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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朝却成分飞燕


  女人的美丽是动人的,尤其是对男人。可白玉环的俏笑兮却只能令薛龙心寒,她的美丽里仿佛有刀子一样残酷的东西。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妻子武功已臻化境还能被这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住,这太不让人放心了。
  薛龙平淡地扫视白玉环几眼,说:“我们面生得很,你为何要点她的穴道?”
  白玉环乐吟吟地说:“我们若熟得很,你就会跟我在一起了。她虽然也不错,可比我还是差些,你想不想证明这一点?”
  薛龙脸一红,没有理她。
  常娴却恼怒之极,这女人真不要脸,竟然恬不知耻地当众勾引男人。她冷笑一声,道:“你是强些,下流比别人强。”
  白玉环“咯咯”地笑起来:“只有‘高’才能往下流,水不是从高处往下流的吗?你嫉妒也没有用,男人见了我没有几个不酸腿的。”
  常娴针锋相对:“你即然这么厉害,还偷点别人的穴道干什么?”
  白玉环说:“省事岂非更好?我抓住了你就能和他谈笔交易,何乐而不为呢?”
  薛龙冷着脸问:“谈什么交易?”
  白玉环说:“我放了她,你必须跟我走。”
  薛龙淡然一笑:“跟你去哪儿?”
  白玉环乐得扬起脸说:“去回疆,你到了那里准有用武之地,比在这中原呆着强多了。”
  “我若不答应呢?”
  “那我就要她的小命儿,然后强迫你去!”
  薛龙哈哈地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把我们都当成傻瓜了,世上有这么美的事吗?”
  白玉环似乎有些火了:“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用不着惜香怜玉。”
  薛龙怕她说干就干,连忙道:“好,你放了她吧,我跟你去就是了。”
  白玉环心中一乐:“你不会骗我吧?”
  薛龙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以为我说着玩的,我是那种不讲信义的人吗?”
  白玉环迟疑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我也觉得你是个诚信君子。好吧!我相信你。”她顺手解了常娴的穴道。
  常娴恢复了自由,恨恨地瞪了白玉环一眼,走到一旁去。薛龙连忙奔过去安慰她。
  锦衣卫与伍冰这时恼了,连叫带骂。伍冰说:“小子,我们的帐还没清呢!”
  薛龙看了白玉环一眼,说:“看,还走不了呢。他们还缠着我来。”
  白玉环一挥手,叫道:“给我杀!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四灵女顿时冲向锦衣卫。她扑向伍冰,她的身法太快了,身形一动,绿影一片,不知她如何迈的步,人已到了对方的眼前。伍冰大惊失色,他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可还从没见过白玉环这么快的身法,危机中无法细想,身子一晃使出他的绝学“黑煞掌”,击向白玉环的胸部。
  “嘭”地一声,他的双掌与白玉环妙手交在一起。白玉环的身法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伍冰的身体却如弹丸一样被击飞几丈开外。伍冰身在半空、魂飞魄散,狂吐一口鲜血,身一落地,使摇摇晃晃,怆惶而逃。
  白玉环“哈哈”一阵开怀大笑,声传远方……
  四灵女这时也告结束,锦衣卫全被她们用他们自己的刀劈死,尸体横在地上。
  白玉环微笑道:“没有人纠缠你了吧?”
  薛龙点了点头。他被白玉环的武功惊了一跳,自己练成了“混一大法”也没她这般厉害呀,她是怎么回事呢?他当然想不到白玉环有她自己的奇遇。
  少顷。白玉环说:“我们走吧?”
  薛龙笑道:“你知道我是谁?”
  白玉环轻轻一笑:“你是谁有什么要紧,反正你已答应跟我去回疆了。”
  “不错。”薛龙笑道,“可在答应体之前,我已答应了另一个人不离开中原这片大地。”
  白玉环。冷笑道:“你想耍赖?”
  薛龙摇头说:“不是的,我只是想在跟你走之前回中律门去说一声,别让他们惦着。”
  “你和中律门有什么关系?”
  “我是中律门的少门主,来头不小吧?”
  白玉环冷冷一笑:“你的来头是大是小与我无关,我还没把中律门放在心上呢!”
  薛龙说:“与我可有关。你跟我去一趟中律门吧,也许你会改变对它的看法。”
  白玉环说:“我没这个兴趣,你也用不着回去,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薛龙故作迷惑地说:“这我就弄不懂了,你跟我去一趟中律门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既然没把它放在心上,自然也用不着害怕,会见识一下那里的奇人怪事有何坏处?”
  白玉环沉思了一会,问:“需要多长时间?”
  “至多两个时辰。”薛龙肯定地说。
  白玉环不知道中律门的厉害,也不怕有什么麻烦,自己与张三丰平分秋色,中律门难道强过张三丰的人?她的想法是很对的,但她忽略了意外因素,什么事都可能有意外。
  “好吧!我跟你到中律门走一趟。不过你不要耍滑头,女人若发了狠,是什么都能干出来的。”
  “我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吧!即使我心怀叵测,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呀!”
  “你知道这一点最好,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薛龙得意地笑起来:“多亏我不是聪明人。”
  白玉环注视了他一阵,没有说话。她早就听说中律门了,并知道它的势力很大,至于怎么个大法她不清楚,它的门主武功再高能高到哪里去呢?她不相信当今武林还有人能超过她,要知道她一身携有“回回教”六代祖师的功力呢。趁此机会去一下中律门也好,来此一回不探一番险地也是遗憾,她要与天下最厉害的人物斗一番才能觉快意。我怕谁?
  “走!我要看一看中律门是不是龙潭虎穴。”
  薛龙笑道:“中律门平常得紧,哪是什么虎穴呢,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其实他,他心也没有底,中律门能否制住白玉环只能是未知数。他知道父亲的武功是高的,但是否高过了白玉环他就不知道了。一切只能见机行事。
  常娴一直默然无语,但她的感慨却比谁的都丰富。她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在云水宫的时候,她的武功就已炉火纯青,自以为天下没有人能胜过她了,可她的功力在精进了许多之后,还有人能轻而易举制住她。不怪,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在她困惑的同时,对这个杀伐不绝的世界充满了恐惧,这是一片怎样的土地呀?人的武功到底有没有止境,达到什么程度才是最高的呢?今天冒出来这么一个武功高得出奇不要脸得出奇的女人,明天会不会再跳出个武功更高也更下流的男人呢?“坏才”倍出还有没有完?她觉得现在的事愈来愈不好理解了,虽然她并不望天下事都简单到儿童可理解的范围。恍惚之间,感到有种神秘的说不清的力量在左右着人生。人是可悲的,不自由的,就象中津门控制的药物人,时刻要听从别人的使唤。那神秘的力量不是很象“门规”抑或强权吗?她觉得这种相似是可怕的,它也许意味着人永远不能摆脱悲剧的地位……七八槽想了许多,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
  这时,他们来到了中律门。薛龙第一次对它有了亲切的感情。这个地方原来也这么好啊!他们几个人进了红墙一直往里走。白玉环不愿与薛龙分开,她多少也有些怕他捣鬼。
  他们走向那月牙形的红房子,“红发人魔”伍一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薛龙心中大喜,正好让他挡一下白玉环,让她知难而退。
  他冲伍一君笑道:“前辈,这几位也要去见门主,你看是否可以让进去?”
  伍一君叫道:“不行,让她们快滚!”
  薛龙扭头对白玉环说:“麻烦来了,他不买帐。你们只好在这里等我一下了,我马上就回来。”
  白玉环冷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会让他听话的。”
  伍一君勃然大怒,“那里来的泼妇,这么放肆,看我不劈了你!”他举掌就打。
  白玉环挥玉掌欲飘而上,她体内的“回回灵”突然示警,她吃了一惊,如一股青烟绕到一旁。伍一君“咦”了一声,颇有诧异之色,这泼妇倒还聪明,竟知躲我的“九星魔掌”。他没有把问题看得多严重,以为过有点小聪明而已,他转身双掌张开,又击了过去。白玉环冷笑一声,脚下莲步轻飘,突地青影一闪,欺到了伍一君的右肋部处。她的身法之快连伍一君都毛骨悚然,难道碰上魔鬼啦?他一个念头还没间完,伍一君的右肋便挨了一掌,人也狂叫一声飞了出去。
  近百年来伍一君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他受了伤,脸与头发红成了一片,可他却不敢贸然出手了。他眼里的泼妇功力之高,身法之诡,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了。
  白玉环轻笑了两声:“我们可以走了?”
  “不一定!”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玉环笑道:“有两下子,还会‘千里传音’呢。”
  “何止是有两下子,中律门你进得来出不去。”那个威严的声音又说。
  白玉环朗朗一笑:“我就不信能有人挡住我。”
  “我来了,你可以试一试。”一个高大的青年说。
  白玉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声问:“你来干什么?也想吃几掌吗?”
  那人说:“不,我想打你几掌。”
  白玉环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你也会想漂亮事,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好事让你们去做。”
  “打架并不是好事,我也想打。但你入侵中律门,我就不能放过你,忠于门主是我的职责。”
  白玉环“哈哈”地快笑起来:“看来你放屁也那么动听,可我不感兴趣,我来中律门也不是打架的。”她无意扫了一眼那青年胸前的“乾”字。
  “乾”做了一个手式,似乾卦的符号,摆好动手的架子。白玉环被逗笑了,用指头向自己的胸前一指,说:“过来,动手呀!”
  乾淡然一笑:“不,我等你先打。”
  白玉环气道:“别婆婆妈妈的,象个女人。你不行的,我先让你动手,否则你没机会了。”
  乾仍然不动。白玉环沉不住气了,欺身而上。一声娇喝,双掌使全力劈了过去。乾似乎感到对方不好惹,顿时反击过去,他也用了全力。“膨”地一声,强烈无比的劲浪让两人各退了一步,两人都惊骇了,被对方的功力惊住。白玉环料不到中律门会有这样的人物,虽说他的功力不如张三丰的那么深长。乾同样惊奇一个女人竟能与他平分秋色,心中有些难过。他们八个人有千年的功力全是用药物培出来的,她能有千年功力是从何而来呢?这个他弄不明白。他虽是药物人,但却不傻,脑袋与平常人无异。所不同的是,药物人只知道忠于一个人。他们永远不会背叛他们忠于的人,只要抛开这点,别的他们都能接受。这正是药物人的可怕之处,也是他们的可悲之处。
  白玉环两眼盯视了乾一会儿,见他似乎不喜大动,估计他的轻功不会太佳,自己可利用这个优势胜他。有了主意,她便马上行动,身子如旋风似地一飘,就到了乾的一侧。乾似乎没看清她是怎么过来的,心里不由一惊,他反臂一掌击去。白玉环到了他的背后,猛然间,白玉环的双掌打到乾的后背上,乾“哼”了一声,向前欺去几步。
  白玉环见没有伤他,不由一愣,这家伙骨已沉实,不好对付。她正思良策。从东边又过三个青年,分别是:坤、震、巽。
  白玉环见四个人要围上她,顿知不妙,这几个家伙如铁的一样,被他们困住可不是好玩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上他一回当吧。
  她冲“四灵女”叫道:“快走!这里以多为胜。我们不是对手。中律门不过如此!”
  “四灵女”见她声出人飞,四人连袂急走。
  四个药物人欲追,薛龙止住了他们:“别追了,她们没那么好抓的。”
  白玉环出了中律门,见没有人追来,站在山岗上不愿离去。那小子不是东西,样子挺惹人爱的,说话却不算数,实在气人。她看了一眼“四灵女”,说:“晚上我摸进去,非把那小子抓走不可,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女王,那样没用的。中律门里那么多一样的房子,你知道那小子往在哪里呢?若中了他们的埋伏,那岂不坏了您的名头吗?”
  白玉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的话有理,可我却咽不下这口气,那小子太缺德。你们说,男人骗美丽的女人是不是不是东西?”
  “当然了。天下哪有比我们的‘女王’更美的人呢。他不跟我们走是他没福气,不值得惋惜。”
  白玉环心里乱腾腾的,无话可说,以后再不相信男人的话。
  薛龙吩咐众人散开,会见父亲。
  薛不凡端坐一块翠绿的玉上,两眼盯着儿子进来。薛龙向父亲行过礼,说:“那女人着实厉害,我看非父亲不能降住她。”
  薛不凡淡然一笑:“为什么一定要用武力呢?也许有别的办法,不费手脚的办法。”
  薛龙一时没弄明白,有些发怔。
  薛不凡问:“她不是你带来的吗?”
  “是呀”薛龙疑惑地说,“那又怎样呢?”
  “她为什么要跟你来这里?”薛不凡平淡地问。
  “她让我跟她去回疆。”
  薛不凡笑道:“办法就在这上面,你何不与她逢场作戏呢?她可是个好手,争取过来对我们好处可大了。你不必太看重儿女私情。”
  薛龙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父亲的话他懂。可他不想做对不起妻子的事,他们是相爱的。
  薛不凡也许理解儿子的,但他却不想被理解束锁,男人做事更应象个男人。女人对男人来说,多多益善岂不更好?他看了一眼儿子,微笑道:“凡事要知达善变,不要太拘泥。你可以跟她去的,但这不是目的,要想法控制住她才行。当然,不必急在一时,以后也许还会有机会。你去见一下你弟弟吧!”
  “弟弟?”薛龙十分惊异。
  薛不凡笑道:“是的,你会喜欢他的。”
  薛龙呆了一下,走进东边的房子去。
  侯宝正坐在床边翻弄什么,见薛龙进来,忙地扑向了他:“哥哥,我可想死你了,你和父亲一样英武呢。”
  薛龙被弄得脸一红,觉得这个刚见面的弟弟热乎得让人怕。他与他应付了几句,尽量把话题扯远。
  侯宝忽道:“哥,听说嫂子美丽无比,你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
  薛龙气笑了:“以哥的威武雄壮,难道非要去弄别人吗?”
  侯宝拍手笑道:“太妙了,这么说是嫂子找上门的?我怎么没这艳福呢?”
  薛龙说:“别急、说不定哪一天会有花姑娘看上你,那时你就交上桃花运了。”
  侯宝问:“嫂子呢?她怎么没来?”
  “在外面呢,让她等一会吧。”
  侯宝“嘿嘿”笑道:“哥哥对付人真有一套,还知道故意冷落呢,这样她就会跟得愈紧,是吗?”
  “瞎扯。”薛龙道,“我倒觉得你更有一套,两眼一忽闪,鬼头鬼脑的,什么人不被你骗得晕晕乎乎。对姑娘你要正经点。”
  侯宝乐弯了腰,连呼“冤枉”:“哥,我长得不比你差,眉清目秀,仪表堂堂,怎么会鬼头日脑的?要是美人儿也有你这样倒霉的看法,那我只有打光棍了。”
  薛龙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你若能气正心闭,不摇头晃脑,哪个又不把你当成君子书生呢!”
  侯宝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女人也许最喜欢有英气的书生吧?我要注意。可哪里有秀美绝伦的姐儿呢?我不喜欢中流的。”
  薛龙说:“天下美人有得是,你会找到的。”
  侯宝“咳”了一声说:“我喜欢最美的。以前还有个第一美女慕容素,竟不知被哪个王八羔子给毁了。她若好好的,我也有点事干了。现在不知哪个妹妹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薛龙淡然一笑:“干么非‘第一’不可呢,那是不易得的。即使你运气不错得到了她,也是留不住的。‘第一’的诱惑力比死亡更可怕,你会有无尽无穷的麻烦。除非你武功天下独尊,那样也许可以平安。两个‘第一’碰到一块儿会让别人的嫉妒心轻些,侥幸的心理少此……”
  侯宝不住地点头,大哥到底想得周到。天下人谁不想与天下第一美人终生相伴呢?那样自然就会让一些人不顾,一切。他嘻嘻地笑了几声:“大哥,嫂子可称得上绝代佳丽?”
  “在我眼里是的。”薛龙笑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你见了也许会以为平常得紧呢。”
  侯宝连忙摇头说:“不会的,我相信大哥的眼力,肯定你的武功要高明。我们去外边吧!让我见一下嫂子吗?”
  薛龙只好与他一同出了红房子。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唯有淡然处之。
  常娴正姻静地沉想着什么,那神态恰到好处,正可谓秀色可餐。侯宝看见她,乐得顿时跳起来:“嫂子,你可真是太难得了!”
  常娴被他叫得一怔,薛龙连忙解释。
  侯宝笑道:“嫂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美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什么是女人。”
  常娴被他热辣辣的话羞得脸鲜红,人也更美了。薛龙说:“你嫂子不好意思了,你就别吹了。否则会飞到天上去下不来的。”
  侯宝心里痒痒的,哪听薛龙的,他正搜肠刮肚寻找更动听的奉承话:“嫂子,我以前认为古往今来最美的是嫦娥,现在才知道嫂子比嫦娥更美、更动人。”
  常娴并不喜欢侯宝肉麻的吹捧,秀眉微皱,没有吱声。
  薛龙更不喜欢他露骨奉承,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嫂子还有事,以后再谈吧!”
  侯宝笑道:“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哥尽管吩咐。”
  薛龙点点头,和妻子一道离去。
  侯宝见他们远去了,连忙跑回自己住的地方。白香香与古迈自从失身于他,便与他住在一起。那天两人知道被骗了,痛不欲生,要与侯宝拼命。他急忙下跪磕头,好说歹说,才把两个少女按住。她们痛恨侯宝无耻,可失身给了他,她们只有嫁给他了。侯宝发誓说只爱她们两个,亲爹亲娘不如她们一半重要。两少女无奈,只好依了他。她们很清楚,事到如今,她们杀了他也没什么用了。两个人嫁一个丈夫也是有的,认命吧。
  她们哪里知道侯宝并不认的,他又看上了自己的嫂子。他心里乐极了,得想个办法把嫂子弄到手才是。他冲两少女笑道:“你们的公主回来了,想不想见她?”
  两人惊喜万分,催他告诉她们公主在什么地方。侯宝说:“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们。”
  古迈问:“什么事?”
  侯宝说:“你们不许告诉公主我们的事,等过几日我向父母禀明,再告诉她不迟。”
  白香香连声说:“行,行……公主在哪里?”
  侯宝笑道:“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出了自己的红房子向西北一拐,走了百拾丈远,到了薛龙的住处。侯宝说“到了,你们谈吧!我走了。”
  两少女冲进屋子里去。
  常娴与她们相见,心里十分快乐,两少女见到公主百感交集。她们拥在一起,或哭或笑,心里十分踏实,诉说起她们的分离。
  薛龙不想分享她们的欢乐。走了出去、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红墙外。他并不想去寻找什么,可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在作怪,那是什么呢?难道自己希望见到白玉环吗?
  他正想入非非,忽听一声娇笑,白玉环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他惊了一跳,多么可怕的女人!他弹身纵出丈外,笑问:“你怎么神出鬼没呢?”
  白玉环冷笑道:“那我也没你厉害呀,被你耍的团团转,我们还不知道呢。”
  薛龙摇头说:“我不明白你的话。”
  白玉环“哼”了一声:“你答应我的怎么不算数?”
  薛龙故作惊讶地说:“我什么时候说不算数了?你们落败而逃,能怨我吗?我若不是信君子,我现在又何必要出来呢?”
  白玉环笑道:“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们走了?”
  薛龙笑道:“我其实并不是很乐意跟你们去的,可是我答应了你们,就非去不可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吗,我不想让人骂我是个骗子,欺骗美丽的女人是有罪过的。”
  白玉环乐得笑起来:“好,算我冤枉了你。那我们走吧?”
  薛龙点了点头:“我要告诉一声家里人我去了哪里。”
  “怎么,你又要回去?又想耍花招吗?”
  薛龙笑道:“不回去就没有办法告诉他们吗?你对我是不是少了一点信任?”
  白玉环忙道:“是我不好,你快说吧。”
  薛龙轻轻一笑,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父亲他要与白玉环远行了,要他在常娴面前解释一下。薛不凡赞扬了儿子几句,告诉他一切尽可放心。薛龙满意地一笑,说:“我们可以走了,有美人相伴,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玉环笑道:“你不想你的心上人吗?”
  薛龙说:“想,可她不如你更有那种劲儿。”
  “哪种劲儿?”白玉环笑问。
  薛龙说:“也许你比我更清楚,是骚劲吧。”
  白玉环“哈哈”地大笑起来:“女人就要有股骚劲,不然谁会闻着味儿呢?”
  薛龙道:“天下象你这么俏的人怕是不多了。”
  白玉环说:“的确不多。我一生只见过一个令我心服口眼的女人,她就是慕容素。她的玉容被毁,天下就没有谁敢称秀了。”
  薛龙问:“慕容素真的非常美吗?”
  白玉环点头道:“是的。她的那种美可怕极了,动人极了,高贵极了。似乎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时常变的,她的表情之丰富难以诉说。她的美名在江湖中传扬了三四年,据说见过她的人并不是太多,而我是有幸见到的一个。见过她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心里不是滋味,提不起精神,不知是因为什么。”
  薛龙轻微一笑:“难得,想不到这样一个女人的话会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白玉环说:“奇怪吗?我可以嫉妒无数的人,无数的各式各样的美,我永远不会嫉妒她。就是扎我一刀,我也不会还手的。”
  薛龙低声问:“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白玉环淡淡地说。
  薛龙长叹了一声:“可惜她被人毁了。”
  白玉环忽地咬牙切齿地说:“假如有一天我找到了凶手。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象她这样的人千年难出一个,就这么轻易地被毁了,连苍天也会落泪的。”
  薛龙没有吱声,但他并不反对她的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薛龙道:“我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地方,你愿意前往吗?”
  白玉环道:“什么地方?”
  “忧患岛。”
  白玉环霎时沉默了。按说,以她的身手是哪里都可以去的,但对忧患岛她还是多少有些怯意的。“十方阎罗”不是好惹的,她一人孤掌难鸣,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她觉得少一事比多一事好。但她心里并不排除想去的念头,愈是险地愈诱人呢。她看了薛龙一会儿:“你想去?”
  薛龙说:“险地风光好,不是吗?”
  白玉环笑道:“男人的话都多少有些道理,我们去探一下也好,没有什么是女人害怕的。”
  薛龙心里暗乐,只要能让她言听计从,离控制她就不远了,至少不会成为敌人。当然,去忧患岛他是另有目的的,他也不信忧患岛就那么可怕,自己打不过他们跑总是可以的吧?
  白玉环快活地连笑了几声,说:“走!”
  六个人展起神功,飘然而去。
  侯宝在暗处把薛龙的活动全看在了眼里,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真是天助我也。傻小子跟别的女人走了,岂不给了我绝妙的良机?他追出中律门,证实他们确走远了,连蹦带跳地去找常娴告密,他知道要想得到嫂子,必得让她恨哥哥才成,否则他难以达到目的。
  他伸头探脑向嫂子的红房子看了一会儿,见她们三个人没多少可说了,他嬉皮笑脸地走去:“嫂子,我又看你来了。”
  出于礼貌,常娴让他坐到椅子上。她对这个弟弟有种说不出的腻烦,也没什么好脸色。
  人是多么怪呀,侯宝在她面前专拣好听的说,她也没有喜欢他。她觉得他油沼轻浮,人不可靠。一个人若不可靠,那就没有可称道的地方了。
  侯宝似乎也觉出了常娴对他的烦感,但他却毫不在乎。你恼我不恼,终归你要往我怀里跑。不过他对薛龙起了恼恨,肯定是他调唆的,不然她绝不会这么我的,女人有准不喜欢好听的话呢!哼!浑小子,太不仗义,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也不让给我几夜。你若大方些,我还不与你争呢!你越小气,我就越与你争不可。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他恼恨薛龙,似乎没有由来,而实质上这是他对父亲的挑战,是潜在的意识在起作用。薛龙在他眼里是嫡系儿子,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父亲,他找薛龙的麻烦就是对父亲进行报复,因为他的父亲对他们母子没尽什么责任,这是不公平的。
  侯宝自然还不明白自己有这样阴暗的深层心里,或者他明白一些也不敢承认。反对父亲毕竟是行不通的,何况他还想倚仗父亲的势力过几天好日子呢。
  他两眼盯着常娴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没话找话说:“嫂子,你似乎不欢迎我来?”
  常娴淡淡地问:“怎样才算欢迎你来?”
  侯宝道:“至少得笑两声吧!”
  常娴轻笑一声:“我笑是有时候的,跑的时候从来不笑。”
  侯宝碰了个软钉子,决定使出杀手来。
  他煞有介事地说:“嫂子,我对你好,才是真的。我是不满我哥哥的行径……”
  常娴冷然道:“你哥怎么了?”
  侯宝“咳”了一声:“嫂子,象你这么好的人,天下无双,可我哥偏给那个姓白的女人打得火热,也不跟你说一声就跟那女人走了。”
  常娴惊了一跳,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但她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淡然说:“你哥答应跟她走的,这我知道。还有什么事吗?我倦了。”
  侯宝傻眼了,一个女人不吃醋,那她几乎是无懈可击了。他尴尬地说:“纵然你知道,他走的时候也该来向你道别一声呀。”
  常娴说:“他心似我心,两心永远纯。他来不来道别是一样的,我不会怪他。”
  侯宝气得差点跳起来,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有毛病?但他无法继续这种思想,此间主人下逐客令了。走出红房子,勇敢地吐了一口唾沫:“浑女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不让你跪下来求我不算好汉!”
  他扬起了头,父亲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面前。侯宝大惊失色,连忙点头哈腰,头晃骨头动。
  薛不凡冷冷地说:“儿子,你少耍聪明,你的所作作为我全知道。若是你胡闹越过了界限,中律门的残酷无情,你会领略一二的。”
  侯宝打了个寒战,笑道:“我的爹,象我这么老实的人哪里去找,我能闯出什么祸呢?”
  薛不凡严厉地说:“你哥外出有事,你嫂子这里不许你来若不好好修习武功,你的小命迟早难保!”
  侯宝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
  拐了一个弯,他估计父亲看不到了,便停了下来,恨恨地说:“老东西,不让我去她那里,你想去呀!”
  暗恨偷骂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想办法。他把主意打到了古迈与白香香身上,只要她们两个肯帮忙,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耐心等着她们回来。等到天黑,也没见俩的影子。侯宝恼了。他在房子里甩这踢那,不住地乱骂:“这两个女人真可恨,竟把我给忘了。若不是老东西限制,我也可以去看一下吧。”
  “儿子,不是老东西限制你就完了,你的那点心思还能瞒过老子的眼睛。”薛不凡低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过来。
  侯宝的脸色顿时煞白。倒霉,老东西知道了对他的不满,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有话真不该说出口来。他两眼发呆,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他母亲推门进来。有些不快的说:“儿子你怎么可以连自己的爹都骂呢?”
  侯宝说:“我不是故意的,说走了嘴。”
  “咳!你越发不象样子了,一门心事扑到女人身上,总有一天你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侯宝向母亲使了眼色,小声说:“我爹怎么知道我骂他的?”
  “乖儿子,你爹连你的心跳都能听得见,你那微末之技都不值一提,收收心吧。”
  “妈,你回去给爹说,几句好听的,那句话就当骂我的。”中年妇人清脆地笑起来:“好个没有出息的儿子,越来起浑了。告诉你,不许再打你嫂子的主意。”
  侯宝苦笑道:“妈,你怎么也知道了?”
  “母子连心吗。”
  侯宝说,“妈,我嫂子知道我打她的主意吗?”
  “她要知道还不给你两个巴掌。”
  侯宝“哼”了一声:“妈,我爹干什么都向着我哥,他有那么漂亮的老婆自己不用,借给我几天怕什么?”
  “你又胡说八道了,哪有借嫂子的?”
  “多了,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干过这样的事。妈,你回去劝一下我爹,让他装不知道算了。”
  “你爹怕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心吧!”
  “妈,你就忍心让儿子受相思之苦吗?我长得也不比我哥差,凭什么我不能娶个好媳妇?”
  “没人不让你娶好媳妇呀,可不能娶你嫂子,再说她也不会同意呀。”
  “假如她要答应了呢?”
  “如果她答应的话,我可以给你爹说情。”
  侯宝笑了起来:“我会让她答应的,只要让她相信我哥哥背叛了她就行。”
  “儿子,你不要乱来,若为了个女人丢了小命,那是不值得的。你哥的功夫远比你高,一怒之下,他也许会杀了你呢。”“我有妈保护呢,还怕他?”
  “到时,妈也保不了你。一个存心要与人拼命的人,是不好对付的。孩子,你要三思而行。”
  “一人一条命,怕什么!说不定他还许斗不过我呢。假如那个魔女王缠上了他,说不定他还会感激我呢。总之,凡事总有办法应付。”
  “你这么任性,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你行事要小心,别讨外人知道,否则……”
  “妈,你就放心吧,任可外人也休想知道。等成了既成事实,谁也说不出什么了。”
  “唉!你既然铁了心,妈也无话可说。但愿你的运气好。”她轻轻地走了,仿佛一股风。
  侯宝仿佛被人抠了痒,十分惬意。不过如何去做,他还没有想好。薛不凡的告诫能不产生相当的影响,他对霸主一样的父亲是害怕的。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一条大胆、冒险而又令人叫绝的妙计爬上了他的心头。好!就这么办。他得意地笑起来。
  自从常娴赶走了侯宝,两天来她还是平静的。虽然侯宝的话让她不安,但她还是相信薛龙的。不过女人的担心是随生就有的,她在隐约里亦有些怨。清晨起来对镜化妆,她也没有了兴致,多亏两使女在她身边嘻嘻哈哈,还给她些乐意。她不让两使女离开,一刻也不。
  这时,一个漂亮的姑娘来到她们的住处,她冲常娴笑了一下:“哪位是你们的公主?”
  “有什么事?”常娴问。
  那姑娘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常娴:“这是薛大哥让我送给你的。”她转身就走。
  常娴没有理会,拆开封来看,信的内容让她大吃一惊。她连忙冲出房子去找送信人,那姑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白香香问:“写的什么呀?”
  常娴猛地把信扔给了她。白香香接过信一瞧,也傻眼了,不由大骂薛龙不是东西。
  古迈有些奇怪,接过信一看,也骂薛龙混帐,常娴轻哼了一声,脸色冷若冰霜,不知她心里想起了什么。
  白香香忽道:“这是不是薛大哥写的?”
  常娴一怔,也茫然无所知。她并没有见过薛龙的字。信上的字遭劲有力,似乎象他写的。
  古迈说:“我们去同一下门主,也许也知道薛大哥的字是什么样的。”
  常娴轻声说:“让他知道,多不好呢。”
  “这有什么,总比被蒙在鼓里好。”古迈力争。
  常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让外人知道这事。纵然真是他无情无义,我也不想张扬这事。”
  白香香说:“若不是薛大哥写的,岂不冤枉了他?”
  “我可以等。”常娴说。
  古迈吐了一下舌头:“你能等到什么时候,他可是说永远不回来了。”
  常娴低下了头,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相信薛龙会把她说得一钱不值,可除了他谁又会写这样的信呢?难道往日的山盟海誓都是信口胡诌的吗?
  古迈欲开口劝她,忽见侯宝在外面向她招手,她“咳”了一声,走了出去。
  到了避处,侯宝搂住她又是亲又是抚,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肉麻的话:“我的小美人,想死我了。你们怎么不回去了,难道不想要你们的老公了?”
  古迈没法摆脱他,只好任他摆布。
  少顷。她说:“我们也想回去,可公主不让。薛大哥离开了她,她心里正烦呢。”
  侯宝“嘿嘿”地笑起来:“我那个大哥最会捣鬼了,是个头号色鬼,见了女人就想往怀里搂。他在你们面前正正经经的,一旦离开了你们就什么也不顾了。那天在红墙外,他看见那个魔女王就扑过去,弄得那荡妇浑身乱颤。”
  他使了点劲,古迈被他弄得叫了一声:“你这个人真坏,一点也不吝惜别人。”
  侯宝嬉皮笑脸地说:“我的小妻子,我离开你一天也不能活呢。”
  “可你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侯宝说:“这都是我一刻也不放松想你们的缘故。想得入迷了,我就抱起个枕头。”
  古迈被逗笑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真不要脸。”
  侯宝道:“我要脸你就不会笑了。你们的公主若如你这么会笑,就开心了。”
  古迈叹了一声说:“薛大哥给她写了封信,她怎么还能开心呢?”
  “什么信,不是大哥又爱上别的女人了吧?”
  古迈瞥了他一眼:“你猜得倒准,他又看上什么‘美艳天双’的白玉环了。”
  侯宝笑道:“知兄莫若弟吗。他是见一个女人爱一个。哪里象我对你们忠贞不渝呢。”
  古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是大好人,大坏蛋。对了。你见过你哥的字没有?”
  “见过的。”侯宝说,“他的字倒是不错的,挺有劲,也很有特点,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古迈点了点头:“你等一下,我拿来你看。”
  她回到屋去。常娴已躺到了床上,白香香站在一旁发呆。古迈轻轻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封信,白香香问:“你要干什么去?”
  古迈连忙摇摇手,示意她小声点。两人的头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常娴,轻轻走出房去。常姻不知她们要捣什么鬼,连忙跟了出去。
  两少女拿着信走到藏在暗处的侯宝跟前,把信递给了他。侯宝接过信一看,大叫道:“我的天,这正是他写的,他怎么能这么下流呢!嫂子是举世无双的人,他竟把她说得一钱不值,真是没有心肝!我要去找他替嫂子讨个公道,不能便宜了他。我做梦也想不到他竟是个不分好坏,有眼无珠的人,天底下哪还有比嫂子更善良、更美丽的人呢?”
  常娴在一旁直听得浑身颤抖,热泪横流,几乎要站不住了。既然信是丈夫写的,那一切都没指望了。自己与他相处了不短一段时光,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耻呢?是自己太天真了,还是对方的伪装大妙呢?在她憎恨丈夫的同时,对侯宝不由有了几分好感。没想到油嘴滑舌的人还有几分正义感。她看了几眼侯宝激动的样子,怕丑事扬了出去,身子飘然一滑,白影一闪,侯宝手中的信到了她手里。
  侯宝惊了一跳:“嫂子!你听见我的话了?”
  常娴点了点头,“这事不用你管,外人知道了对你们家并没好处。”
  侯宝连连点头。
  常娴还不放心,又问,“你能保证不向外讲吗?”
  侯宝连忙发誓说:“我若不听嫂子的话,天诛地灭!我不是傻瓜,岂能不知好歹。”
  常娴微微点头,似有感激之意,她原以为他会幸灾乐祸呢。侯宝趁机大献殷勤,劝道:“嫂子,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哥那个人就是喜欢朝秦暮楚,对谁都没有真心的,你犯不着为了他伤心。他私下曾给我说过,他原来的目标是慕容素,现在是多多益善。”
  常娴看了侯宝两眼,觉得他的话似乎有些刺耳,不对劲。至于为什么会不对劲呢,她说不清楚。也许男人在女人面前都喜欢表现自己,贬低别人。她与薛龙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天,始终没发现他有什么别的企图,这似乎不是能装得象的呀?可他为什么说变就变呢,难道人不值得信任?她实在想不通,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除了说明她的不幸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她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我不会为别人伤心的,只是觉得人不可理解。太可怕了!”
  侯宝不能让她因之对一切人产生偏见,忙笑道:“嫂子想哪里去了,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你只要细看一下周围,懂得信赖的人还是有的。嫂子若用得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推辞的。我不能看着嫂子难过。”
  常娴轻微地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事要他去做呢?侯宝自我感觉太过良好,其实他那两下子比常姻差不少,他的话多半是空的。
  古迈这时忽说:“你要真想帮我们公主,就去把那个没良心的抓来,让我们训斥他一顿。”
  侯宝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把他抓来,公主会更伤心。公主是何等样人,岂能去追那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公主是有身份的。”
  古迈不服地说:“是抓来训他,又不是求他回心转意。”
  侯宝斥道:“你少多嘴!我们知道是抓来训他,可外人知道会以为公主要乞求他呢。公主风华绝代,人见人敬,何必这么做?”
  白香香撅嘴说:“那你说怎么办,就便宜了他不成?”
  侯宝说:“我自有妙法,公主可静心等待些时日,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常娴出人意料地说:“不,我这就离开中律门。这不是我呆的地方,我本也没有想来。”
  侯宝暗叫糟糕,这女人一走自己的心机岂不白费了?不行,得拦住她。他急忙笑嘻嘻地说:“嫂子,凡事有缓有急,你干吗要走呢?近几天我就能想出办法来,抓他回来也可。”
  常娴轻声一笑:“你说得太容易了,他比你的功夫好,人也比你聪明。他骗了我许多天我一直不知道他在骗我呢。”
  侯宝笑道:“骗人有什么难的,把他抓回来才算有本事呢。嫂子,你就安心等几天吧!”
  常娴坚决地说:“我一刻也不等。江湖这么大,难道还没有我的安身之处吗?”
  侯宝心里连声叫苦。奶奶的,想不到弄巧成拙了,必要时就来霸王强上弓,非占有她不可。常娴哪里能料到侯宝满脸跑着笑、心里却磨刀霍霍呢。
  “嫂子,我一直对你敬爱无比,你总得给我一次为你出力的机会呀,你若贸然离去,我父亲说不定会怪我与你相处不恰呢。嫂子,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常娴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牵强附会,但他的表情表现出色,让常娴有些心动。她长叹了一声:“好吧,我在此再住几天,你把他抓回来吧。”
  侯宝满口答应。而他心里又另一番打算:我到哪里抓他去?抓你才是真呢!
  他“嘿嘿”地笑了几声:“嫂子,人间最珍贵的是真挚的感情。一旦两人有了异心,再相处就不好了,你说对吗?”
  常娴淡然一笑:“你有心上人吗?”
  “有!”他大着胆子说:“她与嫂子一样美丽善良。我对她崇爱极了,为了她我可以抛弃一切!”
  “连生命也不要吗?”常娴笑问。
  “是的,只要她能幸福。”他回答得十分干脆。可他的这种回答有一个十分明显弱点,就是把自己神圣化了反而束锁住了自己,“有些小动作你都不好做。你放心吧,慢慢你会发现我更会说。我绝不做哥哥那样的人,他太让我失望了。他可以打我、骂我,这些我都能受了,可我受不了他欺骗嫂子。连嫂子这么美丽的人都能骗,那也可以杀爹了,我与这样的人势不两立!”
  常娴凄然地闪了一下好看的睫毛,低下了头。她有些受不住侯宝的直露,她弄不明白侯宝如此痛恨自己的哥哥是基于心里的正义感还是另有所图。美丽的常娴这时还没有想到侯宝的这些表白是向她发起的爱的攻势。她的思想远不如侯宝的具有侵略性,她不认为嫂子与小叔子有相爱的可能,所以没往这方面想。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哥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他的欺骗中我没感到痛苦。”
  侯宝“咳”了一声:“嫂子,我就知你太善良,别人的什么过错都可原谅,可你不能原谅他的……”
  侯宝这小子极鬼,你既然可以原谅别人的任何过错,当然就可以原谅我的“过错”了,至于我的煽风点火,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常娴并不要原谅别人的任何过错,这些是侯宝强加给她的。可她若不留意这些细微之处,很容易上当,这样对方就取得了精神上的胜利。
  果然,常娴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轻淡地说:“不原谅又有什么用处呢?”
  “好得很!”侯宝答道,“嫂子总是宽宏大量的。可我不能原谅他,正邪自古不相容的。”
  他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心里十分快活。让别人掉进自己设的陷阱里去,比什么都有趣,战胜一个敌人不仅是精神上的胜利,也是物质上的胜利。
  常娴谈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便回到自己的房子去。她没有放任两个使女,让她们也一同回去。侯宝满心想与她们两个说几句亲热话,也没有找到机会。
  常娴回到房子里呆坐了一会儿。忽问:“你们看侯宝这人可靠吗?”
  两个人顿时“哑了”。说他可靠那是天大的谎话,说他不可靠也难以启齿。他还是她们两人的“丈夫”呢。常娴等了一会儿,见她们不说话,有些奇怪,问:“怎么了,对他看不透是吧?”
  两个人连连点头。她们这时忽地觉得确实没有看透他,把自己的一生押在他身上是可怕的,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可要让她们马上说侯宝下最下流的浑蛋,她们又开不了口,她们的心里总还渴望着什么。
  常娴笑道:“你们是否觉得他有些象他哥哥呢?”
  两少女对看了一眼。古迈说:“好象有点儿。”
  常娴微笑说:“他倒也难得……”
  我的老天!两个少女心里同时一凉,他若难得,那世上就没有好人了。白香香鼓了几次勇气想告诉侯宝的为人,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要做一个老实人也不易啊!
  古迈低下头铁下心不再开口。公主,不是我们背叛你,身处逆境,你感觉不敏,倒霉那是活该!女人不倒几次霉,也许一辈子都聪明不起来。
  常娴见她们两个不开口,寂寞地一笑,不言语了。她觉得她们有些古怪,可又想不出她们何以这样做,以前她们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三个人无话可说,一直沉默到晚上。
  快上床歇息的时候,白香香忽说:“公主,你变得傻了,远不如在云水宫时聪明。”
  常娴一怔:“香香,你有话就直说吧。”
  白香香摇头道:“我的话已说完了。”
  常娴不快地问:“你说了什么?我傻在哪里?你们两个好象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个人连忙摇头否认,她们实在羞于启齿侯宝所干的一切。常娴长叹了一声:“想不到分开才几日,你们就不再是以前的妹妹了。”
  古迈说:“公主。你也不是那个以前的你了。什么都在变不是向好处变,而是向坏处变。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森严可怕。”
  常娴盯着她问:“你可否说得再明确些?”
  古迈道:“如果命中注定我们要倒霉,那什么也说不清的。”
  常娴见她说话闪闪躲躲,心里有些恼怒,但她又不便指责她什么,只好往床上一躺,独自细想。房子里霎里很静。忽然,她听到房子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那人似乎有些心神不安,在房门口走来走去。她猛地坐了起来,这两天坏事一个连着一个,会不会有人捣鬼呢?
  她示意她们别出声,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外面那人还在,她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她的动作实在快得很,外面的那人还没来及逃跑便被她看清。她有些惊奇地问:“怎么是你!”
  侯宝笑道:“你们三个女的往在一起我不放心,特来在门外守护着。”
  常娴以乎是赞许地说:“你想得真周到,我们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侯宝说:“嫂子,自家人何必客气呢。”
  常娴轻吟一笑:“是的,用不着客气。你若喜欢这样做,我们也无法拒绝的。”
  侯宝乐道:“那嫂子就进屋吧!能让你们安心,是我最大的快乐。”
  常娴轻轻点点头,走进屋子里去,随手关上了门,侯宝松了一口气:好险。不过他马上又有些担心,若是引起她的怀疑就糟了。他最为得意的是玩了一手男扮女妆,给她送了一封信,她没有看出破绽。现在这一手玩得可不怎么样。他有些后悔,真不该在她门口转游。
  他正胡思乱想,一种轻微的怪声在他的身后响起,他扭头一看,见他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他惊了一跳,喝问:“你们是谁?”
  那矮个左身形一飘,如蝙蝠般飞上了他的肩头,两只脚踏在了他的肩膀上。侯宝顿有疹人的感觉。他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抓矮个儿的脚。矮个儿闪电般点了他的“百会穴”,他立时动不了了。矮个儿坐到他头顶上,怪笑道:“大爷杜少全,是来找媳妇的。她在哪里?”
  侯宝问:“你媳妇是谁?”
  “你小子还知不道吗?就是那个最好看的常娴。她很早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一疏忽,竟被姓薛的小子抢走了。他祖宗的,逮住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侯宝暗叫倒霉,碰上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可什么也说不清了,早知不站在这里!这个王八羔子也打她的主意,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他正想怎么回答他好,杜少全催问了,“小子,快说她在哪里?”
  侯宝说:“两天前,她和那个姓薛的小子前去忧患岛了。”
  “放屁!老子不信!他们也配去忧患岛吗!不说实话,老子抠去你的一对狗眼珠子。”
  他两只手在侯宝的眼上一用力,疼得侯宝直淌眼泪。侯宝心里难受极了,自己机关算尽,还没有得手,怎么能让她被这么个算不得人的东西抓走呢!他觉得如果让杜少全把她弄走,那与用刀子刺他的心无异,这太不能接受了。他忽然被巨大的由嫉妒引起的痛苦攫往了。人在熬煎之中,才知身受之苦。
  “真的,他们确是去了忧患岛了。”侯宝说。
  杜少全一阵尖厉的怪笑:“小子,你成心与我过不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两手一用力,侯宝顿感钻心的巨痛,猛地被将要失明的恐惧吓破了胆,连声叫道:“我说我说,你快松手!”
  杜少全松开手,笑道:“小子,你这才是对的。人若成了瞎子,美丽对你也没用了。”侯宝心里痛得发虚,汗流浃背地说:“你确是聪明绝顶,知道男人最怕失去什么。”
  杜少全乐得手舞足蹈:“大爷若不聪明,岂能让你这样的滑头招供!又怎能练成绝世神功?”
  侯宝连声“哎哟”:“老兄,我可不是戏台子,你别乱跺好不好?你若是在地上载歌载舞,岂非更妙?”
  杜少全说:“可我觉得还是骑在你身上好,至少你会老实些,可爱些。”
  侯宝无奈,只好说:“英雄都是有怪招的,我可服了你了。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杜少全一敲他的头:“小子,你少要花招,我是从不和手下败将交朋友的。快说她在哪里!”
  侯宝说:“你太心急了。我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个稀世天才,怎能不想结识呢?”
  杜少全心里乐融融的,嘴里却说:“你若拖下去,对你可是没利的。人的脸上若多出两个窟窿,那可不是好玩的。”
  “老兄,这个我懂,不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要告诉你她在哪里吗。其实你已知道她在哪儿了,我不过一个守门的,她能藏到哪儿去?”
  “你小子为她守门的?”
  “为男人守门我早已睡下了。”
  杜少全电闪般冲进常娴住的屋子里去。那道门似乎和没有的一样。他冲开门时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常娴已知他来了,也听了他们的谈话,人变得非常沉静了。她总算看透了侯宝的为人,什么为了别人可以牺牲一切,全是骗人的鬼话。她忽儿觉得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要骗人的,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自己把它看得奇怪了。人要弄明白一件事多么不易啊!
  杜少全看见了心爱的美人儿,“嘿嘿”地笑了,伸手就抓。常娴急闪竟没有躲过,被他抓住了左手。她心里透出一股冷意。同时也觉杜少全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敢闯中律门的人毕竟是不多的。
  “你放开手,我跟你走。”常娴急道。
  杜少全怪笑道:“我不信你的话。”
  常娴故意高声说:“我没有理由不跟你走,我是被姓薛的骗来的。你若不尊重我,那你什么也得不到。”
  杜少全愣了一下,果然松了手。
  常娴叹了一声,走出红房子。不知为什么,她忽儿对杜少全不那么厌恶了,也不那么怕了。她觉得他也有可爱的地方,虽然她也认为他的可爱处并不一定动人。她轻闲似地看了侯宝一眼,笑道:“你这个看门的可不合格,倒象个引路的。”
  侯宝说:“我没法不告诉他,被抠去了眼睛可不是好玩的,瞎子有几个能找上也媳妇的?”
  常娴轻“哼”了一声:“你总是有理的,多么动人好听的理由都属于你所有。”
  侯宝道:“嫂子,我并不希望拥有理由,可我的运气不佳,不得不弄一些留着用。”
  常娴突地笑起来,声音十分怪:“现在我要跟他走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侯宝的心一酸,仿佛被呛了一口醋,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么美的人儿要跟一个丑鬼走了,是不是老天老地发了昏!他嘿嘿一阵苦笑:“嫂子,我动不了,没法儿送你。要说的自然也说不出,等以后相见再补吧!”
  白香香与古迈这时冲出房子来,焦急地问:“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常娴反问道:“那你们说什么是聪明的选择?”
  两个少女顿时语塞。她们的心里乱糟糟的,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哈哈……”一声长笑传来,“你应该问问我。”
  常娴身子一颤,喉咙里发出一种轻微的怪音。杜少全冷蔑地说:“你能选择?”
  “我也能改变你的选择。”声音突然近了。
  杜少全心中一惊,摇身一晃,犹如幽灵似地出现在常娴的左边,伸手抓住了她。
  “哈哈……你想拿她的生死要挟我?这里是中律门,不是慈善堂;你别弄错了地方,我向来不吃这一套的。”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杜少全扫视了几眼,也没有发现说话人。他的头皮破天荒有些发麻,他不是怕自己逃不了,而是怕挟着常娴难以脱身。
  声音似乎就在他身边响起:“我做事一向有分寸的,你若放了她,我是可以宽恕你夜闯中律门的,因为横闯中律门是没有好下场的。”
  杜少全“嘿嘿”一阵冷笑:“我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要知道,我来这里绝不是为了宽恕的。”
  “小子,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可你能否做成就是我的事了。我要你留在中律门了!”
  杜少全冷冷地干笑了两声:“你以为吓唬我几句就能让我放人,那你可就想错了。中律门的名字是吓不倒我的!”
  “小子,并非吓唬你呢。中律门著只会这一招,早就关门大吉了。”话音刚落,一个魁武的男人站到了杜少全身旁。
  杜少全不由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弄清薛不凡是怎么过来的,仿佛他是一片“夜”,突然变成了人。一直没有发言的木行大士这时惊“咦”了一声:“好高明的身法。”
  薛不凡哈哈一声:“这没什么,杀起人来才高明呢。你们两位想试一下?”
  木行大士说:“你的口气也许比你的本领更大,你以为我们是木制纸糊的,连一打也经不起?”
  薛不凡笑道:“我看不起你们并没有错。若把你们当成对手,那中律门还有什么威风?”
  木行大士“哈哈”大笑:“妙,爽快。不知尊驾何以戴着面具?”
  薛不凡笑道:“你怎知我戴着面具?”
  木行大士说:“能做中律门的角斗先锋的想必都是江湖中有数的人物,阁下的面孔何以这么生呢?”
  薛不凡不以为然地说:“天下的能人异士无数,你自信都见过他们?”
  木行大士说:“至少有名的大高手我都见过。无名的能人异士也未必会跑到中律门来。”
  薛不凡淡然一笑:“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你怎么走就得问我一声了。聪明人怪不会与中律门作对的。”
  木行大士冷笑道:“我们怎么走要问你?我们来的时候可没问什么人呢!”
  薛不凡说:“一个人若铁了心想死还问什么人呢,若想活下去就非问不可了。”
  杜少全这时有些不耐烦了,嚷道:“跟他啰嗦什么?我们走!”
  他推了一下常娴,举步外行。
  薛不凡清冷地一笑,双臂交花一叉,使出他的“混一大法”绝代神功。霎时杜少全感到四周到外都是薛不凡的身影,他惊骇万分。此时他已修成“魔鬼三变大诀”。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比对手要逊一筹。他想以常娴的生死要挟中律门,现在看来此法行不通,对方似乎根本没把她的生命当做一回事。他无可奈何叹了一声,急忙丢开常娴,施展“魔鬼三变大诀”与薛不凡斗。
  两人的身法都虚虚实实,一幻更比一幻精。一旦交上手,顿时就分明了。
  “啪啪……”几声清脆的交击声响起,杜少全如弹丸似地飞了出去。他不是薛不凡的对手,身体受了重伤,虽不至死,行动却难以灵便了。薛不凡“哼”了一声,欲上前抓住他,木行大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薛不凡冷厉地问:“你也想找死?”
  “我想救人!”木行大士没有被他吓倒。
  常娴这时似乎想通了什么,幽叹了一声,飘飞而去,快如飞鸟。她看透了薛家父子的面目,觉得继续呆在中律门里有辱她的人格。
  古迈与白香香连“哎”了几声,欲追却没追。她们的心情十分矛盾,对侯宝似乎还有依恋之情。
  薛不凡想阻拦她,在木行大士面前又放不下驾子,只有眼睁睁看她而去。
  常娴象云象梦一样消失了。薛不凡心里顿里泛起了难忍的愤怒,双掌划起两排交叉的掌影,拍向木行大士的面门。木行大土不敢怠慢,两手急向上托,向外分击。“砰砰”几声脆响,木行大士的身子飞了出去。薛不凡哈哈一阵快笑。本行大士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声音粗重地说:“好‘混一大法’,果然名不虚传。”
  薛不凡走上前去,冷笑道:“木行,你总该知道中律门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吧?”
  他是认识木行大士的,而木行大士却没见过他。
  木行大士凄然一笑:“我做事向来不想这么多,走与不走也无多大关系。”
  薛不凡说:“中律门虽有许多门规,可我还是想宽大你们的,只想你能有所保证。”
  “保证什么?”木行大士有些急切地问。
  薛不凡轻笑了两声:“昆仑‘五大士’合则惊天地。常走江湖的人还是要多少给他们些面子的。我也不想把你们弄得太难看,只要你保证离开中律门之后不与我作对,我就放了你们。”
  “若是我不喜欢城下结盟呢?”
  薛不凡哈哈大笑:“那就更简单,我会命人把你们解决掉,然后焚尸灭迹,皆大欢喜。”
  木行大士冷笑道:“这确实值得我想一想。”
  薛不凡说:“在你进入中律门之前你就应该想好,我对优柔寡断不感兴趣!”
  木行大士没有吱声,他的心里正在进行着相当激烈的斗争。他向来遵守武林传统美德——言而有信,他不想为了活命放弃自己的信念。可目前的处境险恶,不答应对方的条件自己就得完蛋。人若完蛋了,岂非更没了报复的希望?而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呢,那也不能与他争高低了。思来想去,左右都是自己吃亏。
  他正犹豫不定,薛不凡不耐烦了:“你还没想通吗?人一死了可什么都全完了,充硬汉要寻个好机会才行。”
  木行大士脑门出了汗,身子有些发抖,受这样的侮辱平生还是第一次。若不是为了杜少全,他真想一死了之。咳!还是活下去吧,他终于妥协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薛不凡笑道:“你必须对天起誓,保证你们昆仑山五行大士永不与中律门为敌。”
  木行大士无奈,只好发誓永不再犯中律门。
  杜少全在一旁暗笑,这小子把我给忘了,妙极,过段时间小爷说不定还会来呢!
  薛不凡见木行大士神色庄重,也垂头丧气,心里十分欢喜。乐哈哈地说:“你们若想在中律门喝杯酒我也不反对。想走,也是时候了。”
  杜少全忽道:“我还是胜利者,我老婆毕竟脱离了中律门。”
  薛不凡顿时大怒,正欲喝斥,木行大士已拉起他走了。他们来时无声,走时也悄悄的。薛不凡本想一怒之下要了杜少全的小命,碍于自己有言在先,只好遵照“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做了。他长叹了一声,弹出一缕指风解了侯宝的穴道,厉声问:“你是怎么被制住的?”
  侯宝撒谎说:“我听到这里有动静跑了过来,他们从暗中冲出,点了我的穴道。”
  薛不凡阴沉地问:“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我说的全是实话。”
  “你还没有把编造谎话的经过告诉我。”
  侯宝低下了头,不敢再争辩。
  “乖孩子,你也算真行,胡说八道倒也算了,还要打你嫂子的主意,都若象你这么看得开,那天下老少都是哥们了。你嫂子现在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追她去,不把她追回来我就不返中律门!”
  “难得。亏你还知道这里是中律门,那你就去追她去吧!”
  侯宝转身欲走。
  古迈与白香香这时急了,古迈一把扯住侯宝的手,焦急地问:“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侯宝惨笑道:“你们就留下吧,这里并不坏呀?”
  白香香问:“你何时回来?”
  侯宝瞟了一眼父亲,故意说:“也许永远回不来了呢,生死亦难料,不过你们别伤心。”
  她们没法不伤心。两人见侯宝言辞悲切,顿时溢出了泪,矛肩弱背轻颤。
  薛不凡不愿见他们悲悲切切,儿女情长,转身离去。
  侯宝见父亲走了,立时转悲为喜,笑道:“我刚才是做给父亲看的,你们别当真。中律门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三人还是到江湖上玩去吧,有你们两人陪着,我会开心的。”两少女顿时来了精神。白香香破涕为笑:“我们这就走吗?也许能找到公主的。”
  侯宝笑道:“别急,我得向妈要些钱再走。”
  古迈东得一拍手:“太妙了!我在这里快憋死了。”
  侯宝一把搂住她们,凑上去就亲,甜言蜜语一团一串地向外溜。两少女立时忘记了危险,仿佛踏上了软绵绵的云团,在祥和迷人的天空中飘飘荡荡,身体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天地间唯有他们三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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