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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艳板着脸借书、收书、盖章,对任何人没有笑意,连处长进来她也不抬头。“哟,周艳儿,不理人了!”为表示亲切,处长特地在“艳”字加了个儿化音。 周艳不领情,仍麻搭着眼皮子在一本本新书上“叭叭”地盖章:“是处长呀。对不起,我正在工作,不知道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就是那个,上次开会定下的事,你们定了没有?”“什么事?”周艳明知故问道。 处长一咬牙:“裁员,你和夏晓雪商量了没有?”“商量了。” “……谁走?”“谁都不走。” 处长想发火,想想,反而更加和气地道:“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资料室只留一个人,是定了的。” “既然你们已经定了,那就定到底。反正呀,你们定了我走我也不走,走了就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死在这里。” 处长抬头环视一下室内:“夏晓雪呢?”“不知道。” “是暂时出去了还是一直就没来?”“不知道。反正我是八点半准时进的这门儿,到目前为止,没看到她。” 两人正说着呢,晓雪匆匆推门而进,“处长!……周艳。” 处长看了看表,九点半了:“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 “家里家里又是家里!这么着吧,……”他沉吟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他实在是希望周艳走而夏晓雪留下,周艳这个要什么没什么、却好捅个漏子的泼辣娘们儿真是叫他腻歪透了,他至今想起书屋被封的事儿仍然痛心不已。叫谁说,她都不如夏晓雪,可有一样,她比夏晓雪厉害、难缠。两害相权取其轻,况且夏晓雪正有现成的口实摆这呢。“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对晓雪点了点头,率先出去了。 晓雪急忙跟出去。 周艳没心思干活了。她感觉到处长可能要让夏晓雪走,但这事光凭感觉不行,没有明明白白定下来之前,她心里就不能踏实,一分钟不定,一分钟不踏实。 晓雪回来了,进门就直奔自己办公桌前,拉开袖屉,向外收拾东西。周艳一直揪着的心立刻舒展开来,但几乎同时,她又开始为晓雪难过。她讪讪地走了过去。“晓雪,你这些天怎么了,总是迟到,偏偏今天让胖子碰上……”周艳一生处长的气时背后就叫他胖子。现在她虽然不生他的气,但是得站在晓雪的立场上叫他胖子。 晓雪不说话。周艳也觉得再说下去没有什么劲,就闭了嘴。 晓雪把所有的东西装到一个大纸盒里,抱着向外走。 周艳怯怯地:“……我送送你。”晓雪没说话,只是走,周艳跟在她的后面,“别生我的气。……” 晓雪已经出门了。 周艳回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资料室,呆坐了——会儿,低下头,继续往书上盖章。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该给亥儿添外套了,一件像点样的外套怎么也得几十块钱。一想到五岁的女儿,想到钱,她的心立刻又硬了起来。 “叭,叭,叭,”周艳盖章的动作干脆有力。 这些天,为何涛,为晓冰,为姜学成,晓雪四处奔波,心身交瘁。 经多方会诊,院方认定何涛已无继续住院的必要了。何涛母亲得到何涛意外的消息时,当即病例,至今在家乡医院卧床不起。鉴于此,医院为何涛联系民政收容所,晓冰坚决不同意。 晓冰坚信何涛能好,她有一大堆的证据:某小儿脑外伤失去记忆,被医院宣布为无法医治了,其母亲不放弃努力,数年后,该小儿终于被顽强的母爱唤醒,现就读于北大图书馆系;某某植物人已经十一年,在其妻爱心的召唤下,于一日清晨睁眼说话,现已成为家中主要劳力;某某人……晓冰把这些资料都剪下来,贴了一个本子,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要照着去做。 在医院的花园、小径、路边,一个穿病号服的痴呆男孩儿和一个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孩儿肩并肩的身影已经成为医院的一道风景。 花园的长椅上,晓冰拿着一本影集,无数遍地指点给何涛看。 “这个女孩儿叫夏晓冰,也就是我。你看看,是不是我?”何涛看看照片,看看晓冰。“这个男孩儿是你,你叫何涛。”她拿出个小镜子,让何涛照,“你看看!”何涛盯着镜子久久地看自己,晓冰坐在一边久久地看他,目光中充满期待。 何涛又看看晓冰,晓冰对他灿然一笑。 何涛低头把影集中晓冰的一张照片取下,放入自己胸前的口袋。 晓冰对他点点头,非常快乐。 这天,开饭的时间到了,晓冰却没来。通常她一般下了课就直奔医院,在病人吃晚饭前赶到,晚饭就由她照顾何涛吃。晓冰不到,何涛就不吃晚饭,谁说也不吃。他手里拿着晓冰的照片,呆呆地坐在床上,向晓冰通常出现的窗口处看。突然,他眼前一亮,窗外走过一个长发被肩的姑娘。何涛向始娘挥挥手,她没理他,走了过去。何涛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站起来,急急向外追去。护士看到了,许多病人也都看到了,但谁都没有在意。何涛虽然痴呆,但很温和,从来不惹是生非。 晓冰一小时后才赶到医院的。路上有一辆奔驰车超车时一头撞到了一辆大东风车的屁股上,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晓冰到时,晓雪和丁丁正坐在何涛的床上,床头柜上是他们给何涛带来的一饭盒酥鲫鱼。 “何涛呢?”“我们来的时候他就不在。” “你们来有多长时间了?”晓雪看了看表,“二十分钟了。” 这时同一病室的一个人告诉晓冰,何涛出去近一个小时了。 何涛走出病房,不见了他追寻的长发女孩儿。他没有停步,一直走,竞走到了从前他和晓冰常来游泳的湖边。夕阳下的湖水如同金色的绸缎。湖中似有游泳者。一女孩儿清脆的笑声由湖心中传来。 何涛好像看到了湖中游泳的晓冰,晓冰在向他招手。他脸上露出笑意,急急地向前走去。 何涛向湖中心走去,水渐渐浸没了他的腰、胸、脖、头…… 当何涛头顶最后一圈涟漪消失时,厚重的金色绸锻般的湖面又恢复了它的完整。 警车呼啸着来到湖边,捞起已浮上水面的穿着病号服的何涛。医院的救护车也赶到了,姜学成从车上跳下来。他一看到何涛的尸体,脚一软,瘫了下去。 晓雪没有下车,一只手把丁丁的脸扭向别处。 夜很深了,路边停着一辆灰色的凌志车,一个男人在车边来回踱步,“咔咔”的皮鞋声传出很远。 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 “喂?”“沈先生,我是夏晓雪……” “噢,我还没找到何涛,车没油了,一步也动不了。” “晓冰呢?”沈五一看一眼歪在车内座椅上熟睡的晓冰,“睡了。” “那就不要叫醒她,这些天她太累了……等她醒了再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何涛……何涛,何涛不在了……” 晓雪的声音莫然中断——电话被沈五一扣死了。 沈五一任手机忙音“嘟嘟”地响,忘了收线。 一刻钟后,接到晓雪电话的钟锐开着切诺基赶到了。 这里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松柏青翠,垂柳炯娜。浓荫覆盖的小路上,走来——个面色苍白、神情坚定的姑娘。 姑娘走到存放尸体的冷库门口,两个身穿蓝大褂的工人要过了她手中的条子,三人走进冷库。冷库与普通房间没什么两样,大白墙,水泥地,里面摆着三排一格一格的铁皮柜。这些柜子很像放大了的文件柜,或机关浴池的衣柜。工人打开标有十三的柜门,顿时,一团白烟滚出,两个工人一人一边,从里边“咣”地拉出一个担架。 “看看是不是?”妨娘打开蒙着的白单子,看到了那熟悉极了的面孔。那嘴,那额头,那每一道纹路……她再把单子往下拉,看到了为探亲见妈妈他特地买的那身西服。她更喜欢他穿短裤T恤,可医院通知给他换衣服时她还什么都不知道,都瞒着她。为此她愤怒之极,但明智地没说什么。要想同他多在一起待会儿,她必须控制住自己,否则,人们便会拿“为了她好”的理由,阻止她与他的再见。今天是他走的日子,早晨一大早她就起来了,甚至还吃了妈妈为她准备的早餐。由于她一直表现得非常理智、正常,他们同意了她的要求——由她做告别前的准备工作。从他走失的头一天他们分手后,她就再没有见到他。好像一辈子没有见到他了,真想啊,想得心痛。现在好了,终于又相见了。她去找他的手。 那干爽的,大大的,柔软的手。他的手形依然,却没有了温度。 哦,这里真冷,他们没给他穿短裤T恤是对的。她把这只冰冷的手悟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以前他们在一起时那样…… 久立的工人忍不住道:“该走了。” 晓冰站起身让开位置。否则他们会把她赶开。她心里并不生气,他们怎么可能体会她的心情?谁都不会,包括妈妈,包括姐姐。妈妈和姐姐只是心疼她。她们与她没有共同的创伤。 两个工人一人头一人脚地将尸体抬起,用了些力,将尸体甩上了准备好的一辆平车上。尸体的头磕到了平车的车杠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嗵”。 晓冰大叫:“请你们轻一点好不好?!”她扑到平车旁,将那被撞的头抱起搂在怀里。她哭了起来。 何涛躺在滨仪堂的鲜花丛中,晓冰站在他的头边,目光一刻不离他的脸,屋里都有些什么人,人们都在做什么,她一概不问不管。忽然,她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看到大门口人们簇拥着一对老人进来,老太太坐着轮椅。 极静的一刹那。 “妈妈——”晓冰大叫着扑了过去。 晓冰晕倒在了何涛母亲的怀里。 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沿着走廊走来,她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住,看了看门上的号码,然后敲门。门虚掩着没锁,她一碰就开了。屋里没有开灯,朦胧的光线中,可看到一个背倚着床,席地而坐的身影。女人开口了:“这是何涛的家吗?”坐在地上的人回过头来看看她。 “你是何涛的……未婚妻吧?”“你……是谁?”女人双手一拍:“哎呀,我总算找到你了!”晓雪来给晓冰送饭,晓冰——步都不愿离开何涛的这间小屋。 妈妈说晓冰需要一段时间,叮嘱晓雪常来看一看。快到何涛小屋时,晓雪似乎听到屋里有说话声。谁?她加快了脚步。房间门开着一道缝,里面的说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这声音有点耳熟,晓雪站住了。 “……该负法律责任而没有负,就不足以教育和惩戒有关的医务人员,使他们今后能以高度的认真负责的态度去对待医疗工作。……再看这里——是否构成犯罪是负不负刑事责任的前提。怎么样算犯罪,关键看这几点:危害行为和危害结果,以及二者的因果关系。这里还举了个例子,一个药房因管理不善,砒霜标签丢失,让司药当芒硝发了出去,死了人,当事人判了刑……” 晓雪忽然明白屋里的人是谁了。她心里一惊,头一个反应是逃离,但她马上又意识到不能这么做。她屏住呼吸站在外面继续听。 屋里,晓冰迷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女人也发现念了半天对方毫无反应,她停住了。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念这些?”晓冰摇摇头。 “书里的意思听懂了吗?”晓冰仍摇摇头。 女人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那么,何涛的死因你总该知道吧?”晓冰不说话。“这就是说,知道。那,是谁造成的这一切你肯定也知道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把罪犯送到他该去的地方——监狱!但这事必须要由当事人来做……何涛的父母都在外地,北京只有你一个亲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你现在还没心思想到这些,于是我替你想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得出手,政府不也一再号召我们要做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吗?……” 晓雪气坏了,刚要推门而人,里面又说话了。 “你是当事人,你应当向罪犯提起公诉。”她语气越加热切道:“如果你觉着麻烦,我可以全权代理……” 晓雪“砰”地推开了门。女人回过头,认出了她:“你?”“想不到你这么狠心!”“关你什么事?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曾经非常同情你,曾经想跟姜学成好好谈一谈,为了你。看来我错了。” 女人忽然明白了,大叫:“原来……原来那个第三者是你!”晓雪命令道:“出去。” 女人一笑:“你走我就走。” 晓雪指指晓冰:“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想想她刚刚受到的是什么打击。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够忍心、能够忍心为了自己的事来打扰她、利用她……” “你不也是同样吗?”晓雪一时没有明白,也没有心思深究。她往外推她:“好了,其余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请你离开。” 女人把晓雪的手扒拉开:“我走了,你好在这里做她的工作,让她不要起诉姜学成,对不对?……” 晓雪明白了,她愤怒无比,故意道:“对。” “想保护你的心上人儿?”“对!”“看来你们是真的了?!”“对!!” 女人惊怒:“你,你!”她猛地向晓雪扑了上去,“看我今天不撕烂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手揪住晓雪的头发,一手去抓她的脸——那张她丈夫看中的脸。晓雪两手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腕,用头往外顶她。 女人一脚踢中了晓雪的膝盖,晓雪疼得弯下腰去……受慷的晓冰看着她们,神情茫然。女人乘胜追击,将晓雪扑倒在地。两副尖利的红指甲向晓雪脸上伸去……就在这时,女人忽然凌空而起,仿佛港台影视里的女侠。晓雪坐了起来,她看到了钟锐。 钟锐揪住女人的衣领将她从晓雪身上拉开,然后向门外推去。女人挣扎着不肯走,但已身不由己,她在钟锐的手中扭动着:“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事?”钟锐一言不发,一直到把她拉下楼梯,“以后不许你再来骚扰夏晓冰!”“你是她什么人?”“哥哥!”屋里,姐俩静待骚乱声远去、消失。 “她是谁?”晓冰转过眼睛看着姐姐。 “不是谁。跟我们没有关系。” “噢。”晓冰不再问了。 看着妹妹的样子,晓雪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几步走过去,跪下,把妹妹紧紧地楼在怀里。晓冰不拒绝也不响应,任姐姐抱着,无知觉般。 晓雪忍着泪:“晓冰,回家吧,一人待这儿妈妈不放心。” 晓冰摇摇头。 “要不,我在这陪你。” “不要!”晓雪流泪了,“晓冰……” “不要!!” 钟锐回来了。 “晓冰,现在我让你自己待在这儿,但你得答应今晚回家去住,一会我来接你,好不好?”晓冰点了点头。钟锐示意晓雪一块儿定。晓雪走到门口又回去,拿起进门时随手放在桌上的一个塑料袋交给晓冰。这是她去何涛病房床头柜里收拾出来的东西。 好不容易人都走了,晓冰拉过塑料袋,里面是何涛住院前穿的那套衣服,没有洗过,尽管已经沾染了浓重的来苏儿消毒水味,仍掩盖不了何涛身上那待有的气息。晚冰深深地把脸埋在衣服里嗅着、蹭着。一个硬硬的东西赂了她的脸,她急急地翻找,在裤兜里发现了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异常地小巧。她回想起了那段对话:——还上着锁!里面是什么?——隐私。 ——我也不能看?——尤其是你不能看。 ——明白了。是从前别人给你的情书。可惜她们都是历史,只有我,是现实。——对,只有你。 晓冰把小巧的钥匙捅进了箱子上那把小巧的锁里,“叭”,锁开了。 这是一个衣箱。晓冰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其中有一件是何涛最常穿的T恤,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何涛穿的就是它。 晓冰动作很急地接着往下翻。 只剩最后一件衣服了。除了衣服,里面什么都没有,晓冰欲哭无泪,她把拿出来的衣服重新往箱子里面收拾。在挪动箱内最后那件衣服时,她的手感到了异样。她急急地把衣服拿开,看见了箱底的一个日记本。 晓冰拿起日记本,打开。里面的宇很漂亮,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墨水的颜色也深浅不一,有时一日记好几页,有时只有几个宇。晓冰心急跳着向后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我梦寐以求的女孩儿。 ——她叫夏晓冰。 今天,她把她的手交给了我。我拉着她的手,她也拉着我的。这是爱情是信赖,更是责任是承诺。从此我们将手拉着手走,走,走,直至生命的顶点…… 已经很晚了,何涛小屋的灯依然亮着。晓雪和钟锐等在楼外,晓雪坐在楼口台阶上,趴在自己膝头上睡着了。钟锐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 文学殿堂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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