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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是黎芬若干年来,第一次改变了雷打不动的生活规律,没有做她的韵律操,也没有当她的浴室歌唱家,引吭高歌。因为那个在客厅沙发上和衣而卧的“伤病员”,还在梦乡中。他睡得那样香甜,以致不忍心吵醒他。 于是,给他把点心饼干,速溶咖啡,热水壶安放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近处,让他醒来时用。但她马上嘲笑自己,至于嘛,他不过划破了点皮,拿他的话说,离心远着呢,又不是不能动弹。女人哪,女人,你要一上劲,就往往情不自禁,真要命!她一面笑话自己,一面还是把他吃完早点以后,可供消遣的书籍报刊之类的东西,堆在枕头旁边。然后,才踮着脚离开,关好门,走出去。 在大街上,她拿寻呼机给中心打了个电话,让值班的人告诉一声刘虹,她可能晚一点到机关。 电话那端的人回答她,“刘主任还没上班来呢!” 她觉得奇怪,怎么回事?这个因为有丈夫的专车,一向不迟到的女人,居然有睡过头的时候,真是蹊跷。随后,又给高新技术处的那位处长,为杨扬请了假,她借口说,有一份国外寄来的信息高速公路的光盘样品,要他提出一个专家看法,所以,就没和你商量,找他给办了。这是常有的事,也是杨扬分内工作,对方并不在意。可最后那处长却说:“黎芬,昨晚上,老总是来过部机关的。他还跟人说,他真的要跟大家告别了!” “不可能!”她说。 “我也不太相信。” “这位老总呢?” “好半天了,还没听到他雷霆万钧的大嗓门呢!” 她关了机,不禁联想到自己那位副手,居然也未出现。从昨天到今天,或者,还要从前后部长更迭开始,这些可疑的迹象凑在一起,向来崇拜技术专政,相信泥鳅翻不起大浪的女机器人,似乎意识到一些什么变故,将要发生。这时,她仿佛听到了远处滚动的雷声,她抬头看了看天,不像有雷雨的样子。今天早晨她也忘了数年如一日的老习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拨121听天气预报。 她有点不安,有点惶惑,甚至有些她向来也不曾有过的恐惧。倒不是因为这可能出现的雷阵雨,而是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临的官场地震。 她可以不在乎,部长不是跟她说得够清楚的了嘛!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部长更是一位搞政治的行家。作为一个政治家,他的任何话,都会因时因地而有不同的诠释。如果确实是一场地震,她不知道她的核算中心,是处于震中,还是边缘地带?地震波的影响,究竟能产生怎样的结果,难以预料。也许一处房倒屋塌,而另一处只有一点摇晃的感觉,那只是一阵惊恐不安而已。假如一处天崩地裂,那就保不齐也要跟着出现可怕的灾厄了。 是啊,这大白天的早晨,有些怪异,一边是刚升起的太阳,一边是未落下的月亮,没有一点雨云,却有远远的雷声,她站在马路上,怔住了,这是什么天气啊? 她记得,当年,筹建核算中心的方案,通过论证,最后经最高层决策,快要拍板的那一刻,杨栋也在未卜之中的时候,和此刻一样,是干打雷的天气。于是,他笑着对她讲过一个在她听来是很可怕的“真理”,至今记忆犹新。 老部长告诉她:“小黎,你得记住,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像小学生用的田字格本上,写我们的一生。你的字,写得再好,你是王羲之,你是书圣,但你的字写出了格,老师不会给你打分的;相反,你的字,写得跟狗爬的一样,可是在格子里,你也许得不到高分,但不会拿个零蛋。明白嘛,这就是生活让我们必须学会的聪明。”他这位边缘游戏的高手,说话时的忐忑之情,表明他也是生怕被人视为出格的。 “难道,”黎芬思忖:“他那时其实是在告诫我?” 电报大楼的钟声响了十下,糟了,她想起那演员九点去找贾若冰。于是,她什么都顾不得了,便叫了一部出租车,直奔昨天晚间要去而未去成的舞蹈训练班,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演员把什么怀孕的假情况,捅到贾若冰那里去。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谎言,堵死在这个卑鄙女人的嘴里。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文化馆,看到那个穿着一身黑练功服的舞蹈演员,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她端详着这个女人,那体态,那举止,那一张给画家作模特儿的脸,简直无与伦比的优雅,一点点她意料中的无耻下作都没有,使她一路上准备下的许多刻薄的语言,都飞到爪哇国去了。 对这样漂亮的女人,她简直不忍心诅咒。然后她埋怨上帝,为什么把这么多的完美,给了吴月,给了秦小琴,而对她却不那么大方呢? 她那位死看不上的谢先生,一直在开导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该有的全都有了,甚至你不该有的,你也不比谁少,还要什么呢?她也曾经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可现在,她悟到了,她先生羡慕她得到的那些,无非名声,地位,权势和财富。 站在这个演员面前,黎芬明白了,那些并不十分重要,她这个从来不和别的女性,在外在的美上比长较短的人,所缺乏的正是这种漂亮女人的竞争力。虽然她拥有别的女性所没有的精力,干练,智能,和气魄。但对男人来说,更注意的是你的漂亮面孔,你的窈窕体态,你的性感魅力,和你的天生丽质。她可真有些气馁了。今天怎么啦?理智的黎芬也在问自己。 不过,她弄懂了一点,的确,像她先生所说,她无所不备,她应有尽有,但是她没有浪漫,没有情爱,没有使她牵肠挂肚地渴慕着的男人。作为一个女人,而不拥有这一切的话,这“女人”二字,就只剩下性别特征了。 她不想和这位情敌说太多的话了,已经失去志在必得的信心了。“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什么事?” “我是为杨子来的。” “他人呢?” “昨晚上为找你来,让车匪扎伤了,车也丢了。” 她也由不得一惊。“出事了嘛!” “流了不少血——”她故意夸张地说。然后问这位演员: “这下,你该称心了吧?” “你什么意思?怎么这样说话?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你先别管我是谁,但我至少不是想把杨子置于死地的人。” 秦小琴眼神一亮:“哦!我明白你是谁了,在我认识他这些年,只有一个女人的名字,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人。原来是你——”她忽然伸出手来:“能不能让我们握握手?” “干什么?” “我终于认识你这个强人!” 黎芬苦笑,“一个女人,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她现在对这个女孩没有什么太多的敌意了,从她嘴里听到的关于杨扬和她的一切,使她那失去的信心,又回来了。“小琴,你能不能听一个比你大几岁的人,说两句也许你认为不中听的话?” “好吧,你说吧!” “他能给你的,他全给了;他不能给你的,我想,感情这东西,你即使强求在手,也未必真是你的。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他过去能给你的,也同样给了别的女孩子,但是,他现在不能给你的那些,却在我的手中,你相信吗?” 她点头:“我也弄不懂他为什么,他喜欢许多人,但爱,真正的爱,也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大概只有你。” 这些闻所未闻的话,简直让黎芬有些不知所以了,她觉得她的心跳加快,心头一阵一阵地发热,假如她不是负有使命,来说服这个演员,她差点要搂抱这位情敌,道一声谢谢了。 紧接着,这位舞蹈演员的所说的一切,倒和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不但她心头也仿佛充斥着滚滚乌云,而且意识到灾厄和雨点一起,落在她的头顶上了。 一开始,她还是不在意地交谈着。 “我相信缘分,大姐——”秦小琴颓丧地说。“不成说是不成,勉强不来的。” “是啊,强扭的瓜不甜。”她没有说“瓜熟蒂落”这四个字,因为她现在正尝到这种果实的甜蜜。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比月亮大几岁,要成熟些,要明白些,而且也不那么市民气,因此,好像容易沟通些似的。 “要是杨子不引来一位小女孩,存心跟我过不去的话,我也不会要他难堪的。我不瞒你,我得不到他,我服命,但不让我得到选美冠军,那是不公平的,因为对我来讲,只有这一次机会,过两年,我人老珠黄,连半点竞争力也不具备了。贾若冰是说了算的主办人,那好,逼得我只有走这条捷径。否则的话,要我去跟这个人睡觉,和那个人上床,使我拿到这个冠军,我可绝对不干的。” “不至于吧?” “但愿不那么黑暗就好了——” “我还是组委会成员,我不会允许出现这些污七八糟的!” “大姐,你再正直,你只是一票的权力。”秦小琴说:“这是需要后台老板,和大把的票子在起作用的事情。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总算一切圆满解决。你放心,你也让杨子放心,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和那位小姐,就是杨子领来的——” “吴月?” “对,就是她。初步安排,我们并列冠军!也许,她另外再得一个青春小姐的头衔,我呢,再给我一个最上镜小姐的称号吧!” 黎芬还没有听她说完,差点就要蹦上房顶了。“这是什么话,我这个组委会成员,我这个评委——”吼了两句,话音断了,仿佛喉咙噎住了,说不出话。 秦小琴关心地问:“你怎么啦?” 她摇摇头,“你说我这个人,多想不开啊!好像我不是中国人,不了解中国人爱搞的这一套把戏似的。这里还没有投票,那里已经当选了。这稀奇嘛?其实一点也不稀奇的。”她哈哈大笑,那个并列冠军兼最上镜小姐,也乐了。 “而且,你还不知道,我和这位吴月小姐的未来,也给安排了。你想象不出那老板的气派,他说,要下大本钱,把我们重新包装。我将以‘多面女郎’的冷艳,进入演艺圈。那位吴小姐,将以‘玉女’的清纯,进入流行歌坛。老板拍胸脯全包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全部,也就不必跟杨子过不去了。” “哦,天!”她无法信以为真,但又觉得这肯定不是神话。她掏出寻呼机,拨通了贾若冰的电话,“喂”了半天,对方显然很忙,拿起听筒,来不及和她说话,只传过来乱哄哄的一片声响。 估计是在昨天去过的那个选美会场,发号施令呢!看来老太太把钱张罗到位了。 “你这电话在找谁呀?”秦小琴问。 “杨子的后妈,不是这次选美的主办单位负责人嘛?” “找她干嘛?” “这么大的事,没有她点头,能行嘛?” “问什么呀?就是她和这个老板签的协议啊!当时我在场,因为约好了九点钟去同她见面,没想到他们正在为合作的愉快前景干杯呢!” “在她家?”黎芬更惊诧不解了。 “当然啦,那老板给了贾若冰所需要的钱,一张支票上画了六七个零,可见数目不小,那么贾若冰也就要满足老板的要求了。那老板我认识,本来是要保我夺魁的。可老板的太太,却要让那位吴小姐当冠军,当场僵在那里,那老板对他太太还挺唯命是从的,眼看我要砸,到底还是老同志见识高明,那位老部长踱到客厅里来说,冠军还怕多嘛?无非多一份奖品的事,那就一鱼两吃吧!一句话,成了。” 一种警觉使她向秦小琴打听:“你说的那位太太,什么样子的?” “怎么说好呢?那是一个又雅气,又俗气,又贵族,又市民,又像大干部,又像小职员的女人,好像姓刘,人们管她叫刘司长。” 黎芬不等贾若冰回话了,赶紧改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她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问那位高新技术处长:“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眼下机关里,大概正处于里氏七级以上的震中吧?” “哦!太爆炸性了。彭老总告退,到刘虹她先生的公司里,进董事会拿干薪去了。他的司长职务你猜谁上?” “那还用问,交易嘛,当然是要平等互惠,互通有无的了。 这就我们那位老田的新举措了?” “不但新部头同意,连老部头也赞成这样安排,你说怪也不怪?” 黎芬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哦?” “据说,杨栋一开始有些犹豫,显然他心目中另有人选考虑。不过,他太太,就是主持选美活动的贾若冰提醒他,说刘虹早就列入后备干部名单,早就是第二梯队,还是老劳模,还是老牌的全国珠算冠军,甭提历史的光辉,就算轮流坐庄,也该是她了。” “这就是说,有了一位新上司了?” “你知道,在中国,不晓得从哪一朝兴的风气,皇上做不了娘娘的主,太太总爱专丈夫的政。你想,彭老总的让贤,新部长的安排,内当家的保荐……” 她没有再往下听,不过,她在想,当时,给这位夫人划拨过去几万块钱的话,事情也许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是啊,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你不雪中送炭,就得让人家锦上添花了。 “喂喂……”可能因为雷雨天气的缘故,传呼机杂音太多,她关了机,站起来,揽住这位演员那婀娜多姿的腰身,亲切地说:“那我提前先向你祝贺了,等你戴上后冠那一刻,我和杨子会给台上的你,送一个特大特大的花篮的。” “是嘛?”她高兴得直跟黎芬贴脸。 “有什么话要捎给杨子的嘛?” 秦小琴想了想:“我希望他好好珍惜这份感情,我更希望你幸福,大姐!” 等她冒着瓢泼大雨,回到自己的家,那个“伤病员”甚至比她还要早的,知道部机关里已经发生的一切。他对这毫不感到新奇,也没有太劝慰她。他知道她不是需要廉价同情的女人。 他只是把这个浑身湿透了的女人揽在怀里,提醒她:“老姐,这也许还属于前震,更强烈的地震说不定还在后头。不过,没关系,该来的,就让它来吧!无非这雷,这雨,这风,这电闪!” 黎芬可不是马上就会泄气的人,她望着窗玻璃上倾泻的暴雨,和那刮得东倒西歪的行道树,以及震耳欲聋的雷声,反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该来的固然要来,别忘了,该去的,总归也是要去的。” “老姐,你不后悔?” 她说,“杨子,你难道不晓得,我从来是按程序运行的女机器人嘛?电脑没有懊悔这个键。” “那你也不害怕失去的这一切了?” “也许我还会失去更多,可你别忘了,我就在失去的同时,我得到了一个世界。你明白嘛!”黎芬亲了他一下,接着,又给了他一拳。这个腿不得劲的“伤病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乐得合不拢嘴的她,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扔了一地,跑进浴室里去,打开喷头,哗哗地冲洗起来。 杨扬倚在门外,朝浴室里的她说:“老姐,你知道我等你这一天,等了多久嘛?” 她在浴室飞溅的水声中,听不清楚:“你说什么呀?” “你绝想不到的,老姐,从那一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机关,然后,人事处让我到你那儿去报到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你了。” 黎芬只听清了一个“爱”字,对她来讲,也就足够足够的了。 “求你啦,先生,你能不能进来,跟女士明明白白地表达这个字眼呢?至少让我的电脑,准确地获得你的这个信息吧!” 杨扬推开了浴室的门,他觉得眼前像电闪似的一亮,用他的话说,是一尊“真棒”的裸体女神,像一堆洁白的雪,像一丛盛放的花,像一束奔泻的瀑布,像一汪深情的碧波,更像从他最喜爱的波切提尼作品里走下来的画中人,在那里朝他微笑,朝他招手。 他和她只隔着几步远,其实伸手可及,但这两个人,却用了几年工夫,才走完了这段距离。 现在,他和她融合在一起了,尽管这是一个雨狂风骤,电闪雷鸣的世界,但在这一刻,他们得到了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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