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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哼了一声,一不作势二不运劲,突然闪电似的身剑合一攻到,一眨眼就锋尖破空近身。 速度骇人听闻,猝然抢攻气势如迅雷疾风! 如果换了旁人,必定手忙脚乱心惊胆跳。姑娘家学渊源,而且出身归州白衣庵三圣尼门下。 家学以冷静享誉武林,师门以定静傲世,任何狂急的声势,也撼动不了她。 她掏出了所学的精髓,面对狂猛袭来的可怕剑涛,身形略闪,飘逸地信手挥剑,神乎其神地锲入对方袭来的剑涛空隙中。 恍若电光一闪,随即连人带剑斜逸出八尺之外,俏巧的身影乍隐乍现,身形倏现时,剑向上植立,神定气闲点尘不惊。 “呃……”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狂猛的剑涛骤然消失,剑吟也碎然消散。 人影重现,蒙面人急冲的身影一顿,然后重新向前冲出三四步,想稳下马步,却力不从心,晃了两晃向前仆倒。 咽喉中剑,锋尖贯入颈右,食道与喉管开了孔,鲜血像喷泉般喷出,难怪只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一招送命,姑娘仅反击了一剑。 这一剑真冷酷无情,一击便中要害。 “这人真可怜!”夜游神感慨地大声说:“竟然狂妄得离谱,要向天下第一剑挑战,要取代天下第一剑的地位,却是连景姑娘轻描谈写的一剑也没接下,枉送了性命,哀哉!” 另三个蒙面人似乎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身剑合一雷霆万钧的狂攻,对方除了闪躲以避锋锐之外,别无他途。决不敢冒险封架,更不敢反击,怎么同伴竞然死了? 黑夜中虽有星光,但双方出招太快,旁观的人决难看出剑势,所以当然不可能知道死因。 “大哥……” 终于,另一位黑衫蒙面人发出了可怕的凄厉呼叫声,向躺在地上血泊中抽搐的蒙面人冲去。 在经过景姑娘立身处的刹那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发出一枚暗器。 相距仅一丈左右,根本不可能看得见暗器的形影。 姑娘命不该绝,恰在这刹那间迈步向乃父所立处靠,迈出半步,暗器到了,她感到右胁有物以高速擦过去。 暗器从右臂与胁的空隙中飞列她的身后去了。 “鼠辈该死!”她怒叱,向那位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抖手又发射了一枚三棱透风镖,扭身拔剑、出剑,飞星逐月攻向姑娘的上盘。 姑娘不再上当,这次她看到暗器了,扭纤腰让镖贴右肋飞过。 剑也在身形扭动的瞬间,改接招为反击,不封对方的飞星逐月,剑光疾沉、斜掠,似电火,似流光,斜逸出丈外。 “哎……” 她惊叫了一声,立脚不牢,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气血一窒,双脚突然一软,向前面一栽。 蒙面人也狂叫一声,向前冲,左臂齐肘而断,左肋也开了缝,内脏外流,重重地冲倒在两丈外。 两败俱伤,都倒了。 “哎呀……” 暗影中抢出女飞卫,尖叫着向倒地的爱女奔去。 “我中了毒……毒镖……”姑娘全力大叫。 叫声惊动了躲在馆角下的人,人影飘降。 两个蒙面人,发出震耳的怪啸。 四面八方人影纷现,屋顶、外院墙、院角……足有二三十个蒙面人,疯狂似的向院子集中涌来。 厅内和屋角,冷剑的四位朋友也奋勇冲出支援。 蒙面人多了三倍以上,广阔的院子正好施展。 此时,一场可怕的混战疯狂地展开! 女飞卫刚到达爱女身侧,一刀一剑已经夹攻而至,两个蒙面人的刀剑极见功力,立即缠住了她。 她心急如焚,展开所学拼命,一连七八剑,把两个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但她想将人摆平也力不从心。 很不妙,两个蒙面人奔向她的爱女。 不,有三个,另一个不是蒙面人。 女飞卫想抽身向爱女的那一面退.但已抽不开身了,只感到心中一凉,急得她要吐血。 两个蒙面人似乎早就注意景春莺,所以丝毫不爽地冲向倒地的姑娘,不撤兵刃,显然意在生擒活捉。 对面从檐下飘落的人,没戴蒙面巾。 两个蒙面人似在争功,四只手不约而同向下伸,都想先一刹那将人抓起。 “去你娘的!” 没蒙面人破口大骂,双脚疾飞,这一记蝴蝶双飞真够狠,双足先后刹那之差,分别踢中两个蒙面人的下颚。 “砰嘭……”两个蒙面人飞翻、摔落。 “何处中毒镖?”那人一把扶起景结娘的上身急问。 “右……肋……”姑娘虚脱地叫,声音微弱,眼前朦朦胧胧,已逐渐陷入昏沉的境界。 如果是见血封喉的毒镖,这时她早就死了。 “身全放松……”那人叫,运指如飞,将她的空太阴、少阴、劂阴;足太阴、少阴、劂阴、阳明、少阳;心包、络经的两穴,迅速制止血液加速的流势。 口中塞入一颗护心的丹九,她总算还能吞咽。 “你把人杀死了,但愿我能替你搜出解药。”那人一面说。一面将她抱起往墙根走去。 一名蒙面人侧冲而至,接近便分清敌我,一声怪叫,刀光猝下。 抱着她的人身影疾转,一闪便反而到了蒙面人的身左,闪势末止,腿已扫中了蒙面人的背腰。 传来了脊背的折断声,清晰入耳。 她知觉仍在,知道那人将她塞在院墙下的黑暗角落,拍了她两下表示要她不可妄动,便转身走了。 院子里剑气飞腾,刀光旋舞。 冷剑夫妇的一双剑有如电掣雷轰,配合着夜游神几位同伴交叉搏击,所经处波开浪裂。 这位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一人,不再逞英雄与对方公平拼博,旋走如飞,避实击虚,威力似乎平空增加三倍。 不攻则已,剑一出必定有人非死即伤。 看了看院中的情势,三十余名蒙面人已经死掉一半了,人多的优势正迅速地消失。 一名蒙面人接了游僧一记横扫千军.手中剑被方便铲震得向外荡,连人带剑斜震出了丈外。 那蒙面人凶猛地向救了景姑娘的人冲了过来,不假思索地挥剑便拂。 剑过人影无踪,一无阻滞,惊骇中收剑已来不及了,身形也一冲而过。背心,却被一只大手贴上了。 “去你的!” 喝声入耳,背部如受雷殛,直挺挺加快前冲,冲过女飞卫的身侧。 女飞卫反手就是一剑,贯人蒙面人的右肋,这才发现自己所刺的人,完全没有闪避的能力。 她已听出了喝声熟悉而又陌生,也发现发出喝声的人赤手空拳,身影也有点熟悉。 她拔剑退走,退至乃夫冷剑身侧,出其不意剑奔刚闪避 冷剑一剑急袭的蒙面人,一击便中。 她便把先前所发生的事忘了,又重新投入血醒刺鼻的斗场。 二十余名蒙面人.都是内外兼修武功十分高明,而且狂野骠捍的脚色,其中又有暗器霸道的高手。 本来抱有必胜之念而来,料定这些侠义道拔尖的名宿,必定泥古不化堂堂正正拼搏,岂知料错了,一步错全盘皆输。 十二位顶尖名宿舍弃了堂堂正正的拼搏方法,采用了联手合击,正反交叉的诡奇搏斗术。 几乎一个人发挥了三个人的力量,而且出手凶狠辛辣,混战中威力发挥至极致.把这群蜂拥而来的蒙面杀手,杀得七军八落。 而且,有一个更可怕的人恰好加入。 杀人一万,自损三干,这十二位拔尖的高手名宿,也损失不轻。 当死得剩下了三个蒙面人见机逃掉之后,冷剑几个人站在尸堆中,他们全都有力尽的感觉。 二十九具尸体,有三分之一仍在血泊中作垂死的挣扎。 站立的只有七个人,其中游僧和电剑受伤不轻,但总算还能支撑。 紫霄散仙和一位朋友,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另外两位朋友,再也起不来了,背部被暗器击中要害,死了。 所有的人皆浑身浴血,快到了油尽灯枯境地。 两名侍女奔出,掌起灯协助众人救死扶伤。 “女儿……”女飞卫这才发觉女儿不在场。 “夫人,小姐在……在这里……”在墙脚找到景春莺的侍女兴奋地叫道:“小姐受了伤……” 女飞卫惊喜万分奔到,心中赂宽。 景春莺的疲倦双目,似乎被灯光所吸引,不住眨动,神智逐渐恢复。 “女儿,怎样了?”女飞卫扶起女儿的上身,同时检查女儿的伤势。 “毒镖……”景春莺吃力地说:“擦……擦伤……” “我曾经听到你的叫声,随即失去你的形影……” “女儿被人所救……” “谁?” “晁凌风。” “什么?晁凌风?那人是晁凌风?哦!是他!”女飞卫恍然道:“难怪口音厮熟,他……” “他拿来解药,女儿是……是再世为人……” “咦!他呢?” 晃凌风躲在对面的屋顶上,正悄悄退走。 ※ ※ ※ 五个人在小洪山镇东面的山脚,仔细搜查一栋农舍。 三进大农舍空闻无人,附近鬼影俱无。 五个人,代表了四种身份。 葛天龙,侠义道英雄西极神熊的儿子。 分水犀廖勇,青龙帮武昌分舵大爷,黑道的好汉。 九天玄女于天香,太极堂义坛的坛主,但因绑架白鲤公冶胜宙事件失败,被黜另调总坛赋闲。 现在,她又成了风云人物,成了妙手空空的得力臂膀,算是黑道的女英雌,仍然代表着太极堂的人,虽则太极堂已经瓦解了。 一指高升麻天华,邪道的高手,目下投效妙手空空。代表了邪道人物与白道人士携手合作。 九幽吊客洪旭,无所不为的江湖浪人。 “这里真是贵堂的秘密连络秘坛的。”葛天龙向九天玄女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呢?” “我是从金狮宋斌宋副堂主,无意中透露的口风知道这处秘坛的。”九天玄女肯定地说:“平时本来就很少有人走动,连五坛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是秘坛,只有总坛的主要执事人员,才了解秘坛的情形。” “人撤走了,错不了。”一指高升向厅外走:“看来,旱天雷已经真的吓破了胆,连秘坛都放弃啦!于姑娘,你大可放心重建太极堂香坛,只要你登高一呼,星散了的弟子都会回来支持你的,犯不着花工夫去找他们。” “查不出旱天雷的下落,我总有点不放心。”九天玄女有些不安说道:“他如果站出来,我的处境危如垒卵,怎能奢言重建太极堂?” “你放心,于姑娘。”葛天龙傲然地说:“有柏大侠支持,旱天雷敢站出来找死?旱天雷躲不了多久的!咱们将出动所有的人手搜出旱天雷的下落来。走吧!我们到别一处的秘坛去找找看吧!” 五个人出厅,踏入前院的晒谷场。 前面的院门本来是虚掩着的,突然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两位侍女,接着出现穿一身黛绿劲装的景春莺姑娘。 “咦!” 为首的葛天龙吃了一惊说:“景姑娘,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来找一些人。”景春莺明艳的面庞隐现杀气说道:“前天晚上,夜袭宾阳客店的一群蒙面人,有三个受伤的人被救活了,招出主使人的底细,所以我要找这些人!” “可能吗?”葛天龙笑笑说道:“那些人既然蒙面掩去本来的面目,不会招供的,招也是假供,姑娘能信?” “我信。” “这……谁?” “一个叫马斌的人。” “马斌?是何来路?” “要问他才知道。”景春莺向一指高升一指说:“这个老邪居然和你们侠义道的人走在一起……” “景姑娘,人是会有所改变的。”葛天龙抢着说:“麻前辈已经改邪归正,你应该欢迎才对。呵呵!别忘了你也是侠义门人……” “你说得不错,人是会有改变的。”景春莺也抢着发话:“我对做侠义门人烦透了,所以也有所改变,前晚挨了一记毒镖幸而不死,所以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改变什么?” “改变为邪魔外道,这样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飞燕杨娟是江湖女英雄,非常了不起、我要学她。今后,江湖道上将出现一个魔莺景春莺。我正在设法找杨大姐,飞燕魔莺连袂飞翔,把江湖搞个天翻地覆。” “你……” “葛天龙,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景春莺风目中杀气怒涌说;“麻老邪,我要擒你问口供。” “混蛋!小女人,你是什么东西?”一指高升凶性大发,跳起来咒骂道:“不要认为你是冷剑的女儿,就敢狂妄地在老夫面前充人样。” “你过来!”景春莺神气地向他招手。 一指高升气得肺快要爆炸了,顿忘了利害,忘了这些青年俊彦身怀绝技,也忘了自己的精力状况不如年轻人。 他忘了上次在东湖几乎载在公冶纤纤手下的往事,一声怒不可遏的愤极怒吼,狂冲而上劈面连点三指。 威震江湖的穿云指,丈内可洞胸穿腹的惊世绝学,指劲破风声,令人闻之心胆惧寒。 盛怒激愤中,他忘了自己只有三指的耐劲。 更糟的是,他不知道景春莺的内功拳剑,比公冶纤纤高明多多,公冶姑娘的愚人指,也比天心指差得很远。 而且,景春莺已下定决心,不再做正大光明的所谓侠义门人。 景春莺根本不在乎他形如疯狂的气势,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左掌左拂右捺,用上了三圣尼的绝学落英缤纷掌,极为锐利猛烈的指力,在无涛的掌劲下消散无踪。 人影近身,三指劳而无功。 他大吃一惊,火速拔剑。 来不及,双方已面面相对。 “还你三指。”景春莺冷比。 “嗤!嗤!”两声击破护身气功的异响传出,然后传出长剑坠地声。 一指高升仅挨了两指,两指就够了。 景春莺第三指不再点出,冷冷一笑收手。 急冲的一指高升身形一顿,如中雷殛,脚下大乱,总算吃力地站稳了。 右肘穿了一个指大的血洞,可能肘骨也碎了。 左膝也鲜血染裤,也穿了一个血洞。 “哎……” 他终于支持不住,屈膝挫倒。 “拖走。”姑娘向侍女挥手叫。 上来一名侍女,毫不客气地图了一指高升两脚,再抓住发结向后拖,像拖死狗。 大名鼎鼎的邪道高手,以成名绝学全力施展,一照面就倒了。 “我要将人带走,你不反对吧?”景姑娘向脸色不正常的葛天龙含笑问,美丽的面庞杀气消失了。 葛天龙怎能不反对?同伴分水犀与丸幽吊客怎么说?日后还用在江湖上拍胸膛叫字号吗? 景姑娘这一招狠棋,显然是有意将他的军。 “你不能这样做.景姑娘。”葛天龙不能不出头说道:“麻前辈并没有冲犯你,你捉他的理由不值一驳,我相信令尊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我的所做所为,与家父无关,我所做任何事,我自己负责。”景姑娘打断了他的话;“我只重视我自己的理由,而且我认为我的理由是合乎道义的,不需要你驳辩,何况你也不配。” 话的份量愈来愈重,一步步逼对方往绝路上走。 “救……救……”一指高升声嘶力竭狂叫。 “放了他!”葛天龙沉喝,怒火急升。 “你凭什么?”景姑娘依然微笑。 “凭你是侠义门人……” “你太健忘,我已经明白地表示不做侠义门人。” “冲家父与令尊的交情……” “令尊已经与家父断情绝义,你居然有脸提出来,真是人不要脸,万事可为。” 葛天龙忍无可忍,立即戴上爪套。 “景姑娘,不要欺人太甚。”他随即拔剑。 “我正在打算欺人太甚,来对付你们这种卑鄙小人。” “你会玷辱令尊的……” “你的行为,也不见得替令尊增光彩。令尊的行为,更使侠义英雄蒙羞。你收剑走吧!目前我还没有惩治你的打算,所以你还来得及全身而退。” 一步步紧逼,逼对方走上绝路。 “你们去救麻前辈。”葛天龙愤然向三同伴下令说:“我要重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泼妇。” 景春莺随父母外出,平时没有露面与人打交道的机会,即使碰上了事故,也有她的父母出面解决。 以冷剑的名头威望来说,敢在他们面前撤野出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江湖朋友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景姑娘,到底有多少斤两。 看她的年岁只有十六七,穿上劲装,身上的曲线也并不明显,完全是一个发育还没成熟的小丫头。 即使家传武学了不起,也好不到哪里,谁也没将她列为或看成劲敌。 唯一与她正式交过手的人是晁凌风,也只有晁凌风知道她的底细,知道她身怀三圣尼的佛门绝学,知道她的武功了不起。 飞天蜈蚣也与她交过手,但她并没获得发挥的机会,经验还不够,挨了一记蜈蚣毒镖吃尽苦头。 那天晚上蒙面人大举袭击宾阳客店,她也没有获得发挥的机会,同样挨了一枚三棱毒镖。 所以迄今为止,她一直就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乃父宇内五大高手第一位的声威,压得她无法出人头地。 今天,她横定了心,要自己闯出自己的天下来。 一指高升是她第一个在众目睽睽下击倒的高于,她向成名的途径踏出了第一大步。 葛天龙,是她第二大步的进阶,她必须全力以赴。 葛天龙真不该找上她的,葛天龙的老爹西极神熊,与她的父亲有些交情,虽则这份交情已经变质了。 西极神熊也不该背弃她父亲,改投入柏大空这边的。 蒙面人的袭击宾阳客店,毫无疑问地与柏大空有关,为了侠义道的领导权翻脸成仇,给予她的刺激几乎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假使那晚没有晁凌风及时救了她,她的身躯应该已经装进棺材了。 她如果想保持侠义道门人子弟的身份,就不能向葛天龙挑战叫阵,双方长辈,就不允许她这样做。 葛天龙年纪比她大,更不应该用这种有失身份的态度对待她。 她的剑缓缓出鞘,风目中的杀机比先前强烈十倍。 葛天龙愚蠢得还没看出危机,自以为艺高人胆大,以为景春莺的剑术即使火候不差,也仅是“不差”而已。 一个十几岁默默无闻的小丫头,能有多少份量?自己左手的铁爪套,是专门克制刀剑的武器,吃定她了。 一声冷哼,葛天龙豪勇地攻击了,长剑无畏地从中宫探入,要诱景春莺出手来封架这攻击。以便贴身抓剑,他妄想一出手便取得胜利。 但是,景春莺也有同样的取胜念头,她果然起剑接招,剑虹疾吐,迎着点来的剑影封搭。 双剑即将接触的刹那间,也就是葛天龙大喜过望的刹那间,她吐出的剑虹随然疾沉、斜挑、逸走。 好快,有如电光一闪,剑势令人莫测来踪去迹,所走的剑路完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闪动的身法也大逾常规。 就这么一眨眼间,她已重现在葛天龙的右侧方。 “呃……” 葛天龙闷声惊叫,刹不住马步,向前冲出八尺,狼狈地急速转身布下了防卫的剑势,想反扑却又力不从心,脚下不稳岂能攻击。 右胁血流如注,衣衫猩红的血迹迅速地加宽加长。 “你其实接不下我一招。”景春莺讽刺的语气锋利伤人。轻拂着剑甚有傲视苍穹的气概说道:“你葛家的武功有限得很,虽则在兵刃上标新立异变来变去,变不出什么惊世的伎俩来。而且是每下愈况,我看连第八的排名也快保持不住了,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大言不惭的?” “你……你你……”葛天龙惊恐地发现自己受伤甚重,右半身正在发紧发麻,痛楚剧增。 他即使不检查伤势,也知道胁肋被割裂、刺破,至少有三根肋骨被划伤,对方剑下如果不留情,该已剖开他的胁肋,有死无生。 景春莺一步步逼近,凤目仍然充满浓浓的杀机。 “伤你的剑招很诡异,是吗?”景姑娘的剑尖徐升说道:“我绰号叫魔莺,剑称魔剑,看你还能接得下本姑娘多少招,准备了!” “在……在下认……认栽……”葛天龙站不住了,身形一晃,摇摇欲倒。 “丢下剑和爪套!” “你……” 剑虹电射,锋利的剑尖点在葛天龙的咽喉下。 “你不丢剑弃爪,我一定毫不迟疑杀死你。”景春莺冷酷地说,剑上力道徐增。 “你不能……” “你忘了我是邪魔外道?” “景姑娘,何……何必……” 剑尖向上略抬,软弱的咽喉皮肌开始沁血。 “当!” 葛天龙魂不附体,失手弃剑。 “我要把你的爪套砍下来……” “不……不要……”葛天龙厉叫,右手狂乱地卸解左手特制的爪套往脚下一丢。 “给我滚!”景春莺收剑赶人。 “快扶……扶我走……”葛天龙狂叫,向同伴求援,屈右足跪下一腿,快要支撑不住了。 九天玄女与九幽吊客本来向两位侍女逼进,却不敢快速冲近,因为两侍女两支剑冷电森森,正无畏地等候她们上前送死。 葛天龙发起攻击时,两人不约而同止步,留意交手的情势,看到葛天龙一招就受伤了,两人吓得心胆俱寒,斗志全消,抓剑的手不住颤抖。 这才是真止的尚手相播,一招胜负即判。 两人不敢引颈自逃,心惊胆战等候恶运临头。因为两个侍女已到了身旁,随时皆可能发剑攻击,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九天玄女惊恐地奔到,收剑扶住了葛天龙。 “快替我裹……裹伤止……止血,不……不然我……”葛天龙改变主意说:“血一流……流尽就……” “可是,葛爷,先脱离险地……”九天玄女更惊恐不安,不愿久留。 “不要怕,快……快给我裹……” 九幽吊客也过来了,立即把葛天龙扶倒摆平。 两侍女也过来了,拾了葛天龙的剑和爪套。 一位侍女踢了九天玄女一脚,粗鲁地将人抓起缴剑。 九幽吊客是个老江湖,乖乖地主动解剑奉上,以免挨揍受辱。 裹好伤,葛天龙似乎腰部粗大了一倍。 “我誓报此仇……”葛天龙向已经远去的景姑娘背影狂叫,信誓旦旦不容怀疑。 一指高升右肘左膝受伤不轻,被两名侍女分别抓住肩衣,拖死狗似的拖着走,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嚎和呻吟。一代邪道名宿,栽得好惨。 ※ ※ ※口 面对着这位态度坚决、性情已变的景春莺,飞燕杨娟颇感意外,也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让她不安。 “我只请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告诉他袭击他的是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货色。”景春莺美丽的面庞,似乎掩上一层浓霜:“我并不想请他原谅,只想表白我是无辜的。” “你这人真奇怪.我一再告诉你他不在我这里。你怎么讲不通呢?”飞燕杨娟柳眉锁得紧紧地道:“我不骗你,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一直就在找他,而他一直就在躲避着我。” “杨姐,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飞燕杨娟逐渐有点不耐说道:“袭击他的人是你老爹的朋友,这是不会错的,内情也非常的简单。你目下唯一可做的事,是离他远一点,以免双方的仇恨愈结愈深。” “不会有什么仇恨可结的。”景春莺的口气一直就显得十分自信说:“我相信他已经知道与我爹无关,要不,他就不会在生死关头救我。” “他在生死关头救你?”飞燕一征。 “不错,所以我知道他已知道内情。” “他当然已经知道内情,但另有内情他不知道,我已经查证得一清二楚,所以暂时不想公然活动,等候时机了断。我不骗你,我正在设法找他,听你的口气,好像最近你曾经见过他,可否将他救你的经过说来听听?”飞燕的态度显得友好了些,但仍有明显的戒意。 “斗心机论权谋,我甘拜下风,在你面前,我不想多说话,避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景春莺毫不让步地说:“我能找得到你隐身的地方,证明我的消息相当灵通。你是他的好朋友,我不能得罪你,我只希望你让我当面向他……” “你简直岂有此理!”飞燕气往上冲:“应该知道我也在倾全力找他,我没有和你斗心机论权谋的必要。哼!你不能得罪我?你已经找上门来得罪我了。” “杨姐……” “你走不走?”飞燕粉脸一沉,声色俱厉。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景春莺坚决地说:“我相信他会出来的?” “你不走?哼!”飞燕阴沉沉地向前接近,凤目涌起浓浓的杀机。 “我不怕你。”景春莺冷冷地说。她的手缓缓落向剑把。 她来找晁凌风,晁凌风与飞燕在一起的事,武昌的江湖朋友尽人皆知,她深信只要找得到飞燕,就可找得到晁凌风。 这是位于东湖南岸的一座大宅,飞燕是昨天才搬进来的。飞燕不让她会晤晁凌风,她当然不便硬往里闯。 她也会斗心机论权谋,只要门口一打起来,还怕里面的人不出来?出来的人自然少不了有晁凌风。 因此,景春莺把心一横,态度也就相当强硬。 飞燕杨娟这几天为了找寻晃凌风,焦急得心中冒姻,她发觉自己对晁凌风的思念已经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 以往,她逗弄那些追求她的男人,觉得很有趣,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进入她飞燕的心扉里。 像无双秀士这种佳子弟,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在江湖闯荡五载,她声誉鹊起,也艳名四播,追逐在她裙下的位子弟不知凡几,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留给她稍像样的印象。 晁凌风不是最出色的佳子弟,似乎才貌都不比无双秀士,而且并没向她追求或表示好感。 偏偏她像被鬼迷似的,第一眼便被晁凌风的风度气质吸引住了,再一共患难,她再也无法矜持,逐渐陷入情网不克自拔。 令她忧伤的是,晁凌风显然在逃避她。 一个女人陷入爱河,就会变得特别敏感,飞燕也不例外。 飞燕杨娟不怕仇敌向她所爱的人寻仇,却对找晁凌风表示善意的少女们怀有深深的戒意。 爱是自私的,男女都一样。 她对景春莺就怀有强烈的戒心,尤其是景春莺已明白地向晁凌风表示善意。 以往,景春莺与晁凌风站在敌对的立场,用不着耽心引起爱情的纠纷,而现在……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把景春莺看作情敌。 对付情敌,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男人争风,女人吃醋,都会闹得天翻地覆。 一声剑鸣。飞燕的剑出鞘。 院门内。四侍女急掠而出。 景春燕今天身边没带侍女,是独自出城找来的。 在最近满城风雨,各方高手四出寻仇的恶劣情势中,居然敢独自在外乱闯,可知她已横定了心,敢于应付任何挑战了。 龙吟隐隐,景春燕也长剑出鞘。 一燕一燕,锋刃相见。 “你老爹号称天下第一剑。”飞燕的凤目中冷电极为阴森,逐步逼进说:“我却不信你景家的剑术。真有那么吓人的威力,今天正好了断思恩怨怨。” “我与你无恩无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景春莺一点也不激动,剑在手反而更冷静:“我只要在这里等晁爷,你想赶我走,没有那么容易。” 剑出鞘,难免火气旺,火气不旺当然不至于拔剑,剑在手自然各走极端。 一声冷叱,飞燕毫不客气地进手出招,一记白虹贯日攻上盘,似实犹虚。 按理,这种剑招不但攻势威力有限,而且最易暴露空门,防卫力极为薄弱,一出手便用上这种下乘招式,那一定表示情绪不够稳定。 但在飞燕手中发出,却又成了雷霆万钧的可怖狠招,而且招式中含有无穷诡变,不管对方闪避或封架,皆难逃过后续的更凌厉迫攻。 景春莺一声轻笑,剑向上一拂。 只要一搭上攻来的剑尖,就可以乘势反击,一定可以取得空门长躯直入。 双剑即将接触的瞬间,双方几乎同时变招,风雷乍起。剑虹吞吐有如无数的金蛇乱舞。 人影倏分,景春莺换了方位,乱舞的金蛇骤然收敛,空间里仍可听到隐隐的虎啸龙吟声。 “你很狡猾。”飞燕冷笑说:“一沾即走,闪避的身法确是高明,轻而易举便摆脱我的剑网。” “我不能得罪你,所以不会接你的猛烈攻击。”景春燕脸上的笑意颇为飘逸:“你在江湖闯荡了五年,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我才不会傻得和你硬碰自找苦吃。” “那你来干什么?”飞燕杨娟一下愣住了,她受到对方示弱性的称赞,毕竟是相当愉快的事。 “我来等晁爷。” “我要你滚蛋!” “我会缠住你。”景春莺毫不脸红地说:“我会绕着屋子转,我不相信晁爷能不理不睬不出来。” “你不怕我的人围住你?” “你不会这样做。” “真的?” “当然,你是成名的人物,有成名人物的尊严。” “你是冷剑的女儿,现成的名人……” “你我都明白,状元老爹养不出状元儿子,倚靠门第来抬高身价是最靠不住的,没有人会介意我是谁的女儿,你就不在乎,对不对?” 一声冷笑,飞燕身剑台一再次发起狂野的攻击,剑动风雷发,用上了狠招乱洒星罗。 景春莺闪掠如电,“铮铮”两声清鸣,封住了近身的极险两剑。 她共换了七次方位,并且摆脱了飞燕的乱洒星罗八方激射的绵绵剑虹,足足退出三丈之遥。 “何必呢?”景春莺笑着说:“杨姐,我相信我所要说的消息,与你和晁爷被人迫害的事有关。” “哼!这件事我早就查明了。”飞燕傲然地说:“本来要和凌风商量的,偏偏他这几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鬼混,你的消息一点也不正确。” “笑话!凭什么你说我的消息不正确?” “因为你的消息如果正确,武昌早就暴风雨满城了。”飞燕冷冷地说。 “胡说!” “我没工夫与你缠夹不清,你们侠义道英雄的事,我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到底走不走?”飞燕要发狠了。 “我既然来了,目的没有达到,是不会走的……” 飞燕冷哼一声,剑虹闪烁,速度似乎增加了一倍,身剑合一,剑山涌发。 景春莺早有提防,手中剑猛地斜飞。 匹练从涌来的剑山侧方锲入、逸走! 传出数声错剑与轻触的锐鸣,急剧闪动的人影陡然斜分,带着快速的破风声,交错的电芒乍敛。 景春莺远在两丈外,脚下轻灵地移位。 “我已经自取绰号为魔莺。”她俏巧地说:“魔,是会变化的。杨姐,你的剑术即使神乎其神,也无奈我这个魔何。” “你在玷污你爹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用游斗术撑场面。”飞燕一面逼进一面嘲弄地说:“我实在看不出你景家那几手欺世盗名的剑术,到底有……” “杨姐,你将有机会看我的剑术,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景春莺并不受激,轻灵地继续游走。 “我等着你。” “不,在你面前,我不会让你看到的。” “你怕我?” “不是。” “为何?” “因为你是晁爷的伴侣。” 飞燕的气消了一大半,甚至有点喜欢这个心直口快捧她的小姑娘了,这等于是明白承认她与晁凌风之间的关系,不会插进来醋海兴波。 “你知道,假使你游斗,我会下令围攻的,我是不在意名头声誉的。”飞燕不再紧迫钉人:“小丫头,你最好是相信。” “我宁可不相信,而且希望不要有人向我施用暗器。”景春莺的凤目中,突然涌现浓浓的杀机,放射出令人心悸的冷厉光芒:“因为我已经舍弃了侠义门人子弟的宗旨,按我自己的宗旨处事。” “你是说……” “我会毫不迟疑杀掉意图不利于我的人。”景春莺的神情完全变了,变得阴森冷酷地说:“你是我唯一愿意向你让步的敌人,而你的侍女,我可不能保证她们的安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哼!我明白得很……” “我是当真的。” 飞燕杨娟用行动作为答复,突然发起猛烈的攻击,浑雄的剑气,挟千重剑虹漫天蔽地而至。 总算不错,四侍女并没加入围攻、 “铮铮……” 一阵清越震鸣传出,猛烈的二十余剑狂攻一一化解,景春莺快速闪掠的身影如虚似幻,在急剧飞射的漫天剑影中出没无常。 她手中的剑仅轻灵地化解攻要害的剑虹,不构成威胁的不加以理睬,看似惊险万状,其实毫无凶险,刹那间变换了二十余次方位,最后人化流光,从正北方向脱出重重剑网。 “唔!的确很了不起。”飞燕不再追击,掠了掠汗湿了的鬃脚,然后纤手一张,亮出手心的一枚绝魂银梭:“你小心了,准备接我的绝魂小银梭。” “我不会傻得接你的绝魂银梭玩命。”景春茸轻灵地移位,神色毫不紧张:“杨姐,何必呢?你不可能击中我的,小银梭打磨极为精致,锋尖触石便不能用了,何必浪费在我的身上?” “你敢夸口……”飞燕纤手一扬,飞掠而进。 景春莺一声娇笑,身形连闪,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在七处方向共幻出七个如虚似幻的人影。 最后身影重现时,已经到了西南角五丈以外。 飞燕并末发梭,确被景春莺快速的身法所惊。 “七煞幻形轻功。”她有点心惊问:“你是三圣尼的门人,怎么具有这种邪门轻功的?” “谁告诉你我是三圣尼的?” “凌风。” “好哇!你承认了吧?”景春莺欣然说:“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师承。喂!晁爷!你不打算出来吗?晁爷……” “你鬼叫什么?”飞燕娇叱:“你难道不明白。我现身在此地,用意是等他现身相见吗?” “我不信……” “那你就叫吧!”飞燕转身收剑,向侍女举手一挥,进了古朴的大门,院门随即掩上。 景春莺低头沉思片刻,收了剑悄然隐入大宅右面的茂密竹林。 通向湖北岸的小径上出现八个急急赶路的人,脚下甚快,片刻便到了院门外。 “打进去!”一个青袍人沉声发令。 屋角的树丛突然踱出一个中年人,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怪眼,哼了一声,缓步向前接近。 八个不速之客的目光,不约而同向中年人集中,中年人那一声冷哼,声不大但震耳欲聋,极为反常。 “冯堡主,你真替你万松堡增光彩。”中年人一面接近一面说话,语音也冷森刺耳;“你跟了妙手空空没几天,就把无所不为的坏习惯都学会了。妙手空空算是做贼,你们却进一步带人登门抢劫啦!” 领头的人,赫然是潜山万松谷的万松堡堡主、天地一笔冯略,武林十大高手排名第六的高手名宿。 “混蛋!”天地一笔怒火上冲,破口大骂:“什么人?胆敢在老夫面前胡说八道?” “不要管我是谁。”中年人已在丈外止步:“这座庄院,是楚王府长吏路老先生的别墅。你要是吃了豹子心老虎胆,敢踏进半步,你万松堡保证会在人间消失,你冯家一门老小,活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天地一笔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其他七个人也像被人捅了一刀,僵住了。 “楚王府一纸公文,就可以要你下十九层地狱。”中年人再增加压力;“而王府草拟公文的人,就出于这位路老先生一枝生花妙笔。” “你是……”天地一笔悚问。 “我是路府的护院,姓杨,你可以去打听。” “老夫会打听的。你说,江湖浪女飞燕杨娟,是不是藏在尊府?” “杨姑娘与路家某个人有交情,她在此作客。” “老夫要找他。” “她也要找你们。” “这……” “你看。”杨护院向屋右的小径一指。 百步外,小径中站着飞燕杨娟,四周是短草坪,她一双明亮的凤目,在百步外似乎仍可感觉出凌厉的煞气,显然在那儿久候多时。 天地一笔哼了一声,举手一挥,领了七个爪牙,向小径举步。 杨护院冲八人的背影阴阴一笑,转身向院门走。 ※ ※ ※ 飞燕杨娟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你把他们带来的?”她冷冷地问。 “我否认。”景春莺说:“杨姐,你真能干,引来了不少人,这也是表示你受到重视。奇怪!这些人没有找你的理由。” “理由是我是晁凌风的朋友,你不懂?” “哦!我现在懂了。” “懂了就好。” “让给我几个。” “什么?让给你?他们是你老爹的朋友。” “现在不是了。从那天晚上他们群起而攻,几乎血洗宾阳客店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不是我爹的朋友。” “哦!你敢公然与他们翻脸?” “敢不敢打赌?” “打赌?你是说……” “我如果和他们翻脸,你把晁凌风的下落告诉我。” “你真的很笨。”飞燕笑了笑说:“我故意现身,本来就希望凌风来找我。不瞒你说,你希望见到凌风的念头,绝对没有我殷切。” “这……他……” “他好可恶,一直就在回避我。”飞燕脸上有掩不住的幽怨:“我相信会有大批混帐的东西来找我,来的人一批比一批强,我一定会遭遇重重凶险和困难,我不信他能忍心袖手旁观。” “我帮你。”景春莺拍拍酥胸。 “帮我?” “是呀!这才能把那些高手名宿引出来呀!” 八个人声势汹汹,左右一分。 所有的人目光,全向景春莺集中。 这些人当然认识景春莺,天地一笔甚至曾经叫她为侄女呢! 他看到景春莺出现在飞燕杨娟的身旁有说有笑,不但感到很惊讶,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愤怒。 “你怎么与妖女在一起?”天地一笔声色俱厉:“妖女是晁小辈的同谋,令尊是晁小辈的死仇大敌,你……” “冯堡主,你不要胡说八道。”景春莺毫不把对方当长辈看,话说得锐利伤人:“家父被一群丧心病狂的混帐朋友挑唆出来与晁爷结怨,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冯堡主,你也是挑唆者之一,没错吧!” 这已明白表示,天地一笔是丧心病狂的混帐朋友之一。 飞燕发出一串银铃似的娇笑,最后叫声“好!” 天地一笔即使有乌龟肚量,也会愤火中烧,哼了一声,怪眼彪圆的向前举步。 “冯兄,交给我。”一位留山羊胡子的佩剑人伸手相阻说:“毕竟你是她的长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让我狠狠地教训她,再带她去找她爹理论。” “你配吗?你是什么东西?”景春莺粉脸一沉:“我警告你,假使你敢撒野,我会让你灰头土脸。” “气死我也……” “你怎么不死?其实你早就该死了。” 一声怒啸,人扑上了,半途长剑出鞘,身剑合一,愤怒地发招猝然向景春莺立处攻击过来。 剑如匹练横空,挟隐隐风雷而至。 景春莺身形一晃,剑倏然出鞘,从匹练的空隙中锲入,但见电虹倏吐倏吞,身形出现在侧方八尺之处。 电虹乍敛,传出一声剑入鞘的轻响。 留山羊胡的人刹不住脚步,直冲出三丈外。 噗一声剑失手坠地,一阵晃动,他总算稳下马步,吃力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摇摇欲倒。 右胁下,血染衣袍。 “咦!”天地一笔七个人,几乎同时惊讶地叫。 “下一个是你的,杨姐。”景春茸笑吟吟地向飞燕说,似乎刚才并没发生过任何事故的样子。 她的剑倏出倏隐,拔剑收剑的速度快得惊人,似乎刚才她并没有拔剑反击。 “抽冷子一剑,可怕。”飞燕也脸有惊容说:“敌动我先动,动则必中。你剑上的内劲非常神奇,对方的无俦剑气没有丝毫抗拒力,你是怎么练的?” “下苦功呀!杨姐。”景春莺俏巧地伸手掠掠鬓脚说:“我苦修了整整十年,心无旁鹫。我欠缺的是经验,目前正在留心学,今后,我不会再上当,不会让人伤害我了,我要让那些想伤害我的人哭泣。” “助我……”留山羊胡的人终于支撑不住了,狂叫呼救向前仆倒。 一名中年人飞跃而上,要上前将人救回。 飞燕一闪即至,劈面拦住了。 “冲上来!”她拉开马步,纤掌向前微吐。 中年人大喝一声,一掌拍出,风雷乍起,劈空掌力挟雷霆而出。 “你是神掌翻天……”她沉喝,微吐的左掌一拂,近身的劈空掌劲突然消散,她的右掌随即吐出。 中年人的右掌,也同时拍出,双方都快,双掌无可避免地接实。 啪一声暴响,中年人连退五六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便倒。 “小妹妹!交给你啦!请。”她笑吟吟地向景春莺伸手虚引,似乎刚才她并没有与人交手。 “杨姐,你的掌力丈内可裂石开碑,但掌出毫无威势,难怪这位以掌功威震江湖的神掌翻天会上当。”景春莺的笑容可爱极了,不像是即将与人拼命的人:“他们下一个可能十分了得,不知道我是否能接得下呢:“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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