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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但却还不足以使人遗忘一切,尤其是一些刻骨銘心的痛楚,只怕再过十年也忘不了。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轻狂的少年。 高中刚毕业,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要和武林永远牵扯不清。 他考上了大学,一所莘莘学子们梦寐以求的著名大学。 高兴之余,便約了几个同时金榜题名的同学们,一起去山上露营。 就在那座大山上,大家都玩得非常愉快,只有他,却每晚不停地做着奇怪的梦。 梦中的那个人影十分高大,还不断对他讲述着一些奇怪的话,并且只给他很短的时间,便要他将那个人影所讲的话全部背诵出来,还不时的要他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来配合那些话。而他如果背不出来,或者动作做得不对的话,只要梦中的人影一发怒,他的全身就会有一种被皮鞭抽打的感觉,十分疼痛。 所以后来他只好努力地配合,以避免被处罰。但是要背的东西和要做的动作实在太多太难,因此他还是常常免不了犯错挨打。 可是当他隔天早上醒来以后,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便又照常进行各种活动,也没有向同学提起他做的怪梦。 直到一个礼拜之后,大家该拔营回家的那天早上。 赵公子一觉醒来,却发现其他的同学都还没起床,他看看手錶,时间已经不早,再晚就要耽誤回家的行程了。于是他开始大声叫嚷,叫其他同学起床。 他见没有人被他吵醒,便伸手去推其中的一个同学,谁知道一推之下,却发现被推的人竟然全身冰冷。 他大吃一惊,心中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连忙将那名同学的身体扶正,却发现那个同学脸色苍白地十分难看,他忙用手去探他的鼻息,那名同学竟然已经气绝了。 他惊骇之余,立刻慌张的跑去叫其他的同学,以寻求协助。但是等他每一个人都去叫过之后,才发现所有的同学都死了。 他嚇坏了,整个人陷入了痴呆的状态,頹然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着几个同学的尸体,突然发疯似的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子之后,他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杀几个废物罢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我看你资质不错,才留你一命,难道你不喜欢活着?” 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禁倒抽一口涼气。那人的身形,竟然和他梦中见到的人一模一样,而那熟悉的声音,就是在梦中叫他背东西的声音…… “天啊!”赵公子在极度的惊骇中不禁自言自语道:“那不是梦,是真的!” □□□ 几名大学新生的失蹤,被当成了一件重大的山难事件来处理,报紙及电视媒体也大肆报导。 搜救持续了两周,百余人组成的搜索队无功而返。 又过了两个月,除了当事人的家属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件事情了。 □□□ 赵公子被那人带到了更幽深的山林深处,那是一个杀手组织的总部。总部旁边,是一个佔地广闊的训练中心。 训练中心设有专门人員到全世界各地去蒐集资质好、适合练武的新血来接受魔鬼式的训练。 每四年一期,就像学校一样,分为四个年級,每期五十人左右。由专人教授內功、轻功、古代兵器、现代兵器、电子技术、爆破、密码通讯、醫藥使用、外语、陷阱架设及排除、易容偽装术、机械操作(包括各类陸、海、空交通工具的驾驶)……等等十余项课程。 训练课程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训练出第一流的杀手,为组织效命。训练的过程更是十分紧湊而严格,不能到达标准的学員会立刻遭到淘汰,被淘汰的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死。因为组织的祕密不能被洩漏,因为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 在这种严厉的淘汰制度下,每年都有大約十个人被处决。等到一期学員毕业时,便只剩下了最后的十个人,当然,也保證是最優秀的十个。 □□□ 刚来到训练中心的时候,赵公子对于完全军事化的管理,感到十分不习惯。但是与他同期的“同学”们,却更不习惯。 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九岁,年纪最小的才只有十四岁,却都要睡硬木板床,吃粗糙的食物,接受不准有分毫差错的严格训练。当然,也都要因为没有达到标准而接受各种殘酷的处罰。 赵公子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习惯了这种生活,但已经算是快的了。因为赵公子年纪比较大,人格比较成熟,身体也比较强壯。 而其他适应不良的学員,已经有三个人自杀了。还有许多人陸陸续续逃跑不成,被严重处罰。也有些人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学习,进度严重落后。 但是这些情形,到了第二年,就几乎都见不到了。因为适应不良、跟不上进度的人不可能通过考验,都被处决了。于是剩下的人都像忽然间清醒了似的,明白唯一的活路是在组织订下的遊戲规则里打垮对手,取得優勝。因此人人认真奮发,一时之间,学习和互相競爭的气氛变得濃厚异常。 赵公子便在这种兢兢业业的学习中,渡过了第二年。因为攸关生死,所以競爭激烈,难免也有些互相陷害和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但是赵公子的成績一直維持中上,为人也非常小心,因此平安通过了第二年的测验。 到了第三年,剩下的都是些好手,赵公子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迫使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去面对考验。赵公子努力学习的成果,使他優异的天賦得以发挥,在学年结束的时候,竟然以绝对的優势壓倒群雄,用第一名的姿态过关,进入训练中心最后一年的课程。 □□□ 转眼之间,赵公子已经在训练中心渡过了三年半的时间,再过几个月就要结训了。同班同学也只剩下二十个人,但是这二十个人中,将有一半的人会被淘汰。也就是说,有一半的人会因为不合格而被处死。因此,在这最后关头,大家都显得格外用功。毕竟,这是极为殘酷的生死之爭。 这一期学員现在的年龄由十八岁至二十三岁不等,男性学員与女性学員的比例大約是七比三,有十四个男孩子以及六个女孩子。 组织的理论是:女孩子有时候会是真正最優秀的杀手,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在某些特定的对象和特定的场合时,女杀手通常会比男杀手享有更多的便利,而且经验告訴他们:”女人有时比男人还狠。” 这个组织的女学員个个都美如天仙,这是她们当初被选中的基本条件之一。 晨烟是这一期所有女学員中最美的一个。 她今年十九岁,她的美既不艳丽也不眩目,而是一种出尘的美,眼睛不特別大,鼻子不特別挺,嘴巴长得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但是五官集合在她的脸上,就是能够使所有看到的人眼睛为之一亮。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哀愁的气息,更会使男人打从心底产生想要照顾她、保护她的情感。 这种美女才是最可怕的美女。普通的美女只会使人想要佔有她,而像晨烟这种美女,却会使人甘心为她而死。 训练中心是不准谈恋爱的,因为杀手只能服从命令,不能有感情。一旦违反,虽然罪不至死,但是处份也相当严厉,所以学員们都尽量克制自己。 然而大家同是正当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天天与极富吸引力的异性相处在一起,难保不发生意外。 □□□ 赵公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晨烟的。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爱上她了吧?”赵公子一面打坐练功,心中一面在想:“只是以前我自己并不承认,直到最近,这种感觉才愈来愈鮮明,使我不得不面对它。” “为什么?”赵公子外表上仍然静静地坐着,內心却澎湃激盪:“可能是快要结训了,而我却总是心神不宁,或许是想要寻找一个寄託吧?” “我不怕死,在这么多年的競爭中,我从来没有怕过死。” “我也不怕輸,因为我是全组最優秀的,谁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可能輸。” “但是我仍然不能爱自己所爱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想着想着,赵公子忽然觉得自己喉间有一股甜腥味湧上来。 是血! 这种情形已经有两、三次了,每次都在练习內功的时候。 他紧闭着嘴唇,悄悄将那口血又嚥了回去。 他将双眼张开一条隙縫,偷偷瞄了四周一眼。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不能被人发现受了內伤,在训练中心殘酷而激烈的競爭中,被人抓住任何弱点都可能是致命的。 那些平常不如他的“同学”们,此刻都正在加紧训练。为了求得生存的权力,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不僅是在练习各种“学科”的事情上,甚至是生活上,只要有机会打敗競爭者,没有人会放弃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 训练中心在明处是禁止学員们互相陷害的,对学員生活的管理和監督也非常严格,但是在暗处搗鬼的,依然大有人在。尤其是那些心知自己有被淘汰的危机的人,更是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企图使比他强的人失敗。 这种人在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存在,更何況是在这个生死相搏的团体中呢! 赵公子经过三年多的競爭,这种状況已经见得多了,他能够存活到今天,不只因为他各科成績都名列前茅,更因为他的机智和小心,才没有成为犧牲品。 但是现在,他却自己给自己製造了一个大难题。 中午用餐时间,赵公子一个人坐在餐厅的一角,獨自啃着极为营養却并不丰盛的午餐。 他看着窗外,窗外是空曠的教练场,教练场之后,是一片樹海,樹海的外面,有许多铁丝网,和一堵高得离譜的牆,高到连他们练了许久的轻功都无法跳越。当然,牆顶上还有高壓电线。 但是组织对他们最主要的控制方法,却不是禁錮,而是藥物。 组织为了激发学員体內的潛力,请了许多醫学博士,製作了一种名为“龙虎精”的藥劑,注射之后,学員们的体力及內力都会大为提升,对学习极有助益。 但是这种藥劑每个月必须注射一次,否则便会五脏六腑爆裂而亡。这是组织的獨门祕方,也是控制学員的最佳方法。 事实上,不但学員如此,组织中所有的人,都要接受“龙虎精”的注射,以表示对组织的忠心。这种方法已经延用了近二十年,事实也證明,这种方法是控制人最有效的方法。 “欸!”一个轻柔的声音,像是从极遙远的地方发出来似的:“你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老是魂不守舍,是不是生病了?” 赵公子将神智拉回现实,猛一回头,看见面前近在咫尺的,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晨烟。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和她面对面过,一时之间,不禁看得獃了。 “唉!”晨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公子回了回神,问道:“你……知道?” 晨烟依旧是那种清清淡淡的姿态,撩了撩头发,道:“你爱上我了!” 赵公子不禁十分詫异:“你真的知道!” 晨烟静默了片刻,然后轻轻一笑,笑得十分迷人:“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听到晨烟这么说,赵公子心中感到无比的震动,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兴奮、辛酸、痛苦、甜蜜,各种感觉交集而来,令他不知所措。 还是晨烟先开的口:“但是在组织中,我们是没有相爱的自由的。所以,你知道,我也知道就好了,我们谁也不要显露出来,懂吗?” 赵公子眼眶红了,他点点头:“我懂,我太高兴了!” “我该走了!”晨烟慢慢地站起来:“一起坐太久会让別人起疑心。” 赵公子还想多看她几眼,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下午是传统兵器的高級课程。 “剑!”讲师是一个年約六十的老者,灰发、红衣,眼神像鷹一般銳利:“用剑的道理,在于以心御剑,心到剑到。” “快!准!狠!”讲师继续说道:“子弹快吗?快!但是子弹没有心快。雷射瞄准器准吗?准!但是没有心准。所以只要剑法高强,加上专心一致,尊重你的剑,善用你的心,你的剑就可以勝过现代武器。” 学員们没有人出声,讲师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狠,那是做为一个杀手的基本条件,心狠,剑就狠,就可以震懾敌人,在气势上先勝一籌,自然就容易獲勝。” “所以你们要记住,以心御剑,快!准!狠!就是用剑最高的法门!” 讲师在讲些什么,赵公子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不时地偷看坐在前排的晨烟,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一下讲师,看看教材,就又迫不及待地瞄一眼晨烟的背影。 他从没有谈过恋爱,高中时代认识的许多女孩子都只是玩伴,大夥儿一起郊遊、逛街,最多只是跳跳舞、看看电影什么的,并没有和谁好到要投下大量感情去交往的。 被组织“吸收”来之后,由于競爭激烈,时时在生死边缘挣扎,也没有心情去谈恋爱。直到最近,他似乎厌倦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競爭,也厌倦了受人摆佈的窩囊。 他想要解脫,但又不甘心那么年轻就死,在无穷无尽的矛盾之中,他的潛意识替他选择了恋爱,来逃避其他难以解决的问题。 但是这种逃避的方式无异飲酖止渴,不但旧的问题无法解决,还会引出更多新的问题。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又是用餐时间,赵公子有些精神恍惚地走进餐厅。忽然,有人从他背后擦身而过,并且快速而有技巧地塞了一张小紙条在他手中。他抬头看了一眼,是晨烟。 赵公子的心开始劇烈地跳动起来,他匆匆吃完晚餐,立刻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拿出晨烟塞给他的紙条,手还有些顫抖。 “今天晚上十二点,西教练场,三号爆破坑见。”紙条上这么写着。 □□□ 西教练场,那是训练中心教授现代兵器和爆破技术的地方。 三号爆破坑,是一个固定的爆破坑,旁边有坚固的水泥掩体,专门给学員实际操作各类炸藥时使用。爆破坑一共有三个,三号爆破坑是距离宿舍和教室等建築物最远的一个。 十一点半,赵公子用枕头做了一个假装埋头大睡的自己,然后便轻轻溜出了宿舍,展开轻功,快速而无声无息地朝西教练场奔去。不到五分钟,赵公子就已经到达三号爆破坑的掩体了。 他见时间还早,便一个人坐下来,抬起头从掩体上方的隙縫中看着天空的星星。这里的山上经常起雾,但是今晚的夜空既清澈又明亮,星星也显得特別大,比他小时候在家中屋顶上看到的星星要大多了,数量似乎也比较多。 “大概是城市的空气太污濁了吧?”突然间,有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他低头一看,晨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赵公子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表情是高兴。 “想家了吧?”晨烟美丽的脸上,尽是溫柔的关心之意:“其实,我也常常会想家,十五岁,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被擄了来,这几年,父母一定非常伤心,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生活得好不好?” 赵公子也有些感伤:“是啊!我的父母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当初他们免不了伤心欲绝,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心情好些了没有?” 晨烟道:“希望时间能沖淡一切,使他们別再伤心了。” 赵公子也道:“希望如此……” 晨烟摇摇头:“別谈这些了,你看,今天晚上的星星,真的好亮。” 赵公子也随着晨烟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过不了多久,就把视线转回到晨烟的脸部。那是她的侧面,他看着她秀气而白皙的脸颊,襯着黑丝絨一般的夜色,显得格外迷人。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 晨烟见赵公子久久没有动静,忽然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赵公子显得有点害羞:“我觉得你……好美!” 晨烟看着赵公子的眼睛:“你知道吗?美丽其实是一种罪恶,小心別被罪恶给吞噬了。” 赵公子道:“但是在我眼里,你的美永远是最圣潔的,就算真有罪恶,也是圣潔的罪恶。” 晨烟笑了:“你是一个固執的人!” 赵公子道:“是的,我不但固執,而且专情。” “唉!”晨烟总爱叹气:“专情的结果有百分之九十是痛苦的。” 赵公子握起晨烟的手:“我们会是那另外的百分之十。” 晨烟问道:“你有把握?” 赵公子道:“有!” 晨烟又道:“我们才刚开始交往,你……你甚至还不了解我。” 赵公子道:“我当然了解你,我们已经当了三年多的同学了。” 晨烟道:“三年多又如何,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能被人了解。” 赵公子有些迟疑,道:“就算我还不十分了解你,但是我会努力。就算我努力一辈子之后都无法了解你,但是我依然会爱你。” “当真?”晨烟问。 赵公子回答。 □□□ 就这样,赵公子和晨烟陷入了热恋。 几乎每天晚上,他们都在训练中心的某个角落約会,这时倆人的武功都已经颇为高强,要逃过训练中心里普通警卫人員的監视倒也不算太困难,因此一直相安无事。 晨烟在同组中大部份科目的成績都十分突出,甚至比赵公子还要好,但是由于晨烟体质较差,因此內力方面的修习一直难有突破。 然而內力是武学最重要的根基,內力不足,就算招式再熟练,威力也要大打折扣,所以晨烟在同组中与传统武学相关的科目,成績都不太理想,甚至是全组最后一名。 因此,赵公子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功力,每天晚上协助晨烟加强內力的训练,几个月下来,晨烟的內力果然有大幅度的进步,而赵公子却不进反退,內力下降了不少。 终于,“毕业”的日子就要到了。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晨烟又約了赵公子在三号爆破坑见面。 晨烟穿着白色的睡衣,飘然出现在赵公子面前。 “你的轻功愈来愈好了。”赵公子笑道:“看来比教轻功的老师还强些。” 晨烟在赵公子面前站定,什么话也没说,便将自己的睡衣扯了下来,露出一丝不掛的雪白胴体。 赵公子惊讶地道:“晨烟!你……你这是干什么?” 晨烟轻轻拉起赵公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淡淡地道:“这是你应得的。” 赵公子忙将手缩回,声音有些顫抖,道:“你……” 晨烟不再让赵公子说话,用火热的唇封住了赵公子的口,继而,把赵公子壓在地上,熟练地脫去了赵公子的衣服…… 许久,许久,当赵公子清醒过来,晨烟已经穿好了衣服,幽幽地坐在赵公子身边。 “你明白了吗?”晨烟见赵公子张开眼睛,又淡淡地重复道:“你明白了吗?” 赵公子不知道晨烟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晨烟的脸色不大对劲,突然间,他的脑门轟的一声,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你……为什么你对男女间的事情……这么熟悉?” 晨烟笑了起来,笑声中夾杂着眼泪:“你不傻。” 不久,晨烟停止了哭泣,声音又回復平淡:“至少不算太傻。” 赵公子瞪大了眼睛,起身用双手扶着晨烟的肩膀,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晨烟麻木地笑了笑:“告訴你也无妨,我今天就是要来告訴你这件事情的。” 赵公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晨烟的下文。晨烟沈默了片刻,才道:“我们这些女学員,一进训练中心没有多久,就被集体强姦了,我,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全都一样,那是一项课程。” 赵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着头道:“天哪!怎么会这样?” 晨烟继续冷冷地道:“这项课程,教我们怎样发挥女性的魅力,怎样伺候男人,我已经学了三年多了,如何?我学得好吗?你还满意吗?” 赵公子摀住耳朵:“別说了,我求求你別说了。” 晨烟道:“杀手为了完成命令,是要不择手段的,这种课程使我们有能力将目标的防备降到最低,然后一击斃命。所以如果你是我的目标,那么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知道吗?” 赵公子道:“我但愿已经死了。” 晨烟冷笑道:“怎么样?你还爱我吗?” 赵公子沈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道:“是的,那不是你的错,我还是爱你。” 晨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哈哈!天下竟然有你这样的傻瓜。” 赵公子大声叫道:“我说过了,那不是你的错,只要你愿意让我爱你,我会毫不保留地继续爱下去。” 晨烟道:“但是,我并不爱你。” “什么?”赵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晨烟“哼”了一声,笑道:“自从被强姦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这一生我不会爱任何男人,只有恨,只有杀,只有利用。” 赵公子脑中十分烦乱:“这么说起来,你只是利用我囉?” 晨烟道:“你总算明白了……我只是利用你来帮助我提升內力,提高我的成績。几个月来,你的表现的确不错,所以刚才的事,算是付给你的酬劳。” 赵公子喃喃地道:“酬劳?只是酬劳?” 晨烟冷冷地道:“是的,只是酬劳!” 清涼的夜风吹拂在赵公子身上,赵公子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寒冷。 □□□ 第二天一早,结训考试就开始了。 首先,是各种学科的笔试及單人操作考试,连考两天。赵公子心情虽然不好,但是因为几年来成績一直都名列前茅,就算无心作答,成績也不至于太离譜。 但是到了第三天,真正的考验才算开始。 參加最后考试的人有十七个,少了三个,是因为前两天的考试没有通过,已经提前消失了。 清晨八点,所有的学員乘坐一辆卡车来到后山,一个他们从没有到过的场地。下车后,学員们排成两排,站在監考官面前。 監考官是一个灰发老者,年纪大約五十岁左右,他吩咐几名助手将事先准备好的十七个背包分別发给各人,然后说道:“各位,这是你们最后的测验,只要通过,你就会成为组织正式的成員,如果通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頓了一頓,继续说道:“三天,你们注射的“龙虎精”只剩下三天的藥效,就算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最多也只能再維持五天。所以,你们必须在藥效到期之前完成考试的题目,没有完成的人,将拿不到解藥。” 監考官扫视众人一眼,神态威严:“你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背包,背包里有一柄剑、一把手枪、十颗子弹、两磅塑膠炸藥、绳索、小工具箱和可以維持三天的乾糧。” 監考官继续道:“另外,每个人还有一张地图,地图上标示了这次测验的解答--十个小箱子的地点,小箱子中装的,是我们组织的杀手腰牌,地位最低的新杀手腰牌。但是,这个腰牌可以救你一命,谁拿到了腰牌,立刻就可以回训练中心注射龙虎精,成为我们正式的一份子。同时,我要告訴你们,为了完成任務,可以不择手段。去吧!” 说完,学員们立刻纷纷拿出地图,各自确定目标,五分钟后,大部份的人都已经出发,只剩下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一个是晨烟,另一个是赵公子。 監考官納悶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还不出发?” 晨烟道:“这个任務太简單了,我看过地图,依地图上的地形显示,有一半的小箱子在比较容易拿到的地方,不用三天,两天之內,一定有人可以拿到腰牌,所以我只要守在回去的门口,谁先拿到腰牌回来,我就杀了谁,夺取腰牌。您不是说,可以不择手段的吗?” 赵公子不禁开始摇起头来,而監考官却不住地点头道:“嗯!果然聪明。但是你要有把握打贏拿到腰牌的人才行。” 晨烟道:“这点把握我还有。何況,我还可以先做好一些陷阱,或是使用暗杀的技巧。学了那么多年,不用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不是太可惜了吗?” “很好,你是一个当杀手的天才,哈哈!”監考官道,转头又问赵公子:“你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赵公子还在摇头,道:“不!我什么都不想,。” 这一下,换監考官开始摇起头来了:“难道你连活下去都不想?” 赵公子没有回答,只是望了晨烟一眼,长叹一声,转身一跃,很快的,便消失在樹林中了。 監考官笑道:“呵!呵!呵!人还是都想活下去的,不是吗?” □□□ 但是,赵公子却不是找腰牌去了。 他胡乱奔行了几公里,然后便找了一块乾禿的山壁,斜躺了下来。 他看着蓝天白云,心中思緒起伏。没有多久,他就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组织,就算三天也好,五天也罢,他要自由,不要再在那种没有尊严的环境中活下去。 赵公子站起身来,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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