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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威依了菱子的意思,来到宾馆。 他们俩在咖啡厅里坐了。菱子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态,藤萝架下的率情与车厢内的欲念,已经销声匿迹。胡大威对菱子的变化有点摸不着头脑。 菱子怀疑胡大威的感情已不是一天二天了,只是不愿去验证。女人宁肯陶醉在幻境里,也不愿面对不美好的真实。爱是很主观的,有时跟所爱的那个人关系不大。胡大威即使是个符号,对她也就够了。 然而今天,她对自己爱的方式产生了怀疑,同时很想验证一下胡大威对她是真是假。 大威我问你,菱子终于说话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对老张说我们俩的吗? 胡大威看了看她,暧昧地笑了笑。 菱子缓慢地送出一口气,说,他一直担心的事,你应当知道。他没有错,哪个男人都要保护自己的荣誉,谁都不愿意戴绿帽子的。是不是啊你说。 胡大威点点头。 所以我对他说,菱子说,我身为你老婆,我知道保护你的面子,我不会让你蒙受羞耻,我不是那种人。张建设相信我的话,因为我就是这样做的。我们已经建立了这种信任。他问过我,到底我对你胡大威怎么样,我坦率告诉他,心里嘛,当然还有胡大威的地方,但我现在是跟你过日子,就得忠于这个家庭这个丈夫。我把臭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对哪个男人动了心,我会在发生那种事之前告诉你,到时你别恼。 他怎么说?胡大威问。 他说,菱子你这家伙真不好对付,到现在还给我一个老虎搂着。我说,是你自己要那样的,谁让你老是那么神经过敏!是你自己没事找事胡思乱想,我李菱子的心里比你踏实得多。……我们就一直这样过了好多年…… 胡大威等着下文,但是菱子沉默了。 现在,菱子感到情况有了变化,变化最大的首先是她自己。她突然需要验证一下这份感情,因为这是她精神生活的全部寄托。她几十年来之所以感到自己还是个人,就是因为有这一份怀想。如果这不是真的,她的全部精神都等于扑了个空。常言说,奇货可居,首先是必须拥有奇珍异宝,而不能是赝品。一个人满怀着激动,将一副稀世之作拿给人看,结果人家说你这玩意儿是假的,那收藏者该多么难堪!我菱子可不能当那样的收藏家。我得验证,我得找到他还有没有情义的根据。 主意已定,今天晚上就要落实。 菱子冥思苦想,却不知道应当怎样去验证。直接问胡大威你还爱不爱我吗?傻子才会那样问呢!傻子都知道怎么回答。直接上床,看他愿不愿意跟我睡觉?那等于肉包子打狗。现在的男人,懂爱的少懂性的多,就跟猪狗似的。还有什么办法吗?写情书?胡大威只要花二十块小钱就能雇人写出十封美妙的信!女儿贝贝从上高一就接到过这种信。开始她还挺动心的,后来发现几个男生写的信都一样,便把那些所谓的情书一把火都烧了。 正在菱子无计可施时,胡大威的手机响了。 胡大威说,啊,我现在陪朋友喝茶,我一会儿就回去。 菱子知道,这是姜一品来的电话,而且也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胡大威的身子转了九十度,手机和耳朵放在椅子背上,继续跟姜一品对话,知道啊,不会的。什么柏拉图,我不懂。知道啊,不会的,你不是说过两三次了嘛。 菱子想,你们以为我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啊,听不得三句好话就晕头转向! 这时,胡大威递过手机,说姜一品要跟你说句话。 菱子拿了手机,起身,离开了桌子。 胡大威好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并不注意倾听。 菱子对着手机说,是啊,感谢你的关心,你想到哪里去了…… 为了避免嫌疑,胡大威起身去柜台那边买烟去了。 菱子勉强接受了姜一品的劝告。 我也不能白接受你的劝告,菱子说,我有个问题要你回答。姜一品说,尽管说。菱子说,我问你,怎样才能判断一个男人是否还爱一个女人?姜一品反问菱子:作为女人,怎么判断自己还爱不爱一个男人?菱子想了想说,爱一个人嘛,他就是心中唯一的。姜一品补充说,而且是一贯的,是不是?菱子高兴地叫起来:好,三个一! 胡大威回来,问菱子,什么三个一,得了大奖? 菱子说,跟姜一品开玩笑的。 聪明的菱子已经有了一份给胡大威的试卷。 菱子说,大威,我想去上海买几身衣服。 好哇,胡大威完全同意,你的,还是贝贝的? 两人都要,菱子说,贝贝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她这孩子,不在乎穿着。我说贝贝你的衣服老是那么素,难道就不知道好衣服长精神吗?她说,一个当老师的,穿得花枝招展的影响不好。 大姑娘了,胡大威说,是该漂亮漂亮,人过了这个年纪再要漂亮就晚了。 你同意去吗?菱子问,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胡大威迟疑地说,我这阵子挺忙的,等忙过去这一段再去,好不好? 菱子说,公司里的事有人干,你安排好就行了。 我找个懂服装的人陪你去,胡大威问,怎么样? 你要是不去就算了,菱子说,我也就是说说,既然你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菱子说的是实话。她要证明的,就是自己在胡大威心目中是不是第一位的。胡大威的答卷不及格。但菱子到底是宽厚的,她并没就此得出否定的结论。她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大合理,即使是热恋中的男友也不见得会立即跟心爱的姑娘去外地买衣服。如此要求一个过去的恋人,实在太刻薄了。 胡大威一边给菱子续茶,一边表示歉意。 跟你开论笑呢,菱子笑着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刘岚这次来,是不是比上次老了一些? 是老了一些,胡大威说,不大明显。 菱子问,跟刘岚比,我是不是更老些? 应当说你们俩各有千秋,胡大威想了想,说,你的皮肤比刘岚好一些,脸上还有红色,刘岚的肤色到底是不如过去了。可是呢,刘岚的体形保持得还是蛮好的,几乎跟在学校里一样苗条,就是屁股比过去圆一些了。 你连她的屁股都注意到了,菱子叫道,真有你的啊! 屁股又不能藏在家里,胡大威说,只要睁眼就能看到嘛。 为了挽回菱子的情绪,胡大威接着说,你有你的好处,你的头发看上去比她的要多要黑要亮。你还记得刘岚当年的样子吗,头发一大蓬,可是现在少多了。 人家是用脑子的人哪,菱子说,知识分子容易脱发秃顶。 刘岚走路的姿势,胡大威继续着他对两个女人的比较,你比她好看,但是她走得比你快。你说话的声音比她好听,但说的话不如她逻辑。至于老不老,要看两方面,一是身体,一是心态。人的肉体都会老的,关键是心不能老。只要心老了,人就老了。如果心不老,即使身体老一些,皱纹深一些,白头发多了些,也不要紧。朝气蓬勃,才是年轻的标志。 听胡大威说得头头是道,菱子便不高兴。她认为感情是偏颇的,是会影响人的眼睛和欣赏标准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爱情,他就应当认为对方是最美丽的人。感情应当是说不清的,说清了就不是爱了。理性的基础是利益,感性却常常是无知的。可胡大威说到自己和刘岚,这比较那对照,跟科学家分析什么似的,这说明他根本没把我当做最好的看。 到这时,菱子才承认,自己的所谓验证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好接受客观结果的思想准备。在验证之前,她期望的是肯定,是胡大威依然爱她,把她放在最好的女人的位置上。这就跟有些警察似的,只要嫌疑分子招认犯罪,就是成功;如果不招供,就是司法的失败,打也要打出证据来。 菱子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横了横心,打算用最后的手段验证胡大威的感情。 这个最后的手段就是上床。几天来的心情起伏,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有点恶作剧的意思。如果他爱我,我就给他罢了。如果他不爱,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交往。菱子知道,这种做法等于当面打碎自己。对她来说,当然是残酷的,可她不愿退缩,她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深刻的悲伤。 她已经直面过惨淡的人生,还怕这个嘛! 胡大威要到新雅饭店那边去玩保龄、吃夜宵。菱子说她不想去玩,说她刚喝了酒又喝了热茶,有点不舒服。她埋怨胡大威带她出来喝酒,让她醉成这样。胡大威要送她回去,她说她才不要这样糊里糊涂回去呢。她要在清醒时离开,不能让张建设看到她有一丝醉态。 胡大威便说,开个房间你洗个澡好不好哇? 菱子答应了,警告胡大威不要趁机打扰她洗澡。 菱子的警告中带有明显的挑逗意味,知道你没安好心,男人有钱就变坏,是不是? 你放心好了,胡大威说,谁要胡思乱想是小狗,今世不是小狗下回也得托生为畜生。 菱子觉得他这誓发得怪可怜的。 菱子洗澡时,胡大威确实没有骚扰她。 他几乎一直在房间里打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打给梅花的。胡大威叫梅花通知宋萍明天晚上不要安排客人,还告诉了联系方法。梅花问,是不是要我们两个人侍候一个男人啊?胡大威说,还有我呢。梅花说,宋萍跟姜先生好像有点感情了。胡大威急了,说,那可不好,绝对不能玩真的。 洗完澡的菱子从卫生间里出来,问,谁的电话,胡大威赶紧关了手机。菱子也没细追问。此时的菱子显得细软娇柔,叫人想到当年的杨贵妃华清池出浴后春风一点娇无力的情景。胡大威看着菱子的样子,稍微有些动心,但没有立即采取什么行动。 菱子随意倒在床上,两眼微颔,等待着胡大威的行动。 胡大威好像久经沙场的老将,这种女体横陈的情景并没激起他的欲望。他忙着给菱子沏茶,问她是不是想吃点什么零食。菱子嘴里咕咕哝哝地说了些什么,胡大威没有听清。他坐到菱子对面的床上,看着她那软绵绵的样子,眼神里渐渐泛起几分怜惜。菱子看到了,慢慢地向胡大威伸出一只手来。 胡大威勉强地挪到菱子身边。 菱子说,我老了,是不是? 哪就老了呢?胡大威说,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 菱子说,你不说实话。 胡大威说,年龄这个东西吧,你得看得开一点,人就是人,谁能不老?铁打的东西还会上锈呢。别的不说,看看咱们的孩子就知道了。孩子都长大了,我们还能不老! 菱子真就想到贝贝,贝贝的形象和她这个当母亲的相互重选相互置换。菱子似乎是借助贝贝的形象,去演出当年的情景。看到那些梦中的画面,她有无限的愁肠需要倾诉,有说不尽的酸甜苦辣要对胡大威说。她等待着,耐心等待胡大威开口。 胡大威没有感应到菱子的心情,只是闷头在她身边抽烟。烟草的气味刺激了菱子的喉咙,她咳嗽起来,但没有提出抗议,甚至连劝告都没有。她看着缭绕不绝的烟雾弥漫到所有的空间,感觉它们正在渗透到她那刚浸泡过的柔软的皮肤中,从毛孔一直进入心里。 她迟迟没有等到胡大威的安慰。 胡大威希望菱子稍事休息,喝杯水,就回去。 菱子问,你就不想说点好听的吗? 胡大威终于开口了,嬉笑着说,菱子你知道男人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吗?菱子说,因为有感情呗。胡大威说,不对,你再猜一猜。菱子想了想,还是说因为有感情。胡大威说,不对,是因为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就得结婚。 菱子的眼窝里沁出两团眼泪,但不是因为笑。那泪珠子越来越大,像荷叶上两颗晶莹的水珠。胡大威问,你要喝水?我给你倒。菱子摇了摇头,那两颗泪珠就咕噜滚了下去。菱子紧紧抓住胡的手,要他靠近她。从前,她一直矜持着,没有给自己撒娇淘气的条件,现在有了这条件,可面前的男人居然成了这样子。她奉献的是一颗热心,得到的是一个黄色段子。菱子觉得自己真可怜,可怜得连一点好梦都保留不住。 胡大威坐在菱子身边观察她的意思。 胡大威心里相当乱。他虽曾热恋过菱子,但那份感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摧残,确已破成了碎片,碎片被风吹日晒雨打水淋,化成了点点尘土,不知流失到哪里去了。它淡薄了,褪色了。胡大威用了好长时间才把往日的记忆恢复过来,但却留不住这种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吹走了那些值得记念一辈子的东西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感觉心里充满了欲上不能的空洞,生硬的动员让他自己都觉得艰难而可笑。 菱子此时很想沉睡不醒,但怎么也睡不着。多少年来,她就希望这样躺在他身边,搂着他,或者拱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四号的碗放在三号碗里,那么切合,那么严密,无可挑剔的和谐,充满着天作之合的美丽。这样温馨的时光,这样美好的形式,近三十年前就梦想过,可是一直没有实现。细想起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两人心里都有,两人都住在这个小城里,居然就没有交合的机会!开始,是胡大威的障碍,后来,是菱子的矜持。胡大威以为菱子的拒绝是因为他成了家。菱子说,即使他没有家,她也不会胡来。她知道珍惜自己,知道珍惜过去的感情。在保护这种感情的过程中,她拒绝合作者,她不相信任何人能像她本人那样明白那样真诚。她不愿把身体送给初恋的情人,因为圆了他那个残缺的梦,就等于毁灭了两个人创作的一件艺术品。 菱子不愿看到胡大威和她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可是两个男人却好像总在纠缠什么。男人们一旦彼此有了利益关系,什么东西都会变味。菱子不知胡大威对她的感情是否被金钱所掩盖所侵蚀。如果他接纳她就像接纳那些卖春姑娘一样,如果他的追逐被别的什么东西所牵扯,菱子宁肯扼死二十多年前生成的、经过二十多年压迫而生存不死的那颗生命,爱情的生命。如果他爱的仅仅是美色,是她年轻时的皮肤,她也应当跟他告别。现在的菱子已经人老珠黄,怎么抵得上那些小浪货呢。只有在一种情况下,即他还一如既往地爱她,她才愿意将昨日黄花当做今日黄花献给他。那一份陈年的好酒啊,几乎把她给熏醉了。 菱子的美意,没能得到胡大威的理解与回报。 菱子翻了个身,自然地搂上了胡大威的腰。胡大威闻到从她内部喘出来的气息。放在二十年前,这该是多么幸福的时光,梦寐以求的好时光。这样的地方就是天堂,就是全部的向往。他一直想爬上高峰,饱览她的风光,尝一尝老酒的滋味。她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忘记了这是两个层次失败后的调侃,忘记了要看他的尴尬的用心。她激动万分地等待着天使的降临,一切都豁出去了。 胡大威腾地坐起来,紧紧地抱着她。 他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动作生硬而艰涩,但还是坚持着。 我都这么老了,菱子问,你还喜欢吗? 他象背书似的说,你不老,你永远像从前那样年轻美丽。 菱子想,有你这么一句话就够了,我没有白爱你一场。 此时,手机响了。 不要接,菱子向胡大威提出要求。 胡大威松开抱着菱子的手,说,让我看看是谁。 是梅花来的电话。 手机里的声音叫菱子不舒服,她从笑声中可以判断出,那边是鸡。 别接这个电话好不好?菱子生气地说,什么好东西啊你那么在乎! 胡大威没理睬菱子,他跟对方说笑着,其中还提到姜一品。 你怎么了?菱子发火了,你干吗把姜一品也跟那些人牵扯到一起? 胡大威还是没有放下电话。 菱子吼叫道,胡大威你疯了?! 胡大威这才意识到菱子真的生气了。 他立即关了手机,抱了菱子的头,使劲亲了亲。 菱子清楚地感到,胡大威的这一动作没有投入感情。 她使劲推开了他。 胡大威正过身来,不无尴尬地坐在菱子身边。 在灯光下,他看了看菱子的容貌。不得不承认,菱子确已是中年人了,过去的容颜已经不再。二十多年前的样子只能作为梦幻,而不是现实。梅花、宋萍她们虽然不如菱子当年漂亮,但现在她们却要比菱子好玩得多好看得多。她们的肌肉紧绷,她们的光泽如满月一样皎洁,她们说话具有强烈的挑逗性。 胡大威从生理上很难调动起对菱子的兴趣。 一层淡薄的意识在挣扎:这是个机会,再好不过的机会,菱子第一次愿意接收他,她是你曾经热恋的情人,她是个值得一爱的人,她有感动人的精神,她的爱心足以感动任何人。 很遗憾,胡大威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他的心猿与意马,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居然都逃跑了。 他以为激情需要女性的肉体来扶助,便再次将菱子抱在怀里。 菱子消极地等待他,不做任何表示。 等了好一会儿,胡大威还是不行。 菱子再次将他推开,穿好衣服,到卫生间里去化妆。 她洗了三次脸,因为前两次洗过后,老有眼泪流出来。 菱子出来时,胡大威正在抽烟。 菱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看来你是没本事叫他戴绿帽子了。 胡大威恶狠狠地说,那就等于我自己戴了绿帽子! 菱子说,你又不爱我,说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呢。再说,即使是,那能怨谁? 胡大威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恨你,菱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恨死你了! 恨我干吗,胡大威辩解说,全怨姜一品的那些话。 菱子冷笑道:你这理由,找得真好! 菱子在午夜时分回到家。 张建设还没有睡,迎出来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起来也不算晚,菱子平静地说,你走后,我和姜一品、刘岚、胡大威几个又喝了好一阵子酒,他们意状未尽,就又到胡大威那里喝茶、聊天,然后送姜一品和刘岚回去。他们两个,咳,今晚很可能就住在那里了。 哪里? 刘岚父母那里。 不可能,张建设说,姜一品不是那种人。 你对姜一品这么了解?菱子说,我也是瞎猜。 胡大威送你回来的?张建设问,他喝得多不多? 菱子说,他喝得多不多,只有他自己有数,我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张建设第一次听菱子用这种冷漠的口气谈胡大威。 刘岚和姜一品,张建设又问,他们两个今晚真的会睡在一起吗? 我哪里敢肯定呢,菱子哀伤地说,谁都跟我没关系,他们干到天上掉到地下,都跟我没有关系。跟我有关系的,就是你张建设,我的男人。实话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感到谁比你更重要,没有人比你更看重我。 张建设审视着菱子的眼睛。 菱子不让分寸地对视着他。 张建设说: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菱子斩钉截铁地说:你可以彻底放心,我绝对是你老婆! 张建设被这话震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菱子问:你不相信? 张建设说,相信当然相信,可你为什么这样发狠呢? 因为我看不起别人,菱子说,只有你把我放在第一位,虽然地位不高;只有你说我最好,而且不跟别人比较;你虽然有过老婆,但是现在的你只跟我上床,我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放心就是了,我是你老婆,谁也抢不去谁也骗不走。 菱子的话,等于宣布自己绝不会跟胡大威相好。 这是他多年想得到的许诺,今天终于得到了。自从知道胡大威跟菱子的历史关系,张建设一直寝食不安。为了避免被人戴上绿帽子,他提心吊胆。不仅要提防菱子,还要提防胡大威。为此,他不得不迁就胡大威的很多要求。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叫人很不舒服。绿帽子的阴影压迫了他许多年。在这个阴影下,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舒展过。伦理上的荣誉感就像一跟紧绷的弦,把他搞的很疲倦很烦躁,但却时刻都不能放松。女儿大了5菱子也已进入中年,这样的家庭绝对不能有丑闻。有时他也闪过这样的念头:随他们去吧,我不管了。可是这样的念头马上就被强烈的尊严感击败了。他想了又想掂量了又掂量,还是得坚持下去。既然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就不能叫它功亏一篑。如果因为自己的放松,让他们两弄出点花花绿绿的事来,在这个小城里就会成为大家三个月的谈资。那样的话,他将无法在人前抬头,背后也将被人讥笑。有钱、有权、有能力,居然管不了妻子,这成何体统!于是他不惜委曲求全,不惜与狼共舞,好歹保护了家庭与个人的名声。这一份辛苦有谁知道呢?连菱子都不知道啊!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如果不爱菱子,不爱这个家,干吗要拿她这样当回事! 现在好了,张建设终于看到了新局面。 从来说话算数的菱子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颗定心丸,对于张建设来说简直就等于第三次解放。第一次是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第二次是亲戚在省里当了官;第三次就是菱子的这句话。这句话一出,张建设立即发现好多电话是不必要的了,好多帮忙的朋友成为过时的人物。就像苏联崩溃东欧散伙一样,冷战结束了。几乎同时,张建设在吃了这颗定心丸之后,马上调整了新的社交方案和人事联系。 胡大威在张建设关系网中的地位大大的降低了。 庆幸之余,张建设一时找不到感觉,便絮絮叨叨地跟菱子说话。他说她真是他的好老婆,说他无比信任菱子,说菱子是个格调高贵气质美好说话算数的好妻子,他为拥有这样的妻子而无比满意无比骄傲。 菱子虽然不全相信这些话,但很喜欢听。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了。对胡大威,她找不到过去那种甜蜜的感觉。从丈夫这边,她虽然能够感到他的关心,可是那些关心里掺杂有太多监视和控制的成分。今天不同了,该扔掉的扔掉了,不该扔掉的自然是抓得更紧了。这很好,从此心静神宁,不再一颗心分到几个地方。看来,从一而终不光说明一个人的忠诚,也说明一个人的懒惰。只有一个男人的女人才会体会到这种单一性的安宁。从今以后,让我做个心神单纯的女人吧。 想到这里,菱子感到自己很可怜,趴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张建设不知菱子为什么哭。他不可能知道菱子曾经多么看重他整天价提防的那个人,不会知道她为什么长期拒绝胡大威,当然,她也不能对他说出真相,只能让他猜测。张建设因为找不到安慰她的话,在一边发了一阵子呆。 张建设问菱子:这次去省城,要不要给你带几件衣服来? 爱带不带,菱子没好气地说,只要别象从前那样撕我衣服,就算我烧了高香! 张建设想起以前夫妻间的几次吵闹,诚恳地说:都是我不好。 ------------------ 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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