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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部里。 朱连长坐在滕椅上边烤着火,边看着一封信,他把信递给在一边的邬为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怎么又要回去了?” “以前我糊涂,不管怎么的,他总是我爹。”邬为说完又追问:“连长,给我多少天假?” “一天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连里正在搞路线教育,每个人都不能缺课。” “可我是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谁都有,可这是团党委的决定,学习期间停上一切外出和生产任务,这是关系到政权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团里才……。” “可我父亲他眼看就要……”连长,你再看看信,那可是我们街道居委会写来的。”邬为焦急地声带哭腔地说。 “我早看过了,你父亲病危这是事实。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整个阶级也处在危险之中,就是失去了你父亲,那仅仅是一个人,可是,如果我们整个阶级都失掉了政权,那可就不仅是失去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我们整个阶级将人头落地的大问题。邬为,你惦量惦量,哪个份量重?”邬为愣住了,望着一本正经的朱连长半响没反腔:“……我是个赶大车的,我保证回来好好赶车,连里叫干啥就干啥,一定不出问题,连长……?” 朱连长神态严肃地:“赶车就不存在路线斗争啦?赶大车也得看是为哪个阶级服务……。” 邬为打断他的话:“连长,说实话,你说得这些我听不懂。只要连里能批我假,等我回来,连里咋说我保证咋干!” “听不懂?这说明你路线斗争觉悟低,更需要学习。” “回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我只请一个月假。” “一个月?半个月也不行。” “那就一星期。” “不行。” 邬为恳求地:“那我就请三天假。不管我是死是活你总得让我回去见见他吧?你就批了吧?” “能批你三天,我就能批一个月,这是团里的命令,作为连队必须坚决执行。” 邬为怒视着:“那么说,是没希望了?” “回去吧,当兵吗,就必须,也应该服从命令。” “兵?屁!爷他妈不当了!”邬为怒气冲冲地摔门走到连部。 五间房前。 闫立媛满面喜色地套好一辆小马车,廖小珍、徐晓吟正从萧亦农屋里往外搬着行李准备装车。 邬为垂头丧气地回到五间房,他不由一愣。 二梆子凑近跟前:“行吗?” “行个屁!”邬为骂着一头扎进屋里。 “这你妈是嘛世道?!人家老爹都快死了,还你妈不准假,这是你妈坐牢,啊?!”二梆子冲着院大声骂道。 徐晓吟移近二梆子,轻轻地捅了他一把,二梆子反而声更大了:“怕嘛?明摆着的事,有嘛怕的!就是关我禁闭,我你妈也这么说!” 萧亦农提着挎包从屋里走出:“怎么啦,你又嚷啥?” “没嘛,骂大街解闷。取乐玩。”二梆子说 “骂什么大街?应该象咱们副班长学习,为了入党连自己的母亲死了都不回家,拿老娘换个党票。哼!也真够。舍得的。要是我,早他妈踮了。” 萧亦农不满地:“你这是说了些啥?怎么能这样说话?!” “好了,这没你的事了,你算逃出去了,就别这么磨磨蹭蹭的了,快走吧?”闫立媛不紧不慢地说。 萧亦农望着大家深切地:“好吧,我走了。我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我心里很难受……”。 “那就别说了,走吧,”二梆子不屑一顾地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互相帮助,有时间,多给我写信,我也决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希望,……过两天,副班长就回来了,你们代我向他道个歉,时间关系,我不能再去看他了。” “走吧?”闫立媛赶着车催促道 “再见了,战友们。” 廖小珍紧追几步:“立媛,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当心河上有亮子……。”她说完对身边的二梆子说:“你跟着一起去吧,万一回来掉亮子里,立媛她……。” 二梆子反口说:“你懂嘛?人家有好多悄悄话要说,我去,不讨人闲吗?” 二梆子屋。 二梆子一脚踢开门进屋,见邬为正在收拾东西。 “你要干嘛?”二梆子问 “走”。邬为答 二梆子忙关上门,略加思索:“行,听我说,今晚我送你过河,悄悄地走,回到家,你看情况尽快回来,让连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这事有门。” “那她们要说呢?邬为心神不定地 “这你放心,这事包给我了。” 徐晓吟突然推门进屋:“我跟小珍想、既然连里让副班长回来,干嘛我们现在不去把他接回来呢?他心情不好,一个人有多痛苦?” “他那是自找苦吃!”二梆子气哼哼地:“怨谁?怨他自己!” 徐晓吟不满地:“你可别这么说,我们不是跟他一样吗?现在,咱们不关心他,还能靠谁呢?” 邬为点点头:“那好,二梆子,你去吧?” 二梆子冲他挤着眼:“不行,我有事。” “我不会骑马,不然,我去。”徐晓吟沉吟道,片刻她冲着邬为说:“邬为,你去一趟吧?” “我?”邬为不知所措。 二梆子灵机一动:“哎,我看,咱们谁也别去,让小珍去最合适?” 徐晓吟忙冲门外:“小珍,小珍……” 廖小珍进屋:“什么事?” 二梆子:“我们想让你去一趟红柳滩,把副班长接回来,我们几个都想去,可细一想,你去最合适。因为,你对他挺那个的……。” “去你的,净胡说,我去就我去,”廖小珍含笑答应了。 徐晓吟高兴地:“那好?我这就去备马。” “那你把手电借我用吧,我们得连夜赶回来,”廖小珍冲二梆子说。 二梆子慌了手脚,他忙争辨着:“副班长那嘛都有,再说,你们往回赶马,好赶极了,用不着用手电。” “那好,”廖小珍一阵风似的出了屋。 二梆子冲邬为暗然一笑:“就这么办。” 戈壁滩上一个小小的火车站。 一列客车停在站上,正喘着粗气。 萧亦农俯在车窗口对站台上的闫立媛说:“回去吧?” 闫立媛眼里含着泪强忍着:“再呆会,等车开了,我就走。” 萧亦农劝慰地:“瞧你,别这样,咱们又不是再不见面了。” “我真想跟你一起走……”闫立媛动了真情。 “净说些傻话。” “真的,我总觉得咱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自从咱们相爱以后,……当然,也可能是我第一次接受别人的爱,可能有些过份的痴情,可是说心里话,我一天都不愿离开你,但愿你能象我一样,每天都把我放在心上。……我现在才真实地体验到,爱情的力量是多么不可战胜的……。”闫立媛抽泣着说。 一声长鸣,列车缓缓的启动了。 萧亦农强打精神地:“好吧,咱们再见吧?”他伸出一只手闫立媛紧握住随着移动着:“再见,我们北京见……。” 萧亦农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塞给了闫立媛:“对了,这封信!你捎给连长,走的急了,你可千万别偷看,这里都是秘密。”他冲她一笑,整个身子缩回了车窗。 闫立媛停住步子,恋恋不舍地望着远处的列车,片刻她抿干泪,轻轻地把信打开,面色突变。 旁白:“立媛,我就知道你非偷看不行,不错,这是我写给你的信坦率地说:我并不爱你,你也不是在真心地爱我,我们之间只所以相爱,彼此间,都有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利用还是索取?这,我们彼此也都非常明白。总之,假如爱情仅仅是建立在相互间的索取之中的话,这种爱是太眇小,轻浮了。说实话,咱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共同的语言了,没有共同的语言,又何从谈到爱和情呢?所以,我仅希望你不要再过份的痴情,丢掉你那些美丽的幻想和甜密的梦吧。萧亦农。 闫立媛神情在急速地变幻着。她看完信。咬牙切齿地将信撕得粉碎。恨恨地骂道:“这个流氓、恶棍!”说完,她冲着远的列车大声吼道:“滚!”然后,痴呆呆地望着无方暗暗地落起了泪。 夜,红柳滩。 窝蓬旁,旭健悲痛地跪在一堆火旁连连磕着头,他泪盈满面仰望着苍天:“娘,您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骂我吧,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你养育我这二十二年的心血。娘,啊,您就痛痛快快地骂我吧。……我做儿的不孝,害了你,也害了咱们全家,我知道,您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饶恕我的。我糊涂,混旦,我是中了斜啦……可我又有什么法子……娘,我的苦处你是看不见的,我来时,我发誓,要在这混出个人样来。可我不这样味着良心去做,我是永远别想有出头之日的,现在我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太晚了。为了自己,让您……娘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旭健哭折着从怀里摸出入党志愿书悔恨交加地看着,突然,他把它撕成碎片扔进水里一头扑在地上放声痛哭。 冬冬一阵叫声,只见夜幕中廖小珍从马上下来,轻轻地移到窝蓬边,她呆呆地望着旭健轻声唤道:“副班长?” 旭健强忍着悲痛:“是你……?”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她端详着旭健:“你干嘛要这样?事情都过去了。再伤心……。”她语塞了,她偷偷地抿了一下泪:“班长走了,上大学去了,连里让你回去……。” 旭健把皮大衣披在廖小珍身上:“在这烤烤吧。我这就收拾一下。你还没吃饭吧?” 廖小珍点点头:“我不饿。” 旭健从窝蓬里拿出两个窝头:“给,我去打点水来。” 廖小珍啃了一口窝头,惊叫道:“唉,简直泥石头一样”她把两个窝头在手里砸着:“你每天就这样?” 旭健把窝头放在火边烤着:“生活苦点,我不怕,可就是这思想上……。” “我不喝水,你别去了。来,你也坐这烤吧”廖小珍把一半大衣披在了旭健身上,她仔细地端详着:“从不洗脸是吗?” 旭健摇摇头。 “瞧你,现在都成了啥样了?” “给,吃吧。”旭健把窝头递给廖小珍,廖小珍扑打着:“你吃过了吗?” 旭健摇摇头。 “你怎么能不吃饭?” “吃不下。” “这样下去会毁了你的!光难过有啥用,事到如今,你应该想得开,如果你妈妈到这看看,我想,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因为,我们现在谁都身不由已。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广播里常说中国大陆没有人权、高压治国、我不信,可我现在却亲身体验到了,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人人都是革命的对象,这哪是在培养接班人?简直是强化专制,是愚昧、封建!”廖小珍看了一眼旭健的神色:“当然,我们也只能去服从。去歪曲自己的灵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 “你别再说了。” “我知道,我这是对无产阶级的反动,可这是我的心里话,也只是跟你说说。” “那当初你还来这干什么?” “跟你们一样,冲动、充满了幻想。” “我来时是有思想准备的,可没想到会这样。” “那你当时不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旭健点点头:“当时,我家里很困难,父亲一死,就剩下母亲和我们兄妹五个,全家人依靠姐姐干临工维持生活,我初中毕了业,因为家里只我一个男孩,下乡我没去。我拉过地排车,干过临时工,家里生活也总算过的去。可没想到,兵团去招人,我和姐姐都被单位解退了,让我们参加支边,我大妹才十五岁。她偷偷地报了名。我娘知道她是为了让我留在家里,可是她还太小,我们都不同意她去,后来,我姐要走,因为,她只要报名。我还可以再干临时工,可我怕她受不了这份苦,我就报了名来了。” “那你妈同意吗?” “不同意,可只有这样。我姐才能有活干,家里需要她。”旭健凝视着火堆长叹口气:“我永远忘不了。临走的时候,我娘抱着我哭,全家人哭成了一团。我想劝她。可是,可是我说了些什么!当时,我对我琅说:‘您别难过,你就全当我在外边打砸、抢闯了祸。被判了刑。……我这好反也算是了兵,到那我一定好干,混出个人样来,为咱们这个家争口。混不了人样来,决不回来见您。’” 廖小珍被深深要动了,她眼里涌出了泪。 “谁知道,也就是我这句话,伤透了我娘的心,他总以为我是在这劳改。可说实话,我们这跟劳改又有什么两样?一种是用枪和铁铐剥夺自由,而我们这却把绳子交给自己,让自己把自己捆起来,不是同样地也失去了自由吗?我们太无知了。”旭健感慨地说。 “不,是太纯洁了。纯洁往往会使善良的人变的更加愚昧,旭健,你说句心里话,你真想在这呆一辈子吗?” 旭健犹豫不定:“我说不上,可我是没有勇气再回家见她们啦。她们会骂我一辈子的。” “你不要过份难过,真不该怎样跟你说,你听我说,我已经给你们家去了信,把你现在的情况和心情全都告诉了她们,我相信,她们是会谅解你的。” 旭健感激地握着廖小珍的手:“你?你真是个好人,你让我该怎样感谢你?” 廖小珍掏出手绢轻轻地给旭健擦着泪:“快别这样,以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大家却应该团结得象一个人一样去克服。” 旭健百感交集,连连点着头。 晚上,女生屋。 闫立媛趴在炕上抽泣着,徐晓吟端着饭轻轻地放在她身边:“吃饭吧?” “不,我不吃。” “到底你是怎么啦?饭总不能不吃吧?”徐晓吟用手摸着她的头:“是感冒了吧?” 闫立媛摇摇头。 “真急死人啦,那你到底是怎么啦?” 闫立媛坐起一头扑在徐晓吟怀里失声地:“我让他给骗了……。” “啊?”徐晓吟一楞:“谁?” “还有谁!” 徐晓吟醒悟地:“是真的?他可真没良心!” 夜,二梆子屋。 邬为把皮祆里得严严实实地:“二梆子,你就别去了?” 二梆子边穿着皮祆:“嚷嘛,说好了的吗?” “你听我说,今晚咱俩一走,肯定会引起注意,再说你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就听我的,别去了。” 二梆子:“那也好,告诉你,可要当心,给,手电筒,把这帽子也带上。” “我这有。” “给,我这是狗皮的暧和。” 邬为正欲出屋被二梆子拦住:“别急。”他非常神密地探头向外四下一望:“快走。” 邬为出屋,二梆子紧跟着走了出去。 夜。 徐晓吟从屋里出来,见两个人影闪向屋后,她顿起疑念,使轻轻地尾随在墙角处探视着。 二梆子:“……顺着这往前走,一直再往东,那边亮子少,从那过了冰道最多还有10里路就到车站了,你得快走,不然赶不上10点那趟车啦。”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邬为说着快步消失在黑暗里。 二梆子又悄悄地溜回了屋。 徐晓吟躲地墙角处,凝眉思索着,突然,她顺着邬为的去向疾步追去。 夜,荒滩上。 邬为不时地点亮手电照着脚下,他发现已经到黄河冰道边。 徐晓吟气喘嘘嘘地跟了上来。 “谁?!”邬为寻声厉声问道。 “是我。” 邬为借着手电光:“是你?” “你真的要走吗?” “嗯。” “那为什么也不说一声?” “我不想连累大家。” “那,你连我也不相信是吗?” “不,我怕你会为我担心。” “可这不是一样担心吗?” “?”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信不过我?”徐晓吟不满地问。 “不,不是,我,我不愿意让你这样送我。” “怕我难过?还是我告你?将来揭发你?” “你不会,我信得过你,可我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让你知道……。” “不错,我是为你担心。可我支持你回去。……见到你父亲,也请替我代问个好。” 邬为望着她点点头:“好,你回去吧?” “给你,这是我刚发的津贴,虽然不多,拿去吧”徐晓吟从棉衣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了他。 邬为心绪交加地望着她,半响没说出话。 “走吧,路上当心,有啥事来信。”徐晓吟望着邬为渐渐走了了冰道。 夜,冰冻的黄河象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带铺盖在荒野上 邬为小心翼翼地照着手电在黄河冰道上走着。他不时地四下望着灯光照在冰道上,一个口亮子在向上涌着水。 邬为将走到河对岸时,随着一声冰裂声,他的脚陷了下去他慌忙伏在冰上,艰难地向前爬着。终于重新爬上了冰道。邬为挣扎着站起拧了拧湿透的棉裤。欲走不能,扑近重新摔倒在冰道上:“娘的,说冻就给爷冻住了”。他抡起手电筒不停地砸着冻硬的棉裤,终于,重新站起一步步艰难地向前移着。 夜,女生屋。 昏暗的灯光下,徐晓吟躺在被窝里凝神沉思着,闫立媛翻身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不困,立媛,你说为什么一个人只要爱上一个人,就恨不得把什么都交给他呢?”徐晓不加思索地问。 “你是在成心损我还是我怎的?”闫立媛满心不悦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真得立媛,你可别生气,我真不是说你,说实话,我是从心里爱上他啦。所以才……” “谁?是邬为。” “对,我说得全是实话。” 闫立媛叹了口气:“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他妈的今后谁也不爱了!”说完她蒙头睡了。 徐晓吟面带愧色自责道:“我这是说了些啥?” 夜,茫茫荒野,一群马在夜幕里向前奔走着。 旭健和廖小珍骑着马正赶着马群向马头湾奔去。 廖小珍大声地向身旁的旭健问:“咱们还停下歇会吗?” “坚持一会吧,争取天亮前一定赶回马头湾。” 廖小珍:“这脚冻僵了。” 旭健:“那就再跑一阵吧?” 俩人同时催马向前奔驰着。 夜,一列货车隆隆地从小车站前开过。 票房里,灯光暗淡,空无人,墙上的表的时针指在11点。邬为拖着冰冻的裤腿闯进屋,他扑到火炉前一腚坐在长椅上。他见炉里还有亮火,忙捅开火,把脚抬到炉上烤着。 屋内灯光大亮,售票窗口开了,睡意朦胧的女售票员探出头惊讶地望着邬为:“掉河里啦?” 邬为冲她苦苦一笑,拖着鞋移到窗前:“同志,夜班车还有吗?” 女售票员仔细地端祥着:“已经过去了,你去哪?” “包头,那明天还有车吗?” “明早九点三十七分169次。” 邬为把掏出的钱塞进去:“买一张。” 女售票员把余额和票塞了出来问:“兵团的?” 邬为点点头,又重新回到长椅上烤着裤子。 值班站长走进票房隔窗仔细地端祥了一阵邬为,然后问女售票员:“这人是干什么的?” “说是兵团的。”女售票员漫不经心地答。 “兵团的?有通行证吗?” “咱这没这个规定吧?” “不,这是兵团的规定,部队探亲都这样。兵团的……?”值班站长若有所思地在屋里踱着,他顺手关了售票口。然后拿起电话:“请接兵团总机值班室……值班室,我是踱口车站,有这这件事情请你们看看是否要查一下……这有你们的一个人,对,他说是兵团的,什么?不,他是从河那过过来的吗,对,我看象个逃兵,哪的人?你等一等。”值班站长放下电话问女售票员:“你看他是哪的人?” “那他去哪?” “包头!” 值班站长忙拿起电话:“他是去包头,对,你们查查看吧”他放下电话冲着女售票员:“兵团三年之内没探亲假,他不是逃兵是啥?阶级斗争对干咱们这行可不能大意。”说完提起信号灯走了出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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