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学,现代小说,当代小说,当代文学,当代作家,现代作家:晨练(刘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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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练

作者：刘殿学
　　我喜欢每天早上从家属楼起步，走到火车站，再从火车站走回来了。
　　今天，走到钱串巷，突然，有一个女人叫住我：“哎，行者，你过来。”
　　大清早的，叫谁呢？
　　那女人见我楞着，招着手，大声嚷：“哎，说你哪。过来。”
　　我看看她，并不像神精病。问：“你叫谁呢？叫我？”我停住，问，“干吗？”
　　那女人见我站住了，笑笑，说：“你早，先生。我是峨嵋气功学校的。我觉得你光这样练走，不行。就是说，活动了下边腿，淤积了上身的血。你过来，我可以给你疏通疏通。否则，对你的健康不利，知道啵？”
　　我的第一判断，她肯定是个骗子。现在的人，无论男人女人，生人熟人，你都用骗子来认为他，不会有多大错。没听说，十二亿人民，十一亿骗，还有一亿在摇篮。我根本不想理她，又要继续往前走。
　　“哎哎哎，你这位先生，有事搭个腔，没事望一望。怎这么就走了呢，又不收你钱，运一次功，给你血脉活动活动，好心倒当驴肝肺了不是？你觉得舒服，叫我一声大姐。你觉得上当，骂我一声他妈的，你走你的路，谁也不会拉你上床，清大早上的，真是。”那女人摊着手说。
　　妈的，反正又不收钱，她还能把我球咬了？我索性就坐到她跟前的那张木椅子上，看她真有功，还是假有功。
　　我一坐到那儿，旁边那些摆烧饼油条摊的，都觉得好玩，一个个咧着油嘴儿笑。
　　那女人在我身后，把我的背往木椅子上正了正。又走到我前面，只见她双臂平展，眼一闭，一个全身下蹲，立马就发起功来。接着，两手在我头部、上身、下身不停地比划着。嘴里还不清不楚地说：“你把上衣脱了。”
　　我想，是不是衣服会妨碍气功进入内脉的缘故？就把上身的衬衫脱了。
　　一会，她又说：“再脱。”
　　再脱？再脱就有点那个了。看她那虔诚和全身心地投入的样子，不由你有半点儿外心。于是，脱。我脱得光膀光胸的，全由她摆布。
　　一会，她说上身的血脉理得差不多了。问我感觉如何。我似乎觉得上身真有点儿热的感觉，但我没告诉她。
　　她又说，上身的死血全部赶到了下部，必须再发一次功，理下部，否则，你两腿会残废的。她叫我再把裤子脱掉。
　　天！我这是疯了？
　　她见我不肯，就慢慢放下袖子，说：“那好，那就请便吧。我好心好意，你既然不信任我，日后，这两条腿病了，别怨我。”
　　要腿还是要面子？要是这死血真的淤到下部去怎办？……我偷眼看看，周围的人并不多，脱就脱吧。于是，我一闭目，脱得只留下个小裤衩儿。
　　不一会，那些晨练者和上早班的人多起来了。人们一个个看猴儿似的，拢过来看。甚至，许多人站久了，就在一边的早点摊买个饼、买根油条吃起来。
　　好一会，那女气功师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感觉好，下次再来，感觉不好，就骂我一声他妈的。”
　　还顾他妈什么感觉不感觉，连忙穿上衣服就逃。
　　走不多远，只听那女人对两边卖早点的说：“咋样小二？今天可要分我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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