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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两人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心中均涌起安详宁和的感觉。 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木鬲︼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老着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两位请上!”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拾级而上。 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 这时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两位小兄弟请坐下,尝尝老夫酿的六果液。” 两人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 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那老人峨冠博带,虽因背着他们见不到他的容颜,可是他比徐子陵尚要高出少许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使他有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两人想起自己的身分,看看桌上的美酒,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喝吧!有酒当醉,人生几何!” 他的语气透出一种深沉的无奈,使人感到他定有一段伤心往事。 寇仲推了徐子陵一把,领先坐下。 他们都小心翼翼,不想弄出声音打扰了小楼上圣洁的寂静。 瀑布声在远方隐隐传来。 寇仲提起酒,斟满了三杯,见老人仍毫无动静,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递给徐子陵。 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老人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寇仲衷心赞道:“老丈对酿酒真在行,且饶具创意。” 老人默然片晌,柔声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除秀珣外,从没有人敢闯到此处,你们定是新来的人了。” 寇仲和徐子陵闻言始知犯了禁忌,后者歉然道:“梁副管家并没有对我们说及此处,致惊扰了前辈的清修,我……” 老人打断他道:“你们带有扬州口音,这倒奇怪,牧场少有聘用外人的,你们是干什么来的呢?” 徐子陵遂解释一遍。 到现在两人仍弄不清楚老人的身分,与牧场的关系,但却可肯定他乃深不可测的前辈高手。 寇仲忍不住问道:“前辈真的三十年从未离开过这里吗?” 老人哈哈笑道:“当然非也,这三十年我虽视这安乐窝为安居之所,可是出门的时间多,留在这里的时间少,今趟碰上你们,可说是一种缘分,大家都得来不易。” 言罢缓缓转身,脸向两人。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道:“知否为何我这不理世事的人,会邀你们上来相见吗?” 两人茫然摇头。 老人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缓缓坐下,取过六果液一饮而尽,苦笑道:“若不是有这东西吊着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见不到两位。”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后者问道:“前辈受了伤吗?” 老人点头道:“那是三十年前受的伤,那妖妇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 再叹了一口气道:“三十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可是这几天我总不时忆起旧恨,此乃伤势复发的先兆,老夫恐已是时日无多。”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那妖妇是谁?” 老人凝神瞧了他好半晌后,又瞥了徐子陵一眼,岔开道:“其实我早见过你们,更偷听过你们的对话,确是两个很有趣的孩子。”两人为之目瞪口呆。 徐子陵问道:“前辈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们?” 老人淡淡道:“还记得那条荒村吗?就是翟让惨遭暗算,以致满盘皆落索之处。” 两人记起那道炊烟,同时色变道:“原来是你!” 老人虽揭穿了他们的身分,神态仍慈和如旧,微笑道:“这就是我邀你们上来的原因,只看你们能把神气完全收敛,甚至可瞒过秀珣,便知你们的功夫比以前大有精进。寇小兄和徐小兄可否告诉我,为何要屈就到这里来当糕饼师傅呢?” 两人大感尴尬,幸好见他神态友善,遂不隐瞒,把误打误撞的情况道出,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寇仲看中了牧场在争霸天下中的作用,只说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踪。 老人并没有表示相信与否,沉吟片晌,道:“飞马牧场四大执事里,论才智武功,均以柳宗道稳居第一,照理在一般情况下,他绝不会插手房的人事安排,他看中你们的可能是别的东西,或者是你们的外表和资质吧!” 徐子陵恭敬问道:“前辈必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可否赐示?” 老人嘴角牵出一丝骄傲的笑意,似若漫不经意地道:“即管宁道奇见到老夫,也要尊尊敬敬唤一声‘鲁老师’。唉!这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饮恨在那妖妇手中,一世英名就此丧尽。” 徐子陵和寇仲都眉头大皱,想不起江湖的前辈人物里有那个是姓鲁的。 寇仲不好意思直问,只好再旁敲侧击道:“那妖妇究意是谁?” 老人腰板一挺,双眉上扬,锐目隐泛杀气,狠狠道:“你们听过阴癸派吗?”两人同时脱口叫道:“‘阴后’祝玉妍!” 这回轮到老人愕然道:“你们倒不简单,竟知有此妖邪。唉!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了这女人。想我鲁妙子自负平生,竟一错再错,造化弄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两人只觉鲁妙子之名极是耳熟,苦思片刻才猛然醒起沈落雁曾提起过他,还说他是天下第一巧匠,她那张怪网正是来自他妙手的玩意。难怪这堡内园林的一树一石,布置得巧若天成,皆因有他在暗中主理。 鲁妙子双目现出泪光,一副不堪回首的欷歔神悄。 忽又摇首沉叹,低声道:“你们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若有空,就找个时间到这里来,我还有话跟你们说。” ※ ※ ※ 寇仲和徐子陵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给敲门声唤醒。 小娟在外边叫道:“两位小师傅快起来,天亮了哩!” 两人十万个不情愿的爬起床来,徐子陵被寇仲推了去开门,小娟进来后眉头大坡道:“你两人怎么搞的,穿著这么脏的衣服上床,快换下来让人家拿去洗濯好吗?两位‘大将军’。” 寇仲擦着眼睛,睡眼惺松的坐下道:“多睡一会儿成吗?” 小娟扠着小蛮腰嗔道:“场主要见你们,还不给我去洗操换衣。” 徐子陵坐在一角,苦笑道:“不洗澡是否也触犯了家规呢?” 小娟跺足道:“你们再是这样子,人家就不理你们了!” 寇仲跳了起来,两手虚按小娟香肩,陪笑道:“小娟姐息怒,请问澡堂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呢?又须走多少里路,我们会速去速回的了。” 小娟本想板起俏脸,终忍不住“噗哧”失笑,秀眸转了几转,蹙额道:“不要站得这么近,你很臭!” 寇仲哈哈一笑,退了开去,顺手接过徐子陵掷来的衣服,死不认输的辩道:“臭也有很多种,我这种是最好的嗅。” 小娟娇笑着出门而去,两人慌忙左右追随。 这天天气极佳,院中有位老仆正在清扫落叶,处处均见人来往。 三名正在修剪花草的年轻婢女更对他们大胆地张望。 寇仲凑到小娟的小耳旁道:“可知场主为什么要见我们?” 小娟毫不在意的道:“我怎么知道,是馥大姐吩咐我来找你们的。” 寇仲退到落后三步的徐子陵旁,低笑道:“该是因为你长得够俊吧?哈!” 小娟倏地立定,转身扠腰、杏目圆瞪地娇喝道:“你们在说什么?定是在说场主的坏话。” 两人想不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吓了一跳,徐子陵忙道:“小娟姐误会了,小宁只是说场主或者是认为教训得我们不够,所以才再找我们去训话。” 小娟半信半疑,正容道:“记着不要对场主有任何不敬,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两人只好点头应是。 小娟低声道:“若你们真敢在背后说场主坏话,我以后都不再理会你们哩。” ※ ※ ※ 寇仲和徐子陵抵达商秀珣处理牧场事务的“飞马轩”外时,这美丽的场主正向大管家商震和包括柳宗道在内的四大执事说话。轩外的院落站着十多名男女,副管家梁谦和兰姑是其中两人。 众人见两人随小娟到来,都露出注意的神色。 兰姑更和其中一名汉子交头接耳,显是在说他们的不是。 一位身段匀称、娴静端庄、姿容秀美的少女迎上三人皱眉道:“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场主催人时,我都不知多么尴尬。” 小娟解释了原因后,介绍道:“这位就是馥大姐哩!” 两人慌忙行礼,暗赞骆方艳福不浅,更想不到她年纪这么轻,却在牧场这么有地位。 馥大姐打量了两人几眼,俏目掠过惊异的神色,正要说话,守在门旁的一名汉子唱喏道:“传两位糕饼师傅!” 馥大姐低声吩咐道:“随我来,要小心说话。” 他们不由有点紧张,随她来到门槛外。 只见堂内摆的全是雕镂精细的家具,中置三屏云石大卧椅,东西对称各两对云石圆屏靠椅,配以茶几、花几等物,气象庄严肃穆。 商秀珣半卧榻子上,一身男装打扮,还戴着藏起了秀发的帽子,不过仍难掩其天生丽质的迫人秀丽容光。 大管家商震坐在她右手第一张椅子,下首第二人就是柳宗道,另两名执事则在另一边。 三人先让路给从轩内走出来的一个老头儿,馥大姐才施礼道:“两位小师傅来了。” 接着低声道:“你们是新人,不能跨过门槛。”然后避退一侧。 两人只好靠到门槛外行礼,感觉怪别扭的。 商秀珣正低头专心喝茶,商震则在提烟管吞云吐雾,柳宗道报以微笑,但其它三位执事的眼神却像利箭射在他们身上。 柳宗道的独目亮了起来,微笑道:“是否因旅途辛苦,致起不了床呢?” 寇仲和徐子陵何等机灵,知他在说好话为他们开脱,连忙应是。 柳宗道趁商秀珣喝茶,介绍了其它三位执事。 大执事梁治五短身材,四十许岁,却蓄着一把乌亮的美须,双目雷芒闪烁,太阳穴鼓胀,只看外表便知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三执事陶叔盛是个高大的中年壮汉,却长者一对山羊似的眼睛,使他的外貌不讨人欢喜。 相反四执事吴兆汝年青英俊,肤色哲自得像个娘儿,但比起寇仲和徐子陵独特的体格形相,立时显得俗气非常。 三人的反应都颇为冷淡,似乎只为了给些面子柳宗道,才勉强对两人的礼数颔首相应。 商秀珣放下荼杯,又随手拿起几上一本账簿似的东西低头翻看,心不在焉的道:“你们除了糕饼外,还懂弄什么东西?” 包括馥大姐和柳宗道在内,众人无不愕然,想不到一向精明过人的场主会找两人来问这等琐事。 寇仲垂手恭敬答道:“什么都懂得一点。” 三执事陶叔盛厉斥道:“蠢才!场主是问你们除了糕饼外,还有什么拿手绝活?明白了吗?” 吴兆汝显是和陶叔盛一鼻孔出气,笑着嘲弄道:“或者他们是什么都有一点儿拿手绝艺呢!” 徐子陵还没有什么,寇仲却恨不得把两人扯出去狂揍一顿,但目下只能把这口气“骨嘟”一声吞下肚子里去。 商秀珣仍专注在那本簿子上,似乎一点都听不到其它人的说话,好一会才缓缓道:“今晚会有贵客从北方来,北方人最爱吃烤肉、熏肉那类东西,你们懂得如何弄吗?” 寇仲点头道:“烤肉熏肉都没有问题,场主请赐示该弄那一种肉。” 商秀珣随口道:“就熏肉吧!” 大执事梁治干咳一声道:“不是我信不过你们,而是客人的身分非同小可,又是显贵之家,对饮食至为讲究,你们在这方面只要道行差些儿,便变成班门弄斧,所以可否先告诉我们制熏肉的手法?” 商秀珣终抬起螓首,美目往他们瞧过来,同意道:“说得对!你们且说来听听。” 寇仲和徐子陵心知肚明梁治等在怀疑他们的身分,幸好他们确曾货真价实的随老张学技,后者淡淡道:“熏肉最紧要是调校味道的佐料,需以老火上汤配以花椒、桂皮、丁香、砂仁、豆蔻、大、大蒜、鲜姜、酱豆腐和甜面酱,成品才能既有鲜艳的色泽,又香浓味美。” 寇仲接口道:“其次就是熏制的手法,先要把精选的肉料在锅中与酱料拌和,然后以柏木烟熏制,包保皮脆肉嫩,表里一致,肥不腻口,瘦不齿,风味独特。” 两人均为口才了得,用辞灵活的人,一唱一和下、生动传神得好象一盘火热辣的佳肴已香气四溢的摆在台上那样子。 大管家商震挪开烟管,动容道:“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之辈,非是蒙混之徒。”两人心中暗笑,同声道:“多谢大管家赞赏。” 商秀珣却是不置可否,又低头看那本簿子,漫不经心道:“今晚你们除了负责这道菜外、还要弄些甜点。退下!” ※ ※ ※ 寇仲和徐子陵回到房,都有点啼笑皆非,想不到商秀珣隆而重之的找他们去,为的就是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这却有意不到的副作用,兰姑因弄不清楚商秀珣对他们的态度,登时变得友善多了,问明所需材料后,立即去为他们张罗。 寇仲苦思道:“来自北方又家世显赫的人会是谁呢?”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最好留些精神应付今晚的糕点菜肴吧!熏肉我们虽知制法,但即管把老张掳来都弄不出什么花样,骗骗未吃过熏肉的人还可以,想要那些北方贵客赞不绝口,只是梦想而已。” 又犹有余悸道:“想起昨天弄那些有创意的糕饼我更头痛,你快想办法吧。”寇仲苦笑道:“我也在倚赖你想办法哩!” 两人你眼望我眼,同时灵光一闪。 寇仲指着徐子陵道:“你是否想到他呢?” 徐子陵点头道:“他既是天下第一巧匠,又见多识广,至少酿酒是出色当行,造菜弄饼都不该差到那里去吧!” 两人同时跳将起来。 徐子陵一把扯着寇仲,笑道:“你留在这里应付兰姑,我去向他老人家请教,明白吗?” 徐子陵前脚才去,兰姑便跨进门来,皱眉道:“小晶到那里去了?” 寇仲摸了摸肚子,指指外面。 兰姑会意道:“酱料一应俱全,但肉料却要你们自己去挑选,要不要找人帮手,又或换过另一间房。” 寇仲立施缓兵之计,道:“我两兄弟一向共进共退,有商有量,待他拉完肚子回来再动手好了。嘻!有需要人手或换房时再通知你吧!” 兰姑瞪了他一眼,本要发作,旋又按下性子,咕哝两句后走了。 不片刻两名男仆送来一批佐料,寇仲立时忙碌起来。 这时骆方来找他,闲聊了几句后,寇仲问道:“知否今晚来的是什么人?” 骆方答道:“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来人显是大有来头,否则场主亦不会亲自率人去接船。这两年来不时有人来攀交情,但场主从没有像今趟那么重视对方的。”寇仲不得要领,顺口道:“现在天下大乱,我们又有战马出售,自然人人都想和我们套交情哩!” 骆方傲然道:“正是如此。但也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想来巧取豪夺,不过附近百里之内谁不是我们牧场的子弟,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呢。” 寇仲顺着他口气道:“是些什么人这么大胆?” 骆方有点苦恼地道:“你听过民间最近的四句顺口溜吗?就是‘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房见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号曹应龙’。” 寇仲恍然道:“就是那什么向、房、毛、曹四大寇啊!” 骆方恨恨道:“就是这四个神憎鬼厌的人,四处流窜抢掠,所到处像煌虫般破坏成灾,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顿了顿续道:“我们和竟陵的独霸山庄,唇齿相依,互为声援,数次杀得他们锻羽而逃,早被他们视为眼中钉。可是最近他们秘密结盟,准备先以围堵的方法断绝我们援救竟陵,才全力攻打独霸山庄,此计确是狠毒。” 寇仲明白过来,四大寇本身的力量虽不能应付两条战线的战争,但合起来却足够分别把竟陵和飞马牧场重重包围,那时再蚕食四周城乡,独霸山庄和飞马牧场就会好景难再,就算取得最后胜利,亦要元气大伤。 问道:“这些贼子实力如何?” 骆力道:“四大寇中论武功以‘鬼哭神号’曹应龙最是高明,贼众亦最多,达三万之众,且不断招纳新人,每日都在膨胀扩充中。现时占了我们西面百多里外紧扼大江的巴东郡,声势骤增,其它三寇都视他为首。” 这时除子陵回来了,一脸振奋的神色,道:“立即开工!” 骆方和他打个招呼后道:“好好的干,场主从未试过对做房的人这么重视的。说不定迟些还可和我做成兄弟,不打扰你们哩!” 骆方走后,寇仲喜道:“是否有料子到?” 徐子陵赞叹道:“不但有料子,还是天下第一巧匠的独门秘方,暂时先学两味,一名熏鱼,一名金华香酥脆,来吧!炮制需时,时间却无多,边弄边说,今晚让我们中原双厨大展身手,技惊四座,吃得人人心服口服,不是胜过以武屈人吗?”寇仲“老怀”大慰,笑道:“这个当然,最好是吃得商秀珣以身相许你徐名厨,那就更为美满哩!哈……” 徐子陵见他死性不改,没好气道:“快来吧!这处盛产一种叫‘长江刀鱼’的宝贝,鲁先生说若与蛋、酱料、面粉拌和成条,熏脆后美味得连瞽子吃了都要开眼呢,滚吧!少点发你的争霸梦了。” ※ ※ ※ 一应材料俱备后,两人忙个不了。 到黄昏时分,熏鱼、香酥脆同告面世。 两人这才记起整日没有半粒饭进肚,那还客气,每人抓起一片熏鱼吃个不亦乐乎。 寇仲边嚼边道:“这么好吃的东西,竟是我们弄出来的,不若拜那老家伙为师,看看还有什么绝技可跟他学的。” 小娟和馥大姐此时大驾光临,见到两人监守自盗,前者杏目圆瞪叱道:“你两个真好胆,竟敢把招待客人的东西自己先吃个饱。” 寇仲笑道:“我们只是在试味,嘿!这片熏鱼仍差了一点点,待我添些酱料再试试看。” 抓起另一片熏鱼,装作沾了点酱料,又狼吞虎咽起来,丝毫不顾仪态。 两女拿他没法,馥大姐没好气道:“场主吩咐,宴会时你们虽在旁侍候,有需要时会着你们介绍江南的美食,明白吗?” 徐子陵素不喜热闹,何况要做给人差遣的侍仆,装作劳累道:“我们忙了整天,早筋疲力尽,可否免此一役呢?” 小娟笑道:“什么一役半役,你当是去打仗吗?场主看得起你们,才肯让你们去见识场面。场主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违命者斩,清楚了吧!” 馥大姐甜笑道:“牧场内没有人像你两个般那么爱整古作怪,快拿了东西随我去,场主要先尝尝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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