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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对小姨子产生非分念头的原因是很多的,最初好像是因为民间流传的“四大香”:猪的骨头羊的髓,黎明觉小姨子的嘴。刘凯注意到小姨子婷婷的嘴也确实很生动,刘凯不止一次利用亲切说话的机会仔细地观察过小姨子嘴的质地和结构。上回,他好玄用自己的嘴去以身试法,但那一瞬间,刘凯忍住了。他现在不仅是胆小,更重要的刘凯知道婷婷和妻子她们姐俩是情同手足。他可不敢没事找事! 妻子和小姨子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妻子贤惠温顺,小姨子则始终不安分。她先是辞掉了工作摆摊卖化妆品,后来嫌不过瘾,就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合伙办公司。起初,刘凯认为他们纯粹扯鸡巴淡,没想到,一两年过去了,小姨子竟变成了百万富翁。嗨!这个世界真是变得越来越不明白。 其实,刘凯能感觉出小姨子对自己还是蛮好的。婷婷有一次跟妻子说:“警察没一个好人,但我姐夫还行!” 婷婷对刘凯不总是叫姐夫,大多时候都是直呼姓名,刘凯注意到,婷婷一般只是在妻子面前才叫姐夫。刘凯想:这是小姨子疏忽呢,还是故意地怎么怎么地呢? 婷婷的社会交往很多,一有了麻烦就来找刘凯。这天下午,婷婷光彩夺目地走进分局刑警队时,刘凯刚好不在。队长金伟和刘凯的搭档李国民凑上前逗婷婷说:“你姐夫不在,找我们行不行?”婷婷想了一下,说:“不用了,刘凯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婷婷随身携带一只小巧的大哥大。 国民皮笑肉也笑地问:“你的手机多少号?”金伟说:“你问人家的手机号干吗,你还想隔着锅台上炕怎么的!”李国民的脖子于是有点粗,他生气地说:“你还他妈的队长呢,说话真无耻。我是想转告刘凯。”婷婷歪着小脖妩媚地说:“刘凯知道。”国民的脖子更粗了。 刘凯回来知道讯儿后,立刻给婷婷打电话。国民说:“你小姨子找你肯定没什么鸡巴大事!”刘凯说:“你别胡说,她找我真有事!”国民撇一下嘴:“有事不给你打传呼?”刘凯想也是。后来,电话通了,说了半天话小姨子也没说什么事。但刘凯心里依然很热,他觉得现在已经和婷婷有了微妙的默契。 李国民见刘凯不吱声,对刘凯说:“你是不是在想你小姨子的红衬裤!”刘凯说:“放你妈个屁!”国民说:“你别跟我急!金伟说你告诉他你小姨子总穿红衬裤!”刘凯说:“他的话你也信!咱们队长是性变态!上次,他审一个鸡奸犯非说那小子交代的姿势不对!”国民笑了:“真的?”刘凯怕事弄大,说:“你别乱说,你心里有数就行!”国民说:“咱俩找个机会坏他一次!”刘凯说:“今天晚上让他请咱俩吃饭,到时候,你给我做个托!”国民说:“行!” 这些日子,刑警队总打战役,虽然每天抓不到什么人,但侦察员还得天天夜里到单位打夜班。吃晚饭时,刘凯和国民一个劲儿地嚷嚷公安局食堂的饭变味了,非得熊金伟请客。金伟说:“我凭什么请你们吃饭?”刘凯说:“你不请谁请,谁让你官最大!”金伟说:“我现在没钱了,到我家吃行不行?”刘凯就知道金伟会这么说,马上答应。 在金伟家吃饭时,中间金伟接到一个传呼到客厅去回电话。刘凯不经意地问金伟的妻子:“嫂子,今天的饭真好吃,这是我们单位分的饷水大米吧!”嫂子疑惑地问;“你们分大米了?”刘凯对国民说;“不是你给队长送的嘛!”国民表现出欲言又止满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刘凯马上也惊慌地说:“我可能是记错了。”金伟的妻子于是脸色格外灿烂。 当天夜里,金伟往队里打电话说,今晚他可能不去了,让刘凯照看一下弟兄们吃夜宵。刘凯和国民躺在沙发上往死了笑! 第二天,刘凯和国民借口去找线索,一天都躲着金伟。晚会结束后,金伟堵住他们俩说:“你们这两个兔崽子,我媳妇儿昨天折腾我半宿,她非得让我交代我把大米送给谁了?”刘凯满脸的茫然:“大米!什么大米?”金伟说:“你别装了,上次你把一张工资条撇到我们家院子里,我媳妇捡着后硬说我一个月能开八百七十块钱。”刘凯也觉得有些过分,说:“工资条是李国民扔的!” 国民不高兴地说:“刘凯,你他妈的真不咋的!” 正在这时,婷婷走了进来。刘凯赶紧说:“我先走了。” 金伟使了个眼色,国民立刻对刘凯说:“那今晚还让丽丽等你吗?”没等刘凯寻思过味,金伟马上说:“国民你喝多了。”接着对婷婷说:“你俩走吧,没事没事。”婷婷笑眯眯地问刘凯:“你今天晚上有安排?”刘凯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小姨子不相信地撇了一下嘴。刘凯气得眼睛一个劲儿地模糊。 见刘凯和婷婷走出去,国民和金伟笑得使劲地捂住嘴。这时,门忽然又被推开,刘凯对小姨子说:“你看没看见,他俩刚才是故意埋汰我。”李国民和金伟只好面面相觑。金伟说:“这小子真鬼!” 走出公安局大门,婷婷说:“你是不是真有个丽丽?”刘凯说:“他们是在胡说你还没听出来。”婷婷笑了:“真有那么回事你也不用怕,我不会告诉我姐。”刘凯着急地说:“你这么说就好像我真占到什么便宜似的?”婷婷用红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谁知道你占没占过便宜。”刘凯真想抱住婷婷品尝一下四大香。后来刘凯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你干嘛这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怎么的?不服我就告诉我姐,说你在外面有个女人叫丽丽!” 刘凯瞪圆眼睛说:“告就告!真是的,我怕你啊!” 婷婷笑着打了刘凯一下:“怪不得我姐说你是大毛驴子!”后来婷婷说:“刘凯,昨天我和董事长让人逗了。你得替我报仇!” “又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和董事长在东安乡吃完饭,他们非得要玩。结果我和董事长输了七千块钱。他们肯定是合伙赢我们。” 刘凯兴奋了,他们刑警队这次战役就差罚款额不是全市第一。他赶紧问:“他们的局儿在哪?” “我说不上来,我领你去吧!” “那咱们走吧!”刘凯说,“他们的局儿要是大的话,我还可以奖励你!” 小姨子说:“是嘛!能奖励多少钱?” “最多一两千块钱吧!”刘凯心想:这就是典型的暴发户,越有越想有!婷婷看了看表说:“赶趟。咱们先去吃饭!” 察看完地形已经快半夜了。刘凯送婷婷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俩谁也没说打个出租车什么的。婷婷夸张地说着天南海北的奇闻轶事。她说的很多事,刘凯都听过,但他依然装出兴趣盎然的样子。婷婷每说完一个故事,刘凯就按着可能产生的效果,使劲地傻笑。 在一个小胡同,刘凯看到身后有个人影靠过来,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人摁倒在地。倒地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小姨子的尖叫声。刘凯感到有点窝囊,今天光顾瞎寻思了,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真他妈的不合算!刘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别在腰里的手枪也一起压在身体的下面。他摸不清楚,把自己摁倒在地的抢劫犯究竟是什么档次的。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怕婷婷被吓着。刘凯听到婷婷紧张地说:“大大哥,你想干什么?” 那个人没吱声俯下身推了推刘凯。刘凯心里一喜,他马上顺着这股劲翻过身。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到了一张并不凶恶的脸。刘凯放下了心。为了稳住对方,刘凯站起来迅速在脸上堆起惊恐的表情,哆哆嗦嗦地说:“大大哥,有话好说!” 来人手里拿着一把闪亮的刀。他开口道:“你俩别害怕,我想管你们借点钱!” “好好好,我全给你。”说着,刘凯把兜里的三百多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他心想:这个抢劫犯真够倒霉的! 抢劫犯不客气地把钱接了过去。在对方摆弄钱的十几秒钟里,刘凯已经暗地里完成了摸出手枪打开机头的全过程。现在,“6、4”式手枪安然地握在刘凯的手里。 这时,对方忽然说:“这八十块零钱我要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刘凯糊涂了。这时,对方也不说话了,他一定是发现了刘凯手里的枪。 “你把刀放下!”刘凯冷冰冰地说。 “你是警察?” “你他妈的耳朵聋了?我让你把刀放下。” “我不放。” “我数三个数,我就开枪,—……二……三!” 来人仍然握住刀。刘凯开枪了。子弹呼啸着飞过对方的头顶。抢劫犯大惊失色了一下。随后,又镇定起来。刘凯更加糊涂,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儿!刘凯说:“我让你把刀放下,你听到没有?” 来人说:“我知道你是警察,我他妈的点背,我认了!” “不管你怎么回事,你先放下刀,跟我回分局。” “不!” “不?” “我真是想管你借钱……” 刘凯想了想,轻轻地说道:“那你走吧!” 抢劫犯疑惑地望着刘凯,但他很快把手里的钱放在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刘凯和婷婷呆呆地望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渐渐走远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婷婷说:“你怎么让他走了?”刘凯说:“我看他不像坏人。”小姨子把手不自觉挽住刘凯的胳膊,说:“姐夫,你真挺好,怪不得我姐嫁给你!”刘凯费了很大劲,才压住要进一步动作的欲望。 过了一会儿,婷婷突然甩开手,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刘凯说:“什么事?” “我现在回家的话,还得把我妈吵醒,我不想回去了。” “那你到我家去吧,和你姐一块住。” “我今天晚上哪也不去了,你得陪我溜达一直到天亮就算拉倒!” 刘凯说:“我们夜里还有工作。”婷婷说:“那我不管。”后来刘凯笑眯眯地说:“那你不怕我对你什么什么?” 婷婷满脸天真状问:“你说的什么什么是什么意思?” 刘凯说:“那意思就是说,吃饱了不饿!” 第二天,刘凯把遇到抢劫犯的事跟金伟和国民提到时,他们俩尽情地笑话刘凯。金伟说:“你真是个蠢猪,你咋知道他就是好人。那小子肯定发现你身上带着枪,才装出一副傻逼样。”刘凯说:“你才是蠢猪呢!”国民认真地说:“你不知道,现在黑道上有些人钱多得没意思了,几个人闲着没事在大街上猜汽车号。这个小子是不是跟别人打赌了!你呀,不管怎么说,先把他带回来再说!” 刘凯说:“就你知道黑道上的事,熊样!”金伟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慈祥,碰到这样的主儿就给放了。我告诉你啊,这次战役你还差一个指标没完成。”刘凯说:“我知道,不就是一个指标吗,我告诉你,东安乡有个大局儿,昨天晚上,我盯了他们半宿。今天,咱们去把它端了。” 金伟说:“昨天你干鸡巴毛了!今天去弄不好就晚了,现在别的分局都没有达标,他们抓人抓得都红眼了。”刘凯说:“你别那么没出息,大家都是一伙的,他们抓就抓呗!局长不是说这次战役咱们肯定第一吗!” 国民突然说;“刘凯,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刘凯有点紧张说:“和媳妇做爱了,这些日子总打夜战,快半个月没干了。” 国民和金伟一阵坏笑。 每次晚上到农村,刘凯都会产生错觉。他总以为农村的夜空才是真正的夜空。不像城市夜晚的路灯,使明亮的更亮黑暗的更黑。刑警队这次晚上行动,他们还特地让警官大学假期实习的大学生也一齐来了。两个大学生很兴奋,他们没想到第一次实习就跟真正的刑警去抓人太有刺激了,这就像是第一次给某个惦念已久的女孩写第一封情书一样过瘾! 最后行动前,三个刑警习惯性地拿出各自的手枪,打开机头顶上子弹再合上保险。两个大学生眼馋地望着这一切。李国民说:“有什么好瞅的,等你们毕业带上枪后,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讨厌它了。” “能吗?”一个大学生说。 刘凯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不是嫌它不先进了,我在学校玩过‘7、7’式,你再换一个吧!” “你以为这是娶媳妇呢,越新的越好!” “他们还是小伙子,别什么都说。”金伟插了一句。 “没事!我们在学校也什么都说。反正我也认为你说的有道理,结婚可能跟搞对象差不多,我要是和谁搞时间长了,保证就会烦她,总想再换一个。” “你对爱情也不忠贞啊!”刘凯十分认真地说,“你们应该向咱们金队长学习学习。他那才是真正的爱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他的妻子从小瘫痪,现在常年卧床不起,他每天工作那么忙,还天天一把屎一把尿伺候着妻子!毛主席说得好,一个人爱一次容易,难的是天天……!”金伟说:“刘凯,我操你媳妇!”国民好玄乐出声。 两个大学生好像没太明白。其中的一个说:“大哥,我知道对爱情应该忠贞不渝,可是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可鬼了,你看他就曾经死心塌地爱一个女孩,他天天给那个女的打饭,他宁可自己吃孬的也让那个女的吃好的,结果怎么样?现在那个女孩连招呼都不打就跟别人跑了。” 另外一个大学生伤感地说:“我他妈的是用自己的血汗钱养肥了别人的老婆!” 金伟说:“别说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俩,咱们警察带枪是有纪律的,如果万一把枪弄丢了,那是先拘留后开除。” “那是干什么?” “干革命呗!”国民接了一句。 金伟忽然说:“行了行了,你俩跟在后面。刘凯你第二个,国民第三个。动作迅速点!”金伟第一个冲进屋里。抓赌在公安工作中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一般来说,赌徒都比较老实,可要碰到凶恶的家伙弄出点壮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去年市局大队在一次抓赌中一个警察就被打死了。 冲进第一道门后,第二道门死死地关着。经过一阵猛烈的敲门之后,门竟然被打开了。五个人旋风般地冲了进去。 “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屋子里的六个人慌慌然不知所措。麻将摆在桌子上,但没有一分钱。两个大学生有些着急。金伟说:“你们玩多大的?” 一个农民企业家模样的人抢着开口道:“我们在一起只是玩玩,不动钱的!” 李国民狠狠地盯视着他:“如果你玩钱了怎么办?” 另一个厂长模样的人赶紧插话道:“我们都是朋友,在一起玩牌是乐乐,是一块钱拉俩的!” “把你们的赌资都放在桌子上。”刘凯说。 几个人相互呆呆地凝望了一下,开始装模作样在各自的兜里胡乱地翻动着。经过一阵翻找,竟然毫无收获。 金伟冷冷地说:“把你们的鞋都脱下来。” 这些人的脸色几乎同时变了…… 在每个人的鞋里都藏有各种票面的人民币近两万元。随后在饭锅、水缸等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又发现了大量的刚刚被藏匿起来的人民币。统统加起来,有人民币近三万余元。 快半夜时,六个人被带到东区公安分局刑警队,立即对他们分别询问。经过一个小时的工作,很快查清了一切。他们以打麻将为形式进行赌博活动,输赢在万元左右。(赌徒均说自己输多赢少。)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32条规定可以对他们进行罚款或拘留处理。 侦察员加紧工作,他们知道这些人能量都不小,可能用不着天亮,就得有人来走后门。这些人一致要求罚款处理。为了免留后患,侦察员开车连夜跟他们一块去取罚款。根据规定最多罚款三千元,但每个人都按惯例罚款五千元。这是为了一旦碰到惹不起的主儿,局长就可以说:“好!我看你的面子,只罚你三千块钱!” 刘凯对金伟说;“这是我的一个特情上的线索,我答应到时候给他两千块钱奖励。”金伟说:“没问题,我跟局长打个招呼,你办个手续,把钱提出来就是了。”刘凯心想:这笔钱小姨子很可能会不要。不要我就留下。谁让咱们是贫下中农呢! 这六个人中,有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有些磨蹭。他跟刘凯说:“能不能拘留我。”刘凯感到很奇怪:“你有病啊。” “不不瞒您说,我家拿不出五千块钱。” 刘凯打量着对方:“你今天带了多少货(赌资)?” “我根本就没玩,我那两千块钱是为孩子上学用的。” 刘凯心里产生厌恶:“我告诉你,我最讨厌跟我撒谎的人。你别想弄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不吃这一套。” “我不是那意思。” “你这样的我见着多了,你不是想进拘留所嘛,我明天押着你先到你们村子游一圈,让他们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你别那样我认罚我认罚还不行吗!” 刘凯见他有些可怜,就不再坚持。他说:“我们乐不得拘留你,我跟你明讲,我们罚的钱全部得上缴国库。你是不是以为那些钱都让我们贪污了。” “我没那意思、”老头满脸难为情。刘凯带上一只刚刚扣押的手机对他说;“咱们现在就到你家去取钱。” 这个姓李的老头在路上对刘凯说:“小伙子,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那两千块钱是那个王厂长给我的,他让我给他递眼色……” “你们合伙赢别人的钱更得从重处理。” 到了李老头的家,刘凯才知道,现在的农村还有这么穷的人家。整个房屋是用土坯盖的不说,房前屋后连像样的几块砖都找不到。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见来个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在屋子里折腾了半天,竟然拿出了五千块钱。 刘凯问:“这钱是你们的吗?”老伴赶紧说:“警察同志,我们知道犯法了,我们认罚。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我们一分一分攒的。” 刘凯说:“你们怎么不把它存银行呢?” 三个人都哭了。后来,老伴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说什么也要考大学。他已经考五年了,今年他的分数刚好够一个自费的学校。我们拿出全部家底,还差两千块钱。现在也没人愿意借我们钱,都知道我们一时半会还不上。我老头到王厂长那去借,他就让他干这种事!警察同志,我们也是没办法了。算了,我们也想开了,左右钱也是不够了。这些钱你都拿走吧!” 刘凯说:“你们有通知书吗?” “有。”那个小伙子找来一个大信封。情况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刘凯来到屋子外面,用手机和金伟商量了半天。金伟后来说:“你看着办吧!” 刘凯回来后,对老李头说:“根据你们家的实际情况,就不罚你们钱了,我跟领导说了,拘留你七天算是处理了。你别害怕,我们对你只是履行个手续。拘留所的所长跟我关系不错,你不用进去。这些天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别人问的话,就说把你拘留了。” 老李头满脸流着感恩戴德的老泪。刘凯接着说;“这是我个人的两千块钱,你们给我打个欠条。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给我就行。”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分局领导知道刑警队抓了一伙大赌,十分高兴。他们估计一会儿肯定得有走后门的,几位局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白天全都躲出去,并告诉刑警队加快处理这件事。金伟见局长们都跑了,他也怕别人来磨蹭他,他让刘凯和国民在刑警队盯着,自己一杆子也没影了。国民躺在沙发上,和刘凯说着话时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刘凯本打算也睡一会儿,但他一想起小姨子,就来了精神。他拨通电话随后又挂断了。他怕要是岳母接电话不好说什么。刘凯给婷婷打了个传呼,让她打开手机。 婷婷接电话时,好像还没有睡醒。她说:“是你呀,我睡得正香就把我搞醒了。”刘凯说:“你是不是做什么美梦了。” 婷婷说;“我睡觉时梦见你了!”刘凯说:“我不用睡觉也能梦见你!”婷婷说:“你们昨天把他们都抓起来了吗?”刘凯说:“把他们全抓起来了,当场没收三万块钱还每人罚他们五千。”婷婷说:“太好了。”刘凯问:“你那两千块钱还要吗?”婷婷说:“我要啊!”刘凯十分尴尬:“我以为你不要了呢?”婷婷说:“我不要的话你好去养小姘是不是!”刘凯说:“你姐夫这个熊样像有小姘吗?”婷婷说:“那可不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刘凯说:“你这是跟谁学的鸟语?”婷婷说:“你跟我说实话,你要钱干什么?”刘凯想说学雷锋做好事怕婷婷笑话就没说出口。 正在这时,市局陶副局长领着两个非同一般的人物走进刑警队。刘凯说了一句“我们局长来了”,就放下了电话。陶副局长问:“你们局长都干什么去了?”刘凯想说他们走时没有跟我请假,见对方一脸牛气就说,我不太清楚。 陶副局长在市局是最后一把手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就是说没有实权)。平时他始终给人以谦虚、和蔼的面孔。但今天他却恶狠狠地说:“你们昨天抓了一伙赌博的?” “嗯!” “怎么回事?你从头说说。” 刘凯耐着性子把昨天抓赌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遍。陶副局长说:“你凭什么罚人家五千块钱?” 刘凯一愣,心想:你他妈的是真不懂咋的?他硬着头皮说;“治安罚款条例上规定的。”沙发上的那两个人眉头一锁,陶副局长向他们瞥了一眼,严肃地对刘凯说:“你几天没睡觉了?” 刘凯说:“四天了吧!”副局长似乎很恼怒地说:“你都糊涂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条例第32条写得清清楚楚,罚款在三干元以下,你怎么就弄出五千元了呢?像你这么整,我们的法律不成儿戏了吗!” 刘凯气得浑身哆嗦,但他没有丝毫表现出来。毕竟面前的这副可恶面孔是长在某个副局长的脸上,这种人得罪不起。说白了,自己好好工作某种意义上讲不就给领导干的吗?自己永远是每个领导的孙子!刘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可能记错了,我一定改过来。” 陶副局长依然满脸冰霜:“你这个问题很严重,你们要好好反省一下。” “一定一定。” “另外,鉴于你这个案子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我建议对这个案子你们要从轻处理。” “明白明白。”刘凯心里骂道:我操你八辈祖宗!这几个人走了以后,刘凯多少有些奇怪:这位副局长今天怎么这么有胆量。在刘凯的印象里,这位副局长不知是为了拉拢群众还是别有用心,对待下属始终是平易近人,很少管闲事。 半个小时后,刘凯接到陶副局长的电话:“刘凯吧!我不作过多解释了,你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咱们惹不起。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罚五千元,但我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们。我不想多说什么了,那个案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也是市局一把手的意见。” “明白!”刘凯觉得这个副局长还是蛮可爱的嘛! 陶副局长说:“现在有这么个情况,你跟你们局长反映一下,就是那个王厂长现在正为咱们市和外商联系一个大项目,如果一点面子不给他……”刘凯说:“这件事你最好直接和我们局长说。只要我们局长发话,我立马把钱退给他。” 刘凯一想去他妈的,我也不上班了。下午,他回到家洗了个澡蒙头大睡。妻子下班后到托儿所把儿子胖胖接回来,见丈夫在屋子里睡觉,感到很温馨。三岁的胖胖跑到床边使劲亲爸爸。刘凯醒来后,见到了儿子高兴得睡意全无。胖胖说:“爸爸,我也要光大腚睡觉。”刘凯说:“你想爸爸了吗?”胖胖说:“我想得要喜(死)要活的。”刘凯笑了。胖胖说:“我妈妈也想你了,她说你要是再不回来,她就给我找个后爸爸。”刘凯说:“那你喜欢后爸爸吗?”胖胖说:“我不喜欢后爸爸,电视上的后爸爸总打小孩。”刘凯说:“那我给你找个后妈妈行不行?” “行!那你就给找电视上那个穿红衣服的姨!” “为什么呀?” “她的吒吒(乳房)可大了!” 妻子边换衣眼边说:“你儿子怎么跟你一个德行!”刘凯说:“这叫父子情深!”妻子说:“你快得了吧!你儿子是典型的势利眼,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问他你爸爸要是给你找个后妈妈行不行?他说,我才不要呢!后妈妈来我家我就把她打喜。”刘凯问胖胖:“你是这么说的吗?”胖胖害羞地笑了,说:“我忘了。”随后,跑出了卧室。刘凯说:“这个小兔崽子!”妻子很得意:“你儿子现在可好玩了,昨天我问他你爸爸快过生日了,咱们给他买啥?胖胖说,我给他买个大蛋糕。我问他,你有钱吗?胖胖说,我有。接着他从床底下找出两毛钱。我说,这太少根本就不够。胖胖说,蛋糕那么贵呀,那我可买不起。” 刘凯盘腿坐在床上边乐边寻思。 妻子说:“亲爱的,你今天想吃什么?”刘凯赶紧说:“我去做饭。”妻子说:“有你这么句话就行了。你喝不喝啤酒?”刘凯说:“我不喝了,今天晚上我还有工作。”妻子脸色变了:“你们今天还打夜班!”刘凯:“可不是咋的!”妻子噘起小嘴:“那我不给你做饭了,你到单位食堂去吃吧!”刘凯说:“我今天是在家打夜班,工作是陪你睡觉。”妻子过来打了刘凯一下。刘凯说:“我不喝酒了,书上说喝酒容易早泄。” 妻子脸色粉红地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淫秽?” 刘凯说:“我可能是快到更年期了吧!” 晚上吃饭时,婷婷带着一股香风走了进来。 妻子盛了一碗饭,说:“婷婷你还没吃饭吧!”婷婷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开吃。刘凯不知说什么好。婷婷说:“姐夫你往那边儿点,别挨我这么近!”刘凯说好好好!妻子笑着说:“婷婷,你别那么厉害。你别忘了这是在你姐夫家!”婷婷说:“姐夫家怎么的?不服咱们就干!”三个人都笑了。妻子说:“婷婷你一个小姑娘家别什么话都说,别人该笑话你了。”婷婷说:“我才不在乎呢!” 吃完饭,刘凯说:“你们俩在屋里看孩子,我去洗碗。”妻子感动地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刘凯在厨房洗碗时,隐隐约约地听到妻子和婷婷开心的笑声。刘凯有些心虚,他想:她们姐俩是不是在合伙涮我?刘凯细一想,她们不能。一是妻子没那个心眼,二是婷婷也不能干。可想是想,刘凯总觉得心里没底。 厨房收拾完,刘凯又把洗衣机接好,问妻子:“哪些衣服要洗?”妻子感动得眉飞色舞,说:“算了我洗吧!左右你也洗不干净。”刘凯见妻子满脸崇敬的目光,才彻底放下心。 晚上,婷婷准备回家时,妻子假心假意地说:“婷婷,你今晚就别走了!”刘凯不在家时,婷婷经常住在姐姐家。婷婷说:“不了。我不破坏你们夫妻那个了。”妻子羞涩地打了婷婷一下。 夜里,妻子说:“老公,这两天我可想你了。”刘凯说;“我也是。”妻子说:“那你就好好表现表现。” 刘凯说:“我一定奉陪到底。”妻子说:“那可不行,把我老公累坏了,我今后可咋办啊!”刘凯说:“没事,累不坏。再说我明天上午不去了,在家睡他一上午。”妻子说:“我明天上午也不上班了,我在家陪你。”刘凯说:“你得上班,你现在是科长了,你得好好干!”妻子愉快的脸上浮出几许自豪。 刘凯有点伤感地说:“我脑袋削个尖想当官都没当上,还是我媳妇厉害!”妻子说:“老公你比我强多了,就是你们单位太压人,你要是到我们单位早就提起来了。” 刘凯于是在心里得到一点满足的快感。 妻子说:“婷婷今天给胖胖拿来一千块钱。”刘凯心里一动,说:“她拿那么多钱干啥?”妻子说:“可能是我上次帮她提了一大笔现款吧!”刘凯说:“这么说的话,婷婷给的不多。”妻子说:“都是一家人帮忙都是应该的,给你点就算不错了。”妻子后来说:“你说婷婷现在也够用心的,二十六七岁了,也不找个对象快点结婚!” 刘凯说:“结婚有什么意思?现在大城市不到三十岁都不愿意结婚。”妻子说:“刘凯,我发现你现在的思想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想学坏啊!”刘凯吓了一跳,说:“我哪敢啊!你不都说我有贼心没有贼胆吗!” 妻子忽然不解地看着刘凯,说:“这句话,我跟婷婷说过,你咋知道的?” 刘凯真想使劲使劲地扇自己一个耳光。 太阳老高老高了,刘凯还在呼呼大睡。妻子费了半天劲儿,才算把刘凯弄醒。“刘凯,你们单位传你!”刘凯看了看BP机中文显示屏幕。上面出现:“全体立即归队。SOS。”这是分局规定的密码,见到后必须在十五分钟内赶回分局。刘凯边穿衣服边说:“一定是又他妈的杀人了。”妻子怨艾地说:“你们这个破工作真是讨厌死了,我又得守寡了。” 刘凯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赶到分局。在分局门口,他见到李国民也正从另外一辆出租车下来。国民喊道:“我没零钱,刘凯你替我把车钱交了。”刘凯嘟囔着说:“你他妈的就能熊我!”他先交完自己的车钱,然后来到另外一辆出租车前。刘凯见到那个司机有些面熟,就顺势用话套他说:“噢!是你啊!给你十块钱我不要票子行不行?”司机疑惑地说:“大哥你真不认识我了?国民是我姐夫!”刘凯这才想起来,随后说了句:“这个逼!” 走进刑警队,侦察员已经全部到齐了。分局的局长以及市局的刑警大队队长、主管刑侦的局长也都来了。刘凯走到西面的沙发旁,坐下后,拿出了笔记本。金伟开始汇报案情: “今天早晨八点十五分,我管区大庆派出所接到市第三十九化工厂司机马小牛的报案。他说,七点五十左右,他到他们厂长家接他上班时,发现厂长佟岩(男,五十二岁,家住大庆所管内七委十三组)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派出所接到报案后,马上向分局作了汇报,并很快赶到现场。派出所李所长首先让人将昏迷不醒的被害人送到市第二人民医院。根据初步调查,今天早晨七点三十分左右,有一老一少走进佟岩的家,大约十分钟后离开。佟岩是被一个装满土的花盆击中了头部而昏迷的。屋子里没任何翻动迹象。在佟岩家的门口我们发现了五个小圆盖。”金伟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几个小圆盖。 金伟接着说:“很多人已经认出,这是手榴弹上的盖!” 市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最后总结发言: “在犯罪分子身上,很可能还携带着五枚手榴弹。根据现场初步调查结果,犯罪分子没有破门而入,也没有盗窃财物这些情况上看,我们认为:犯罪分子和被害人肯定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仇杀的可能性极大。现在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犯罪分子,缴下五枚手榴弹。” 简短的会议结束后,刘凯被派到市第二人民医院观察被害人佟岩的伤势。如有可能尽快从被害人口中知道破案线索。其他人全部下去调查摸底。刘凯心想:那小子被打成那个鸡巴样,我去不也白去吗! 刘凯来到医院后,才知道被害人佟岩竟然苏醒了。大夫跟刘凯介绍佟岩的伤势时还感到很奇怪,说,这个人被打成这样,仅仅受了点皮肉伤。刘凯兴奋地一个高蹿到了佟岩的病房。 佟岩正躺在床上,傻呆呆地想心事。刘凯说明了身份,问佟岩:“你看到的是几个人?” “是两个人……” “你认识吗?” “不认识。” “长的什么样?” “一个岁数挺大的……”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头疼死了……” 佟岩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了,给人的感觉似乎又昏过去了。刘凯有些生气。佟岩越回避自己的询问,越说明佟岩和犯罪分子之间肯定有问题。按理说,自己被别人差点打死,应该主动向公安机关提供有关情况。佟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说明他不想让公安人员知道犯罪分子是何人,这样看来,佟岩和犯罪分子之间很可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刘凯想:能否迅速地抓住犯罪分子,佟岩的口供是个关键。只要拿下佟岩的口供,就意味着在这个明显重大恶性案件中立了首要的一功!这既是显示水平的机会,也是轻易就能立功的机会。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弄开佟岩的嘴。 刘凯想了一会儿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清醒,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不好受,我看得出你是不想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佟厂长,我不想逼你说。” 刘凯看到佟岩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他心里多少有点底儿了。刘凯接着说:“现在问题是明摆着的,那两个人是往死里干你,他们一旦知道你没死还得来找你算帐,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吗?” 佟岩的眼皮像微风吹动的小溪,明显地波动起来。刘凯仍然不动声色地说:“你今天够幸运的了,他们去时,你老婆和孩子都上班去了。如果被他们碰上,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个后果了。你知不知道在你们家门口,我们还找到了五个手榴弹的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佟岩忽然睁开了眼睛。 刘凯细心地观察着对方表情任何微小的变化,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必须使佟岩认为都是在为他着想。 “咱们这么说吧,就算你和那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儿,就算你们犯了什么什么罪,能怎么的?还不至于把你枪毙吧!再说了,假如你真的帮助我们抓住了犯罪分子,我他妈的都敢保你没事。” 佟岩直愣愣望着刘凯。刘凯心里很得意,他认为自己将来做个党委书记没事给别人做做思想工作也是蛮行的。 “佟厂长,大夫跟我说,你没被打死他都感到很奇怪。你想想看,连大夫都认为你应该被打死,我敢说,犯罪分子就是想往死了干你。今天早晨,他们可是拿着手榴弹去找你的,这多明显啊,他们肯定也不想活了、现在,如果他们要是认为不过瘾,万一去找你的妻子和孩子,那可就毁了!” 佟岩的脸变得惨白。 刘凯忽然威严地说:“就算你犯了天大的罪,就算你因为告诉了我们你的事,你最后也得去死。但你最低还可以让你的老婆让你快要结婚的儿子活在这个世界上吧,如果他们都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还他妈的叫人吗?” 刘凯装做十分气愤的样子,使劲地收拾着自己准备记录的钢笔和询问笔录纸,气哼哼地说道:“你他妈的爱说不说,碰着你样子的人,日本鬼子都得被你气死。” 说完,刘凯站了起来。 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如果这一切仍然没有起作用,刘凯很难给自己找到下台阶的路。刘凯站起来就开始后悔,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还不开口,那可怎么办? 在刘凯转身的同时,佟岩说:“你先等一等……” 佟岩随后讲述了这一年来起因于一个女人的恩恩怨怨。 一年前,佟岩的一个好多年没联系的农村表妹张欣找到他,想在他所领导的市第三十九化工厂找到一份工作。佟岩见到表妹虽然三十五六岁了,却仍很妩媚后,就动了已经不年轻的心。他满口答应表妹的要求。佟岩首先帮助她在工厂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后来又帮助她把户口也调进城里。 张欣进厂以后,和厂长佟岩接触的机会自然就多了起来。加上张欣始终对佟岩有一种感激的心情,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就达到了佟岩预想的程度。佟岩自己说:这是他第一次学坏。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如果产生了这样的关系,这就等于把水烧开了,哪怕水凉了也要叫做凉开水。不久,张欣的农村丈夫李治文也来到了城里。用厂长佟岩的话说,李治文是一个典型的落后农民。从某个角度上看,佟岩也算很讲义气,他帮助这对夫妻在城里的繁华地带开了一个食杂店。食杂店成立后,生意不错。李治文对此是很满意的,他时不时地就念叨佟厂长的大恩大德。这期间,佟岩和张欣依然挤出时间进行男人和女人之间古老的动作,以至不小心把张欣弄怀孕了。奇怪的是,李治文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李治文如何知道张欣怀孕的事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反正李治文知道张欣怀孕后,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已经在农村做了结扎手术。他听人家说,这样之后媳妇就不再怀孕了。张欣就骗李治文说:“你那个手术不好使,再不就是你的那玩艺儿太多了又把我种上了。”李治文不太相信张欣的话。后来他找到了大恩人佟岩询问此事。这么一来,却把佟岩吓坏了。他怀疑李治文已经察觉了自己和张欣的丑事。为了保全自己,佟岩编造了很多张欣在工厂里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的情节。想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李治文好像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妻子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说什么也忍受不了这种耻辱! 李治文一回到家就开始全方位地审查妻子。 张欣吓坏了。起初,她满有把握地认为自己完全能够唬住什么都不懂的李治文。现在面对武力,张欣只好交代了全部偷情经过。 当知道让自己带绿帽子的竟然就是大恩人大厂长佟岩时,简直把李治文气抽了!他实在是弄不懂,一个这么大的干部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特别是,佟岩又和自己的媳妇是亲亲!这不等于乱伦吗!李治文不明白,佟岩为什么自己有媳妇还要去弄他的媳妇?就是弄的话,为什么佟岩不弄他工厂里其他人的媳妇呢? 显然,佟岩是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他妈的欺负人到家了,我一个大男子汉说什么也要报这个不共戴天之仇!要知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天底下最大的仇恨!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上午,根据东城公安分局刑警队侦察员刘凯提供的线索,专案组马上开展全面的外围工作。经一个白天的工作,查清了犯罪分子李治文确切的落脚点。根据当地治保会提供的情况,李治文现在仍在自己家里。至于在干什么目前还不知道。据佟岩交代:李治文早晨是和他十八岁的儿子一起去行凶的,李治文还当着佟岩的面,露出了身上的一排手榴弹。现在,手榴弹极可能还在李治文的身上。 李治文家所开的食杂店位于西区公安分局管内,根据有关规定,西区公安分局便无条件配合这次行动。由于此案属于严重暴力案件,市局刑警大队也直接介入侦破的全过程。 行动前,东区、西区公安分局刑警队及市局刑警大队的领导和三十多名侦察员,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使劲地抽着烟。每个人都表现出一种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都在竭力地分析案情,寻找解决问题的钥匙。其实,问题是明摆着的,大可不必动什么太大的脑筋。间题的核心是让谁去抓获身上绑着五枚手榴弹的犯罪分子? 根据各种调查综合起来的情况上看,李治文的家不大,共两间小屋。前屋开了个食杂店,后屋住人。中间有大约两米长的小走廊,如此狭小的空间,五枚手榴弹要是同时爆炸,瞬间就能将整个房屋夷为平地。 今天会议一开始,每个侦察员都小心翼翼,谁也不多说一句话。显然,谁如果在这个问题说得过多,特别是说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那么,这个任务很可能便落在他自己的头上。 刘凯把自己彻底缩入沙发中。他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一下被烟雾挡住的其他人的面孔。其他人都和自己差不多,目光尽可能显示出呆滞的成分,每个人都不想和别人的目光发生碰撞。似乎都担心着对方会从交流的目光中,读懂各自内心的焦灼和不情愿。 刘凯想:要是前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抢劫犯把自己打坏住院就好了,或者昨天抓赌时发生了搏斗,自己受了点伤。只要有一点伤就行。因为对于眼前这么大的行动是不会让一个身上有伤的人去的! “大家看看,我们让谁去呢?”大队长开口了。时间不等人了,犯罪分子万一再造成新的血案,公安机关是首要的责任者。 大队长尽可能用一种平和的语调说着话,那就好像在讲述一个已经发生的故事。“这次去的人不用太多,我看三四个就行。这几个人一定要勇敢,身体强壮。大家说一下人选吧,或者自告奋勇!” “那就让大队的同志上吧!”队长金伟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刘凯心里一阵高兴,还是他妈的自己的队长好! 大队长有些尴尬,但很快平静地笑了笑:“我们去也无所谓,关键是怎么个去法。你们看这么行不行,犯罪分子现在躲在西区公安分局的管内,我们按老规矩,就让西区刑警队去吧!” 刘凯更坦然了。这时,会场上多少有些骚动。 西区刑警队刘队长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去恐怕不合适,倒不是说我们怕死不敢去啊。现在的问题不是谁敢不敢的问题,而是能否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大家都知道,这几年来,我们一直没有搞过暴力案件,我们现在很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而东区公安分局刑警队连续破获‘3、10’、‘4、4’等好几个严重暴力案件,我认为啊,说得不一定对。” 说到这,西区刑警队队长表示歉意地望了一眼同样面带微笑的金伟,语重心长地说:“是不是你们去更好一些呢!” 其实,刘队长说得没毛病,虽然说犯罪分子躲在西区,但发案地点是在东区分局管内。这个案子的主破单位是东区分局。金伟的意思是希望大队能够上,没想到大队长一杆子支到西区分局去了。 金伟忽然很认真地说:“我看这样吧!我代表东区公安分局刑警队请求领导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吧!” 没有人鼓掌。刘凯听到这,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会议室显得有些飘飘然,金伟说:“我毫无疑问是要去了,另外,我再挑两个人。”说到这,金伟把目光向自己队的弟兄们扫视了一下。刘凯心里多少感到了一些坦然,因为在他和金伟目光对视的瞬间,对方没有特意的停留,目光里也看不出丝毫其他的成分。 金伟说:“如果我挑上了谁,希望不要有这个和那个的想法,没有办法。我们要完成任务,我们要活着回来,我只能挑最好的!” 金伟突然低下头喊道:“刘凯、李国民!” 刘凯这时差点没昏过去。 金伟伤感地说;“你们俩不要有什么想法,也可能这次我不仅害了你们,可能你们的家人……什么都不说了,一句话。我们是吃这碗饭的!” 刘凯从被点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脑筋好像是不好使了。别人说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明白。他的手明显在哆嗦。他一遍一遍地检查着自己的快枪套,一次一次地把手枪从枪套迅速地拔出来。无论怎么样,他总觉得自己拔枪的速度太慢了!刘凯暗暗地决定,一会儿见到李治文不管他妈的三七二十一,上去就开火。对,尽可能朝他的脑袋打,别打在身上再把手榴弹弄响了。五枚手榴弹要一起响,保证非常厉害!他忽然想起,好像前些日子有一部影片大概是台儿庄战役中就有这么一个镜头,日本人的坦克冲过来,我们的人不顾一切钻进坦克底下,拉响了身上的几颗手榴弹,一下子就把坦克干坏了。那么大坦克都被炸坏了,要是他妈的炸人不得崩零碎了! 其他侦察员很快开始活跃起来,他们纷纷献计献策。 “他们家开着食杂店,你们装作去买啤酒!” “你们还可以装作去查电表。” “你们装做已经喝多了,这样,李治文即使发现你们也不会在意的。” “我们现在帮你们去弄一个啤酒箱子,你们一会儿把白酒倒在自己的身上就行了!” 刘凯听到其他人好像又说些什么,但没有听清。他的手始终插在怀里,始终在紧紧地握住已经敞开机头的“6、4”式手枪。 临出发前,警官大学的两个参加实习的大学生主动地跟金伟说:“让我们也去吧!”金伟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其中一个大学生赶紧说:“我俩没别的意思,我俩在警官大学是散打的冠亚军……”金伟眼睛有点湿润,轻轻地说:“算了!你俩还没结过婚呢!” 一切准备结束后,三个人扛着啤酒箱子,默默地向心里都清楚的地方慢慢地走着。当时,夜晚的风已经很冷了,他们就是默默地走着。天挺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某一瞬间,刘凯好像想到了儿子的小牛牛和妻子。但都是隐隐约约不那么明显。想着想着刘凯忽然用牙齿咬开一瓶白酒,对嘴喝了起来。金伟和李国民也接着豪饮起来。本来这是准备往身上倒的,现在却都倒在了肚子里面。 酒精在血管里激烈地奔涌着时,刘凯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不哆嗦了。真邪门了,以前是喝完酒哆嗦,现在是不喝酒哆嗦,喝了之后就不哆嗦了! 刘凯感到刚才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了,多大个事儿,不就是几个破手榴弹吗! “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顶多老子和你一起完蛋!”刘凯突然喊道。 不知是受了刘凯的感染,还是酒精在其他人的血管中起到了同样的作用,金伟和李国民也变得异常兴奋! “真是的,你看咱们队里那些人一个个熊样,很怕把他们挑上。他们都怕死!” “死!有什么了不起!” “哎!我前天看到了一个杂志,说是死的人确实能够转世!那上面还有照片呢!” “无所谓,死就他妈的死吧!我去过火葬场,那旁边有一个大屋子。里面放着一排一排的小盒子。我当时就想:人就他妈的那么回事,不过谁在先谁在后罢了。” “咱们这次去,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们这几个人保证最低能是二等功。说不定,你俩还能被提拔起来呢!” “那还不是应该的,我们这是拿生命换来的,谁也没拦着谁,谁乐意换就换呗!” “他妈的,你细寻思寻思,也真不合理,你说咱们当警察的也不比别人多挣钱,干吗非得咱们去送死?!” “不知道!……这酒肯定不是什么粮食做的,我头怎么这么疼!哎,你头疼不疼!” “还行吧!你喝酒不行,你还不如你老婆呢!” “我真不如她!你还不知道呢,我小姨子比她还厉害!” “哎!你小姨子总跟你眉来眼去的,你现在是不是得手了!” “那都小意思!你不知道,我身体不行!” “你快拉倒吧!你弄不着吧!” 刘凯觉得没干着小姨子确实太不合算了。 李治文家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胖胖食杂店”。刘凯见到后,心里很酸,他想自己的儿子胖胖现在一定是在摸着妻子的吒吒睡着了。 三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进了食杂店。开门的一瞬间,刘凯把手迅速地插入怀里握紧了一触即发状态下的“6、4”式手枪。 屋子里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自己做的半截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 “你今天还没有我喝得多呢!” “你快得了吧!哎!小伙子,你帮我们把啤酒……箱子搬进来!” “箱子在哪?”小青年毫无戒备。 “咱们一会儿还得接着喝,啊!什么箱子,在你家门口呢!你这儿有没有花河啤酒?”金伟满脸酒气。 “有,你先等一下。”小青年开门走了出去。 “箱子在哪?” “这不,在这吗!” “没有……” 小青年被几只大手摁倒在地,随后被带上了手铐。三个人挟持着李治文的儿子飞快地走到胡同口。 “谁在家呢?” 小青年吓坏了:“我,我爸在家呢!” “干什么?” “在后屋喝酒呢!” “手榴弹放在哪?” “全绑在他身上!你们千万别进去,他不想活了,谁进去他和谁拼命!” 三个人的酒劲一下子过去了。刘凯感到自己的手再次哆嗦起来。 “你你爸爸知不知道佟岩没有死?”金伟的嘴有些不好使。 “他没死?不可能吧!我们走的时候,地上全是血!” “那么说,你爸爸也认为佟岩被你们打死了?”刘凯重复着同样的废话。 “嗯!” 国民说:“干脆让这小子回去告诉他爸爸就说是佟岩没有死,说不定他还能投案自首?” 金伟说:“李治文认为佟岩已经死了,他认为我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找到他,这本身对我们行动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对他突然袭击。我们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了,万一李治文不投降,我们可就麻烦了!啥也别说了,干吧!” 正在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这个小子怎么办?” 三个人的眼睛几乎同时一亮。刘凯心想:谁要是让我干这件事,我说死也得一下子就答应。 短暂而又紧张的僵持之后,国民说:“金队长,要不你先回去把人送走!” 刘凯的脑袋一热,国民真他妈的聪明!显然,金伟既是指挥者又是领导,他的觉悟最高。他不可能回去,这样,金伟极容易借着这个引子就让提建议的人回去!国民,我操你媳妇! 金伟略寻思一下,诚恳地说道:“那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俩一会儿一定要谨慎,干万不要马虎!”说完,他押着小青年走了。 望着他们渐渐陷入黑暗的背影,刘凯和国民傻眼了! 两个人静静地吸着烟,静静地被越来越刺骨的冷风吹着。这时,国民说:“队长都他妈的回去了,咱俩也回去算了!” 刘凯没有马上吱声,他拧灭了香烟,说:“咱俩回去说什么呢?咱俩现在一点借口也没有了。”国民说:“金伟真不够意思……”刘凯说:“咱们不能怨他,他是个官也不能就让他第一个去送死!” 国民说:“我是说咱们俩人少点。” 刘凯显得很悲壮:“哥们,什么都别说了。咱俩今天是当英雄还是当烈士那就得看天意了。” 国民仍然小声地说:“咱俩把这些烟抽完再走吧!” 刘凯说:“行!” 两个人同时把三四支香烟点燃后放在嘴里使劲使劲地吸着。红塔山就是好抽! 刘凯忽然说:“咱俩别抽了,李治文要是发现他儿子不在了,那就麻烦了!” 进屋前,刘凯和李国民紧紧地握了一下手。 当李治文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一抬头却发现两个陌生的面孔,他下意识地把手抬了起来。 刘凯的心在狂跳着,他几乎就要掏枪干了。 李国民说:“我们是来收电费的,你们家的电表在哪?……” 这时,李治文的手忽然伸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刘凯和国民旋风般地扑了过去,本来,他们事先都准备好了暗号,现在却不约而同地扑向了李治文。 只要李治文的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切就都没戏了。 刘凯根本就没有时间掏枪了。他和国民一齐压在李治文的身上。他们俩的手没命地扣住李治文的手,他们已经看到了李治文手上的那一小把白色的线! 李国民没命地喊道:“操你妈,佟岩现在还活着!你他妈的别动!别动!你听见没有!” 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所有的人都已经疯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治文才算不动了。他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全被硬生生地掰断了。 李治文被刘凯和国民带回西区分局刑警队时,所有的人呼啦都跑过去观看李治文朴实的相貌! “就这么个主啊!” “你看他那个傻逼样!” “干脆现在就拉出毙了得了!” 刘凯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没有领导向他们询问这次是如何如何将李治文生擒活捉的!金伟走过来有些难为情。刘凯啥也没说只是用手拍了拍金伟的肩膀。国民没管那套,照着金伟的屁股来了一脚。 刘凯和国民没有参加连夜的实审。金伟亲自开车送他俩回家、国民在车上说:“咱们别回家了干脆去卡拉OK吧,玩它一宿!”刘凯说:“我得回家!”国民说:“这么晚了,你回去还得把他们吵醒!”刘凯仍然说;“我得回家!” 金伟始终一声不吱默默地开着车。刘凯后来问国民:“逼养的李治文完全有时间拉响手榴弹,他怎么就不拉呢!”国民说:“你快别鸡巴寻思它了,我现在一想起来就浑身哆嗦!” 刘凯回到家时,睡眼朦胧的妻子很快兴奋起来。婷婷今天也住在姐姐家,她穿着妻子那件薄薄的睡衣,性感部位一览无余! 刘凯什么也不说,坐在沙发上傻呆呆地望着她们姐俩!妻子和婷婷被看得有点不知所措。妻子说:“你怎么了!”婷婷用被把自己裹了裹,但依然让美丽的大腿露在外面。刘凯仍然不说话,后来,眼泪掉了下来。 妻子吓坏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刘凯从来没哭过。她小心翼翼地问:“老公,你怎么了?”婷婷把裹在身子上的被子拿开,也轻声地问:“姐夫,你怎么了?”刘凯就是不说话。 这时,胖胖醒了。他睁着好奇的眼睛不解地望着这一切。妻子赶紧说:“胖胖,你看看爸爸哭了!你快去哄哄他!”胖胖说:“行!” 胖胖跑下床,搂着爸爸的脖子,使劲地亲刘凯的脸。刘凯紧紧地抱着儿子,眼泪更迅速地流下来。胖胖说:“爸爸,你别哭了,我听话!我不让妈妈找后爸爸!她要是找的话,我就把他们都打喜!”刘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 胖胖说:“爸爸,我给你背个儿歌吧!我娶个老婆叫阿妹,生个孩子叫宝贝。宝贝,宝贝你快长,爸爸教你开汽车,上坡下坡压死二百多,警察来抓我,我跑进女厕所。厕所没有灯,我掉进大粪坑。我和(尸巴)(尸巴)作斗争。差点没牺牲!前面有头驴,正好没人骑,今天我有空,让我骑一骑……” 刘凯后来终于说出一句话:“我们都是大傻逼!” 李治文被拘留半个月后就给放了。因为佟岩没有任何能被检查出来的病,所以,李治文的行为连伤害罪都够不上。李治文曾经在自己的村子里担任过民兵班长,所以,他拥有手榴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是私藏枪支。这个案子很快就过去了,在公安局这样的事不算什么新鲜事。 李国民一直很上火,虽然他和刘凯制止了一起可能发生的严重暴力案件,但因为暴力案件没有发生,他们俩的行为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了。 国民跟刘凯生气地说:“真不够意思,他们连个鸡巴三等功都没给咱俩报!” 刘凯就骂他:“那些东西有个鸡巴用!” 95年3月15日完稿于警官大学晓雨室 [作者简介] 程琳,男,1966年2月生。1992年7月开始文学创作,已发表长篇小说《黑梦》、中篇小说《青青流血》等。现在某大学读研究生。 亦凡公益图书馆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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