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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居,风雨依旧,桥依旧,人却变了。 剑圣,独孤鸣,释武尊三个人,一前二后己完全封死了聂风的退路。 聂风一个人,立于滂沦大雨中,神色凛然不惧。 暴雨狂风,大色渐暗。 面对杀气腾腾的三大超级高手,聂风依然气定神闲,动也不动。 因为他感觉到这一战的凶险,只要有丝毫出错,都是以令他战死当场,故此在出手前,他必须作出万无一失的部署。 他不知道部署这次狙杀时还少了一个人。 断浪! 断浪现在只有躲在水车居内,不时的伸头偷窥一下尚未发动的战局。 他不时的对自己道: “我怎样才能助聂风脱险呢,” 原来剑圣等人解决步惊云后,得知聂风孤身一人,便将矛头立指聂风,其行动之迅捷,实是断浪始料不及。 而断浪若无应变良策,更碍于与聂风是挚友关系,不便现身冲突,其时内心之矛盾,更急如锅上蚂蚁。 但独孤鸣却比他更急,己忍不住厉声道: “聂风,我就是独孤鸣,无双城主独孤一方就是我父亲,当年杀父之仇,今日就要你血债血还!” 聂风平静道: “我知道这是血债,但是你还不了。” 独孤鸣忽道: “为什么?” 聂风缓缓道: “因为,该死的人仍是你!” 最后一个字吐完,静若处子的聂风突然动如流星般疾飞开去。 独孤鸣与释武尊立即同时扑起急追。 独孤鸣口中叫道: “想走?!今日你插翅难飞!” 释武尊却一声不响,凌空一掌击出,用的正是如来神掌之“天佛降世”。 这一家若击实,虽不能将聂风一举击毙,却至少可将聂风阻延片刻。 有这片刻之间,独孤鸣便可拖住聂风,剑圣再如对付步惊云一般,如法炮制聂风、聂风便当真是长出十对翅膀来,也逃个出生天了。 但可惜释武尊这一掌将及聂风时,眼前人影却突的一闪,竟己消失无踪。 释武尊正错愕间,“蓬”聂风从背后疾出一腿,立将他踢飞出去,自己身形随势倒翻,暮然破瓦而入水车居。 聂风早发觉水车居有高手隐伏,是以脚未沾地,便己叱道: “什么人在此鬼鬼崇崇,” 但他脚一沾地,定目一看,却又不由得怔住: “啊……断浪?!” 行藏被聂风揭露,断浪心中立时只感到阵阵傀疚与歉意。 但展现在他脸止的,却满是惊诧与焦虑。 因为独孤鸣与释武尊己先后迅疾的从屋顶的破处窜了进来。 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己无声无息的坐在聂风背后。就是—— 剑!圣! 独孤鸣冷哼道:“聂风,你还想逃?” 他与聂风仇深似海,说完率先狂攻聂风。 降龙神腿虽可与风神腿一较高下,但独孤鸣未臻完境。按理是,短时间内,虽不见落败,必现于下风,但双方拼斗几址招竟旗鼓相当,势钧力敌。 其中的原因,独孤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突然间,他又抽身不战。 原来昔才交手,他己感到聂风神情极异,双目只一直瞪着断浪,心忍全不放在剧斗之中。 独孤鸣不明其意,遂不敢贸然再攻。 他招式顿止,聂风却仍旧瞪着断浪,仿如生生死死全然不在心上,他眼只有一个人。 断! 浪! 断浪亦望着他,眼神中满是委决难下。 释武尊忽然个耐烦道: “断老弟,敌友两难存,你既是难于下手,就等咱们料理好了!” 聂风立即脸色大变,吃惊道: “断浪,你竟与他们朋比为好?!” 断浪哑然无语。 聂风呼吸渐促,怒目狂睁,眼白赤红,似要淌出鲜血一般,一字一字的问道: “你出卖我,!” 断浪骤然跳起来,喝道: “好!聂风!既然瞒你不住,亦再难与你为友,今日就让我为无双城立一大功吧!”顺势一拳击出。 断浪的话,令聂风更是肯定,过度的震惊令他的血液倒流,脑海一片空白,一颗心亦渐呈冰冷…… “蓬”的一声,聂风不避不让,断浪这悍然一拳立将他轰中。 但如比轻易得手,亦令断浪大感意外。 只见聂风情绪仿如陷入昏乱,切齿咬牙,神态骇人,只低声反复的念道: “为何要出卖我?为何要出卖我?……” 断浪眉头一结,暗道: “眼下高手如云,不容再行解释,唯有将他逼进河里,也许还有生机!” 心念既定,断浪立时鼓劲运掌,雄浑劲道中却蕴涵着一股柔力,将聂风送出数丈开外,撞倒石墙,终于翻身坠河。 但冰冷的河不但使聂风怒火骤升,潜伏他体内的惊世力量鞭策着他,要他毁灭一切! 这时候,一股莫名恐惧窜往心头。 聂风拼命紧抓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臂。 他知道,‘它’将要涌出来了! 断浪亦看到了聂风异乎寻常的变化,暗惊道: “啊!聂风他……” 身形刚一展动,便听背后一声冷哼,一张檀木大桌竟挟无匹劲力撞了过来,断浪身形急闪,大桌拴直撞上砖墙,“砰”墙裂桌碎。 同时间,断浪眼前一花,只觉一个身影已拦在前面: “老夫事在必行,凡阻碍老夫大事者,死!” 正是剑圣! 这时水中聂风的潜能逐渐迫发,水车亦不寻常地猛然加速旋转,只见他的拳头在绷紧,他的胸膛在绷紧,他的全身都在绷紧…… 释武尊与独孤鸣立时冲跃到前。释武尊在靠近断浪时,犹自低声说了一句: “剑圣要杀之人,断兄弟你又岂有相救之力?你还是先走为妙!” 断浪闻言,心中不觉一寒。 就在此时,聂风体内的力量己向被摧至巅峰,狂暴的雨点亦被这强霸的气道悉数弹开。 独孤鸣见之,怒从心起,再也忍不住厉吼一声: “聂风!纳命来吧!”积压了多年的仇恨,挟着狂风暴雨、凌空杀至。 赫然正是降龙神腿第四式—— 飞龙在天。 释武尊随即亦身形鹊起,掌劲破空,以“天佛降世”从侧翼攻进,配合独孤鸣攻势。 没有出手的只有断浪与剑圣。 断浪默叹一声,神色黯然。 他知道,整个战局的战幕已由此拉开,聂风以一敌三,胜算极是微渺,自己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断浪低估了聂风爆出的潜力。 独孤鸣。释武尊二面攻势将及攻近时,聂凤骤然使出风神腿第六式—— 神风怒嚎。 这一式不是腿,而是吼声。 惊天动地一吼,竟令水车居顷刻间如山泥般塌下。 独孤鸣触目所见,聂风仿如己变成一头狰狞猛兽。其凌厉无匹的戾气,逼使这二面攻势竟于半空中硬生生停窒。 剑圣与断浪同时大吃二惊。 就在这时,聂风仿如化作一股狂风而冲。且风力奇猛,独孤鸣与释武尊立被荡开。 断浪立时吁了口气,放下心中巨石,转身坦然离去。 刚行几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甫一回首,岂料一股旋风已象惊涛骇浪般袭至,断浪碎不及防,骤觉喉间一紧,已被死命的卡住。 断浪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来。 但他即使瞎了,也能感到对面的人,双目中怒火燃烧,就要将自己化为灰烬一般。 他还感到,这个人就是—— 聂风! 眼看断浪危在旦夕,释武尊一掌,独孤鸣一腿迅疾营救,均以八成功力击出。 聂风应接不暇,立时受创、不觉手下一松,断浪忙使劲挣脱。 谁知聂风血气翻涌,一白鲜血竟挟劲狂喷向断浪面门。 断浪不得不伸手一挡。 聂风乘隙一腿便迅疾的踢中了他的小腹。 断浪身形立时倒飞出三丈开外。 但与此同时,聂风背门又吃重招。 如此连受两次重创,更激起了聂风狂态毕现,风神腿法更呈霸道,威力石破天惊。 释武尊禁不住满脸诧异。 独孤鸣见其无视痛楚,且愈战愈能,更是遍体生寒。 剑圣亦微然点头,暗道: “这家伙潜力深不可测,难怪强如我二弟,当年亦惨被手刃当场!” 他们心中只庆幸一件事。 ——聂风眼中、心中、腿中的敌人没有别人,只有一个: 断浪! 断浪不仅挡不住聂风的疯狂攻杀,而且聂风一腿比一腿快、狠、辣,他连半分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眼看着聂风勇追猛打,断浪若再无外授,十五招内,绝难幸兔时,总算跳出了一个人, 一一释武尊! 释武尊手虽辣,心却不狠。 他不同于剑圣的稳健深沉,亦不同于独孤鸣的残毒阴险,他同情与己并肩而战的战友。 就在聂风反扫一腿,欲劈断浪后腰时,释武尊忽然一个箭步蹿过来,猛然一掌推出,及时的阻住了聂风腿劲。 口中亦同时喊道: “断兄弟!你再这般捱打下去,并不是办法,他已尽失人性,由我们先撑着,你且速速离开 一句话说完,只觉腿影如山,释武尊双掌左拦右架、上封下格,尤抵挡不住,他这时才明白了接住聂风的苦处。 但他捱的苦,并没有能让断浪脱离战场。 因为他捱的只是一半。 聂风的另一半腿劲,又拖住了断浪,使之疲于闪避。 一直没出手的剑圣,这时看到聂风以一敌住两大高手,犹自游刃有余,尽占上凤,便知道—— 该他出手了! 他也仅只出手,没有出剑,只见其运指如剑,交叉相划,气劲仿如人字。 正是圣灵二十一剑之第八剑—— 剑八。 立时剑气横溢,激使泥泞飞溅,断浪、释武尊亦感压力一轻,如卸重荷。 聂风却己杀得性起飞,不管眼前是谁,只管冲! 他这一冲,竟冲破了剑圣的剑气,直逼其身而来。 剑圣大吃一惊: “啊!他竟可冲破我的剑气?” 正欲拔剑,却已迟了。 聂风风神腿法之“疾风劲草”“蓬”的一声踢中他的胸。 剑圣乘势疾退,内劲虽未入其五脏六腑。但只觉喉间一甜,张口吐了一口血。 释武尊,独孤鸣但都长吁一口凉气,喃喃道: “怎么可能?剑圣竟亦中招!” 剑圣心中亦惊诧莫名。 他五岁学剑,七岁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领悟剑道,从无败绩,亦无人能近其身三尺。今日竟失手于小辈,难禁震骇之情,无双剑粹然出鞘。 只见厉光一闪,剑圣骤然暴起,剑网铺天压下,正是圣灵甘一剑之—— 剑十八。 独孤鸣暗喜道: “拔剑无情,这小子死定了。” 却忽然间,又跳起来叫道: “大伯父!你曾应允,将聂风留给我啊!” 剑圣漠然不理,只推劲剑网,直逼而进。 剑十八是按三三不尽,六六无穷这意而创剑式一起,幻化无尽,连绵不断,直将敌人围于剑网内,任宰任杀。 聂风与剑网稍一触碰,立时仿遭电殒,突然窒步,血溅满身。 断浪骇然大惊,急切间,灵机一动,霍然跃进桥下的急流中。 眼见仇人溜走,聂风狂性激发得更烈,妄顾一切,蛮力暴蹬,”破网而出,亦纵身跃大河内。 剑圣这番又是失手,怒不可遏,立时鼓动全身真气,绝招剑二十一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剑气进发索命而下…… 晨,雨未停,云未散。 孔慈还是放心不下聂凤。 很少有人能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她已做好了点心,送了过去。 但直到水车居,才见遍地颓但败瓦,就似经历了一番生死拼搏。 只是聂风……已踪影全无。 孔慈心中一紧,连食盒都不住: “风……他……遇袭了?” 她忍不住冲到那条河边,嘶声喊道: “风!一一” 但回应的只是空寂的回声。 孔慈眼前忽然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聂风四周亦是一片漆黑。 就如他的内心一样,找不到丝毫光明…… 他只记得,硬受剑圣一击后,自己就如一块石头似的沉入了水底。 可是那个曾出卖自己的人忽然游了过来,把他托出水面,送到这里。 现在他身体只要略为移动,创口便爆裂得巨痛,所以,他只有静坐。 他的脑海里只感到一片混乱…… 忽然间,一个极其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大喊道: “风儿!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你要静心记下‘冰心诀’切不可胡思乱想。” 聂风叫起来: “爹!——” 那人赫然是亲父聂人王。 聂人王手一指,远处立即投下一段光束,映着一个苍老惶惊的人影。 “还记得你爷爷吗?” 聂人王道: “他杀了你祖母!” 聂风禁不住二惊呼出口: “什么?我爷爷?!” 聂人王道: “他为人向来喜善好施,心地慈祥,却突然狂性大发,挥刀乱斩。一夜之间,不仅宰了自己一家四口,还将全村老幼屠杀贻尽!” “你爷爷醒悟后,悔疚无比,立即当场自尽。” 聂人王突然吼道: “风!咱们聂家世世代代都遗传着一股——疯狂的血!” 他声音又低了下来,竟成了凉凉告诫: “你定要修好冰心诀,千万不能给那疯血爆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一直以来,这匪夷所思的遗传—— 疯、血,也是聂风多年的隐优。 除了听亲父述说其爷爷前事外,聂风亦曾亲睹其父因妻子红杏出墙,以致性情骤变,大加杀戳。 六年前,独孤一方出卖雄霸,聂风不知哪来的一股惊人力量,竟真的将无双城主就地斩杀。 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发现其体内疯狂之血的可怕! 而这攻情势更劣,当他感到自己给挚友出卖时,豁然尽失人性,一心要将之击杀,幸而聂人王从小便教他习冰心诀,故两度发作均告平复。 但若再行变疯,冰心诀是否还能抑止? 想到这里,聂风心内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惧意,使他不寒而惊,不敢再想。 恰在这时,洞口脚步声声,一个身影抱着一捆干柴,现身出来,微笑道: “啊,你醒来就好!” 正是断浪。 断浪活生生出现,聂风才心下释然,庆幸自己尚未铸成大错。 断浪放下干柴,找出火引子,幌燃了火头,毫不介意道: “你的伤势虽重,但能够醒来,已经不大碍事。” 顿了顿,又鼓足勇气,满是愧疚道: “今次我这样对你,实是迫于无奈,希望你能明白我苦衷……雄霸威慑武林,我本就对他崇拜备至,可惜他偏要看轻我,视我有若烂泥,这口鸟气,我毕生雄忘!” 聂风乃断浪知己,想及雄霸所为,自然亦感受深刻,当下默不作声。 断浪接道: “我在天下会闯下大祸,雄霸誓要狙杀于我,若非无双城作我庇荫,我这条小命早已不保!” 说到此外,断浪忍不住满脸激愤。 “雄霸本是我心中偶像,却遭他亲手将之摧毁,我发誓要将其彻底打败,证明我亦有此能力。” 聂风知道,断浪年纪虽轻,但他的志向和诀心,是绝对坚毅惊人的。 这时,火已升起,断浪叹了一口气,道: “各为其主,风,我不介意你恨我,但我要你明白我绝非卖友求荣之人。当年你妄顾格杀令,屡次放我一马,现在,你有危难,我自当义不容辞。好了,我有事要走,你伤势未愈,好好休息吧!” 这段话,已把双方的纠缠关系斩钉截铁的交持清楚,话毕,断浪即昂然离开。 但刚走洞口,却又霍然转身,望着聂风道: “剑圣对圣灵什一剑素来自负,这次他自信你必死,所以你大可安心养伤,再见!” 最后两个字,将聂风所受的一切伤痛一一平复。 天下会,三分教场。 这夜竟来了个不速之容,他极端狂妄地坐在观武台雄霸的宝座上,瞥脱一切。 第一个发现他的天下会徒众,立即掏出一件物事,一扬手,半空中便开出了一朵白花, 这就是警号。 警号迅疾传遍天下会每个角落。 天霜、飞云、神风三大堂口的徒众火速间如排山倒海般往台前汹涌而至。 但谁都不敢跨进观武台半步。 并非因来者是趾高气昂的断浪,只因雄霸定下严规,观武台只供其捡阅下属,任何人等如有潘越 格杀勿论! 天下会自创立以来,鲜有人敢犯天威,故警号多年未动,今夜警号一响,便知事态严重,雄霸与秦霜更同时驾临。 断浪却朝他们招招手,笑嘻嘻道: “嘿!雄霸!好久不见了,万料不到你日夕追杀的叛徒今天会回来找你吧?” 宝座被占,又遭戏谚,雄霸虽面泛铁青,却沉怒不言,仍是一派至尊凤范。 但他不言,文丑丑的却开始说话了。 文丑丑是他心腹。雄霸不屑说,不便说的话,他必义不容辞。 文丑丑道: “大胆断浪,若不速离帮主九五之位,必叫你死无全尸!” 他的声音又尖又厉,断浪反笑起来道: “哈哈!这张椅子又破又旧,其实任何人都可上来坐坐呀!就象本少爷,雅兴一至,今夜就来坐一坐!” 雄霸终于忍不往冷冷道: “要坐当然不难,但若要坐得长久,坐得稳就必有真才实学。这亦是最难之事。”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但尾音一落,文丑丑与秦霜立即双双扑出,抢攻而至。 雄霸眼看他们跃起,心中暗道: “断浪!你若想用这种方法激怒我,未免幼稚无聊得很!” 断浪也眼看他们攻来,心中暗赞: “好个雄霸果然城府甚深!” 但他没有动。 因为他根本不必动。 半空中,忽然急射出一柄剑,就如急堕下一根横梁,文丑丑竟连一招也接不住,便凌空倒掠了回去。 秦霜也只尽力使出天霜拳第二式“霜寒抱月”便抵挡不住其无匹剑气,倒纵而回,拦在雄霸前面。 身边的徒众忽然叫起来道: “啊!你们看……” 他手指着后面的屋脊。 后面的屋脊赫然站起来了三个人。 中间一个白须飘飘,是个老者。右边的阴沉做、作,左边的高大威猛、却是个和尚。 断浪今夜之所以有持无恐,凭的就是这三个人。 这三人不用问,当然就是剑圣、独孤鸣、释武尊。 雄霸脸色微变,失声道:“剑圣!?” 剑圣朝指道: “雄霸!今日我以剑为战书,七日后誓必再来决战天下,以夺回昔日无双城所失一切!你好自为之!” 说罢,随即飘然而去。 雄霸等人回头一瞥,断浪亦踪迹沓沓,只留下无双剑巍然矗立。 第二天,清晨。 雄霸的第一道指令就是: “火速找回‘风云’两大堂主,不得延误!” 指令对着文丑丑而发。 文丑丑一躬身,迅疾退去执行。 秦霜到这时才明白到: “难道师尊昨夜按兵不动,原来怕风、云不在,并无必胜把握!” 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无双剑,又感到奇怪: “这柄剑是无双城镇城之宝,又是剑圣随身这物,为什么他偏要留于此地呢?” 他仔细一看剑锋,更失声惊道: “咦!剑锋上怎地竟有这么多缺口?” 雄霸却看也不看,淡淡道: “剑锋上的缺口有甘一处,显然是因剧烈撞击而致,所以每一处均是圣灵二十一剑的破绽。” 秦霜点点头,道: “师尊,剑圣素来隐居无求,这番重踏江湖,虽正言为无双城向咱们寻仇,但又留剑七日,尽显弱点,真是动机难测啊!” 雄霸忧忧道: “嗯……我亦正为此事担心……” 秦霜突然道: “还有,剑圣已举世无双,普天之下,究竟谁可将他的圣灵计一剑悉数尽破?” 雄霸道: “也许还有一个……” 秦霜心中一喜,但雄霸微叹了一口气,接道: “但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还有谁能与剑圣匹敌? 船靠了岸。断浪从船舱里探出头,望着天下地上第一座佛像一一千山大佛,心中一片惨然。 ——自己命运中的一切转变都从此开始。 本来他绝:不会去当奴役,可命运偏偏让他在天下会做了六年的奴役…… 本来他与聂风情同手足,偏偏又兵刃相见。 就象他本不想听剑圣的话,剑圣的话又偏偏传到他耳边。 “鸣儿!大伯有点私事要办,大家要暂且分开。” “但在这七日内,你们必须将老夫挑战雄霸之事公告武林,好让当日各路人马云集,一睹我打败雄霸之威风!” “这段期间亦务要小心奕奕为上,须知雄霸这厮老奸巨滑,可能有所行动,应从速化整为零,知道吗?” 独孤鸣应了一声。 剑圣脚下一点,已掠上了岸。 “七日之后,天下再会。”八个字说完,便没有人再可以看见他踪影。 而且,绝没有人知道他要去的地方。 剑圣来到一座小村庄。 村外,三五个年约十一,二岁的村重正痛殴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孩重。 拳脚齐下,那小孩童捱打负痛,竟哼都没哼一声。 剑圣微一颁首,暗赞道:“好!有种!” 然后,直往前去。 他并没有阻止这场以强凌弱的“战斗”。 因为他知道,有种的人大多不需要帮助。 他们自己的痛自己受,他们自己的仇也必自己报。 一个精致的农舍。 一个粗布的中年农妇正在庭前喂鸡。 剑圣第一只脚跨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亮了,失声道:“是你?!……” 剑圣亦略显激动道: “是我!龚兰,你好不好?” 那妇人的名字原来就叫龚兰。 她马上为剑圣倒了一杯白开水,感慨道: “好!——。上次一别,已有什多年了吧?虽得你驾临寒舍,却没什么招呼,不过我还记得你嗜水成瘾,总爱说水质要淳,火候要温和。” 剑圣坐下来,轻暖了一口,眼睛却盯住桌子上的一柄剑。 龚兰道: “那柄剑就是你当年所赠,我一直珍之重之!”” 她的脸上己有些微微发红,低声接道: “我己视它为咱们家传之宝,看到它,就使我想起你……” 剑圣低着头,脸上竟升起了痛苦之色。 这时,那被欺凌的小孩童突然奔了进来,却已脸青头肿,鼻血长流。 龚兰惊得一跳;叱道: “金儿你怎么弄成这样子?还还快向伯伯问安?” 金儿却浑如没听到一般,几步抢到桌前,颠起脚,拿起那柄剑,向肩上一扛,便冲了出去。 一到门外,立即勉力的拔剑叫道: “哼!我小金不是好欺负的,看我宝剑的厉害吧!” 那班孩重见这小了竟抬出一柄宝剑,早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龚兰微一皱眉,悻然道: “这孩子就象他爹,一身牛脾气,老是不改。” 回头望了一眼剑圣,却摹然发现剑圣已满头是汗。遂走过去,翻起袖底,一边替剑圣擦汗,一边疑问道: “看你满头大汗,有什么不妥?” 她不知道,剑圣己从心里暗叹道: “我为自己的推算果然没有错。” 摹然间,剑圣翻手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 “龚兰!我……大限已至,九天之后,便是我归天之期!想我一生淡泊,与世无争,但临死回望,虽是享尽清誉,却徒具虚名,实际一无所有!” “——我!很!后!悔!” 最后四个字说完,立即一反平日祥和气度,满目凶光的瞪着龚兰。 龚兰震骇道: “你疯了吗?” 剑圣恨道: “当年我为攀剑道之巅,遂将你拱让于人,表面落落大方,实我痛苦多年,遗憾至今,现在我寿元将尽,却还有三大心事未了。” “今次我来找你,为的就是要了却其一,我确不愿将这憾事带进墓家,死亦挂虑……” 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剥除龚兰的衣服。 龚兰终于知道了,剑圣的这个心愿有多么丑恶,她奋力挣扎,但却为时己晚。 只听“啊”的一声,似乎连桌碗的一齐掀倒。门外的金儿连忙拖剑跑回来,大喊道: “娘亲!——” 屋里龚兰的声音己凄厉逼人: “金儿,快走呀!”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把夺过金儿的剑,再一身手把金儿仍进屋内,跌倒在龚兰身旁。 为了要全心全意去对付余下的两件心事,我必须了无牵挂——-” 剑圣冰冷的声音道: “龚兰,你莫怪我狠心如铁!” 说完,剑光一闪即没。 那柄龚兰视为家传之宝的剑己连贯她母子两人心扉。 剑圣的第一个心事算是了结了,但他第一个心事又是什么? “死有何忧?死有何惧?!” “唯淡然而最不甘,我要利用余日,尽放光芒。” 剑圣心中暗叹。 他己到一处墓家前,墓碑上刻着六个字: “爱妻洁瑜之墓” 剑圣道: “老夫一生剑道称雄,唯曾败于你手。自此我归隐田园,再潜心苦研剑道,誓将圣灵二十一剑提升至最高境蜀。如今我油尽灯枯,其一心愿就是找你再较高下!” 他虽对着墓碑说话,但他挑战的决不会是死人。 只有与死人有关。 这个人想必就是—— 英雄剑底映天下, 神锋做绝恨无名。 ——无名! “你是不会那样容易死的!” 剑圣喃喃道: “每年今日,就是你爱妻忌辰,如果你还未死,你就一定会来拜祭……我就在此等你!” 剑圣己盘膝坐在巨石上等无名。 无名—— 一个曾叱咤一时,空前无敌的英雄。 他,曾被一朝中大将纳伙义子,赐予名姓。后来此大交竟卖国求荣,他立时不屑为伍,与之断绝关系,还姓还名,后易名—— 无名。 无名天资聪颖,十六岁习剑,自创“无名剑法”,并因机缘而得一神兵——英雄剑,自此击败无数高手,声名大噪! 十九年之年,无名娶妻,妻即洁瑜。 斯时其剑术造诣己达宗师之列,威望之隆,更真逼当年如日方中之剑圣! 无名能在短短三年间尽悟剑道,较之剑圣五岁学剑,十三岁始成,犹有过之,但真正谁胜谁负,却一直是武林争论的话题。 但这且不说,只说无名剑出无情,霸道夺命,储下无数江湖仇怨。 盛名招妒,遂令三大家族,七大门派围剿他子豹山,表面上为同门报仇,实则想大挫无名锐气。 结果,盘肠峡血战,无名获胜,十大掌门非死即伤。 及后,剑圣更传出震人心弦的消息,剑圣竟然封剑归隐,无名顿时天下无故。 其时,他年方二十二,但无论在武学修为和荣华富贵之所得,都是凡人毕世难得。 只有一点,积怨太深,受妻便终被仇家惨杀。 当时寻遍天下,始终难获仇家音讯。无名只悔当初,锋芒大露,悲枪之余,最后亦溢然长逝,享年二十二。 无名一生,光芒堆瑰,但只四年,便仿如流星闪逝。 这个武林中的神话,过后亦常被人津津乐道。 他虽亡殒,但对武林却影响极深。 ——他生前曾重创各大门派,导致各派后继无人,许多武学均告失传,使整个武林一度陷入萧条景况! 新一辈人乘机崛起。 雄霸,就是凭藉个人实力,兼且量材善用,在此二十年间,迅速将天下会势力广布天下。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剑圣便与无名曾秘密约战,只是此事江湖无人得知。 因为彼此身负盛名,故双方有言在先,此战无论胜败如何,决不公开! 而战败的唯一条件,便是退隐江湖。 结果,剑圣的圣灵二十一剑尽被无名所破。 剑圣守诺引退,但心有不甘,只好在这期间,留心钻研,悟出至高上的—— 剑二十二! ------------------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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