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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无声


——网路访小挚

吴过

  随着网络的普及,网路上诞生了一批网络写手,他们以极高的写作热情写性情文字,相对于传统文学媒体来说,他们的写作也许没有那么规范,也不像训练有素的职业作家那么斟字酌句,但是他们那些从心底里流露出的文字,却能在网络上大行其道,赢得了各自的读者群。在文学被冷落的今天,这个现象的出现很有意思,精雕细刻得那么优美的文字不被人看好,反倒是一些平时根本不大写文章的网络写手却赢得了读者,看来文学不单纯是个技巧问题,至少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在越来越庞大的网络写手队伍中,也有一些女网虫的加盟。众所周知,MM在聊天室里是很受欢迎的,只要有MM出现,那间聊天室保证会热爱几分,这叫篷筚生辉。聊天室泡过一阵后,MM们开始写文章,有的谈聊天室的感受,有的谈网络上的各种巧合艳遇,由于MM们感情真挚细腻,她们的文章中有一种特有的凄婉和美丽,一下子就抓住了读者的心。在网络上,这样的女作者数量不少,小挚便是其中之一。
  小挚的作者数量不多,两篇小说,十几篇散文随笔,加上几首散文诗,合在一起不到十万字吧。抖落小挚的“家底”,一是想说明小挚是个“写龄”不长的女孩子,她在网络上写作的路才走出不远;二也是想提醒她一下,得赶紧多写点,既然走进了网络写手的队伍,数量也是不可少的。
  小挚的两篇小说,一篇是《聊天室的故事》;另一篇是《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二者相比,我更喜欢《聊天室的故事》。故事是个老套路,一个小龙女,一个杨过,二人在聊天室里相遇,碰撞出了爱的火花,而且是爱得死去活来那种。问题是“我”(小龙女)刚开始时似乎并没有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我”把这一切当作一场网络游戏,还把杨过的事讲给自己的男朋友听。终于到了后来,杨过来找“我”了,“我”急得六神无主,手拿着电话听筒,不知该去见面还是不该去见面,小说到这里也嘎然而止。
  虽然是老套路,但《聊天室的故事》依然写得有声有色,气氛的喧染、情节的推进、文字的韵味等,都能见出一定的功底。在网络初兴起的时代,聊天室曾是网友们最爱呆的地方,这样的文章代表那些网虫发言,自有其特定的“历史意义”。后来,小挚在一个BBS站征集《聊天室的故事》的结尾,很是热闹了一阵,网友们贡献的各种结尾多达十几个,缤纷斑澜,更让人觉得网络的神秘和丰富多彩。我最喜欢的还是小挚自己的那个结尾:小龙女终于还是去了,谁知道杨过竟是她的男朋友。这样的结尾除了出乎意外,还有另一层更深刻的意思,即网络生活仍然被另一张更大的生活之网笼罩着,虽说有些灰调,但能促使读者去想得更多。
  小挚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她所做的主页就取名叫《挚爱无声》,在一篇《小挚心语》的散文中她这样写道:“记得有一次同学们整队跑步进操场早操,个头儿一直比较高的小挚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小挚边跑边抬头望向天空——清新的空气中,天空蓝得那样令人舒畅,云彩白得那样令人感动,心里有一句话快要蹦出来,‘我爱生活’!正陶醉着,‘扑通’一声,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偌大个女孩子竟然一下跌坐在地上,四周同学们善意地哄笑令小挚脸红了好一阵子。然而却死不悔改地爱上了蓝天白云。”生活中更多的是绊了一跤后便对生活抱怨失望的人,这样死不悔改爱上蓝天白云,我觉得既可爱也有希望。
  爱像阳光和空气,总是在无声无息中自然流露的,在另一篇《夕阳·风筝·人》的散文诗中,她这样写道:“夕阳下,一对老夫妇相互倚偎在江边的台阶上,共放着一个风筝,江风吹拂着他们的白发,竟成了一帘绝好的风景。那一对老夫妇,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依然能够如此地相亲相爱,执手相伴,那一刻,竟让我感到真爱是如此的博大与深邃。”能从最普通的生活中发现朴素的诗意,是需要一颗爱心作铺垫的,这方面让我想起女作家冰心,一颗博大的爱心是她写作的无穷无尽的源泉。
  前面说过,小挚是个刚起步不久的网络写手,如果愿意继续走下去的话,她前面的路还很长,既然网络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美好的空间,我倒是真诚地希望小挚能一直这么走下去。风风雨雨是免不了的,瞌瞌绊绊也是正常的事,一个人能走得更远些,为何不去走走呢?我想,这并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希望吧。
  吴:小挚你好。说网路“采访”,也许严肃了点,就当是在聊天室的一次聊天吧。说起聊天室,让我想起了你的那两篇小说:《聊天室的故事》和《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这两篇小说中的人物都与聊天室有关,但《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中两个人物的相遇相知相爱,缺少必要的铺垫,因此显得有些单薄,读起来没有《聊天室的故事》那一篇精彩。
  从这两篇小说看,你同大多数网虫一样,网虫生涯也是从聊天室起步的,对聊天室的生活很熟悉。而且你在一篇文章中好象也说过,《聊天室的故事》是从网友那儿听来的一个故事。我想问问,聊天室对你开始网上写作起了什么样的作用?《聊天室的故事》是你网上写作的第一篇小说吗?你是怎样开始写作这篇小说的?
  挚:很多朋友刚上网时热衷的一个地方就是聊天室,我是其中的一个。开始去聊天室的时候觉得一大堆人在那里闲扯,既无聊又耽误时间。后来偶然有几次遇到了几位谈得来的朋友,才发现聊天室也可以那么吸引人。虽然现在已经很少去聊天室了,但不可否认,聊天室的经历和感受,让我有了一种“有话想说”的冲动,于是写出了《聊天室的故事》这篇小说。
  《聊天室的故事》的主要线索是两位网友的真实故事,这也是这篇文章最后能够让大家关注的关键所在。写结局的时候犹豫了好久,后来写了一个挺矛盾的结局——杨过就是青——一边是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一边是平淡无奇的现实生活,我想这样的结局应该让人在看过这个故事以后多少有点思索和回味吧,但从文章整体而言,这样的结局有点突兀。
  吴:在网络写手的队伍中,女作者的身影渐渐多了起来。她们的写作以感情细腻为特点,赢得了不少网友的青睐。我曾看过几篇这方面的作品,一篇是一个网名为“玫”的女子写的,标题我忘了,内容是写她上网后的心路历程的,文字很感人,在海南省的一个BBS上发表时,有不少读者;另一篇是网名叫“菲常”的一个女子写的,标题是《菲常故事之不见不散》,写一个女网虫痴情的爱情故事,小说中用了大量音乐、贺卡之类的网络特有的工具,是一篇有显著网络特点的小说。其他网络女作者还有不少,台湾有个蓝芸珊,靠在网络上写文章起家,渐渐成了台湾较有影响的言情作家。大陆的女作者恩雅,和李寻欢联手写作的《飞天霓裳》,也很不错。
  你作为在网络上写作的一名女作者,对这方面的了解比我多,上面我所列举的几位女作者,有的你可能认识,并且是网路上的好朋友。在传统文学媒体中,是有“女性文学”一说的,在网络中,也应该有这个概念,但眼下介入网络写作的女性作者并不多,作品就更少,而据我所知,在聊天室里是有不少“才女”的。我想请你说说你对网络女作者的看法,也请说说网络中是否会出现独具特色的“女性文学”。
  挚:你提到的以上几个作者,菲常我很熟悉,我觉得她的那篇《菲常故事之不见不散》里大量的用到了mp3,电子贺卡等网络所特有的东西,是一件很有创意的作品,之所以我不称之为文章,是因为我觉得《不见不散》,已经超乎了单纯文章的含义,而这种创意对于网络文学创作来说是很有启发意义的,这也对涉足网络的作者提出了新的挑战,一方面除了具备应有的文字功底外,另一方面还得有点网络方面的基础知识,二者如果能很好地相结合,绝对会为你的文学作品增色不少。这就如同样一杯葡萄酒,放在纸杯和放在水晶杯里那一个更能引人畅饮,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对于网络上出现所谓的“女性文学”这个问题,我个人而言并不看好。众所周知,网络上的人物的“中性”原因,使你很难断然地说这篇文章就一定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即便他取的名字叫作“楚楚”或者“玲玲”。而且,文学按照性别划分又能够有多大意义呢?一己之言,不一定对。
  吴:在你的那些散文随笔中,很多地方默默流露出的是无声的挚爱。在如今很是物欲化的世俗社会里,能保持这一点并不容易。就拿网络写作这件事来说,在许多人看来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有时间同男朋友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去吃一次烧烤,不是比坐在电脑前默默无闻地打字更有情调吗?何况,那些打出来的字,就算拿到网路上去发表了,赢得了某些知音读者,也是没有稿费的。
  你怎样看待网络写作?另外,你自己是如何处理网上写作和享受生活这一对矛盾的(对于爱好写作的人来说,也许不是矛盾)。如果愿意的话,顺便也请说说你的业余生活和兴趣爱好。
  挚:大多数网络写作的网友在网络上写东西,只是想倾述一种真实的生活感受,不为任何的功利因素。他们文章的质量也许还不算高(其中也不乏优秀者),但他们的作品大多是一种真情的流露,这一点是最难能可贵的。
  我认为网上写作和享受生活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网上写作也是享受生活的其中一种,这样细细品味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会很快乐。人总是在路上匆匆赶路,如果因此而忽略路边的风景,岂不可惜?说到爱好,回头想想,我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上网占据了业余生活的1/2的时间,再就是听听音乐,读读书,看看美国大片,做做家务,发发牢骚什么的,再普通没有了的一个小女人。
  吴:在你的好几篇散文中,都能读到这样文字:一帮网友经常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享受着现实生活的温馨。不知道这些文字是你的虚构还是事实。我想可能是现实生活中真实的场景吧。
  人们常说:网络是虚拟世界,这话没错。但是网虫并不是虫,除了网络外,他们还同时拥有另一个世界——现实世界。有人说现实生活和网络生活是一对矛盾,在网络上见面的亲密网友,最好不要在现实生活中见面,否则往往更多的是失望。你对这个说法怎么看?能介绍一下你周围的那些网友和你们的一些故事吗?
  挚:我见过的网友并不多。一是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见,一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就一定要见。在网络上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交谈更轻松一些。真到了现实生活,一些东西多少会有改变。但变化应该不大。在网络上,大家虽然不能够看见对方的样子,但一个人的思想和性格应该是很难改变的。所以,只是你和网友见面的时候不要求对方一定要闭月休花或者貌比潘安,应该是不会太失望的。当然,也不否认网络上有一些不坦诚的人,但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那篇《铿锵玫瑰》是写今年“五一”和几位网友的聚会,真的很开心,很放松,还预备叫他们元旦再过来玩呢。
  吴:网络文学是人们面对的一个新的话题。如今的网络文学很活跃,大量网络写手在勤奋耕耘(其中不乏优秀写手的身影),暇以时日,网络文学会出现更多的优秀写手和优秀作品。请说说你对网络文学现状和前景的一些看法。
  挚:网络文学现在的状况好象是正处在春秋战国时期。一方面局势混杂不清,没有一个大的有权威的机构来加以引导,另一方面,网络写手层出不穷,其中不乏优秀者。
  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以为大概有这么几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是目的问题。在网络上写作的人,有相当一部分只是有话想说就说了的普通人,而非专业文人。他们想表达的只是自己在网络上或生活中的感受。他们所写的东西,可能文字不很优美,结构不很严谨,选题不很严肃,但他们写出的却是他们的真情实感。他们写作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自己想说的话说给大家听。这些文章里可能真正能够称之为精品的并不多,但却不乏一不小心就被发现的璞玉。
  其二是人的问题。由于网络在我国还不太普及,上网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学生和电脑爱好者,所以从事网络写作的人也多半是他们。传统意义上的作家却鲜有上网者。在一次中国作协等单位举行的调查中,参加活动的100多位作家,声称自己经常上网的仅有2人。专业作家参与少,也导致了网络上高雅的严肃的原创作品并不多。尽管金字塔塔尖无需因为塔基的面的扩大而感到不平衡,但如果代表金字塔塔尖的雅文学数量太少或者几乎没有的时候,大概还是会影响一座金字塔的美观的吧。
  其三是动力问题。现在推动网络文学的动力何在?是某个主页的访问量?是作者的知名度?还是文章本身被BBS传抄的次数的多少?网络文学发展到今天你写我写大家都写的地步应该说还是一种自发的行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对网络文学有真正推动意义上的机构。推动网络文学的发展并不是几个热闹的文学网站,几个热心的网络写作者就可以办到的。尽管现在《榕树下》,《新语丝》,《星伴》等文学网站办得如火如荼,但回头想想,他们也只是简单的给网络原创文学提供了一个大仓库,真正开展积极的有建设性的文学批评则如凤毛麟角,而这,恰恰是提高网络文学作品质量的一个重要方面。推动网络文学发展动力的缺少,将是阻碍网络文学向高质量发展的一个致命弱点。
  尽管如此,网络文学的发展前景却还是美好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现代社会对文学的态度冷淡了。但在网络上,文学却悄无声息的繁荣起来,参与面之广,写作者之多是任何一种媒体都望尘莫及的。网络文学的熙熙攘攘,给了文学再次繁荣的绝好机会。现在的网络文学就象是一块身居闹市边缘的地皮,只是缺少了有实力有眼光的经营者的投资建房。
  吴:除了网络写作外,你还参与了大量的网络活动,比如“夷陵网讯”网站有个“网上游三峡”的栏目,在网上反响不错,吸引了不少网友进入“网上游三峡”的行列。我在看了你的主页后,才知道那个栏目是你筹划制作的,这让我感到意外。请说说关于“网上游三峡”的有关情况。
  挚:《网上游三峡》的主要工作是快活做的,我只是参与了一些筹划设计。网络上做有关三峡的网站很多,但精品很少。我去过多次三峡,一次比一次更喜欢她。这次和快活做这个栏目时,想了好久我才拿出思路和框架来给快活,让他注意突出三峡的文化氛围。我们边做边改,越做越顺。尤其是快活,最后灵感突来把首页做成了卷轴的样子——一幅栩栩如生波澜壮阔的三峡画卷跃然眼前。说老实话,看了这么多三峡的网页,我觉得我们的《网上游三峡》的确还不错,书卷之气扑面而来——呵,我是不是有点王婆买瓜的味道?
  吴:前边说过,到目前为止,你在网络上写的文章并不太多,而且大多数故事局限在一个比较小的圈子里。我想作为一名写作者,有必要不断对自己提出更高的标准,把写作所涉及的生活圈子扩大些,也就是说将笔触向更广阔的领域开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已之见,欢迎拍砖。
  我有几点想法,也可以算祝愿吧,一是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写出更多优美的“心情故事”;二是期待你写作的视野再开阔些,从你身边的人和事入手,打通一条通向社会的“口子”。
  挚:谢谢吴过的提醒。我自己知道,我充其量也就一文学爱好者,如果真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确还要经过很大的努力。今天和吴过的交谈给我的感触很大,原本只是自己写写玩玩,然后厚着脸皮把这些东西放在了网上,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朋友的关心。看来,我以后真还得把这事儿当事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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