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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结为兄弟,这一顿饭,谈笑风生,吃得更为融洽,饭后,店伙沏来了茶,大家又谈了一会,才各自回房。 纪南却匆匆的往外行去,他自然是找祖东权去的了。 约莫三更光景,纪南才赶回来,到了上房,就一脚来到徐少华房门口,轻轻叩着房门,叫道: “大哥,你睡着了吗,快开门!” 徐少华自然睡着了,并没答应。 纪南又叩了两下门,叫道: “大哥,你快起来。” 徐少华还是没有答应,但隔壁两个房中的史琬和蓝如风却很快开出门来。 史琬嘘了一声,问道: “大哥只怕睡熟了,你有什么事?” 纪南道: “我要来解药了,这时候服下,大哥明天就可以完全恢复体力了。” 蓝如风喜道: “原来二哥是找祖东权去的,已经弄到解药了,咦,大哥怎么会睡得这样熟呢?” 史琬道: “大哥中了散功毒,武功已失,自然没有从前的机警了。” 一面举手叩着房门,叫道: “大哥,二哥已经拿到解药了,你快开门!” 里面还是没有回答。 蓝如风道: “不对,就算大哥失去武功,也该听到了!” 史琬又重重的叩了两下,叫道: “大哥,开门。” 徐少华还是没有出声。 蓝如风道: “三哥,推得重一点,我们进去看看。” 史琬听得矍然道: “你说大哥出事了?” 右手按着房门,不待蓝如风回答,掌心吐出内劲,格的一声,房门应手而启! 史琬、蓝如风抢先闪了进去,纪南也跟着走入,三人目光一注,不由得相顾失色! 原来徐少华已不在房中,只要看床上被褥,他分明已经睡了又起来的。 后窗两扇板窗,也只是虚掩着,人是从窗户中出去的;但他中了千毒谷的“散功奇毒”,一身武功全已散失,和平常不会武功的人无二,不可能穿窗而出。 纪南道: “大哥是穿窗出去的,他会去哪里呢?” 蓝如风道: “大哥功力已失,怎么还会穿窗出去?” 史琬怒声道: “一定是被人掳走了,一定是千毒谷的人,我们快追!” 一转身,正待从窗口追出去。 蓝如风道: “三哥,慢点!” 史琬急道: “救人如救火,你还慢吞吞的,还追得上吗?” 蓝如风道: “三哥,这样毫无头绪的追出去,到哪里去找?再说,看情形,大哥很可能是二更过后,就被人劫走了。 如今相距已有一个更次,就是顺着他们的方向追,人家也去远了,万一追错了方向,相去更远,还能找得到他们吗?” “真急死人!”史琬急得直是跳脚,说道: “那依你该怎么办呢?” 蓝如风道: “大哥失踪,事情虽急,但我们要保持冷静,不可乱了步骤。” 纪南点点头道: “四弟说得不错,我们先要确定大哥是被什么人劫持去的……” “这还用说?” 史琬气鼓鼓的道: “除了千毒谷的人,还会有什么人劫持大哥呢?哼,这批贼东西,给我遇上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不给他们痛下杀手,难消我胸头之气。” 纪南道: “万一不是千毒谷的人劫持去的,你杀光了他们也找不到大哥呀!” “还会不是他们?” 史琬道: “十之八九就是那个九毒寡妇掳去的,她又在大哥身上下散功毒药,又趁机把大哥劫持了去,这老贼婆实在该死!” 蓝如风道: “三哥这话没错,大哥若是没中散功毒,老贼婆未必能把人掳走,这么说,她下毒的目的,就是志在劫人……” 说到这里,又微微摇头道: “但她劫持大哥,目的又何在呢?” 史琬星然道: “对了,杀大哥的爹和云龙山庄四十余口的凶手,就是这老贼婆,大哥去见千毒谷主,千毒谷主矢口否认这件事,还指派祖东权负责调查,要查个水落石出。 老贼婆作贼心虚,才向大哥下毒,再把人掳去,想杀以灭口……啊……她要杀大哥灭口!” 她越说越觉得胆战心惊,一把抓住蓝如风的手臂直摇,神色紧张的道: “这怎么办?” “三哥,你冷静一点!”蓝如风笑道:“这只是你心里这么想而已!” “这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史琬道: “难道我想的不对?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找,我要和老贼婆拼了。” “你急也没用。”蓝如风道: “我们先好好商量商量,事情不会有这么严重。” 纪南道: “三弟,就算大哥是阎九婆掳去的,这样瞒着千毒谷主掳人,是犯纪的行为,谅她也不敢贸然加害大哥。” 史琬道: “那我们找千毒谷主去。” 蓝如风道: “我们一时如何找得到千毒谷主?但有一个人倒可以找得到……” 史琬急急问道: “谁?” “祖东权。”蓝如风道: “二哥的解药不是找祖东权去要来的吗?我们找到祖东权,就可以找到千毒谷主了。” “不错。”史琬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二哥,祖东权在哪里,我们这就走!” 纪南为难的道: “我赶去北峡山,只差一步,祖大叔已经要走了,这时候去,哪里还找得到他?” 蓝如风道: “二哥知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纪南道: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去江苏。” 蓝如风道: “他奉命调查云龙山庄的事,到江苏去,那是到徐州去的了。” 史琬道: “我们只有一路赶去,先找到他再说了,二哥、四弟,我们这就走吧!” 蓝如风看看窗外天色,说道: “天快亮了,我们还是等天亮了再走,这时出去,城门还没开呢!” 史琬道: “还要等到天亮?” 蓝如风道: “要这时候出去,只好翻城墙出去,那就要凭脚力赶路,我们有现成的牲口在这里,两脚赶路,总没有牲口四只脚跑得快,也不在乎这点时光了。” “好吧!”史琬只得在椅上坐了下来,但坐了没一会,就站起身道。 “真气人,天怎么还没亮呢?” 蓝如风道: “三哥,你安静坐一会好不?这样坐立不安,不是徒乱人意吗?” 史琬气道: “大哥失踪,看你一点也不急!” 蓝如风苦笑道: “我们兄弟三人,义结金兰,大哥失踪了,谁不着急?但急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既已决定先找祖东权,就已经有了目标,等上路之后,只要快些赶路,及早能找到他,才能救出大哥来,这不是光急就能办得好的。” “好,好!”史琬负气的道: “算你有理。” 天气渐渐亮了。 店伙送来脸水,三人各自回房盥洗,接着店伙又送来早餐,三人都无心再吃,就去柜上结帐。 胡老四、余老六也赶着走出,眼看不见了徐少华,却多了一个纪南,他们两人都是老江湖,自然不会多问。 小厮已经牵着马匹在店门口伺候,徐少华的一匹马正好给纪南乘坐,大家一起上马,直等出了北门。 史琬才告诉胡老四、余老六两人大哥失踪的经过,自己一行人要去追祖东权的事,大概说了,五匹马就急着赶路。 他们虽然急着赶路,但有胡老四、余老六两个老江湖跟着,一路打尖食宿,都不用史琬他们操心。 一连两天,都没有祖东权的消息,第三天傍晚,赶到永康镇,原是个大镇甸,依了胡老四就打算在这里落店,但史琬眼看天色还早,坚持要多赶一程。 胡老四道: “再下去只有卸甲店、殷家涧两处村落,但都是小村庄,可没有投宿之处了。” 史琬道: “没有投宿之处,附近总会有什么庙宇祠堂,一样可以坐息,我们要找到祖东权,才能救大哥,又不是出来游玩的。” 胡老四应着道: “那就到卸甲庙去休息好了。” 一面就要余老六到镇上去买馒头卤菜,准备晚上食用的东西,自己却纵马先行,替三人领路。” 卸甲庙是在一座小山麓间,离开卸甲店还有三里来路,小山麓面临大路,两边都有一片绵密的松林。 卸甲庙不算是大庙,也有两进庙宇。 这时天色已黑,北风劲烈,马上人耳朵、鼻子都被吹得隐隐作痛,连握缰绳的五指也快冻得麻木了! 胡老四一骑领先,驰到庙门口,一跃下马,搓搓双手,口中呵着白气,说道: “总算到了!” 纪南、史琬、蓝如风三人跟着下马! 胡老四一手拢着马头,说道: “天气这么冷,三位公子还是把马匹牵到里面去吧!” 卸甲庙山门并没有关,两扇高大木门只是半开半阎,山门里面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光! 胡老四拉着牲口走在前面,自言自语道: “奇怪,这庙里住着几个和尚,怎么会没有一点灯火的?” 纪南笑道: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天的钟撞完了,自然去睡觉了。” 四人把马匹拴到廊下。 胡老四道: “在下进去找一个和尚来,给咱们烧些热水。” 蓝如风道: “人家已经睡了,怎好去叫醒他们?” 胡老四道: “没关系,这里香火不盛,给他一两银子,保管他欢天喜地的起来给咱们烧热水呢,三位公子先到大殿上坐,在下这就进去,” 口中说着,当先跨进大殿,但他只走了三几步路,嘴里就“啊”了一声道: “什么人睡在大殿上,差点绊我一跤!” 随着话声,“嚓”的一声打亮了火摺子,火光一闪,不由得怪叫一声,连连后退! 他不用说,后面三人是跟着他走进来的,火摺子一亮,也全看到了! 大殿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几个人,只要看他们有的扑卧,有的仰躺,有的双手捧着肚子,弯腰侧卧。 这些人绝不会是在睡觉,何况寒天腊月,也没有人会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觉的! 史琬咦了一声,说道: “胡老四,你去看看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胡老四跑了一辈子的江湖,自然不会害怕,一手执着火摺子,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弯腰看去。 就站起身道: “这人好像中了毒,嘴角里流出来的血比墨还黑!”接着又用火摺子照着一连看了两人,又道: “他们都已死了,情形一样,是中毒死的。” 纪南听得一怔,说道: “会是中毒死的。” 胡老四点着人数,又道: “一共是二十五个人,这些人衣衫褴褛,有些人身边还有麻袋,像是穷家帮的人!” 纪南在他说话之时,走近一具尸体,俯着身子,仔细察看了一阵,才站起身来。” 蓝如风这两天来,一直留意着这位新结交的二哥。 这一路上,大家一直纵马急驰,他不但没有落后,而且神态从容,这可以看出他骑术相当不错,虽然还不知道他武功如何,至少已可看出他也是会武功的人了! 此刻看他俯下身子仔细察看死者的中毒情形,心中不禁一动,忖道: “如果他不懂毒药,就不会这般仔细察看了,莫非他也会使毒?” 心念闪电一转,这就走到纪南身边,问道: “二哥可曾看出来了?他们是中了何种毒药致死的?” 纪南被他问得不觉愣得一愣,才道: “这些人流出来的都是黑血,自然是中了极厉害的毒药,四弟出身用毒世家,我正想问你呢!” 蓝如风心思缜密,看他方才给自己问得愣住了,这一神情哪会看不出来?一面说道: “这些人本来好像围坐在大殿上的,被人一举把他们毒翻,自然不是在饮食中下的毒了,那么很可能是被人点了毒香,或者闻到了毒粉才中毒的。 二哥说得不错,不论是闻到毒烟或者毒粉,但能立时置人于死地,这种毒药毒性之烈,就非同小可了!” 史琬气道: “又是千毒谷的人干的好事,千毒谷这些人真是该死!” 纪南没有作声!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急骤的蹄声由远而近,传了进来。 胡老四道: “是余老六来了!” 话声未落,只见余老六已经驰到山门口,一跃下马,手中捧着一大包食物,走了进来,目光一注,不觉咦道: “这些人……” 胡老四道: “全都中毒死了!” 余老六脸色乍变,说道: “会是丐帮的人……哦,这就不妙!” 胡老四毕竟是老江湖,看出余者六神色有异,这就问道: “你遇上了什么事?” 余老六道: “我在路上发现不少丐帮的人,朝这条路赶来,这里果然发生了事情,我看我们还是及早离开的好,否则遇上了就难保不发生误会……” 刚说到这里,陡听山门外传来一声牲口的惨嘶,余老六骑来的一匹马已经倒了下去! 胡老四为人机警,立即把手中火摺子熄去。 只听山门外有人大声喝道: “千毒谷的小辈听着,你们乖乖的出来受缚吧!” 蓝如风攒攒眉道: “这倒真是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丐帮的人来得好快!” 史琬道: “出去就出去,这些人又不是我们毒杀的,丐帮也总得讲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余老六的坐骑射死,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纪南道: “三弟,慢点!” 只听门外那人又大声喝道: “呔,千毒谷的小辈,你们再不出来受死,躲在庙里,能躲一辈子吗?” 纪南道: “胡老四,你把火摺子点着了。” 胡老四依言晃亮了火招子。 纪南道: “三弟、四弟,我们出去。” 徐少华不在,他是二哥,当然由他作主了,他却也不失为做二哥的气概,话声一落,大步朝外走去。 蓝如风朝史琬看了一眼,两人随着走出。胡老四、余老六也跟了出来。 山门外,夜色朦胧,一片草坪上,少说也有二十几个人,站在前面的三人,年纪较大,每人手中都拿一支打狗棒,严阵以待。 纪南走在最前面,跨出庙门,就在阶上站停,目光一抬,拱拱手,朗声道: “诸位都是丐帮的人?” 那前面三个老乞丐眼看从庙门中走出来的只是三个年轻小伙子,一身打扮,就像读书相公,只有跟在后面的两个,穿着大褂,手中执了钢刀,心头不禁有些狐疑。 三人对看了一眼,由左首一个老丐说道: “不错,咱们是丐帮的人,你们是千毒谷的人了?” 纪南轻哼一声道: “诸位要找千毒谷的人,那是找错人了,在下兄弟因贪赶路程,才到这里来借宿的,刚才余老六就是从镇上买了食物赶来。 不想诸位不问青红皂白,就射死他的坐骑,在下久闻丐帮以忠义传帮,怎地如此鲁莽行事?诸位要在下出来,现在在下兄弟出来了,诸位总该有个交代吧?” 他说得不徐不疾,不卑不亢,却词锋犀利,咄咄逼人! 史琬和蓝如风都听得暗暗点头,这位二哥硬是要得! 为首三个老丐看他侃侃而言,不觉为之一怔,右首一个重重哼了一声道: “你说咱们凤阳分舵的弟兄不是你们杀的,那是什么人杀的?” 纪南冷笑道: “你们这些弟兄是身中剧毒而死,至于什么人下的毒,在下兄弟如何知道?” 右首那人又道: “你们不是千毒谷的人,有何证据?” “笑话!”纪南道: “在下兄弟不是千毒谷的人,就是不是,这要有什么证据?” 中间老丐眼看这三个年轻人气字不凡,倒也有些相信,回头朝左右两人道: “张兄、任兄,我看这三人年轻不大,说得也不像有假,先问问他们来历再说。” 左首一个点头道: “柏长老说得是。” 一面抬目道: “好,你们三个是哪一门派的人,报个万儿来,只要说得不假,就没你们的事了。” 纪南道: “在下兄弟没有门派,在下纪南,他们一个是我三弟史元、一个是四弟蓝如风,还有是胡老四、余老六,咱们前天早晨从桐城来,方才因急着赶路,没在永康镇落店,打算到卸甲庙来过夜的,余老六为了购买食物,所以到得较迟。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并不知道,在咱们到达之时,庙里的人业已中毒死去多时,事实如此,信不信就随你们了。” 右首一个道: “三位不在永康镇落店,急着赶路,不知有什么事?” 史琬冷声道: “二哥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明白了,庙里这些人中毒而死,和我们无关,我们不在永康镇落店,是我们的事,丐帮管得着吗?” 中间的柏长老道: “张兄、任兄,算了,咱们走吧?” 他话声甫落,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冷笑道: “亏你姓柏的在是丐帮长老身份,闯荡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竟然和三岁孩子差不多,给人家几句话就打发了!” 此人话声低沉,似是发自左首一片松林之中! 柏长老突然回过头去,喝道: “朋友是什么人?” 那低沉声音尖笑道: “难道我说错了?下毒的既是千毒谷的人,当面错过,岂不可惜?” 柏长老喝道: “朋友请现身出来,说说清楚,谁是千毒谷的人?” 那人低笑道: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丐帮连千毒谷主姓什么都不知道?” 纪南一脸怒容,转脸朝左首松林中叱道: “朋友胡说八道,挑拨是非,你给我出来。” 但林中间然无声,再也没有人说话。 柏长老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神色剧变,两道熠熠眼神一下落到纪南身上,沉笑道: “纪公子总听到了?你果然是千毒谷的人,老化子差点给你混蒙过去了!” 纪南怒笑道: “笑话,就是因为千毒谷主姓纪,天下姓纪的人,就都是千毒谷的人了?” 柏长老大笑道: “你虽然不承认,但方才那位朋友又岂会无的放矢?” 右首那个姓张的突然逼了上来,嗅目喝道: “姓纪的,不论你是不是千毒谷的人,今晚非把你们拿下不可。” 蓝如风本来对这位“二哥”,就已有些起疑,如今给那低沉声音一说,更觉得大哥的失踪,纪南有着极大嫌疑。 试想大哥去见千毒谷主,回来就中了散功奇毒,无巧不巧,第二天客店中就来了纪南,他从和自己搭讪,进而跨入大哥的房间,拉拢自己三人。 又提议结为口盟兄弟,当晚他匆匆出去,直到二更过后才回来,大哥也就在此时失踪,他还倭称跟祖东权认识,要来了解药。 如今想来,他可能真是千毒谷的人了,自己和史琬还相信他的话,和他一起来找祖东权,有这两天时间,千毒谷的人劫持了大哥,早已远在百里外了,自己和史琬岂不是受了他的愚弄? 一念及此,立即跨上一步,左手朝姓张的老丐一摆手道: “且慢!” 姓张的老丐,乃是丐帮八位长老之一,闻言洪笑道: “小子,你们还有何说?” 蓝如风没有去理他,转身朝纪甫道: “纪兄真的是千毒谷的人?” 纪南一怔,望着他苦笑道: “四弟也不相信我吗?” 蓝如风冷声道: “事情未免太凑巧了,使人不无可疑,纪兄如若真是千毒谷的人,你们劫持大哥,究竟所为何来:大哥现在何处?也希望你坦白说出来。” 史琬睁大双目,问道: “原来你瞒着我们,大哥就是你们劫持走的。” 纪南急得满脸通红,顿足道: “这真是从何说起?三弟、四弟,咱们是口盟兄弟,难道我会害大哥不成?” 丐帮三位长老看他们兄弟之间忽然起了争执,也觉得事出突兀,暗暗诧异,再听他们口气,好像是他们大哥被千毒谷的人掳去,和姓纪的有关。 如此看来,这姓纪的果然是千毒谷的人了! “哈哈!”柏长老大笑一声道: “姓纪的,连你两个兄弟都说你是千毒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狡赖的?” 张长老打狗捧突然挥起,身形一晃,朝纪南欺去,口中喝道: “老化子先把你拿下了,再找纪千里算帐去。” “且慢!”蓝如风左手一拦,说道: “我要他先说出大哥的下落来。” 纪南急道: “四弟,请你相信我……” 张长老厉笑道: “小子还不让开,丐帮二十五条人命,都丧在他手里的,老化子先把他拿下了。” 蓝如风道: “丐帮的人,确实不是纪兄下的毒,他和我们从桐城一起来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张长老嘿然道: “你们本来是一伙的,你的话能证明什么?再不让开,老化子对你就不客气了。” 史琬叱道: “你噜嗦什么?”唰的一声,掣出长剑,一面回头道: “三弟,你不用理他,今晚非要姓纪的说出大哥的下落来不可。” 她叫蓝如风“三弟”,就是不承认纪南是二哥了。 纪南道: “三弟、四弟,你们听着,我若是劫持大哥,我就不得好死” 张长老眼看史琬拔出剑来,拦着自己,不由大怒,厉喝道: “好小子,你们三个今晚一个也不能放过。” 打狗棒一挑,朝史琬直捣过去。 史琬冷笑道: “你要和本公子动手,那还差得远呢!” 长剑倏忽一转,划起一道剑光,朝打狗棒削去。 她只当张长老的打狗棒是竹做的,存心一剑把它削断,哪知剑棒交接,响起“当”的一声。 对方这支打狗棒竟然是精钢铸制的,不但没有把它削断,反而震得握剑虎口隐隐生痛,她内力当然不如张长老的深厚,当场就被震退了一步。 张长老怒笑道: “老化子是不是比你差得很远?” 手腕一振,打狗棒幻起五六点黑影,分向史琬身前几处大穴袭到。 史琬错把对方精钢打狗棒当作竹棒,那只是一时大意,何况她只是一位少女,内力也不如人家,才吃了大亏! 但她可是绝尘山庄庄主史其川的独生女儿。 史其川书房中的书架上,就放着专门破解武林各大门派武功的秘笈,丐帮当然也不会例外。 史琬是个性好新奇的人,这些破法,她当然都学过,纵然并不专精,总也练过一阵子,再加上她爹亲自传授的武功,所以她对武学一道,可说学得很杂。 这时一着失算,被张长老震退了一步,不由得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冷笑道: “打狗棒法,有什么了不起?我说你差得远,你就差得远,不信你就等着瞧!” 口中说着,不待张长老棒影袭到,长剑连摇,反而迎了上去。 这回她为了争一口气,使出来的正是专门破解丐帮“打狗棒法”的剑法,但见剑花错落,一晃即至! “叮”“叮”两声,张长老急袭过去的五六点棒影,立被拨开,刹那之间,变得门户大开!” 张长老几乎连看都没看清楚,一招“梅花五六点”就被人家破去。 心头不由猛吃一惊,差幸他对敌经验老到,发觉不对,立即变招,打狗棒疾然横拦,但也已被逼退了一步。 史琬一招得手,得理不让人,口中冷笑一声,人随剑上,刷、刷、刷,一连几剑,剑光迸发! 这回使出来的却是跟爹学的剑法,一派都是凌厉无前的进手招式,逼得张长老无法还手,只有随退随拆。 要知张长老乃是丐帮八名长老之一,如论武功,应该算得上是丐帮中的一流高手,再加上几十年和人动手的经验。 是以史琬剑势纵然凌厉,他仗着功力深厚,见招拆招,封架对方攻势,自无问题,但想乘机反击,却难施展。 只要你使出“打狗棒法”来,史琬就会在一路抢攻的剑法中,突然使出一记怪招,把你的棒法破去,这一记怪招,就是“打狗棒法”的破法。 因此张长老像是注定了只有挨打的份,自保还可以,要想扳回劣势,发动攻势,那就连番被破,破得你连自己都莫明其妙。 就在张长老出手几招,被史琬迅疾破解,逼得连连后退,柏长老自然全看到了,心头不由一惊! 回头朝站在他右首的任长老低声说道: “这三个年轻人,咱们一个也不能放过,任兄,你去对付姓蓝的一个,咱们上去,先把他们拿下了再说。” 任长老点点头,两人打狗棒点地,两道人影疾如鹰隼分别朝纪甫、蓝如风扑去。 再说蓝如风看纪南胀红了脸,起誓赌咒,说大哥失踪,他全不知情,又似乎不像有假,忍不住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 纪南朝他苦笑道: “现在我说不知道,四弟也未必会相信,等找到祖大叔,你们就会知道。” 蓝如风追问道: “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千毒谷的人呢?” 刚说到这里,纪南突然低喝一声:“四弟小心!” 脚下疾快的后退一步,右手抬处,“刷”的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支精莹短剑,凌空划起一圈剑光。 然后直竖当胸,剑尖前指,喝道: “柏长老,你想和我动手?” 柏长老飞扑过来的人,被他一圈剑光挡得一挡,落到他面前,冷然道: “姓纪的,老化子劝你最好放下兵器,随咱们走。” 纪南目光一动,看到任长老扑来的人,已和蓝如风动上了手,不觉怒声道: “柏长老,在下已经说过,咱们是找大哥来的,庙里那些贵帮弟子,并不是咱们下的毒。” 你最好立即要张、任两位住手,率众离去,免得伤了双方和气,不然的话,你会后悔莫及。” 柏长老目光炯炯,大笑一声道: “老化子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你连结义大哥都要劫持,老化子如何……” 纪南听得心头怒极,喝道: “你敢诬蔑我!” 抬手一剑当胸刺去。 柏长老和他相距不过数尺,这一剑含愤出手,自然十分快速,哪知剑尖刺到,柏长老目露惊怒之色,竟然毫不避闪。 纪南在急切之间,已无法回剑,但看他坦然受剑的情形,迅即剑尖一偏,嗤的一声,从他右肩划过,立时肉破血流。 不觉怒声道: “姓柏的,你真想死在我剑下?” 柏长老神色狞厉,怒笑道: “姓纪的,你在说话之时,暗中使毒,老化子四肢麻木,动弹不得,你要杀便杀,何用假惺惺来凌辱老化子?” 纪南目中闪过一丝异色,哼道: “我没有使毒!” 回头朝林中喝道: “林中可是阎婆婆吗?” 他喝声甫落,只听右首一片松林中,响起一声刺耳的尖笑,接着立即亮起两盏浅绿的灯光。 从林中走出八个一身黑色劲装的汉子,然后在林前分左右雁翅般排开。 最后走出来的是一个头戴黑丝绒包头的黑衣老妪,两鬓花白,双颧突出,鹰鼻尖腮,闪着一双恶毒的三角眼。 似笑非笑,尖声说道: “这老乞丐冒犯少谷主,难道不该死吗?” 她,正是千毒谷主左护法九毒寡妇阎九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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