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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集) 七个恐怖电话



序幕

  春城市公安局刑警队五大队办公室。
  路大队长和尤建功在谈着。
  尤建功说:“怪不得我们上次去曼罗兰咖啡馆扑了空,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些名堂!那吴副局长的弟弟竟是咖啡馆的总经理,说不定那吴副局长还是他们的总后台呢?”
  路呈祥喟叹一声:“所以说这案子复杂了!大德公司总经理吴有德始终躲在后面,很可能马金芳和徐丽丽是被他藏起来了,那个大德公司的办公地点在什么地方呢?……现在曼罗兰咖啡馆还在营业?……”
  尤建功激动地说:“路大队,我看咱们多带些人去高川,也别和那个吴副局长打什么招呼,直奔那个曼罗兰咖啡馆,说不定能抓住那个白文喜和赵胖子,还有于满江和李曼兰,再顺藤摸瓜,把他们的总后台也给搞出来!”
  路呈祥一笑:“箭杆戏!我们春城市公安局总不能全体出动去攻打高川市公安局吧?我们是在高川市地盘上办案,必须要有人配合才可以。办案子是有规定的,这里有个属人属地的问题。属地:就是作案人或者是受害人在什么地方作案、受害,就要由当地的司法部门处理,属人呢?就是作案人或者受害人的户口所在地的司法机关也有权过问,但重要的是属地。”
  尤建功说:“那我们占有属人呀,于满江、李曼兰还有失踪的少女马金芳和徐丽丽户口不都是属于春城嘛!”
  路呈祥说:“所以说,我们只有权力抓捕于满江和李曼兰,解救出马金芳和徐丽丽,但根本没权利越俎代庖去查封人家那曼罗兰咖啡馆,更不要说去抓人家的总后台了!”
  尤建功像泄了气的皮球:“哎,我认为警察不管在哪里都应有权利抓坏人,什么属人属地的,谁定的这些不合理的规矩,眼看着腐败犯罪分子都清查不了!”
  路呈祥说:“属人属地的设定,有时恰恰是为了遏止腐败和越权乱用,是法律对执法机关的宏观控制。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尤建功说:“没想到这起普通的拐骗妇女案竟能牵扯出来蛀虫和腐败!路大队,我看咱们还是把这些情况向局长汇报吧?”
  路呈祥说:“我们必须汇报!因为现在这是个又棘手,又麻烦,又特殊的案子,如果要办下去,随着案情的逐步发展,越来越超过我们的权利范围,下次我们还去不去高川?去了高川应该怎么办?哪些该办?哪些不该办?都得要听局领导的指示了;我现在马上去向局长汇报!”
  正说着话,一个警员走过来说:“路大队,你去接电话,有人找你,说是从高川打来的!”
  路呈祥疑惑地:“嗯?高川?”

推出片名:(第七集)七个恐吓电话

(一)

  路呈祥接电话:“哎,是我,我是路呈祥!”
  “路大队长呀!我是马连安呀……我还在高川呢……是的,我不会打乱你们的工作安排,我也不去公安局,更不去市政府……你们那里有我女儿的消息吗?”
  路呈祥说:“我们正在调查,有了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马师傅你先不要着急,更不要喝酒闹事,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路大队,这我知道,我只是在一些洗脚房,按摩房,洗浴中心查一查,看看我女儿小芳是不是在那里。小芳那次的呼救电话说,那帮小子公安局里有人,我也就开始打听公安局的一些情况,我现在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可能对你们有用;高川市一共六个公安局长,高启东是一把手,郑化东是二把手,这两个人还挺主持正义的,那个三把手吴少德副局长,就是上次把我抓起来的家伙,他是最坏的东西,不过这小子会收买人心,他在公安局的人缘混得还不错。那个高局长和郑局长和他的关系也不一般,你们可要注意呀!吴少德这小子过去和我同行,也是个要大马勺的厨师,不知道他怎么混进公安局里去了!不过这小子有点根子!他是高川市市长杨明达提拔起来的……我告诉你们这些对你们找回我女儿有点用处吧?……”
  路呈祥说:“有用有用,马师傅,我建议你还是回来比较好,你既然知道情况这么复杂,就应该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路大队长,我很安全,我现在改行了,不当国际交流特级厨师了,我要当一名探长,我买了八十多本侦破小说,中国的外国的都有,我己经研究透了,怎样保护自己调查别人……就说到这里吧,再有什么消息我再打电话告诉你,如果你找到了我女儿,你也赶快打电话告诉我!再见!”
  马连安挂断了电话。
  路呈祥笑了:“箭杆戏!还当探长呢!连个电话号码都没告诉我,还让我给他打电话联系?”
  尤建功说:“怎么,这个马连安他没回来呀,还在高川晃荡呢?”
  路呈祥:“现在人家干上私人侦探了!……哎!咱们没有给人家找回女儿来,还不让人家自己去找?……不过刚才他告诉我的小道消息,好像还有点儿价值呢!”路呈祥沉思地想了一会儿说:“我马上找林局汇报去!”

(二)

  晚。春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林局长和路大队长单独谈着话。
  林局长严肃而认真地说:“刚才你汇报工作时,也听到了局里各领导的意见。这次会议总的精神就是惩治腐败,人人有责。局里所有的局长都支持你的工作。只不过这次你去高川要注意策略,见机行事,抓捕于满江和李曼兰,救出那两个少女。对那里的腐败现象,就按我们定的方案去办!……在那边遇到什么情况及时地给我打电话!”
  “那好吧!我明天早晨就走。”路呈祥站起身来。“林局,我经过跨省、跨市联合办案,没经过跨省、跨市不联合办案哪!不过有咱们局这些领导支持我,相信一定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林局长紧紧地握住路呈祥的手说:“我相信正义必定能战胜邪恶!老路,你去那里不仅是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还要面对公安局里掌握一定权力的蛀虫,你要多加小心呀!……要记住,按照我们制定的方案进行!”
  两人的眼里闪动着正义和激动的光芒,久久地凝视着。

(三)

  天色已晚,山城灯火闪烁。
  火车停在高川车站。旅客们鱼贯走出检票口。路呈祥和尤建功身着便装走在人群中。
  出了检票口,路呈祥低声说:“建功,咱们先不去招待所,先去那曼罗兰咖啡馆走一趟,看看他们那里的生意还红火不红火?”说完路呈祥一笑,嘴角抿成一上一下。这是他特有的笑容。他的内涵只有尤建功理解。
  尤建功说:“对,先去摸摸情况,如果白文喜还在曼罗兰咖啡馆,我们明天见着那吴副局长,看他还怎么说?”
  路呈祥威严地说:“不,如果白文喜真要在那儿,我们就地把他逮住,带到高川市公安局再说!”
  一出站口,几个拉客的出租车司机围过来。
  “二位去哪呀?坐我的车吧,打计价器,不宰人……”
  “我们去曼罗兰咖啡馆,能找到吗?”
  “能找到,那么好的地方哪有男人不知道的?”司机露出个色笑,把他俩让上了车。
  车驶向一条较繁华的小马路。
  “怎么,你二位到曼罗兰找小姐开心去呀?”
  尤建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问:“在你们高川这样的地方多吗?”
  “有的是,但凡是能干这个的,上面都有路子,不然就得风声紧时关门,风声过去了再开门。有的干脆就被公安局查封取缔了!可人家曼罗兰不管风多紧,从来没关过门。上次公安局说是查了一次,假装走一走过场呗!人家还不照样开门营业,那小姐多着呢!……”
  说话间,汽车停在一个小路口,司机说:“你们自己往里走吧,这里是单行线,我不敢往里开了,怕被罚款……你们下车往右拐就看见曼罗兰几个大字了。”
  路呈祥和尤建功来过这个地方,非常熟悉地形,很快就找到了曼罗兰咖啡屋,不过令人生奇,和它紧挨着的一些店铺都亮着灯,而它那里却漆黑一片。两人走近门回一看:两道大封条叉字形地封在了大门上。
  “被查封了?”

(四)

  早晨,一缕阳光从高川市公安局招待所的窗子折射进来,照得满室生辉。尤建功睁开眼睛看时,见路呈祥早己起床了,并洗漱完毕,正门头吸烟沉思。
  “路大队,起来的真早啊!”尤建功说完跳起来,穿上了衣服:“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在曼罗兰咖啡馆找到了马金芳和徐丽丽,并抓获了于满江和李曼兰!”
  路呈祥笑了:“是个好梦……他们查封了曼罗兰咖啡馆,真是一举两得,既能掩盖罪证,又能保住他不给政绩抹黑!看来是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尤建功洗完脸,穿好了衣服说:“路大队,一会儿我们先别找吴,先找那高局长,和他谈谈情况。”
  路呈祥摇了摇头说:“不,还是先找吴,后找高或者郑;找吴,只和他说我们还是来寻找那失踪的女孩,查查于满江和李曼兰的下落。绝不能提那个联营公司施工队队长赵胖子嫖娼的事。另外在旁敲侧击一下曼罗兰咖啡馆被查封的内幕!”
  尤建功说:“对,我想就是见着高,或者郑,咱们也不要说得太多,应该见机行事,观察他们的态度,马连安的小道消息我们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路大队,你说我的想法对不对?”
  “非常对!必须见机行事!既然要把这里作为主战场,就必须摸准他们内部的情况,如果整个高川市公安局的领导全都腐败了,我们就按照林局安排的步骤去办,相信正义一定能够战胜邪恶!”

(五)

  高川市公安局吴少德副局长的办公室。
  看见路呈祥和尤建功的到来,他表面堆着虚假的热情。
  “又把你们麻烦来了,可我们这里进展的不大,没有发现那两个失踪女孩的踪迹,恐怕你们又要白跑一趟了;而那个于满江和李曼兰更是无从查起,他们都是流窜犯,说不定流窜到哪去了……”
  路呈祥想了想说:“吴局,你们旺兴路上那个曼罗兰咖啡馆,就是两个女孩被骗去强迫卖淫的那个地方,上次我们去,让那个老板白文喜跑掉了,现在抓到没有?”
  吴少德微微一怔,随即说:“你说曼罗兰咖啡馆?……我这里事情太多,有点儿忘记了,那曼罗兰咖啡馆是旺兴路上那个吧!好像是前几天接到有人举报他们搞色情活动,被派出所查封了……”
  “这次那个叫白文喜的老板抓到没有?”尤建功单刀直入地问。
  “白文喜是谁?……这个我不太清楚,你们看,我这里事这么多,忙成这个样子,也记不得那么清楚。”吴少德一边支吾说着,一边乱翻着桌子上堆满的一些材料。仿佛他马上要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表现出不愿奉陪的样子。
  路呈祥和尤建功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以静制动,观其变化。
  吴少德又打了一个电话,装腔作事地说:“杨市长吗,我是吴少德……好,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吴局,那曼罗兰咖啡馆被查封了,发没发现我们要找的两个女孩,马金芳和徐丽丽?”路呈祥若无其事地继续问。
  吴少德这时表现出相当不耐烦了,他看了看表说:“路大队,我要出去一下,杨市长让我过去汇报一下迎接省里检查团安全保卫的事……你们刚才问的一些情况我不太清楚,因为都是下面办的案子,这样吧,你们到旺兴路所了解一下去,我马上还得要走……”
  吴少德下了逐客令。
  “也好,我们这就去旺兴路派出所,吴局,还得麻烦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路呈祥说着也站了起来。
  “可以,等一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不送了!我还要去省厅……”
  路呈祥和尤建功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尤建功说:“不知旺兴路派出所离这多远?……”
  路呈祥说:“我们先不去旺兴路。”说完他拉着尤建功又往前走了一阵儿,隐在一个角落里。
  路呈祥说:“刚才这位吴局长的表演,暴露他很内虚,我们也该按着我们的计划办了!”
  一辆黑色奥迪车拉着吴少德驰去。
  “他走了,这是他那辆车!”尤建功说。
  “他走了,我们该回去了?”路呈祥看着那汽车远去说:“走,我们现在去找那个高局长!”
  尤建功说:“可别让那吴副局长回来碰上咱们?”
  “他刚出去,我们快点!”

(六)

  一间密室里,吴少德和吴有德在谈着。他们哥俩祖传的大酒糟鼻子同时在各自的脸上抖动着。
  吴少德说:“有德,你必须和我说实话,春城那两个女孩马金芳和徐丽丽在没在你那里?”
  “哥,我能和你撒谎吗?确实不在呀!从来都没见过什么女模特儿……”
  “那个叫于满江和李曼兰的呢?”
  “他们在前几天来过,是两个人贩子,我理他们干吗?早让他们走了,他们一天东游西晃的,谁知他妈的上哪去了。”
  “我告诉你有德,春城那两个警察为这事又来了,如果那两个人贩子在你那里,你立刻让他们滚蛋。别为这事给咱们惹麻烦。还有那个白文喜你一定让他藏好了,人家现在指名道姓地找他。还有那个马金芳徐丽丽,如果真要是见到她们,都赶快打发走了!”
  “打发走了更糟,她们长着嘴,啥不得说出去?”
  “照你这么说那两个女孩在你手上?”
  “不是说在我手上,我是说所有的女孩儿都不能放,她们都长着嘴!”
  “你那八八俱乐部里留那么多女孩儿干啥?有一两个闹一闹就算了呗!”
  “哥,你可不知道她们的大作用,我和交通局的董胖子初步签订了六路三桥的合同,三千万呀,现在到帐面上五百万了……对了,哥,那个曼罗兰什么时候能开门呀?”
  “你这个猪脑袋!现在还提开门的事?曼罗兰不能再开了,这叫丢卒保车,上次要不是我先行一步棋,说不定现在会出现什么后果!”

(七)

  高川市公安局高局长办公室。
  高局长双眉紧锁:“原来是这样,我会安排人查一查这件事!不过你们不到必要时,先不要来我的办公室,要是惊动了他们就不好查了。有事你给我打这个电话!”
  高局长把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路呈祥。
  路呈祥收好纸条。说:“高局,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找到他很多事就会理出头绪。他就是大德有限公司下属的一个施工队,叫联合公司工程队,有个姓赵的队长,这个人又矮又胖,是个秃子人们都叫他赵秃子……”

(八)

  那间密室里,吴少德哥俩还在谈着。
  “赵秃子他们能怎么着他,在咱们高川这个地盘上,春城来的警察不好使!”吴有德大乎乎地说。
  吴少德说:“有德,你现在必须一切听我的,凡是跟曼罗兰有关的人,包括一切常去那里玩的人,都要躲一躲,要把曼罗兰的尾巴扫得净净的,别让人家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会这么严重?哥,别大惊小怪的,在高川他妈的就是我的地盘,哪有春城那两个小警察的场子?”
  吴少德说:“别瞎胡说,高川这地方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如果那个假廉政的高启东和一本正经的郑化东知道了咱们的底细,可就糟了,我毕竟是个副局长,他俩在我之上。”
  吴有德咬着牙说:“他们俩要敢炸刺,我让手下几个弟兄把他们永远放躺在床上,让你当正局算了!”
  吴少德骂道:“你这个猪脑袋,现在用的不是鲁莽,而是智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多多操心你自己的乱事吧,那个于满江李曼兰有一个落入春城警察的手中,顺着他们就摸到你的头上来!到那时候,那个高启东可就抓住了咱们的把柄……”话还没说完,吴少德手机响了。
  “对,是我,什么?春城来的那两个人去高局的办公室了……好,我马上回去,许林,你再给我监视着点儿。”

(九)

  吴少德那辆黑色奥迪车急速地驶进高川市公安局大院。

(十)

  路呈祥和尤建功还在高启东局长办公室谈着。
  路呈祥说:“那个白文喜一年前被高川市法院判了六年徒刑,现在属于服刑期间,却在外面当上了老板了……”
  正说着,有人敲门,一个干警走了进来。
  高局长介绍说:“这是我们三处的处长叫魏明,这二位是春城的路大队长和小尤同志。”
  三个人握手。
  高局长说:“魏明,以后你就和路大队联合办案,有什么情况你们之间单独联系!”

(十一)

  高川市公安局院里,吴少德下了轿车,跑步般地走进大楼,急速地上着楼梯。
  路呈祥和尤建功走出高局长的办公室,刚一下楼和正上楼的吴少德碰了个对面!
  真是狭路相逢。吴少德一惊!
  路呈祥和尤建功一愣!
  双方僵持了片刻,路呈祥随即说:“吴局,我们又回来找你了,可你不在屋!”
  吴少德的大鼻子不悦地抖动了下说:“你们回来的这么快,没有找到所长吧?你们明天来吧,我给所长打个电话,约好时间!……另外,你们就不要乱找别人了,以免造成麻烦。今天我太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吴局,你忙你的吧,我们也回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吴少德走了过去。
  路呈祥和尤建功走出公安局门外。
  尤建功说:“亏得我们没有去旺兴路派出所,去了也找不到所长,没等咱们去呢,他就预先知道所长不在了!”
  路呈祥一声冷笑:“箭杆戏!他就是这样安排的,让咱们谁也找不到,看你还找谁了解情况,这是在使用疲劳战术,把咱们拖垮!但我偏要去找,走,杀他个回马枪!我们现在就去旺兴路派出所!”
  尤建功说:“路大队,刚才那吴副局长说的你们就不要乱找别人了,以免造成麻烦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找高局长的事他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早晚也得是两军对垒,阵线分明!这个商局长还是有正义感的,这样我们的工作就好做了!”

(十二)

  旺兴路派出所里。一位所长对路呈祥和尤建功说:“我们根本没查封过什么曼罗兰咖啡馆,这事我这个派出所所长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路呈祥说:“旺兴路上的曼罗兰咖啡馆是不是属于你的管内?”
  “是呀!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派出所所长走到另一间屋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我问过了,曼罗兰咖啡馆是在前天被三石子派出所查封的!”
  走出了旺兴路派出所,尤建功说:“当时天太黑,咱们也没看那封条是哪个派出所的公章……”
  路呈祥说:“建功,你现在明白‘属人属地’规定作用了吧?那曼罗兰咖啡馆的属地应该是旺兴路派出所,可为什么三石子派出所离这里那么远,还过来插一手呢?就是因为三石子所里肯定有吴少德的得力人,这就是违反规定假公济私!”
  尤建功连连点头。

(十三)

  一间密室里。于满江正抱着李曼兰在床上嬉乐。
  李曼兰想起了什么事,她说:“老于,你弄到高川的女孩儿也不少了,那吴有德给你的可不多呀!”
  于满江说:“我现在不是停止活动了吗?以后再弄一个比马金芳还好的,我得和吴有德侃侃价了,上些日子他对我得意地说,他弄了个六路三桥大工程,说能净挣几百万,还说给我二十万,因为马金芳在这上面起了大作用。现在也没看见他拿过一分钱来!”
  李曼兰问:“什么叫六路三桥呀!”
  “就是高川市要建六条公路和三座桥,这可真是个发财的机会,高川市上百家工程队都想法设法的贿赂交通局那个董胖子,但都没成功,被吴有德拿到手了,马上转包出去就挣他妈的几百万呀!”
  李曼兰说:“吴有德聘请咱俩为大德有限公司公关部部长,看来是个虚牌位!我弄来的庄美艳,他甩给我两万块钱!”
  于满江说:“是咱们把一个个美女弄到他们这里来,他才干成了那星光大厦,现在又把六路三桥得到手了,他给咱二十万都不多呀,况且到现在他一分也没给,吴有德这小子是一点儿没有德……”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两人吓了一跳,急忙分开。李曼兰慌忙穿上衣服,理了理头发问:
  “谁呀?”
  “我是吴有德。”
  “是吴头啊!”李曼兰满面春风地打开门。
  后面的朱三歪也跟了进来,淫邪地说:“大白天的,你们就把门闩上搞上事了?”
  “别瞎说!”李曼兰浪声浪气地打了朱三歪一拳。
  “谁瞎说呢,你瞧你那胸脯子都露出来了,衣服扣子也系错位了!”朱三歪说着来替李曼兰系胸部的衣扣,被李曼兰用手给打了回去。
  李曼兰调戏地说:“听说你13岁时就跑进女澡堂子里偷看女人的青春,被一个悍妇打歪了你那只眼?现在还不改,总想歪眼邪看……”三歪子的眼睛更歪了,冷不防在李曼兰圆圆的乳房抓了一把。
  吴有德说:“别他妈的闹了,谈正事吧!于教授,春城那两个警察又他妈的来了……”

(十四)

  “我们来了,就不要怕他的疲劳战术。”路呈祥躺在公安局招待所的床上说:“三石子派出所,我们已经去了三次了,什么结果也没得着。也许我们还要去第四次!”
  尤建功说:“曼罗兰咖啡馆的事,他们不会让我们在那里抓住任何东西。不过我们每去一次他们就心慌一次。现在就看魏处长魏明能不能抓住那个关键人物赵胖子了……”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路呈祥从床上坐起忙接电话:“哎,是我,什么,那个联营公司工程队的队长赵胖子被抓住了?太好了,在哪里?……旺兴路派出所,好……我们在门口等你!”
  路呈祥接完电话,急忙说:“快,建功,一会儿魏明开车过来接咱们去旺兴路派出所,那个在曼罗兰咖啡馆嫖娼的赵队长被抓住了!……”
  “太好了!”尤建功叫道。
  两人一出招待所,魏明开着警用面包车就过来了,两人急忙跳上去……

(十五)

  高川市公安局,吴少德的办公室,他正在接电话:“是我,什么事?啊?赵秃子让旺兴路派出所抓去了?有德,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让他躲着点儿吗……怎么,他又在别处嫖娼被逮住的?……我知道,好,你放下电话,我马上和旺兴路派出所联系!”
  吴少德急忙拨通了旺兴路派出所的电话:“喂,我是市局吴少德,你们的李所在吗?不在?刘所呢?也不在?找孔指导员……老孔啊,我是吴少德,你们抓住一个嫖娼的叫赵春生的吗?”
  “对。”
  吴少德说:“对他罚点款把他放了吧!”
  孔指导员说:“据审查这小子是个老嫖客,李所说一会儿回来要再审一下……”
  “别审了,一个嫖娼的有什么审的,罚点款放了他吧!”
  “我们对他罚款三千元,这小子还不愿意拿,说没带钱,准备再审一审拘留他!”
  “你现在把他放了,和你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立即放了他吧!”
  孔指导员为难地说:“好吧,吴局,等李所回来,我可说是你让放的……”
  吴少德以压人的气势愤然地说:“我的孔指导员,你不会这样不明白事吧?你怎么对他说你自己应该清楚,什么李所,刘所的,我领导他们,还是他们领导我?……不和你多说了,快放人!”
  说完,电话“啪”地撂了。
  孔指导员呆呆地望着断了线的电话。旁边一个知情的警员对他说:“指导员,这个嫖娼的赵春生是联营公司工程队队长,而这个工程队是大德有限公司办的,那大德公司总经理是吴有德,吴有德是吴少德局长的亲弟弟,这你还不明白?”
  孔指导员若有所悟,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他接着对另一警员说:“小马,你把那嫖客赵春生放了吧,明天让他把罚款三千元送来!”
  那警员走出去。
  赵秃子出了派出所的门,打的跑了。
  还是那知情的警员对孔指导员说:“指导员,你知道为什么李所、刘所都不在吗?是故意躲出去了?”
  “为什么躲出去?”
  知情的警员意味深长地一笑,说:“市局三处魏处长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知咱们所抓住个赵秃子,就打来电话要把他提走。而在这之前吴局的弟弟吴有德给李所刘所都打了电话,让‘关照’这个赵春生,把他放了,所以李所刘所左右为难,就躲到一边去了。”
  “混蛋,这不是把我装到里面了吗?”
  正说着,魏明和路呈祥尤建功匆匆走进来。
  魏明急问:“那个嫖娼的赵春生呢?”
  孔指导员吞吞吐吐地说:“一个嫖娼的……我罚他点款,就放走了!”
  “箭杆戏!这成什么事了?”路呈祥气恼地说。

(十六)

  晚,高川市公安局招待所。路呈祥和尤建功神情低落地坐在那里。
  电话铃声响了,是魏明打来的电话。
  “我们今天早上去了那个联营公司工程队,他们那里人说,赵队长出差了,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去哪也不知道,我们接着去了赵春生的家,他也没在家。看来他是躲出去了。另外曼罗兰咖啡馆,我们正在继续调查,但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路大队,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太复杂、太难办!……”
  路呈祥放下了电话。对尤建功说:“看来我们这次高川之行,又要一无所获了?”他沉思着吸上一支烟。
  尤建功说:“魏处长也是顶着压力在办案,有些事对他难度太大……这个三石子派出所在曼罗兰咖啡馆这件事上不买我们的帐,也像不太买他的帐?”
  “我给他们高局长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来安排?”路呈祥掐灭烟蒂,从身上找出那个纸条,看了下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抓起桌上电话刚想打又放下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哎,是高局吗,我是春城的路呈祥……”

(十七)

  午后,在八八俱乐部里。
  吴有德、朱三歪和白文喜三人冲着淋浴。
  白文喜说:“头,你说春城来的两个警察回去了,咱们的曼罗兰是不是可以开张了?下面一些弟兄和客户都急着想来玩,再说最近正是旺季……”
  吴有德呵斥道:“开什么张,猪脑袋!这叫丢卒保车!要不是我他妈的料事如神,先走一步棋,你那条腿也得被春城的警察给你打折了……三老白,你现在哪也不要去,连门都不要出!别看他们走了,还有人盯着你呢?……”
  白文喜说:“我不出面,可以换个别人开张嘛!如果总是关着门,那些个小姐可是不好找回来了,现在是走的走,跑的跑,还有的上别的家干上了!”
  吴有德说:“那些小姐好找,只不过是想找好样的不容易。还得要靠于满江和李曼兰,这对阴阳双骗有本事!要不我能让他们当公关部部长,每月底价三千块呀!每拐一个小姐还按质论赏呢”
  朱三歪一歪头说:“头儿,我看是不是应该给于满江他们点过些票子了?你上次答应过他……”
  吴有德点了点头说:“先给他们一个数……”
  洗完澡,三个人分别躺在三张床上,三个小姐给他们按摩。
  朱三歪对一个小姐说:“好好地给歪哥按摩,按摩好了,我再给你按摩,给你打波……”
  “哈哈哈!”三个恶徒,淫邪地狂笑。

(十八)

  晚。一间密室里。于满江让李曼兰接过来吴有德递给他的十万元钱。
  “你们就先拿着这些,过两天再给你们,既然我是你们的头儿,说话就得算话。”
  李曼兰喜滋滋地接过钱,放好后,又卖弄风骚地站到吴有德的身后,给坐在沙发上的吴有德按摩额头。
  吴有德惬意地靠在李曼兰浑圆的胸脯上,闭上了眼睛。
  吴有德说:“于教授你这公关部长还得出去,再搞他两个漂亮的小姐来,以后咱们这里全要漂亮出水的小姐,一个歪瓜劣枣也不要。这次就因为他妈的那两个小四川,把咱们折腾够呛……”
  于满江一直闷头想着什么,他说:“吴头儿,你说那春城的两个警察回去了?”
  “回去了,”朱三歪说,“他们在这里到处碰壁,还在这待着干啥,昨天就走了。”
  于满江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吴头儿,我想起了一件不太妙的事:我在春城租的那间房子快到期了,那是我用假身份证租的……那屋子的东西我也收拾净了,但有一个黑本子,我好像一直没有见着过它。还有我那件旧风衣也忘记在春城租的那间房子里了,那黑本子好像是揣在风衣的口袋里……”
  李曼兰醋意地说:“你当时和女模特儿在床上玩蒙了,只顾想美事儿,把那黑本子就忘了……”
  “我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什么黑本子?”吴有德的头依然靠在李曼兰富有弹性的胸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带有性味的按摩。
  “那次我在春城给马金芳名片,她当时没要?……而是掏出了她那写着诗的大黑本子,抄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和手机号码……那上面很多号码是空号,但登峰宾馆总机的号码和我手机的号码是真的。”
  吴有德抬起身来:“于教授,你这个老江湖怎么让她把这些给记上了呢?”
  于满江说:“我当时只想她记什么也没用,反正连人带东西都得落入我们的手中。”
  吴有德把头又靠在李曼兰的胸上,继续享受按摩的感觉,他又闭上了眼睛说:“不过也没什么呀,你租那房子到期了,那房东还能按照那黑本子上的电话找你要房钱?”
  于满江忧虑重重地说:“我领着一些女孩去房间,那房东看见过几次,好像对我怀疑了?……问我是干什么工作的……现在春城接连失踪四个女孩,那房东要是把那黑本子交到公安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吴有德已没有享受按摩的兴致,他站起来说:“走,我去找马金芳问一问去,看看那黑本子在没在她身上?”
  朱三歪说:“那天我把她的小提包都翻了,拿走了她的钱和手机,没注意有什么黑本子呀?”“走,找她再问一问……”
  朱三歪开着丰田佳美车拉着吴有德走了。

(十九)

  晚。八八俱乐部一间豪华包房里。交通局长董胖子正和马金芳徐丽丽嬉乐着。他们边吃边唱卡拉OK。
  董胖子一手搂一个,用野猪一样的嗓子嚎叫了几声说:“你们看屏幕里那穿三点式的女孩,还没有你俩漂亮呢!小芳你也给我脱成个三点式,对了,你不是模特吗,给我表演表演,丽丽你在后面跟着学。”
  徐丽丽说:“董哥,这些天我们姐妹一直陪着你,你也该表示一下了吧?”
  “这算个啥。”董胖子说着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两沓钱:“你俩每人一万!”
  还没等马金芳去接,徐丽丽全拿过来:“谢谢董哥!”又对马金芳说:“这一万给你!”
  马金芳把钱放进她的挎包里。
  董胖子说:“这会儿你们该给我表演了吧,我喜欢看女孩穿三点式,全脱了反而不美了。”
  马金芳和徐丽丽都脱成了三点式,在地毯上走起模特步,徐丽丽乱摇身子跟在后面学,此时卡拉OK还在开着。屏幕里也正播放着一群女模特在表演。
  董胖子色眼乐开了花,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摸摸那个。最后又猛然扑过去,把她俩搂坐在长沙发上说:“你们俩每人给我唱十首流行歌曲,怎么样?丽丽,你先唱个《迟来的爱》!”
  徐丽丽尽显风情地说:“好啊,董哥,要学坏唱迟来的爱!我唱我唱,但这些歌咱们都听够了,总听也没意思,让小芳给咱们唱个新的吧!”
  “好”,董胖子鼓掌欢迎,对马金芳亲了一口,说:“你给董哥唱首新歌,最好是我没听过的。”
  马金芳端起啤酒杯,一下子喝尽:“董哥,我给你唱一首《我没有喝醉》!”
  “好,这首歌我没有听过。”董胖子搂着徐丽丽听歌。
  马金芳哀婉悲戚地唱着:

  “我漫步在碧波荡漾的江边,看见蓝天上有朵白云在飞,我冲破生活的大堤,就像滚滚的海水,我把满腔惆怅交给白云海水,灵魂仿佛就在天地间萦回。我愿托着白云,我愿踏着海水,把一切都还给我吧,让一切都重来一回,告诉你,我没有喝醉,因为我喝的是一杯眼泪!借天地情,再感受一次人生的滋味!”


  “唱得好,唱得好!”董胖子又使劲鼓掌,“最后那句:我没喝醉,再来一回最好!”
  突然有人敲门,紧接着吴有德和朱三歪子走进来。
  吴有德走近马金芳问:“小芳,你的提包带来没有?”
  “干什么?”
  吴有德发现了沙发上放的两个女式挎包。他急忙奔那提包走去。徐丽丽抢先过去收起自己的小提包说:“吴总,这里的钱是刚才董哥给的。”
  吴有德只是拿起马金芳的提包乱翻着那个黑本子,那一万块钱露了出来!
  董胖子说:“吴总经理,包里的钱是我给她们的,你就别乱翻了,给我点面子嘛!……”
  “董局长,我不是要她的钱,既然是你给的,就归她了。”然后转向马金芳问:“小芳,你有一个专门写诗的大黑本子在哪呢?”
  马金芳懒洋洋地说:“我还想找呢,不是被你们连我的手机一块翻走了吗?”

(二十)

  晚,一间密室里,吴有德对那个黑衣青年说:“项子,你今晚连夜去春城,到于教授租的那间房子里,把那个黑本子取回来!”
  项子问:“头儿,这么老远去取那个小本子干啥?”
  吴有德说:“那本子记着咱们登峰宾馆的电话号码,还有地址和于教授的名字……反正很重要,你要快快地把它取回来!”
  于满江说:“项子,那本子就放在我那灰风衣的口袋里,你连那风衣也一块儿拿回来吧!那天晚上我和马金芳也走得太急……对了你到了屋里再仔细看一看,还有没有其它的什么东西,都一块儿收拾干净了。”
  项子不满地说:“你不是让我收拾过吗?就那不值几个钱的旧风衣我没动,连那几摞子假钱我都带回来了。那两边是钱,中间夹的全是纸。我拆开后,两边的钱不也全被你要去了吗?”
  吴有德说:“项子,因为你去过那间房子,找到也就很容易了,于教授现在不能出面了,春城那边追得很紧!”
  于满江掏出一小串钥匙递给项子:“这是房门钥匙。”
  项子接过大咧咧地放进衣兜说:“头儿,今晚上,己经没有去春城的火车了,我明天早晨去吧!”
  于满江说:“吴头儿,我看是越快越好,不如用丰田佳美把项子送到广平站,在那里今晚上就有去春城的火车!”

(二十一)

  夜色沉沉。一辆丰田佳美轿车在公路厂风驰电掣地急驶。
  广平火车站已经遥遥在望。
  吴有德亲自驾驶着汽车。他说:“前面就是广平了。这个车站虽然不太大,但是个交通要道,四通八达。项子,你能赶上哪趟车,就上哪趟车,越他妈快越好,把那黑本子取回来,拿到后立即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于满江也忙说:“也给我来个电话,免得我惦记……不过你要小心哪!”
  项子毫不在意地说:“放心吧,这点小事算个啥……”
  远处传来火车的鸣叫声。
  于满江看了下表突然说:“现在去春城就剩下一趟从兰化开来的快车,还差十分钟就开车了!火车可能已经进站了,买票都来不及了……”
  “买什么票?吴头儿,把车停这儿。”
  吴有德来个急刹车,项子从车上跳下,为在自己头儿的面前显示一下,他跑下路基猛然飞窜上两米多高的围墙,紧接着一个空翻,项子的身体在夜幕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飞跃而去。可那串钥匙却掉在地上……
  于满江看呆了,惊叹地说:“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他和我待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他会点小功夫,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吴有德调转车头,傲然一笑:“于教授,他这不算个啥,在我手下的弟兄哪个都他妈的身怀绝技!那三球子你知道吧,是个神枪手,打天上飞的家雀,一枪一个,百发百中:三歪子开车可以单轮过独木桥……”

(二十二)

  清晨六时,黑衣青年项子出现在春城火车站。他坐上出租车,来到他和于满江拐骗女孩儿的那栋小楼前。
  项子急忙上楼,在楼梯口差点儿把一个老太太撞倒,他都没道声歉就跑上楼去了。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门。急忙从身上找钥匙,可怎么也找不到了,那钥匙被弄丢了……
  “是不是我在广平站过围墙空翻飞跃时,那把钥匙掉在地上啦?……”
  项于急得乱推着门……最后他从楼梯口的窗子钻出去,一纵身跳到那屋子的窗户下,他趴着玻璃窗子往里一看,那件于满江的风衣正好放在离窗户不远的桌子上……

(二十三)

  那老太太走到楼的外面,对着一些晨练的人说:“我们那楼里好像进去个小偷,他贼头贼脑地从楼道的窗户钻出去了……正趴在一家窗户前往里看呢!”
  很多晨练的人围过来,其中有几个练武术的棒小伙子跃跃欲试。
  老太太说:“我领你们过去,别让他跑了……”
  项子打开了那扇小窗户,费力地把那桌子上的灰风衣捞到手,他一摸,里面果然有个本子,他掏出来看了一下,就急忙放进去。这时他听见楼下面传来一阵阵喊声:“抓小偷!”
  “你们看,那小偷不是在窗户上趴着呢!”
  项子一听,急忙把那件风衣卷在一起,顺着窗台往下一看,一横心从三楼跳了下去!
  “抓小偷呀!……”传来一片喊声!
  跳在地上的项子一点儿没伤着,他夹着那卷风衣飞跑。
  可无论他跑到哪里,哪里都有人堵着他……
  一个晨练的小伙子摆开武功架式挡住去路,被黑道杀手项子一拳击倒在地。另一个想一展身手的小伙子也冷不防被项子撂翻。
  项子紧紧抱着那件风衣又想跑时,却被同时冲上来的三个小伙子按翻在地。

(二十四)

  春城市公安局刑警五大队。群众们押着小偷走了进来。值班民警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激动地说:“这小子是个损贼,一件风衣他也偷!被我们发现了……”
  几个小伙子愤然地说:“这小子一点不老实,我们逮他时还让他打了好几个‘垫炮’……”
  值班民警对小偷斥道:“你蹲到那边去!”
  早晨八点,尤建功来上班,走进了办公室,发现墙角蹲着一个浑身上下沾满泥土的人,问:“你怎么回事?”
  小偷可怜兮兮地说:“我,我偷了别人一件旧风衣,民警大哥,放了我吧……”
  “你先蹲一会儿吧!”尤建功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着一些材料。
  小柯也走了进来,看了看那个小偷,问尤建功:“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尤建功一边整理着材料一边回答道:“偷人家一件风衣。”
  小柯嗤之以鼻地一笑,就忙自己的去了。五大队里的民警们出出进进,仿佛忘记了地上的小偷。小偷趁别人没注意,把那风衣口袋里的黑本子掏出来,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小偷看了看门口,他脑袋里闪出一个逃跑的念头。
  尤建功又打了几个电话,才闲出功夫来审问小偷。
  “你是哪的?”
  “我是刘家沟的农民,来春城打工,也没挣着钱……我从来没偷过人家的东西,今天早晨天很凉,我看那家窗户没关,就偷了件旧风衣……”
  路呈祥这时夹着一沓案卷和材料走进来,无意地向这边看一眼,就开始看那案卷,不时用笔在上面签上几字。
  尤建功继续审问小偷。
  “你来打工没挣着钱就偷人家风衣,别看小偷小摸,发展下去就要犯大事!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倪,叫倪兰瑶。”
  “瞧你这名字,还你乱咬,你咬谁呀?谁能叫你乱咬?”
  坐在一边的路呈祥听着也笑了。
  “不是‘你乱咬’,是倪兰瑶,是瑶,琼瑶的瑶。”小偷解释说。
  “你还知道琼瑶?人家是著名小说作家,你是啥?……你的身份证呢?”
  “我忘带了。”
  “没带身份证你上哪打工?”
  “我第一次出门,也不懂这个,就因没带身份证……所以也没找到好活干,给人家装卸几天大石头,也没挣几个钱……”
  尤建功无精打采地问了问,最后说:“对你罚款50元。下次要再偷可就没这么容易放你了!”
  “下次不敢了,警察大哥!”小偷从衣兜里掏出50元钱,在取证材料上按了手印。
  “你走吧!”
  小偷一转身刚走出一步:
  “你回来!”路呈祥招呼住他,“来来,坐这!”
  “我都说下次不敢偷了……”小偷战兢兢地坐在路呈祥的对面。
  路呈祥面露和蔼可亲的笑容,拍了拍小偷的肩膀说:“小伙子,身体挺棒呀!以后千万别干这小偷小摸的事了!”
  “是,警察叔叔,我也非常的后悔!”
  “你结婚了吧?”
  “刚结婚时间不长。”
  “你叫什么名字?”
  “倪兰瑶,兰花的兰,琼瑶的瑶。”
  “这名字不错,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王小芳。”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倪春雨。”
  “你妈妈呢?”
  “张春梅。”
  “你家离春城很远吧?”
  “是呀,坐火车得走十多个小时呀!”
  “你家住在农村,又出这么远的门打工也不容易呀,怎么你还忘记带身份证了呢?”路呈祥给那小偷倒了碗水:“你渴了吧,喝点水,你这几天打工挣多少钱?”
  “就挣了80元,刚才还被罚去50元。”
  “那你回去的路费还够吗?”路呈祥显得更加同情这个小偷的样子。
  “还能勉强够……”
  尤建功非常不耐烦地说:“路大队,你和他磨什么牙,对他罚50元钱不多,快让他走了算了,咱俩一会儿还要到防火材料厂办那件案子呢!”
  “那我走了,大叔再见!”小偷抬身要走,被路呈祥按住了肩膀,“别急,咱俩谈得很投机呀,不急,再谈一会儿,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了?”
  “倪雨春。”
  “你妈妈呢?”
  “她叫王小芳。”
  “你爱人呢?”
  “张春梅。”
  “你撒谎,箭杆戏!”路呈祥大喝一声,猛一拍桌子:“你第一次说你爸爸叫倪春雨,第二次你就说成倪雨春了,更可笑的是,你把你妈妈的名字说成你爱人张春梅的名字;又把你爱人张春梅的名字说成了你妈妈王小芳的名字!你说的是一派谎言!”
  小偷惊呆了!睁大了圆圆的眼睛!
  “箭杆戏!谎言是不能重复二遍的,重复得越多,漏洞也就越多!尤其是胡编乱造的一堆姓名,更难重复地说出第二遍……对你罚款50元,你当时掏钱的速度是那么快!你说你衣兜里就剩30元钱,那能够坐十多个小时回刘家沟的车票钱吗?你句句是谎言,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小偷,也许是大有来头呢!”
  尤建功恍然大悟。明白了路大队为什么用那么长的时间和小偷废话“磨牙”,目的是分散小偷的记忆力,让他的谎言从脑海中慢慢地淡出,而第二次又不经意地发问,让他掉进无法重复谎言的陷阶之中。
  路呈祥厉声说:“把他给我铐上!……走,带到里屋去,我要好好审一审你,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尤建功上去给小偷戴上了手铐。推到了里屋。
  屋内一些警员赞叹道:“路大队不愧被称为神探!”
  “算这小子倒霉,落到了路大队的手里!”

(二十五)

  刑警大队里屋,路呈祥和尤建功对“小偷”审讯。
  路呈祥命令道:“把他衣服所有的口袋都掏出来。”
  小偷的内衣兜被掏出四百元钱,一个小手机也掉出来!
  尤建功也学上路大队的口头禅了:“箭杆戏!小偷小摸的还带部手机?”
  尤建功继续翻着“小偷”的衣兜,翻出来那个黑本子。“小偷”脸上一惊,随即又恢复常态,这细微情节,早被路呈祥发现。
  “建功,你把他那黑本子给我拿过来!”
  路呈祥一边翻看着黑本子,一边看到“小偷”的神情越来越紧张!
  路呈祥两眼如电,厉声说:“小伙子,我现在要问你话了,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再说。不要谎话连篇,我告诉你,我干了二十多年的公安侦察工作,还没有谁在我手里混过去的,你别也想蒙混过去。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讲出实话!听见没有?”
  “听见了。”
  “你现在不要想别的,要为你自己的处境想一想,你现在每撒一句谎,就加你一份罪,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项民,那时我有个同学叫倪兰瑶,我也就顺嘴说出来他的名字。我爸叫项成,我老婆叫李红,我妈叫张玉……”
  “算了别说了,我相信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就是让你重复一千遍,你也不会忘记你妈的名字。……那时撒谎就算过去了,关键是你现在一句谎也不许撒,我再问你,你从哪来?”
  “高川市。”

(二十六)

  高川市一间密室里,吴有德不停地看着表,对朱三歪说:“项子在这个时间,应该把那黑本子拿到了,该我打电话了?”
  朱三歪说:“再等一等。项子那小子干啥挺利索,不会出事的。”

(二十七)

  春城刑警队五大队里。对项民的审讯还在进行。
  尤建功听见项民又撒谎,厉声说:“什么?你们就拐骗了一个女孩儿?你又在……”
  路呈祥急忙制止住尤建功说:“让他说下去。”说完他不动声色地细细翻着那黑本子,像自语地说:“这个黑本子上记着的东西可真不少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本子……怪不得于满江让你来拿它,这个黑本子很重要啊!……项民,你继续交待,怎么不说啦?”
  “我……”项民支吾着,紧张地望着路呈祥翻本子的手,他搜索枯肠地想着:于满江当时说这个黑本子写着他的名字?有登峰宾馆的电话号码?还有地址?……这个黑本子原是那女模特马金芳的,那上面还能写些什么呢?……
  “我和于满江就拐骗了一个叫马金芳的女孩儿……”项民说完两眼贼溜溜地观察着路呈祥的脸色。
  路呈祥半天没言语,继续翻看着那个本子。最后抬起头语重心长地说:“项民听,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很年轻啊!我不希望你这一辈子在监狱中度过。为了挽救你才和你说了这么多话。你们拐骗了徐丽丽……又是王小华,又是王小梅,又是登峰宾馆,又是曼罗兰咖啡馆,又是强迫卖淫,又是非法拘禁,这是多么严重!那个于满江早就是我们通缉的在逃犯,现在继续作案犯罪,你说你只是给他打眼放哨,是属于协从,不是首犯,为什么你连连撒谎,隐瞒事实呢?为什么要为人家背黑锅呢?”
  路呈祥这一连串的话击中项民的要害!他听得不寒而栗,“……难倒那本子上记录了所有的事情?……徐丽丽、王小华、王小梅的事他们也知道了,连曼罗兰咖啡馆强迫卖淫的事也暴露了……”项民不敢再想下去。
  “警察大叔,能给我一支烟抽吗?”
  “可以。”路呈祥说。
  尤建功递给项民一支烟,并给他点上火。项民狠吸了一口说:“我全交待了吧!争取宽大处理。这些个事全都是于满江一个人干的,我只不过是他的马仔,是他先把女孩骗来,让我和他一起护送,他前后一共骗了四个女孩子,把长得不太好看的王小华和王小梅送到曼罗兰咖啡馆,交给那个姓白的老板,马金芳和徐丽丽长得比较好,就送到登峰宾馆。”
  “送到登峰宾馆交给谁呀?”
  “交给一个叫肥子的人。”
  “还有谁?”
  “没有谁了。”
  路呈祥看了下本子突然发问:“是交给大德公司的总经理吴有德了吧?”
  “吴有德?……吴有德是谁?这个人我不认识。”
  “项民,你又在撒谎!”
  “警察大叔,我没撒谎,真的没撒谎。到了这种时候我再撒谎我还是人吗?”项民眼里滚出泪水,说:“警察大叔,我知道你挽救我,帮助我,但我想应该说实话,认识的就是认识,不认识的我不能乱说。我和于满江把马金芳徐丽丽骗到登峰宾馆后,他连屋都不让我进去,给我一千块钱就把我打发走了。他需要找我时,就给我打手机电话……你刚才说的吴有德,我也听说过这个人,但我不认识,也没见过……”
  “你听谁说过?”
  “好像有人说起过,是大德公司的经理,但我真的没见过他呀!……”
  项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着。
  “那你怎么知道交给肥子了呢?”
  “就是最后这一次,我和于满江把马金芳送到登峰宾馆二楼218房,看见有三个小子坐在那里,于满江对其中的一个说,‘肥子,春城的模特马金芳小姐来了。’我这才知道那个小子叫肥子。紧接着于满江就对我说,‘没你事啦!你走吧!’他给了我一千块钱,我就离开了登峰宾馆。……这次也是于满江给我打手机电话,说让我来这取黑本子,我就来了。那黑本子上记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警察大叔,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又都把话也说到家啦,我还能说谎话吗?早晚你们也会调查出来呀!我还这么年轻,谁愿意在监狱待一辈子!既然我已说出了和于满江拐骗女孩子的事,这交给谁的事我要知道能不说出来吗?而交给谁又和我的犯罪关系不大,我替他们隐瞒干什么?……我要是知道了不说,你们愿意怎么处理我都行,是我自找的。我这么年轻,警察大叔你是老公安,又是老经验啦,我还敢撒谎吗?……”

(二十八)

  高川市,吴有德的密室里。
  “他妈的项子肯定出事了,他应该早晨六点到春城,把那本子拿到手应该是七点多钟,然后立即给我打电话。现在都下午两点多了,他一点信儿都没有?”吴有德急得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一会儿又坐下,又揉擦了一下他的大鼻子,说,“知道这个样子,不如不叫他去了……”
  朱三歪也焦躁地说:“项子办事可是一直很利落的,取个小本子能出什么事呢?……可要说是没出事吧,他怎么的也会来个电话呀?”
  吴有德坐在沙发上镇静下自己,说:“三歪子,咱们也别反复地猜来猜去了,你说真要项子被春城那边逮住了,会出现什么他妈的结果?”
  三歪子吸了口凉气,想了想说:“那就糟了,登峰宾馆露馅了,那几个小女孩不都是项子和于满江送过来的吗?但项子不知道八八俱乐部的地方,他只听说过,没去过……但我想项子真要被春城那边逮住,他也是有钢条的,他是个谎话大王,眼泪来的比我撒尿还快,一哭起来,像刚死了亲妈似的。所以说不会全招出来……但于满江肯定是要露馅了,因为那个本子肯定也他妈的落入人家手中,他们马上就又要过来人查于满江,顺着于满江不就找到咱们了吗?”
  吴有德说:“春城的警察来了也只有权利抓他们的于满江和李曼兰,还有权利管咱们大德公司的事?”
  朱三歪说:“他们来查于满江,再找那个马金芳和徐丽丽,顺着于满江这条线不就找到咱们了吗?还是先让于满江和李曼兰躲出去,离开高川……”
  吴有德两眼放出凶光说:“让他们躲出去咱们就他妈的少了挡箭牌了!不如干掉他俩!让春城来的人只能找到两具死尸,看他们怎样让死人开口说话?还来这查谁了?难道高川市发生了杀人案还需要他妈的春城的警察来侦破?”
  朱三歪也狠狠地说:“对!干掉他俩!”

(二十九)

  登峰宾馆一间秘密包房里,李曼兰搂着于满江撒娇。
  于满江心事重重地说:“项子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儿一定是出事了!他一去的时候,我就觉得心里没底,他大咧咧的样子,根本没把这次取本子当回事,人一大意了,肯定就要出事……。”
  李曼兰浪声浪气地说:“不会吧,取个小本子能出什么事,说不定他找个春城的小姐取乐去了。”
  “你这徐娘半老的婆子,一天就知道想骚事!”
  “你嫌我老了,我偏要和你……”正处于虎狼年华的李曼兰搂住于满江的脖子要做爱。
  于满江按住李曼兰的手说:“老客,我看事情不妙哇!吴有德那小子可是一天没给咱打电话,如果项子掉脚了,那本子也就出了事,马上光牵扯到我,我们要是被逮住,从我们这里就可以挖出吴有德……为了保存他自己,会不会?……吴有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李曼兰听得毛骨悚然,色意全消:“你是说他要杀了我们?我看他还不能这样做……”
  “你这个笨脑袋,你那次自己砍自己一刀报假案,不就是头脑太简单吗?……我现在给吴有德打个电话,探探虚实!”

(三十)

  一条马路上,那辆丰田佳美车急驰,车内坐着杀气腾腾的吴有德和朱三歪。

(三十一)

  于满江拨通了吴有德的手机:“吴头儿,项子有消息吗?”
  吴有德说:“有消息了,他刚才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本子找到了,他晚上能回来了,我在屋里等着他呢!于教授,你千万哪也不要去,一会儿我过你那里去,还有李姐在吗,也别让她走,等项子回来,我们一块儿去海鲜大酒楼!”
  “好,我等着你们!”说完于满江放下了电话,神色大变地对李曼兰说:“咱们快走,吴有德的话里有杀气!他说他在屋里等项子呢,可我明明听见马路上汽车喇叭乱糟糟的声音!……快快,把钱带上,其它什么东西也不要了……”
  李曼兰显得不太在意:“你说吴有德的话里有杀气?”
  “他平时根本不管你叫什么‘李姐’,而是‘老客’,另外你没听出来,他再三地不让咱们离开房间?他说项子刚才给他来了电话,可项子为什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拨了一天他的手机都不通……快走,你不走我走了?”
  李曼兰说:“我的存折倒是都带着呢,可有三万元放在八八俱乐部了!”
  “还要什么钱?一会儿命都没了!”
  于满江拽着李曼兰离开了房间。

(三十二)

  吴有德和朱三歪冲进了于满江住的房间,四处查看了一下说:“他们跑了!”“快追!”

(三十三)

  一辆出租车里,坐着惊慌失措的于满江和李曼兰。于满江对司机说:“往高川市百货大楼开!”

(三十四)

  登峰宾馆。吴有德和朱三歪急匆匆地走下电梯,问门卫:“刚才你们看见于教授和老客了吗?”
  门卫说:“看见了,刚走时间不长……”
  往哪边走了?
  “往南走了,打的走的!你们进来时他们刚走……”

(三十五)

  于满江和李曼兰在高川市百货商店下了车,又急忙换乘一辆的士。
  于满江说:“给我开到四海洗浴中心!”
  出租车开到四海洗浴中心,两人连洗都没洗就换上浴衣,急忙地上了二楼休息室。
  于满江问一位服务员:“小姐有包房吗?”
  “有,两人间50元一宿。”
  于满江和李曼兰走进包房,心神交瘁地倒在床上。李曼兰用毛巾给于满江擦着额头说:“瞧,把你吓的这个样子,也许是一场虚惊呢?”
  “你这个傻货,要不是和我在一起,你命早没了!不信我给吴有德打个电话,你和他说一说就听出来了。”
  于满江用手机拨通了吴有德的手机,递给李曼兰;“你和他说吧!”
  “是吴头吗?……”
  “山西老客!你们他妈的在哪呢?赶快回来!我告诉你,你们他妈的跑不出去高川!……”忽然他又缓和了口气说:“你们回来吧,什么事也没有……你们现在在哪呢?……”
  李曼兰吓得关了手机。
  于满江说:“怎么样?信我的话了吧?就在这洗浴中心好好地睡一觉,这地方保证最安全,谁都不会查到这儿来!明天早点起来,我有办法带你离开高川!”
  “然后咱们去哪?”
  “去更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回春城去!”

(三十六)

  晚,春城市火车站,候车大厅里反复播着:“有往高川去的旅客,请在3号口等候上车,去往高川方面的937次列车开始检票了……”
  在旅客的人群中,路呈祥和尤建功身着便装,排队,等候上车……

(三十七)

  夜,吴有德一间密室。
  吴有德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
  朱三歪说:“春城公安局说不定明天就要来人了,项子要是全招了,我们就得防着点,那个马金芳和徐丽丽一定要看住她们!再有,登峰宾馆咱们也先别露面了。先留几个弟兄在那里应付着。大德公司的业务不在登峰宾馆也一样!……”
  “怕啥?”吴有德色厉内荏地叫道:“我不信他们春城来的警察敢把我怎么样?这是在高川的地盘上!……我想那于满江他们跑了也好,他那么诡计多端,也不容易就他妈的落到公安局手里,他这个线没了,那春城的警察来找我干啥?”
  朱三歪说:“但于满江的黑本子和项子都在人家手上,登峰宾馆不就已经露馅了吗?又不知项子招了多少?除了他不知道八八俱乐部的详细地方外,他啥不知道?还有那六路三桥、星光大厦的事项子也多少知道一些,咱们在登峰宾馆把那些女孩儿一个个给收拾了,那春城来的警察不来找我们找谁?”
  吴有德叫道:“三歪子,照你这么说,咱们就干等着完蛋了?!”
  朱三歪自语地说:“看来这次春城来人,是要和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上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吴有德狠狠地说:“咱们先把春城来的两个警察干掉了再说,先下手为强!”
  朱三歪说:“头儿,你总说我是猪脑袋,我看你现在也有点猪脑袋了,咱们把那两个警察干掉了,春城就会有更多的警察来找咱们算帐,到那时候可就真成了大案了……”
  朱三歪摸着下巴子想了想说:“不过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看先给他们点颜色看一看,吓一吓他们,能把他们吓跑了最好,如果实在吓不跑,那我们只好和他拼了算了!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吴有德点点头,拨打着手机:“哥呀,我是有德,一会儿我去你家里和你说件事!”

(三十八)

  晨,路呈祥和尤建功又住进了高川市公安局招待所。
  尤建功说:“路大队,我们先给高局长打个电话,对他说清这些情况,看看他怎么来安排?”
  路呈祥说:“我觉得还是先找吴,这次和他一见面,估计他总能表现出来点什么,从他的身上也许会反映出破案的一些东西……”
  正说着,招待所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这是谁?这么快就知道我们住这了。”尤建功边自语着,边接过电话。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男人声音:“你们是春城公安局的吧?”
  “对,你是谁?”
  “我是谁你问这个没用!我只告诉你们小心点儿!赶快离开高川,少管闲事!不然就没命了!”
  说完电话挂断了。
  两人正为这蹊跷的恐吓电话沉思着。电话又响了。尤建功刚要去接,路呈祥把电话接过来:
  “找谁?”
  “就找你,你活够了吧?”还是那男子的声音:“你们春城的女孩儿已被你们那里的骗子卖到农村去了,你们也赶快滚回去吧,在高川你们就没命了!”
  说完电话又断了。正疑惑间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又换成另外一男子的狂叫声:
  “你们两个小子赶快滚出高川,别看你们是警察,照样吃我的子弹!”
  说完,电话又撂了。
  路呈祥刚一放下电话,铃声又响:“我们是黑社会的,杀人不眨眼,限你们在三个小时之内立即离开高川!”
  电话又断了,接着电话又响起。路呈祥又接……就这样反反复复着。
  路呈祥嘴角呈现出一丝冷笑:“前后接了七个恐吓电话!箭杆戏!跟我玩这一套!”
  路呈祥从身上拔出六·四手枪说:“建功,咱们把枪仔细检查一下,看来这次来高川就要用得着它了!你这个神枪手也要发挥一下了!……”

(三十九)

  尤建功(旁白):“我们刚刚进入高川,就接到了这七个恐吓电话,这是对方发起进攻的信号,预示着这起奇特而复杂的案件,将要遇到更复杂更尖锐的斗争!正义与邪恶的遭遇战已拉开了帷莫。请看《刑警手记》第八集:八八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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