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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六诏神君万俟午当然到眼便认出那枚“摄魂铃”,确是自己所用暗器,再等卞灵筠把元修道长所遗半截剑尖取来,往公孙玉的后半截断剑上一合,果然毫无差错。
  当下遂由六诏神君万埃午,收回自己那校“摄魂金铃”,公孙玉收回思师元修流长的一柄断剑。
  六诏神君万挨午真被这位辣手神魔申一醉诙谐得无言可对,寒铁金枝“叮”然一响,身形忽由座上,飞到场中,高声叫道:“老醉鬼,谁和你逞这些口舌之利?来来来,是不是我们先斗一场?”
  辣手神魔申一醉仰首望天,一阵怪声狂笑,取下身边的酒葫芦来,“咕嘟嘟”地喝了几大口,方待下场,但那位天南三剑的二弟子,一鹤流人,业已抢先纵出,向六诏神君万俟午稽首说流:“天南门下孽徒一鹤,敬请万俟神君赐教!”
  六诏神君万侯午打量这位一鹤流人,只见他从容不迫,脸上一片湛然神光,不由点头说道:“我们虽然门派不同,但论起武林行辈,万俟午托大稍高,由你决定动手方式便了!”
  一鹤道人因自己完全袍着牺牲决心而来,对手又是盖代无双高手,遂不再谦让,合掌低眉答流:“一鹤敬领万饺神君几招绝世掌力!”
  六诏神君万俟午点头笑流:“天南一派的‘无极气功’,为当世阴柔武学之最,真能练到家时,恰好是我这‘纯阳真解’克星!不过只怕你功力未必能到那等境界而已!”
  一鹤道人惨然一笑说流:“为了师门重根,螳臂犹敢挡车!
  万侯神君,你怎的还不放下你手中的寒铁宝杖?”
  六诏神君万侯午真有点为这天南门下师兄弟二人的英风豪气,暗暗心折。
  右手寒铁宝杖,微运真力,便拄人石地之中三寸,单以左手一根宝杖,支持身躯,抬头一看一鹤道人,示意叫他进手!
  一鹤道人在与师门强仇互拼生死之下,礼节仍然不肯稍亏,合掌一拜说流:“万俟神君留神,一鹤为报师思,要放肆了!”
  借着发话之间,内家真力已凝,一掌当胸缓缓推出,掌风柔中带劲,潜力极强,用的果是他本门本派“无极气功”的刚柔相济打法。
  六诏神君万俟午猜不出这两个天南门下,身上到底有多高功力?遂以右掌微翻,用了五成劲的“纯阳真解”,凌空一接掌风,便把个一鹤道人震得倒退两步,心中越发诧异,何以对方所练无极气功最多仅及自己功力的三成火候,却抢先出阵送死则甚?
  一鹤道人再度进身,用了一招“莲台拜佛”,双掌齐推,出手之初,施展的仍是本门“无极气功”,但掌风才到中途,陡然气发丹田,暴声一喝,宛如雷霆震怒,起自当头,业已换成了新自北海真如岛心澄大师之处所学来的“天雷掌”。
  六诏神君万侯午一来想不到对方练有这种几乎与自己异曲同功的阳刚掌力,二来以阳刚对阳刚,功力悬殊之下,更不应这般徒自我死的硬打硬接,所以犹自略存疑念的,用了七成真力,翻掌一接!
  两股劲急无情的阳刚真气互接以下,六诏神君微觉一震,一鹤道人却往后接连退了三四步,嘴角之间,徽见血渍。
  这种情形,分明内脏已伤,但一鹤道人心切师仇,那里还顾这些,硬把全身真气,一起提聚丹田,贯于双掌,凄然长笑地纵起空中,连人向六诏神君万侯午扑去!
  六诏神君万侯午用了七成真力,已把一鹤道人震伤,以为对方必然知难而退!但念犹未己,当空风雷急响,一鹤道人居然又复连人飞扑?
  万俟午双脚皆无,全靠一根寒铁宝杖校地,支持身形,所以对于一瞩道人这种连身飞扑,是既不易避,又不愿避,眉梢往上一扬,右掌翻处,也发出了十成功力的“纯阳真解”!
  “天雷掌”对“纯阳真解”,自然又是阳刚之气互激,造成霹雷当空,震人心魄!
  这次因一鹤道人是拼竭全力施为,六诏神君万俟午虽然功力深厚,稳占上风,但左手中的一根寒铁宝杖,却难再定稳身形,也自往后飘退六尺。
  一鹤道人则闷哼一声,被震飞去一丈有馀,五脏皆裂,自七窍之中,狂喷鲜血而死。
  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合掌低眉,宣了一声佛号,戴天仇以及卞灵筠,秦灵萼等,一齐掩面回头,公孙玉却眼看着师兄惨死,英雄泪不住泉流,双目觑定六诏神君万俟午,在炯炯精光之中,又复加上了熊熊仇火!
  六诏神君万俟午却若无其事的,拔出自己技人石中的另一根寒铁宝杖,向辣手神魔申一醉叫道:“老醉鬼、你们假如要想先消耗万俟午几分真力,何不由你出手?让这些后生下辈,平自送死,使我连杀人都杀得不大过瘾!”
  公孙玉闻言,厉啸一声,拔剑欲出,但辣手神魔申一醉却把他拉住,向六诏神君万俟午,怪笑连声说流:“老残废果然聪明,我老醉鬼确有此意,不过不好意思先行出口而已!如今你既向我挑战。
  可知一年小别,我老醉鬼旦夕苦炼,大非先前,你那两很寒铁宝杖,不见得接的住我这双肉巴掌了么?”
  六诏神君万侯午傲然叫道:“老醉鬼,我套用曹孟德与刘先主青梅煮酒之时的一句话,纵目当世武林的真正英雄人物,委实只有‘使君与操’!申一醉死在万俊午杖下,或是万挨午死在申一醉掌中,全都心安理得!我知道你不会虚言,既然这一年以内,大有进境,我也不再谦虚,就以一对寒铁室杖,接接你威震江湖的‘天星拳法’!”
  辣手神魔申一醉微微一笑,黑衣飘处,业已高拔四丈有徐,一招“天河倒泻”,隐挟着从来未见的奇幻手法,化作漫天掌影,齐向六诏神君万侯午,飞罩而落!
  在场诸人,全是武学名家,看出辣手神魔申一醉,这出手第一掌,便凌空变幻,妙围无方,不但惊得六诏神君万挨午双杖点地,闪出两丈六七,连伏魔神尼青莲大师也好生奇诧,暗想这位辣手神魔申一醉的“天星掌法”之中,怎的含有极其高深的佛门招术。
  原来辣手神魔申一醉,在九疑山摘星峰顶的一年之间,很大师把恩师百慧大师所遗秘菠以内,一套自己因双手皆失,无法锻炼,戴天仇又因火候不够,不能锻炼的佛门绝学“不坏金刚大降魔手”,转赠申一醉参详,以申一醉那等武学,自然触款旁通,一载光阴,不但他本身的“先天混元气”,练得极其精纯,连这套佛门绝学“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也参透精微,熟而又熟!
  如今面对生平唯一强敌六诏神君万侯午,申一醉遂把“先天混元气”,功凝百穴,施展“天星掌法”,揉杂“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以圆克敌制胜!
  这名列武林十太高人之中,南北双魔的一场恶战,无疑是今日之会的主力搏斗,并有关于整个江湖的正邪与兴衰!所以场中诸人,一齐屏息静声,除了魏灵莎,许灵芬,史灵河,褚灵珊四女以外,包括秦灵萼卞灵筠在内,全部提心吊胆的,希望胜利属于辣手神魔申一醉一面。佛门绝艺“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与“天星掌法”配合之后,却威力大增,足以弥补“先天混元气”,略弱于“纯阳真解”的些微缺陷!六诏神君万俟午也知道这一战是自己成败关头,遂以盖世无敌的“纯阳真解”绝世轻功“节节登高凌虚步法”,配合手中两根寒铁室仗,尽力施为,一条黑烟,一团彩影的互相纠缠之下的五十合胜负未分,一百合雌雄难判,直到二百合左右,谁弱谁强,依然无从认定。
  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公孙玉、戴天仇、秦灵萼、卞灵筠等人的脸上神色,直到将近三百合时,才略见缓和,但瞩目场中,仍不过是辣手神魔申一醉的攻势较多面已,六诏神君万挨午依然气定神阉,未露丝毫败意!
  申一醉动手这久,找不出六诏神君万俟午的丝毫破绽,不由略兴与做性,龙吟长笑起处,施展“不坏金刚大降魔手”中的连环三绝,“法雨慈云“兜罗万象“天女拈花”,并配合自己威震江湖“天星掌法”之中一招绝学“鸿钩万化”,回环并发,掌影蔽空,根本令人分不出怎样进攻,及攻的何种部位?
  六诏神君万俟午心内一惊,寒铁双杖左杖点地,双杖一式“排荡风云”,明面似欲硬接申一醉四式强攻,其实他因看不透对方奇妙手法,心头略怯,以进为退地,倏然、横飞八尺!
  辣手神魔申一醉早就猜透万俟午心意,暗想自己是否能除却这盖世魔头?全在此跟踪一击,奏不奏效?
  所以万埃午身形刚刚往横里飘起,申一醉业已比他飘得略略远地应起空中,一式“神龙摆尾”,转化“佛指点元”,无坚不摧的“大金刚指力”,加上“先天混元气”的暗劲,快得宛如石火电光般的,点到六诏神君万俟午的“天池”死穴之上!
  六诏神君万佼午自知双方功力相差无几,一招为敌所乘,既难换回,所以在警觉申一醉以“大金刚指力”,施展“佛门点元”
  绝招,直袭自己“天池”死穴之时,根本不再,也无法躲避、索性寒铁双杖疾扬,照准辣手神魔斜肩一砸!
  两人这种打法,无疑两败俱伤,因辣手神魔申一醉居于主动,出手略快分毫,六诏神君万俟午“天池”死穴以上,中了“大金刚指力”,必然应指身亡!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这凌空翻杖,申一醉照样难逃,威震武林的南北双魔,势必一齐了结!
  在场的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公孙玉、戴天仇、以及六诏神君万俟午门下弟子,见情势如此危殆,纷纷失声起立!
  但申一醉“大金刚指力”,已将到达六诏神君万俟中胸前,忽然想起公孙玉在雷岭古洞。相救之时,不曾把那第三根渺锣神木振断,自己誓言未解,从此不得杀人,当然对这强敌六诏神君,一样不能例外!。
  失意之余,居然长叹收手!这种干钩一发的生死关头,那里能容丝毫缓慢?申一醉“大金刚指力”方收,六诏神君万俟午的寒铁宝杖,却实胚胚砸在他的左肩头上,立时肩骨尽碎,狂吼一声。落地晕死。
  这还是六诏神君万侯午,自分必死以下,见申一醉突然收手,遂也尽力把寒铁双杖的疾落之势减轻,不然这位辣手神魔,定必应杖毕命!
  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公孙玉、戴天仇等人,自然纷纷探视申一醉伤势,但就在此时奇事又生。突然一蓬银线,宛如雨先流失,自六诏神君的女弟子群中飞出,把他全身罩住!
  原来那位以身事敌,忍辱含羞,静待六诏神君万俟午覆败之矾的秦灵萼姑娘,早知公孙玉决非六诏神君敌手,全副希望,均委托在黑衣无影辣手神魔申一醉的身上。
  如今辣手神魔居然也中了寒铁双杖落地,生死未知,秦灵曹芳心尽碎,不忍再见那意料得到的公孙玉拼斗不敌,身遭惨死,卞灵筠戴天仇二女,横剑殉情的令人酸鼻惨状,银牙一咬,取出身藏多年,始终无机冒险一试的“散花毒针”,乘着六诏神君想不透辣手神魔申一醉何故手下留情,不点自己“天池”死穴,心有徐惭,凝神微愕之际,倏然、按动崩簧,散花毒针,遂如银雨蔽空,向万侯午攒射而至!
  秦灵萼这是明知在场人物,均非六诏神君敌手以下的无奈施为,情急拼命。其实一蓬“散花毒针”任凭如何霸流?也伤不了这名震天下的第一魔头,崩簧才响,万俟午的“纯阳真解”,便已自然而然地,凝聚阂身,细如牛毛的银雨飞光,到了他身前三尺左右,如遇无形屏障,纷纷自行坠落!
  六诏神君万侯午见下手暗算自己的,居然是乎素极为宠爱的六诏人女之首秦灵萼?不由冷笑一声,寒铁宝杖微技,宛如一朵彩云般,飘起数丈,半空中双杖并交左手,右手倏然、一挥,金光略闪,脆响叮当,可怜秦灵萼连躲都不及地,心窝里便嵌了一枚“摄魂金铃”,凄然毕命!秦灵萼死后,六诏神君万俟午蕴含盛怒的闪闪精光,又复移注到与秦灵萼一直并肩而立的卞灵筠身上,沉声问道:“筠儿,秦灵萼贱姊下手叛上弑师,你在旁为何不加防范阻止?”
  卞灵筠无言可对,加上目睹秦姊姊惨死之下,芳心欲碎,正待也自舍死一拼,突然场内响起公孙玉凄厉慑人的纵声狂笑!
  公孙玉笑声一起,六诏神君万俟午遂暂时不向卞灵筠责问,寒铁宝杖点处,飞回场内,阴沉沉地问道:“公孙玉,你笑些什么?”
  公孙玉哂然不屑地反向六诏神君问流:“万俟午,你这一阵胜得光不光荣?”
  六诏神君万俟午脸上泛起一层惭色答道:“这一场本来应该两败俱伤,我逃不过申一醉的‘大金刚指’,申一醉也逃不过我的‘寒铁双杖’!”
  公孙玉又是一陈满含不屑意味的凄声狂笑说道:“好一个两败俱伤!但目前的结果却是辣手神魔左肩尽碎地晕绝尘埃,六诏神君则毫无所损地,向弱小女流,逞凶肆虐!”
  六诏神君万俟午虽被公孙玉骂得满面排红,但他毕竟不失为武林中一代宗师风度,依旧毫无惧色地,向公孙玉缓缓问道:“你知不知道辣手神魔申一醉为何忽然停手?不用‘大金刚指力’点我的‘天池’死穴!”
  公孙玉冷然一笑,逐把第三根栖锣神木未断,申一醉誓言未解,从此守誓不能杀人之事,略述一遍,然后向六诏神君哂然说道:“武林中最讲究的,便是言行一致!我这位醉哥哥,不因胜负生死,谨守誓言,可算得光明磊落……”
  六诏神君万侯午听到此处,突然狂笑接口说流:“我不知道申一醉会突然缩手,寒铁双杖之下,自然不及留情,不然南北双魔,并骨六诏,未尝不是一桩武林佳话?申一醉果然不愧为光明汉子,但万俟午也是磊落男儿!来来来,公孙玉,你先用我寒铁宝杖,照样把我左肩砸碎,然后我再和你交手!”
  说完,抛过左手一根寒铁宝杖,仅用右手独杖拄地,那副昂然神色,连伏魔神尼青莲大师、戴天仇、卞灵筠、甚至与他对面而立,即将生死相拼的公孙玉,也不禁暗自心中佩服!
  公孙玉接过六诏神君万侯午的寒铁宝杖,在掌中挽了一个杖花,依旧抛还六诏神君,冷然说道:“公孙玉虽然与你有师傅师叔师兄的三重杀身重恨,加上结义盟兄申一醉的碎骨深仇,但仍不屑于砸碎你左肩以后,再行动手!我明知本身功力火候,相差其远,但就凭着一颗大好头颅,满腔热血,以及为武林伸张正义的浩然之气。
  公孙玉如此光明态度,使他那三位红颜知已,卞灵筠,戴天仇,沈南施等,在芳心突突狂跳,悬念个郎安危之余,感觉到一种形容不出的无上安慰,各认为自己的眼力不差,意中人这分肝胆胸襟,果然是冠绝古今的英雄人物!
  六诏神君万俟午也凝视公孙玉,点头说道:“天南三剑有你这样一位弟子,九泉之下,亦应无憾!万侯午误伤申一醉,无法补偿,你虽不肯砸碎我左肩,我仍然当作左肩已碎,只用一只右手,与你招呼便了!”
  公孙玉知道多言无益,“灵龙匕”往时后一背,蓦地仰天长啸,人如虎扑,剑似龙腾,一上手就是“天南剑法”之中的夺命三绝,“急雷暴雨“龙门三击”“紫气东来”,洒出一天剑雨,罩住六诏神君,再加上左手在“天星掌”法之中,暗藏的本门“无极气功”,完全是奋不顾身的拼命进击,根本放弃防守,真显出了欲与六诏神君,并骨纯阳宫中之念。
  六诏神君万俟午,功力再高,对他这等打法,也觉皱眉,寒铁室杖轻点,暂避其锋,横飘两丈!
  公孙王人到,掌到,剑到,如影随形,依旧把这位盖世魔头,罩在一片掌风剑影以内!
  六诏神君被他逼得心头火发,口中也作龙吟,施展自己绝世功力,一连闪过公孙玉七剑五掌,全身凌空倒扑,右手寒铁宝杖,突化漫天玄影,一片杖山,用出了“天魔杖”法之中,一招撒手绝学“罗喉血雨”,向公孙玉逆袭而至!
  当年天南三剑中的元真流长,便在万俟午这招“罗喉血雨”
  以下落败,可见威力非凡?
  但公孙玉如今是视死如归,履险如夷,根本不管六诏神君这一招中,隐藏了多少神奇变化?
  “灵龙匕”一式“串击高秋”,天星掌一式“手摘星辰”,剑风锐啸,掌力排空,居然自对方漫天杖影之内,飞身反扑!
  六诏神君艺业既高,当然不肯与公孙玉这等拼命硬干,万般无奈,收式飘身,公孙玉得理以下,岂肯让人?长啸声中,又复攻出三剑四掌。
  这种存心并骨的疯狂进扑,直把武学盖世的六诏神君万俟午,弄得有点啼笑皆非!心知若不设法使公孙玉掌中那柄锋利无匹的“灵龙匕”出手,根本无法决定胜负,遂故意装做被对方逼得略现慌忙,连闪两闪,在上三路防守之间,微露破绽。
  公孙玉,与他仇深如海,满胸热血沸腾,那里还肯分辨这种破绽,是真是假,一招“力开五岳”,灵龙七锐啸慑魂的当头劈落!
  六诏神君艺高胆大,直等锐能开金裂石,冷森森的剑锋,将临头顶之时,才蓦然疾翻右手寒零宝杖,往公孙玉的“灵龙匕”
  上崩去。
  世间事往往奇妙难料,再聪明的人也难免百密一疏,六诏神君万侯午倚仗自己功力深厚,以杖崩剑!但却忘了业已连斗一鹤道人及申一醉两人,真力略有消耗,公孙玉既是生力军,全身经脉又经自己与申一醉联手打通,内家真力,极为弥沛。
  所以一剑努劈,一杖横崩,双方硬打硬接之下,满空中火星四进,龙吟不绝,六诏神君的寒铁宝杖,竟被公孙玉生生劈断,但公孙玉的“灵龙匕”,同样也被六诏神君震成两截!
  兵刃虽毁,但在仓种情形之下,双方谁也无法罢手!六诏神君左手宝杖技地,右掌凌空虚按,“纯阳真解”所化的劲气狂飚,“呼”
  然排空涌出!
  公孙五知道六诏神君万侯午的“纯阳真解”,盖世无双,那敢丝毫怠慢,凝神卓立,双掌齐推,天甫一派做视武林的“无极气功”,也自出手!
  “阴柔”“阳刚”两种武林绝学,所化劲气,凌空相遏以下,立呈胶着!若在平时,公孙玉恐怕一掌难当,但如今本身奇经八脉打通,功行大进,加上六诏神君,久战辣手神魔申一醉那等强敌之后,双方居然在一开始时,保持了个半斤八两。
  方才那种情势,激烈得犹如石裂天开!如今这种状况,却又‘紧张得令人心惊肉跳!双方观战诸人,各自悬忧,尤其是芳心均许公孙玉那三位绝代红妆,更觉可怜,卞灵筠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晌,樱唇之间,不住溢血!沈南施双手紧握,尖尖指甲,大半均刺进了自己的玉掌之中,染得一手鲜红,毫不自觉!戴天仇则目毗皆裂,足下山石成粉,仿佛连人都矮了一寸左右!
  但这种极度紧张的静默状态,维持不了好久,沈南施便几乎语不成声地向卞灵筠说道:“卞……卞姊姊,玉……五哥哥,恐怕撑……撑……不住了?我们应……应该怎……样……”
  原来六诏神君万俟午果然不愧当世第一魔头之称,虽已真力渐衰,但余威犹在,身躯宛如钉在地上般的,右掌微微颤抖,“纯阳真解”不住加强,把公孙玉业已压迫得气喘吁吁,汗流狭背。
  两人虽然强弱悬殊,但心高气做,却一般相同,谁也宁首玉碎、不作瓦圭!这种难解难分的情状以下,不要说是戴天仇沈南施等,无计可施,连那位伏魔神尼青莲大师,也只有急得不住搓手,口中低念“阿弥陀佛”!
  但就在眼看公孙玉即将断送之际,卞灵筠目光忽然瞥见地上的一鹤流入及秦灵萼遗尸,心中顿觉灵机一动,急忙脱口叫流:“万俟神君,我记得括苍山绿云谷中,你曾面许元修流长,嗣后所杀之人,以他师兄弟之数为限!如今死在你手下的,已有狠心秀士,一鹤道长,暨秦灵萼姊姊三人之多,故而你若守信,即如辣手神魔申老前辈一般,不能再事伤人的了!”
  卞灵筠的这几句话,宛如晴空霹雷,发自当头,震得六诏神君万俟午,简直有点心魂欲飞。
  暗想自己确实曾有此语,何况卞灵筠又以申一醉舍命守约临时收回金刚指力,不伤自己之事并提,委实令人无从反悔!
  自己虽不能再杀公孙玉,但公孙玉师门重恨如山,却不会不杀自己,难道一世威名,竟断送在这后辈之手?
  再想“南北双魔”,一向齐名,申一醉既能因重信守诺,肩骨尽碎,昏迷血泊之中,方候午何颜背约偷生?为武林以内,永留笑柄。
  念头转到此处,“纯阳真解”忽收,厉声狂笑说流:“卞灵筠你说得对,武林人物信义为重,生死为轻,万俟午今日便成全公孙小辈,但我不许你们再对我遗体、妄加凌辱!”
  “辱”字才出,回手一掌,拍中自己天灵“百汇”穴上,含笑栽倒尘埃,尸横就地。
  六诏神君万俟午一倒,公孙玉力尽神疲,亦复晕绝!
  伏魔神尼青莲大师,口宣佛号,用所带灵药救治辣手神魔申一醉,公孙玉则由沈南施戴夭仇,为之按摩推拿,并服以培元益气药物。
  卞灵筠则因六诏神君万侯午,虽与自己有杀父唇母之仇,但仍不失为一代枭雄,不忍令其尸骨暴露,遂招呼纯阳宫中的一干侍者,为万俟午,一鹤道人,暨秦灵萼三人安排后事。
  等到申一醉公孙玉双双醒转,纯阳宫中,业已拱起了三座新坟。
  申一醉问明经过,走到六诏神君万俟午墓前,洒落左肩伤处的几滴鲜血。并撮了三堆黄土、凄然怪笑说流:“万埃老魔,能砸碎我醉鬼肩骨的,普天之下,大概仅你一人!所以虽然我生你死,幽明永隔,但申一醉依然洒血代酒,撮士为香,向你略表敬意!
  就在辣手神魔申一醉,向六诏神君万俟午幽灵,凄然祝语之时,突然一阵狂风,三座新坟的坟头,落满了萧萧木叶。
  前面已经述明了公孙玉在拼斗“六招神君”以前的经过情形,现在又回到欧阳云飞、顾灵筠,结沈南施结伴西行‘翠庐’途中。
  那知好事多磨,当三人才行一日,来到湘赣交界的萍乡镇之时,便又发生了怪事!
  他们一男两女,在夕阳卸山时,投店住宿,欧阳云飞和顾灵琴及沈南施两人,自是分房而居,但次日清晨,准备用膳后赶路之时,却不见了她们玉哥哥的影子!二女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心上人归来,不禁急中起疑,女孩儿家本就疑心特重,顾灵琴一咬银牙,愤然说流:“无怪他未能按时赴中秋鄱阳湖之约,一定是被他那什么表妹缠住,在‘彭蠡水榭,时,想因当看我们的面,不敢承认,但心中却仍念念不忘,而且我在鄱阳湖畔喊他往衡山一行时,他先是一蹙眉头,半晌才勉强答应,果然一有机会,便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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