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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社”的“内部资料”里,分两种“资料”,一种是“一般简介”,一种是“机密细节”。 在“不平社”的核心“华人小组”里,有“六人帮”的代号,这是其中国人的“一般简介”。 姓名:陈剑谁。 性别:男。 年岁:三十三。 高度:五尺三寸半。 学历:念过四间不同大学不同的学系,全未毕业即休学、迟学。 家世:见“机密”七号。 成功:流派复杂,至少精通六十七种中国武术,连针灸、点穴、气功、轻功也有极高的造诣。 爱好:古怪兴趣极多,对一切兴趣均有专业认识,详见“机密” 个性: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一旦动情,不可自拔。详见机密 特性:一、能在危险来临前一刻预感防范,二,对任何武功和敌手,都能在对敌之际即时而又及时地想出一套破解之法;三、心肠大软,有时妇人之仁,为敌所趁;四。可以同时看三部电视、同时阅读两本书、或一面看书一面与人交谈、甚至一面看戏一面与人对打,而对情节内容依然可观察得巨细无遗,过目不忘。五、对手越强,处境愈是恶劣,愈能发挥他坚毅性情 身份:不平社,之“六人帮”龙头。 加入性质:创办人之一。 注:特殊人物,必须参考“密件十八,五十七,八十一、一零三、一一五等”。 姓名:牛丽生。 性别:男。 年龄:十九。 高度:六尺四寸半。 学历:小学未毕业。 家世:中国大陆移民,农民之子。 武功:一切硬门武功,包括罕见甚或己失传的,“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铁头功”、“童子功”、“铁布衫”、“九牛二虎神功”、“金刚不坏之身”等。 爱好:见机密四十八。注:此人特别贪睡! 个性:善恶无定,嗜战若狂。 特性:天生神力,骁勇善战,但智慧低,且死心眼,天性十分孝顺,见女性易害燥,怕孤独,易闯祸。 身份:“不平社”之“六人帮”老幺。 加入性质:缘。陈剑谁引荐。 ※※※ 姓名:骆铃。 性别:女。 年龄:二十四。 高度:五尺五寸。 学历:香港某大学肆业,英国一大学硕士。念书时曾有奇逢。学科方面详见机密二三三。 家世:富家女,详见机密二三三。 武功:柔道、合气道、西洋剑、中国剑,除善于用药之外,余皆不甚高明。注:骆铃本人为了要删除上句未之评语,曾七度扬言要退出“不平社”,得陈剑谁大力劝解才打消此念。 爱好:玩,浪漫,做大事。 个性:小姐脾气。*删中间二字亦可* 特性,自尊心强、自信心强,可惜自立自济能力不高,注:后面评语在骆铃同志要求下删去。 身份:“不平社”之“六人帮”的“小四妹妹”。 加入性质:四十五次申请始经批准。 姓名:史流芳。 学历:台湾大学硕士,美国某大学博士。 家世:书香世代,公务员之子。 武功:几乎一切分段级考带的武功他都有头衔,合称三十七段,且有特殊“超能力”,详见“机密”三十七。 爱好:喜欢当学者,希望成侠者。 个性:矛盾。 特性:爱吹牛、充专家,好色而不承认,自命风流却不风流爱大谈学问,是个理想主义者。 身份:“不平社”之“六人帮”的三当家。 加入性质:献身理想。 ※※※ 这只是“不平社”的内部一般资料。据说,在“机密文件里,一切有关这几人的重要资料,都收入档案里,其细微的程度,甚至还包括了:陈剑谁跟女人造爱的时候,喜用舌尖轻舔她们的乳尖:史流芳爱上洗手间,一边出恭一边看书;骆铃喜欢饭后吃甜品,连唇膏都选择有甜味的;牛丽生最喜欢放屁,不管是谁也不可以有一语辱及他的母亲等等,连这些生活的细节与习性都纪录得如此巨细无遗,以致谁看到这些资料,谁就大可以把他们“控制”在手里。 “六人帮”当然有六个人。 上面只有五个人的资料。 当然缺了一个。 ——老二。 不过,这一次,“老二”并没有南行,所以并不急着介绍他的资料。 因为这些资料太重要了,所以交给一个绝对可以信赖的人收藏。 他最重大的任务便是收藏这些资料。 他宁可把这些资料点燃或吞到肚子里去,也不会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上。 朋友信任他,他就让朋友信任。 在整个“不平社”里,就只有他自己没有资料档案。 至于他是谁,就只有“不平社”的三个“头头儿”知道,其中当然包括了陈剑谁。 陈剑谁、骆铃、史流芳、牛丽生在豪华客机上,再过一小时二十五分,就要到达他们的目的地。 史流芳忘了把书带进手提行李里,所以人在座位上,浑身的不自在,把飞机上的旅游指南,目的地介绍、救生指示甚至连卫生袋用法,全部一一读遍了。 幸好,他正百般无聊的时候,找到了一样十分可读的“东西”。 空中小姐送餐后酒来。 他随手接过,突然发现,那马来空中小姐眼睛深深、笑意甜甜,是个标致的美丽女子! 空中小姐把饮品递了给他,就转身扭妞着腰肢,到前面的走道上去了。 留给他满眼的曲线。 史流芳手里拿着甜酒,还未喝,心已甜得满满的。 也许是史流芳看得大专注,太用神之故吧,那空中小姐仿佛背上感觉到那灼热的电波,忽回过头来,眼神搜索一下,就发现那个拿台湾护照的英俊男子,正透过左右加起来至少一千四百度的黑框眼镜片怔乎乎的望着她。 她不觉一笑。 比糖衣还甜。 然后就走了。 她忙着呢。 “天,”史流芳喃喃地道。他已放下他手上的航线图了:“毕竞,就算书中有黄金屋,也绝没有颜如玉,“天!” 然后他兴致勃勃的回过头来,向除剑谁道:“天!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 陈剑谁正想着事情,史流芳的兴头一来,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下去了,只好说:“天正在窗外。” “啊,上帝!”史流芳说: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甜的笑容,上帝!甜得就像一粒椰子糖。” 陈剑谁叹了一声,十指合在腹上,安详他说:“上帝他老人家真忙!” 史流芳仍喃喃自语,“还有那臀部……我从来就没看过么好看的臀部……” 睡眼朦胧的牛丽生模糊间听到了一点什么,勉强睁开一线缝的眼睛:“什么电……飞机上哪有店馆!” 史流芳登时没好气:“臀部,我说的是人的背后那……那一处的臀部,什么店铺!” “哦,”牛丽生爽快的说:“你说的是屁般!”侧一个身,又呼呼地睡着了。 “你!”史流芳用手托了托眼镜,只好无奈地道:“你…你这个粗人!” 牛丽生没听见。 他早已神游到九霄云外惊他的魂去了。 他体积庞大,在这靠右边的双人座位上,他往窗边那么一坐,肌肉部超过中间的扶手,挤到除剑谁那儿去了。 陈剑谁只好道:“我到那儿坐坐。”右手边还有几个空位,有一个菲津宾妇人坐在那儿,珠光宝气,一副贵夫人的气派。 史流芳幸灾乐祸:“你不但要争取空间,还要争取时间哩,咱们不久就要到了!” “不是,”陈剑谁澄清,“我是要吸收新鲜空气,阿牛连睡着了也不忘污染空气。” 一听“污染空气”,史流芳也马上闻到异味了:“空气污染”是他们的用词,意指“放屁”,而牛丽生就是最爱放屁的。 史流芳走避不迭,趁机去跟那空中小姐搭汕。他坐在窗边位子,要走出去,只好挤过坐在靠走道位置骆铃的身前。 骆铃白了他一眼:“讨厌,老是坐立不安的,难压聚不了财!”却还是坐直了身子,让史流芳行出来。 史流芳托了托眼镜框,低声用华语跟她笑说:“我只是坐立不安,你是不安于室了。” 原来骆铃正跟隔着走道左边一名洋人谈天。那洋人长得高大魁梧,英伟非凡,上机后一见骆铃,便失了魂似的,三番四次、五回六遭的跟骆铃搭汕,他正说到华人很勤劳,不过却老是仿制他们的产物,“例如手表。”他说,用英语。“实在大没创意了。” 骆铃一向来者不拒,觉得这洋人也不讨人厌,也答理了他几句,才知道他是瑞士人。 这瑞士人正千方百计的想约骆铃今晚赴他之约。 史流芳“挤”出去后,跟那瑞士人点了点头,又向骆铃挤眉弄眼的说:“师妹,赶快别坐那么直。” 骆铃奇道:“嗯?” 史流芳忍笑说:“你胸前并不伟大,坐太直由侧面看,暴露弱点啦。’一说完,边笑边走了开去。 骆铃顿时气红了脸,待意会到他话里意思时史流芳早就走远了。 那瑞士人很有礼貌的问:“什么事?” 骆铃忙转过身来,腰部滑下椅靠足有四寸余、才展颜笑答:“没什么。” 瑞士人狐疑地道:“他是……” 骆铃答:“我的仆人。” “仆人……”瑞士人真无法置信,不过他总算听说过不少的中国人传奇,也不敢多问。 突然,机上发生了极大的变动。 机上有两个皮肤黑黄的青年,疾站了起来,一个人手上有一柄小手枪,另一人手上竞还有颗手榴弹。 他们迅速地各占走道一边,用英语大声喝令:“不许动,动我就引爆手榴弹。”机舱里的人惊呼、惶乱,另一人则拘出一个小型的喇叭,扬声控制场面,“你们遇上劫机了。最好就是乖乘的听话,我们既敢劫机,便已准备好一切行动,包括杀了不听话的人,必要时连自己也杀了。” 然后他砰一声,踢开洗手间的门,把一名正在里面解手的瘦子,拖出来扯到座位上。那男子吓得裤裆全湿了。 这时,史流芳和那马来空姐正好在走道上,那马来空姐吓得低呼了一声,这人一巴掌把那空姐掴倒在地,史流芳叱道:“你怎么对女士那么粗暴!”那菲籍男子迎面就给他一脚,喘在他肚子上,史流芳顿时弯了腰,那汉子的枪嘴正向着他。史流芳不敢妄动,只过去扶起那空中小姐,空姐的嘴角淌血,惊恐万分。 在陈剑谁身旁的那名贵夫人,也忽尔站了起来。 陈剑谁坐在她身旁,所以能够清楚地看见:那菲律宾女人挽在手上的手提袋,只在几下拆散扮凑间,竟合成了一挺小型的机枪。 陈剑谁似乎有所动作,但那菲律宾打人十分警觉,已迅即跟他保持距离,同时,一把手枪已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陈剑谁作了一个表示要对方安心的手势、坐回原位。 原来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的菲律宾中年男子,手上有一柄长不逾一指的迷你油珍型手枪,大概只有一发于弹的那种类型。 那大胡子似是领袖,镇定地吩咐:“罗连娜,你守在这里,谁动就害了大家。威尔森,你负责前面,记住你的手榴弹,非到必要时不可用但必要时勿忘了用。傅莱兹,你去对付驾驶室。” 那二男一女应道:“是,将军。” 持枪的汉子傅莱兹即返身往驾驶舱掩去。 拿手榴弹的汉予威尔森一脚踹在史流芳的屁股上,斥喝:“回你的座位上去。” 陈剑谁用眼角一瞥,却见牛丽生仍在呼呼大睡。 史流芳踉踉呛跄的跌憧回来,经过骆铃处,顿了一顿,却在陈剑谁身边坐了下来。 那些人也记不清楚这华人原来的位置,便不去管他了。 未几,只听广播中传来:“这是机长华特向大家说话:由于机上发生了一些事故,须要改变航道,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以保安全,请各位旅客不必恐慌。” 那“将军”点点头扬声说:“各位,我们现在显然已控制了一切,你们要是都想活下去,不妨就送我们一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瑞士人禁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那名持手榴弹的菲籍汉子,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你竞敢这样跟将军说话!” 那菲籍“将军”顿了一顿,轻描淡写的说:“我们刚经过一次流产政变,可是我们为了国家的希望并没有放弃。我们要借这架飞机去指定的地方。如果没有你们,我很可能会被军方打下来,所以,你们得要为我析祷。” 那持手榴弹的汉子,因正走到瑞士人身边,而发现骆铃出众的艳色,忍不住摸了摸她的下巴,又在她的胸部碰了碰。 那瑞士人怒叱:“杂种,你想干什么!” 这一句话又使他自讨苦吃。那汉子又迎面给他一拳。 那“将军”说话了:“威尔森,住手!” 那菲籍汉子这才不敢有违,但一双色迷迷的眼仍不时溜到骆铃的身上,谁都知道他要什么和想干什么。 史流芳低声道:“啊哈,骆铃这回可要吃苦头了。” 那持机枪的贵妇正指令空姐把机上的空中小姐全反绑在座椅上。 陈剑谁也小声道:“你的意中人也吃苦了。” “为什么不把我和她捆在一起!”史流芳说,忽然看见那马来女子,腮边还隐然红肿了一大块,心中就难受,“王八蛋!你看他们是什么来路?” 陈剑谁没有说话。 史流芳大奇,用时都碰碰他:“喂,我在问你呀?” “你在骂工八蛋,谁去答你,就成了王八蛋。”陈剑谁悠闲的说,又叹了一口气,“你看,老么还在睡。” 史流芳这才省悟:“别管那只猪了、我是问你呀,他们为何要动机?” “近日有一个亚洲国家发生了兵变,但旋即受控制,这些叛军是受一个流亡在外的独裁领袖所驱使,试图以武力推翻政府夺权的,叛军领袖在事败后各自逃亡,还扬言要卷土重来,这几人……可能就是……” “闭起你的嘴!”那菲籍妇人把机枪一挺,过来就在陈剑谁颈肩重重一击:“再说话我就在你额头开一个洞!” 陈剑谁双厉一沉,再展,一连扬了三次眉毛。 史流芳低声说:“我真想看看她。” 陈剑谁疾道:“看吧。” 那名持手榴弹的威尔森,气冲冲的大步走了过来,满脸煞气:“你们两个,还在说话,不要活了!” 将军”道:“看来要杀掉一两个,才能收效。” 威尔森大声应:“是!” 他的意思是要杀史流芳。 他一早就看这人不顺眼。 可是他只有一枚手榴弹,并没有枪。 于是以他拔出了刀。 军刀。 他要割这瞧着不顺眼的小子的脖子。 ——由于看这厮不顺眼,所以更特别要看看他死前恐惧的样子。 他一看,就看到对方的眼睛。 那一双在厚玻璃片底下烧热的眼睛。 他只望一眼,就要下手。 可是,他的视线却收不回来了。 ——这是怎么搞的? 他想一刀刺去。 可是,那只手竞也不听使唤了。 他竭力想转移视线,可是办不到。 那双眼睛似是无底深潭,他仿似掉进了沼泽,愈挣扎就沉得愈快。 “将军”见他还没有下手,叫了一声:“干吧。” 可威尔森仍呆站在那里。 “将军”喝了一声:“威尔森!” 史流芳却迅速伸手,已扣住了威尔森手上的手榴弹,但眼神仍紧盯进威尔森的眼睛里。 “将军”反应极快,枪口已疾对向史流芳,就要抠动扳机。 陈剑谁正等他有所行动。 他一动,陈剑谁也动了。 他的手腕才一振,枪口一移,陈剑谁的手指已似铁箍一般扣在他的脉门上。 也不知怎的,“将军”只觉手腕一麻,枪就再也握不住。 先机原本掌握在劫机者手里。 可是在一刹那间,局势变了。 陈剑谁、史流劳已掌握住反击的契机。 可是有了作战的机会,并不代表就是胜利。 陈剑谁右手扣住“将军”的脉门,龙争夺枪,枪才到手,贵夫人的机枪已顶住了他的后脑。 但他并没有停止他的动作。 甚至没有因而减缓。 他一肘就把“将军”撞飞出去。 然后猛然返身。 贵妇人已不能选择。 她只有开枪。 向他脸上开枪。 机枪是扳动了,但没有枪声。 也没有子弹。 陈剑谁的小手枪却已嵌在她双乳之间。 “虽然,我只有一粒子弹,,除剑谁从容不迫的说“对只射一次的东西我一向珍惜,除非你逼我,否则我还真不想射在你身上。” 贵夫人瞠目、弃枪。 陈剑谁的手自西装口袋里伸出来。 掌心有六七发子弹。 贵妇人这才知道,在刚才陈剑谁坐近她的时候,就已看出她手提包的玄虚,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了她的子弹。 局面似乎已受到初步的控制。 时机似已掌握在陈剑谁那一边。 掌握时机就是取得了生机。 史流芳正拟挥拳。 向威尔森的鼻子。 他对这种鹰钩鼻一向没有好感。 更何况这样一只不令人好感的鼻子是长在那么一个令人厌恶的脸上。 但他的拳还没有挥出,一人已跳了起来。 这人手上也有枪。 这人正是刚才在洗手间里被扯出来的那瘦子。 他拔枪,人在陈剑谁和史流芳的后面。 他甫动,背后就给一物顶住。 “放下枪,”一个带了点兴奋清脆的女音道,“否则我就先在你背上开个窟窿。” “你不敢开枪的,”这瘦子强作镇定,我们是在飞机上。” 忽听机上一个小孩子问:“妈咪,那位姐姐为何用一支汤匙指着叔叔的背?” 瘦子一听,心知有异一霍然转身…… “你们邦栅开枪,”车把剑谁一转身,瘦子手上的枪,不知怎的已落在他手里了,“所以枪是我的。” 瘦子惊骇不已。对方转身,他是看见的,可是怎么出手,他站在对方面前竟也没看清楚,只觉手腕一麻,五指一松,枪便易了主人了。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究竟是什么魔法! ——今日他们来劫这架飞机,但上这些煞星,实在是倒尽了霉。 “通常,高明的动机者,都会留下一两个人手,充作普通播客,以防局面有变时,可以有人及时出手扳回。”陈剑谁解释道,“我们这位女士便是留着来负责对付这种最后关头才出现的人。” “我才不会开枪、”骆铃愉快地说,她把手上一支银匙送到瘦子面前,“我也没有枪可开。”她用手拧了身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孩脸上一把,说,“你差点儿就害苦了姐姐。” 那瑞士人对骆铃傻了眼:“小姐原来你是个……女超人!” 骆铃嫣然一笑,说,“我们华人岂止于创意,还常令世人惊奇呢!” “好,对不起,将军,你们的劫机行动完结了。”陈剑谁把枪交给史流芳和骆铃,手里只留下一颗手榴弹,牛丽生犹在呼呼大睡,压根儿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我去机长室把剩下的一位也请过来吧。” 他知道骆铃和史流芳会“料理”现场的。 ——要对付剩下那名劫机者,凭他的身手,可以说根本就不当成一回事。 不过不知怎的,当他站起来走向驾驶室之时,忽然觉得有一点不妥。 ——有什么不妥呢? 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解决剩下那名劫机者傅莱兹,方法非常简单,也十分熟练。 他敲门。 里面的人果然非常紧张:“谁!” 陈剑谁学着“将军”菲律宾腔的英语匆促的说:“是我,快开门!” 里面却迟疑了一阵,喊道,“你的敲门暗号不对!” “该死!,陈剑谁仍学着“将军”的语音怒骂道:“我受伤了!局面快控制不住了,再不让我进来我就快死了。 这一下果然奏效。 开门了。 不过问题并没有解决。 傅莱兹很聪明。 他早有提防。 他的手枪指着机师华特的右太阳穴。 “你是谁!”傅莱兹大吼,“不管你是谁,你一进来我就轰掉他的头!” “你轰吧,”陈剑陈脸露悲哀的说,“你不轰,我替你轰,我们大家一齐轰吧。” 说罢他就抛出了一件“东西”。 待傅莱兹看清楚那摔在地上的“东西”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枚手榴弹! 他大叫。 他不想死。 他可要活命。 他既想拾起那枚手榴弹,把它扔出去,但最后还是选择冲出机舱。 结果他给除剑谁绊倒在地,枪也莫名其妙的落入了对方的手上。 那些机师也都大叫着,有的站到了椅子上。 “别怕!”陈剑谁连忙过去拾起了手榴弹,解释道:“保险掣和撞针都没拔开,你们请继续驾飞机吧,只要这架宝贝不撞山,我看我们是可以不必改道就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的。” 释疑过后,他就押着傅莱兹出去。 一回到客舱,不知怎的,他就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不对劲。 骆铃在这里,史流芳也在这里,“将军”在、威尔森在、贵夫人在、瘦个子在,甚至连瑞士佬、马来空姐都好好的在这里,可是不知怎的,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史流芳坐在那儿,扬扬眉毛。 骆铃坐在那儿似笑非笑,左脸酒涡,深得像一个甜梦。 陈剑谁笑了。 他忽然似“轻松”了起来。 他吹着口哨。 那是一首歌。 古老的歌。 ——春天里,百花香,琅哩格琅哩格琅哩格琅,温暖的和风迎面吹,吹动了我的破衣裳,琅哩格琅,为了吃也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他吹了几下口哨,停了停,又唱了起来。。 这是首贫穷而不忘其乐的歌,乐观豁达,歌是老的,但从曲到词唱去都是年轻的,六七十岁以上的华人大部在国家离乱的时候哼过这首歌,四五十岁的华人大概都听过这首一听难忘百听不厌的歌曲,二三十岁只要对中华文化不大脱节华人,也有不少人会唱或听过这首乐以忘忧的歌曲。 他一面唱,一面扬着眉毛。 一扬,即沉,再扬,一连展动了三次。 右眉。 然后他笑着说:“现在,人不是都到齐了吗?” 这时候,他押着傅莱兹,已走过几行头等舱的座位,突然间,陈剑谁的背后靠近走廊的一张座位上,一人蓦地反过身来。 由于这人身裁矮小,所以就算是双膝跪在椅垫上借力,但也不过只有头部露出椅靠之上。 这人虽然矮小,但头特别大。 他竟是一名小孩! ——那名曾出语“道破”骆铃只用一支羹勺指着“瘦子”背部的小孩。 他一“冒出头来”,手上使有一支枪。 枪口自然是对准陈剑谁的背上。 陈剑谁是背向着他的。 按照道理,陈剑谁是绝不知道后头有这样的一个人,正在向他狙击的。 可是,就在那“小孩子”冒起来的一刹那,陈剑谁忽然、突然、兀然、徒然而倏然地,猛然返身,右手一落,一支机上印的铁叉已插入“小孩子”的手腕里。 “小孩子”惨呼一声,想要抠动板机,但枪已给除剑谁劈手夺了过去。 同时,在陈剑谁还未返身向“小孩子”出手之前,他已飞起一脚,把傅莱兹踢得直跌出去。 这时,机上的人知道又动手了,胆小的女士发出尖呼。 傅莱兹给这狠狠的一脚,踢得直跌出去。 这一刹那间,有三个人同时想动手。 一个是“贵妇人”。 她手上也有枪。 她坐在骆铃的身侧,枪口正对准骆铃的左肋。 所以骆铃不能动。 她也不敢乱动。 一动,“贵夫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开枪。 她自己能不能躲开这一枪还在其次,但在一万一千英尺高空上的飞机是不是可以禁受得起开一个洞,则是个谁都冒不起的险。 另外一个想动手的人是“将军”。 他手上也有一把刀。 刚才威尔森想用未杀史流劳的小型锯齿军刀。 他就坐在史流芳的身侧。看来,是史流芳胁持着他,实际上,却是他用刀顶着史流芳。 另外一个人也想动手。 这是那名“瘦子”。 瘦子手上有枪。 他原先是准备待那“小孩子”动手,他就立即扑过去抢救傅莱兹,刺死那个几乎破坏了他一切的人。 可是局面变生骤然。 局面变得完全非他想像。 甚至非他所能应付。 也决非他所能控制。 小孩子,一动手,立即被陈剑谁重创而且制住了 瘦子,仍然扑了出去,枪口向陈剑谁瞄准之际——傅莱兹已“突然”扑了过来。 他闪开。 再瞄准。 忽见眼前银光一闪。 他的食指已被切断。 食指一断,血流如注,他也抠不了枪机、 “叮”的一声,那事物断指之后还憧在枪把上,原来是一把刀。 一把机上餐用的银刀。 ——这种刀是钝口的,杀伤力不大,可是在陈剑谁手上使来,竟发出了极可怕的杀力。 “瘦子”痛极,还想挣扎,可是陈剑谁已到了他的身前, ——他只来得及看见那不算高大的华人已返近他面前,突然,腹部已遭重击,使他整个人弯了下去,接着,颈部的大动脉已不知给什么劈中,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已栽倒下去了…… 以致他对后采发生的事,全不知晓,醒来的时候已扣押在戒备森严的机场羁留室里。 另外两个想“动手”伪人也动不了手。 原因是他们握有利器的手已不听他们的使唤。 固为一只大手已箍住了他们拿武器的手臂,就这么一扭,他们的肩臂间关节便给拧断了。 ——这样可怕的一般大力,使他们感到不止是臂磅卸了下来,而是整只手臂离开了他们的躯体,致使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开枪、出刀。 更可怕的是、这一伸手间便卸下两人的胯子的只是一个人做的事。 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史流芳和骆铃已跳出去,制伏正要还击的傅莱兹和刚要清醒过来的威尔森。 “将军”和“贵妇人”都是坐在机舱中排位子四椅连位的中间两张。 原本史流穷和骆铃已制住了他们,可是,一待陈剑谁冲入驾驶室,那个外孩子突然用枪指着他们,形势急转直下。史流芳和骆铃再艺高胆大,也不敢去试掇这些亡命之徒是不是真的敢在飞机上开枪,只好投降。在“小孩子,和“将军”的迅速指挥下,一切都恢复原状:“贵夫人”和“将军”仍然坐在座位中间的两张,保持原状,不让陈剑谁生疑,只不过,原由史流芳和骆铃以刀枪制住二人,现已变成受制者。 然后,那“小孩子”就埋伏在头等舱前的座椅上。只待陈剑谁出来,就和“瘦子”对他来个背腹夹攻。 他们已失去了一个人手,那就是威尔森。 威尔森仍目光痴滞,神智似一时间还未因复过来。 “将军”、“小孩子”、“贵妇人”和“瘦子”已来不及设法使威尔森恢复清醒。 他们的“目标”是陈剑谁。 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只不过是陈剑谁冲入驾验室制服傅莱兹的短短顷刻里),已布好了局,机舱里的人都不敢声张,史流芳和骆铃已被挟制,“将军”已下令,机上的人要是妄动,他立即乱枪扫射,不可惜机坠人亡,同归于尽。 可是,没料到陈剑谁却似洞悉了一切。 他在“小孩子”要下手的前一刹那击毁了他,而又先一步击倒了“瘦子”。 俟“将军”和“贵妇人”要发动的时候,却给人自后制住了。 后面的人,竟然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都呼呼大睡、从未清醒过的彪型大汉。 牛丽生。 他是在什么时候醒来的呢? 他是在什么时候闪到了劫机者的背后呢? 他是用什么手法,能够在刹那间使两人的手臂,都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了?而又一滴血都不必流? 因为陈剑谁的适时反击,还有牛丽生的及时出手,使这干劫机者“六人组”:将军、小孩子、贵妇人、瘦子、傅莱兹、威尔森完全被击溃了。 ——可是陈剑谁怎么知道机舱内的局面已受劫机者控制? ——他背后又没长眼睛,如何知道狙击者怎样下手?万一判断错误,只要给对方开出一枪,情况岂不是恶劣得不可收拾? ——他又从何得知那“小孩子”也是一名劫机者? ——为何史流芳、骆玲、牛丽生和陈剑谁四人,行动能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要是其中有一个人、一个行动不合拍,局面可不堪想像! 这都是为什么? 这正是那名叫欧兰诺的瑞士人,终于忍不住,向那位本来使他仰慕现在令他敬仰的“神奇女侠”——骆铃一精教的问题。 “我们是一群好朋友,默契已到了不言而喻,意通神会的地步了。” “我们有很多特殊的暗号:譬如扬眉、扬左眉或右眉,一共多少下,都是暗号。我们一看肥鸭的表情,以及他说那句看来没有内容的话,使知道他要发动了,我们自当出手配合行动。 “肥鸭”有一种特殊的本领,他能预感到祸患的发生,所以能比人早一步醒觉,早一些防范……他大概直觉知道局面有变,也感觉到那个其实已经二十九岁了的侏儒绝对不是个天真的小孩。 “我们中国人有一种武功,叫做‘听声辨位’,仅凭移动的声响,光线的转换甚至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和缓速,能不看你便可判别出你的位置、出手和在做什么,我们的老大‘肥鸭’正是精通这种武功的奇人……如果要从背后暗算陈剑谁,不如当面与之对决。” “另外,中国还有一种很普遍的武功,叫做‘擒拿手’,分筋错穴,厉害非凡,只要给他双手十指沾上了,便能让敌手没有一根骨肉是可以运作的,直至战志完全丧失为止。我们又有另一门硬功,叫做“十三太保横练’,能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平时刀剑还不一定能刺得进去……要是这两种武功合在一起运用,这便很可能是你刚才看到的发生的又不敢置信的效果了。” 这是骆铃的口答。 她把这六名劫机者全制伏了后,自然有些得意洋洋,回答得也比较详细一些。 可是欧兰诺仍然要问:“我不相信陈先生单凭直觉就可以把行动计算得如此精密——简直要比我们出产的手表还精确无误。还有,那位牛先生是怎么醒来的呢?我看他睡得就象……” “猪一样。”骆铃爽快的替他说了下去,然后又爽落地道,你还要知道什么,何不直接去问我们的老大?” 欧兰诺本来想先去问问那个大块头,不料转头一看,那大个子在出手之后,旋即又倒头呼呼大睡,对机上的事早已撒手不理了。 欧兰诺只好去问陈剑谁。 陈剑谁正嘱史流芳把那六名动机者捆绑起来,当然还有其他机上人员的帮忙。 他趁机长向他道谢的时候一再表明,他只是适逢其会的做了点自救、救人的事,希望在抵达机场接受警方调查劫机事件经过的时候,不必太强调和夸张他和史流芳、牛丽生等人的“功能”。 “我们这趟纯粹是来见朋友和游玩,我们只想悠闲自在的来,开开心心的离开,不想被人当成怪物来办。”陈剑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们所作的事,都是该作的,如果你们真的要谢我们,那么,不张扬是使我们此行得到最大愉快的最好方式。” 机上一众机员和乘客,对陈剑谁等人自然又是感激又是敬羡。 所以欧兰诺好不容易才从众人的“包围”中争取到向陈剑谁发问的机会。 “答案其实很简单,都是因为一首歌,”陈剑谁乐于答复他问题,我那位大块头的朋友,无论睡得多沉,只要要一听到这歌,就会醒来。只要他醒了过来,能制伏他的人就不会太多了。” 他笑着补充说:“这是一首达观开朗的好歌曲,充份的表现卜华人安贫乐道的精神、如果骆铃肯教你,你也不妨好好学一学。这首歌就叫做“春天里”。 如果骆小姐肯教,他要学的还多着呢。 至少,他要学如何才可不开一枪就把几个手持枪械,凶残的劫机者治得象小绵羊一样。 不过,这瑞士人的要求似并不讨好。 骆铃在武功上能保护一个男人;这点她心里有数,自不出奇。可是一个大男人搞到要拜她为师,别的不说,这至少使她对这男人已失去了女人对男人的兴趣。 “可以,不过等有缘的时候再说吧。” 欧兰诺听不懂什么叫做“有缘”。 “有缘就是你恰好、我刚好,”骆玲听到事事都要解释,庆幸自己没一时心软答应教导这个好学不倦的弟子。但她可倦了,“就是你OK,我OK的时候。” “现在呢?”欧兰诺不死心,“你OK吗?” “Sorry!” ------------------ 扬剑轩居士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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