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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贝提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启开家门,她放下东西,从口袋里拿出电报纸再一次展开:“贝,即刻来京,告我车次时间,一切面叙。”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激动地坐立不宁,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宋阳去北方拍电视剧已经四十天,是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次分离,这期间,他只给过她几张明信片,告诉她他的行踪。她伴着她的波斯猫拉拉和聂耳牌钢琴度过了四十个寂寞的夜晚。现在突然来了宋阳的召唤。她想象不出宋阳为何急急忙忙把她召去,也许是拍片结束他要带她逛北京?每一次宋阳出门,她都难受得要命。宋阳要给她一些补偿吗? 不过,她正在渐渐习惯一个人在家独处。他们现在的家崭新完整。婚后一年电影厂分给他们一个一室半单元,煤卫齐全,房间里铺上了猩红地毯,挂上曳地白窗帘,还有一套日本组合音响设备。新婚期间,她曾经把她心中可笑的憧憬描绘给宋阳,有一天,宋阳又把这一切作为礼物送给了她。这一年宋阳外出“走穴”赚了不少钱,他又送她一架钢琴和一只漂亮的波斯猫,这是丈夫为她解决独处时的寂寞。海贝作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琴凳上象母亲年轻时那样弹着钢琴。然而母亲是在她结婚一年后搬进新居才来过两次,她没有对女儿的生活发表任何意见,自从那年海贝毁了婚约,母亲对她再也不闻不问。母亲在和一位老中医往来,海贝认为这是母亲故意冷落她的一种方式。她不相信过了更年期的母亲真的想再结一次婚。 不过,母亲毕竟不再对她产生大的影响。她的人生意义是通过宋阳显现出来的。 可是宋阳! 此刻她抱着雪白的拉拉蜷缩在房间一角,她用一种陌生疏远的眼光打量她的愈益完美富裕的家,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内心并没有喜悦和满足。如果能选择,她宁愿回到租住农舍的岁月,在那儿度过的八个月,是她一生中的黄金岁月,他们在简陋的生活中体味过富足的爱情。而在共同生活了两年零八个月以后,令他们陶醉的色泽却在黯淡。宋阳,她挚爱的亲人,是个坏脾气的丈夫。 是的,爱情消解不了宋阳的危机感。一段隐居生活后,他又开始焦灼:没有导演邀他拍电影,年华在等待中流失,毕业五、六年,他的同窗已经开始在影剧界崛起,有的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有的成了新潮电影的导演,还有几位已经进入海外的娱乐圈。同窗的成功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曾经是戏剧学院骄傲的王子呵!他不是从未有过机会,他可以在一些电影中扮演配角,却由于桀骜不驯自以为是屡屡与导演闹翻。 “导演,我有一个想法……” “你总是有想法,你的想法太多了?” 所有与他打过交道的导演,都被他的“想法”弄得头痛得要命。他的认真、固执是他的致命伤,宋阳觉得失意落寞,脾气越来越坏,他开始喝酒,喝了酒便骂人。 海贝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幸福,她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宋阳的忧患,她只能象只受惊的小兔子,恐惧地瞧着他发脾气,在他醉酒后,为他按摩疼痛欲裂的头颅。他清醒后面对海贝忧郁的眼睛,又痛悔得要命,他跪着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轻轻说。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她含泪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心中充满爱怜。 后来,一些朋友劝他去“走穴”,毕竟还能赚钱。可是海贝知道“走穴”回来,他的情绪会更坏。他也不能象女人一样蜷在自己的窝里啊,每一次送他出门,海贝总是怀着深深的忧虑。 这一次是她劝他接受一部电视连续剧中的男二号,对宋阳来说,或许是一次机会吧,她在心里为他祈祷,她希冀宋阳成功,因为宋阳需要成功。 如今煞过四十个长夜,宋阳突然送来召唤,她兴奋得手忙脚乱,买车票、打电报、购买各种食品衣物。她特地去锦江饭店门市部叮购昂贵的“黑森林”(因为宋阳嗜好奶油制品),为自己买名牌旅游鞋和华美的旅游包,这是一次令人激动的旅行,她在为自己设计新形象。 她剪时髦的蘑菇式短发,一身黑色的水洗牛仔套装,脚上是雪白的耐克鞋,双肩挎鲜红的牛津登山包。她的清丽的脸容和娴雅的气质,配上富有生气的时代装束,显得别有风采。在北京车站将给丈夫一个惊喜,她站在镜子前愉快地打量自己。 北京车站,海贝被一对从未谋面的青年夫妇接回家。他们告诉她,宋阳在郊区赶拍最后几个镜头。这对夫妇住三间一厅,房间布置得豪华舒适。男主人郭晓峰带着眼镜,典型的书生,他是宋阳的校友,学的是戏剧理论,目前在大学当讲师。他妻子单玲在外事部门工作,说一口漂亮的法语,十分干练精明。 晚饭后.单玲将海贝带到他们的小书房,她关上门泡了两怀茶,望着海贝欲言又止,海贝突然忐忑起来。 “告诉我,宋阳怎么了?” 单玲按住她,摇摇头。 “宋阳很好,你放心……”她抚慰地摸摸海贝的肩膀。说道:“海贝,宋阳有些话要我对你说,”她站起身找烟,点上火默默地吸了几口,缓缓道来,“海贝,看见你,我很吃惊,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女孩!” 海贝惊奇地望住她,她垂着头,掸着烟灰, “我没想到宋阳的妻子这么出色!” “宋阳……是怎么说我的?”她迟疑地问道。 单玲摇摇头,苦笑一下: “海贝,有一件事宋阳要你帮他,你知道他一直怀才不遇,他很痛苦……” “是的,我知道,可我不知道怎样帮他……”海贝苦恼地答道。 单玲点点头: “有一个法国女孩,她很喜欢宋阳,她希望和宋阳结婚,希望宋阳和她去法国定居……” “宋阳……他怎么说?”她幽幽地问道。 “宋阳,他……他很想去法国,他想去那儿读电影导演,法国电影很先锋,他想当个一流导演,首先需要优越的学习环境……你能理解他吗?” 单玲用劲地吸了几口烟,大口地吞云吐雾。 “可是,宋阳……他能去成法国吗?” “问题就在这儿,他要去法国,就必须和那个女孩结婚。” 单玲掐灭了烟,似乎因为海贝理解了这个问题而松快。 “呵,是这样……”海贝恍恍惚惚地朝窗外望去,“可是他还能结婚吗?” “所以他请你来北京,他希望你能帮他……”单玲热切地说道。 “我能帮他吗?” “是的,只要你同意离婚,他就能结婚,结了婚就能办移民。”单玲条理清晰。 她怔怔地望着单玲,似乎在费力地理解一个复杂的过程。 “海贝,离婚、结婚只是一种手段。他对你的感情不会变。宋阳去了法国会想法把你弄出去,他不是薄情的男人。现在,那个法国姑娘正等着宋阳的答复。海贝,只有你能帮他,你愿意帮他吗?”单玲又点燃香烟。 海贝朝她伸出手。 “也给我一支烟好吗?” 两个女人一起吞云吐雾,沉默不语。 单玲又说话了: “海贝,现实是冷酷的、痛苦的,我们有时不得不面对它,因为躲避不了……” “我们本来很好……为什么要这样……” 海贝带着哭音,将要燃尽的香烟已烧到她的手指。 单玲帮她掐灭烟蒂。 海贝却哇地大哭起来: “宋阳呢,他……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不知何时进屋的郭晓峰对单玲责备地摇头。 他们夫妇为海贝在书房搭个小床,单玲抚着她的肩膀说: “睡觉吧,别难受,明天见了宋阳再谈好吗?” 一个小时后,单玲轻轻推开书房门,海贝已入睡。回到卧室,郭晓峰埋怨单玲。 “你不应该把杜拉介绍给宋阳!” “不是我的责任,那天他们凑巧相遇,我不知杜拉会对他一见钟情,问题是在宋阳……” “你没有必要答应作他的说客,那个女孩很不错的!” “宋阳是你的好朋友,当时我看他这么焦虑地想要出国,我不知他的妻子这么可爱……” “宋阳太混蛋!”郭晓峰狠狠地说。 海贝好似受了惊吓,猛地睁开眼睛,她一身冷汗从被窝里坐起。墨黑墨黑的空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扭开灯,现实骇然耸立,她感到胃空空阔阔,胃壁迅速痉挛起来,她起身寻找香烟。 清晨四点,她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烟缸,她大口大口吞着烟雾,四周是她陌生的家具和装璜,她记起一个春夜,她对着一河的月光抽烟,她的眼睛是干涩的。她想着母亲的叹息: “海贝,你太清秀了,红颜命薄……” 是的,她无法解释一切,这是命运,她认了。而青烟弥漫在空阔的胃腔,胃壁似乎又平滑了。 单玲把她领到宋阳摄制组,她在那儿住了两天。关于这件事他俩闭口不谈。白天,她和导演一起站在图像监视器后。屏幕上,她的宋阳是个俊美残忍的间谍、夜晚她象过去一样紧紧地依偎着宋阳,闭着毫无睡意的眼睛,无休无止地思索着她的人生。 她和宋阳回到郭晓峰单玲的家。他们四人围着桌子用晚餐,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后一阵难堪的沉默。海贝突然对宋阳说: “要是你肯定能去成法国,我同意离婚!” 她放下筷子,用纸巾拭嘴表示已用完。 他们三人吃惊地打量她,单玲首先向她伸出手: “海贝,你是中国屈指可数的好女人!” 郭晓峰阴沉沉地瞥了宋阳一眼,起身离去。 宋阳在桌下紧紧捏住海贝的手。 她和宋阳在长安街漫步,明天宋阳将去见那位法国女郎,她则乘21次快车回自己家。他们站在街头,准备穿越潮水般的车辆走到对面。秋天的阳光洒满长安街,她眯起眼睛感到虚弱无力,长安街真宽阔哟,在阳光下如湍急的大河令她眩晕,她将如何穿越这样的宽阔,安全抵达彼岸?宋阳已经走进车流,并且转过身朝她招手。她木偶一样机械地走向他。汽车喇叭急鸣,她同时听到宋阳的惊呼,可是面对奔驰而来的汽车,她无法挪开步子,在这个瞬间,她突然对这个世界充满厌倦。 三天三夜,未阳不肯离开她一步,她裹在白被单里沉默地望着宋阳,然后又把目光移向雪白的天花板。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几处外伤和两根肋骨骨折。她被固定在木板床上,疼痛从身体的每一点渗出。这真是莫大的嘲讽,死神摒弃了她,强迫她去面对她想躲避的现实。当她从昏迷中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仍然被留在这个世界,首先想到的是单玲的断言。 宋阳两眼深陷,几乎被突如其来的灾祸击垮。夜深人静,海贝在床上无奈地扭动颈部,被疼痛折磨得无法入眠,宋阳的心也如刀割,深重的悔恨令他抬不起头,他把脸埋在她的白色被褥里,哑着噪子喊: “我怎能这样?我怎能这样,你恨我是吗?你在惩罚我是吗?你这么无辜,这么弱小,我把你害了!” 也许是麻醉剂的作用,整整三天,海贝未从麻木中醒来,她漠然地面对宋阳的眼泪,无语无泪。 在北京单玲家休养的两个月,宋阳花尽从摄制组赚来的两千多元劳务费,买遍北京城的营养品。每天他为她喂饭、擦身、洗衣服、熬药汤。疼痛从海贝身上悄然遁去,盈盈柔情又从她的眼梢流出。有一天她向宋阳伸出双臂,他们紧紧拥抱,海贝流出了眼泪,生命的活力是与她的哭泣一起出现,他们谈了一个通宵,又和好如初。 见你的鬼吧,法国!宋阳高高地举起海贝,他差一点失去他的宝贵的妻子。 他们仿佛回到新婚期间,如胶似漆地度过北京最后一星期。 他们一起乘上回沪的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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