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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江夏王奉命斩忠良 鄂国公扯旨打奸佞


  李道宗一看事情已经败露,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便来了个急转弯,说道:“万岁,一日两次查监,乃是臣的主张,万岁并未传旨;断薛仁贵饮食,也是臣私自所为。只因我女儿死得可怜,臣给女儿报仇心切,见卢国公为薛仁贵求下四十天之情,我每天提心吊胆,只怕在此期间有人前来救他。臣一时糊涂,才做此错事。这事与我主无关,求万岁莫怪!”
  李治一听,觉得这事难办:秦英有错,可已经认错了,而且说得句句在理;李道宗假传圣旨,虽有欺君之罪,但也有他的隐情,况且先皇曾封过他,没有捆他的绳,没有斩他的剑。所以,也不能降罪于他。想来想去,只好说:“众位爱卿谅已听明,朕并没传旨命江夏王查监、断薛仁贵的饮食。此事乃江夏王一念之差所为;孩子们殴打江夏王也不应当。法不责众,朕不见怪了。江夏王挨了打,也就算白挨打了。从现在起,不准江夏王再去查监,到时定斩薛仁贵。江夏王回府养伤去吧!秦爱卿也领秦英回府。众位爱卿可以探监,但一定管教自己的儿子,不准他们再去监牢。”
  李治退殿,文武群臣下朝。程咬金和国公们这个乐呀!秦怀玉更是高兴,没想到秦英这小子办了这么大的事,一场官司把皇上都打进来了,还打赢啦!
  大家来到秦府,进了待客厅,让程咬金坐在当中,众人坐在两旁。秦英把头上的白布也摘下来了,说:“程爷爷,您看我一点儿也没事,就划了俩小口。”
  大家听了,乐得前仰后合。程咬金又得意起来了:“当初,我把探监之事告诉勇孝,怀玉怪罪于我,你们大伙儿也埋怨我,如今怎么样?都乐了吧!告诉你们:生姜老的辣,你们跟着我老程慢慢学吧!”
  众人心里高兴,你一言,我一语,都夸赞程咬金。程咬金听了几句之后,一挥手,说:“行了,你们别说了,好话再多也不顶饿呀!”
  秦怀玉连忙上前说道:“四叔,就等您老吩咐呢,酒席都准备好了。”接着吩咐开席。
  众位吃喝完了,又商议轮流探监之事。
  众位国公每日轮流探监,天天盼望两路救兵到来。今天盼,明天盼,盼到第三十九天,一路救兵也没到,可把程咬金和众位国公急坏了!
  卢国公心说:糟啦!书信虽然去得晚了点儿,可他们若见到书信,无论如何也要速奔京都呀!他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说:“你们别着急,明天救兵准到!”
  第二天上朝,文武大臣除了不在朝中的,全来了。李道宗来得最早。李治升殿,文武百官见驾已毕,归班站立。李治传旨,把薛仁贵由监牢中提出来押进法场。此时,丞相褚遂良出班奏本,为薛仁贵求情。李治冷笑三声,说:“老爱卿,如不是卢国公金殿碰头,朕早把薛仁贵杀了。现在他已经多活了四十天。老爱卿不必多讲!朕不准本,归班去吧!”
  褚遂良无奈,只好归班站立。接着,文武大臣跪下一大片,保本请求免薛仁贵一死。李治说:“朕意已定,非杀薛仁贵不可。大家退下。”
  众臣一听,个个面面相觑。卢国公上前施礼,口尊:“万岁,臣有本奏。”
  “爱卿有何本章,快快奏来!”
  “万岁,臣如保薛仁贵不死,只怕万岁不准。能不能再叫薛仁贵多活几天?”
  李治一听,这个气呀!“老千岁,你又来了!这次你就是真碰头,朕狠下一条心来,也不准你的本章。要碰头,那你就碰吧!”
  “万岁呀,你我君臣有何冤仇?”
  “没有冤仇。”
  “没有冤仇,您叫我碰头干什么?”
  这句话说得皇上和文武大臣哭笑不得。李治说:“不是朕叫你碰头,而是朕怕你碰头。”
  “万岁如果怕我碰头,就把薛仁贵饶了吧。”
  “不饶。无论是哪位大臣,如若再为薛仁贵讲情,朕当传旨与薛仁贵一同问罪,推出斩首。”
  这句话可算把门封上了,文武百官谁也别再求情啦!程咬金说:“万岁,准我们去法场祭奠祭奠吧!”
  李治说:“午时三刻,准时开斩,快去祭奠。”
  程咬金冲大家一努嘴,国公们全下殿了。此时,李道宗上前见驾:“万岁,这些人一同下殿,您可能没看见,是程咬金拉下去的。只恐怕又到外边商议,还要上殿为薛仁贵保本。”
  “皇叔休要多虑,朕自有主张。”李治说着,取过天子宝剑,又写下一道圣旨,交给江夏王,“皇叔去当监斩官,亲自监斩薛仁贵,为朕的御妹报仇。朕赐你一把天子剑和一道旨。不论文武哪家大臣,都不准上殿。如果谁敢抗旨不遵,先斩后奏!”
  “谢主龙恩!”李道宗接过天子剑和圣旨,大摇大摆走下金殿,来到午门,命人搬过一张方桌、一把椅子,把天子剑和圣旨往桌上一放,马上吩咐人,晓喻法场的火工司和刀斧手,按时点炮,准时开斩。谁敢抗旨,先斩后奏。
  众国公下殿,来到午门外都站住不动了,问程咬金:“您努嘴把我们全叫出来,有什么高见?”
  “我想了一个主意。不是万岁不准咱们的本吗,这次咱们还返回金殿,有一位,算一位,我也在其内,为薛仁贵去求情。万岁准本,还则罢了;如果不准,咱们全都辞官不做,告老还乡!”
  有的国公说:“老国公,您告老能行,因为您年岁大了。
  可我们这些三十多岁的人就告老还乡,能行吗?”
  程咬金一瞪眼睛,提高了嗓门儿:“怎么不行?愿什么时候告老就什么时候告老。我这个办法准行。万岁一看咱们全告老,他就傻眼啦,都走了,谁来扶保他的大唐江山?咱们可别含糊。如果有人舍不得乌纱帽,现在就开口说一声,可以不去!说实在的,我和仁贵没什么深交,你们不是他的生死弟兄,就是他的好友。我派人下书去请救兵,现在一路也没来。咱们这些人若眼看着薛仁贵挨了刀,两路救兵来了,咱们怎么交代呀?不用说别人,就那个大老黑,他爱仁贵这个干儿子胜过亲生儿子,你们琢磨琢磨,他能饶咱们吗?”
  大家说:“老千岁,您别急,我们听您的。”
  “听我的?好,走,上殿面君。”
  大家一同奔金殿而来,刚走几步,李道宗手下的差人手捧圣旨高喊:“万岁旨下,文武百官不准上殿。谁敢抗旨不遵,先斩后奏。”
  再一看李道宗,正得意洋洋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天子宝剑。罗通拉住程咬金,说:“四伯父,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李道宗领下圣旨和天子宝剑,文武大臣不准上殿。如果上殿,李道宗手拿天子宝剑,先斩后奏。”
  程咬金一听,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家无奈,只好一同来到法场祭奠。
  薛仁贵已被绑在法场上。他眼泪汪汪,感到非常委屈,有苦难诉:人生在世谁无死,可惜我薛仁贵却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程咬金来到薛仁贵面前,看到薛仁贵五花大绑,垂头丧气,不觉老泪纵横,长叹一声,说:“仁贵呀!我托怀玉写了两封书信搬请救兵:一封给徐懋功,一封给你义父尉迟恭。没曾想,两封信送出去了,谁也没赶回来。我们大家又商量了一下,打算上殿保本,如万岁不准,就都辞官不做。万没想到万岁赐李道宗一道圣旨和一把天子宝剑,不准任何人上殿。
  如果上殿,先斩后奏。看来我们是救不了你啦!”
  薛仁贵闻言,泪如雨下,说:“老国公,您和我众位弟兄为救我这条命,费尽心血;怀玉父子也受了委屈。虽然没救了我,这深情厚意我领了,就是在九泉之下,也忘不了大家的恩情。”
  此时,追魂炮响了。一声炮响开始祭奠;两声炮响净场,祭奠法场的全要退出去;如果三声炮一响,人头就要落地。
  群臣听到追魂炮响,个个急得搓手跺脚,特别是程咬金,急得哇呀呀直叫。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法场外跑来一匹战马——抱月乌龙驹,马上端坐一员大将。此人面似锅底,身背打王鞭,正是鄂国公尉迟恭。
  尉迟恭奉旨去监修大佛寺,工程差不多要竣工了,就差一座影壁墙没修。这天,突然有人来报:“秦府的家人求见国公。”
  尉迟恭一怔,不知秦府家人到此何事,急忙派人叫来家人。家人呈上书信,尉迟恭不识字,叫家人给他念。他听完就急了,也不问家人吃饭没有,回去有没有盘费,只说了一声:“家人,我可不管你了!”说罢叫人鞴好战马,一人一马,带上打王鞭,离开大佛寺,催马而去。
  送信的秦府家人,心里说:亏我带着来回的盘费,不然,非把我困在这儿不可!
  按说,尉迟恭走时应当找来工头安排一下,可是,他急于回朝救义子,根本没想到这码事儿。他马上加鞭,一口气跑出四十里,忽听后边有人喊:“鄂国公,您先别走,等一等!”
  尉迟恭勒住马一回头,见工头催马拼命赶来了。工头从马上跳下来,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尉迟恭瞪眼问道:“你风风火火地追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讲!”
  尉迟恭气冲冲地这一问,把工头吓愣啦!
  他追赶尉迟恭是民工们叫他追的,因为大佛寺工程眼看就要完工,工钱还没算呢。鄂国公这一走,谁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所以,民工们让工头上马急速追赶,请他说句话,以便到时候算帐。
  工头见尉迟恭一瞪眼,不敢提算帐这事儿了。尉迟恭双眉紧皱,逼问工头:“你有什么事,快讲!”
  工头想:看国公心急如火,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如一听算帐,他给我一鞭,帐算不成还得把命搭上,那可太冤啦!他一转眼珠,说:“国公爷,大佛寺修好了,只剩影壁墙没修了。
  我来问问,这影壁墙修在哪儿合适?”
  其实,这是没话找话,工头能不知道影壁墙修在哪儿吗?可是,尉迟恭一心只顾火速奔往京城,不假思索,随意用鞭往地下一指:“就修在这儿吧!”说罢,催马如飞而去。
  工头这个气呀,还不如不追呢!不但帐没算成,倒惹来了麻烦。国公叫把影壁墙修到这儿,可这儿离大佛寺有四十里;如果不按国公说的办,国公以后知道了,定要怪罪!又一想:他是奉旨监工,叫怎么修,咱就怎么修得啦!
  他一回到大佛寺便叫民工们运料来修影壁墙。
  据传说,大佛寺的影壁墙离大庙四十里这事儿就是这么来的。
  尉迟恭一路之上废寝忘食。他满腔怒火,不觉得饥渴,连马也忘了喂,也忘了饮。他赶到长安,也顾不得回府,一直奔往午门。猛然听见炮响,他心头一震,大叫一声:“快闪开,我尉迟恭来啦!”
  两旁的百姓们正议论呢:“完喽,薛元帅今天算完喽!朝中这么多的大小官员就保不下薛元帅这条命,太惨啦!”
  “哎,你瞧,他干爹鄂国公回来了。这一来,准能救下薛元帅。”
  “喂,那也不一定。如今是太平年间了,武将不那么吃香了。若是在战时,能杀薛元帅吗?”
  尉迟恭催马来到法场,文臣武将惊喜万分:仁贵的命真大呀!一拥而上,迎接鄂国公。
  尉迟恭风尘仆仆,浑身上下挂了一层土。他看看大家,先问了一声:“仁贵死没死?”
  没等别人回答,程咬金过来了:“大老黑,你怎么才来呀?
  仁贵他……”
  “他,他怎么样了?”
  “他还没死,你快下马吧!”
  尉迟恭刚要甩镫,这匹抱月乌龙驹,四腿一软,趴在地上七窍冒血,活活累死了。鄂国公目瞪口呆,心想:我还未曾下马,马却死了,真不吉利呀!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急忙跑上前扶爹爹下了马。大家一端详尉迟恭,见他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很不好看。群臣上前问安,有的叫伯父,有的叫叔父,有的论兄弟,尉迟恭什么也没听进去,叫人先用芦席把马盖上。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程咬金,不由一阵气往上撞,说:“老蓝呀!”
  怎么叫老蓝呢?程咬金是蓝靛脸,尉迟恭是黑脸。程咬金叫尉迟恭大老黑,尉迟恭叫程咬金老蓝。两人都叫惯了。
  “老蓝呀,皇上要杀我干儿,你怎么见死不救哇!”说罢,又一指宝林、宝庆:“别人不救,你二人为什么也不救?如果你二人救了仁贵,为父何必这么风风火火地回朝?如不回朝,哪能累死我的宝马抱月乌龙驹!我要你俩何用?干脆打死你们吧!”
  尉迟宝林、尉迟宝庆急忙跪下:“爹爹饶命!”
  程咬金过来拉住尉迟恭说:“大老黑,你来到法场,不问青红皂白,先是责怪于我,现又要打死你儿子,你这是跟谁发脾气呀?我程咬金为救你干儿子金殿碰头,才保薛仁贵活到今天,你知道吗?我们大家什么招儿都想了,都要一同去辞官,只因李道宗领下圣旨和天子剑,不许我们上金殿。我们在这儿急得火烧火燎的,死的心都有。你一回来,不进去看你干儿子,你跟我们发什么脾气?有能耐,你把这火留着跟皇上发去!”
  尉迟恭一听这话,不吱声了,分开众人,抢步来到桩橛前,抱住薛仁贵,放声大哭:“仁贵,我可怜的儿啊,想不到你落到这般光景啊!”
  尉迟恭有过不少伤心事,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伤心。
  薛仁贵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少吃缺喝,扛长活,受磨难。投军后,一次又一次被张士贵陷害,遭了多大的委屈呀!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伤心。他的头扎在义父的怀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程咬金说:“仁贵,这回可算见着亲人了,把你的委屈跟你干爹说说吧。”
  尉迟恭止住哭声:“儿啊,你有什么委屈对为父说吧。为父替你做主,就有你的命在!”
  群臣一听这话,都高兴了,程咬金心里更痛快:这回可用不着我再着急啦!“仁贵,你干爹给你做主,你就说吧!”
  薛仁贵眼望义父,泪水顺腮边滴滴答答流着:“爹爹,孩儿浑身是口,也难以分诉呀!”他把事情原委简要诉说一遍,又说,“翠花公主已死,无法对证。孩儿实在冤枉呀!孩儿并不怕死,可落个这样的名声,连亲友都难抬头呀!如不是卢国公相救,你我父子早就见不着面啦!”
  尉迟恭一听,环眼圆睁,气冲牛斗,大叫一声:“宝林、宝庆!”
  “在。”
  “你们俩保护着你大哥,如果刀斧手敢杀你大哥,你们二人就动手。闯出祸来,有为父担当。”
  “是。”
  刀斧手一听,吓得也往后退了。尉迟恭又拜托众位国公保护法场,他直向午门奔去。程咬金叫道:“大老黑,你先等一等!”
  尉迟恭一回头:“有什么事?”
  “你要上金殿,可得当心。”
  “当心什么?我这打王鞭还未曾用过,今天就要试上一试。”
  “午门有虎。”
  “有虎?有狗我也不怕。”
  “嘿,你说这话多新鲜,如不怕虎,还能怕狗吗?我告诉你,李道宗奉旨带着天子剑,文武百官不准上殿。如果谁要上殿,李道宗的天子剑先斩后奏。”
  “老蓝,你怕我不怕!”尉迟恭迈开大步径直走去。
  李道宗正要命人去催放炮,忽见尉迟恭走来,大吃一惊:不好,他怎么回来了?他准是上殿为薛仁贵保本,能拦得住他吗?嗐,我害什么怕呀?这儿有圣旨,有天子剑,怕他何来?
  尉迟恭迈开大步往前走,一扭脸,假装没看见李道宗,想从他眼前过去。李道宗心想:不行,我得上前拦住他。站起身来,迎住尉迟恭:“哟,鄂国公回来啦!”
  尉迟恭躲不过去了,只好说了一句:“回来了。”
  “鄂国公要往哪儿去呀?”
  “金殿面君。”
  “现在去不得。”
  “为什么去不得?”
  “法场上杀薛仁贵,万岁有旨,叫我在此镇守。文武大臣,下殿可以,上殿不许。你先回府歇息歇息。等杀了薛仁贵,再上殿吧。”
  尉迟恭闻听,火冒三丈,说:“你杀你的人,我上我的殿。”
  说完,就要往殿上走。
  “鄂国公,你站住,我有圣旨,你不能上殿。”
  “你把圣旨拿来我看。”
  李道宗把圣旨双手高举:“鄂国公,圣旨在此。”
  尉迟恭往前一进步,双手把圣旨抢过来,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往地下一扔:“江夏王,有圣旨不准上殿,现在我把圣旨撕了,可以上殿吧?”
  “尉迟恭你大胆!撕圣旨有欺君之罪。我桌上有天子剑,待我取来杀了你。”
  尉迟恭说:“我叫你杀!我不但撕圣旨,还要打你呢!”说罢,一把扯住李道宗的蟒袍,往怀里一拽,自己一侧身,同时一松手,李道宗一个狗抢屎摔在地上。
  “哎呀!”李道宗俩门牙磕掉了,血流了出来。尉迟恭抬腿一脚踩住老贼,举拳便打。
  黄门官和守门的御林军大眼儿瞪小眼儿,谁敢管呢?可是,他们都为鄂国公捏一把汗。撕圣旨,打亲王,这还了得?
  有抄家灭门之罪呀!
  尉迟恭上用拳打,下用脚踢。李道宗虽然也会武艺,但被打倒之后,翻不过身来,所以,只能当挨打的角色了。
  别人看见这场合,都不愿靠前。可是,程咬金却往前凑合,他暗自叫好,一高兴,不知不觉地喊出来了:“使劲儿打!”
  他这一喊,李道宗听见了,可是没听清他喊的是什么。
  李道宗一眼瞥见程咬金:“卢国公呀,快来拉拉吧,求求情,让鄂国公饶了我吧!”
  也许他让尉迟恭给打蒙了,他还向程咬金求援呢!
  程咬金心想:嗐,我怎么喊出声来,叫他听见了!求我讲人情,管不管呢?如果管,还真不愿意,因为我恨他;如果不管,显得我不近人情。哎,有啦!程咬金急忙走过来说:“鄂国公,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可以好好商量嘛,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打别人还可以,打亲王还了得!他是万岁的皇叔呀,如同太上皇一般。你又撕了圣旨,难道就忘了国法王章不成!”
  “程咬金,你少管。你要多说,连你一块打!”
  “你疯啦!我这是为你好。亲王这么大年纪,什么地方冒犯你鄂国公了?就是亲王不对,你也不能打个没完没了哇!再说,眼是心中苗,你千万别打眼哪!”
  尉迟恭一听,哦,叫我打眼哪!啪,一拳打一个乌眼青。
  李道宗疼得直叫唤:“哎呀,打死我啦!”
  “鄂国公,我不叫你打眼睛,你偏打眼,这不是跟我这讲情的过不去吗?打一个不要紧,你可千万别打俩呀!”
  啪,又一个乌眼青,两眼全打了,可把李道宗疼坏了!
  “尉迟恭,你好不识抬举!不叫你打那儿你偏打那儿。老爱胡须少爱发,你千万别薅胡子呀!”
  尉迟恭伸手把李道宗两边的胡须全薅掉了,只剩下下巴颏儿当中那一绺儿了。嚄,成了老山羊啦!
  李道宗叫开了:“程咬金呀,有你这么求情的吗?”
  程咬金一看,把老贼打得够厉害的了,刚想叫尉迟恭住手,可没想到,尉迟恭伸手要从背后把打王鞭抽出来:“我打死你吧!”
  这一来可把程咬金吓坏了:“大老黑,大老黑,别打!”冲着尉迟恭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万万打不得,打死可就不好办了。
  尉迟恭看出程咬金的意思,才没有抽鞭。
  程咬金说道:“看在我的面上,你就把亲王饶了吧。别再打了,再打就熟啦!”
  尉迟恭放开李道宗:“起来,我不打躺着的!”
  李道宗急忙爬起来,转身就往金殿跑。一边跑,一边喊冤。
  李治一看,吓了一跳:“皇叔,你……这是叫谁打啦?快快讲来,朕为你做主。”
  “臣奉旨监斩薛仁贵,不想尉迟恭回朝要上殿面君,微臣上前劝阻,他不但不听,反而把圣旨撕了,将臣一把抓拄,打倒在地,摔掉臣的两个门牙;又打臣的双眼,几乎打瞎;还薅掉臣的胡须,把臣打得浑身是伤,求万岁与臣做主哇!”
  李治一听,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呀,皇叔,你怎么单惹尉迟恭呀?他有打王鞭,上打君,下打臣,代管三宫六院,嗐,朕当给你做主,可谁给朕做主呀?”
  李道宗一听,完了,这顿打看来白挨啦!“万岁呀,他就是有打王鞭,也得讲理呀!撕圣旨难道白撕?打臣难道白打?”
  话音刚落,黄门官来报:鄂国公上殿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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