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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瑛子撰写的两篇调查报告: ——来自“青春热线”的报告 采访时间: 1997年5月6日 采访地点:女子庇护所 姓名:李蓓蓓 性别:女 年龄:15岁 我和李蓓蓓见面,是在哈尔滨的“女子庇护所”里。 大多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我由于经济原因,买不起更多好吃的东西来招待她,只买了二瓶“露露”和一些糖果之类。 落座后,我问她:“蓓蓓,你还不到14岁的‘成人’年龄吧?” 她留着齐耳的短发,一脸的孩子气,睁大眼睛望着我。 “我今年都15了。” 无论如何,在蓓蓓面前,我已经可以是“阿姨”了。 她没穿中学生的校服,而是穿了一条有弹力的牛仔服。上身是白衬衫,背一个小巧的双背带的小黑包儿,上面有一只可爱的小老鼠,摇头晃脑的,很招人喜爱。 电话中,我俩已经谈过不少了。我之所以放弃别的采访任务,专门来采访蓓蓓,是因为我的心里总有些不大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中学生,居然会遇到那么多心理方面的骚扰和压力,而且按她电话中的话:“那是经常不断的呀”,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今天我们见了面。我让她上我的“倾诉心灵小屋”来。她说:“随便吃着东西交谈,是最最放松的。” 我问她想吃点儿什么,她连思考都没思考,就在电话中说:“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一定要见到你,咱们不见不散。” 就这样,她来到了我这小小的“女子庇护所”,自己便喝了一口“露露”,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是个中学生,今年已经15岁了。 看了您主办的“青春热线”和“女子庇护所”的报道之后,同时我也收到了您所搞的心理调查材料。我想,面对社会,从心理压力来讲,不仅叔叔阿姨们存在,我这个站在孩子和成人临界点上的女孩同样有很重的心理压力,而且搞得人心里十分烦恼。于是,我与您取得了联系。 我今年上初三了。 上初三的时候,不知怎的,班里的男女生都变得浮躁起来,很多人开始了恋爱。 我对那股风不屑一顾。因为我们家庭有着良好的教育。我居于“早熟”的那类女孩。 12岁,刚上初一,就开始发育乳房,接着便来了月经。当时,我很害羞。我妈是外语学院的副教授,她发现我床上有血迹之后,并没有大惊小怪,而是交给我一本书,上面是有关女性生理的一般知识,让我把它读完。 我知道了,月经一来,就说明我已成了女人。如果与男人交欢,就可以怀孕——在这之前,我不知道这些。从小老是缠着问奶奶:“我是从哪里来的?”奶奶就说:“蓓蓓呀,你是你妈在路上捡来的。”很大了,我还以为自己真是从路上什么地方捡来的。有时候受了点儿委屈,我就怀疑父母亲会随时不要我的,很伤心,可以哭一天。 来了月经之后,我们家非常开明。我父亲也在外语学院,是位系主任。他在我生日那天,特意买来许多许多东西,笑着说:“古人云:十四而天葵至——从今年起,蓓蓓就成大人了。今后无论任何事情,咱们都可以平等地协商了。” “十四而天葵至”。古人所说的十四,也就是现在的十二三岁左右;“天葵”就是“月经”。这就是说,从来了月经之后,一个女孩子,也就成了大人了。 父亲给我买的生日大蛋糕上,没有去年的“生日快乐”字样,而是“成人大喜”四个红色的大字儿。 无疑,父母们盼着我快快长大,早日成材。 我们家,就是这样一个十分和睦,十分民主,十分幸福的三口之家。小时候,奶奶和我们一起生活。后来,她老人家嫌北京太吵,住不惯,就又回乡下我二大伯那儿去了。 对于“性”,我们家也不暧昧,也不像别的家庭似的,父母绝口不向子女提及,生怕子女“学坏了”。我母亲就主动给我说:“蓓蓓呀,按说,你还有个哥哥的。我和你爸结婚以后,第二年就怀了孕。起初想着生下来的。后来,你爸要去英国进修深造,我也要去美国读博士,为了事业,只好忍痛割爱。堕胎很痛苦呀,那时,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打下来后,是个男孩,你爸和我抱头痛哭。后来,我们学业结束,回到祖国,有了固定的工作,才怀上了你……” 母亲的话,我没有一句听不懂的。母亲如此开明,把这些告诉子女,我认为是十分必要的。 我们是小孩,但我们也是有头脑,会思考的。对于“性”的问题,我们家从来就不把它神秘化。 去年的生日,我父亲提议,不叫“过生日”了,就叫“成人节”。在那个“成人节”里,我们家举办了“家庭化妆舞会”。我们自制了许多动物的面具,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之中,戴上它们,父母与我,不分彼此,跳舞游戏,乐趣无穷。 父亲说:“成了人之后,尤其是女人,这一辈子,就是事业与爱情在纠缠着你——往往能有所成就的女性,都是在青春期抑制性情,发奋学习,然后才能成才的……” 父亲的教诲,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我已经处于青春期了,心里老有一种莫名的冲动——这也许就是弗洛伊德说的“力毕多”吧。 我也要学习父母,成为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才。在学习中,我千方百计调整自己的情绪,努力专心用功。然而,这只是一个方面。也就是说,这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而还有另一个方面,则是我无法控制的,就是社会和学校。 我可以说,初二以后,“性骚扰”对于我来说,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说到这儿,她就停了下来。 我刚刚听上了瘾,觉得挺有味道。于是,就催促她:“蓓蓓,你说‘从来没有停止过’,怎么突然就停止了?往下说呀!” 她向四周瞅瞅:“瑛子阿姨,您这儿很像一个地方!” 我感到很好奇:“像一个地方,我这‘女子庇护所’像什么地方呢?” 她又朝四周瞅了瞅,说道:“您这地方很象我们当初约会的地方。” 我很诧异。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我盯住她瞅:“蓓蓓,你平时非常喜欢幻想吧?” 她冲我不无神秘地笑笑,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地方,说道: “瑛子阿姨,您这儿真的像我们约会的地方。就在这儿——这张桌上,就发生过不少故事呢!” 我看了看这桌子——与任何别的桌子决无二样。 “故事?你快快讲来。” 她却故意给我卖关子,说道:“哎呀,瑛子阿姨,我都快渴死了,容我喝点儿东西,慢慢给你说,细细给你说,好吗?” “喝吧。我说过,你就尽饱喝,不够还有茶水。” 她口含一块糖,连连摇手,叫道:“够了,够了!再别麻烦你啦。” “蓓蓓,你打老远到我这儿来,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客人呀,赶快喝吧,别说没用的话。” 听了我的话后,她认真严肃起来。 “瑛子阿姨,咱们都是同性,如果在外面我与男同学在一起,吃饭也好,吃冷饮也好,肯定是对方买单的,而且很有许多讲究呢。” 一听这话,我又一阵纳闷。 “讲究?什么讲究?” 她又喝了一口露露,停了一下。 “瑛子阿姨,是这样的。过去,在外面吃饭,全都是男同学请客,我只要一争论,人家就说我不懂事,不像女孩……” 我看着她,说道:“真是这样的吗?阿弥陀佛!” 如今这些孩子,比大人的心里还能装事儿呢! 我不再说什么了,准备好笔记本,只等她喝好,听她如何“揭露心灵深处的秘密”了。 一会儿,她又往下谈起来—— 我在学校,是个好学生,各门功课成绩都拔尖。去年,在全市青少年英语比赛中,我获得了优秀奖,为我们学校大大地争了光,添了彩。 当然,这些成绩的取得,与我父母对我的帮助有直接的关系,甚至遗传也起了作用。良好的家庭环境,是我取得好成绩的必要条件。我是有决心,有信心通过艰苦努力而成才的。在学校,老师、校长也常常勉励我。可是,来自“性”的干扰,太凶了,那势力太强大了。初二下半学期,不知不觉之间,全班男女生就差不多都对上象了。有的女同学劝我,不要“死心眼儿”,小心被剩下了。 可我才不干呢。因为那时呀,几乎我天天都能收到“条子”。什么内容都有。有约我谈谈的;有的我去看电影的;有约我去吃饭的;有约我去遛旱冰的;有约我去逛公园的;有约我到他家去玩玩的;有约我去参加他生日宴会的;有约我一同上街买书的;有约我为他解题的;有约我帮他复习英语的;有约我……也许,由于我学习好,家庭条件好,加上个人又有气质,人也长得不丑,所以,约我这约我那的“条子”就天天不断。 我说的“性骚扰”,就是这样的。 有一本书上说:“对于那些十分敏感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鸵鸟战术’——明知其如此,就专门将脑袋蒙起来,不去看它。因为真理是:知道,便是负担。” 这说得很好。我们学习,心灵的负担已经够重的了,为什么还要再加些额外的负担呢?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些“小条子”天天不断的“骚扰”,我的心就没这么沉重,学习的劲头肯定要大得多,成绩也会比现在好。 可是,那些“性的骚扰”,看了之后,就让人不由要分心去想。有些人的脸皮特厚,三次五次十次八次不理他,他照样天天给你写。有时候,翻着翻着书,就会从书中央莫名其妙出现一张“小条子”。看了之后,就把人的心绪打乱了,好久好久学不进去。有时候,要做作业,正在思考一个公式,刚一打开文具盒,就会看见“小条儿”,你看还是不看?只要看了,马上把你的思路引向很远很远,回过头再想做题,却无法再深入下去了,也不会做了。有时候,想读读英语单词,一打开字典、辞典,就会有“小条子”。不是约你这,就是约你那,一下子,再也无法入静了。往往是用意志强迫自己学习,然而,眼睛可以盯在书本上,但思想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在行为上,我可以把握住自己——而且是牢牢把握住的。这一点,毫无问题。可是,在思想上,我却很难管住我自己。我发现,思想真的有翅膀啊!它真的会飞,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谁对它都无可奈何! 《圣经》上讲,有魔鬼专门用恶行来诱惑好人。在我看来,这许许多多“小条儿”就是纠缠我的魔鬼。 我曾在一份青少年报上读到一篇文章,说是要正确区分男女生之间正常的友谊与“早恋”现象。这文章,不知是谁写的。其观点我根本无法苟同。我往编辑部写了信,要与作者讨论。编辑部回信,说这是外地作者,没有真名,用的是化名。我猜想,所谓的“我是一名初二女生”,也是某个大人异想天开瞎编出来的。 我的亲身经历说明,在初二初三时期看,男女生都在十四五岁之间,属于青春早期。这个时期的男女生友谊,无论怎么讲,都有“早恋”的因素。也就是说,所谓的男女生“友谊”,全都是建立在“性”的基础之上的。 有人会说,你看问题是否太绝对化了。我要告诉人们,在这个问题上,只有绝对,没有任何所谓的“相对化”。 我举几个例子吧—— 去年,我曾经磨不过脸面,去参加了我们班长的生日宴会。当时,去的人很多,有班里的同学,也有他的一些街坊朋友。唱罢“祝你生日快乐”,吃罢生日蛋糕之后,大家就举杯共饮。我们都不大会喝酒,但男生们一个比一个显得酒量无穷。他们比着喝,抢着喝,争着喝——一个个千方百计在女生们面前呈英雄。 喝了一会儿酒,有些人就在沙发上歪着头休息了。这时,班长把我叫到一旁,俩人坐定,他就拿眼睛死死盯住我。半晌,突然捉住我的手,沉雷似地说道:“蓓蓓,我爱你,已经爱了很久很久了,咱们交朋友,好吗?” 在此之前,他是给过我许多次条子,而且还写过“求爱信”的。那天,他并没有喝多少酒,头脑是十分清醒的。 我们都还是中学生啊!他是才入团的共青团员,学校的好学生。对于他突然的举动,我一时不知应该怎么办好了。 当然,我立马将自己手抽了回来,还本能地坐得离他远了一些。然而,这些,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我当时说:“咱们还都是中学生,不应该过早恋爱。咱们可以是个朋友,以后再谈这方面的事情……” 我是语无伦次的。 但是,从那次生日之后,他就真的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常常在校门口等我,常常关心我,问候我……就这样,不知不觉,我慢慢就接受了他的关心。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一场“大战争”。我们的体育委员,也曾给我写过“小条子”。看见我跟班长好,他就气愤不过。有一次,在操场上,全班都在上体育课,他们俩人打了起来。体育委员很壮实,而且很蛮横,用砖头打破了班长的脑袋。班长也不要命了,一手捂住血,一手拎着一根木棍,将体育委员打昏在地上…… 这是一场流血事件。之后,俩人都受了处分。俩人的职务,全都被免了去。 比较“文明”的,我也遇到过—— 有几个同学,总是约我。有时候学习紧了,也答应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有“性骚扰”的成分。 有一次,我前面一排的李兵,约我去看电影,我学习也很累,就与他去“放松一下”。大多电影,无论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无论现代的,还是古代的,都有男女之事,都有接吻、亲热的镜头。我们前面,那几对男女,可能都是“情侣”。银幕上,只要出现男女亲热的场面,他们就在下面“演练”,几乎一个也不会错过,与上面配合得十分默契。我们在那儿,看着看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就被一只男性的手捉了去。我抽了几次,都没能抽回来——这是李兵的手,他抓得很紧很紧,而且手心全是汗…… 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呢? 当时,我就离席,不看了,往外走。他也不看了,也跟着我一起往外走。 回到学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为什么小学的时候,我和李兵是那么好的一对小朋友,而一旦上了中学,就渐渐长大了,思想也就长大了。现在如果与他交朋友,起作用的,一定是“性”了。 我时时告诫自己,在中学时期,无论如何也不谈恋爱,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但如此这样的“骚扰”总是没完没了。 我不妨向你公布几封我收到的“情书”吧—— 说着说着,她果然就从精巧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纸包来。是一个过时的挂历,包了一大包小纸条儿。她对我说:“瑛子阿姨,你看你看,这么多,还让人活不活。” 我看了一下,真是不少,有大有小,有长有短。 “有几十份吧?” 她盯了我一下,认真地说:“几十份?大大小小全算上,有200多份呢!” 我叹了口气。 “天呐,这么多呀!” 她说:“你们呀,都在关心成人的那个精神世界,可你们哪里知道,像我们这些即将成人,还没有完全成人的人,是如何生活的呢?老师们就知道说些表面上的德育教育,有谁知道学生中发生的事呢?” 我说:“是啊!处于这个时期的青少年,一般都有一种对成人不信任的念头。而他们内部发生的事情,一般是不大愿意向外披露的。你说是吗?” 她点了点头。 “是的。瑛子阿姨,你说的的确不错。” 我问她道:“为什么呢?” 她低下了头,小声说:“是这样的。我们中间发生的事情,如果叫大人们知道了,他们是根本无法理解的,而且遭到的只有辱骂和歪曲。” “这么说,你们认为大人们对你们无法理解,是吗?” 她肯定地说:“是的。我们中有的同学,回到家中,书包被家长翻过,发现了‘小条子’之类,就大动干戈,认为天要塌下来了,不是打,就是骂……我们的自尊心受不了呀!” “那你呢?你父母也……” 她打断了我的话。 “是这样的。在我们家,互相之间都很尊重,我父母从来不动我的任何东西。所以,我的这些玩艺儿,他们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话又说回来,他们越是相信我,我就越是感到内疚,感到对不起他们……” 我又问她:“蓓蓓,那么,你有没有自己确认是做得不对的事情?” 她脸红了。 “怎么会没有呢?我不是一块石头,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我……” 她不再往下说了。 过了片刻,她说:“瑛子阿姨,还是看看这些‘小条儿’,好吗?” “好啊,只要你同意。” 她就把那包东西合盘托到我的面前。 “瑛子阿姨,你是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在你面前,我没什么秘密可言。你看吧,全在这儿呢!” 我看了几张: ——蓓蓓小姐: 您长得很美,气质高雅,我非常非常地爱你…… ——蓓蓓: 我想你,想得无法听课,无法休息,无法吃饭…… ——蓓蓓女士: 咱们交个朋友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蓓蓓小姐: …… 很多都是从一些电影电视或者小说上套抄下来的,读了很有意思。然而,大多是一些近乎于痴人说梦似的语言,没有社会实践意义。 她见我一目十行,边看这笑,斜着脑袋说道:“怎么,写得都不好?” 我笑笑。 “好!好!每一篇都比他本人写的作文水平高。” 她见我如此说话,便不再问了,自顾自地喝“露露”。 “我知道,你嫌它们太幼稚,太‘小儿科’,是不?” 我怕挫伤她的自尊心,忙说:“不是的。中学生写的东西,都是有真情实感的……” 她见我给予了一定的肯定,就放下“露露”,望着我瞅。 “所以,这些东西,总在干扰我的思想,总给我心理上很多压力。我也有时不得不接受这些干扰,这些可以算是‘心理负面效应’吗?” 我肯定地说:“当然。主要是‘性’在起作用。” 她笑笑,又喝她的。 “瑛子阿姨,你可千万别小瞧这些呀,它们对我的干扰和诱惑是无时不在的。有时候我也想,就和我有好感的男生在一起‘谈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呢?而有时候……” 我停了看信,催她道:“说下去,蓓蓓。” 她摇了摇头,亮丽的短发在彤红的脸上晃来晃去。 “瑛子阿姨,你们总是认为大人的思想中有痛苦,却有谁关心过我们思想的痛苦?!” 我见她很认真,知她是个勤于思考的女孩,就将身子向前欠了欠。 “蓓蓓,今天既然咱们在一起,你心里有什么痛苦,全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呀,没有关系的。” 她扬起头,作思考状。 我不再催她了,生怕因为我的话,把她的思路打断。 她又接着说—— 人呵,到了我的这个年龄,正处在少年到成人的过渡时期了。我们在长身体,长知识,长经验。我们的身上,有少年的幼稚,同时也有成人的成熟。我们的“性”,已经不再像少年时期,已经开始“觉悟”,而且时时都有一种生命的冲动。 这样的时期,我们的主要任务,又与大人有本质的区别。 大人在社会上,成为大舞台上的表演者。他们可以挣钱,可以干事业,可以谈恋爱,可以结婚生子,可以……而我们却正好相反,我们还没有走上社会,我们还无法自食其力,我们还没有“事业”可言。所以,我们不允许谈恋爱,更不允许结婚。我们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学习。这是未来走上社会干一切工作的基础呀! 而这个“学习”,应该是在十分“单纯”的心境下才能完成的。但事实却不然。我们在很多方面,已经具备了大人的特点。这是生命本能的需要。如“性”的饥渴等等。而我们主要是做个好学生,又要尽可能地多学些知识。就我个人而言,无论如何,也要考上大学,或者出国深造。我是我父母的下一代,按说应该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才对——我总不能比我的父母差得太多呀!起码的一点,我应是个知识分子才行。 这样,在我的心灵深处,就造成了真正的冲突和矛盾。一方面,我要好好学习;另一方面,我又要面对那么多的“性骚扰”。 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我一个女生,在我们学校,大家同样都在这种“特殊环境”中挣扎呀! 真的。 我的好朋友胡瑞,本来学习成绩很好,还曾在全市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得过名次的。当时,就有老教授推荐她去上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但她妈认为她太小(那时她只有十二岁),没有同意。 按说,只要她好好努力,成绩不掉下来,在我们北京,以后考上清华没什么问题,起码是理工大学。 然而,她抵挡不住“性骚扰”的诱惑,加入了“早恋”的行列。 大多女生,也许与男生在生理上心理上都是完全不同的。男生如果追一个女孩,俩人好过一段后,又有别的女孩闯入他的生活,他会移情别恋,说声“咱俩不合适”,就很快与别的女孩好上了,而且义无反顾。 女生可不行。 女生处在“早恋”之时,一旦中意,一旦把情感投入进去,就很难自拔,而且时时处处都会以恋爱的心态来看世界,看事物。如果一旦对方的情感有动摇,有变故,便会痛不欲生,任何事情干不了,甚至认为自己一辈子会“完蛋”了。 胡瑞就是这样的。 她在许多次“小条子”的求爱之中,接受了初三乙班王磊的求爱。俩人一见钟情,而且情感不断加温,发展速度极快。 起初,她给我谈了她的决定。她看上了王磊这帅哥,主要是人家苦苦相求,很打动人心;再则,如再不答应,他肯定就会被别的女孩给挖走的。 我告诫她:“小心呵,千万别陷得太深了。” 她很理智,说道:“放心吧蓓蓓,对于恋爱,我是‘有限’的介入,我会把握住自己的。何况,家里和学校、老师对我寄托着那么大的期望,我是一定要考上大学的——这一目标,我什么时候都放不下的。” 我相信了她。 理论上讲,她的安排很好,两全其美,两不耽误。但在实践之中,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她与王磊,不在一个班级,但却一下子就爱得死去活来。俩人常在一起轧马路,常在一起逛大街,常在一起吃饭,看电影,看电视……不到两星期,俩人就形影不离,难舍难分了。 我讥笑过她的“有限介入论”。她告诉我:“人呵,处在‘围城’外面,怎么知道‘围城’里面的美好呢?一旦进来了,是不可能讲什么‘有限介入论’的呀!”她是如影随形地“狂恋”进来了。 学校的老师,瞅着她学习成绩下降,而且常常不交作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找她去谈话、谈心。但是,任何力量,对她都不起作用。她妈曾经气得打过她,也曾经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腿痛哭央求……这一切,对她来说毫无作用。她告诉我:“老师也罢,家长也罢,社会也罢,再大的压力我也不会低头的。真正的爱情,是任何力量都拆散不了的!” 王磊也被老师、家长反复教育,但仍是不肯改悔。如果说,像这样俩人好下去,那也可以,起码也算是当代的“美谈”。问题却不是这么回事。在各方面的强大压力之下,王磊后退了,他拒绝了与胡瑞的来往。这一下,胡瑞的感情受不了啦。她天天痛哭,以泪洗脸。她再也无心学习了。更为严重的是,王磊其实并不是害怕,而是另有了个新欢。此女就是本班的陈素婷。 当胡瑞亲眼看见王磊和陈素婷双双对对,出前走后之后,曾放下自尊,苦苦央求过王磊,但却遭到了王磊无情的回绝。 一件大事,就这样发生了:胡瑞自杀!!! 她用水果刀切开自己手腕,任青春的鲜血像水似的向外涌流……当同学和老师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了—— 这是发生在课间操的事情。她那天没去做操,而是躲在厕所里,毅然决然干起了那件蠢事。 在医院,她住了一个多月的院。经过大夫们及时抢救,她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的她,情绪消沉,无精打采,落了那么多的课程,似乎永远也补不起来了。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只有“降级”重读——从初三,降到了初二。 我也有过那些遭遇,虽然没有胡瑞那么严重,但也深深地伤过我的心。 就是在那间像你这“女子庇护所”一样的房间里—— 就是我与刘丁丁的恋爱故事发生之地—— 刘丁丁是我们的学习委员,人相当聪明,学习也好。而且人也长得很帅气。十四五岁,嘴上初生出一层微微的黑绒。他给我写过许多“条子”,也写过比较长的“求爱信。” 当然,这些全是“性”的“骚扰”。我们都是重点学校的中学生,本不应该接受这些的。可是,他写的多了,而且人的确很不错,在“恋爱风”之中,班里有好几位女生都不约而同地看上了他。也有主动给他写“小条子”的,也有主动约他上街的。 但他,只是一般性“应付”。他说他就看中我一个女生。 在这方面,我的体会与胡瑞是一样的。我也奉行“有限介入”政策,生怕刘丁丁被别人抢去了。 看见别的女生有事没事同他讲话,我心里就泛“酸”。看见别的女生故意向他请教数学难题,我脸上就给他颜色。 有一次,是个星期六,刘丁丁约我去麦当劳吃西餐。的确,我没挡住诱惑,这倒不是我嘴馋。 我去了。而且是第一次十分主动的。 在那儿,他的话,令我十分感动。他说:“蓓蓓,我给你写了许多信,你一直没有给予答复。要知道,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我不解其意。 “什么第四次?” 他笑了一下,说道:“我约你来这儿,每次都像做贱似的,把信塞到你书包里。于是,就来这儿等着你,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我知道你最爱喝可口可乐,所以,每次都买两份……” 听了这话,我鼻子一酸,落泪了。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人待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望着他厚厚的嘴唇上那些微黑的细绒,我的心发颤了。 我第一次扑进了男人的怀里。我很想亲亲他那神秘的小胡子。从此,我的情感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我认定,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孩,我爱他,真心实意地爱着他。 第二个星期六,我们仍在这儿,仍在这张桌子上。 第三个星期六,还是如此。 从此,我分心了。或者说,根本无心学习了。每天总是望着日历数天数,就盼那个可爱的、甜蜜的星期六啊! 当然,我们也在另处幽会。如公园里,书店里,运河边,小桥畔…… 过去许多年,我的习惯是每天早晨,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要背我的英语的。可是,自从有了“爱情”,就老是失眠,早晨起不了床,人也懒散起来。而且,我的学习成绩也直线下降。有的时候,放学后就去“谈情说爱”,作业没作,第二天临交作业了,只有加紧“突击”,胡乱应酬,得过且过,蒙过一时是一时。 我们当时约定,一切都秘密进行。在表面上,决不能让同学和老师看出破绽来。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 然而,更加可悲的事实,终于发生了。 ——那个星期六,我俩吃了几口东西,就迫不急待地搂在了一起。我们才不管人们的眼光呢!在我看来,我们的亲热行为,正是对大人的“管闲事”的有力反抗。 正在我们抱住难解难分之时,来了一个人——她就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欧阳玉。她不由分说,就揪起刘丁丁的耳朵,往外拉。刘丁丁痛得直嚷。我便制止欧阳玉,吼她道:“你这是疯了?想要干什么?” 这欧阳玉,我知道,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而且还跟社会上的那些闲人打得火热。在班里,她纠缠刘丁丁是最肯下功夫的好像还送给刘丁丁一套T恤衫呢。但刘丁丁说过,他讨厌欧阳玉;过去他与她好,是完全出于被逼无奈。我相信了刘丁丁的话,同时可以看得出来,他爱的是我,不是欧阳玉。 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欧阳玉一巴掌。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挨打。从小到大,我父母都不曾打过我呀! 一下子,我被打傻了。我呆呆地立着,连本能的还手都不知道了。我期盼的是,爱我的人,定然会在这一刻奋不顾身,为我出气报仇的。 然而—— 我望着他,又望望她。此时的他,面红耳赤,立在我们两个女生中间,望望她,又望望我。 他为什么不还手呢? 他不是深爱我吗? 他不是讨厌她吗? 他…… 他一句话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去动欧阳玉一个指头呵! 欧阳玉却神气十足。点着刘丁丁的鼻子叫骂:“你这王八蛋!你这陈世美!你骗着我,害得我到处找你,而你却在这儿另寻新欢呀!办不到!”她边驾边哭。 我被这骂声激怒了,也与她对骂。 她哭得更凶了,但却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一言不发的他—— 她告诉我:“这是个伪君子呀,千万别信他的甜言蜜语,千万别再上当受骗……” 说到这儿,蓓蓓停住了。 我看见,她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她哭了。 我忙掏出卫生纸,为她擦泪。 她接了过去,自己擦了擦,说道: “完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就那次,我与刘丁丁一刀两断了……” 我说:“那么,你这是‘主动谦让’了?” 她喝了口“露露”,又是一笑。这一笑是苦涩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剩下的故事,就是刘丁丁和欧阳玉他们的了。” “瑛子阿姨,你知道,我为什么与他吹得那么果断吗?” 我望着她,摇摇脑袋。 她说:“我在‘性’方面,太‘纯粹’了呀!” “此话怎讲?” “在我们接触之中,有两次,刘丁丁都提出要与我‘作爱’……天呐,这可真的是不行的,我可从没想过呀,我们才十四五岁呀,还是孩子呀……” 我说:“往下讲,往下讲。” “自然我不答应,他也没有勉强。可是欧阳玉那天向我宣布:她与刘丁丁曾经多次发生过性关系,而且,前不久,还怀过孕,是刘丁丁带她上医院去做的人流手术…… 我叹了一声:“天呐……这么小的年纪呀……” “这话,我百分之百相信。当时,我望着刘丁丁,希望他能反驳,但他像个罪犯,支支唔唔,什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你就毅然离开了他,头也不回,就走了,是吗?” “完全不错。我就是那样做的。” 我说:“这是坏事,何尝不是好事?从此以后,你就有了抵抗‘心理压力’的能力了呀!” 她忙摇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这事之后,我心里很痛苦。但是,还有些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同学之间,那些‘恋爱信’呀,‘小条子’呀,更加不断,把人搞得无法安身。” 我说:“别理它。你是有着远大理想的好女孩,再别理会它们就行了。” 她说:“是这样的,通过这事,我就不再为这些东西分心了。我之所以要约你,之所以要向您谈,也是为了宣泄一下心迹,告别昨天的我,以一个崭新的面貌,迎接今后的每一天。一步一个脚印,向我的目标前进!” 对于蓓蓓,我似乎没什么可“开导”的必要。她很聪明,悟性又极高,而且自控能力又很强,我相信她能成才的。 而我所担心的,却是那些没有她聪明、没有她悟性高、没有她自控能力强的绝大多数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 通过蓓蓓的介绍,我发现了,在青少年之中,“心理受干扰”的问题并不比成年人少。有些,已经向“性”的更高阶段着重发展。 对此,我十分担忧。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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