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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素裳这一刹那,真是欲哭无泪,想不到那老魔头,竟然会把自己带领到如此一个地方。 她四面打量了一下,只见岭陌起伏,巨树参天,四下峰高如云,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风,除非是有很特别的秘道出入,任何人别想能自由来去! 她冷冷的笑了一声,望着莫环道:“你把我带来此处,是何居心?” 莫环森森的一笑道:“阴素裳,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何必还要我多说,总之,你随我在此,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阴素裳叹了一声,道:“我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中,自是逃走无望,不过,你应该知道,那冷红溪也不会放过你的!” 莫环怪笑了一声,道:“不错,他是一定不会放过我,可是我也不会饶他,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阴素裳真恨不能当时一刀杀了他,可是这个老怪物的一身本事,方才她已经领教过了,确实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如果下手一个不慎,可就难免杀身之祸了。 想到了这里,她就禁不住又心虚了。 可是这一口气,如果要是忍下去,真能把肺都气炸,当时冷笑了一声,道:“莫环,你现在是一个瞎子,那冷红溪一身功夫,你应该知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莫环怪笑了一声,道:“他曾是我掌底游魂,我不过有意让他多活一些时候罢了!” 阴素裳忍不住“哧”了一声,正要说话,这时莫环忽然身形一侧,如一阵风似的,已到了她的身边,阴素裳大吃了一惊道:“你要怎么样?” 她实在忍无可忍,当时一掌直劈了过去。 莫环一声怪笑道:“丑女人,你还差得远呢!” 只见他的双肩蓦地往下一沉,右手向上一掠,已搭在了阴素裳的手腕之上。 阴素裳向后用力一拉,可是莫环那只巨手,五指就像是五把钢钩,只向内一紧,阴素裳疼得“啊哟”了一声,道:“轻一点……你快放手!” 莫环怪笑了一声道:“凭你这两手三脚猫,还差得远!阴素裳……我要把你另一只手也弄断,那样你就老实了!” 说着五指一紧,阴素裳几乎都要痛得昏了过去! 她生恐莫环真会下毒手,吓得惨叫了一声,道:“莫环……请你住手……有话好商量!” 莫环又阴阴的怪笑了一声,道:“你这女人,真是死有余辜!” 阴素裳战抖着道:“只要你手下留情,我愿意终身服侍你,我已经断了一只手,不能再失去另一只了!”她说时,已是热泪滂沱而下。 她一生为恶,只因早年仗着风火道人的宠爱,任性已惯,后来自立门户,更是荒淫无度,人皆可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说罢,更忍不住跪了下来,现出一副可怜的形象,连连向莫环叩头不已! 莫环虽是看不见,可是却能体会出她的动作,突然桀桀的怪笑了起来。 其实,他又哪里真想这么做,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罢了。 当时五指微松,得意地笑道:“阴素裳,我饶了你就是!” 阴素裳停住了叩头,呐呐的道:“那么……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呢?” 莫环哈哈笑道:“你不要看我莫环是个瞎子,老实说,像你这份尊容,我还真看不上眼,不过眼前也只得凑合凑合!” 他那一双眸子,虽是瞎子,可是看起来,依然是锐利有神,这时连续的眨动着,阴森森的道:“你要是以为我是个瞎子,好欺侮,那你可就大大的错了!” 阴素裳冷笑道:“我怎会欺侮你?我这条命还操在你手里呢!” 莫环哈哈一笑道:“对了,你这回大概想明白了,阴素裳,我这个人是恩怨分得很清的人,你只要好好的对我,我一定不会错待了你,等我杀了那个小狗以后……” 说到此,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只听得一阵牙齿声响,仿佛满嘴的牙都要被他咬碎了! 阴素裳不免于惊怕之中,生出了些好奇之心。 当时她冷冷地问道:“那冷红溪究竟与你有何仇恨,你要如此恨他?” 莫环怪目一翻道:“你不要多问!” 说罢他把两只手,插入满头的乱发之间,像是沉湎于痛苦的思考之中。 他喃喃的自语道:“真奇怪,他会没有死……他会没有死!” 阴素裳试探着道:“听说,这个红灯盗是无师自通,学成了一身绝技,他学成一身本事,主要就是要找一个人报仇,这个人莫非就是你?” 莫环森森冷笑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多问,我带你来这里,是要你陪着我、服侍我,你要像当年对风火道人一样的对我!” 阴素裳一句话不说,低头频频冷笑。 莫环站起了身子道:“来,我带你看看这个地方!” 说着伸手就要去抱她的腰,阴素裳退后了一步道:“我自己会走,不要你抱!” 莫环怔了一下,道:“也好,到了这里,我是不怕你再逃走的,现在你向前走,前面有一处山洞,你看见没有?” 到了这时,阴素裳也只有认命了。 她叹息了一声,向前就走,莫环在她身后紧紧跟着,不远处有一湾溪水。 那溪水不知发源何处,但见水清如镜,明月倒影如绘! 阴素裳想试一试莫环的警觉性,当下纵身过溪,可是当她越过溪水,转过身子的时候,出乎意料之外的,莫环竟是紧紧贴身而立! 她不由面色一白,尚未发言,莫环已哈哈笑道:“你还要再试一次么?死了这条心吧,阴素裳!” 阴素裳几乎呆住了,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莫环竟能有如此灵异的警觉性,他双目失明,更何况又是在黑夜里,竟能清楚的认清一切?是谁赋与他这种超人的力量?这真太令人想不通了! 她现在对于逃走之心,暂时是打消了,当下又向前行了一程,莫环在身后道:“大概是到了!” 阴素裳站住了脚步,道:“眼前只是一座山,并没有山洞!” 莫环怪笑了一声,道:“你先闪开!” 只见他双手平空一抓,只听“哗啦”一声大响,眼前山坡上,立时现出了一个长圆形的石门。 莫环哈哈一笑道:“这地方虽不如你那住处那么设计周到,却也十分难得!” 说着他右掌向下一沉,又听“轰”一声,石面一翻,现出了一个黑洞来。 阴素裳眼前对这个老怪物,也只有百依百顺,当下慢慢向洞内行去,只觉扑鼻涌过来一阵阴冷潮湿之气,她皱了一下鼻子道:“这里怎能住人?” 莫环狰狞的道:“此乃前辈真人‘明山子’的一座别府,我年轻时曾经来过,已经荒废了一个甲子,自然有些潮湿,不过,我日前已经打扫过了,你我都是内功有根底之人,还愁患上风湿不成?” 人已率先进入洞内,阴素裳在洞外犹豫了一阵子,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时莫环已摸着黑,点亮了一盏灯。 闪烁的灯光里,阴素裳才看清了室内的一切,这是一明一暗两间石室,比起自己原有的洞府差得太远了。 看到此,不禁又激发了她满腔的愤慨。 室内设有一张石床,几个石凳,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别无余物。 莫环这时一言不发,走到了蒲团之上,盘膝坐好,双目垂帘,竟自用起功来。 阴素裳见他灯光之下那张瘦脸黄焦焦的,整个的颜面现出一片凹凸不平,看起来简直是丑到了极点,如果和春心公子戚文君比较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看到这里,她不禁又萌起了杀机。 她暗自忖思着,这一笔血恨自己一定是要报复的,只是眼前却不行,还有自己这只断手,还要靠他才能接好,这也是自己必须屈就的原因之一。 当时她走出洞外,在月光之下,各处走了一转,她的一颗心更凉透了。 难怪莫环对她是那么放心,在走遍了各处地方之后,阴素裳才发现到,除了来时一途之外,竟是再没有一个地方与外界相连。 四面那些陡峻的山峰,不要说一个人,只怕是一只飞鸟也不易飞渡。 阴素裳一生傲性,倔强的脾气,使得她不曾服过一件事,对任何事从来没有失望伤心过! 可是今夜,在她走遍了这地方之后,她的一颗心算是全凉了,禁不住伏在一块大山石之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忽然,她感觉到一股极特殊的风力,吹到了自己身上。 那是一股令人毛发耸然的气流,仿佛是一个人,用口吹出来的一样,只是人口中吹出的气,怎会如此寒冷? 阴素裳猛然停住了哭声,吃了一惊。 当她注意去领会的时候,好像又失去了这种感觉。 她仍然伏在山石之上,没有抬头。 这时候,第二次她又感到了一阵冷风袭了过来,事非偶然,她这才猛然跳了起来。 月光下,她发现一个修长的影子,正站在自己眼前,仿佛像画上的白无常也似。 阴素裳泪眼望过去,只当是莫环,不由怔了一下,冷笑道:“莫非我一个人清静一下也不行么?” 她说完这句话,那个人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露出了两排白森森闪闪发光的牙齿! 阴素裳忽然发现,这个人不是莫环,莫环绝没有此人这种风度,也没有这人这么高的身材! 她吓得全身战抖了一下,道:“你是……谁?” 这人向前徐徐走了两步,他身上穿着一袭全白的绸质衣衫,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露出了他一双细长的瘦腿和同色的一双白鞋! 他再次的苦苦一笑,面颊上炸开了两道很深很深的纹! 月光之下,无法看出他是一个什么长相。 他很高,瘦得皮包骨头,一双眸子深陷,显得无比的忧郁、愁苦。 还有他向前步行的时候,几乎看不出他是在用脚走,而是整个一条直线的向前移动。 阴素裳只觉得头皮一阵子发炸,这个人面相虽是不丑,但清癯得令人害怕!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似的出现在人面前! 阴素裳惊骇中,那只仅存的右掌,猛地举起,劈出了一股掌风。 风力过处,显然击中了。 可是这个人,那瘦长的身子,竟像是一根面条似的,被拉弯了。 他深深的拱着背,轻轻的飘了起来。 阴素裳刚劲的掌力,就如此地被消解了一个无影无形,然后这个人又落了下来。 他那瘦削的脸上,又一次带出了一个惨然冷笑。 阴素裳吓得转身就跑。 可是,她身子刚刚纵起,就接触到如棉似的一双手掌! 这一双手掌,轻轻地把她一推,她飘飘然地又回到了原处! 就在她甫一接触到此人一双肉掌的时候,一个难忘的意念,电也似的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 她忽然记起了这个人,禁不住吓得怪叫了一声,身子一软,一跤坐了下来。 这个人至此,才冷冷的道:“七妇,你还认得我?” 阴素裳揉揉朦胧的眸子,她整个的精神几乎全都崩溃了。 她瘫软得像一条蛇,全身战抖着,道:“你是……风火道……人?你……” 白衣人点了点头,一笑道:“你居然还认得我,真正的难得!” 阴素裳忍不住眼泪簌簌的淌了下来,眼前这个白衣白冠瘦长的人,正是自己昔年的丈夫——风火道人。 只是此时的他,和以前已是大大的不同了。 这个人在容颜上来说,与以前变得太多了,他那张瘦削的脸,就像是贴在木头上的一张白纸。 如果不是他说话的声音和他那柔软的一双手,阴素裳是再也无法回忆得出。 阴素裳对这人的恐惧,是无法形容的! 她全身抖成了一团,脸上已完全失去了血色。 她说话的声间,已因为牙齿的打战,而走了腔调,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尽全力在这个人面前有所表现的话,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果然风火道人这时带出了一个深沉的苦笑,徐徐的说道:“七妇,你违背了我们分别时的诺言,你可知道?” 阴素裳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东西似的,她嚅嚅的道:“我……知道,求你开恩!” 接着她再次的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的道:“你放过了我吧……我错了,我该死……神君……” “神君……请你念在昔日我们的感情……你饶了我吧!”她说时呜咽不绝,泪如雨下。 风火道人面颊冷得像一片寒泉,丝毫不为她的哭声所动,他接着说下去道:“你不该关我在白牛堡……七妇,你的心太狠了!” 阴素裳已成了一个泪人儿,她一边叩头一边道:“我不是人……我错了,神君……神君……谁想到你居然真的还活着……你……” 道人阴森森的一笑,道:“你以为白牛堡的焚身烈火和彻骨寒风,就能把我毁了?你想错了!” 阴素裳又叩了一个头泣道:“我真正是错了!” 道人接下去道:“这几十年,你害我吃了这么大的苦,可是却不能把我害死,现在我还是找到了你!” 阴素裳面色如土,她不再叩头了,她抬起头来,痴痴地道:“我已断了一只手,我已遭到了报应!神君,你的气也可以消了!” 道人冷冷一笑,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空谷回音,令人害怕已极! 他笑声一敛,伸出一只手,指着阴素裳道:“七妇,我是来讨回我的东西的,这几十年来,我对于生死富贵荣辱,已看得淡多了,我不会去斤斤计较你的生死,你明白么?” 这几句话,似乎令阴素裳心神一震。 她流涕呆望着他道:“神君……你饶了我么?” 道人频频苦笑,道:“你只是一条可怜虫,谁会同你去计较!” 阴素裳不由泪下如雨,她是喜极而泣,可是她,旋即又作出一副可怜相,流着泪道:“你还是打死我吧,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神君……我们是恩爱夫妻,我错了!” 说着竟然哭得更伤心了。 风火道人面上这时带出了一丝冷笑,这一冷笑,说明他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了解、太清楚了。 阴素裳就势膝行过去,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一双腿,痛哭道:“神君,这些年来,我真想死你了……我只当你死了,是我这双手把你害死的,我好几次去白牛堡,想救你,可是…… “你知道,我那一点功夫,是多么有限,我哪里能够救你,我想一头撞死了算了,可是我又相信也许有一天你会出来的,还是让你杀了我算了!” 她滔滔不绝的接下去道:“现在你出来了,真的出来了,神君,你杀了我吧,我死了,你也就消了气了,是不是?” 说完,更自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风火道人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把她推开,脸色冷寒如冰,说道:“不要来这一套,没有用的!我不会亲手杀死你,你只是一条虫,一条蛆!” 阴素裳扬起脸,惶恐的道:“不会亲手杀死我……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别人来杀死我?” 道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别人会杀死你的!” 阴素裳不由得面色一变,坐了下来。 她冷冷一笑,抖着声音道:“那又何必呢?你自己下手不更好?” 风火道人阴阴一笑道:“你误解了,我不杀你,自然也不会去叫别人来杀你,我是说,你已经命不长了,不信你等着瞧好了!” 他又冷笑了一声,一双锐利的眸子,在她身上上下的望了一眼,道:“你的寿数最多还有一年,只不知是死在何人手上就是了!” 阴素裳这一惊,差一点要躺下了。 她昔日曾和道人相处甚久,知道这道人,一生说话,从不打诳语,既如此说,定必有故。 当时吓得面无人色,呆了半晌,才叹息了一声,道:“多谢你关照我,其实你这么说,真比杀了我还厉害,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作践一个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你还说你变了!” 道人得意的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了!” 阴素裳冷冷一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当时顶撞他道:“你太残忍,你原是该死的!” 道人长眉一挑,可是却又恢复平静,嘻嘻一笑,道:“如果我该死,你就更该死了!” 阴素裳禁不住又流下泪来,她抽搐着道:“神君,你既如此说,必定知道那个杀我的人是谁了,你务必要救我一救才好!” 道人鼻中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的死由你自找,与我无关!” 接着冷森森地一笑又道:“我当初与云天和尚较功之时,曾有言在先,那和尚说过,两相环乃其知天命的一件信物,只可藏之名山,如有人道出其上根底,最先一人必罹杀身之祸,你怎么忘了!” 阴素裳打了一个寒战,道:“可是两相环却一直不在我的手上!” 道人一笑道:“这与和尚所言无关,你不该道出其机秘,并私窥白牛堡地图,算起来,你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话语一顿,他冷冷一笑又道:“我已和你说了太多话,耽误了我很多时间,现在该办正经事了!” 说着伸出一手道:“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阴素裳咬着唇道:“你知道,那些东西都不在我手里,都在莫环手中,他就在那边!” 言罢回头指了一下,道:“你何不自己去向他要?” 道人点头一笑道:“也好,那么我就亲自向他讨回也是一样!” 人已缓缓转过身子,阴素裳突然冷笑了一声,道:“这人是个无恶不为的魔头,武功高不可测,你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道人一笑道:“我要杀他,太也简单,只是他活着还要去对付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我命中的魔星!” 耸耸肩,一笑又道:“所以现在我非但不杀他,且还要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他拿我的东西,却要还给我!” 阴素裳冷冷一笑道:“好吧,那我带你去找他!” 道人点了点头,道:“这才对,快快带路!” 阴素裳心中暗自忖想,那莫环岂是易欺之人?这些东西,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归还与他的,免不了二人会大斗一场,那么吃亏的必是莫环。 如果就此除去了莫环,倒也为自己消下一口气。 当时她就自告奋勇,率先领路,风火道人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二人很快来到了石室前面,阴素裳轻轻推开了石门,莫环仍在用功。 他警觉极敏,先时二人对话,因距离太远,又隔着厚厚的石室,所以并未听到。此刻阴素裳一推动门,他立时发觉,当下张开了那双瞎瞳,微微一笑道:“这地方如何?” 阴素裳冷冷一笑道:“莫环,有人来向你讨还东西了!” 说话之时,风火道人早已飘身而进,他足尖行路,仿佛一阵风、一个影子似的轻灵! 可是,莫环立时就有所惊觉了。 只见他双耳一耸,蓦地站了起来,那双睁着的白果眼翻动了一下,道:“朋友,你是谁?” 风火道人森森一笑道:“莫环,你不必惊怕,我只向你讨回我的东西,寸草不沾就走!” 莫环这时面上立时带出一些惊异的表情,只见他身子一晃,就飘身到了壁边,背部紧紧贴墙而立。 他发出了一声狞笑,道:“既敢来此向我莫环索要东西,必非无名之辈,你报上一个名儿来!” 道人冷冷的道:“何必如此,我自己拿取就是!” 身子一闪,已到了壁角,疾伸手,向着墙角石壁上按去! 莫环虽不能视,可是听觉敏锐。 这时他发出一声狂笑道:“朋友,你好眼力!” 说着手掌霍地向下一沉,自他掌心里,涌出了极大的一股劲力,直向着道人背心逼了过去! 风火道人猛一旋身,只见他长眉一挑,冷哼了一声道:“不得无礼!” 大袖向外一挥,同时也发出了一股真力。 双方掌力甫一交接,莫环身形大摇了一下,只觉当胸像是压上了万斤巨闸一般,由不住厉咳了一声,后背重重的撞在石壁。 他面色一阵苍白,气喘吁吁道:“朋友你是谁?你竟敢对我莫环下这种毒手?” 话落猛然把身子腾了起来,一双怪手,交叉着就空一捞,直向风火道人身上抓了过去! 道人旋身现掌,大笑道:“莫环,你要跟我动手?” 掌势向外一递,直迎了过去! 莫环双手分左右直取道人两侧,道人单手,却是由上而下,简单的一个劈式。 他的掌势一出,莫环禁不住又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他脸上这一刹那,现出了一片迷惘之色,呐呐道:“你……究竟是谁?” 道人哈哈一笑,只见他左手向上一推,石壁上现出了一个暗格。 他右手向里面一探,已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来,左手微按,箱门猛地跳开。 只听“哧”一声,万千毒针,有如牛毛一般,疾射而出,直向着道人面门之上罩到! 可是风火道人,早知有此一着,随着他开箱的同时,一口真气,自他嘴中喷出去! 那一蓬毒针,迎着他这一口真气,霍地全数转头,一阵细雨般,全部都穿入石壁之内! 莫环忽地眸子一转,狂笑道:“朋友,你也和我一样,满脸开花了吧?” 道人以袍角拂了拂箱上的尘埃,箱内各物不少,他合上了箱盖,冷冷的道:“物归原主,贫道要告辞了!” 莫环忽然身子一颤道:“你说什么?你是……”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一双耳朵,面前这个人竟会是风火道人!这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道人呵呵一笑,身形一晃,已到了莫环身边,他伸出手来,轻轻的在莫环肩上一拍道:“莫老头!不容你不相信,贫道正是风火道人,你想不到吧!” 莫环在他伸手的刹那之间,猛地肩头一晃,可是依然为他的手掌,拍在了肩头之上。 这时他才相信了这话的实在性,当下嘴角抽搐道:“你果然是风火道人,我命休矣!” 说罢那双瞎了的眸子,慢慢地合了起来,在他以为,自己这条性命万万是保不住了。 可是,风火道人并没有下手。 良久,他睁开了眼皮,呐呐问道:“道人,你怎么还不下手?” 风火道人冷冷一笑道:“我杀你作甚,非但不杀你,我还要谢谢你为我管束小妾的情意呢!” 莫环只以为他这句话是有意讽刺,当时向一边一闪,道:“道人,你要如何?” 风火道人森森一笑道:“你越发的误会了,我说的是真心话,莫环,如果你发誓今后不与我为敌,并为我看管小妾阴素裳,我还可以立时为你治好目伤!” 莫环不由大喜,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森森的冷笑道:“天下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道人微微一笑,探手入袖,摸出了一个小白瓷瓶,向莫环面前一抛道:“接着!” 莫环伸手一捞,已抓在了掌心之内,他呐呐的道:“这……这是什么?” 道人冷冷道:“此乃你目伤的解药,只需在两只眼睛里,点上一滴,你的双目就可恢复视力!” 莫环身子抖动了一下,道:“这是真的?” 道人冷笑道:“我一生不作戏言,你不妨一试。” 莫环犹豫了一刻,竟真的打开瓷瓶,以瓶中药水,分别在两只眸子里点了两滴。 立时,他感到了一阵极度的刺痛。 当下不由咬着牙道:“道人,你竟……骗我,我上当了!” 风火道人冷冷一笑道:“我没有骗你,现在是解药已发生作用了!” 他说到这里,那双深邃的眸子,在莫环面上转了一下,点头笑道:“我走了!” 莫环一声不哼,紧紧跟着他步出石室。 风火道人用手指了一下四峰,冷冷的笑道:“你以为这些峰涧,就能困住红灯盗这个人么?那你可是大大的想错了!” 莫环不由怔了一下,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道长也知道这件事了?” 风火道人微微一笑,回过身来,双目眯成了一道缝,道:“对付冷红溪这个人,你这些手段未免太幼稚了,你必须要出奇才能制胜!” 莫环怔道:“道长此语,莫非暗示有什么奇妙的方法么?” 道人微微一笑,道:“妙法自然是有,只是却要靠你本身来运用才行,我本人是不愿和那冷红溪有什么牵连的!” 莫环嘿嘿一笑道:“道长你太多虑了,我所以匿身于此,是因为双目失明,此刻恢复了视力,冷红溪是不会放在我眼中的,早晚我要让他溅血在我手掌之下!” 风火道人冷冷一笑,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莫环心中一怔,正要发问,风火道人已冷冷一笑,道:“莫环,我今天告诉你一件事,你先不要惊恐,你可知道那天残老人管青衣这厮如今已二次出山了么?” 这几句话,顿使莫环大吃了一惊。 他忽地立住脚,咬牙错齿道:“这老儿,竟然还在人间!很好,我与他之间那一笔血恨,也要好好的算一算!” 道人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道:“你们那笔账,真不知如何算法,不过管老儿五老坐山,已于去年开关下山,此人我月前曾遇见过一次,你要小心了!” 莫环木然的立在当地,他满头乱发,为风吹得像马尾似的飘散而起。 风火道人这几句话,平添了他无限愤慨。 他此刻的感觉,正和冷红溪是一样的,只是所不同的是,冷红溪无惧于他,而他却深深的害怕管青衣! 风火道人见他如此情形,不由冷森森一笑道:“你不要害怕,那管老儿,此刻尚无暇顾你,你此刻对付冷红溪一人已不容分身,何能两面受敌?” 莫环黯然一笑道:“道长所言极是……” 风火道人遂由身侧取出一支细长的白香,道:“此乃我自炼的藏香,这多年以来,已与我心灵相通,现在赠你一支!” 莫环接过来,呐呐道:“道长意思是……” 道人冷然一笑,道:“今后你在生命危急之时,只须用口咬断香顶圆头,自会有异香传出,倘若相距并不太远,在一盏茶时间之内,我必能及时赶到,助你一臂之力!” 莫环不由大喜,双手接过,道:“道长对我真是恩重如山,只是我却受之有愧!” 风火道人哈哈一笑道:“莫环,我也不是白白加惠于你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说着面上现出一丝苦笑,遥遥向着洞内一指道:“那贱人我暂时交与你了,对于她,你却千万大意不得!按她对我昔日一切,本该一掌打死,只是我念在昔日夫妻一场,听其自灭,此女诡计多端,你要小心才是!” 莫环桀桀笑道:“道长请放宽心,她是莫可奈何我的!” 风火道人一笑,道:“这样就好!” 说到此,但见他身形一晃,莫环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再看那道人,却已到了十丈之外了! 不知何时,阴素裳偎了上来。 莫环忽然厉声道:“阴素裳,你竟敢来迷惑我么?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可是,阴素裳却发出了一声媚笑道:“莫环,你这是怎么了?天可是不早了!” 她说着步履轻摇,眉目口鼻间,带出了一种极淫荡的谀笑,慢慢向莫环走过去! 她口中哧哧的笑道:“抱一抱我吧,冤家!” “我可是冷死啦!你这人也真是的……” 莫环这一刹那,目光如炬,他只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令自己难以克制。 他身子不住战瑟,口涎一滴滴的淌了下来。 阴素裳见如此情形,知道时机已至,当时猛的扑了过去,她用一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莫环见她双目微闭,樱唇半启,一时再也忍不住,一口吻去。 阴素裳口中一阵嘤嘤媚哼,她那瘦得可怜的躯体,在他怀里,像扭股糖似的扭着,同时更紧紧的贴着! 莫环忽然觉得一股极大的吸力,自她口中猛然发出,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吸了出来。 这一霎时,他不由大吃一惊! 这老魔头总算数十年潜练成就惊人,当下狂吼了一声,右掌猛地向外一推。 阴素裳身子就势向外一飘,如一云片似的飘了出去,她发出了一声尖笑道:“莫环,你上当了!” 莫环感到一阵心血澎湃,但这口血总算没有喷出来,同时在小腹丹田处,仿佛小鹿似的一阵乱撞,其热如焚! 莫环强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住了丹田的激动,总算没有把苦练多年的金丹泄了出来。 可是尽管如此,他身子却禁不住大大的晃动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差一点坐了下来。 阴素裳不由呆了一呆,她方才所施展的,乃是一种极厉害的“吸元”功夫。 这种功夫,在魔经中,和“血箭”同样具有特殊的威力,即使最厉害的敌人,在无防之下,也难免丧生! 莫环总算数十年静坐之功了得,金丹稳固,可是尽管如此,他内神已动,受伤不浅! 阴素裳见这么厉害的一种拿手功夫,依然没有成功,当时真是又惊又恼。 她猛地转身飞纵出去,莫环哑声道:“好贱人,你还想走么?” 阴素裳往洞口爬去,生恐莫环会自后面猛下毒手。 可是当她气喘吁吁的,一直爬出了洞口之外,仍然没有听见身后有一丝异声。 这时真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惊魂乍定,向四周望了一眼,隐隐可听见喀喀之声,那方大石显然又合上了! 阴素裳绝处逢生,禁不住一阵狂喜,可是莫环对她的种种仇恨,却令她刻骨铭心,永世也不能忘怀。 她一口气走出了十数里以外,在一棵树下定了定心,这才体会到,自己真正的是自由了。 忽然,她想到冷红溪,忖道:“冷红溪必定还在青城,他与莫环乃是誓不两立的对头,我何不把莫环匿居之处告诉他,以泄我心中之恨?” 想到此,她冷冷一笑,这个意念,她决定付诸实行了。 冷红溪踏遍了青城全山,没有找到莫环的影子,非但如此竟连那阴素裳也失踪不见了。 这事情实在太奇,有些令人想不通,他为此很是懊丧! 莫环不除,他是永远不甘心的! 当他想到了在那深山岩壁之内,那九年漫长的岁月,所受的痛苦煎熬时,他整个的心胸都几乎要炸开了。 他以为自己所以能坚强的活着,主要是为了复仇后刹那之间的快感! 可是,事实上却是三番两次的为对方愚弄,自己的深仇大恨,非但没有报成,还差一点中了对方的诡计,而冤沉海底! 这是久蕴陈积的仇恨,除了二者之一消失之外,任何人也是化解不开的! 当他在遍找青城,而没有发现莫环之后,他整个的心都变得凉了。 天亮之后,他决心离开青城山,到别处去找一找,哪怕是天涯海角,莫环这个人,也一定要找到! 现在。 当红红的太阳自东方跳出之时,这个年轻人,已整整在青城山折腾一整夜了! 他目光显得更忧郁不振,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了下来,背靠着一块大山石,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紧紧地咬了一下牙,道:“莫环,你是逃不了的,总有一天我找到了你,我要挖出你的心,生生地吃掉!方消我心中之恨!” 这一个“恨”字方出口,他耳边却听到了一丝声息! 那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草丛之中爬动一样,冷红溪陡地站起来,却见草丛之中,站起了一个黑衣散发的妇人。 冷红溪吃了一惊,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作什么?” 这女人,伸出一只独臂,把乱发理了一下,现出了地那张苍白得可怕的瘦脸! 冷红溪细一注视,不由冷笑道:“阴素裳,你怎么又来了?” 来人正是侥幸逃生的阴素裳,昨夜一夜之间,所经历的事情,使她毕生难忘! 她望着冷红溪森森的一笑道:“红灯盗,你也没有走?” 冷红溪狂笑了一声道:“我这就要去了!” 阴素裳冷冷笑道:“你不报仇了?” 冷红溪一笑道:“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很奇怪的望了她一眼,道:“你自何处来?怎么我苦找一夜,没有看到你?” 阴素裳苦笑了笑,走到冷红溪对面,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她目光中闪烁着怒火,徐徐的道:“冷红溪,如果你还要找莫环报仇,我可以指示你一条路,一定可以找到他!” 这句话,顿使冷红溪精神一振,他遂冷冷一笑,道:“你有什么条件?不过,只要能找到莫环这个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的!” 阴素裳惨笑了笑,她又伸出那只白皙的手,把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说出了莫环藏身之处。 记得在当年十万大山的一座深山大涧里,自己只为一时好心救人,却不意为这个丧心病狂的怪物,恩将仇报的把自己诱骗囚禁在山腹之内,长达九年之久! 如今,自己又来到了这个类似的地方,怎不令他感慨气愤? 忽然,他心中动了一下,暗忖道:“莫非这是莫环与阴素裳合谋的一条诡计,欲图重施故伎,把自己诱入涧内不成?” 想到此,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赶忙后退了几步,把身子隐于暗处,忖思道:“我真是太糊涂了,险些又上了他的当!好阴毒的莫环!” 他静静地伏在暗影里,足足候了一个更次,开始感觉到有些不耐了! 正当他要站起来,作一次大胆的冒险尝试之时,忽然,他看见了一个影子,悄悄的出现在眼前! 即使是在黑夜里,他也能立刻的辨清这个人是谁! 当时不由一阵紧张,他告诉自己说:“耐下心来,看看他是来作什么的!” 想着,他又轻轻的把身子伏了下去! 那个影子,是贴着石壁过来的,一点都不错,正是莫环! 这时,他穿着一袭麻制的短衣,十分烦恼的样子! 他悄悄走到石洞前,弯身向那条地道内看了看,又回过身来,用手摸了摸石壁! 冷红溪正不知他是在做什么,心中不免奇怪! 这时就见他忽然运用两只手,向那山壁上推去,只听咕咕辘辘一阵大响,那看来像小山似的一块大石,竟滑到了洞口,正好把那个地洞遮了个紧! 接着他又把它推回到原来的地方,如此来回的推着,大石之下,似乎安装了一道轨道,设计之巧,用心之苦,真令冷红溪暗自咋舌! 如此试推了几次之后,莫环才感到满意! 然后他又用一些山藤野草把附近伪装了一下,一切就绪之后,他才又悄悄的退回! 冷红溪勉强的压制着心中一腔怒火,他洞悉对方诡计之后,忍不住暗自冷笑不已,思忖道:“莫环,这一次看你怎么骗我 想着,忽见莫环身形微微向上一纵,已纵上了一棵大树! 那是生长在半崖间的一棵参天古树,枝叶密莽,莫环身子就隐于其内。 由那棵大树上,向下望,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洞口出入的情形。 冷红溪一切都明白了,禁不住暗暗道了一声:“好险!” 幸是自己一时聪明,没有现出身形,否则一个冲动,贸然进入地道,只怕又将落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忖想到此,他真有些余悸犹存,更不禁把莫环恨入肺腑,伏在地上,苦思甚久,他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他有意弄出了一些声音,然后用双手把身前的枝叶分开,大步走了出去! 他并不向树上望一眼,一只手拿着阴素裳给的地图,有意作出一副寻找的模样! 最后,他来到了那个地道的入口处,把洞前的一些枯藤拉开,闪身而入! 可是,他身子并没有立刻进入地道之内,却是把身子紧紧藏于那方大石的角根处! 果然,就在他身子方自藏妥,莫环由树上像一只燕子似的,蓦地窜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霍地向那方巨石之上一推,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一时灰雾弥漫,那座小山般的巨石,已把洞口封了个严丝合缝!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碎石飞溅,枝叶散扬的同时,冷红溪整个人身,却如同一只冲天的巨鸟,蓦地拔身而起,落在山壁上的一块凸出的山石之上! 他立时伏下了身子,静观以后的发展! 果然,莫环发出了一声狂笑,手拍着巨石,大声道:“姓冷的,你又上当了!” 他那种手舞足蹈的得意样子,看起来几乎像是要疯狂了,他狂笑着继续说道:“冷红溪,小辈,这一次你是永世也出不来了!哈……你这笨东西!” 他连连晃着那颗大头,简直是乐不可支,他得意的是以自己的聪明,又愚弄了这个人,竟然是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如何值得兴奋的一件事? 冷红溪在山崖上注视着他那种得意的样子,却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时但见莫环像猴子似的连翻着身子,一声声的怪笑着,他用手在石头上用力的推着! 突觉背后有异,猛一回身,发现冷红溪正对着他冷笑。 莫环阴森森笑道:“小子,你以为我杀你不得?” 说着,他猛地扑身而前,交叠一双长手,向外猛地抖出,十指如钩,直向着冷红溪前胸抓到。 冷红溪一声朗笑道:“莫环,你的死期到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身子霍地腾起,却落到了数丈以外的一块大石上! 莫环一怔道,“你想跑?” 冷红溪又是一声朗笑,半夜寒谷中,这种笑声,听来令人格外惊恐! 他向着莫环愤愤的道:“今夜是你我分判生死的时候,单单拳脚,只怕难泄愤恨,老怪物,你不妨亮出兵刃来!” 说着,他右手向背后一探,已自后面把那口长剑掣了出来。 黑夜里,这口剑,闪出了耀眼的白光! 莫环桀桀怪笑了一声,道:“很好!小子,你也见识见识我老人家这件玩艺儿!” 说罢身形一矮,右手向外一抡,右手上已多了一杆黑色短棒似的东西! 冷红溪初不知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只见莫环右手一晃,“呼拉”一声,竟展开了一面三角形的黑色怪旗。 莫环把旗子向当空一举道:“冷小子,你看见了没有?老夫这面‘铁角旗’,自随我以来,尚未遇到过一个敌手,今夜也叫你长长见识!” 话落猛一杀腰,再次扑向冷红溪面前。 只见他“铁角旗”霍地向外一扬,旗面上带出了一股极大的风力,朝着冷红溪当头卷来! 冷红溪宝剑向后一抽,整个身子滴溜溜一个疾转,已快如电闪星驰似的,到了莫环身侧! 接着又见他掌中剑向外一抖,怪蛇似的,直向着莫环肋上猛扎了过去! 莫环铁旗一甩,旗角迎着剑锋,发出了“锵”的一声。 两个人同时向后一撤,拔身而起! 高手对敌毕竟不凡,二人这一动上了手,只见人影时分时合,黑乎乎的一团旗影,夹杂着一道银蛇似的亮光,在这荒山野岭间,杀了个难分难解! 似如此交手约有半盏茶之久,突见冷红溪发出了一声尖啸。 他身子陡然又拔起来,有如是冲天的鹞子! 他身子腾起空中,掌中剑蓦地向外一挑,剑光一闪,由莫环头皮之上划了过去! 莫环再次的旋身扬旗,向他双足上卷去! 可是冷红溪这一式“倦鸟归巢”的式子,却是大异一般招式。 这一招式里,暗含着雪猴的奇妙动作! 只见他双足霍地一曲,真像是一片落叶一样的轻,已转到了莫环的身后。 他绽舌一声大喝,长剑向外一送! 莫环蓦地一个翻身,这一剑,却由他右肩之上,直穿了过去,鲜血喷出了尺许以外! 莫环口中“啊”了一声,栽出了七尺多远! 可是冷红溪决心不让他逃出剑下,只见他足尖一点,长剑又紧贴着地面,正正的抄了过去! 莫环发出了一声怪叫,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地! 就在这时,侧边忽地飞来了一个东西,那是一片枯黄的树叶! 由于来人功力深厚,这片枯黄的树叶,就像是一枚钢镖似的! 只听“当”一声,冷红溪掌中剑,微微向外一偏,竟擦着莫环的颈项滑了过去! 惊异中,冷红溪看见石壁上,直直的滑下了一个又瘦又高的白衣人。 身子向前一偎,已到了二人跟前! 冷红溪一惊喝道:“你是谁?” 这人大袖一扬,由袖沿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内力,逼得冷红溪后退了几步。 就在冷红溪惊魂未定中,这白衣怪人,已俯身把负伤的莫环提起夹在了肋下!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冷红溪眼看就已得手,想不到平空又出现这么一个人,当下怒吼了一声:“朋友,你哪里走!” 足尖一点,揉身扑进,他怒到了极点,掌中剑一挺,以“顺风扯白绞”的招势,直向白衣人背上划了过去。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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