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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manche想把木门关上,但门外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抗衡,即使Dimanche用浑身的力度还是不敌。 一只粗壮的手从门隙伸进来,还有一把吵哑的男声不停叫唤着:“Dimanche!Dimanche!你快要把我的手夹断!” Dimanche只好放弃,不再对峙,靠在墙,绕着手。 男人推开本门,踏进房子里。他一脸憔悴,下巴满是须根,苦苦哀求Dimanche:“请你跟我回家吧!” Dimanche不瞅不睬,她变得深沉。 “有很多人等着你回家。”从外表看,这个男人比Dimanche大十年左右,他的名字是钟定康。 “关于离婚的事,张律师没找过你吗?”Dimanche咕噜地。 “我不要离婚,谁要离婚?”定康双手捉着Dimanche的臂。 Dimanche竭力摆脱:“别碰我,我们已经分居了两个月。” “但你还是我的妻子!”定康郑重地。“我还是你的丈夫。” “由半年前起,我已经没有当过你是我丈夫。”Dimanche尽力令自己心平气和。 定康嗫嚅。 “在这半年来我差不多每晚也做噩梦,都是多得你。”Dimanche 开始控制不了情绪,“我不想和杀人凶手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啊!” “别说这样的话,好吗?”定康垂头丧气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原谅了我。” “我也以为我可以,但那些噩梦不断的煎熬我,原来我不可以!”Dimanhe凝重地:“你怎可以背着我干那些事?这半年多以来你怎可以安枕无忧?你没有感觉的吗?” “Dimanche,我已经重复又重复地向你道歉,你还需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定康皱着眉,一面无奈。 “已经不是我原谅不原谅你的问题,而是我到底在和一个怎样心肠的人同眠共枕。”这个不速之客到访,带来的手信是Dimanche 不愉快的回忆。 从来,Dimanche也不用担心生活,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便有很多人疼爱她。 Dimanche十岁的时候下嫁定康,他是Dimanche三哥的大学同学,现职是一位妇科医生。 不愉快的事情,由一个来电开始。 “二姊,是什么事?”Ditnanche的二姊一向也最疼这个妹妹,她比Dimanche大十多年。 “定康在你身旁吗?”二姊谨慎地。 “不在。”Dimanche已经心知不妙,把手上的笑话大全放下,“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定康在外面有女人?” “本来还想试探你,原来你也知道!” 其实Dimanche只是刚刚才知道,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不知所措。 “我还以为你被蒙在鼓里。”二姊为妹妹抱不平,“你要提高警觉。” “二姊,那么你是从何知道的?”Dimanche故作镇定。 “是三嫂告诉我的。” “那么,她又怎知道?” “当然是那个‘坏女人’告诉她啦!” Dimanche其实不知那个“坏女人”是谁:“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三嫂知情不报。” “Dimanche,请你别怪三嫂,她已经很内疚。”二姊继续,“她只是介绍旧同学到定康的诊所验身,她并没有做过什么。” 原来搭上定康的是三嫂的旧同学,Dimanche说:“对,她介绍生意给我丈夫,我没有理由怪她。其实要怪也只是怪定康不够定力。” “你不怪那个坏女人吗?”二姊问。 “她?”Dimanche还未知道她的芳名。 “请你不要介意二姊说公道话,我不是不站在妹妹的立场,但我觉得那个女人其实也有点可怜。” 每个搭上有妇之夫的女人其实也有点可怜。 Dimanche支吾以对。 “原来她经常被丈夫虐待,我想定康也可能是在为她检验时,见她伤痕累累,一时由怜生爱。”二姊推测。 Dimanche心不在焉。 二姊:“Dimanche,你还在吗?” “我正在留心。”Dimanche双手颤抖。 “对了,你怎会知道的?”二姊问。 “是……是……是我查探得来的。”Dimanche回答,其实事情勉强也可以说成这样。 “找私家侦探?”二姊以为。 “嗯。”Dimanche随机应变。 “你找哪一间啊?” “我……我一时间忘了名字。”Dimanche装蒜。 “上次我也是找私家侦探调查我丈夫。”二姊深深不忿的,“所有男人也一样。” “对!所有男人也一样。”泪水开始涌上Dimanche一双眼眶。 “别伤心!既然他已经回到你身边。” Dimanche努力把眼泪忍住:“二姊,多谢你关心,我懂得处理这件事。” “你别要怪二姊多事,只是得悉此事后,我心里忐忑不安,已经两个晚上睡得不好。你是家里排行最小的,自小习惯被人保护,我起初还担心你应付不来。”二姊关怀地。 “二姊,如果你再知道什么,请你告诉我,可以吗?”Dimanche讨厌被人欺骗。 “会。” “一定要!”Dimanche要求。 “但还会有什么?你放心,三嫂说那个‘坏女人’的丈夫开始怀疑,她不想再和定康见面,以免连累他。那个女人的丈夫认识很多有背景的人,要发难的话恐怕定康的声誉和性命也不保。”二姊蛮有信心地,“况且,那个女人已经飞了往美国。” “走了也可以回来。” “不会吧!” “你怎知?”Dimanche问。 “是三嫂说的。”二姊回答,“我直觉也是这样。” Dimanche脑里一片凌乱,她始终不知那个‘坏女人’的名字。 “只要你以后小心点便行。”二姊奉劝妹妹,“爱一个男人也不用完全信任他啊!”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Dimanche不能不相信暴风雨来临前是异常的风平浪静,她从来也不认为定康会背叛自己。 Dimanche很冲动,她跑上定康的诊所。时间是黄昏七时左右,当时只得最后两位病人。 定康在诊症室里。 Dimanche打发护士离去。 她曾经在丈夫的诊所做过半个月护士替工,所以也懂得操作电脑。 病人的资料全部被输入电脑记录中,包括每个病人的中英文名字、地址、电话、身份证号码和介绍人。 Dimanche找出过往半年来新登记的病人。 而从中过滤出三嫂介绍来的病人。 就只得一个,她的名字叫Lan WaiLing,28岁,档案编号是8686。 Dimanche的心跳得愈来愈急,战战兢兢地在档案架上取出她的病历。 Dimanche大胆地翻开别人的私隐。 初次求诊是在去年的11月2日,主要是来做妇科检查,但也有记录病人的胸部、背部和大腿有瘀痕。 第二次求诊是在11月9日,即一星期后,是来看报告的。 第三次求诊是在11月10日,即翌日,但病历上就只得由护士盖上的日期,定康并没有纪录病情。 第四次求诊是在11月11日,没有病情纪录。 第五次求诊是在11月12日,也没有病情纪录。 第六次求诊是在12月20日,是最后一次,来验孕的。 看到这里,Dimanche像患了心绞痛一样。 转下页,是化验所的报告,Lam WaiLing的验孕结果是阳性的,由荷尔蒙的指数显示出她已经怀了六星期身孕。 再转下页是一张小小的方形备忘贴,Dimanche认出定康的字迹,是手术的日期和时间。 Operation on23。”12 at 11:00am。 要花点时间,Dimanche才能把零碎的事件串连起来。应该是这样的:三嫂在去年11月2日介绍了已婚的旧同学Lam Wai Ling 给定康,她来做妇科检查时,定康发现这个病人身上有瘀痕,他表示关怀,但亦由此种下祸根。当中的细节Dimanche也不敢想得太仔细,也不知道谁人较主动,就只知道那个Lam Wai Ling后来有了身孕,而且很可能是定康的骨肉;因为,如果这个孩子是属于Lam Wai Ling的丈夫,那么定康必定会把情形纪录在病历里,同时也不必在万众欢腾的圣诞前夕急于要病人动手术。 定康一向有和病人堕胎,Dimanche一向也认为这是残忍的,而这次就格外残忍。 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打掉! Dimanche好憎恨定康。 “老婆。”定康见过了最后一个病人,从诊症室步出,“原来你来了。” Dimanche迅速地把Lam Wai Ling的病历收进手袋里,表情固然有点慌张。 “为什么你心神恍惚?”定康笑意盈盈地问。 “没什么,只是在心算着这个月的开支。”Dimanche撒谎,感到眼前人变得陌生。 “不够钱用吗?”定康揽着Dimanche的腰,“和我说便是,我不会让你捱穷。” 突然,Dimanche好讨厌他丈夫的手。 那夜,Dimanche假装要在厅里看书,说不想在睡房里亮灯骚扰定康入睡。其实,Dimanche是害怕和一个“陌生的丈夫”一起睡。 由那夜开始,噩梦便进攻Dimanche。 她梦见自己身在一间手术室,那里很冷。 定康正在为病人动手术,他满手是鲜血,执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手术床上的女病人在嘶叫,两腿张开被绑着,她必定受着很大痛楚。 定康把病人的肚皮剖开,双手伸进她肚子里,慢慢地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胚胎,并把它放进玻璃瓶子里。 突然,那个静止的胚胎重新了心跳,心跳愈来愈响,而它的体形愈胀愈大,更把玻璃瓶迫爆,弄得满地碎片。 手术室里的人也惊叫起来,但门被反锁,没有人能逃走。 胚胎长出了一双腿和三对像蛇身的手,向Dimanche扑过去。 Dimanche被那胚胎缠得透不过气。 定康追前把手术刀狠狠插向胚胎,一刀、两刀、三刀、四刀,愈刺愈疯狂。 血溅在Dimanche的脸上。 地上血流成河,但那由胚胎变成的怪物仍然未死,老是要扑向Dimanche。她呼叫:“救命!” “Dimanche。”定康把她唤醒,“你在做噩梦吗?” Dimanche惊醒过来,满额是汗,惊魂未定。 “你还是进来睡房睡吧!”定康拖着Dimanche的手。 “放开我!”Dimanche愤怒地,“别碰我!” “你这样的声量会吵醒其他人。”定康对于太太的态度莫名其妙。 Dimanche冲进睡房里,坐在床边,心有不甘。 定康从后一抱:“老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我不是已经赶出来唤醒你吗?”然后,他用手束起Dimanche的头发,轻轻地吻着她的颈。 Dimanche气急败坏地问:“你怎可以睡?”她一手推开定康。 定康想把Dimanche拉倒在床上,Dimanche反抗着:“我问你!”她挣脱站起来,“你怎可以睡?” “你干吗?”定康问。 Dimanche没发一言,只是喘气。 “到底是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你不说我又怎知道?”定康反问。 Dimanche从手袋里取出Lam Wai Ling的病历,狠狠的掷向定康。 “作为一个专业医生,你怎可以搭上一个病人?”Dimanche质问。 定康翻开档案一看,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父亲,你怎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Dimanche不相信自己下嫁了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定康没否认,这等于招认了。 “你可怜她也不用和她上床!”Dimanche痛苦地抽泣着。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定康惭愧地。 “你和她上过几次床?”Dimanche怒视定康。 “我知你不相信,但我只是错了一次。”定康沉重地,“请你原谅我!” Dimanche哭着哭着。 “我不会再见她。”定康发誓,“以后也不会。”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那个孩子,血淋淋的,好恐怖啊!”Di manche很伤心,“你怎可以睡?”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因此而内疚吗?” 定康面有难色。“那是逼于无奈的。” “没有人逼你!” “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定康放下所有自尊,跪在Dimanche面前,“请你原谅我。” Dimanche没回应,只是抱头痛哭。 “老婆,我不能失去你!”定康捉住Dimanche的臂。 Dimanche一次又一次推开定康。 “这次只是因为我错用同情心,惹了祸。每一个人也会做错事。”定康哀求,“但我是爱你的,请你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Dimanche不知怎做才好。 “因为你爱我。” “请你原谅我。”想不到事隔九个月,定康还是需要说着同样的话。 女人,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情人做过的每一件错事。 “我想我不能够。”Dimanche感叹,“我花了半年时间也不能,那些日子我好难过。” “跟我回家吧!”定康不理会对方反应:“别再打扰丽明。” “留心听着啊!我不能原谅你啊!”Dimanche重复地告诉定康, “我不能够原谅你啊!” “你能够的!” “我怎能够?”Dimanche疾呼。 定康给Dimanche一个理由回家:“因为你爱我。” 但Dimanche并没有接受这个理由:“定康,我已经不再爱你。” “我不相信!”定康不能面对现实。 “自半年前,我已经不再爱你。”Dimanche想打沉定康。“别说要和你亲密,即使睡在你旁边也不愿意。” “不要紧。”定康锲而不舍:“我一定会令你重新爱我。” “但我已经爱上了别人。”Dimanche直截了当。 “我知道。” Dimanche惊奇地。 定康继续:“但那家伙根本没能力养活你,你跟他是不会幸福的。” “你说什么?”Dimanche不准任何人贬低舒文。 “我不管你和他的事,只管你回来。” “你怎知道?” “我会比从前更爱你。” “是丽明告诉你的吗?不!她不会出卖我!” “是我找私家侦探追寻你,我什么也知道,但我仍然选择来哀求你回家。” Dimanche无话可说。 “我已经得到一个男人最难堪的惩罚,你还想我怎样?” 定康的话令Dimanche难以启齿。 “我知道你需要一些时间再考虑。”定康单手按着手提电话的键:“我会等你。” 女人天生是心软的。毕竟,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丈夫。 “但,请你不要想太久,Beatrice很挂念你。”定康把手提电话连给Dimanche。 “喂。”是Beatrice的声音。 “喂。”Dimanche想哭了。 “妈妈,是你吗?” “是我。” “妈妈,我很挂念你啊!”Beatrice今年只得四岁。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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