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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大,小刀儿赶忙逃回原地。 光线透进洞内,虽是夜晚,仍觉得十分显眼。 哗然巨响,樟树已倒,紧接着是一连串石块落地撞击声。 小刀儿心知必会引来他人,不等石块落定,已冲向洞口,敏捷地扭闪,也使他减去不少被砸的机会。 一出口,赶忙往北方掠去,因为南方是柳府,西方是绝涧,东方是地道出口。 北方就是山顶,爬过顶端,就可以避开敌人追逐。 然而—— 小刀儿掠向山顶处,已停了下来。 在他前面不远,立着一位青袍中年书生,望着天空,像是在欣赏一片漆黑。连星星都懒得出来的天空。 小刀儿苦笑,知道已被人拦住了,也静静地走向那人旁边较少树木的小径。 人一静下来,方感到背后那道伤口火辣辣地直往嫩肉钻。 那人转身,赫然是柳西一绝,柳西风。 他淡然道:“你是公孙小刀?” 小刀儿停下来,他知道走不掉了,从容一笑:“我是。” 柳西风仍负手而立,双自己射出寒光,直逼小刀儿,丧子之痛,记忆犹深。 “你逃出那条地道?” 小刀儿轻笑:“我人在此。” “用挖的?”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柳西风又凝视他良久,眼神变幻不定。 “你还认得我?” 小刀儿点头,嘴中舌头不自禁地缩了缩,他没忘记当时柳西湖刺的三个疤痕。 “柳西风!”他道:“你还解过我的危。” 柳西风淡然一笑,“你却仍杀了我儿子。” “我不能不杀他。” “为什么??” “他淫。” 柳西风目光在收缩:“你有证据。” “他掳走了我朋友,绿君儿。”小刀儿,突然想起君儿不知如何了,问:“那她可能在你府中。” “本府没这个女人。” “你能保证?” 柳西风突然冷笑不已:“从来没人敢对我如此讲话。” “那是你的朋友,属下!” “你是敌人?” “我不否认。” 柳西风恢复先前冷静,注视小刀儿一阵,有点感伤道:“我曾经救过你。” “那不算救,而是解危,因为事后你还可以再杀了我。” “那不算恩?” “算!”小刀儿道:“却抵不过你儿子的过。” “你已杀了我儿子。” “你在讨恩?”小刀儿也不推却:“我找机会还你就是。” 柳西风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若你愿意,可以跟着我。” “跟你?”小刀儿惊愕:“那你儿子的仇……” “一了百了,我不愿多花心思。” 小刀儿感到好笑,也觉得柳西风够狠。 “我不知那点被你看中?” 柳西风道:“你有很好的武功。” 小刀儿想起苏乔也曾利用自已武功去找人报仇,对此当人家刽子手,实感厌恶。 “你找别人吧!我不想为你杀人。” “我没有要你杀人。” 小刀儿冷冷一笑:“除了杀人,我想不出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交朋友,并不一定有好处。” “可是我还是不愿拆散你和你儿子的感情。” “西竹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小刀儿不想多扯,道:“还是那句话,你另请高明,我高攀不上。” 柳西风双目凌厉光芒又现,像要截穿人家心窝。他冷森道:“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我的人。” “以后就会有更多人了。” 柳西风冷笑:“以后就没有半个人。” 小刀儿巳开始戒备:“你要杀了我?” “为子报仇。”柳西风大喝。 话未完,人已闪动,像幻想般,一跃地就抵小刀身前,右掌已劈出,快得令人难以想像。 还好,小刀儿已有戒备,否则面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非得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他已横掌于胸,对准来袭厉掌,封了过去。以硬碰硬。 两掌一触,暴出急响,小刀儿已往后倒撞,连摔三个筋斗,方稳住身躯,口已挂血。 柳西风倒掠后方,扭化成弧,看不出任何受伤,脚方点地,又已腾空追击。全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不动则已,一动就占尽先机。 “别过来!” 小刀儿右手一翻,多出一把闪闪生光的小刀,已横在胸前。 柳西风突然地煞住攻势,硬坠往地面,两眼不离小刀儿眼神。 两人对上了,没有动作,只有冷森艰苦互相瞅瞪。 柳西风感到他寒芒森森,似乎能像那把飞刀一般,射穿任何东西,他没把握躲过这把飞刀,却又不甘放弃制敌机会,十分矛盾。 小刀儿也觉得柳西风功力果然非凡,除了飞刀外,其他方法可能不管用,不敢有所疏忽,如虎豹般盯着猎物。 “你的飞刀从不失手?”柳西风已轻声开口,只有嘴皮动,其他依然僵硬如初。 小刀冷森:“试了就知道。” “你想杀我?” “若你再逼近的话!” 柳西风冷笑,突然快逾电光石火地扑向小刀儿。 寒光闪过,直如劈开时空的利刃。 柳西风大骇,赶忙退回原地,右手食中指挟着一节飞刀,肩井穴己流出血迹。 若非此次他有意试探小刀儿,是否会发射飞刀,而作了准备,此举就有可能两败惧伤。 小刀儿冷笑:“下次不会那么侥幸了。” 柳西风挟出飞刀,仔细观察,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子,竟能伤了自己?不禁觉得小刀儿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 他道:“你的飞刀终会用尽!” 小刀儿冷笑:“到时我会留最后一把给你。” 柳西风脸颊微微抽动,也不再有所行动,干脆负起双手。 “大军马上就到,我劝你还是乖乖柬手,也许我会放了你。” 小刀儿但闻搜索脚步声已逼得很近,内心苦笑不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果然,不到三分钟,柳西竹已领着不少人手搜寻至此地,他见是小刀儿,简直不敢相信。 “你……没死?” 不给小刀儿回话,柳西风已挥手:“上!” 十三名剑手已冲上去。 数次的对阵,小刀儿已知道柳西十三剑威力非凡,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柳西风,能逃走已算不错了。 当下佯攻十三剑,但只一接触,他已掠过剑手,往西边方向逃窜。 “射!”柳西风大喝。 一排至少有五十支强弩已射向空中的小刀儿,若被射中,至少会戮出一百个窟窿。 小刀儿就是有能耐,让人意想不到地再拔高三丈,避开强弩,抓向左侧一棵大松树。 “射!” 又是一篷强弩。 小刀儿折枝为剑,使出惊月斩,全身回旋不绝,扫去不少强弩,但仍扫不了全部,左腿与左肩己被强弩刷出血沟。 他再腾空,从十数丈高的松树再腾高二十余丈,简直像只高飞的老鹰掠开了群众,也躲开了强弩的最高限度,直掠西边。 柳西风皱皱眉头,实难相信小刀儿身手如此矫捷,能连躲数次强弩追射,如今他在空中,必会落地,现在最要紧是占领落脚处。 “快追,往西!” 一声令下,群众如蚁往西边追去。 小刀儿盘算自己该落脚何处,方不至于受强弩攻击,最后他选定了柳西风。 “挨掌总比挨箭来得好。” 心意已定,不再滑翔,千斤一坠,电射立在人群后的柳西风。 “你果然聪明过人!” 柳西风冷喝,不给小刀儿有喘息机会,已劈出裂天十三掌,带起一阵旋风罩了过去。 小刀儿不愿拼命,若射死柳西风,自己也可能无法脱身,只有找寻其他方法。 念头未毕,已触及柳西风强劲掌力,突然间他竟撤回少许掌劲,任由柳西风劲道扫至。 啪地两人连对七掌,小刀儿哇然惨叫,吐出鲜血,至少摔出于余丈远,跌跌撞憧,受伤颇重。 弓箭手举强弩就要发射。 “不谁射!”柳西风喝止,道:“留活口。” 他见小刀伤势挺沉重,有心捉活的。 小刀儿举步艰难地晃向西方,射出不少飞刀以击伤阻止之人。 终于,他晃到深崖边,远远可见左侧有座吊桥,但那已是遥不可及。 他表情痛苦,眼神却出奇平静,似乎对死神的召唤十分习惯。 柳西风轻松走至,众人围成半圆,个个剑拔弩张,只要一发射,保证小刀儿变成刺猬。 柳西竹冷笑:“淫徒,呆会儿我要让你尝尝老鼠啃肉的滋味。” 小刀儿勉强扭动身躯,瞪向他:“未必!” “当然未必,用野狗啃肉也可以!”柳西竹残忍地直笑。 柳西风冷道:“公孙小刀,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实在不甘心自己牺性了一个儿子,而收服不了小刀儿为己所用。 然而小刀儿冷笑,已拿出飞刀:“这是最后--把,柳西风,你来试试吧!” 柳西风父子闻言,登时绷紧肌肉,虽然小刀儿受伤,但谁又敢冒这个险? 数十道目光,都集中在小刀儿手上那把两只手指长的飞刀,要命的飞刀。 柳西风冷笑:“你只有一把飞刀,最多也只能杀一个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死于万箭穿心,还是束手吧!” 小刀儿冷森道:“我一命。换你一命,也是值得,呆子才会束手。” 柳西风见他硬骨头,至死不屈服,突地下令:“射!”左右两侧强弩已发。 小刀儿突然冲向柳西风,飞刀飞出手。 柳西风急往左闪,护住全身重要部位。 飞刀竟然失手了?划从柳西风头顶飞过。 “你死定了!”柳西风大喝,已迎掌劈向小刀儿。 哇然哀叫,小刀儿倒退疾射,往深渊掉。 柳西风顿感意外,他以为小刀儿最少还可以还几掌,没想到一掌都埃不了,就往深渊摔,自己生擒的希望也幻灭了。 “死了也罢!回去吧!”一声令下,众人已随柳西风返回府中。 一座水晶打造的宫殿。也像是冰块凿出来的宫殿,从屋瓦到桌、椅,甚至窗门,茶几都是透明水晶石所造出来的。 就是夜间不见光,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出此宫殿。 除了宫殿正面墙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大鹰以外,可说全是白水晶。 黑鹰下太师椅高过人顶,白色貂皮上坐了一个五旬左右的白衣人。他左右各站了两排黑衣蒙面人。扭握刀而立,凭添不少威风。 公孙断正坐在右侧三张太师椅的其中一张,毕恭毕敬地注视着这位稍微清瘦,甚至有点病容的白衣人——天鹰。 天鹰稍微抬起洁白如少女的手,动了一下,又放回原处。 立时有人走过来,正是那位黑鹰,他欺身在天鹰耳际说了几声。 天鹰稍微点头,黑鹰退回右侧太师椅,和另一名红衣人坐在一起。 “你是公孙断!”天鹰不但脸容不威严,说话也听不出一丝劲道。 公孙断拱手为礼:“在下正是。” 天鹰稍微点头:“公孙世家时常与我为敌,你却敢来此……” 公孙断笑道:“在下来意,想必这位黑鹰已向您说过了。” “嗯,他说过了……”天鹰微微抿嘴,道:“你有何条件?” 公孙断反问:“天鹰阁下将如何与我合作?” “是合作?还是归属?”天鹰瞧向公孙断,显出不高兴神情。 公孙断心念一转,道:“是合作,也是归属,只要阁下能助在下,完成职掌公孙世家大权,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只有如此?” 公孙断点头:“只有如此。” 天鹰忽然笑了:“我答应你。” 公孙断喜悦道:“多谢阁下相助。” 天鹰稍带奸狡地笑了一下,道:“你不先问问我的条件?” 公孙断道:“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很好!”天鹰笑得更神秘莫测:“听说有位公孙小刀,他曾经遗失一味灵药……”他瞄向公孙断。笑而不语。 公孙断心头微震,似乎猜想出天鹰的条件是什么了:“不知天鹰所指何药?” “赤眼丹!”天鹰沉声道:“听说那味药,落在你手中?” 公孙断犹豫一下,干干一笑道:“不错,药在我手中。” 天鹰道:“本座是否能见识见识?” 公孙断既然说出在自己手中,就已决定不要了,一方面可以拉拢天鹰,另一方面又可使小刀儿得不到此丹药,甚而还可引他来斗天鹰。 他笑道:“天鹰要看,当然可以,甚至还可送给您,就算是见面礼。” 天鹰笑道:“公孙断,你果然玲珑心。” 公孙断笑道:“天鹰夸奖了!”他又道:“除此之外,还有某他条件!” “没有了!” 公孙断从腰间拿出一小木盒:“丹药在此,请笑纳。” 黑鹰接过木盒,送往天鹰。 天鹰接过手,打开一看,病恹无神的眼珠,竟也射出光芒来。 他一阵大笑后,频频点头:“好!好!事情就快成功了。” 他所说的事情,又是指何事?见他如此高兴,此事必定不小。 公孙断心想此事一定是征服各派,他问:“不知天鹰以前为何向公孙世家动手?” 天鹰回答:“谁不知公孙世家富可敌国?霸业须要足够的财源!不过现在不用了,因为我们已成合作对象,只好转向慕容天。” 公孙断笑道:“何须如此,只要公孙世家掌权在我手中,天鹰要多少,在下就给多少。” 天鹰又自大笑:“好!好!不出三个月,我就叫秋月寒让位。” “多谢天鹰!” 公孙断也笑得十分开朗。 小刀儿摔落深渊,无力的身形突然活跃起来,很快地打出一把飞刀钉向绝壁,飞刀连着细绳,带着小刀身形靠往绝壁。 此时他才嘘口气:“好险!”也淡然地笑起来,竟然不见沉重伤势。 原来,他早就打算借此深渊脱逃。若柳西风想过上次在小刀被困梅溪镇附近山崖下,他就不会如此相信小刀儿已死了。 而小刀用计也是大费心血,他必须装重伤,逃向崖边,若就此跳下去,柳西风一定起疑,而派人加以看守,不得不再耍最后一招,飞刀故意射偏,借柳西风掌力将自己送下深渊。 命是保住了,内伤也不算轻,更感疼痛的是,左腿被强弩所伤,火辣辣,十分难挨。 他慢慢顺着绝壁摸上崖顶,果然不见一丝人影,不敢稍作停留,奔向背方而逝。 折过两座山头,他才找一条清溪,开始检查伤势,并敷上金创药,然后坐下来运气疗伤,只觉伤势颇重,胸口沉闷,不加思索,赶忙顺着小溪阴凉处,寻找一些药草,捣碎服用,再度盘坐运气疗伤。 等他治好内伤,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他很快猎了两只野兔,烤熟吃了。 他在想公孙断会去了哪里?也在想飞燕怎会不在柳西府? 突然,他想到上次飞燕和公孙断在山谷中练功所说的话。 “难道他们会去找那什么……恨天魔仇三的住处?” 小刀儿觉得很有可能,却不知恨天魔住在何处。 “听飞燕说,仇三是柳西风的师父……那么柳西竹也该知道,对了!飞燕是跟柳西竹一起去的!” 他已想好,抓柳西竹一同前去。 不怕死,他又往柳家潜去。 小刀儿伏在柳家附近竹林中。他想等到晚上再潜入府中。 不凑巧得很,柳西竹却已领着两人出府,他们准备赴西湖寻找飞燕,如果没寻着,就赶向渭北公孙府,借公孙世家力量共同寻找。 小刀儿见他出府,心头直高兴,轻声道:“这可是你运气不好!” 他潜回山中,准备半路捉人。 就在离西湖不远的柳杉林中。 小刀儿突袭三人,只见他人如鬼魅,无声无息飘向三人身后,突然大喝:“柳西竹!” 柳西竹大惊,本能地射向前方,来个懒驴打滚,十分狼狈。 另两名手下正想抽刀砍人,小刀儿已左右开攻,点了他们穴道,再腾身扑向柳西竹,这种饿虎扑羊的招式,他十三岁就会了。经过十余年的磨练,能逃过他这么一扑的人,可就屈指可数了。 只见他,右掌劈出劲风,打断一棵腿粗柳杉,阻吓柳西竹,左手指已挟向对方刺来之长剑,然后往左一带,右指劲已戳中他曲池穴。 “柳西竹,你很意外吧!” 柳西竹靠在树干,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却又不得不信,最骇然的是自已落入人家手中。 “你想怎么样?”他怒道。 小刀儿轻笑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想捉你去喂老鼠。” 柳西竹一阵哆嗦:“你敢!” 小刀儿笑道:“我不敢?我不敢会来找你?再说不敢,没了和尚一定敢!” 一听到没了,柳西竹脸色变得更苍白,反正也逃不掉,多少要有骨气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刀儿轻声道:“不过,我可没你那么残酷,也懒得去捉老鼠,更懒得杀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柳西竹心中一喜,知道死不掉了,但口气仍硬得很,“要杀就杀,要刮就刮,我不受你侮辱。” 小刀儿道:“别人侮辱倒也没什么,就怕自己侮辱自已,” 柳西竹再次冷哼,不说话。 “我想见你太师父!” “我哪来太师父?” 小刀儿心想他可能不是如此称呼,道:“你爹的师父仇三,又叫恨天魔。” “仇老怪!”柳西竹脸色微变:“你找他想干什么?” 小刀儿道:“我曾听你妻子向她爹说过仇三,公孙断曾经要飞燕去找仇三。”他又道:“我来此,仍是和昨夜所说的一样,在找寻公孙断的下落!” 柳西竹可听不下去了,想自己老婆跑去找仇三,整个脸部变得铁青。 “她怎么会去找那老色鬼!” “谁是老色鬼?” 柳西竹急道:“就是仇三,每个月他最少须要三个女人!你快放开我!” 小刀儿也觉得世态严重,马上塞一粒药丸到他嘴中。并替他解开穴道。 “此毒药毒性很强,我劝你别耍花招!” 柳西风虽恨透小刀儿,却也顾不了许多,赶忙奔向柳府后山。 小刀儿急追直上,跟了下去。 石室里边,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裸女春宫图,撩人姿态,让人想入非非。 石室略带长方形,中间放置一张粉红色漂亮的床,床上一对裸男女正在翻云覆雨。 男的披头散发,一股冲劲,简直就和野兽一样,他喘息着。 女人正是可怜的飞燕,她并没有逃过被蹂躏的命运,整整三天三夜,她都在这床上让人欺负。 本是完美洁白的肌肤已被抓出多处血痕,尤其是酥胸。 她没有感觉地张着眼睛,空空洞洞,好似躺在此的不是她。 从第一天的挣扎、尖叫、反抗,那股恐俱、羞辱、痛苦,一下到第三天的无奈、绝望,心念:“为了爹!我值得吗?为了爹,就该栖牲一切吗?就连最宝贵的贞节都该抛弃吗?在爹心目中,我又算什么呢?甚至连一个丫鬟都不如!让这野兽龌龊身体压在我身上,任由他抓、任由他搞,连个最起码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为的只是这野兽的武功?我算什么?算什么?为了爹能学到更高的武功?为了飞雾能称雄江湖,我这个作姐姐的牺牲了,又算什么?爹的命令能不听吗?爹以死来要胁,我的生命本是他给的,能任由他死去吗?还给爹吧!却是如此不甘心。” 她不停地想着这些问题,她多么希望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没生在如此家庭中! 飞燕感到全身都在痛,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空空洞洞的。 突然,柳西竹吼叫声已传来:“飞燕你在哪里——快出来——” 仇三已有所觉,目光一闪,但仍不放弃最后一刻,加紧动作。 “大小姐——”小刀儿声音也传来。 突地,飞燕惊醒,恍惚叫着:“小刀儿?” 麻痹羞辱又上心头,急忙捶打仇三,想推开他。 “放开我!有人来了!” 仇三见她捶打自己,更加兴奋,猛地身躯一抖。 “放开我!放开我——”飞燕已急哭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飞燕——” 柳西竹和小刀儿已冲入此房间,乍见之下,小刀儿已回过头,退出房间,整个人如坠无底深渊,快要支持不住地靠在石墙上。 “大小姐……”他悲怆地喃喃念着,后悔自己如此莽撞地闯进来。 柳西竹见状,双目充满血丝,发疯般扑往仇三。 “色魔,我要你偿命——” 仇三哈哈大笑,露出过长的两支犬齿,就像吸血鬼一般,狰狞可怖。 “小畜性,也敢坏我的好事!” 枯瘦稠皮包骨的右掌已击出一阵强风,震得柳西竹身形摔撞墙壁,口吐鲜血。 柳西竹暴喝出口,全然不顾伤势,冲过去又乱打。 “畜牲!你爹都不敢对我如此,你却渎师犯上,不想活了?” 仇三吸血魔般地脸孔不停狞笑,像要吸入鲜血一般,也没穿衣服,裸体地迎向柳西竹,准备收拾他小命。快掌齐抓,想挫断他骨头。 飞燕羞愧欲死,却无言可诉,乍见小刀儿冲过来一刻,她才感受到她做错了,唯一能够保有童年回忆,就在此刻完全幻灭。 “小刀儿一定会唾弃我,嫌我脏、笑我贱……” 她已咬破嘴角,撕下床单裹垫,茫然地找寻业已三天未穿的衣服。 边穿衣服,边自嘲地笑:“穿上衣服,就能掩去肮脏的身体吗……” 砰然巨响,柳西竹已被震出屋外,掉向前屋,满脸是血。 仇三冲出来,奸笑:“你求饶,我就放了你,天下女人多的是,何在乎一个?” “放屁!” 柳西竹怒骂,又冲上去,然而受伤过重,攻击之下,全无效果。 小刀儿仍然闭目靠墙,不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飞燕穿上衣服,扣子也扣不起来,双手抖着,头发凌乱,宛若疯婆子,她也走出来。 “小刀儿……”她依然地一笑,眼泪已滚落腮边,嘴角不停抽搐。 小刀儿回头,见她如此惨状,整个人不自禁地抽搐起来。 “大小姐……” 童年的大小姐是纯真无邪,善良可爱的,不是这种模样,谁敢欺负她?侮辱她?将她弄成那副模样?是谁如此凌虐她?谁?谁?是谁? “是谁?仇三!” 小刀儿克制不住自已,如山洪暴发般冲向仇三,左手抱他大腿,右手抽出小刀儿,猛截、猛戳、猛刺、猛砍。 仇三大痛,双掌不停劈向小刀儿,左腿不停甩踢,想甩掉小刀儿。 “是你——仇三——” 小刀儿硬是不放手,猛戳、又戳、再戳……他已进入昏迷状态。 柳西竹见状也缠抱而上,硬抓住他右手,乱踢乱打。 飞燕急叫小刀儿,不忍他被打,冲上去,不停拉扯仇三另一只手。 三个人就像蚂蚁缠咬大虫般,任虫怎么甩,就是不放手。 仇三右手已抓向小刀背部,痛得他醒了过来,攻势却更猛,不躲厉爪,小刀儿再戳、再戳。 “啊——” 小刀大吼,落刀如雨点,再落,终于硬将仇三一只左腿给砍了下来。 仇三痛得无法忍受,乱撞乱甩,双掌乱劈乱砍,终于挣脱三人,退至一角,左大腿血流如注。 小刀儿拿起切下左腿,冷酷一笑,心灵愤怒己发泄了不少。瞪向仇三,一只腿握在手中,准备狠砸对方。 柳西竹也因仇三被砍下一条腿,气愤宣泄不少,才想到自己伤痛,一时也没有再攻上去。 “仇三,你该死!”小刀儿如残狼地逼近:“你不该欺负弱女孩!” 仇三几时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若非自己托大,何须失去一条腿?如今左腿已失,痛得他无心再战,只想保命。止住血液往外流,双掌横胸,防止小刀儿任何可能的攻击。 小刀儿砸过那只左腿,直往仇三门面砸去。又前进不少,准备再补他几刀,“一刀射死他,太便宜了!”他心中不停这样叫着。 飞燕恢复到先前悲戚中,她羞见小刀儿,而且连最起码的代价都没得到,整个心空空洞洞,不知如何支配自己思绪,茫然立在那里,连袒开的胸口,也忘了将衣服结拉上。 仇三劈散飞来的左腿,血花四溅,一阵腥味扑鼻。 小刀儿冷酷笑了一声:“我还要砍断你的右腿——” 身随话走,他已再度扑上去。 “小刀儿——” 飞燕突然也追过去,想阻止小刀儿杀害仇三。 仇三挥掌迎击,紧靠墙壁,已无处可躲。 小刀儿不避他掌劲,硬是挨他一掌,刀子又往他大腿砍去。 “小刀儿!不要——” 飞燕急忙拉开他,挡在仇三前面,双眸含泪:“不要!不要伤他……” 小刀儿目光触及飞燕袒露的胸脯,头已低下去。 “大小姐……” 飞燕一阵羞辱和痛苦,抓紧衣服,悲痛而泣:“是我愿意的!” “大小姐……” “不要叫我!不要!请你快离开……”飞燕边泣边摇头面抖颤:“小刀儿!我求求你!” “大小姐……仇三他……” “不要问!我求求你快走……快走……是我自愿的!你快走……” 小刀儿抽搐不已:“我们一起走……” “不要……求求你……快走……”飞燕哭得更厉害。 小刀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悲切地转过头,深怕忍不住会流下泪来。 柳西竹已骂道:“我瞎了眼,娶了你这个贱女人,淫妇……” 柳西竹憋住声音,瞪向小刀儿,又瞪向飞燕及仇三,心头那把怒火翻腾不已。 “你没中毒,你可以走了!”小刀儿叫道。 柳西竹再次眦目扫向三人,方自含恨悲切离去。 “有一天,我要你们尝到恶果!”远处传来他叫骂声。 飞燕心情似乎是豁出去,而感到一丝平静,哽咽道:“小刀儿,我不是你的大小姐,你走吧!我留下来,是自愿的……” “大小姐你有何苦衷……” “没有,一点都没有!你快走!求求你……”飞燕又哭泣了。 仇三冷笑:“她想以身体换我的武功秘籍!你又能如何?” 小刀儿眼睛在收缩,嘴角在抽搐,冷冰冰道:“仇三,世上本该没你这种人。” 仇三黠笑:“你别得意,老夫少了一条退,仍然可以报仇。” 小刀儿欺身又想冲上去,手刃敌人。 “小刀儿!”飞燕拦住他,悲切地跪了下来:“求求你,快点回去好吗?” 小刀儿不忍,他走了,心中却不停骂着:“公孙断你还是人吗?飞燕你太傻了!仇三,我会宰了你,替飞燕报仇!” 飞燕茫然地送走小刀儿,整个人瘫痪似地靠在墙头,说不尽的悲哀却无处说。 直到她听见仇三的呻吟,才惊醒过来。 “你的伤……” 她稍带关切地走过去,见着滴血不断,红殷断腿的切痕,也感到一丝快慰。 “药……给我拿药……”仇三猪肝色的脸不停抽搐。 “药……在哪里?” “床右边……石柜玉瓶……快……” 飞燕奔入暗红色石屋,想呕,她赶忙找到那瓶药,又奔了出来,交予仇三。 仇三立时倒出药粉,抹在伤口处,白色药粉沾上血肉,立时发出哧哧声音,像在腐蚀,也像在凝结,等声音消逝,伤口也结了红疤。 又截了腿部数处穴道,他才嘘气,复又眦目怒道:“老夫不会放过他们!” 飞燕默默注视他,那股残酷气息,简直就像活生生的地狱恶魔。 仇三瞪向她,怒道:“你怎么没说有这么一位死命的朋友?” 飞燕怅然一笑,心想,就算我说了,你会在乎吗?你是魔王!混世恶魔! “他……他不是我朋友。” “不是你朋友,会为你如此卖命?” 飞燕想哭却哭不出来,淡然道:“小时候他是我家佣人,如此而已。” 仇三瞠目道:“你家是何来路?” 飞燕不说,如此使祖宗蒙羞之事,她怎能开得了口?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秘籍。” 飞燕打了一个冷颤,道:“渭北公孙府。” “妈的!啐!”仇三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瞠目道:“除了他们,谁敢跟我作对?非踏平他们不可!” 飞燕默然立在那里,她又能说什么?一切代价都已付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仇三撑了起来,一只脚跳向左墙,突然手掌往石壁拍去,陷入七寸,然后抓出一本烟熏蜡黄色小册子,丢给飞燕。 “这是你要的恨天劫,老夫虽喜美色,却从不强迫人家。” 是了,是自己自愿的!飞燕捏着小册子,整个人在抖颤,为了它,为了这臭烂的东西,竟然付出一个女人全部的代价和尊严,值得吗?不值得,真不值得!难道在爹来说就值得吗? 什么武功天下第一?还不是被小刀儿砍去一条腿!她想撕掉它,可是,又如何向她爹交代?若撕了?那真是一点代价也没有了。 “它真的那么厉害……”飞燕犹豫,自言自语地说。 仇三大笑不已:“别小看它,柳西风还不是称雄江湖?今天我是太大意,否则他们伤不了我,若练到最后一层,再也无人可及,已成金刚不坏之身。” “你没练成?” “没有!”仇三有点怅然道:“老夫本想以女色培养真元,却失败了。” 飞燕想到他如此野兽行径,就百般痛恨,话都说不下去。 “你走吧!柳西竹马上会找他爹来,我也要避开一阵。” 飞燕翻翻册子,除了文字外,别无图案,道:“要是这本是假的,你不就失信于我了?” “岂有此理!”仇三怒道:“老夫自信还没失信于人,你要不信,随时可以到莫干山沉风岭来找我!”片刻又道:“若你自己练不成,可怪不得我。” 飞燕假笑:“要是练不成,你肯教我?” 仇三一副色眼又眯了起来,登时又将她抱楼:“当然!有你这小美人,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将飞燕按倒在地,又扯去她衣衫,断了一条腿,仍是如此淫荡。 飞燕没有挣扎,什么都失去了,还在乎这次?她有她的另一种想法,其至想学这武功,再杀了这禽兽,至少,花去的代价要有回收——希望飞雾能学会,再加上一个独霸武林的人吧? 仇三办完事,方穿上衣衫,稍加收拾,已先行离开此地。 飞燕茫然地坐起来,发呆了一阵,才慢慢地穿好衣服,整理一下不成人样的脸容、头发,走回那间暗红的石室,混乱的床褥还有血迹,墙上裸像依旧撩人。 突然,她发疯般地冲向画像,撕扯、扭拉,直到全部撕毁,方倒靠墙壁,两行泪水源源不断。 “西竹,你怎么了?” 柳西风赶忙冲门而入,对满身是血的柳西竹,说不出急切与关怀。 “恶魔……恶魔……” 柳西风赶快替他点穴,运气疗伤。过一阵,他又问:“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公孙小刀……不……恶魔……” 柳西风脸色一变:“他没死?他又伤了你?他在哪里?” “恶魔……恶魔……飞燕她……” “到底怎么回事?” “……爹……您师父……恨天魔……” “他怎么了?” “……飞燕她……被……恶魔……” 柳西风迸出牙声,嗔道:“他侮辱了飞燕?” “是……” “他也伤了你?” 柳西竹微微颔首:“爹……快……报仇。” 柳西风一股急气直冲脑门:“这淫魔,我已照日送人去,他还敢欺我媳?我儿?” “爹……杀了他!”西竹经过他爹运气疗伤,元气己好了些。 柳西风有些犹豫,莫说是师徒,仇三的武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爹,快些去……公孙小刀已砍下他一条腿……” “公孙小刀?”柳西风惊愕而不敢相信:“他砍了仇三一条腿?” “正是……” “快!”柳西风已招集人手,准备藉此除去心目中已久的鲠骨。 十数人冲往后山吊桥。 吊桥已断,远处一片火光。 柳西风瞠目道:“慢了一步,仇三已经走了。” 柳西竹怒极,又吐了一口鲜血:“爹,您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 柳西风颔首:“爹不杀他,岂有颜面再立足江湖?什么师徒之情?他只不过教了我一些旁门左道,爹根本没拜他为师。” 柳西竹心中稍安:“还公孙小刀……” “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柳西竹大略地将经过说一遍。 柳西风心头幻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他实在是个很可伯的敌手。”他心中不停地如此念着。 “这么说,他的伤也很重了?” “可能……当时我看仇三一直举掌劈他。” 突然,柳西风转向部下,道:“给我搜索方圆百里,必要时,杀了他!” 属下应声离去。 他不先对付仇三,而先搜小刀儿,可见他较为担心的仍是小刀儿。 连串而来的噩运,对柳西风的打击实在不小,他必须从长计议,以震声威 全武林的人都在搜寻小刀儿,光是柳家人力,怎能奏效。 尤其山林又是他最熟悉的藏身处。 这次,他果然伤得不轻,若非飞燕及时拉住仇三手掌,他的骨头非被敲断不可,虽是如此,仇三抓向背上那一爪,深及内腑,差点就伤到肺叶,还带着奇痒,十分难挨。 他知道仇三的掌有毒,凭经验,奇痒者,大部分是蛇虫、蜘蛛之类活动物的毒所炼成,是以他也找些活动物血清来解毒。 毒是解了,但伤口仍然未愈合,他想到了雪神丹,药效通神。 他并没服用,而是将雪神丹溶图割裂手指流出之鲜红血液,三分钟后,血液竟然变成较透明状,小刀儿知道,鲜血马上要凝结,立时涂在背面伤口。 一阵清凉直沁肺腑,痛楚全消,血液形成薄膜罩满伤口,然后开始凝结、收缩,神奇无比的效力已发挥,半刻钟不到,伤口已结了红晶晶的疤,不再流血。 小刀生收好雪神丹,运功逼去体内淤血,将沮塞的血脉、穴道完全打通,伤势也恢复六、七成。 此时,他才想到要如何找寻公孙断。 “飞燕一定会去找他爹的……” 一想飞燕受此道遇,心头就说不出惟悲,更加对公孙断怨恶。 不再多想,他潜入柳家后山,发现吊桥已断,知道飞燕可能走了,只好另寻他路,追寻飞燕下落。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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