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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禁宫行剌


  京城是天下第一大都,商贾云集,客栈极多。
  在城西的一处偏僻的小客栈中,这几天住进一位奇怪的客人。
  他明明穿著最平常的衣服,却每天吩咐伙计从“老祥兴”买来酒食,他所喝的酒,也绝对是十两银子一坛的陈年“状元红”。
  自从他住进房间后,就再也没有见他出来过。
  并且他的门总是关得紧紧,门上的破洞也被堵上。
  开客栈的只希望有生意做,他们很懂得要想活得长,最好不要去管别人的闲事这个客人所住的房间,灯光竟是彻夜不熄。
  这一天,那个相貌清秀的怪客人,看上去很和气地吩咐伙计去为他买一匹布来,并且吩咐一定要紫色的布。
  除了布,他还吩咐小二买来剪刀、尺等一切做衣服的工具。
  东西买来以后,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里时,伙计听到从房间传来裁布的声音。
  一个每天都喝十两银子“状元红”的人,竟然自己裁布做衣服,伙计为此感到很奇怪。
  傍晚时分,伙计坐在灶前烧水,人影一闪,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那人紫衣紫巾紫布鞋,伙计一看到他,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卫紫衣。
  他听说过京郊有座子午岭,子午岭上有个大强盗,叫做卫紫衣。
  卫紫衣虽是个占山为王的强盗,却不伤害百姓,经常有一些穷人家第二天睡醒时,发现枕边有一些以前很少见的东西……元宝。
  大家都传说这是卫紫衣送来的。
  在京城的百姓心中,卫紫衣并不是个强盗,而是一个好人,甚至比当今皇上还要好一点。
  伙计看到过一次卫紫衣,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终生难忘,因为卫紫衣的衣服很特别,相貌更是千里无双。
  出现在灶间门口的这个人,不但和卫紫衣穿得一模一样,长得也一模一样。
  伙计先是一惊,继而大喜,他听说,能够见到卫紫衣的人就会有好运的。
  伙计问道:“可是卫大当家?”
  紫衣人笑了一笑,道:“你以为我是不是?”
  声音很耳熟,想了想,原来是上午让他去买布的那个人。
  他恍然道:“原来是客官,倘不开口,差一点错认了。”
  紫衣人道:“你是说,如果我不说话,就非常像卫紫衣。”
  伙计点头道:“像,实在是很像。”
  他很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相貌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更不懂,这个奇怪的客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当然不知道,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人的相貌改变。
  一个真正的易容高手,甚至能够在谈吐、气质上,完全地改变。
  有些人甚至认为,一个经过易容的人就算变成你身边的人,你也很难觉察。
  这种说法当然不可信,但是若是一位易容高手随便变成一个人,你根本是无法辨别的。
  伙计正望着紫衣人发怔,紫衣人忽然道:“你知道你的运气很不好吗?”
  伙计更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到紫衣人向自己伸出了手,轻轻按在自己脑后的一个部位。
  他并不知这个部位叫做“玉枕穴”,是人体的九大死穴之一。
  伙计忽然感到睡意很深,全身的骨头变得非常酥软,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这家客栈的老板发现伙计躺在柴草堆上,灶中的火早已熄灭。
  他发现伙计已经死去了,但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
  接着他从来客栈的客人口中,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昨夜,当今天子在南厢房遇刺,虽然有惊无险,但天子经此一吓,一病不起,而刺客却没有捉住。
  据宫中侍卫们说,凶手身着紫衣,手执银剑,武功极高。
  他们怀疑,这个人就是卫紫衣。
         ※        ※         ※
  卫紫衣清晨起来,梳洗完毕,照例和“金龙社”众首脑共进早餐。
  这时战平来报:“大内总管于沧海带领宫中三十六名高手上山来了。”
  大家都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惊讶!“金龙社”虽然经常和官府打交道,但是和大内总管却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内总管于沧海,本是三代世袭,历代为官,更是从不涉足江湖的。
  卫紫衣沉吟片刻,吩咐道:“请他到‘龙吟阁’。”秦宝宝杂在人群中显得很活跃。
  因为他从没有见过大内宫里的人是什么样子,于总管长得其实并不出众,头发及胡子都已经花白了,若不是身上的三品官服,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老头子没有两样。
  他带来的三十六名禁宫中高手部整整齐齐地站在屋檐下,笔直地站着,就像三十六支标枪。
  卫紫衣走入“龙吟阁”,并没有看这些侍卫一眼。
  他进入大厅,抱拳道:“不知于总管大为光临,有何指教?”
  于总管皱了皱眉头,道:“大当家为盗,我乃禁宫总管,本来是绝不会来的。”
  他的话锋一转,道:“可是,昨夜禁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我就不得不来了。”
  卫紫衣道:“什么事?”
  于总管叹了一口气,道:“昨夜子时,皇上在南厢房被刺客行刺。”
  众人哗然,行刺皇上是第一大罪,不但要满门抄斩,而且要株连九族的。
  于总管道:“刺客全身着紫,正如大当家此时的穿著,更麻烦的是,他的相貌也和大当家一模一样。”
  宝宝脱口道:“这是易容术嘛!”
  于总管向宝宝报以微笑道:“小哥儿说得不错,可是这些江湖勾当,皇上哪里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皇上都是不会相信的。”
  宝宝道:“这明明是嫁祸于人嘛!”
  于总管叹道:“可惜皇上并不这么以为,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紫衣神情很镇定,他道:“那么于总管怎么认为呢?”
  于总管道:“大当家是一个聪明人,当然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皇上却令我前来捉拿大当家,大当家以为我该怎么办?”
  席如秀越众而出,道:“于总管如果想捉大当家,那恐怕很麻烦,很麻烦了。”
  于总管道:“我如果是想来捉人的,就绝不会只带来三十六个人了。”
  卫紫衣道:“那么于总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于总管道:“皇上知道大当家是个大人物,所以特地开恩,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捉拿大当家,所以我想大当家若是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最好在这一个月中捉到凶手,否则,我恐怕只能……”他下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于总管坐在椅上,长吁短叹,看上去很疲劳,很憔悴。
  谁都明白他此时的处境,和卫紫衣此时的心情差不多。
  就算是再横行无忌的高手,都极不愿去惹官府的。
  惹上官府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他们有的是金钱、人力,任何一个人想摆脱他们的纠缠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卫紫衣的眉头皱得很紧,他深知此时的决定关系到整个“金龙社”的前途。
  以“金龙社”的力量,如果要去和官府抗衡,那不但很没有把握,而且正中了别人的计策。
  他知道那个刺客,绝对是妙峰观张真人的人。
  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问一问谢灵均。
  他向阴离魂道:“把谢灵均请过来。”
  谢灵均很快就来了,他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后,便以极为肯定的语气道:“那个刺客一定是我的二师兄‘摩云手’俞振金,因为只有他才懂得易容术。”
  于总管问道:“江湖上懂得易容术的人很多,你怎能断定是他?”
  谢灵均道:“昨夜相刺客交手的侍卫有没有死伤?”
  于总管道:“据侍卫说,那个刺客好象并不是真心行刺,所以只有两名侍卫和他交过手,但两个人都死了。”
  谢灵均道:“刺客手中虽然有剑,但我相信,两名侍卫死亡的原因一定不是剑伤!”
  于总管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他们都死于一种可怕的掌力,中掌的人身上并没有伤痕,但骨骼却被震碎。”
  谢灵均道:“这种武功正是‘摩云手’,这种武功我也会的。”
  于总管道:“这么说,刺客是‘摩云手’俞振金确定无疑的啰?”
  谢灵均道:“是。”
  于总管道:“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够捉住他呢?”
  谢灵均道:“没有办法,俞振金易容术绝妙无双,以前更是六扇门的好手,对于躲避追踪,他的方法很多。”
  于总管面上已有重忧,他道:“天颜震怒,如果我一个月之中捉不到凶手,在座的包括我在内,恐怕……”
  众人沉默,对这场飞来横祸,事先完全没有料到。
  一时之间,没有人能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于总管又道:“现在皇上因惊吓而病,如果他一旦病愈,一定会亲手干预这件事,那将会很麻烦很麻烦。”
  花白的头颅垂到胸口,于总管此时心中也是心乱如麻。
  宝宝忽然道:“皇上病得很重吗?”
  在这个关头,宝宝却问起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大家都觉得很突兀。
  于总管抬头看着宝宝可爱的脸蛋,心情不知怎地,略微好了一点点。
  他微笑道:“皇上体质本弱,经此一吓,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很难好的。”
  宝宝道:“于总管有没有方法带我入宫去为皇上治病?”
  “你?”于总管觉得不可思议。
  席如秀笑道:“于总管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他就是‘万邪医圣’唯一的宝贝,小神医秦宝宝。”
  于总管道:“可是‘万邪医圣’秦英秦前辈吗?”
  席如秀道:“正是。”
  于总管笑道:“‘万邪医圣’秦前辈的医术,江湖上无人不知,小哥儿不知学到了多少?”
  宝宝道:“替皇上治病,肯定是没有问题了,于总管能不能带我入宫?”
  于总管道:“宫中御医无数,恐怕是用不上小哥儿出手了。”
  席如秀眼睛一亮道:“于总管最好能够让宝宝亲自为皇上治病,否则,于总管和我们真的要一头撞死了。”
  宝宝对席如秀微微一笑,以示嘉许。
  席如秀更加得意,他道:“能解今日之祸的人,除了宝宝以外,恐怕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了。”
  宝宝道:“其实刺客的事情一目了然,只不过皇上不懂得江湖勾当而已,我去向皇上解释,皇上一定会相信的。”
  于总管奇道:“你有这种把握?”
  席如秀道:“宝宝没有十分,也有九分九。”
  于总管喜道:“这样的话,便是可以一试了。”
  卫紫衣一字字道:“不行。”
  宝宝急道:“为什么不行?”
  卫紫衣道:“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大哥怎会放心你去?”
  宝宝道:“皇上也是人嘛,都是有办法应付的。”
  于总管道:“大当家不必担心,小少爷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何况,这也是唯一之计了。”
  卫紫衣无奈,因为宝宝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几乎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倔强。
  何况他也对宝宝很有信心,他也相信,除了真正大奸大恶的人,没有人会忍心伤害宝宝的。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事情要靠宝宝出手,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宝宝蕙质兰心,哪里会不懂卫紫衣的心思,走上前拥住卫紫衣。
  柔声道:“大哥,兄弟本是一体,宝宝为大哥添了那么多的乱子,也该宝宝替大哥分忧了。”
         ※        ※         ※
  当今天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宝宝好想知道。
  他问于总管道:“都说皇上是真龙天子,那皇上可长着龙角?”
  于总管失笑道:“天子也是人,和其它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于总管带着宝宝前往皇上的寝宫。
  虽然宫中奇花异草遍地,楼宇殿堂华丽非凡,宝宝并不惊讶。
  不过是比子午岭的房子高些、多些,天子的宫殿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正想着,前面已到了寝宫了。
  寝宫门前,站着许多侍卫,人很多,却安静得很。
  因为皇上正在休息,谁敢喧哗。
  于总管带着宝宝走过去,众侍卫就像木头人一样,连眼珠子都不动一动。
  因为谁知道于总管身后那个相貌俊美,衣着华丽的小孩子是什么身份?
  进入宫中,当今天子正高卧龙床,一个御医跪在地上,正为从帐中伸出的一只细小胳臂诊脉,脸上不时有愁苦之色。
  于总管跪下,奏道:“微臣于沧海叩见陛下。”
  帐中天子有气无力地道:“罢了,刺客可曾捉到?”
  于沧海老于官场,当下奏道:“众侍卫正尽力捉拿刺客,只望陛下龙体大安,稍减我等罪过。”
  已将捉拿刺客一事轻轻带过。
  天子道:“你身边的小孩是谁?”
  于总管道:“乃是罪臣特地为陛下找来的当今神医。”
  “哦!”帐子被掀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探出头来。
  宝宝看到这个皇上不过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一脸病容,一点不像想象中威风八面的真龙天子,不由好生失望。
  天子上下打量着秦宝宝,惊道:“这个小孩,是当今神医?”
  御医也不由转过脸,看了看宝宝,满脸的不屑之色,轻轻道:“于总管,欺君可是死罪。”
  皇上端起几边茶盅,轻呷了一口。
  宝宝好不可恼,上前一步,道:“皇上爷爷,秦宝宝为你诊一诊,如果诊得不对,砍掉我的脑袋。”
  天子卧病在床,好不烦闷,见宝宝好不可爱,不由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孩子会诊脉,已属难得,就算诊得不对,砍头是不必的。”
  宝宝见天子倒不甚胡涂,看来自己有办法说服他的。
  当下细心为天子诊脉,天子见宝宝嘟着嘴,一脸的一本正经,觉得有趣,笑道:“小神医诊得如何?”
  宝宝道:“皇上爷爷没什么大病,宝宝只要开一副药,吃一次就好了。”
  御医冷笑不已。
  宝宝取过纸笔,龙飞凤舞,写了一副药方,不屑地递给御医。
  御医看罢,额头上很奇怪地沁出豆大的汗珠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不已。
  天子奇道:“胡爱卿这是何故?”
  胡御医磕头道:“这位小神医见识高我十倍,想老朽已是无用之人,陛下有小神医在此,望乞让老朽告老。”
  天子奇道:“他的药方真的是开得很好?”
  胡御医叹道:“真是高明得很,高明得很,这一剂药方老朽准备抄录下来,足以传世了。”
  天子大喜,吩咐道:“快快去依方煎药来。”
  不久。
  药已煎好。
  一服下药,天子便沉沉睡去,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竟比病前违要有精神。
  他立刻召见秦宝宝。
  他笑道:“小神医年纪小小,就有了济世之术,难得难得。”
  宝宝道:“皇上爷爷可觉得好多了?”
  天子笑道:“精神百倍,多亏小神医神术。”
  宝宝大眼睛转动,暗道:“是到了说服这个老糊涂的时候了。”
  故意东张西望,道:“皇上爷爷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呀!”
  天子笑道:“宫中人数逾两千,并不是我一个人住的。”
  宝宝道:“那我怎么没看到多少人呢?”
  天子道:“宫中规矩森严,宫女、太监各司其职,是不可擅自走动的。”
  宝宝道:“这么多人陪皇上爷爷玩耍,一定很有意思。”
  天子不由笑道:“那些人哪敢和我玩耍,见了我无不如寒蝉,孤最是厌烦他们不过了。”
  宝宝很同情地道:“没有人陪你玩,可真可怜。”
  天子叹道:“历代天子无不寂寞,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宝宝笑道:“皇上爷爷,他们不陪你玩,我陪你玩好不好?”
  天子笑道:“我们怎么玩呀?”
  天子这一生之中,哪里遇到过像这样可爱的孩童。
  须知皇子自出娘胎,就注定了将要做皇帝的,每每受到的告诫,都是必须与常人不同的。
  一举一动,一哭一笑,都在众目所视之下,没有半点自由。
  就算是囚犯,恐怕也比皇上自由些。
  皇上想少穿一件衣服,宫女太监就感到如同大祸临头一般。
  至于要找个说话的人、玩耍的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权力的顶峰和武功的顶峰,其实都是一样的。
  放眼天下,已无对手,这样的人无疑会寂寞。
  而手操大权,一言而断生死,这样的人更是寂寞。
  宝宝的建议,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宝宝嘻嘻一笑,道:“我给皇上爷爷变一个戏法。”
  天子更加觉得有趣,笑道:“你快快变来。”
  于总管的脸上也有笑意,入宫来,他从未见皇上如此开心过。
  宝宝笑嘻嘻地道:“于总管,这个戏法可得要你来配合的。”
  于总管笑道:“好说,好说。”
  宝宝从怀中掏出一个口袋,口袋打开,里面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天子不禁觉得更有趣,待在龙床上,笑瞇瞇地看着。
  宝宝在于总管的脸上涂抹了一层胶泥,脸上蒙着胶泥的滋味虽然并不有趣,但只要皇上开心,做臣子的是什么都可以忍受的。宝宝的手在胶泥上不停地捏着,又用小刀、胶水等等东西。
  自始至终,于总管的脸上都是蒙上一块红布的。
  脸上的工作终于做完,宝宝又让总管换上了一套衣服。
  当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以后,宝宝才道:“皇上爷爷,求你下旨,立刻杀了于总管。”
  于总管心中“咯吱”一下,他不知宝宝在搞什么鬼。
  天子也奇道:“于总管忠心耿耿,我为何要杀他呢?”
  于总管吁了一口气,心道:“皇上毕竟圣明。”
  宝宝将于总管脸上的红布一揭,于总管看到皇上的脸色立刻变了。
  龙床边正有一面铜镜,于总管从镜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居然变成了卫紫衣。
  天子的脸色变得苍白,他颤声道:“于总管怎么变成了那个刺客?”
  宝宝笑嘻嘻地道:“皇上爷爷如果传旨,让那些宫女、太监上殿,你就会发现他们都变成了刺客的相貌。”
  于总管绝不可能是刺客的,何况他的身材也不像,宫女、太监更不可能全是刺客的,但他们的样子,都和刺客一模一样。
  天子不再害怕,不过他仍觉得很奇怪,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宝道:“如果一个人被易过客之后,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像于总管忽然变成卫紫衣一样。”
  天子道:“你是说那夜的刺客其实也是易容成卫紫衣的样子?”
  宝宝道:“当然啦!卫紫衣是我大哥,那一夜他一直待在子午岭上,根本没有出去过。”
  于总管也奏道:“卫紫衣明为大盗,实为大侠,京城匪害绝迹,也正是因为有卫紫衣,何况卫紫衣以京城为家,他根本没有理由谋刺陛下的。”
  天子点头道:“朕不知天下有易容术,差点错怪好人。”
  于总管道:“罪臣已经查明,刺客实为江湖匪类‘摩云手’俞振金。”
  天子道:“俞振金与朕无仇,他为何要刺杀朕?”
  于总管道:“俞振金与卫紫衣有仇,故而假扮卫紫次之容前来谋刺,此之为‘嫁祸于人’。”
  天子叹道:“刁民难惹,江湖人大多行迹飘忽,连传令各州府县,但见俞振金,格杀勿论。”
  于总管感到身上的冷汗慢慢退下,皇上总算知道了,江湖人行迹难测,一个月中是万万捉不到刺客的。”
         ※        ※         ※
  俞振金并没有走,他还留在京城。
  因为他并不怕官差,也不怕卫紫衣,以他的武功,他不必怕任何人。
  何况他以为自己已经给卫紫衣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他并不知道世上有一个秦宝宝,也许他听说过,却根本没有在意过。
  所以他想不到秦宝宝已经将祸事轻轻转到了自己的头上。
  现在他已经不住在那个客栈了,现在他住进了品香楼。
  品香楼的名妓小拂红虽然很奇怪地消失了,但品香楼的生意依然很好。
  楼主又找到一个女人,这世上的美女本就很多。
  这个美女不会抚琴,但是笑容却很好看,何况她还会跳一种“霓裳羽衣舞”。
  就是穿著一件薄薄的轻纱,在音乐中曼妙起舞。
  她的舞姿优美,身材轻盈,但更重要的是,她穿著的羽衣很薄,所以人们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很想看的东西。
  如果她脱得赤裸裸的,人们很快就会对她丧失兴趣的。
  虽然她穿得很少,却总是巧妙地遮住最重要的部位。
  她无疑很懂得男人的心理,所以品香楼的生意依然很好。
  这个女人有一个很甜的名字,叫蜜甜甜。今天来看蜜甜甜“霓裳羽衣舞”的人中已没有了慕容公子,却多了一个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就是俞振金。
  俞振金并不喜欢女色,因为他练的武功禁绝女色。
  他今天来看这场舞蹈,是因为像他这样阔气、年轻、单身的男人,不来看甜甜的一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俞振金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一场舞罢,一个身穿红裳的少女捧了一个银盘到每个人的面前讨赏。
  能够有资格坐在这里观舞的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人,他们的出手部很豪阔。
  俞振金也在银盘中放了一个五两重的小元宝。
  这个赏银既不算最多,也不算最少。红衣少女盈盈一笑,很能迷死人的笑容。
  俞振金也笑了一笑。红衣少女道:“大爷是不是姓金?”
  俞振金摇头道:“我姓俞。”
  红衣少女抱歉道:“我认错人了,楼上本有个客人来找金大爷的。”
  俞振金道:“那你是认错人了。”
  他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蜜甜甜已经退下,今天的节目已经结束了,往常客人们都会陆陆续续散去。但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一个人走,大家都奇怪地坐在椅子上,既不喝酒,也没有聊天。俞振金觉得有些不妙了。因为这种现象实在很奇怪。
  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去,这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两个人。
  “霓裳羽衣舞”已经结束,应该不会有客人上来的。
  俞振金一看到这两个人,就知道他们绝不会是为观舞而来的客人。
  这两个人一老一小,老的已经到了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而小的则根本还没有到喜欢女人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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