同的,在寻求生命精神的征途上,条条道路通罗马。
  对于有精神的生命,诗无处不在,想躲都躲不掉。由此想来,裸荒真也没有必要去外宇宙园明园的画家村和那帮靠卖诗卖画谋饭吃的艺匠们混在一起,那些所谓执著求道的艺匠们干着正儿八经的俗事,为裸荒所不耻。
  诗永远不是某个特定的环境的产物。
  思想是无处不在的,对天才来说尤其如此。但对思想的记录是不是必要的呢?这涉及思索的目的是什么的问题。思索是天才的天职,而对思想的记录则是对天才的亵渎,是拿思想媚社会的俗,媚大众的俗。“被大众所接受的思想”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逻辑矛盾的悖论。大众只能接受一种思想,那种思想只是为他们俗世的蠢行找借口而已。
  外宇宙是个没有经过理性的光辉洗礼的世界。从动物到人的距离有多远,从人类到理性的距离就有多远。
  任何规则都造就不公,都是规则的制定者对规则的顺从者的不公,是规则的适应者对规则的非适应者的不公。所谓天下一家的宗教早被子教会的规则糟蹋和面目全非,你在教堂里唱诗可以,讲《圣经》故事可以,却独独不能发表与教会对立的言论和思想,否则这个规则便会把你开除出去。
  外宇宙有个搞物理学的,名叫伽利略,自以为是地宣称地球围着太阳转,没曾想因此被教会投进大牢,于是发誓要弃绝、诅咒并由衷地憎恶自己的学说。
  规则只造就顺从,从不会造就完美。
  外宇宙的世界自有它蛮横的逻辑,象裸荒这样的小人物是如论如何也撼不动的。感慨古今所谓英雄多少,逐浪淘沙者今日何在?还不是烟空云散,哪里有什么永恒?个人的价值总是渺小,你可以去努力,去奋斗,去为了理想而投石碰壁,但外宇宙历史的事实是不承认个人价值。外宇宙的社会就象一个巨大的搅拌机,进来的人全无自由,要么把你搅成混凝士,固定成社会所需要的样子,要么就把你当成残渣废料一样地剔掉,总之,你不可能操纵那架非理性的搅拌机。
  承认前提,承认条件,承认现有框架和规则的存在并强迫自己承认它的合理性,承认外宇宙社会那架搅拌机是理性的,人被它搅拌是应该的——这便是外宇宙常人的品德。裸荒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在俗世的功利争斗中,自己这样的人,包括唐诗和华雨窗、翁大侠、成方程等,智力超常,在理性思维领域里战无不胜,而大学四年竟落几于高仕达、庞白圆、马奎期、麦卡锡.牛之流?原因之一应该是裸荒瞧不起规则,不把任何非理性的社会框架作为自己奋斗的前提,倒是喜欢打破这样的规则,所以碰壁的机会也多。而高仕达、庞白圆、麦卡锡.牛等虫仔们则明白世界是什么样子,做人的框架和前提也颇为清醒,并且对这样的框架和前提从不怀疑,就象日出日落的天文规律一样习以为常,时间久了他们自然最适应社会,社会也自然而然地把他们推向高峰。
  裸荒在教育外宇宙的大众时,很重要的是要他们向高仕达、庞白圆这种钻营的虫仔们学习,而不要向自己学习,因为外宇宙的社会是拒绝理性的。
  裸荒认为,我们所说的其实都是没必要说的。想想吧,语言的随机组合在数学上最多能有多少形式?所以裸荒以为自己大学时代的故事没必要写成小说,我们本身就生活着一个泛滥情感和价值的时代——而古今的感伤肯定没什么两样,变的永远只是形式,不变的才是人生的内容。
  而外宇宙的社会总体上是朝着混乱无序的方向发展,昙花一现,稍纵即逝,落败的人群,无意义的吵闹,便是现代的人生模式。
  总体的感觉是人生的大坍塌先于宇宙时空结构的大坍塌。
  在苍白的魔鬼城的冬日里,裸荒想准备一下心情,打理一下过去然后去做人。大学时代总算结束了,连同大学的记忆和大学时代遗留下来的爱情。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场筵席吃得太累了,裸荒毕业几年了还一直躲在大学的思维里看世界,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想想在将来伟人的日子里,再不会有爱情来骚扰,感觉真好。
  伟大的故事还没有写出,而故事本身已经死了。
  在魔鬼城资本家的写字楼里,裸荒抱着手提电脑,相写一写大学时代的故事。却感觉浑身软软的,思维半清醒半糊涂,已基本上没有什么逻辑功能——看来只能做伟人了。裸荒没精打采地,最后练就了睁着眼睛睡觉的本领,而且一边睡觉一边处理资本家的各种文稿和信息。那是一种深度疲惫,阴茎松松的,象没长性器一样,各种机能都在迅速地走向衰老。作品遥遥无期,裸荒更觉活得无奈。应该承认,衰亡与腐朽是自然的法则,是上帝规定的无可逆转的自然法则,而人却总在抗拒法则,总想在衰亡与腐朽的进程中留下一点永恒的东西,这便是作品的动力。通过创作妄图获得永恒的感觉和通过生殖和个体复制妄图创造永恒一样,都是自欺。如果你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把自己看成永恒的话,那其实很简单,你直接判断你是永恒的就得了,何必费尽心力地去创作、去繁殖?
  我们定义:生活击败的永远是弱者,所谓弱者是那些被生活击败的人。
  裸荒写不出真正的作品,感觉所有流泪的过去都将随秋叶碾作泥尘,此生枉也!——真正的悲剧体验是超越语言的,因而是不可写的。这一结论倒和量子物理学的“电子运动轨迹不可能用普通数学方程加以描述”原理相吻合。
  笔下无言,往日曾这样或那样的梦竟在日日的浑噩里沉沦了。窗处淋沥着下着雨,雨线直直的,没有一丝风,外宇宙的树木好像经风见雨太多了,挺在那儿默不作声地被雨淋着,一动不动,连怨言都没有,雨线射在外宇宙的平栏上,栏上溅起一排排箭头。
  裸荒从没想过外宇宙魔鬼城的天是这样凄美而恐怖。一缕缕一簇簇一团团的云就在举手处,就在举手处。它们就在裸荒的头顶和书桌上流动着、翻腾着,从东扯西,绵帛不绝。这样的厅观使裸荒惊讶得发抖,使他想起古老帝国的崩塌,文明的消亡以及万花筒般的科学理论川流东去。他从没想到有一天竟和云如此接近,那是白云还是黑云,黑夜间辨不清楚——外宇宙哪有什么黑白之分?那云在夜幕里卷地而来,漫过外宇宙魔鬼城的每不个角落,那滚滚云团就在钢筋水泥的楼群里游走着、变幻着、飘摇不定。云浓处,象大片死人的脑浆,涂遍天际,令人不寒而栗。
  当天空的云不再游走,越积越浓,整座魔鬼城使浸在均匀的奶里,朦胧间散着奶腥气,裸荒又在这样的奶浆里记起天国。小时候想像中的那么高远的云如今竟举手可摘,天国还会还吗?
  资本主义的大厦在奶质的云里隐匿了身躯,只有顶类的水银灯还隐约地泛着白晕,象游走在半空里的魔鬼的眼睛。云雾里传来了车鸣、警笛、笑声、哭声、行淫的声音和外宇宙收缩晨筋骨交错的声响。
  资本主义的大厦在腐臭的夜里顽强的立着,象一个蛮不讲理的怪物。在这样雨雾森森,阴冷可怖,天地将倾的夜里唯资本主义大厦冷冷地立着,可见资本主义并不怕鬼。所谓“恶有恶报”只是穷人发泄积怨的口号而已。资本主义大厦是靠掠夺工人的血汗立起来的,可为什么不见上天有眼把资本家击倒?在电闪雷鸣间被击倒的常常是瑟缩在贫民窑里的穷人。
  外宇宙世界的实质便是对真实和理性的背叛。一切都是假的,强暴才是真的,外宇宙的世界说到底真理要向力量卑膝求和。
  谈及为什么写作,裸荒说大概是为了给人生留点痕迹。日日活在煎熬中,实属不易,苦难白白过,连点证据都没有,假如真有一天上帝为爱苦人昭雪时,你拿什么东西去陈述呢?于是人的所有活动都带有功利的企图,写作亦不例外。
  外宇宙的社会就象这个新开张的纸档饭店,裸荒想,又脏又吵架又骗人,吸引力是谈不上的,只是不得已要踏进来。平等地做做交易还可以,断无爱它的道理。
  外宇宙的世界是个机械化的但又出了故障的超速运转的没什么真正的因果关系的世界。一切都是虚妄的判断,靠暴力支撑的胡说八道,体现在智力运动上便是外宇宙时下流行的脑筋急转弯——那不是胡说八道又是什么?
  对人生的愚蠢的珍惜恰似写作时舍不得用手中的这支好笔一样,是全无必要的。小孩子,尤其是穷孩子,有了支名笔,有了本好纸,却摩挲着,舍不得用,那全是滑稽而没有意义的,能写作的人怎么会因为没有笔和纸而使得伤口衰亡呢?衰亡永远是精神意义上的。
  外宇宙的一切都不足惜。
  外宇宙的人类看见自己亲身经历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是一件很快感的事,这便是外宇宙人冷眼看着别人的痛苦而无动于衷的生理原因。人类的生殖冲动也根源于同样的原因,假如人生真如天堂童话般美好,他们未必喜欢生儿育女,只因世间苦难太多,所以要让下一代人也尝尝。因为这种重演的悲剧对外宇宙的人类来说其实是在验证一种必然性——即我所经历的痛苦是必然的,是大家都要经历的,谁也躲不过去,不独在我身上发生,否则我太不幸了。而这种必然性便在其对意义上减轻了个人的痛苦,每当亲朋好友中有人有了灾,遇了难,大家都积极地去安慰,其实是忙着体味肮脏的快感,这便是裸荒总结的外宇宙的心理学逻辑。
  裸荒反对这种逻辑,所以坚决反对生育,反对上大学(当然是对那些天真纯朴善良的孩子来说不要上大学,而天生就象高仕达、庞白圆一样的坏蛋,上大学还是可以的)。裸荒在外宇宙社会里所踏过任何一个陷阱他都做了标记,告诫他人莫再当当。大学教育便是裸荒上的第一大当。
  人其实是很贱的东西,环境好了,身心舒服了,创作力便消失了,这一结论在艺术创作中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大凡登峰造极的大作家、大音乐家、大画家无一不在艰难困苦中披荆斩棘出来的。作家最贱,都是穷苦人出身,而且一旦稍有名望,生活富足,笔头便开始麻木,写也来的便是垃圾。
  注意,由此得出一个很重要的真正作品的判定法则,即写作的人是不是很贫穷,如果他不是一贫如洗的话,他的作品基本上就没什么价值;还要看他是不是已经成名了,如果他已是个有名的作家尤其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的作品也不用再看了,必是垃圾无疑。
  再一重要的结论使是我们所说的外宇宙的一切艺术家都是环境的产物,原因就是他们只有在艰苦的环境下才有真正的创造,显然他们的创作是和环境相关的,从一定意义上说,他们的作品是他们所处的艰苦的环境的产物,而绝不是他们自身的产物。即到此为止,外宇宙不存在伟大的艺术家,只存在过伟大的环境(包括艰苦、挫折、贫穷等等)。
  裸荒现在的哲学正致力于否定创作和环境的关系,即创作完全是天才的个人行为,和环境没有任何关系。一个人,如果他是天才,不管他贫贱宝贵,不管身处何地,从他笔下倾泻的便是伟大的作品。
  还有,裸荒要致力于否定天才和实践的关系。一个天才的作家是不需要用自己的作品证明自己的创作功底的。一个人是不是艺术天才和他有没有作品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也不需要别人判定。
  在外宇宙,所有所谓的艺术家其实都是被大众判定为艺术家的艺术家,而不是不需要别人判定的天才的艺术家。
  外宇宙的人类喜欢一厢情愿地把自己看得特别重要,表现之一便是妄说艺术家是为了人类的共同利益而奋斗的,裸荒死活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比如外宇宙的贝多芬写了几首乐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后来被人听到了,而且在资本家的鼓吹下,许多人愿意花钱买贝多芬写的东曲CD,难道贝多芬写曲的目的就是让后人愿竟听吗?裸荒以为真正的逻辑应该是外宇宙的贝多芬为了自己写曲,而他的曲子又恰好被庸人们接受了于是高呼“贝多芬是伟大的音乐家。”哪有贝多芬天生就喜欢为别人写曲子的道理?贝多芬怎么会那么贱呢?而可笑的外宇宙的人类却一厢情愿地说贝多芬生就有一颗为人类献身的灵魂云云,以鼓励更多的傻瓜为人类卖命。总之,外宇宙的人类就是一个大政客,既卑鄙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再比如外宇宙的凡高,穷得一蹋糊涂却拼命地写画,一分钱也卖不出去他还画,饿得两眼发花他还是画,这种异常的行为也许只能这样解释:他是个神经病,他想画,画就是他的毒品,他沉缅其中无力自拔,虽然绘画使他一贫如洗,但停止绘画他将立刻死去,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可怜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凡高肯定不是为了人类的解放或全人类的幸福而写画,说真的,凡高的画再美再好再丑再坏跟人类的幸福有何关系?只是到了后来,大众接受了凡高的作品,尤其是资本家靠凡高的作品赚了大笔钱财之后,大家便纷纷和凡高攀近,说什么凡高真是可怜,在那样艰辛的环境下还为了人类的艺术而创作。你说外宇宙的人类是不是很无耻——等凡高死了多少年了说这样的废话全不如凡高在世时多给他几块面包对他更实际。
  所以说一切创作原则上都是为了自己,裸荒坚持这样认为,自己的作品当然是写给自己,如果写出来竟被大家接受了,且及时地卖了出去,变成了沙沙作响的现钞,那简直是额外的收获,在会计学上要记入“非营业收入”或“特殊利益”这样的科目。
  一个作家为了钱而写作终究可以理解;为了爱情而写作的也有;为了名声而写作的人很多;为了泄愤怒而写作的人古今都有。唯有某人说为了整体人类的什么什么写作是不可理解的,这时大家要留意,又有骗子出现了。
  即使在外宇宙裸荒的家乡那座偏远的山村以及附近的小镇,也有一片繁荣的“文化”,那里有了新兴的追星族,有了足球协会,有了喜欢钓鱼的中产阶级,有了MTV,有了《读书》杂志,而这一切都使裸荒觉得恶心,一个时代的恶心。心智低下的人类在一个虚无的经济时代,创造暴发户和悠闲的中产阶级实在不难,难的是他们总无法创造真正的文化。
  在外宇宙也有活得真实的人,如裸荒那样靠自食其力辛苦营生的漂泊者,他们无根基,所以有文化。而所有活在特权伞下的人们,注定地虚伪,注定地要算计,要伪装,他们至多有虚假的文化和娱乐,他们彻头彻尾地活在虚假的氛围之中,彻头彻尾的假,思维方式的假,整整一个假人。
  裸荒一向认为文化只是精英人类的东西,和宇宙世俗的庸人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事。市井大众们整日整夜看报、读书、交谈、开Party,听音乐,那不是文化活动,可以称之为过剩的动物机能的发泄。大众是什么概念?是没有文化的生物群体,在动物机能上有诸多相似性的集合,表现之一就是对文化的抗拒。
  文化是为谁而创造的,一定不要混淆了,理性的文化应该是为理性的超人创造的。也只有超人之间才能有理性的交流。外宇宙的全人类太抽象,看不见也摸不着,让我们挨个儿分析一下:文化真的该是为那些淫逸的富人服务吗?文化真的就是让资本家们叫好吗?真该为衙门里长着一幅死人脸的衙役或所谓的公务员服务吗?文化真的需要讨得外宇宙虚假而麻木的柏京人的认同?市井里的渔利阶层,一心上爬的市民,特权人群,作家协会里会写字的骗子,弄虚作假戴着面具胡说八道的演艺人,张口经济闭口金融的白领阶层,他们有资格谈论文化吗?上面所列的这些常见的大众最没文化,是文化的天敌。
  看一看当今外宇宙好莱坞的电影吧,尤其是那些获奖的杰作,你就会明白外宇宙现代人正以何等勤奋的精神和金钱糟蹋文化。
  一个个本来可以生机勃勃生活的人为什么非得在导演的指手划脚下蹦来跳去弄虚作假矫揉造作口是心非玩弄虚情呢?
  所以任何职业化的艺术都早在从业的人们选择这项职业时便葬送了所有的艺术感,而退化成日常的重复的机械的劳作。
  启蒙者的人生充满了荆棘,一个超时代的启蒙者更是不幸。
  裸荒,作为天才的思想家,和庸人们的差异已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二者毫无沟通的可能。
  外宇宙的人类只相信暴力原则,拒绝任何理性的洗礼。他们的头脑里仿佛沉积了几百万年的肿块或毒瘤,有毒瘤本来并不可怕,辛勤治疗总有治愈的希望,可悲的竟是外宇宙身患重病的人类拒绝治疗,完全否认自身毒瘤的存在。
  看来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自然法则会向外宇宙的人类证实他们的虚妄和愚蠢。社会的道理、人生的道理、自然的道理和古今所有伟大的思想一样,其实本无费解之处,可要把天才的思想灌输到常人的脑子中去实为一件艰辛万苦的事情。
  动物的特征在于功利心。它们的是非观念和真理标准以及价值体系全都显而易见,即凡是对我有利的(通过感官判断对自己有利),都是对的,这是一个不需要判断的判断。动物们对一切的判定都是由于利益的自我导向性而自发形成的,它们的世界从来没有过“理性”二字。
  外宇宙的人,就是那用种种高尚和尊贵的理由把自己和动物区分开来的人,竟也是那样条件反射似地把自己的利益和真理等同起来。看来外宇宙的《人文学》最好作为《动物学》的一个分支来研究,即研究者一定不能对外宇宙的人类估价太高,否则研究者会陷入自我设计的逻辑怪圈。
  只有彻底否认存在性,彻底否认任何两个事件的联系,才能理解外宇宙那个黑白不清逻辑混乱暴力即是真理的世界。
  资本家为什么优雅而有文化?因为它们有暴力。
  裸荒别无选择,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实在不想因为外宇宙世界的非理性而发怒。
  听说资本家也有人权,多么可笑?!伟大的卡尔.马克思啊,看看你的后代们把外宇宙的世界糟蹋成什么样子,资本家也有人权!!!
  一般来说,裸荒的愤怒情绪、高兴情绪、伤感情绪或悲哀情绪已达到完全可控的水平。只有裸荒主动地相愤怒的时候,他才能愤怒,否则无论常人看来多么令人怒不可遏的场景、经历或不公正的待遇都无法使他愤怒。愤怒是裸荒自己的事,他可以选择愤怒,也可以不选择愤怒,和外宇宙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
  比如外宇宙的人类很邪恶,这是那个世界最永恒的命题之一。于是有人因为这样的公理怒不可遏乃至暴怒而死,这不正中了那些邪恶人类的心意了吗?他们邪恶的表现或者你判断他们邪恶的依据便是他们想气死你,结果你却真的给气死了,这不正是“损己而利敌”吗?所以裸荒告诫自己的学生千万不要因为人类的邪恶而大动肝火。
  真正的哲人应该做到愤怒完全是主观的事情,和客观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即使有关系,也是完全自主选择的,即只有当我判断某个客观事件可以使我生气时我才生气,而且生气的程度深度及时是也完全可控。
  从原理上讲,没有任何事件能真正使得裸荒高兴,同样,也没有任何事件能使裸荒不高兴。他高兴与否是完全可控的情绪活动。当他认为自己需要高兴时,身边的任何事物,包括桌子、老鼠、狗屎和资本家,都能使他高兴,甚至虚无也能使他高兴,而所处的任何环境,包括贫民窟、白矮星球、资本家的办公室,都会使他高兴。而当他认为自己不应该高兴或没必要高兴时,身无分文或腰缠万贯都不会高兴,烈日炎或凉风习习都不会高兴,躺在泥堆里或躺在情人的怀里一样不会高兴。
  外宇宙庸人们的任何情绪都有着约定俗成的引发剂。比如功成名就就应该高兴,这是社会教给大众的高兴法则,于是某人当了官了,发了财了,成了伟人了,心里所沉淀的情绪引发剂便告诉他他该高兴了,于是他便高兴。贫穷了,失恋了,仕途无望了,一般来说是常人伤心的触发剂,遇到这种外界的伤心情绪触发剂时,外宇宙的人类完全不加主观判断便不假思索按惯例悲伤起来。从人一出生社会便时时刻刻分分秒秒一点一滴地教化大众应该怎样伤心,应该如何高兴,如果没有社会教化的话相信外宇宙的人类不会有统一的情绪了生机制。
  一般来说,外宇宙的社会只告诉大众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这种规则的形成原因谁也不会给你讲,谁也不去深究。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之我已达到如此令人费解的地步:即你的情绪只能在社会既定的规则作用下才能表现出来,你的伤心、你的高兴、你悲愤和你的恐惧都是由社会约定俗成的引发剂引发出来的。最明显的例子是运动场上的比赛了,假如不是外宇宙社会规定了谁跑得快谁就是强者的话,相信没人因为自己能在十秒种内跑完100米而兴奋得流泪不止。
  对裸荒这个天才的哲人来说,目前只有一种情绪中不可控的,那就是他的恐惧情绪。裸荒怕鬼。在漫长的童年,裸荒生活在外宇宙黑暗而偏远的荒村,没有路灯,夜间所呈现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带着动感的黑影充斥着他幼年的脑际,牵动着他敏感的神经。邻居的巫婆一样松瘪的眼冒绿光的老太太永远只会讲鬼的故事,什么鬼打墙啦,什么死人上树啦,什么公鸡变妖精啦,裸荒的不成熟的心灵便轻而易举地被鬼的故事和黑夜的影子抢占了空间,积年不散。而童年乡村生活里最常见的场景是为死人送葬,于是裸荒的梦里总涌现一长串的穿着白衣黑纱的人群,缓缓游走的灵柩,耳边响着庄严神秘仿佛来自冥际的送葬曲。
  乡村的自然风光很美,但美得有些神秘。田野里、山坡上、堤坝边及村间小河旁总耸立着一座一座的旧坟或新坟,有的长了草,荒草,象死去的人的头发胃的光秃秃的,一堆黄土,尸骨未寒,让裸荒觉得那坟中人没准会突然坐起来。
  这一切都使裸荒对死亡和鬼满怀恐惧,对现实生活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恐惧。裸荒哲人的理性分析在这里却失效了。
  对于外宇宙的庸人们来说,还有一种可耻而令哲人无法理解的情绪,即被有些人别有用心地捧上天的所谓爱情。
  外宇宙的爱从来都伴随着等量的或更多的恨,就象外宇宙的秩序都是以更大的无秩序为代价的一样。
  经常见某人爱他(她)所爱的人而自以为无法自拔,一会儿愿为自己所爱的人跳楼,一会儿又要会出一切等等,不一而足。
  爱情也是被外宇宙的社会披上了合法外衣的愚不可及的情绪之一。人到了一定年龄,社会便教唆他去爱,说什么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没有爱情的人生是不完善的等等。甚至有人宣布没有爱情的世界就没有光,是活在黑暗中,这就更胡扯了,竟把爱这种抽象的情绪和物理学上的光等同起来,光有波粒二象性难道爱也有波粒二象性?难道爱也有波长和频率的属性从而可以用量子方程求解?
  而那些以赚钱为目的的小说、杂志、电影、戏曲、音乐、诗歌,乃至伦理学、心理学、社会学等等无不极尽词藻之能事地渲染所谓爱情的伟大。
  而事实上,莫名其妙地爱一个人是可耻的,就象没有来由的性发泄一样可耻,都是盲目的,没有理性选择的行为。
  在外宇宙那样混乱的社会,最好的人就是各任何人都不相干的人,不对任何人有任何影响。我们不希望大家相互仇视地活着,也不用指望相爱如亲。事实上,有爱必有恨。
  试想,你怎么就那样无可救药地爱上某个人呢?这是多么令人费解的事啊?你不爱别人别人就完蛋了吗?宇宙就不运转了吗?把自己自私的爱的情绪射向别人(爱辐射)是对别人的侵害!!!
  裸荒只想告诉外宇宙的人类一句话:去爱你们所不爱的,那才是真爱。在理性的世界里,爱与非爱没有任何差别。
  外宇宙的世界是一个丑恶的世界,它竟破天荒地发明了“美好”这个词汇,毫不知耻地往自己脸上涂去,象一个皮肤松软年过八十的老处女要通过抹粉重焕青春一样可笑。
  事实上,外宇宙的世界从来就不曾美过,美至多只存于思维中。对于外宇宙的人类是如何丑恶,裸荒已懒得理会,他只想告诉大家外宇宙的人类是丑的,而其大自然也是丑的,外宇宙一些小资产阶级的学士文人竟喜欢讴歌大自然,说自然的美景使他陶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山野风光太美了!还有一些功力泛泛靠动脑筋混饭吃的科学家,尤其是物理学家也口口声声说外宇宙的自然界有一种质朴的美。
  一派胡言,胡乱判断。
  如果外宇宙的大自然是美的,那儿它应该是静止的,起码不应该无时无刻地胡乱运动。即使有规律的运动也不美,干嘛非得运动而不静止呢?而且外宇宙的哪条规律是美的呢?毕达哥拉斯定理美吗?牛顿引力定律美吗?爱因斯坦引力时空方程美吗?大爆炸美吗?时间的单相性美吗?热力学第二定律美吗?光速是一切速度的极限美吗?科学定律螺陀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崩溃美吗?……
  如果外宇宙是美的,它应该均衡,应该绝对的公平。而外宇宙的世界充满了厢杀、吞并、死亡、掠夺、腐蚀和陷阱似的物质转换,从来就没均衡过。恒星贪婪地吸附着星云;天体会被引力撕裂;时间在黑洞里被压缩(或被拉长)得无影无踪;核裂变的高温使物质混混沌沌地存在着……这一切哪来的美感?假如不去规定“它就是美”的话,这一切又怎能称得上美?
  让我们对比下上帝各上帝的同学的作品吧,在上帝的同班同学里,许多人设计的作品都比上帝的作品──外宇宙,美得多,至少你不能妄下判断说上帝的这个作品便是最完美的杰作。
  上帝也一样虚妄,虽然他创造了伟大的外宇宙的实验,但对他自己的身世却一无所知。
  这种茫然的心情美吗?
  外宇宙的人类常以为偶然或巧合的事件就是美,他们往往尺叹外宇宙里那些看来是小概率的事件的发生。比如有人发现外宇宙的恒星大多为球形,而成千上万的粒子也大体为球形,于是感慨太美了,大自然太美了。其实这纯是胡乱定义,圆和球向来只存在于人的概念之中,外宇宙从来就没有标准和象纸上的几何图形一样的圆或圆球。
  又有人观察出许多自然比例都接近于0.618,于是感叹这是多么美啊,并喻之为所谓的黄金切割.可这样的比例到底哪儿美呢?假如你不规定它为美的话,实难看出这个枯燥的数字有什么美.
  还有人说数字Π很美,并牵强附会地举例说英文里的常用句子的单词所包含的字母个数恰符合Π的数值,如“May I have a piece……”,恰与“3.1415……”对应。看看这是何等的虚妄,裸荒早就说过任何荒谬的结论都可以通过构造一个与之相符的事实从而确信它的正确。
  还有人说外宇宙的散射光谱很美;质子和电子的半径比例很美;生命的等级序列很美;流体通过金属丝自发产生的秩序很美;乌比托斯单面圈的各种变换很美……
  这一切都是对美的观念的虚妄的定义.我们自身,包括我们的思维都已是外宇宙世界的一部分;然后再发现这世界的种种偶然或巧合,然后再虚妄地定义为美,这不是很滑稽吗?
  裸荒举例说一个男人命中注定地娶了一个丑婆娘之后,通过对那个丑婆娘的仔细研究,他定能惊喜地发现出许多美来.呀,你看,她鼻尖正好是规整的圆球,多美呀!她的左眼和右眼的面积之比竟为3.1415比1,符合圆周率,太美了;她脸庞的轮廓恰好吻合阿斟米德曲线;她脸的粉刺的数目竟成几何级数增增长,真是太美了;还有,她的牙齿数目不多不少,正好49颗,这是多么巧合!想想吧,49是7的平方,而一周正好七天,真是太巧合了;你看,她脸上的雀斑,左脸和右脸的数目一样多,呈对称美;而她的乳房,一大一小,又呈现不对称美……
  对于既存的、已知的、确定的事物,去发现它的美,而且把许多偶然或巧合都视为美真是滑稽。它就是那个样子!是美是丑完全取决于人的判断。裸荒想,如果外宇宙是别外一个样子,照样会有人发现另外的美或丑的证据──一切都是虚妄地判断。再举一个例子,假如一个科学家随便到外宇宙的海边随机地拣一块大头,用天平一量,密度3.875,噢,天哪,太美了,怎么那么巧啊,它的密度竟然不大不小正好是3.875,想想吧,在无限多的数字中,随机抽出一个数字是3.875的概率是零!再测量它的表面积、化学组成、形成年月日、同位素衰变次数等等,每一个结果都会使你感到惊奇不已,因为每一个测量数据都存在无穷多个可能性,在无穷多种选择中它怎么不偏不倚地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所以在外宇宙一切都是虚妄的判断。一个事物的美丑善恶不取决于它是什么,而取决于你对它的判断。
  裸荒越发地明了地判断着:在外宇宙压根儿不存在什么存在,更不存在存在崐证明,只存在虚妄的判断。这种判断原则表现于外宇宙的社会里便是暴力原则,没有暴力原则,哪来的真理?哪来的审判?哪来的善良与邪恶?哪业的高尚与卑微?哪来的一切的一切?
  任何看来宏伟博大的论证里最微小的因果单元假如不是判断,不是随机的虚妄的判断,又能中什么呢?整个儿逻辑学,裸荒都明白,而独独不明白的是写在逻辑学课本第一页的公理:A∩A=O,即一个集合与它的非集合或反集的交集为零,裸荒死活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可外宇宙哪怕最没脑子的蠢才也相信上述命题的真理性.可见外宇宙世界里哪有什么真理?只有对真理的执著地相信.一切论证都是为了说服论证者自己,不但那论证的前提依据是靠暴力维持的,每一步论证的最微小的逻辑单元同样也是靠暴力维持的。
  试想我们提出以下两个命题:
  命题1.集合A与它的非集A的交集为零;
  命题2.集合A与它的非集A的交集为1而不为零。
  假如不使用暴力的话,任何人都无法说服裸荒到底是A命题正确还是B命题正确。假如采用暴力原则,谁不承认A是真理便把谁一棒子打死,那么裸荒立即判断命题A正确。事实上外宇宙的一切命题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无所谓正误之分,只存在哪个命题的论证都及支持都拥有更多的力量的区别。
  所以裸荒认为在外宇宙从来就没有英雄和小人的区别,只有划分英雄和小人的规则!是规则造就了规则的结局。
  裸荒还可以举出一些有名的悖论来判断暴力原则或判断原则在外宇宙思维中的核心地位。
  外宇宙有个耍小聪明的学者名叫罗素,发明了许多雕虫小技似的悖论,以向世人炫耀他的逻辑学。其中有一个悖论是有关目录问题的,目录(directory)即我们所说的集合,罗素把他的悖论处心积虑地搞得十分难懂,其实质可以翻译成如下命题:
  “命题A:本命题为伪”。
  然后罗素问大家命题A到底为真还是为伪?于是一个伟大的悖论便出现了,愚蠢的大众们高呼:罗素真伟大,”大众们因为自己读懂了罗素的悖论也觉得自己伟大起来.
  无知而虚妄!!!
  裸荒死活看不出上述命题A是个悖论,要想让裸荒承认上述命题A为悖论,只有用暴力才行。只要你有暴力,你便可以随意判断哪个命题为真,哪个命题为伪或哪个命题是悖论。
  外宇宙还有个叫康托的(有人翻译成芝诺),也因为发现了一个雕虫小技一样的悖论而沾沾自喜并在历史书上好歹占了一个伟人的位置.他的悖论是关于龟兔赛跑的,在康托看来,只要乌龟在前而,兔子无论跑得多快也追不上乌龟,因为兔子要想追上乌龟必须选到达乌龟现在的位置1,等兔子到达位置2时,乌龟肯定又到达了位置3.崐……,无限下去,兔子怎么着也追不上乌龟.
  康托这个滑稽的悖论有点微分头脑的人随便能构造许多.比如1秒钟时间在康托看来永
  后来不行了,哥白尼、伽利略、牛顿那帮人占了上风,有了力量,布鲁诺也被平反了,于是大众又转过身来高呼“地球围绕太阳转”,以前的我们是错误的,现在我们才是正确的。
  裸荒就觉得滑稽,哪什么太阳绕着地球转?哪什么地球围绕太阳转?哪来的太阳和地球?你们随便怎么说都行,谁有力量谁成了大多数我便拥护就得了。哪有什么真理?只有胡说八道,看谁胡说得更有力里而已!
  最近又有人提出所谓无限接近的概念,可能得益于微分学的思想。说什么真理只有一个,所有的命题都是对真理的无限逼近,所有的科学定理的极限才是最后的真理。
  这又是胡说八道。在裸荒看来,所有的定理都离真理越来越远,而且谁知道最后的终极真理是收敛的,不是发散的?
  一切都是胡说八道,谁掌握了力量谁便胡说得有理。
  一切论证都是为了说服自己,都是为自己的暴力找借口,包括事物的存在性。
  在科学界,最显而易见的例子就是牛顿的万有引力定理,这一定理充分显示了外宇宙的人类无中生有的能力。外宇宙从来就没存在过什么地球和太阳,只存在着对太阳和地球的存在性的相信。
  即使太阳和地球真的是存在的,但哪来的引力?感觉是否真实存在都值得怀疑,何竞争地感沉不到的引力?牛顿首先执著地相信自己的肉眼的存在,并执著地相信肉眼所看到的一切,于是太阳有了,地球也有了,但地球为什么绕着太阳转一直困惑着牛顿,一日见苹果掉到地上,骗子牛顿突然叫了起来“地球对苹果有引力,太阳对地球也有引力。”于是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引力就被创造出来了,──人类还找什么上帝,人类自己就是上帝,人类竟有了无中生有的能力。老百姓听牛顿一解释,果然觉得合理而舒服──可不是嘛,太阳对地球有引力,正好象根绳似的把地球拴起来绕着自己转,伟大伟大太伟大的引力真的是存在的。在外宇宙,人们谈证引力就象谈论桌子椅子一样,谁也不敢怀疑引力的存在性。
  所以哪来的引力、桌子和椅子?只有对引力、桌子和椅子的存在性的判断和相信。
  有人反驳裸荒说即使引力只是个虚妄的判断,那桌子和椅子可不是判断,而是存在,实实在在的存在。这又是胡说八道?什么叫实实在在的存在?裸荒怎么就不判断桌子椅子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有人说他亲眼看见桌子和椅妇,所以桌子和椅子存在,这又是胡说八道,裸荒怎么就没亲眼看见?一个亲眼看见一个亲眼没看见,到底哪个正确?谁有暴力谁正确!!!
  在外宇宙,裸荒亲眼看见劳苦大众的血汗被资本家象榨果汁一样地榨掉,这种视觉景象时时刻刻都映入裸荒的眼睛,痛苦得心口流血,可在外宇宙谁也不承认剥削的存在,人人高呼那是一个公平而理性的社会,靠吸别人血汗过活的资本家活得最体面、最谦虚、最高尚、最有文化!
  “哪有什么剥削?是我养活了工人”,这便是资本家的真理,它也确实是真理,因为资本家有暴力。
  裸荒熟读《共产党宣言》,祈盼外宇宙共产主义的胜利,裸荒执著地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执著地信仰共产主义,在外宇宙裸荒只移民到外宇宙的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城市。假如全外宇宙的共产主义胜利了,穷人拿刀把衣冠楚楚的资本家砍了不是不人道,而是实践真理。假如世界闹粮荒,把资本家剁成肉屑做成汉堡包给大众充饥有什么不好?既然资本家和狗一样凶残,相信资本家的肉和狗肉也没什么区别。
  有力量就有真理,自然界是这样,生物界是这样,动物界是这样,外宇宙的人类社会当然也是这样,学术界如此,文化界如此,政界如此,思维领域也一样,逻辑也一样。A说A符合逻辑,B说B符合逻辑,到底谁符合逻辑,全看A和B的力崐量。
  外宇宙的人类,尤其是那些靠科学谋饭吃的人,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简单性是他们的信仰,他们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获得这种简单性!!
  口是心非的外宇宙的人类!!!
  事实上外宇宙已被科学搞得乱七八糟,外宇宙人类社会的一切努力都是使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朴素的学问专业化,妄图反大众排斥于智慧的大门之外,使科学拥有特权不是目的,使那些拥有科学的人拥有特权才是真正的可耻的目的。科学家用它来扬名;政客用它来欺骗民众;资本家用它来发财淫乐。科学的结果只使穷人更穷,工人更累,君不见资本家用电脑系统监控生产线吗?人完全成了科学的机器!
  如果外宇宙的科学家们真的以简单性为目的,那你何必研究呢?直接简单不就得了!世界本来就是简单的,只是经过科学家的研究之后才变得复杂起来。可见复杂繁芜才是那些人肮脏的目的。
  复杂性造就了复多的规则,从而造就了社会的不公。在外宇宙,最厚的书就是法律了,它是那样的复杂以至于穷人对它一窍不通。就是通过这样复杂的不合理性的规定性,富人富得合理,穷人穷得活该。
  在外宇宙,质朴的事物是没有什么困惑的。后来有了虚妄的人类,才发明了困惑、矛盾和悖论,然后又劳民伤财地去解释这些困惑,解决这些矛盾和悖论。这有点象外宇宙的德国政府为解决失业问题而采取的滑稽的措施──它让那些失业的大众星期一、三、五去挖坑,又让他们星期二、四、六去挖坑,于是整个社会一片繁忙,大家齐声叫好,再也没有无聊的感觉。
  再伟大的定理都是对自己的说服。假如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说服自己的话,何必那么费力地分析、去推理、一会儿综合法,一会儿构造法,直接说服不就得了?直崐接没有困惑不是得了?
  外宇宙人类的伟大或滑稽归结为一点:他喜欢自己发明问题,然后又致力于解决问题,一句话,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圣经》上有一名:“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自。”
  想想那些命题、悖论、公理、定义是多么可笑吧!外宇宙的人类意妄图通过这些思维的产物来理解他们的世界,多么虚妄!!!
  裸荒只想问他一句:“你们是不是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理解世界?”那么很简单,直接理解就得了。只要你想理解,世界上就没有你不能理解的事物;假如你就是不想理解,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你能理解的事物,一切取决于观察者的判断。
  外宇宙竟有什么自由意志和决定论之争,真是滑稽!哪来的什么决定论?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因果联系,意志当然是自由的,万物都是自由的。
  外宇宙的人类常常教育下一代要善于思索,要发现问题,要看清事物的不同之处,然后再去解决问题,这是多么的虚妄!!!
  看不出任何问题的人才是真正的哲人;
  没有任何困惑的人才是真正的哲人。
  外宇宙的大街上起风了,又冷又快,象无形的飞刀,剥去街上行人的皮,露出大片没有灵魂的内脏。
  裸荒呼喊着,边跑边喊,象个头脑清醒的疯子:“人啊,永远别企图向我证明什么,我压根儿不相信什么证明,我只相信判断,靠暴力支撑的判断!”
  超人和环境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证明,直接判断。
  外宇宙的人类之所以卑贱,不是因为环境,只因为他们是人。
  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只有判断。
  裸荒的最新的哲学课题便是对存在性的质疑,裸荒判断,我们说A事件存在,其实质是“我们认为A事件存在”或“我们判断A事件存在”,所有的论证都是企图说服我们自己“A事件存在”或“A事件不存在”,都没有证明A事件本身是不是存在。一切取决于判断。
  判断造就了存在。
  观察造就了观察的结果。
  观察都是宇宙可以观察的原因。
  判断都是宇宙存在的依据。
  你不观察或判断的结果绝不是你不知道天上有个太阳,而是天上绝对不会有太阳。“天上有太阳”正是你观察和判断的结果。同样记忆是过去存在的原因,没有记忆就绝对不会有过去,记忆是过去的原因和过去的记忆的原因一样,都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任何差别。
  判断造就了存在。
  裸荒依此得出其又一最新的哲学课题,即否认任何两个事件之间的必然联系。A之所以成为A的原因只能是因为A,任何“因为B所以A”的因果逻辑联系都是人类虚妄的判断,是人类用以达到思维快感消解思维矛盾的麻醉剂。
  所谓的因果性其实是和人类经验中的时间顺序紧密相关的。而时间的先后次序完全是人类虚妄的判断,裸荒从未速出所谓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顺序,试想,假如外崐宇宙今天没有裸荒能有所谓历史上的尼采吗?未来决定过去和过去决定未来一样,都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你想理解的话。
  上帝是存在的。
  这不是裸荒的论证,而是裸荒的天才的判断。
  在外宇宙,有些心术不正的物理学家竟敢以自己虚妄的思维藐视上帝的无常,通过一些雕虫小技的物理学现象否认上帝的存在。
  牛顿是何等的天才?而他还要穷毕生的精力不是造福人类,百是侍奉上帝!!
  近来的量子物理学在微观世界里发现了自组织的现象,有序状态能在某些条件下自发产生,甚至总能量为零的体系也能通过释放负能量而自发地产生能量,再由能量相应地转换成实体物质。于是得出结论:自然本身便能无中生有;又说人类也能创生物质,因而外宇宙可以不需要用上帝作最终的原因了。
  这些虚妄的物理学家只忽略了一点──所有这些看来了不起的智慧或发现都是上帝给的──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过上帝是仁慈的,允许这样的小人虚妄地活着。
  裸荒已不相信推理,只相信判断。上帝存在说到底是他的判断,是他不愿改变的判断,和外宇宙的演化、科学的发展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让裸荒推理的话,他只会这样说:
  有关上帝有无的争论或证明本身便证明了上帝的存在。否则全外宇宙人千百万年来讨论一件并不存在的事物,不是可笑之极吗?
  当然相信上帝的存在并不等于去教堂。事实上那些扛着十字架在教堂里靠唱诗和布道吃饭的人全是欺骗上帝的无赖之徒。
  大卫.休谟在外宇宙潜心思索多年,得出一个有关上帝的悖论:假如恶是违反上帝意志的,那么上帝就不是全能的;假如上帝的意志使恶得以存在,那么上帝便不是仁慈的。于是大卫.休谟得出结论上帝不可能即全能又仁慈。
  可怜的外宇宙的休谟,好歹也是个哲学家,竟拜倒在孩子般的悖论游戏里。你要是想骂一帝的话,直接骂就得了,何必转弯抹角写出一个看似高明其实扯淡的逻辑悖论?
  记住:一切都是判断。
  裸荒也从不愿意用自己所谓的经历来论证上帝的存在,一切都是判断。
  裸荒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外宇宙柏京空间探索局工作,其实就是充当外宇宙太空试验的猴子。他是靠无限级次的粒子分裂获得每秒钟1亿亿光年的相对于普通时空结构的速度的,那样的高速早使他摆脱了光速平台,他本身也变成了比时空结构更基本的次结构,象模糊不清浑沌难辨的非物质非精神的事物。
  这一拓变使他没有了时空的感觉,无法确定自我的界线。
  也许是从外宇宙黑洞的奇点处,也许经过了反物质变换,也许是从时空熵值无穷大的边缘,总之裸荒后来和“上帝”坐在了一起。上帝费了好大劲才使裸荒明白自己已是处于外外宇宙。
  而外外宇宙依旧是一个暴力的世界。贫穷意味着下贱,富人不但拥有法律,还拥有真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爱情转瞬即逝,人情薄如蝉纸;大众吵吵闹闹地活着,社会象巨大的赌桌吸引着每一个人在那里招徕、竟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卑微的上帝躲在外外宇宙的一角,一面营生,一面从事无人理睬的哲学创作……
  上帝只是外外宇宙一个“进不足以济天下,退不足独善其身”的打工仔,他没法左右暴力原则统一下的外外宇宙的社会,而那社会的最大的特征便是拒绝真情和理性。也只有在自己建构的理性的天地里,上帝才在外宇宙里显得战无不胜。
  当然上帝天性率真,善良而渴望和平的家园,可那样的率真、善良和渴望在暴力原则统一下的外外宇宙里有什么意义?
  有时上帝也很自卑,虽然他是智力高手,却无论如何得不到外外宇宙的认同。上帝瞧不起外外宇宙的大众,却又在骨子里渴望成为大众的精神领袖。
  卑微的上帝只能一边在外外宇宙的魔鬼城打工,一边设计外宇宙的演化聊充自娱。上帝对自己的作品颇为得意──他对外宇宙的控制只在于控制外宇宙体系的时空低熵控制阀,他只能控制外宇宙时空的大体结构、熵变的曲率及收缩或膨胀的限度,却无法控制外宇宙的细节,无法按照裸荒的请求控制外宇宙的善与恶。
  上帝稍稍动手,便能改变外宇宙的时空结构。外宇宙的时空稍稍扭曲变形后,崐裸荒便看到奇妙无比的景象:自己的同学高仕达做了秦始皇的宰相;未来的核战争在十八世纪爆发;一个家族的几代人挤在一间餐厅吃饭;时间不够时,人们象做饭一样地赶做着时间……
  裸荒很担心上帝是否会停止试验,那样外宇宙的历史不就终结了吗?
  上帝说一切存在都是判断。
  上帝又说他不会终止试验,
  上帝又说他也不知自己的一切被谁掌握着
  ……
  裸荒不经意看了上帝的日记,知道上帝在爱一个有夫之妇,在爱一个自己无法爱的人。
  谈到爱情,上帝也是愚蠢的。
  于是裸荒和上帝一起分享做人的悲哀。
  裸荒和上帝对比了外宇宙和外外宇宙的人类,更坚信外宇宙的人类之所以邪恶,不是因为他处在外宇宙还是外外宇宙,只因为他是人。
  事实上,外宇宙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抽象的人,只存在“人”的概念和判断。“人”是那些不负责任的概念家发明的一个武断的集合,通过这一集合,大量仅仅肉体相似的动物被归为一类,千差万别便被不负责任地否定了。不管有无灵魂,不管邪恶善良,几十亿仅仅形状上大体相似的统统被划在“人”的集合里。
  靠榨人血汗过活的资本家也有人权,多么地虚妄!!!
  天才竟被归在大众的集合里──巨大的耻辱。
  裸荒和上帝探讨了超人哲学的课题,共同的结论是超人哲学绝不能由人类创造出来。之所以说外宇宙的尼采的哲学不是什么超人哲学,是因为他和众多的学者、科学家、艺术家及哲人思想家一样,都是为外宇宙的人类创造的哲学,是为外宇宙的人类这个不值得教诲的拒绝理性的物类寻找物质或精神的出路,所以他们全在媚外宇宙人类的俗。
  外宇宙的尼采对外宇宙的人类说到底不是批判,至多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式的批判,充满怜惜的批判。而真正的超人哲学是不屑批判人类的。
  由于外宇宙人类的自利性、利已性、恐惧感及所谓人类至上的原则,外宇宙的人类社会必会齐心协力消灭超人哲学,尽管超人哲学的目的只是为了提称超人而绝非要和人类为敌。
  可见外宇宙的人类多么卑劣,它竟不能容忍和它毫不相关而仅仅并不为它服务、向它献媚的事物的存在。
  在无聊、期待和午后的寂寞及懵懵未懂的困惑里人走完了一生,死时还有大片未知的土地,这不是很好吗?
  这样想来倒是那些通晓上帝秘密的大哲人活得索然无味,死得也索然无味。
  裸荒终又回到了自己的外宇宙。
  裸荒找到了上帝,可他找的竟是和自己一样无聊、期待、懵懵未懂的上帝;一样地孱弱而无助;一样地卑微而自负;一样地不谙世事一心只想寻找自己的上帝的上帝。
  裸荒终于倒在怀旧的泥潭里,深自孤独,深自流泪……
  当裸荒再回到外宇宙人文经济大学的校园里时,他已经在外宇宙及外外宇宙飘泊了多年。关于他的传闻很多,有人说他去了外宇宙的新西兰,有人说他去了外宇宙的非洲,有人说人携老婆孩子回了老家,也有人说他做了变性手术,更有人说他已得道成仙,化诈一团虚无,广泛地活跃在外宇宙的各个角落。
  在校门中,裸荒见了莲达,有老鼠见猫的恐惧,顺着廊道直往后退,但最终还是被莲达发现了。裸荒知道莲老师喜欢性骚扰,不住地往后躲,莲达则眼冒欲火地喊着;
  “傻孩子,见了莲老师往后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过来让莲老师摸摸,看你那样子还那么瘦,真可怜,记住,学校永远是你的家!”
  哎,莲达对自己的不公正的待遇其实已经很远了!
  忘却地一种幸运,因为它能使你解脱痛苦。忘却又是一种罪过,痛苦难道就那么轻易被解脱吗?人总希望自己有“相逢一笑泯恩愁”的萧洒和大度,裸荒却没有,从大学毕业后,多少也有机会和系里的老师们及高仕达、庞白圆、马奎斯、麦卡崐锡.牛那帮蛋相逢过,但大学时代的恩愁却始终未泯。
  其实大学时代的那些欢欢闹闹悲悲凄凄的故事早已幌若隔世,也许曾经珍贵,但终究要陈旧的,而裸荒却强迫自己拿出抹布,擦起记忆瓶上的封尘,使往事出现原来的光泽,这是怎样的执拗?
  再回校园,校园的生活还属于你吗?校园的歌声、校园的舞曲还有校园里的爱情还属于你吗?这一切还属于你吗?裸荒不断地问自己,外宇宙人文经济大学的学府路上又走过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挎着书包,敲着饭盒,高声唱着《同桌的你》。裸荒从那一簇簇跳动的身影中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谁娶了多愁伤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为你做了嫁衣,
           ……”
           英雄无史诗。
           英雄归家无路。



  裸荒终于回到了巅狂的过去,一路狂奔,一路呐喊──
  所有悲愤失意都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磨成记忆,沉淀成生命中最最不屈的颜色!
  所有伟岸不屈的人啊,抬起你高贵的头颅,笑看尘世磨难,真义属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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