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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克定揉动着手臂和喉部,苦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叶某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那一天,有人登门拜望,名贴的具名是南京夏深。一开口这家伙就语惊四座,说叶某的家小已中了奇毒,如果不听他的指使,三天内全家三十六口无一幸存。” 蒙面人倒抽一口凉气,道:“好恶毒的手段,叶兄擒下他问底细了?” 叶克定叹道:“叶某怎能擒下他?他那手隔纸熔金的武功,足以令叶某肝脑涂地。就这样,叶某便到江南来了。” 蒙面人问道:“他一直带着你,在各处干一些什么勾当?” 叶克定道:“他目前在何处,在下一无所知,在下只听命一个叫柯万成的人,这人的地位不算高,但手下却有十余名像我一样被迫效命的高手。半年来,一直隐居在徐州、扬州等地,月前方奉命南下镇江。至于柯万成以上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物,就非在下所能知道的了,反正全是些神秘万分的高手人物。” 蒙面人追问道:“今晚你们要对付些什么人?” 叶克定道:“不知道,听柯万成说,要罗致一些实力强大的神秘人物。这些人掳来赵羽飞的仆人作人质。” 蒙面人道:“你们知道赵羽飞是何人物?” 叶克定道:“听说他是瓦解水仙舫的英雄人物,柯万成可能想将他罗致为羽翼。” 蒙面人道:“你们到镇江有何图谋?” 叶克定道:“柯万成从未提及,恐怕他也是一个只知听命行事的人。据在下所得的消息,很可能是对付镇江雷府的雷芙蓉,早些天打听出雷芙蓉已到了太湖,柯万成便把我们带来了,可能除了柯万成之外,那叫夏深的人必定派了不少人前来策应。” 蒙面人道:“雷芙蓉兄妹恐怕已经到达丹阳了,你们在此地等什么?大概你们的消息不灵通。” 叶克定道:“是否真的为了雷芙蓉,谁也不知其中底细。反正连柯万成也包括在内,皆听命主事的人指示行动。” 蒙面人退了两步,挥手道:“叶兄,你可以走了,后会有期。” 叶克定一怔,问道:“尊驾不是江斌的人?” 蒙面人道:“不是,区区是看热闹的人。” 叶克定仍想再问,但蒙面人已经消失在视线外。 蒙面人是赵羽飞,他到了五通神祠的南端不远处隐下身形,留意附近的动静。 从叶克定的口供猜测,他知道除了陶森、文公柏两批人之外,又多了一批以夏深为首的人。 夏深从大河两岸用威迫利诱手段,胁迫武林群雄卖命,却又隐伏在徐、扬两府附近,不知有何图谋? 这些人显然不曾与陶森或文公柏勾结,会不会是雷府的人在搞鬼? 陶森与那姓骆的假雷远声,已经控制了雷府,却无法从黄叶寺中把雷芙蓉弄到手,追踪雷芙蓉的下落理所当然。失了踪的雷远声如果已经不在人间,雷民兄妹没有返回镇江重入虎穴之理,目下既然敢返回,必定有了万全准备,请来夏深的人暗中保护,也是情理中事。 问题是,夏深与雷民兄妹到底是不是同谋? 他愈想愈感到困惑,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阴谋?目的是什么? 不管是何种阴谋,目的绝离不开名利两字。 他若有所得,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人愈多愈好,愈乱愈好,我必须帮助他们扩大冲突,制造纠纷,就可抽丝剥茧找出真象了。” 五通神祠的殿堂中,只有两盏光线幽暗的长明灯,发出暗黄色光芒。神像的布幔在夜风中轻拂,灯火摇曳不定,似乎整座殿堂鬼影幢幢,牛鬼蛇神出没无常,更增三分神秘阴森的气氛。 伏在南端不远处的赵羽飞,像一头伺伏着的俄豹。 斗转星移,村中传来了三更的更鼓声。 他紧了紧宝刀的系带,忖道:“黑夜中虽然面目难辨,我不能以真面目现身,以免他们转移目标,联合起来对付我,还是蒙上脸比较有利些,才能浑水摸鱼。” 主人是初更时分到达的,押了两男一女三个俘虏,女的正是消失在吃人箱内的周姑娘,两男之一是她口中所称的年轻长上,也就是直接指挥她的人乔大成。 三更正,江香主五男女领着石头,从容跨入敞开的词门,进入鬼影幢幢的殿堂。 十余名高手,迅速将神调包围了。 主人占住了东首,共有六名男女,三个俘虏背捆双手,挤坐在神案下。 为首的人一身黑衣,粗壮如熊,满脸虬须,目光如炬,腰带上插了一把古色斑斓的宝刀。 江香主轻摇折扇,上前两步冷冷地问道:“谁是主事人?不才江斌,请赐教。” 虬须大汉双手叉腰,显得粗野傲慢,冷然打量对方五个男女,目光最后落在那位美丽的少女身上,亮声道:“在下姓柯,柯万成。江斌,我认识你。” 江香主冷冷一笑道:“阁下定然花了不少工夫打听。” 柯万成傲然道:“严格的说,你还不算真正的江湖人,对武林大势,江湖动静,你所知有限。” 江香主沉声道:“江某不是来听你讲武林大势的。” 柯万成桀桀怪笑道:“鼓不打不响,锣不敲不鸣,话先说明白,以免误事。在下不但了解你的为人,也知道你的五毒阴风火候已练至五成境界。” 江香主脸色一变,道:“看来你真下了一番工夫。” 柯万成做笑道:“不错,在下的人,都是些见闻广博的老江湖。如果你以为阁下的五成火候五毒明风,可以在此称雄道霸,那你算是打错主意了。” 江香主不由自主收了折扇,道:“尊主事何时方能谈上正题?” 柯万成道:“快了,何不把你们布在外面那十四位仁兄,叫进来在院子里歇息养神?” 江香主一惊,心中打鼓,忖道:“外面未见派有暗哨,这家伙怎知我们来了十四人?” 柯方成接着道:“因为在下有几位手下在外面,他们的性情很不好,不但粗野暴燥,而且疑心太大,万一发觉你的人不安份,发起怒来是十分可怕的。” 柯万成的目光,转向泰然微笑的美丽少女,又道:“你,小姑娘,在下似乎有点儿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你的身份地位,必定比江斌高,为何让他出面打交道?” 少女噗嗤一笑,笑容十分动人,媚眼一膘,道:“柯爷是老江湖,果然名不虚传,你怎样知道妾身的身份地位,比江爷要高?” 柯万成笑道:“你虽然前来探道,表示自己是个跑腿眼线,但瞒不了行家,反而欲盖弥彰。目下一看神色,在下就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哈哈,姑娘贵姓芳名?请教。” 少女微笑道:“妾姓柳,名百灵。柯爷神目如电,可是仍然走了眼,并不怎么高明。” 柯万成道:“在下料错了不成?” 柳百灵颔首道:“柯爷的确料错了,主事的人的确是江爷。妾身只是江爷的宾客,既无身份亦无地位。” 柯万成似乎不感意外,傲然道:“柳姑娘,你敢不敢与在下打赌?” 柳百灵道:“打什么赌?” 柯万成道:“赌在下并未料错。” 柳百灵问:“如何储法?” 柯万成道:“在下派人将姑娘请出祠外,然后与江兄谈条件,如果他敢答应,就可证明他可以做主,如何?” 柳百灵明媚地轻笑,道:“妾身阅人无数,今晚可说是第一次碰上高明人物。” 柯万成笑问:“姑娘输了吧?” 柳百灵点头笑道:“你赢了。柯爷,请问有何见教?” 柯万成紧盯住柳百灵的眼神,道:“小事一件,请你们的人远离百里以外。” 柳百灵一怔,讶然问:“柯爷,为何要我们离开?” 柯万成道:“很简单,不管你是否答应,你回去之后,必定将此事向上呈报,你的主脑人物便会出面,在下便可与他打交道了。” 柳百灵沉吟片刻,道:“李身认为,柯爷上面也有主事之人。” 柯万成道:“不错,柯某只是一个跑腿的眼线而已。” 柳百灵道:“妾身可以答应你,但以后的事,妾身作不了主。” 柯万成道:“人放还给你们,你们必须在明晨远走高飞,直至你们主事的人出面为止,不许停留,如果你们的主事人出面之前,你们逗留在百里之内,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柳百灵淡淡一笑道:“柯爷咄咄逼人,也许的确具有可以逼人的权威,可否令妾身开开眼界?” 柳百灵已经说得够明白,意思是说,你凭什么?不露两手岂能令人心服? 柯万成信手抓起神案上的一只尺高花瓶,向前一伸,淡淡一笑道:“就用姑娘身上所带的兵刃暗器,袭击三次,花瓶如果破碎了,在下收回所说的条件。” 柳百灵柳眉一轩,脸上有不悦的神色,这岂不是小看人吗? 她踏前两步,冷笑道:“一言为定,妾身放肆了。” 柯万成傲然道:“不客气,你随时可以出手。” 她一声娇叱,扭身进步,长剑闪电似的出鞘,真力注入剑身,出其不意一剑向花瓶劈去。 怪事发生了,剑距花瓶约三寸左右,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怪手将剑拍开,反震而出,剑向外荡。 奇异的气流轻啸,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柳百灵粉脸变色,骇然收剑道:“像是罡气反震,刀剑皆无能为力。” 柯万成双目半闭,宝像在严,呼吸像是静止了,举瓶的手似乎逐渐在涨大。 柳百灵走近,眼中涌起喜色,一声娇叱,一掌向花瓶捎去。 她已站在柯万成的左前方,几乎贴身而立,侧向发掌,右肩几乎触及柯万成的胸口。 奇异的气流声又起,她的掌无法触及花瓶,在三寸外反而后退,香肩撞上了柯万成的胸肋。 柯万成浑如未觉,仍然保持宝像庄严的神情。 旁立的乾坤一刀叶克定发话道:“柳姑娘,任何迷香或毒物,皆对敝长上无效,切勿班门弄斧。” 柳百灵神色又变,娇媚地向叶克定嫣然一笑道:“你多心了,妾身还有一击的机会。” 她声落脚出,身形下挫,纤手在柯万成的丹田穴一抓,脚慢一刹那踢中了花瓶。 柯万成浑身一震,虎目怒张。 花瓶粉碎,水流了一地。 柳百灵掠出丈外,冷冷一笑道:“我胜了。” 柯万成脸上不正常,左手按住丹田沉声道:“好明毒的摧心爪,好厚脸皮的女人,你这最后一击该算两击,但在下不与你计较。” 丹田穴在脐下二寸,一个大闺女向男人这处穴道下手,未免有点儿那个,所以柯万成骂她是厚脸皮的女人。 柳百灵目不转瞬地打量柯万成的神色变化,但她失望了,柯万成除了脸色有点儿不正常之外,毫无崩溃的迹象,双脚挺立,身形如岳峙渊亭。 摧心爪,那是武林中极为阴毒的奇功,虽比不上九大奇功霸道,但已是令人变色的绝学奇技了。被抓中的人,内腑崩裂而外表不伤,比冷魂爪更为可怕。 女人大多数心思灵巧,工于心计,她已看出柯万成的奇功运于上半身,下身必定空虚,她在贴身而立时,便发现柯万成的下半身外逼的奇劲出奇地薄弱,所以出其不意从下半身下手。 柯万成向叶克定沉声道:“放人,叫他们站在一旁。” 柳百灵问道:“你不将人交给妾身带走?” 柯万成冷笑道:“柯某言出如山,绝不失信于人。” 柳百灵道:“谢谢柯爷。” 柯万成道:“现在还有一件事。” 柳百灵冷笑道:“柯爷,你想变卦?” 柯万成也冷笑道:“柯某如果变卦,你们谁也休想活命。” 柳百灵道:“那你的意思……” 柯万成道:“另一件事是,把赵羽飞的随从留下来,不然一出祠门,你们的安全自行负责。” 柳百灵道:“是柯爷要留他?” 柯万成道:“是别人要留他,要留他的人武功比在下高明百倍,留与不留,与柯某无关。来人哪,送客。” 柳百灵不死心,追问道:“柯爷,那人是谁?你唬人吗?” 柯万成厉声道:“女人,你走不走?” 柳百灵吓了一跳,她的美色并未能令这金刚似的人动容,并不因为她美而温柔对待。 她知道不能再拖,向石头苦笑道:“石头,你留下好了。” 石头毫无机心问道:“姑娘不带我去找我家大爷了?” 叶克定含笑道:“石头,她们是你家大爷的仇人,怎会带你去找你家大爷,她们要等你家大爷去找她们。” 石头傻笑,问道:“你能带我去找我家大爷吗?” 叶克定点头道:“当然,你放心好了。” 柯万成暴躁地喝道:“赶他们走,快!” 柳百灵向外走,在门口扭头冷笑道:“姓柯的,回头见。” 赶走了柳百灵一群人,柯万成急急探囊取出一颗丹丸吞下,盘坐在地,向手下众人道:“你们小心戒备,本座得将爪毒驱出体外。” 叶克定一惊,急问道:“长上,受了伤?” 柯万成咬牙道:“这小女人好阴毒,没料到她竟然练了这种恶毒的邪道魔功,在下一时大意轻敌,在阴沟里翻船。” 叶克定骇然道:“摧心爪真有那么可怕,日后真要小心提防。” 柯万成苦笑道:“这小女子的确精明,其实她的摧心爪火候有限,伤不了我,而是她心思灵巧,贴身借力,相当精明,加以她所攻的部位,的确出乎意外,令人受不了,一惊之下,几乎气散功消,真是岂有此理,那是一个不安份的小女人。” 石头往拜台上一坐,连打三个哈欠自语道:“晚上不睡觉怎受得了?我要睡了。” 说睡就睡,倒在拜台上,片刻便鼾声大起。 柯万成静静地行功驱毒,没有人理会石头。 一名黑衣人大汉从外而入,向盘坐在地行功的柯万成道:“禀长上,在外伺伏的十五名男女,已全部撤走,没有人留下监视。” 柯万成无暇回答,行功要紧。 叶克定脸色一变,问道:“李兄,不是有十四个人在外面埋伏吗?怎么多出一个人了,没数错吧?” 李兄道:“本来是十四个人,但走的确是十五个,兄弟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 叶党走道:“那么,他们接近时,其中一人武功必定惊世骇俗,竟然逃过三处警戒网而不被发觉。李兄,是否已派人踩探他们的落脚处?” 李兄点头道:“周兄和吴兄已前往跟踪,不久当有消息。” 柳百灵十九名男女在村口分手,她带了江斌与三名大汉匆匆奔向江边,在码头向江香主郑重吩咐道:“江香主,赶快派人前往禀知法主交涉的经过,并请速查柯万成的底。这些人绝不是文全柏的党羽,来历不明,武功十分高明,必须小心提防。” 江香主应喏一声,向一名大汉吩咐道:“霍三,你走一趟,务必尽速赶到,沿途不可停留。” 霍三欠身应喏,由江边小道匆匆向北而去。 江香主向柳百灵道:“姑娘,今晚码头不安全,早些离开免生意外。” 不远处的屋角旁,踱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朗声道:“意外已经发生,这时离开已嫌晚了。” 四人大惊失色,柳百灵流声道:“尊驾跟来有何用意?难道说,柯爷言而无信,叫柯爷前来理论,本姑娘要问他是何居心?” 蒙面人纵声大笑道:“哈哈哈……柯大爷只能管制两组人,可管不了区区第三组。” 柳百灵媚目四顾,不再惊惶,冷笑道:“尊驾好像仅来了你一个人,你这一组人未免太少了。尊驾贵姓大名?” 蒙面人站在丈外,道:“一个人就够了,不必问名询姓,反正你们已没有知道的必要。” 柳百灵已听出对方语气冷酷,来意不善,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心中略定,柔色道:“称们不是要见本姑娘的主事人吗?本姑娘已将信息传出,不久便会前来与柯爷商谈,双方并无深仇大浪,不难取得谅解,何必做得太绝,妾身舟上尚可待客,请爷台至舟上一叙,爷台意下如何?” 蒙面人摇头道:“区区无此雅兴,姑娘必须随区区至村南一行。” 蒙面人语音一顿,指着江香主三人又道:“你这三位伴当,也得一同前往。” 江香主哼了一声,跨前两步冷笑道:“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来吧,看你有何本领请得动本座?” 蒙面人笑道:“区区说过请你吗?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江香主折扇倏张,沉声道:“本座正苦于不知你们的来路,正好从你口中取供,本座饶不了你。” 蒙面人笑道:“五毒阴风来了,利害。” 江香主迫上一扇挥出,身随扇走,抢先动手。 蒙面人左掌一拂,威力惊人的扇风被掌劲震偏,右掌直迫中宫探入,闪电似地击向江香主的胸口。 江香主吃了一惊,扇改为拂,创向攻来的巨掌。可是已晚了一步,砰一声响,胸口已挨了一掌,扇封不住神速的巨掌。 江香主大叫一声,连退四五步,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倒。 一名大汉飞身向前抢救,大喝一声攻出一拳,拳风虎虎力道惊人。 蒙面人扭身避招,左手拨偏攻来的大拳头,右掌重重地去在大汉的胸口,笑道:“凶猛有余,灵巧不足。” 大汉飞返丈外,狂叫一声砰然倒地。 一照面间,武功甚高的江香主受到重创,另一大汉也一掌便倒,把柳百灵吓了一大挑。 一声剑鸣,她拔剑道:“本姑娘和你拼了……” 话末完,她一跃三丈,不是扑向蒙面人,而是斜跃而出,落在小舟的能面,身形再起,水声轻响中,消失在茫茫的水下。 蒙面人一惊,脱口叫道:“好高明的鱼鹰入水身法,水性之佳实足惊人。普天之下,论水性以水仙宫中人为第一,她的水性似乎不下于水仙宫的人。” 剩下的一名大汉,将受了重伤的江香主抱起,跳上小舟逃命。舟子将船向外一推,船向河心激射。 蒙面人来不及追赶,原先跟踪柳百灵一群人的两个黑衣人,奇快地现身向蒙面人喝道:“站住,谁在码头上行凶?” 蒙面人是赵羽飞,他制造双方仇恨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逗留,立即飞凉而走,隐没在黑暗的村落屋影中。 江香主与柳百灵逃走了,必定纠众找柯万成一群人算帐,双方的冲突势将扩大。 出了人命,江香主的人怎肯善了? 回到他的小舟,他向一名扮舟子的弟子道:“明天速将讯息传出,水仙宫的人可能已经在附近出没,水路侦查的人必须小心在意,不可打草惊蛇。” 那名弟子讶然问道:“是不是水仙舫已经出现了?” 赵羽飞道:“不曾,须待机寻觅。与江香主同行那位姓柳的女子,很可能是水仙宫的人。至于她与陶森之间的关系,我会设法查证的。” 他曾经怀疑文公柏是水仙宫的人,也打算从文公柏身上,查出水仙宫的底细。但柳百灵是陶森方面的人,难道陶森才是水仙宫派出的秘使? 文公柏派秦美姬到灵隐寺他隐居的地方,千方百计把他诱出来,明枪暗剑齐施,目的是要挟迫他去办一件事,最后终于与陶森合作,总算阴谋得逞,但迄今仍未能达到目的。文公柏与陶森之间勾心斗角,貌合神离的情势相当明显,仅是互相利害的,临时搭档而已,不可能是真正祸福相共的同路人,那么,其中之一必与水仙宫有关。 是不是文公柏?文公柏曾经在订约那天公然表明,可以从他身上找出水仙宫的下落,此话是否可靠? 陶森如果不是水仙宫的人,为何身边有水性奇佳,疑是水仙宫众女的柳百灵? 可惜被柳百灵跳水逃走了,失去了查证的大好机会。 他决定不再理会其他的事,把石头弄回来,全力追查陶森,把陶森的背景弄清再说,必要时追假雷远声的骆老现身,澄清雷府的事,也可以追查水仙宫一些线索。 柳百灵!他想起了水仙防新三花小五艳的事。 新三花以花为名,小五艳以鸟为名。 小五艳他见到了两艳,吴仙客和赵黄营。 柳百灵,是否为小五艳之一? 他认为该问问吴仙客,小五艳中是否有一个柳百灵。 想起了吴仙客,不由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自从尤丽君死后,他奉命在灵隐寺隐居。本来掌门方丈师伯曾经告诉他,吴、于两女也将到灵隐寺等他。 但不知怎地,于、吴两女并未前往会面,师伯也不曾派人告知其中原因,是否有了意外变故? 不能再想这些儿女之私了,眼前的麻烦多着呢。 既然又有了一些线索,应该积极采取攻势了,等待敌人采取攻势,乃是下下之策。 天一亮,他立即催促开船。 未牌左右,船抵一处河湾,滩岸旁,静悄悄地泊着一艘快船。 舟子钻入舱中,匆匆禀道:“赵大侠,陶森的船泊在河湾。” 他从舱窗向外眺望,欣然道:“到前面泊舟,我要上去看看。” 船驶入河湾北面的小湾,泊在草木葱笼的隐蔽处。他佩上宝刀,一跃登岸。 距河湾不远处的荒野中,南首站着柯万成等七名黑衣人。石头站在远处,手中有不少糕饼,正在全神贯注埋头在吃糕饼,不理会身外的事,似乎世间再也没有比吃糕饼更重要的事了。 北面,陶森带了八名男女一字排开,气势汹汹怒目而视,一看就知他把柯万成七个人截住了。 八男女中,没有柳百灵在内。 陶森的上首,站着一个面目阴沉的花甲老人,瘦竹竿似的身材弱不禁风,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那双三角眼阴暗不定,背着手不言不动。 陶森哼了一声,冷笑道:“姓柯的,你的主事人何时可到?” 柯万成傲然一笑道:“看光景,你也不是贵方的主事人,因此,你冲在下来好了。你很年轻,贵姓呀?” 陶森一字一吐道:“不才陶森。” 柯万成粗眉一挑,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大闹镇江英雄筵,几乎毁了三江镖局的陶森,天涯浪客乐一申的高足,幸会幸会。” 陶森冷笑道:“阁下的消息尚算灵通。姓柯的,你认为区区尚配与贯主事人理论吗?” 柯万成摇头道:“抱歉,阁下刚在镇江闯出些少名头,还不配与敝长上平起平坐。即使令师天涯浪客亲来,老实说,柯某还真不想与他说长道短。” 陶森为人阴险深沉,却受不了激,立即怒火上冲,厉声道:“姓柯的,你说话得小心了。” 柯万成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在下并无意损你,可是你却不知自爱,自讨无趣。这样吧,你我今天可以商谈决定,订期约会的主事人,尊驾有何高见?” 陶森正待回话,干瘦老人却拉了他一把。 他脸色一变,不敢发作,咬牙道:“好,彼此约定好时地,三天后在北固山西面五圣岩见面,午正双方皆须到达,不见不散。” 柯万成摇头道:“区区反对在人烟稠密约会,三天后午正,于城东南三里的釜鼎山石塔下见面,午后一刻不至,即作罢论,如何?” 陶容大笑道:“在下坚持己见。” 柯万成毫不相让,沉声道:“这表示阁下并无诚意,约会之事不必再提。” 陶森脸色难看已极,却不敢有所举动。 柯万成冷笑一声,又道:“陶兄,你脸目阴沉,工于心计,可是性情暴烈,受不了挫折,这是受到强力的压制,因而形成的两种性格。你既然作不了主,还是叫你右首那位深藏不露的老者出面吧,何苦充好汉苦了自己。” 干瘦老者阴阴一笑道:“陶森,这些人气焰太过嚣张,如不让他们知道利害,他们不会俯首听命的,你就出去教训教训他们吧!” 陶森就等这几句话,举步踏进道:“池老之命,晚辈怎能不遵,要不要取他们的性命?” 池老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那就留一两个作为人质好了。” 左面的矮林中一声长笑,一个人影飞掠而来。 正待出手的陶森一怔,沉声问:“阁下在此出现,绝非偶然,有何见教?” 出现的人是蒲毒农,站在一旁笑道:“老夫途经此地,发现所追踪的三个鬼物不见了,却碰上了这场热闹。” 蒲毒农向正在吃糕饼的石头一指,又道:“石头在此地出现,料想赵羽飞该在左近,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石头居然听到了蒲毒农的话,一面舔着手指上的饼屑,一面道:“我家大爷不见了,他们要带我去找呢。” 蒲毒农笑问:“是哪一个他们?” 石头指指柯万成道:“他们。老农,你看见我家大爷吗?” 蒲毒农摇头道:“没看见,我正要找他呢。” 陶森沉叱道:“如果你没有事,走开些。” 蒲毒农不介意地笑笑,退后一步道:“好好,我知道你了得,算我怕你。” 他向干瘦老人一指,又道:“那一个姓池的更可怕,三十岁以上的成名人物,该不会忘了地灵老妖。” 柯万成抱拳致意道:“蒲前辈请放心,地灵老妖的十二周天轮回手,算不了武林绝技,在下负责对付他。” 蒲毒农道:“这个年轻人陶森.武功与地灵老妖相差不远,你对付得了?” 柯万成豪笑道:“柯某尚有此自信。” 蒲毒农退至石头身旁,笑道:“威震齐鲁的神刀柯万成,大概不会是浪得虚名之辈,今天将有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 他转向石头低声又道:“石头,你家大爷真走失了?” 石头道:“是的,他会来找我。” 蒲毒农道:“那么,我只好跟着你来找他了。” 陶森已到了场中心,傲然叫道:“柯万成,你出不出来?” 柯万成举步上前,笑道:“急什么?反正今天必须……” 陶森已忍无可忍,一声冷叱,双掌上下翻飞,一口气连攻八掌。 柯万成骤不及防,立即被迫得手忙脚乱,危机险极地八方闪躲,方避过对方的绵绵八掌抢攻。 陶森不许他喘息,招式一变,连攻五指之多。 柯万成双掌一错,上对下架退了五步,接下了五指,斜飘八尺叫道:“好霸道的天罡指。” 陶森一闪即至,喝道:“还有更利害的大力鹰爪功。” 嗤一声裂帛响,抓裂了柯万成的右衣袖。 噗一声闻响,柯万成一脚踢中陶森的右腿。 两人倏然分开,双方皆未受伤,立即重新扑上,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双方棋逢敌手,一时难分轩轻,谁也抢不了上风。 柯万成这一面,踱出一个身材矮小,貌不惊人的黑小子,年纪却是不小了,向地灵老妖招手笑道:“地灵老妖,你也别闲着,我老小子陪你玩玩,领教领教你的十二周天轮回手,来啦!” 地灵老妖一怔,讶然道:“你是谁?老夫似乎认识你。” 黑老小子呵呵大笑,抚摸着颌下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小眼眯成一条缝,道:“你说得不错,三十年前大概你曾经看了我一眼。呵呵,那是在京师保定府的一次庙会中,你带了几个法师画符撵鬼,暗中在传授收徒,被官府发现,出动高手围捕。你逃得很快,在经过……” 地灵老妖脸色大变,骇然道:“你就是从背后打了我一掌的人,当时我以为是小孩并未在意,被你偷袭得手。” 黑老小子大笑道:“你的记性不差。呵呵,那一掌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的尸骨早就物化了。来来来,我矮神荼邓风这次要打出你的贪婪念头来。” 地灵老妖一声怪叫,奔出就是一掌劈向邓风的顶门。一高一矮,高的人掌即使不抬,也可劈及矮人的项门。 邓风一声怪笑,身子乱扭,从掌下一闪而过,小脚在掠过对方身侧时猛地踹出,半分不差踹在地灵老妖的左胫骨上,乘势窜出丈外,拍手大乐,笑道:“起来起来,这次不算。” 地灵老妖痛得摔倒在地,屈一膝跪起,脸色铁青切齿咒骂道:“你这卑鄙的小狗,除了抽冷子来一记偷袭之外,你还会些什么?” 邓风一步步走近,笑道:“好,就来一记明的。” 声落手动,恍若电光一闪,啪一声暴响,地灵老妖挨了一耳光,大叫一声,原来单膝跪地的身子,滚跌出丈外去了。 旁观的蒲毒农看得毛骨悚然,惊讶地自语道:“这怎么可能?简直比闪电还要快,可怕极了。” 地灵老妖神气不起来了,爬起摸着左颊撒腿便跑。 陶森与柯万成恶斗正酣,两人皆打出真火,真力损耗得差不多了。 柯万成比较占上风,守得紧攻得猛,掌如开山巨斧,拳似千斤巨锤,占了七成攻势。 陶森换了十余种门派的独门招式猛攻,时而拳时而掌,指爪并施势如狂风暴雨,可是却占不了丝毫便宜。 地灵老妖一走,陶森心中大骇,斗志迅速地下降,手脚便不灵光了,一不小心,右肋挨了一记重拳,大叫一声,路跄退出丈外。 柯万成一跃而至,冷笑道:“你这人很阴毒,你已经先后用毒五次以上了,那位姓江的没将在下不怕毒之事告诉你吗?” 陶森的焰尽消,吸口气道:“区区还有更恶毒的暗器对付你。” 柯万成冷笑道:“令师偷学了各门派不少绝招,在下不在乎你那些鸡零狗碎玩意,你掏出来保命吧,在下要你生死两难。” 陶森左手一扬,暗器电射而出。 柯万成右掌一拂,罡风乍起,暗器斜飞三丈外去了,冷笑道:“还有多少黄马宝,赶快放出来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一声长笑,赵羽飞出现在四五丈外。 五头欣然叫道:“大爷,你可来了。” 陶森宛若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段浮木,大叫道:“赵兄,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柯万成冷笑道:“你来了利害的帮手,但救不了你的。” 赵羽飞并不走近,在三丈外背手而立,泰然道:“陶兄,你有了困难?” 陶森道:“是的,这姓柯的武功十分了得,兄弟难以支持。”赵羽飞心中一动,笑道:“区区的武功,与你相差不远,总难助你一臂之力。” 陶森急道:“你我联手,必可稳操胜算。” 赵羽飞心念电转,忖道:“机会来了,正好胁迫他解约。” 他摇摇头,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宝刀鞘,笑道:“抱歉,你们的恩怨,必须由你们自己解决。” 陶森瞥了待机扑上的柯万成一眼,焦灼地向赵羽飞道:“赵兄,唇亡齿寒,兄弟如果不幸,他们便会全力对付你了,是吗?” 赵羽飞大笑道:“怪事,我与他们无仇无怨,他们为何要对付我?” 陶森道:“他们劫持了石头,目的在你。” 赵羽飞道:“在下已经打听过了,劫持石头的人是你,那些卖艺的人,正是你阁下的党羽,你怎么血口喷火?” 陶森急叫道:“我可以发誓,劫持石头绝不是在下的意思,在下与你有约,怎会劫持石头自找麻烦?” 赵羽飞道:“我何必助你呢?不错,我与你有约,胁迫我替你去办一件事。哈哈,你如果死了,我不是无拘无束了吗?陶兄,你安心地和柯兄拼命吧,区区不会助你的。” 陶森狂乱地叫道:“赵兄,咱们一度曾经是同桌共饮的朋友。” 赵羽飞大笑道:“你就是利用机会向三百余位武林朋友下毒的,你这种朋友真妙不可言。朋友,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陶森已到了山穷水尽境地,惶然道:“赵兄,我死了,你还得践文公柏的约。” 赵羽飞道:“那让我去担心好了。” 陶森道:“在下未死之前,你还得受约束。” 赵羽飞泰然道:“文公柏已答允在下约期顺延的要求,延至何时,那是在下的事,你两人已无权食言反悔,也许在下延至十年后方行践约,或者三十年并无不可。” 陶森急道:“在下并未应允你延期。” 赵羽飞道:“你两人定下的好谋,文公柏自然有权作主。算了,事实上五日之约早已过期,你不应允谁敢相信?哈哈,在下走了,你自己小心老命吧。” 陶森大叫道:“在下有权要你立即践约。” 赵羽飞道:“你已经是将死之人,践什么约?” 陶森道:“在下要求你办一件事。” 赵羽飞道:“不错,你是这样说的,哦,你的意思是,要我替你收尸的事了。” 陶林真急了,不假思索大声道:“我要你助我脱困。” 赵羽飞道:“你这种要求是不合情理的,难道说,你要我去摘取天上的星月,在下也得去办吗?” 陶森道:“在下并未要求你上天摘星月。” 赵羽飞沉吟半刻,笑道:“陶兄,要在下立即践约并不难,在下也有条件。陶兄,当初在下答应践约,是你和文公柏三方约定的事,而现在文公柏不在,你只有一半的权利,在下有权拒绝,因此,你必须答应在下反提的条件,不然免谈。” 可把陶森迫惨了,这一记反击相当沉重。 柯万成站在陶林前面不足八尺,右掌已控制住陶森的活动空间,气势十分猛烈,陶森如有些少移动,绝难逃出柯万成的掌下。 柯万成不愿违反武林规矩,在双方打交道期间,不愿乘虚进击,风度甚佳。但如果陶森一动,他就毫不迟疑地给陶森致命一击了。 陶森已迫得无路可走,问道:“赵羽飞,你要提什么条件?” 赵羽飞道:“我也要你替我办一件事。” 陶森道:“你要办什么事?” 赵羽飞道:“当初订约,你也没有当面说,你只要求在下答应,因此你也必须先答应在下当然不会要你上天去摘星辰。” 陶森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赵羽飞大笑道:“哈哈,你不是笨人。记住,三天之后,午正咱们在三江镖局见面,届时再告诉你所要办的事。” 矮神荼邓风歪着小脑袋,笑嘻嘻地盯着赵羽飞,怪腔怪调地问道:“年轻人,你怎能救得了那姓陶的?” 赵羽飞道:“前辈,晚辈尽其在我,是否救得了他,那是次要的事。哈哈,他又不是在下的至亲好友,而是在下的仇敌。他不死,对我没有多少好处,他死了,我的处境反而好些。因此,你我根本不需担心他的死活。” 邓风点头道:“看来你还不算太愚蠢,订这种约的人,一定是天下间最愚蠢的笨虫,可笑亦复可怜,现在,看你如何能解救他的危局。” 赵羽飞到了柯万成右侧两丈左右,淡淡一笑道:“柯兄已运足小天罗大定真气奇功,这一掌出手,陶森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 邓风接口道:“有何办法,你何不试试看?” 赵羽飞从容不迫道:“以大金钟神功从中插入,不用震字诀,以吸字诀将小天罗大定真气完全吸入,向地面引下,余劲可将陶森震飞丈外,但不致受伤。” 邓风摇头表示不信,道:“你小小年纪,不可能练成少林绝学大金钟神功。目前生死关头,你到何处去找具有大金钟神功的人来解困?说了等于白说。” 赵羽飞身形疾闪,闪电似的从中插入,恰好挡在两人中间。 柯万成的掌,及时推出。 响起一声沉闷的音燥,劲风虎虎,走石飞砂。 陶森大叫一声,震飘丈外砰然倒地。 柯万成挺腰站直,脸色一变,道:“你竟然身怀少林无上绝学,柯某要斗你一斗。” 赵羽飞抱拳笑道:“柯兄,兄弟……” 柯万成叱道:“住口,试试柯某的神刀利否。” 一声刀啸,宝刀出鞘,一阵锐利无比的刀气骤然迸发,迫人的气势像山洪般向赵羽飞涌去。 赵羽飞在对方强大的杀气压迫下,不得不拔刀自卫,刀出鞘杀气怒涌,刀气和气势立即反击,将柯万成的刀气迫退回原处。 刀光映日,寒气森森。 在旁的邓风竟站立不牢,被刀气杀气迫得向后急退,变色叫道:“全力相搏,非死即伤,两位并无深仇大恨,千万不可生死相搏。” 赵羽飞缓缓退了两步,正色道:“柯兄,邓前辈言之有理。” 柯万成是行家,在赵羽飞强大无比的刀气压力下,感到自己真气有浮动之象,便知赵羽飞比他高明得多,真要放手一拼,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这种没有胜算的拼斗,智者不为。 赵羽飞又退了一步,表示谦让,又道:“兄弟深感柯兄救护石头的盛情,感激不尽。” 柯万成大感光彩,收刀道:“你救了这姓陶的,可知道后果吗?” 赵羽飞收刀苦笑道:“这厮曾经说过,我不杀他就是养虎成患,但兄弟仍不能杀他。” 柯万成道:“为何?难道你甘心受他威胁?” 赵羽飞道:“恕难见告,柯兄见谅。这厮已不足为害,兄弟对付得了他。” 他当然不能将打算告知柯万成。他要利用陶森和文公柏查出水仙宫的下落,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柯万成道:“这厮纠集一群神秘人物,想要劫持一个人。而在下也有此相同的打算,与他有了严重的利害冲突,因此不能放过他。” 赵羽飞心中一动,忖道:“是了,又是为雷芙蓉而来的人,乾坤一刀的口供不假。” 陶森已和姓骆的占据了雷府,通敌的袁通夜探黄叶寺,踩探雷芙蓉的下落,可知姓骆的并未能掌握雷家父子,否则为何不迫使雷远声出面把女儿接回来? 他抱拳一礼,笑道:“杀了他无济于事,他只是一个受人利用摆布的可怜虫。放了他,他的暗中主事人便会出面了,柯兄以为然否?请冲兄弟薄面,饶了他这一遭。” 柯万成用目光向矮神荼询问,矮神茶道:“好吧,叫他滚。” 陶森恨恨地举步,在十余步外切齿道:“姓柯的,后会有期。” 柯万成大声道:“在下等你,下次生死相决。” 赵羽飞也叫道:“陶兄,休忘了三日后午正之约。” 陶森大叫道:“只怕你活不到第三天,咱们走着瞧。” 陶森带着爪牙们垂头丧气走了。 柯万成举手一挥,也带了同伴举步,扭头道:“赵兄,石头还给你,不要再叫他乱跑了。” 赵羽飞道:“谢谢柯兄关照。” 他向蒲毒农走去,笑问道:“蒲前辈,怎么到了此地?消息如何?” 蒲毒农苦笑道:“真是见了鬼了,查三姑娘三个家伙,竟然平空消失了,辟邪灯也再没有出现过,我浪费了好几天工夫,却一无所获,只好来找你通消息啦!” 赵羽飞一惊,道:“会不会被陶森的人囚起来了?” 蒲毒农道:“有此可能,可是,陶森是在你离开镇江与雷民赴太湖后不久,突然失去踪迹的,失踪前的动静我完全知道,查三姑娘三个人,也不曾重返雷府活动,陶森根本不需囚禁他们,他们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是吗?” 赵羽飞道:“等我回到镇江,再清谭老师查这件事。” 蒲毒农问道:“你这里有些什么消息?” 赵羽飞向石头道:“石头,你把这两天的经过,和所见到的人,所听到的话,详细地说出来听听。” 石头的记性不错,将所见所闻—一说了。 赵羽飞道:“蒲前辈,目下除了文公柏与陶森两批人之外,就以柯万成、邓风这批人行踪最可疑了,可以肯定的说,他对在下似乎并无敌意,但为了雷家兄妹而来,却是无可置疑的事。前辈久走江湖,经验丰富见闻广博,可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蒲毒农沉思片刻,道:“我已经猜出一些头绪了,地灵老妖早年就是传布某一种邪教的主要人物,迄今仍然在传布邪教,所以有法主香主弟子等等职称。至于他们为何占据了雷家,显然是为了雷芙蓉,陶森仅是被利用在外活动吸引外人注意的小货色,最大的作用就是掩护他们占据雷府的阴谋。” 蒲毒农的思路一变,又道:“邓风这些人,是江湖上亦正亦邪的人物,当无可能为了雷芙蓉所知的所谓宝藏,动了夺宝的心念。” 赵羽飞道:“邓风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主脑,值得怀疑的是,他们为何急于要与陶森的主事人会谈,以武力相胁,可知邓风的主脑必定是实力雄厚野心不小的人物。” 他语气略顿,问道:“前辈可知道出没在大河两岸,一个叫夏深的人?” 蒲毒农摇头道:“没听说过,他是不是武林人物?” 赵羽飞道:“是的,据说年纪并不大,隔纸熔金绝技已练至化境,而且也善用毒物。” 蒲毒农道:“会不会是化名?” 赵羽飞道:“有此可能。我已传出信息,请朱总镖头与杨帮主留心,也命本门弟子暗中查访。” 蒲毒农问道:“目下你有何打算?” 赵羽飞道:“继续追踪雷氏兄妹,一到镇江,我打算立即发动攻击,再拖下去,可能误事。” 蒲毒农笑道:“不错,拖久了不是办法。现在你我仍然分头行事,我继续打听查三姑娘三个人的下落,留意陶森的动静。” 送走了蒲毒农,赵羽飞偕石头返船。河湾已不见陶森的快舟,据舟子说已向北驶走了。 船向北追赶,不久到了一座设有码头的小村。三江镖局的眼线,已在码头相候,发出了要求会面的暗讯。 据眼线说,雷氏兄妹的船,速度突然加快走了。 村西的大道上,曾发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携带着奇形状怪如同棍棒的兵刃,可能是拜火教徒。这批人跟踪雷氏兄妹的船已有不少时日,但并无动手截击的行动。 这天,船接近府城。 左岸有人打出信号手式,赵羽飞手一挥,船靠左岸。他向石头低声道:“你不要跟我来了,舟子会带你到三江镖局等我。” 石头道:“大爷,你不要人照料?” 赵羽飞摇头道:“这里到三江镖局只有八九里,不久我就回去,任何人在路上找你问我的去向,你就说我去找文公柏去了。” 这一带的山都不太高,却不时可以看到石岩。 他找到一条小径,与一位化装为樵夫的人低语片刻,便沿小径进入山区。 两座山环抱着一座长长的谷中小冈,山岩壁立,风景绮丽,这是镇江的南山佳境中,最负盛名的名胜区。 冈西的树林深处,出现一座大宅院,隐约传出嘈杂的人声。 穿越宅前的果林,院门外站着四名劲装大汉,钢刀出鞘神色有点儿不安,一看便知宅内有了变故。 大汉们看到了他,一名大汉迎面挡住去路,大声问道:“哪一路的朋友?有何贵干?” 他含笑上前,抱拳道:“在下从镇江来,求见雷民兄。” 大汉哼了一声道:“来的人真不少,尊驾可有名帖?” 他摇头道:“雷兄也是刚到的,就有许多人找上他了?区区赵羽飞,来得匆忙,未备名帖,相须通报。” 四大汉一听他是赵羽飞,全都吃了一惊。 大汉让在一旁,冷冷地说:“赵大侠自己进去好了,人都在大厅。” 另一名大汉道:“雷公子到了不久,上门找晦气的真是不少。赵大侠来得正好,雷公子需要有人助一臂之力。” 他迈步而入,信口道:“雷民兄已是众矢之的,仇家找上门来正常得很,诸位不必担心。进了这座门,就休想平安离去啦!” 他说得不错,院子里的花圃旁,背着手站着两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三角眼精光四射,状颇悠闲,似乎对进入的人毫不介意。 正宅甚广,进门楼又是一座院子,两厢门关窗闭,似乎无人居住。绕过照壁,便看到大厅的一切。 大厅门大开,里面人声嘈杂。 远远地,便听到文公柏的语音,还有两个女人的娇嫩嗓子七嘴八舌,像在辩论,也像是争吵。 他的出现,似乎并未引起意外的骚动,所有在座之人,外表神色皆显得冷淡。 但他却心中明白,这些人外表显得不在乎,其实所有的注意力,皆集中在他的身上了,那无形的压力,他已可感觉出来。 厅堂人数众多,从座位便可看出这些人的不同身份。主座上坐着神色安详的雷民,锦衣华服一派公子哥儿派头,手中握着那把威力奇大的墨绿色折扇,似乎对眼前的危险情势毫不介意。 雷民身旁的两位老者,一脸冷峻不可亲近,眼中不时涌出阵阵冷电寒光。 客人一面是文公柏与一头金发被称为四姑娘的女子,和一颦一笑全有表情的秦美姬。 另一面两批人各据一方,一批是两位中年大汉,一批是三位美而艳的年轻女郎。其中一位年约十七八花样年华,不但身材十分动人,面貌更是出色,果真是眉目如画,丽质天生。 赵羽飞一进门,注意力便被这美艳出尘的女子所吸引。 他的脸沉下来了,忖道:“如果她多一分楚楚可怜的神韵,岂不是活生生的尤丽君再生吗?” 大凡所谓绝色的美丽女人,外表也许很难分辨何处最美,这得决定于审美人的心境和爱好程度而定。某些人喜欢动人的眼眸,有些人喜爱醉人的樱唇,有些人欣赏令人心荡的美好身段…… 这位丽质天生的女子,面貌并不完全与尤丽君相同,而是她流露在外的风华与神韵,的确与尤丽君神似。 销魂依骨,超凡绝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尤丽君时的感觉。 以沉鱼落雁来形容女人的美,这是一种不伦不类的形容词。雁与鱼的美是不同的,审美的角度有异,只有用人的眼光来审定美的标难,方能决定真正的美丑。 在他的眼光看来,尤丽君的确是他心目中的美艳尘衰,不沾人间烟火的绝世美人。 而这位身穿月白衫裙的美丽少女,神韵与尤丽君相去不远,同样人间尤物,谪凡仙子。 首先是雷民向他打招呼,含笑离座道:“赵兄怎么也来了,请坐请坐。” 他在下首的客座止步,笑道:“雷兄先一步离开太湖,不才也动身返回镇江,途经此地,听说令兄妹已到龙冈大院,因此顺道前来拜望,雷兄可否为不才引见龙冈大院主人?” 这一带是镇江的名胜区,统称南山。兽窟与回龙两山,中间是白龙冈,龙冈大院的主人是镇江的财主,似乎不是武林人。 但雷民出现在龙冈大院,大院主人绝不是单纯的地方财主。 雷民向身旁两位脸色冷峻的老者道:“洪老,这位就是帮助小侄的赵大侠赵羽飞。” 接着向赵羽飞道:“赵兄,这两位老伯,就是龙冈大院的主人,洪大爷和二爷。” 赵羽飞客气地抱拳道:“久仰久仰,来得鲁莽,大爷二爷海涵。” 洪大爷神色冷淡,略为颔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十分注意,但表外毫不着痕迹,道:“好说好说。你也是为雷芙蓉侄女而来的?” 赵羽飞道:“为了雷姑娘的安全而来。这次与雷兄同赴太湖,就专为了接雷姑娘而去的。雷兄兄妹先走,在下晚一天动身,途中听说当日在镇江苦苦追寻雷姑娘的人,将在沿途有所举动,将对雷姑娘有所不利,因此在下也跟来了。雷兄,你认识这位文公柏吗?” 雷民傲然冷笑道:“不认识,他胆子不小,竟然敢公然投帖求见呢!” 赵羽飞道:“投帖求见,比公然袭击安全得多,万一闹翻了。主人也不得不送他们安全出去。” 他转向文公柏又道:“文兄,你怎么一而再算计我那位浑朴的随从石头?你到底有何图谋?” 文公柏笑道:“赵兄,你的一切指控,皆是无凭无据不值一笑的胡言,别忘了你答应的约定,就凭约定的事,就可证明不才没有算计石头的理由。” 雷民接口道:“这些人都是为舍妹而来的。这位姓文的妙想天开,荒谬绝伦,居然妄想要舍妹与他的主事人会晤呢!” 风华绝代的少女用悦耳的语音道:“雷公子,妾身是专程前来商请令妹一谈的,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吧?” 两位中年大汉之一道:“雷公子,你该已知道令妹的去留,皆可影响大局了。不管你答应任何一方的要求,皆可引起一场无可避免的惨烈恶斗,因此,在下特地前来向阁下提出忠告,不可轻率地下决定。” 雷民冷笑道:“区区也知道情势严重,所以早已将舍妹送至外地隐身。多蒙诸位沿途护送,不才特致谢枕。” 文公柏脸色大变,倏然离座沉声问:“我不信,在下亲眼看到你兄妹俩进入龙冈大院的。” 洪大爷鼓掌三下,后堂出来一位荆权布裙秀色可餐的少女。 雷民大笑道:“哈哈哈,你们所看到的,是不是这位姑娘?” 风华绝代的少女一怔。文公柏点头道:“不错,是她……” 雷民笑意更浓,道:“区区替诸位引见,这位是常州武林世家,绰号称赛孟尝的高怀德高大爷的千金,拳剑出类拔草的高姑娘高素兰,她姓高不姓雷。” 赵羽飞也一怔,忖道:“这家伙果然狡猾,这手金蝉脱壳妙计,委实令人佩服,大概在动身赴太湖之前,他便有周详准备了,难怪他不急于赶路,有意招摇,引人上钩,连我都栽了。” 高姑娘明媚地微笑道:“家父与雷老伯交情不薄,雷姐姐有了困难,妾身理该与她分忧,诸位有何见教?” 文公柏大怒,变色道:“区区不曾见过雷姑娘,因此已认定你就是雷芙蓉。” 赵羽飞笑道:“文兄,以你在灵隐寺引诱在下的布置,与及和陶森协议的手段来说,虽然成效不显,但的确可称才智之土,没想到今天居然如此失态冒失,未免令人齿冷。” 文公柏冷笑道:“你不要得意,别忘了阁下与我有办一件事之约,我可以要求你践约办事,把雷姑娘替我找出来。” 赵羽飞大笑道:“文兄,你是否记性太差?哈哈,你和陶森定协议如何?在下不需理会,与在下订约的人是陶森而不是你,你凭什么说是你与在下有约?” 文公柏怒声道:“三面订约,是你亲口答应我两人的。陶森的毒药,是在下给他的。” 赵羽飞泰然道:“陶森的毒是不是你给他的,在下不知道,三面订约,践约也该三头六眼交待清楚,你能单方面要求在下贱约?请问陶森目下可在此地?” 文公柏愣住了,咬牙道:“好,我去找陶森。” 门外跨入三名老者,三个大汉和书生打扮的江香主。领先入厅的干瘦花甲老人用老公鸭嗓子厉声问:“谁要找陶森?混帐。” 赵羽飞心中电转,忖道:“妙极了,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 他赶忙向文公柏一点头,笑道:“他要找陶森,因为陶森掳走了他千方百计要掳的人,现在打上门来胁迫雷姑娘……” 话未完,老者已火暴地怒吼:“教训他,把这些人全给我赶走。” 第二名老者大概也是一个霹雳火,扑上就是一掌劈出,走中宫毫无顾忌地发掌抢攻。 文公柏伸手抓住大环椅,顺手扔出叫道:“到外面去见个真章。” 啪一声大响,沉重结实的太师椅崩裂四散。 厅中大乱,众人纷纷向外退。 第三名老者不管三七二十一,突向风华绝代的少女一掌猛掴。 少女柳眉一挑,左手急拨已近颊的手掌,右掌吐出,快逾电光石火,同时叱道:“老贼斗胆。” 老者百忙中用左掌封架,但已来不及了,突然踉跄后退,脸色死灰,直退至壁根下,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滑倒在地。 这瞬间,少女脸上已多了一条蒙面巾,掩去本来面目,带了两名女伴,闪电流光似地出厅而去。 谁也没留意这里的变化,也没看清交手经过。 赵羽飞的注意力已被文公柏和老者交手所吸引,并未看到少女和另一老者交手的变化。 洪大爷二爷冷然袖手旁观,懒得出厅喝止。 雷民跟上了高姑娘,从后堂走了。 文公柏撤出厅外,脸色泛青。原来老者一掌虽被飞起的太师椅阻了一阻,但暗劲潜力已先一刹那迫近了文公柏,可怕的神奇掌劲直迫心脉,掌风像是千万枚针同向体内硬插而入。 文公拍武功不差,知道利害,进出厅便发出撤走的暗号,溜之大吉。 赵羽飞发觉雷民已经失踪,便知雷民有意躲避他,已无留此的必要,也就乘乱走了。 他这一手挑起双方混战,以毒攻毒的妙计果然有效,文公柏与陶森两方,仇恨愈结愈深,势必走上火并一途,死的人一多,化解谈何容易。 洪大爷离座到了躺在壁根的老者身旁,看了老者的面容,大吃一惊赶忙退回原位。 洪二爷一惊,问道:“怎么啦?人死了?” 洪大爷脸色不正常,惶然低声道:“六脉俱绝,脸有灰雾依稀上升,知道是被何种奇功击中的?” 洪二爷大骇道:“九大奇功之一,水仙宫的绝学太阴掌力。” 洪大爷急道:“不可声张,那个绝代尤物是水仙宫的人。” 江香主匆匆奔入,扶起了老者,骇叫道:“夏法主死了……” 老者已声息俱无,脸部不再有灰雾升起,肌肉青中泛灰,已看不出是被太阴掌力所杀的痕迹了。 为首的老者重回厅堂,向洪大爷声色俱厉问道:“姓洪的,那小女子是何来路?竟然能一掌震毙夏老,必有来历。” 洪大爷不安地答道:“洪某的确不知她的来历,她是尾随文公柏而来,要找雷姑娘的人,来了便大吵大闹要将雷姑娘交出带走。连姓都没有通,洪某怎知她的来历?” 老者再问道:“她不是文公柏的人?” 洪大爷道:“洪某不敢断定,反正她们是尾随文公柏而来的,前后脚到达,与文公柏似乎不是同路人。” 老者咬牙道:“老夫会找到文公柏问清楚的。雷姑娘何在?快叫她出来见我。” 洪大爷苦笑道:“雷姑娘根本不曾前来。” 老者厉声道:“你说谎,你想窝地?” 洪大爷道:“雷贤侄早知他妹妹处境凶险,事先早就请人在太湖等候,三更半夜有高家的人接应,从水中上下换人,用金蝉脱壳计瞒天过海。今天你们这一间,雷贤侄必定见机一走了之,不信诸位可以搜搜看。” 文公柏带着两女从冈尾匆匆撤走,绕过一座树林,前面小径转角处,踱出背着双手,神色安详的赵羽飞,拦住去路笑道:“文兄,你们才来呀?” 文公柏一惊,接着脸上涌起莫测的诡笑,道:“那三个老鬼的武功深不可测,掌力骇人听闻,再不走岂不是傻瓜。” 赵羽飞向秦美姬笑问:“你的腿好了?大概文公柏已带你找到了老师父,你们的大哥也宽恕你们的过失,真是可喜可贺。” 文公柏大惊,变色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师父的事?你知道我大哥的底细?” 赵羽飞笑道:“咦,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还说,老师父其实未死,他隐身的地方有不少致命的禁制,那些茅山法神鬼莫测,只有秦姑娘知道进出吗?” 文公柏脸色泛灰,急急分辨道:“胡说八道,你这些话有何用意?” 赵羽飞道:“你这个人真不够朋友,怎么说话反复不定的。为了交换我践约的条件,你说了许多有关你们本身的秘密,怎么今天否认起来了?” 他向秦美姬一指,又道:“秦姑娘也说了许多秘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说了更多有关你的阴谋诡计,不过我答应她不说出来的。还有那位相貌酷似秦姑娘的孙玉如,她招的更多。文兄,你把孙姑娘怎样了?她替我背的信当然你已经接到了,已表示你接受了我的要求。” 秦美姬惊得花容失色,骇然道:“赵爷,你怎么胡说八道?我落在你手上,被你迫坐轮回椅,我什么都没有说。” 赵羽飞笑道:“好好,不错,你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说倒好,这一说,秦美姬更是惊得脸色苍白,向文公柏急道:“二哥,真的,我什么都没有说,请相信我。” 赵羽飞再放上一把火,接口道:“你放心啦,反正我不说就是。你二哥所说的一切秘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已经花了不少心机替他隐瞒一次,当然也会替你瞒第二次的。哦,秦姑娘,你师父用云锦花解救轮回椅上的化石晶奇毒,份量如果不够,日后仍要发作的,你师父曾经告诉你吗、” 一旁的金发女子,突然向外退,沉声道:“好啊,二哥,难怪你对三姐那么好,不惜抗命不动手杀她,原来你自己也心怀叵测,早存了欺师灭祖与外人勾结,有叛逃亡命的意图,把连自己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诉这个姓赵的,你……” 文公相急得脸色发青,急道:“四妹,你不要相信姓赵的胡说八道。” 赵羽飞故意沉下脸,大声道:“文兄,你这位四妹倒是忠心耿耿的,你并未说动她跟你走,为何不早说?饶她不得。” 金发女子扭头飞奔,去势奇疾。 秦美姬急得跳脚,美眸中泪光闪亮,哀伤地向含笑而立的赵羽飞道:“你可把我害惨了,你这种含血喷人的作为,怎算是侠义英雄大丈夫?” 赵羽飞正色道:“秦姑娘,你这些话未免有欠思量,也有失公允。我所说的话,本来就是你们口中说出来的,你总不能说是我平空杜撰出来的吧。杜撰的话能取信于人吗?” 文公柏咬牙切齿道:“三妹,这厮存心恶毒,可把我们害惨了,四妹回去一说,大哥绝对饶不了我们,反正结果一样,不如拼死了他出口怨气。” 一声刀啸,月牙刀冷电四射,文公柏已掣刀在手。赵羽飞倒纵丈外,笑道:“区区怕你了,虽然你们不堪一击,但对付存心拼死的人,最好避之为上。” 文公柏飞扑而上,脸色厉恶已极。 赵羽飞脚下如行电流水,飞掠而走,一面大声道:“文兄、秦姑娘,如果你们决定弃暗投明,可到三江镖局找我,不然就乖乖回去接受门规处罚吧,不必费神追来了,后会有期。” 文公柏怎追得上他?三追两追便失去他的踪迹。 赵羽飞这一招反击,的确十分霸道,造成敌人内部的混乱,比和敌人动手拼命好多了。 他取道奔向府城,一面走一面沉思。 文公柏这些人的大哥,是何许人物?文公柏该已计穷力尽,这位大哥该出来主持大局了吧? 不过据他估计,文公柏还不至于被处死,还有利用价值,至少他与文公柏所定的约会,对方如不至完全绝望关头,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他也不希望文公柏被处死,他要从文公相身上找出水仙宫的下落来。 同时,最要紧的是,明的敌人并不可怕。文公柏如果被处死,敌人便会派人替代,来人是谁不易查出,暗中另出阴毒诡计,那才防不胜防呢。 回到三江镖局,李总镖头大喜过望,欣然道:“师叔,石头已经平安回来了。” 一面说,一面取出一封书信呈上,又道:“这是急报送来的书信,师叔请过目。”他拆信看毕,默然不语,低头沉思。 李镇问道:“师叔,信上说些什么?” 他将书信收妥,道:“是多闻居士的来信。” 他不能将内容告诉李镇,这是有关大局的机密。信上说破解测音仪的方法虽已获得,但以后水仙宫的人重出江湖,所用的水仙舫可能还有比测音仪更利害的武器,因此要他早些找出水仙宫的秘窟,及早除此妖孽方保万全。 迄今为止,他不但不知水仙宫的秘窟所在地,连水仙宫的人也不曾遇上。上次那位叫柳百灵的少女,可能是水仙宫的人,可惜已失去柳百灵的下落。 有关柳百灵的底细,他准备从陶森处下工夫查明。 他感到心中烦闷,事情太多,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雷民兄妹的事亟待解决呢,哪有工夫再去追寻水仙宫的下落,想起来难免心中烦恼。 午后不久,他感到心中发闷,便交待石头留在镖局,信步到街上走走散心。 镇江是大埠,街上行人摩肩接及。他不喜人多的地方,信步到了城西宏大的喜雨楼,登楼远眺,江上烟波飘渺,帆影片片,江中闻名的镇江三山如在目前,西北江边的金山隐约可看到青葱的林木中,寺院的红墙绿瓦。 他想,该到金山寺去散散心。 他倚栏沉思,下面突传来悦耳的娇嫩嗓音:“赵大侠,雅兴不浅。” 他转首下望,心中一震。 是龙冈大院中,登门寻找雷芙蓉的风华绝代少女,独自站在右首的小亭内,那闭月羞花的笑容万分动人。 一瞥之下,他几乎以为是尤丽君。 尤丽君,那绝代佳人,他心中有点儿隐隐作痛,天人永隔,留给他的,只有沉痛的回忆和哀伤。 ------------------ 旧雨楼扫描,第一王朝、xmwjw OC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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