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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岭，位于黑龙江省东北角上的丛山峻岭之中。它像一颗纽扣，连接四大山脉：南起小兴安岭北麓；北至长白山脚下；西接完达山山脉；东邻张广才岭端。 这里，四大山脉的交会之处，林木葱茏，气候宜人。 历代的土匪，响马，胡子，山寇，盗马贼等多啸聚于此。 几十年来，座山雕的祖父。父亲独占黑云岭，枪多，马多，人多，兴旺发达，官兵几次进山搜剿，均遭惨败。座山雕出世之前，他的祖父老黑云，父亲白毛熊，在丛山峻岭里已是名震八方。 1905年初，由中东路事件引起的俄中战争，东北军阀战败，在《伯力协定》签订之前，座山雕的祖父老黑云，单骑下山，绑走了俄方铁路副总设计师握伦斯基一家，使协定推迟三个月后在伯力签订。 后来，张作霖曾发兵进山，结果，损失了一个独立营的兵力。 再后来，吴俊升（绰号吴大舌头）奉命进山，可他的兵马还没等把黑云岭围住，他的老家——齐齐哈尔市督军府及挑南的大本营，两处同时起火，他不得不慌忙回救老巢。 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前，少帅张学良进山剿匪。但是，他的一彪人马刚出行营，大帅府便告急：刺客出没内府，来无影去无踪，一镖扎来帖子，上面写着黑话：发水（兵）必灭大帅府…… 按着少帅的胆识与气魄他还是决心兵发黑云岭。可事情又不那么简单，与张五爷一同给大帅张作霖当保缥的磕头弟兄老黑七托人捎叶子（信）来，讲情：响马不踩马！ 其意，不言而喻，你父张作霖起家不也是绿林响马吗？“响马不踩马”——这是绿林中的一条规矩。 因此，这丛山峻岭中，座山雕世家活得痛快，滋润。杀、抢、绑、砸随便。 但，他们也自己有自己立的规矩，不能“横推竖压”，犯者，就地正法。用胡子的黑话说就是“插（杀）了”。 “横推”——是指办事出乎常理，太不近人情，人家既已告饶，不可逼得太甚；“竖压”——指用强迫手段欺压妇女。 1931年冬天，黑云岭下了一场特大的雪。那雪铺天盖地，把大山、把树林全都埋了起来，不见踪影，就连千年的老松，也被积雪压断了枝头。 第二天，雪过天晴。 座山雕的爷爷老黑云，清晨起来脸上捂着常年不摘的面罩，身穿黑缎子长袍，肩头上驮着那只随座山雕在大雪窠子里降生时的哭声而落到黑云岭山头上的大山鹫，走出山洞，放鹫啄蛋。 他先把山鹫一扔，接着抛起两只鸡蛋在空中，让山鹫的勾嘴去啄吃。 那鹰神眼眄视，利爪一抓，捉住抛在空中的鸡蛋，抓破蛋壳后用勾嘴鸽着蛋青和蛋黄吃。 当老黑云把握在手里的两只鸡蛋，刚刚抛向空中时，突然，“砰”“砰”两声枪响，鸡蛋还没等凶猛的山鹫去捉，就被子弹击碎了。 害得猛禽“嘎”一声惊叫，用力拍打着翅膀，掉下几枚黑白相间的翎羽，瞪着在阳光下闪亮的黑黄眼睛，打着旋地飞来飞去，要寻找那位打碎鸡蛋的人去啄。 放鹫人老黑云，忙一声口哨，制止了山鹫的逞威。 那山鹫就又飞回来“嘎、嘎”两声告状似的惨叫，盘旋着落在蒙面人老黑云的肩头上。 老黑云左右看了看满山积雪，冲一棵高大的老松树上“哈哈哈”大笑几声后说：“三儿，你是爷爷的好孙子，下来吧广 但，松树上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老黑云站在雪地上细心听听动静说：“再不下来，我可要放山鹫擒你了。”说着，他假借伸手去撩棉袍之际，突然，甩手枪响。 这一枪，打在他背后一个雪岭上。随着枪响，雪里惊跳起一人。 此人二十余岁，皮的坎肩，皮的套袖，腰插双枪，略长的紫红色脸膛，一双浓眉，浓眉下一双狭长的大眼睛——他，就是座山雕，真名张乐山。 他到底没能斗过他那位终年蒙着面的爷爷。被老人一枪打得从雪窝子里跳将起来。 老黑云问：“三儿，你大哥，二哥他们呢？” 座山雕笑了笑，说：“爷爷，枪响才见物啊！您想让他们出来还不容易，扔鸡蛋啊！” 老黑云微微笑着，手捋稀巴扔登的几缕山羊胡说：“那，你们小哥仁儿，可得比试比试，谁枪杆子直溜（枪法好），我好给他找点货，单独喂喂（找点土匪干的勾当）。” “好！”座山雕喜悦地抽出匣枪来，说：“爷爷，您扔吧。” 老黑云站着不动，摇摇头。 座山雕明白了，他转身跑下雪岭，来到早就在此地牵马等候的大哥盖江东（真名张乐天），二哥占山好（真名张乐海）面前，说：“快！上马，爷爷在那块儿隙着呢。” 于是，三匹快马，四蹄蹬开，上了雪岭，直冲山下大青石旁站着的老黑云处跑去。 他们在马上，早已把匣子枪卸成零件，要等见物时，手装匣枪，马到枪响，击中目标。 跑马打飞蛋，这是当胡子出山之前必过的一关。否则，一辈子也不许单人独马闯江湖。 三匹快马，飞奔着下了雪岭。 青石旁，老黑云两只手抓着六只鸡蛋，他在三匹快马跑来的前方，抛蛋出手。闪电般，三只匣枪，五声脆响，六只鸡蛋全被击碎，击飞。 老黑云疑惑地问：“为什么五声枪响？” 老大盖江东，老二占山好，各开了两枪。 座山雕把匣枪扔给爷爷，恰然自得地说：“爷爷，我只开一枪，打了两个快落地的串蛋！请爷爷验枪。” 老黑云接枪一看，顿时愕然，问：“你还能打吗？” “能。”座山雕肯定地重重点头。 老黑云把匣枪递给他后，“噌，噌”又把两只鸡蛋一光一后抛向空中。 座山雕则不慌不忙，当看到两蛋一先一后将要落地之前，一枪击去，两蛋粉碎。 老黑云异常兴奋，拍着座山雕的肩头说：“三儿，出山！干大事，爷爷点头了！” ------------------ 书 路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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