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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里养的两条大狼狗都凶得虎豹一般。白天它们被粗壮的铁链锁在角落里仍然无人敢近。只有晚上它们才能获得自由,散放在院子里,成为值班人员守夜的最佳助手。摩托车被盗的那个晚上两条猛犬是被放开了在院子里担任巡逻的。老门卫苟学忠回忆说:“没错,九点一过,我就给两条狗开了锁,它两个还摇着尾巴跟我到了门卫上——啊,对了,对了,大概是它们嗅到肉的香味了——这夜轮我和李文善值班。李师傅特别高兴,他切来了拉羊肉、牛杂碎,还弄来一袋袋花生仁儿,说咱商店买卖红火了,心里高兴,咱们喝一壶庆贺庆贺。我……我……” “你咋啦?说清楚,别有什么顾虑。”老罗和公安局的同志都对葡学忠这么说。 苟学忠能没顾虑吗?商店里老早就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准喝酒,口带酒气不准上柜台。如发生错卖或丢失商品加倍赔偿。乖乖,两辆大幸福摩托车就是两万块呀!苟学忠吞吞吐吐,双手搓着脸上的灰白胡子不说话了。 “苟师傅,你的责任是不能推卸的。只有把事情说清楚将功补过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 “……” “唉——!”苟学忠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唉,怪我没出息贪酒喝,喝过了头儿,倒在床上睡死了——没尽到责任,没尽到责任啊——!我……” “你连狗叫也没听到?” “没有,没。但我可以断定,我毕竟还没有喝醉,睡得再死狗叫也能听到,那晚狗就根本没叫一声儿!”苟学忠懊悔而又十分肯定地说。 苟学忠的话和在职工宿舍住着的人说法一致:这一夜就是没有听到狗叫!公安局的侦查同老罗等一起分析:这是一起内部盗窃案,而且这作案人是很熟悉那两条恶狗的。 韩梅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李文善坚持不与赵晓红同组,提出情愿去看大门。算来已经快两个月了,他利用夜间值班、喂狗,跟狗混得很熟很熟了。如果是他,那就不只是盗窃,而且是故意找我韩梅的麻烦了!韩梅苦苦地摇了摇头:“唉,快三十年的老职工了,但愿不是他才好……” 公安局的同志和老罗接触了李文善。 李文善老泪横流,开口便称:“我有罪,我有罪,只看到店里买卖红火赚了钱,心里一高兴却放松了警惕,忘记了职责,违犯规定喝起酒来,给坏人造成了可乘之机。给商店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还连累了苟师傅……我有罪,我……我有罪!”李文善双拳捶着自己的脑袋:“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领导,请求给我处分,什么处分我都能接受……” “李师傅不必难过。现在已经不是追究什么责任的时候了,而是……” “什么,什么?!”李文善的脸面一下绷了起来,紧张地说话也不那么自如了:“不……不,责任一定要分清,分清……酒肉都是我整来的,我承担主要责任,全部……全部承担也行,别连累苟师傅了。” 公安局的侦查人员瞅着李文善不由地笑出声儿来:“哈……李师傅,瞧你的衣服,扣子掉了咋不钉上呢?啥时候掉了,你能记起来吗?” 李文善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发现中山装最下边的衣扣没有了,赶忙用手拉了拉衣襟:“我,我这人一向邋邋遢遢地,啥时掉了钮子也不记得了……噢,快一个礼拜了吧。” 公安侦察员小心地用镊子从勘查箱里夹出一枚普普通通的黑钮扣:“李师傅,你看看这个扣子是你掉的吗?我们可是在锁摩托车的那地方发现的,而且通过了鉴定。”说着又小心地放进箱里:“我们给你时间,自己说清楚了就更好!” 李文善的脑袋刹那间耷拉了,一张本来就满是皱纹的脸就像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 商店的主人们听说李文善看守自盗,纷纷来找韩梅,七嘴八舌地吵个不休—— “这秃小子偷到自己头上来了,真他妈的黑了心肠!” “这小子也太毒了,他是要破坏咱的股份制,搞垮咱韩经理呢!” “就是的,古人说得好,不毒不秃,不秃不毒,这秃小子手真黑!” 赵晓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总经理,再不施仁慈了吧?这回不法办也得劳教他两年!” “是的,再不能饶恕他了!” “别急着论他的罪过。咱还要看看人家的态度嘛。你们都消消火儿。”韩梅耐心地劝说大家。 蒋素素也站了出来:“韩经理,你刚承包他就在下边捣鬼,挑动我和他都不上班,给你出难题,这老秃贼心术不正,我要骂他,你劝着、压着……这倒好,养虎为患了——你还帮他说话?!” “……” 苦恼,轮到耍奸溜滑的李文善了——经公安局批准他暂“拘留”在商店交待问题了——两辆崭崭新新的大幸福摩托由他带领着去亲家公家里推回了商店,连累了亲家公,害苦了帮他推车的女婿娃;蒋素素又当着大家的面骂了他个狗血淋头,揭了他给韩梅捣蛋的阴谋诡计;家里人知道他的丑事之后,谁都羞得不愿到商店来为他送碗饭吃……“唉唉……我真他妈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呀!唉唉,我日鬼捣棒槌,再三给韩梅、晓红出难题儿,可轮到人家报复我了——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 李文善盗窃案很快查清,追回了赃物,商店没受多大损失。韩梅在思索:人,拼搏一生,难免一步走错便一辈子翻不过身来,也叫人寒心!李文善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抓起来,毁了他一生,也毁了他的家呀……不,不,我得说服大家,放他一条生路……也巧,郑浩下班没事回到韩梅家里。吃饭的时候,当着蕙蕙的面,她把开释李文善的话说在桌面上。郑浩沉思良久,长叹一声开口道:“你心地善良,也应该这样做。可是法律能容吗?!公安局可是等着抓人呢。” “我想办法保他一回,给他个严重的行政处分,让他离开商店去干点什么吧,反正他留在店里也混不下去了。”韩梅说着把一个肉丸子嫌到蕙蕙碗里:“蕙蕙,你说呢?” 蕙蕙把肉丸又嫌到郑浩碗里:“郑叔叔吃了吧。妈妈想得很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公安人员也有好心肠的呢,如果我不遇上小张那样的好人,我的小命早就归天了——我一百个支持妈妈!” “哈……”郑浩开心地笑了:“蕙蕙进步好快呀。说得有理,我也全力支持你妈,尽力促成你妈之所想。哈……” 韩梅首先做通了老罗和耿玉梅的工作,并叫老罗在餐馆里要了一餐便饭,她把公安局的侦察人员请在一起,边吃边问:“李文善的事已查清楚,人赃俱获,不知公安局打算如何处理?” 侦查组长喝下一杯酒说:“根据情节看,属于看守自盗,性质是严重的。可以逮捕、起诉。” “我看李文善认罪态度还好,又领咱们取回了赃物,损失不大,是否有从轻的法律依据?”韩梅试探地问。 组长咯咯地笑了。其实,韩梅的想法老罗早同侦查组长说过了:“韩经理呀,韩经理,你可不象个商人——心地善良,大度能容,爱兵如己呀,我从心眼里佩服。至于从轻发落的依据当然有了,坦自从宽嘛!别以为我们公安局就喜欢抓人、杀人,我们是执行毛主席路线的,可抓可不抓的一个不抓;可杀可不杀的,一个不杀——把李文善给你教育、改造,消化了,我们一百个放心,也省事儿了!咯……” …… 老罗写了一个结案报告,强调了李文善认罪态度好,主动提出带领大家取回赃物,没有造成经济损失,提出了免予起诉,解除聘任合同的意见。得到上级部门的批准。 李文善如释重负,如获新生,趴在地下给韩梅“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我不是人,不是人。韩经理,你怎么发落我我都高兴,我代表我的老母亲给你磕头。”说着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还代表我们全家老小给韩经理磕头……” 韩梅赶忙把李文善搀扶起来:“老李,别这样,折煞人呀!快起来,先回家去看看,安慰了老人,叫老人放心了,别的事咱回头再说。” 李文善流着眼泪走了。 商店里一时议论的话题就是韩梅宽释李秃子—— “韩经理心肠太好了,要是犯在旁人手里早抓走了。” “你看人家长的,就像观世音呢,生就一颗菩萨心!” “如果韩梅不老多好呀,跟这样的经理干一辈子,累死心里也痛快!” “……” 人们的向心力大大增强了。 韩梅就像一块纯真的磁石,把百十颗赤诚的心吸引在自己的周围。 一个商店的经营决不是靠哪一个人就能取得多高、多好的效益,而是靠群策群力! 十字街百货商店的经济效益是一步一个新台阶,半年准上一层楼。 商店的买卖红火极了。 蕙蕙接手妈妈和玉萍承包的新潮服装店之后,不愿和妈妈争市场,主动改成了礼品和礼品包装屋,她充分发挥出心灵手巧的特长,经营效益颇佳。张志强逢人就夸:我拉住了韩蕙的命,没拉错,哪天我娶她过来,定然家庭和睦、夫妻恩爱,生活无忧无愁! 事情就这么巧——北戴河疗养结识的朋友渔夫、菜包子和小卓麻陪着郑浩一起来到韩梅的家,一进门儿,菜包子就闹起了洋相:“啊,郑大嫂,小弟这厢恭喜了!” 韩梅在他紧抱的双拳上拍了一巴掌:“又耍丑儿了。我能有什么喜事,敢劳你这大演员来相报?!是不是又馋酒儿了?想喝点儿我给兄弟们弄菜去。” 小卓麻拉住韩梅的手调皮地说:“这回不行了,我们要大庆。大吃、大喝了!” “你们今儿个是咋的啦,一个个神经兮兮的。”韩梅瞅瞅渔夫,渔夫故作深沉,不语不笑;瞅瞅郑浩,郑浩一脸苦栩;菜包子和小卓麻都呲眯呲眯地笑着。“咋啦?你们这是咋的啦?” 渔夫弹弹烟卷灰开了口:“郑大哥,作家先生,快把你那个调解书拿过去让新嫂嫂一观哪?!” 郑浩难堪地一笑,支支吾吾地什么也不好意思说。 “你瞧,小资产阶级的劲道又上来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永红大姐大度、明智、心肠好,有意成全你们,而且远远、茜茜都认同妈妈的决策,于你俩、于永红、于子女都是好事。拿出来叫韩梅大嫂看看吧。”小卓麻快人快语,说着便动手去掏郑浩的衣兜。 “卓麻,别闹。那东西也不便带在身上呀。”郑浩开了口。 “那就痛痛快快地给韩梅大姐说说呀,我们共同高兴高兴。”小卓麻一个劲地纠缠。 “那是高兴的事儿吗?你这个小卓麻,世上的事麻烦着哩。我这边高兴了,那边不知苦恼了多久了呢!”郑浩心事沉沉地说。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那边?那边永红姐出事了?”韩梅警觉地问。 郑浩仍然支支吾吾:“要说……也得等没人了,我再和韩梅说呀……” “咯……”渔夫、菜包子、小卓麻都捧腹笑出了泪花花儿! 笑得韩梅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哎呀,作家,夫子,夫子,作家,你可真迂腐到家了!”小卓麻止住笑指着郑浩的鼻子说。“你说说,在座的除了韩梅大姐之外哪个不知道?咯……” “哎哎,作家,我看你是猪八戒戴盖头,装羞哩!”渔夫笑着摇摇头。 “你们是太太地啰嗦了——!”菜包子拖着腔儿说:“我来向大嫂实说了吧——天津卫的永红大姐发来了休书一帖,她……她……她把我们郑大哥‘休弃’了!” 韩梅停住了给蔡保智添茶的手:夕你呀,就会耍丑儿逗乐子!” “哎——!此言当真不假,哪个与你开心逗乐?!只是郑浩拿到休书束手无策,通报我等以求良谋。故此,我等特意寻上门来,以解郑兄、韩姐之忧呢!”蔡保智拿出戏台上念白的本事有板有眼的念着。 “郑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红姐又来信说什么了?”韩梅心怀疑虑,直对郑浩。 “唉——!”郑浩长叹一声:“何止是来信说什么,人家办了一个法律手续,宣告我俩脱离夫妻关系,督促你……我……我不是要找你商量嘛。”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韩梅苦思着:“你们都要想想,这事对我是件好事、快事;而永红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中国自古有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能拿永红姐的痛苦来换我的痛快!这事是要多想想才对。……还有远远、茜茜。”韩梅心绪更加沉闷了。 “韩梅,你看看这个。”郑浩把远远和茜茜的来信摊放在韩梅面前:“远远、茜茜还向你问好呢。” 韩梅接过信飞快地看着。她的脸上逐步绽开了笑意。原来茜茜告诉爸爸,自从妈妈拿到那份法律手续之后,心情比以前好多了,疼痛感也似乎缓解了,止疼药吃得少多了。妈妈自己说:我心里郁结了多年的疙瘩化解了,觉得浑身轻松!我们理解妈妈,也理解爸爸和韩姨姨。你们就让妈妈了却了她的心愿吧…… 韩梅看不下去了,她双唇颤抖,泪水在眼帘内打着转转儿……她几乎要哭出声儿来。 唉唉,多么大度、善良的永红姐呀——已往的误解也罢、隔阂也罢,甚至爱情上的争夺,一下子全然化解了! 韩梅终于哭出声儿来:“永红——我们的好大姐呀,我一定要来看望你的,一定,一定……对吧,郑浩?” 郑浩的眼里也噙了泪花花儿。他深切地点点头:“嗯!一定,一定!” 在场的小卓麻、渔夫、蔡保智一个个都哑了! 狭小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人们听到的只是韩梅的嘤嘤啜泣…… 不知愁的小卓麻打破了沉寂:“别老闷着哇,咱得找找雅玲和商店的刘玉萍她们商量一下,抓紧操办郑夫子和百灵鸟儿的婚宴呀。我还急着吃喜糖呢!” 正说着,孙雅玲陪着蕙蕙和张志强进了屋。蕙蕙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恢复了体力,也恢复了原有的混血儿的艳丽,今天又稍事打扮,显得更加亮丽,更加楚楚动人。小卓麻忙凑过来拉起蕙蕙的手:“哎哟,简直一个仙女儿下凡哩,今儿个有喜事吧,打扮得这么漂亮。” 蕙蕙低头拈着长长的辫梢儿,含羞一笑。 孙雅玲忙接过了话茬了:“你们瞧这是谁?”她指着张志强说。“这是咱蕙蕙的对象,恋爱成功,情投意和,互敬互爱,今个儿要我这个老阿姨陪他们去登记领结婚证去呢。咯……”孙雅玲笑得合不上嘴儿。 “巧哇,巧哇!”菜包子双手一拍:“我说刚一进院看见一群喜鹊落在韩梅门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呢,原来是韩门双喜临门——可庆啊,可庆!” 孙雅玲让蔡保智逗了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嗯?双喜临门?” 小卓麻嘴快,抢着说:“作家的夫人——噢,是永红大姐和孩子们来信说他们办了脱离夫妻关系的法律手续,催促作家和韩姐结婚呢!大伙操办一下,母女的大喜事一总办了,那才叫棒呢!” “对,对,对!” “好意见,好意见!” “我双手赞成!” 渔夫、菜包子和孙雅玲异口同声表示赞同。 韩梅皱起了眉头:“人说是众议难排。我今天可要独排众议了:大家的好意我领情了。咱们都辛苦一阵儿,把小张和蕙蕙的婚礼办好。说实的,蕙蕙年龄不小了,小张对她一片实诚我早已看在眼里,要成全这对好夫妻。同戒毒所领导商量一下,婚礼要办得既不铺张又要让小夫妻和大伙都满意。至于我和郑浩的事万万不能从命。我必须和郑浩一起去天津,好好看望、安慰一下永红大姐。因为我也是女人,理解一个女人的心——永红姐是剜下了自己心上的肉来弥补我韩梅这颗久已破碎了的心的。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用心线去缝合、熨贴永红姐那颗善良、而又失重了的心呢?!以心比心,将心换心,我的心才会得到慰藉,获得平衡!”韩梅说着紧紧闭起双眼,眼缝里浸出了豆大的泪珠子! 大伙一阵沉默…… 渔夫却在沉默中疯也似地鼓起掌来: “哈哈……韩梅呀,韩梅,已往我只认识了你的面目,今天才算见到了你的心——一颗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心!” 郑浩拍了渔夫一巴掌:“说诗人是疯子,你的疯劲就真来了。” “哎——!”渔夫把郑浩的手推开:“别扰乱我的思路,我在觅诗呢。” 众人皆缄口不语,只听渔夫神侃。 “我说韩经理……不,寒梅,寒梅,你生在江南称寒梅,其意亦切。寒梅临冰傲雪,古人云,仰面梅无低头叶,敢将香蕊斗百花。堪叹,堪咏!而今,高登昆仑,创业戈壁,事业有成,佛心永驻,冰清玉洁,更堪与冰峰雪莲相媲美也!”渔夫愈说酸劲越浓,竟然张开双臂高声吟唱了: “啊—— 雪莲,雪莲, 你高居昆仑首, 盛开冰雪间。 俯瞰千芳万蕊, 阅尽春色满园。 你采五岳之精华, 受天宫瑶池之灵气, 骨坚质朴, 质丽花妍 冰肌傲霜雪, 钢骨凛冽寒。 绒绒披鹤氅, 威威裹金甲。 昂首立绝顶, 佛心向瑶台。 明是一婵娟, 傲然可擎天! ……” “臭,臭,臭!”郑浩打断了渔夫的吟诵,刚要说什么,又被莱包子抢了过去。 “站一边去,今天剥夺了你的发言权。”菜包子俏皮地说,“这妇女呀本事再大也只能顶起半天的一个边边儿,顶天还得靠咱大老爷们呢!” 一句话又惹起了孙雅玲和小卓麻的攻击。又叽叽喳喳吵了一阵,孙雅玲一把拉过处于尴尬境地的蕙蕙:“走,办咱的大事去,别听他们狗扯羊皮①!”出门时扔过一句话来: ①青海方言,无正形。 “谁说啥也没用,就按韩梅自己说的办!” …… ------------------ 亦凡图书馆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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