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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丹已闪了出来,钻地掣下太白剑,但见银光乍闪,映得这里四人须眉俱白,直欲与天上冰魄争辉。 她冷笑一声,道:“我并不上台比剑,但你如欲插手争夺剑会盟主须先过得姑娘这一关。” 说着话,古剑一挥,呼地一响,寻丈处一株碗口大的垂杨,忽地拦腰截断,上半棵树掉在湖中。 潘自达乍见她施展了这么一手上乘已极的剑气功夫,情知这种功夫练到高妙时,能够像传奇中飞剑伤人,收放自如。 不由得大大震骇,脸上连颜色也变了,幸亏时在黑夜,没有人能够瞧清他的面色变动。 要知潘自达这大半年来,苦那玄武古剑。 此剑本质乃属诡奇毒辣,给他使用,配得正好。 他在苦练之时,忽然发现那最后一招,应该能够递出三寸。 这一来威力增加不止数倍。 可是不论身手步眼都没有法子再推出那么三寸。 这一招把个潘自达急坏了,也想破了脑袋;整整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过。 红霞十分感激潘自达的情意,故此对他甚是体贴,这总算那潘自达有点儿福气。 这时她见潘自达就像疯了一般,整日价直着眼睛,喃喃自语,抽出刻又扯起架式,使得她甚是困扰,终于问他何以会如此形状。 潘自达将实情告诉了她,并且说,假如这一招练得好,将可无敌天下。 他清的这一招可真没错,正是癸水剑法中漏掉的绝招,须知这五行剑每一种划法,都漏掉一点最重要的妙诀,载在另一柄与之相生的剑上。 这样数下去,金生水,水生水,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追查,便可知某一剑之秘诀刻在哪一柄剑上。 他以天生颖悟的聪明,发现了剑法上更进一步的端倪,但却没法完成。 红霞一点儿不懂剑术,道:“你不会把手伸长一点么、” “那还用你说么?” “身躯倾前一点儿成么?”她道:‘慨然又不能伸长手,又不能走上一点儿,唯有倾前一点儿,难道真个只差三寸便把你难倒了广 播自达听她胡出主意,心中一颁,竟不理她。 红霞忽然叫起来,道:“我想到办法了,你用丝绳系着剑炳和手腕,到时扔出去,别说三寸,三丈也可以哩。” 潘自达眼睛~亮,又寻思了一会儿,才喜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怎想不到这一层,若果需要加长四寸,则我内力不继,虽有丝绳系着,不致甩手,但却无法控制,变化由心。 “如今只差三寸,便可以用这法儿,剑虽出手,但仍能以无形的内力控制变化,只在收回时,须要借助此绳之力。” 这一招果真被他练成,登时发觉威力大得出奇,这一来他信心倍增,立刻赶来参加创会。 钟基所使之剑,五行之中属上,按生克之说,乃由火所生。 底火的朱雀剑,却是武当直机子所持有,因此他可没学到刻在朱雀剑上的秘诀。 潘自达心中虽然大大震骇陆丹功力之高,已到不可思议之境。 但仅着自己也有毒绝天下的一招,故此日上仍不稍软。 冷冷道:“你要拦住我么?很好,反正我此来存心要斗斗四大创派究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剑法。” 陆丹这时可不比往日,回眸一瞥钟望,见他并无阻止之意。 当下也冷笑一声,款款上前,用手中银光灿然太白古剑指着潘自达道:“凭你那一点微末之技,也敢胡吹大气。” 潘自达心中一怒,正是妒恨交集。 钻一声也掣下乌亮的玄武古剑,尖声叫道:“别多言.发招吧!” 他意思似是让她赶快动手,以免自己忍不住破口骂她。 但陆丹焉知他有这许多复杂的感情,当下也勃然大怒,工面凝霜,修然~挥剑,以五成功力,发出一股剑气,直撞向潘自达。 潘自达急忙一错步,挥剑一斩,力透中锋,居然将她那股剑风破解掉。 可是眼前银光一闪,她那柄太白古剑已分心刺到。 他大吃一惊,想道:“这样打法,我又要破解剑风,又得拆换把式,可把我忙死啦!” 这念头不过一掠即过,手中之剑,已使出以奇诡狠毒见长的努水剑法,回剑一封敌剑,跟着已连接斩劈而去。 这五行剑法,古怪之极,专用剑上两边的利刃,而不爱用剑尖。 这样必须全凭脚法古怪,才能够欺近敌身。 陆丹哼一声,也自使出庚金剑法。 这时相隔得太近,剑风发出等于不发。 因为招式太快,仅有牵制之效而已。 霎时银虹涌现,盘旋飞舞,潘自达那柄乌剑,虽在黑夜中,仍然得见光华闪烁,只不过并不夺目而已。 钟整一心拿定陆丹能赢,故此毫不在意地在~旁观战。 倒是邓小龙但觉大半年不见,那潘自达剑上造诣,已大进一步,不由得甚是为陆丹担心。 他在一旁观战,暗自揣测潘自达的剑路。 却全都出乎他意料之外,当下知道若是当年潘自达功力造诣已如今日,恐怕他决挡不住人家十招。 然而陆丹剑法之妙,也委实教他惊讶。 这却是自然不过之事,因为他无法揣测出潘自达的剑路,当然要佩服那能挥洒自如地挡住潘自达的陆丹了。 两下越打越急,陆丹身形之快,宛如幽灵般飘忽往来,无从捉摸。 原来此时陆丹已施展出震骇天下的浮光掠影奇功,严如附骨之渡,一任潘自达进退或左右闪蹿,她总跟个不即不离。 这种神妙无方的身法,比之适才的古怪划法更令人咋舌惊奇。 一时众人都看呆了。 万通四大缥头中的燕尾缥张济和追风剑客元万里两人,当年曾败于这两人手下,这时得见两人比剑,直看得目摇神眩。 对于人家的功力造诣,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点儿不再以当日之败为冤了。 两人一动上手,全是武林中绝顶高手,眨眼已过了三十招,陆丹陡然内力流贯剑上,压力潜增。 潘自达论起内力造诣,可真不及陆丹曾跟仙果的修为,登时身形较早先呆滞得多。 剑上的招数虽然仍是诡毒之极,但身形一慢下来,旁观的人,可都知道这是陆丹施展压力的结果,不禁喝一声彩助威。 须知庚金、癸水剑法,并不相克。 故此各凭真实功力,以分高下。 潘自达屡攻无功,已到黔驴技穷之境,当下杀机大盛,尖声一叫,猛可一剑拆出,准备施展那一招追魂夺魄的绝学。 陆丹见他这一剑,威力奇猛,心想道:“他这一叫,声音中似乎含有凶毒杀意,我非看看他还有什么绝学不可。” 心中想着,手上招数立刻稍松。 潘自达又尖叫一声,那玄武古剑宛如乌龙出海,疾斩而至。 陆丹上身稍稍一仰,敌人剑锋便差了寸许位置。 潘自达五指一松,乌亮剑光淬然移出三寸,改直所为斜劈。 这一着变化得神妙异常,本来他的剑势已尽。 忽然多出三寸,已是惊人已极之事。 更何况算准部位,改作斜劈,使敌人避无可避。 陆丹猛觉剑风掠胸而至,不由得玉面失色,着实吓了一大跳。 却听钻地一声大响,银虹乌龙交击硬碰,播自达可真不知敌人这一剑从何而至,震得退开两步。 陆丹娇喝道:“这一剑真不错,但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没有?” 敢情方才陆丹在极危急之际,也使出庚金创法最厉害的一招,这一招本已漏掉,刻在另一柄相生之剑上。 她的剑届西方庚金,生金者为主,是以那句秘诀,只须在属土之剑上寻觅。 钟基之剑,正是属土的太微古剑。 故此陆丹已尽得庆金剑法之秘,不但多出一招绝学,使出时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另外在整套剑法上,也自威力大增,通非昔日可比。 这也是何以播自达苦练了大半年,功力倍进之后,陆丹和他对敌时,不但没使出剑风而且未尽全力便能敌住。 如今形移势易,陆丹觉得这活自达的确诡清异常,心狠手辣。 口中虽说得轻松,但手上却立刻加紧,丝毫不敢放松。 潘自达见这最后一剑,仍伤对方不得,立刻心沮胆怯,斗志全失。 他本来已非陆丹敌手。 这时加上此消彼长的情形。更加败象屡呈。 但听陆丹娇叱一声,跟着剑刃相触,锵地震人耳膜。 潘自达哎一叫,手中玄武古剑已掉在地上,身形忽地向后一仰,却终于让他拿桩站定。 陆丹见那厮的确功力深厚,在掉剑之时,吃她以剑民撞了一下,仍然没有跌倒,当下也径自收剑退到钟基身旁。 众人喝声彩,邓小龙朗声道:“潘自达你还要过湖去参加剑会么?” 潘自达听他口气不善,便道:‘哦又不是四大剑派的,参加什么?我不过来把马还给钟基。” 这封时候将届,钟荃要赶着过湖,便拱拱手道:“潘兄如没事,便请一同过湖如何?” 陆丹在黑暗中秀眉一皱,甚不愿意再惹这个人。 可是钟茶话已出口,不便当众驳池,便没有做产。 邓小龙等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更不好出有反对。 潘自达歇了一下,才道:“不,我还有事,但总有一天,我会来拜访作……你们……” 他的眼光从钟荃面上移到陆丹的脸庞,忽地凝住不动。 这刻他一方面要运气支持伤势,那内伤虽不严重,却也不是好受之丰。 另一方面,心中情涛汹涌,他已知道自己彻底败于钟基手下、广论是在清场或亚战场 最少在目前,他得完全放弃和他角逐争胜了。 他将要退出江湖,隐居苦练,直到真个有把握的一天,再重人江湖,找寻这一对夫妇比个高下。可是有没有这么一天呢? 他自家也觉得很渺茫。 他喝然叹息一声。 为了这生平第~次的认输而叹息,在月色下,他拾起玄武古剑,插回背上,然后徐徐走开。 这里众人见这怪人走了,立刻沿岸而走,大约走出三丈多,只见一艘大舫,泊在岸边等候。 不大工夫,他们踏上百花洲草地,~径向洲中那片矿场走去。 这~片旷场,早由去机子命他俗家的子侄辈着人盖搭好两座长棚。 规矩形式就像二十年前一般,分作东西两棚。 东棚是用作玄机于俗家南昌李府的亲友观战之用。 西棚长达五丈,宽也有三丈余,足够两人作那殊死之战用了。 那片旷场中,人影幢幢,黑压压一片,最少也有千多人。 此时谈论纷纷,甚是喧哗。 西棚上空无一人,却燃插着十余支大火炬,照得四下光如白昼。 观战之人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甚觉骚动。 因为他们只见在东棚上,武当玄机子正与俗家子侄辈在说话喝茶。 其余的三派,全没有一人露面。 尤其是那发帖邀约这次剑会的华山渠姥,仍没有露面。 时候已届,玄机子站起来,下Z东棚一直走到西棚之上。 一名手持铜锣的家人,也跟着上了湖面。 钟整等人一走到旷场,立刻被人发现了,本来挤遍得麻麻密密的人丛,忽然波分没裂般让出一条通路。 邓小龙等在拥前停住脚步,钟基和陆丹却一径走上拥去,方巨扛着那根紫檀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上湖面。 观战的江湖豪俊,一见他的身材和那根竹杖,立刻知道他是杀死雪山豺人的紫竹神象方巨,不觉纷纷谈论起来。 直机子和钟望两人通了姓名之后,一见方巨慢悠悠走过来,细瞧~眼,也自了然此人是谁,当下问道:“方壮士也要参加这场剑会么?” 方巨瞪瞪眼睛,不知所云。 钟整道:“巨儿你上来干吗?快回邓师兄那里。” 陆丹见他愣头愣脑,也自抿嘴~笑,那绝世容光,竟把棚下之人看呆了。 钟基向直机子拱拱手道:“华山桑老前辈,着在下转告道长,她已放弃参与此场剑会。” 玄机子点点头,道:“贫道也风闻渠道友已接任华山掌门,思是因此不便下山参加剑会,贫道就向天下英雄宣布此事。” 他正待转身。 陆丹那银铃也似的声音已响起来。 她道:“敝派掌门峨嵋晓月崖三元官一叶真人,法谕禁止敝派参加剑会,理当奉告道长……” 武当玄祝子不觉一愣,回眸道:“你们峨嵋也不参加?那么岂不只剩下我和你?” 他转眼瞧着钟基,大有询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话之意。 钟基微微一笑:“在下看来,恐怕正是如此。” 玄机子眼光扫过他背上那柄太微古剑的剑柄,以及那金黄色的穗续;轻轻哦了一声。 钟望从他眼光所落之处,以及那一声哦字的表情,立刻明日这位安坐天下的剑术盟主宝座垂二十年的武林名宿,因自己背上古剑形状与他的朱雀剑~模~样而惊讶。 但以他的声望地位,却不好出口相调。 当下朗声道:“在下此剑名唤太微,与道长的朱雀剑,同属五行剑之 陆丹一听他把底细都抖露出来,心中有点儿不满。,可是随即又因他之光磊落的胸襟而消失了不满之意。 她低声道:“我先下去等你,嗯?” 钟荃看他一眼,也回报她一个微笑。 玄机子瞧见陆丹背上之剑,又见他们两人的态度,苦有所悟地点点头.道:“陆姑娘的剑也是五行剑之一,这样也好,兵刃无眼,这种争强斗胜的场合,最容易伤了和气。” 他那古板严肃的脸上,看来松弛得多。 钟基和陆丹两人,~齐觉得这个出名怪脾气的玄机子,并非一如耳食之言般不近人情。 陆丹一跃下棚,那美妙的身法,博得台下观战的人群齐齐喝声彩。 须知此刻观战之八,有近千之多,而且都是练武之人,比普通人中气特别充沛,这一声彩,就宛如轰雷乍响。 玄机于走到棚口,等到众声俱歇,然后朗声宣布道:“这一场剑会,原本由华山桑姥传帖邀约,贫道只是应约参加,但如今有些变故,非向各位不辞远道而来捧场的朋友奉闻不可。便是这场剑会,原本有四家参加,如今华山派由钟少侠转告,宣布退出。峨嵋派也由陆丹姑娘宣布退出。”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可惹得全场甚是骚动,讨论的喧哗声,嗡然升起。 忽然有人引吭大呼道:“陆丹姑娘不可放弃,在下是来捧峨嵋的场啊 此言一出,许多和峨嵋有渊源的都轰然喝彩叫好,掌声不绝。 陆丹在棚下,耳中尽是掌声彩声,不由是心血沸腾,兴奋之极。 钟基一跃下棚,走到她面前,向她笑道:“丹,你听,许多朋友捧峨嵋的场哩广 邓小龙立刻冷冰冰地插嘴道:“师弟此言从何说起,他们还安着什么好心肠么?只不过想看多点儿热闹而已。你下来干吗?” 钟基本因自己和峨嵋,已有极深关系。 因此对于人家捧峨嵋,心中也甚为高兴,一时忘其所以,跃下来打算唤陆丹上台。 这时给邓小龙~盆冷冰倒在头上,回心一想,若果陆丹真个上棚,他们是真打呢,还是假打? 而且,以陆丹之功力,除了在拦江绝户剑上他能够赢地之外,其余的剑法,可就太难说了,最多只能打个两败俱伤,真个要赢她,可就办不到了。 当下一愣,道:“师见教训得是。” 陆丹伸出玉手,推他一把,道:“你快上去吧卢 钟基讪讪一笑,道:‘你不会怪我吧?” 她报他以一个甜蜜的微笑,没有做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钟整心中如释重负,反身一跃上棚。 观战众人又一阵喧哗。 原来他们一见钟基也跃下棚,以为昆仑也不打了,故此担心这一场剑会会告吹。 如今钟荃像神龙般重复现身棚上,众人可就放心了。 玄机子向那家丁点点头,那个家人走到台口,高举铜锣,猛可敲下。 销的一声过处,众声俱寂,到底这场剑会,非同小可。 因此虽然只有两人比剑,但已不啻两大剑派,作那护名之争。 玄机子情知昆仑既敢让钟基参加剑会,必有惊人艺业,心中可不敢怠慢,徐徐技好道袍,使动作能够利落。 钟荃也脱掉长衫,露出里面一身装扎得十分利落的短打衣裳,走到棚中心。 彼此俱是大教当前,各各收摄心神。 那武当玄机子数十年苦修,又是内家正宗。 火候之纯,令人咋舌。 这刻他已全神贯注,对棚下近千之人,视如无睹。 钟基却在这地方逊了一筹,他到底年纪尚轻,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攸关着本派声誉,本就够他心情紧张的厂。 何况观众又多,又不时想起陆丹为了自己而放弃比划之事,以致有点儿不安。 玄机子明朗道:“钟少侠请——” 口中招呼着,稽首为礼。 那声音圆浑雄劲,使得近棚观战的人,宛如听到耳边极响的大鼓声,震得心神摇荡。 这一手上乘气功,博来~声喝彩。 须知玄机子在二十年前,已是武当第一位人物。 武当为内家正宗,秘技凌冠天下,乃是武林俱都景仰的正宗大派。 这玄机子能够在本门称为第一人物,武功可想而知。 经过这二十年来潜修苦练,他又是玄门清修羽士,清心寡欲。 这二十年的修为,比之俗家人苦练又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他重身习武,至今元阳未泄,更加不同凡响。 钟茶吃他喝一声,直似当头律喝,忽然惊醒,连忙收摄心神,抱剑施了一礼朗声答道:“道长前辈高人,定然不肯先动手赐教,请总在下无礼。”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清晰地传到近棚处观战众人耳中。 与之方才直机子震荡心弦的一喝,显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细究起来,钟望终不及玄机子的功力湛深。 钟基果然先攻,金光乍闪,一式“龙子初现”,一缕剑风,直掠对方眉宇之间。 玄机子一滑步,上身仰处,避过这一剑。 钟望第二剑已如电光石火般向中盘戳到。 他本可仍用“龙子初现”的一招,在招数中变出异式,继续攻敌。 但只因他情知对方必定让他一招,才肯还手,故此立刻改用别一招,以便对方可以还手,彼此见个真章。 玄机子是何许人也,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刷地一剑挑出,削敌腕,撩敌臂,兼且封住敌人随时可以点进来的左手剑决,一式三用,果是一代刻家风度。 目中却低低道:‘嚷道已领小侠之情。” 钟望也自脱口赞声好剑法,清啸一声,忽然收剑,蹈空B起。 但见金虹疾射,改退为进,光华陡然大盛,直向玄机子头顶罩下。 这一剑正是云龙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称为“飞龙回天”。 威力奇大,身法神妙。 棚下观战之人,尽管许多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甚且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却也罕曾见过这种身法和剑招,登时彩声又起。 武当玄机于朱雀剑起处,宛如平地涌起一条火龙。 乍眼一看,直疑是棚上忽然着火。 钟望身剑合一而成的那道金虹,盘空绕飞,修下倏上,似是下击时因敌人无懈可乘,故此一沾即起。 他一连下去了三剑,其实三剑中已疾如风雨般戳了十余剑之多。 玄机子以绝顶天资,得到内家正宗秘传剑法,一生苦练,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这时展施开九宫剑法,脚下按着九宫部位,行云流水般跨步踏位,手中那柄朱雀剑,发出血红映眼的光辉,护住全身,竟无丝毫缝隙。 须知在二十年前,玄机子苦不使出离火剑法,那柄朱雀剑便显得暗淡无光。 但一别二十年,这位老道虽然没有悟出朱雀剑所遗的秘诀。即是刻在五行剑中属木的剑上秘诀,但凭着自身深厚之极的功力,已能充分发挥朱雀剑离火威力。 钟望也是使剑的大行家,尤其得过胸罗万象,学究天人的白眉大和尚提及过这五行剑的奥妙。 这时立刻觉出不妥,怪不得当年师叔大惠禅师和华山木女桑清和这老道比剑之后,真气竟受炙伤。 刚才他下击三剑,觉得敌人剑上火光过处,烤热迫人。 必须赶紧用太微古剑封住,才不致被火热攻入,这教他如何不惊。 棚下轰雷般的彩声,仍然隐隐传入他耳中,反看那玄机子,气定神闲,宛如这世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光是这一点修养之功,钟基大不如人家了。 玄机子清叱一声,待钟望身形落地,倏然出剑反攻。 那九宫剑法乃是武当镇山剑法,经他数十年苦修,威力奇绝无论,剑出处真有山崩地裂,风云变色之势。 钟整一看玄机子这等威势,心中一震,自然而然使出昆仑无上心法,云龙大八式,金虹匝地涌起,堪堪挡住玄机子攻势。 这两人一上手。 陆丹在台下秀眉立皱。 邓小龙心上也经挪了块大石压住,甚是沉重。 他轻轻道:“真想不到武当第一位人物的玄机子,竟然如此厉害。” 陈丹道:“要说功力造诣,当然是玄机子深厚一点儿,但这还不打紧,最令人担心的是钟茶似乎不能收摄心神,做到无我无相的地步,这可太危险了。” 邓小龙一面点头,一面道:“我记得这老道手辣得很,姑娘你可得仔细看着,盟主宝座拿不到可不要紧,性命却不是玩笑的。” 陆丹焦俊道:“不会吧,我能上台去帮他么?” 邓小龙奇怪地瞧她一眼。 但一瞧她的表情之后,便立刻释然于怀,道:“是啊,你上台出手,他可能会生气。” 棚上的钟望,这时越打越不是头路。 但觉整座棚上,烈火熊熊,把他闭在当中。 地哼一声,焕然全力一剑挡出,这一下硬来的剑招,倒是出乎玄机子意料之外,不由得剑势略挫。 钟望手中太微古剑倏然斜斜削出,金光宛如惊涛骇浪般涌铺而出。 这一剑正是武林绝学拦江绝户剑。 那丝丝之声,刺耳之极,使得近棚观战之人,都觉得甚是难受。 陆丹和邓小龙这时一齐睁大眼睛,看看钟袭使出这拦江绝产刻有什么效果。 玄机子虽然身为武林一代名宿,却也未曾见识过这拦江绝产剑。 修然绕步欺身,刷地一剑戳去。 忽见那条火龙般的剑光一歪,整个人已移到钟变面前来。 钟基的拦江绝户剑,使将开来,源源不绝,金红如浪涛拍岸般汹涌卷去。 玄机于连使九宫划法的连环三式,却见敌人剑光直涌进来。 竟不知从哪一方攻进来的。 形势危殆之极,棚下观战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 玄机于暴叱一声,火龙倏然如野火燎原般冒升起来。 叱声过处,跟着当地一声刻刀相去之声传来。 陆丹玉面失色,道:“不好了,他的拦江绝产剑,居然会让人家挡住。” 就这说一句话的工夫,玄机子又挽回颓势,那柄朱雀古剑泛射出夺目红光,宛如熊熊火堆中;火舌乱吐。 本是鸦雀无声的刹那,忽然爆出比雷还响的喝彩声。 钟荃乍然失色,棚下的彩声的确太响亮了,使得他没法子能做到充耳不闻的地步。 他知道直机子乃是使出本雀古刻上刻着的离火剑法,故此招数如此特别霸道,加上那数十年潜修苦练之功,居然能在危蔽之际,挽回大局。 方才剑刀相触的一声,便是钟至使出反方三把时,剑势一逆时,碰个正着。 他连忙使出太微古到上的戌士剑法,试验一下是否还会像使出拦江绝卢剑时,因真碰引力只能吸引兵器而致门户洞开,让朱雀剑上的火热炙上身上那种难受的弊病。 果然五行剑上的剑法,神妙无比,这火上两封,彼此并不相克,因此身前立时一片清凉。 同时也因他们俱都不曾全懂各自的那套剑法,~时之间,金虹火龙,交织飞舞,倒也战个不分胜负。 这一场比剑,的是好春之极,钟荃一连用过三种剑法,全是人间罕睹的神妙招式。 便那武当名宿玄机子,也用上两种剑法。 那九宫剑法在江湖上流传甚广,许多人都曾见识过。 但被玄机子这种高手使将出来,威力全然不同。 就是这一点,已够规战之人认为值得这一番跋涉,何况末后两人各用古怪之极的剑法,战在一起,打得紧凑时,几乎连人影也瞧不清楚。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这可便是较量上动力之时。 钟荃打到这时,心神渐渐能够收摄,但仍未曾能够完全忘掉身外一切。 陆丹不知不觉咬着嘴唇,暗中直在替钟荃用力。 她身负绝技,早已观察出神更弱点,情知时候一大,必定给玄机子找到破绽不可。 这种绝顶高手比剑,只要一着之差,极容易便血溅当场,饮恨棚上。 可是她又无法改变这件事实,编贝似的牙齿,把下唇咬得深深凹下,看来再过一刻,她的下唇多半会给咬破出血。 ------------------ OCR 书城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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