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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英道:“阁下一再假冒家父,今日遇上了,岂能容你轻易退走?” 他话声甫落,但见人影一闪,两个头戴黑色软帽,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人,同时一掠而出,躬身道:“副教主请退;这小子交给属下办吧!” 随着话声,人已越过冷副教主,挡住了石中英。 这两人戴着一样的软帽,穿着一样的黑色劲装,腰束一条大红阔带,手中也执着一样的兵刃,两柄黯无光亮,又狭又长的黑剑,在他们抢着掠出之际,也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长剑,一左一右,指向石中英的前胸。 冷副教主在两人掠出之时,身形轻轻一晃,快的有如一片流云往后飞退,眨眼睛,已经到了林下。 石中英双已寒光电射,冷喝一声道:“你想逃!” 他根本不理会两个黑衣汉子刺来的长剑,身子微侧,施出魔教五遁身法——“金遁”,以快速灵巧的身法,从两剑之间,穿了过去,右手扬处,五指直竖如刀,朝冷副教主后心遥遥劈去。 他这一掌,使的是“魔劫神力”一掌出手,一股强劲掌力,锐利如锋,嘶然有声,好像连天空间的空气,都被他掌风剖了开来一般! 冷副教主出身少林(他使的身法,掌法,都是少林嫡传)一身武功,已臻上乘,虽在退后之际,仍然保持着极高的瞥觉。 耳听石中英喝声甫出,身后就响起一声细长的“嘶”声,声音才一入耳,就已迫近身后,心头猛然一凛! 他吃过石中英“魔劫神刀”的亏,一时无暇多想,更顾不得副教主的尊严,身子朝地上急扑而下,一个“懒驴打滚”,向旁滚出。 但听“喀…‘喀”两声,首当其冲的两棵比海腕还祖的高大松树,被石中英掌风扫过,一齐断为两截。 冷副教主看得暗暗惊异不止,心想:“这小子武功果然又精进了许多!” 从两个黑衣汉子并肩掠出,到石中英发掌绞断两棵松树,前后也不过是眨眼工夫之事。 那两个黑衣汉子剑势落空,突然一个箭步,欺身而上,如逞凄随形,紧随石中英身后,两柄狭长黑剑,又同时递出,分向“笑腰穴’刺来。 石中英疾然转过身去,双掌齐朝剑身拍去。他目前的功力,已经到了形影合一之境,不须运气行功,只要随意出手,真力依然随之而发,他双掌朝刺来的剑身拍去,立时有两股无形潜力,应掌而生,朝剑身撞去。 两个黑衣汉子却也异常机警,就在石中英转身发掌之时,不发一言,两柄狭长黑剑,突然招式转变,忽刺忽劈,攻出三剑,势道极为凌厉。 石中英挥手一掌,划起一片啸风,挡住了两个汉子的攻势,喝道:“你们二人,不是石某对手,石某不想伤人,你们快退下去吧!” 冷副教主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笑道:“小子,你等着瞧吧!” 石中英听出他笑声有些异处,心中不觉一动,暗道:“莫非这笑声是他们某一行动的暗号不成?” 心念方动,果见当前两个黑衣汉子忽然长剑一收,后退数步。 在这同时,四面松林间同时跃出二十来个一式头贼软帽,身穿黑衣,手执狭长黑剑的年轻汉子。 他们迅快的散布开来,十二个人远远围成一圈,把石中英。蓝纯青等四人团团围了起来。 其余还有八个人,则分别站在外围,手捧长剑,凝立不动。 蓝纯青看出这些入服饰有异,手中长剑,又灰黯无光,分明淬过剧毒,不禁暗暗皱了下眉。 这情形,已经十分明显,玄衣女和彩衣姥姥,一边截断自己退路,一边拦住了自己去路,但她们都不会亲自出手,连假扮石盟主的老贼冷副教主都已退了下去。 足见对方列出来的这座圆形剑阵,必然十分厉害,而自己四人之中,有三个没有兵刃,只有石中英一人身上有剑,这一场搏斗,以徒手对毒剑,自然极为艰险。 要想赢得胜利,付出去的代价,也必然极为惨重,就是想突围而出,也难于登天,他心念闪电一转,就低声道:“石老弟快退回来。” 石中英退后数步,说道:“老前辈有何见教?” 蓝纯青低声道:“贼势大盛,咱们应该集中力量,才不致为敌所乘。” 石中英道:“但请老前辈吩咐。” 蓝纯青道:“咱们四人,只有老弟一人身上有剑,可站在正面方位。” 目光一惊高翔生、盂双双,接道:“高兄和孟公主请分守左右两翼,兄弟在后接应,咱们人手不多,不可先行出手。” 高翔生道:“蓝兄之意,咱们是采守势?” 蓝纯青道:“不错,咱们以寡敌众,自以采取守势较妥。” 高翔生道:“兄弟之意,咱们应该在对方阵尚未列成之前,抢先发难,才有杀出重围的希望。” 蓝纯青道:“不可,咱们一旦分散力量,就很难冲得出去。” 高翔生内心似是不以为然,但没有再说。 四人各自向外立,布成了四象方位。 蓝纯青突然脱下长衫,双手连绞几绞,把一件长衫,绞成一条,凝神贯注,静待对方发动。” 高翔生是八封门掌门人,就是手中无剑,八封门有一套“八封游身掌”,是武林中变化最多,身法最奇的掌功,也足可自保。 四人之中,自然以孟双双的武功最弱,石中英回头低声道:“双双,你会不会使剑?” 孟双双从未和人正式动过手,心头又觉紧张,又觉兴奋,点点头,嫣然笑道:“我自然会。” 石中英取出盘璃剑,递了过去,说道:“你使这柄剑吧。” 孟双双没有伸手去接,问道:“你呢?” 石中英道:“我还用不着,你快接过去。” 盂双双道:“这是软剑?” 石中英道:“不错,你会不会使软鞭,就用软鞭的招法好了。” 孟双双依言接过盘璃剑,点点头道:“我会,十八般兵刃,我都能使。” 这边四人列阵以待,对方十二个黑色劲装汉子,也列成了一个圆阵,缓缓朝中间逼来,走到距离一丈左右,一齐停步。 他门原有二十个人,但八个站在后面,似是预备人员。 双方面对严阵以待,谁也没有抢先出手。 就在此时,但听冷副教主呵呵一笑,大声道:“石中英,在下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石中英沉声道:“你说。” 冷副教主道:“你可知道本教教主是谁么?” 石中英冷哼道:“你大概是说教主是在下家父,对吧?你们乾坤教一贯伎俩,以假乱真,利用家父名义,妄图号召武林,这些诡计,施多了毫无价值可言。” 冷副教主大笑道:“你错了。” 石中英道:“石某如何错了?” 冷副教主道:“在下两次假扮石盟主,都是奉教主之命行事,因为教主处理教务,无暇兼顾盟主职务,才由在下暂代,老实说,在下处理的武林大事,每一件事都是秉承教主指示行半……” 石中英大喝道:“匹夫住口,家父早在十年前就洞悉你们这批不成气候的贼党,赫赫欲动,才奔走江湖,筹组护剑会,维护武林正义,岂会担任你们乾坤教的教主?” 冷副教主大笑道:“令尊失踪已有七年之久,如果不在本教担任教主,你说他会去那里?” 石中英怒哼道:“自然是你们以卑鄙无耻的手段,劫持了家父。” 冷副教主哈哈大笑道:“石中英,令尊担任本教主,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在下两次奉命乔装令尊,均为你们识破,可见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个人是无法由他人来假冒的,何况你深涪易容术,是真是假,也决瞒不过你,如若不信,在下可带你前往本教总坛……” 蓝纯青没待他说完,大声道:“石老弟,不可信此匹夫之言。” 冷副教主道:“石中英,你身为人子,难道不想见见你失踪七年的父亲?” 石中英道:“你肯轻易带我到总坛去么?” 冷副教主笑道:“当然有条件,但此事最简单不过,蓝纯青。高翔生和孟家寨的这位公主,原是为了在下奉命假扮教主,才故意让你救出去的,如今只要他们三人束手就缚,在下就可领你去面见令尊。” 石中英道:“办不到,在下没有找到家父以前,总有一天,会找上你们总坛去的,再说,今日之局,你们也未必稳操胜算,等在下擒住了你谅你不给在下带路也未必由你。” 冷副教主微晒道:“石中英,今日之局,老实说,你们四人,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只要在下一声令下,红带剑士‘化血剑阵’立可发动,在下因你乃是教主哲嗣,才以好言相劝,在下给你一盏热茶工夫,你不妨和蓝掌门人、高掌门人商世商量,再作决定。” 石中英听的大怒,喝道:“在下觉得用不着商量了。” 左手屈指轻弹,三缕指风,直向当前三个黑衣劲装大汉袭去。 “化血剑阵”列成一个大圆圈,把四人围在中间,差不多就是三个人面对一个,石中英弹出去的指风,就是袭向自己面前三人。(其实是对方五个人对付一个,但其中二个是预备人员,站立在三人身后) 这三个黑衣劲装汉子因没有冷副教主令发动,是以长剑当胸,凛立不动,对石中英弹去的指风,竟然不闪不避,视若无睹。 “钾……挣……” 指风击中他们的“华盖穴”,居然睁然有声,那就像击中在钢板上一般! 三个黑衣汉了凝立如故,只不过上身轻轻晃动了一下。 这下直看得石中英变了脸色,以他此刻的功力,弹出去的指力,足可开碑裂石,但击在这三个黑衣汉子身上,竟会丝毫无损! 蓝纯青低声问道:“石老弟,你是否出手试了一下?”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原来也看到了,晚辈弹出指风,他们居然会丝毫不觉。” 蓝纯青道:“乾坤教名堂果然很多,看来这些人,阵势一经发动,确实不易对付,据老朽猜想,他们身上,可能穿着特制的衣衫,或是衣衫里面,暗藏钢甲,才能刀剑不入,暗器难伤。” 石中英轻啊道:“有这等事?” 蓝纯青道:“有一种蚊皮制成的衣靠,极为坚韧,可以刀枪不入,但蚊皮极为罕见,不可多得,另外就是穿在里面的‘护穴甲’,那是用钢片穿缀而成,穿在身上,身护各处大穴要害,同样剑敕难伤……” 石中英道:“这么说,咱们岂不真要束手就擒了?” 蓝纯青道:“那也不然,你那柄盘嫡剑,是斩金截玉的利器,足可说他们于死命,另外还有两种打法,同样可以奏功。” 石中英道:“老前辈说的,是什么打法?” 蓝纯青道:“他们头戴黑色软帽,似是皮革所制,说不定是刀剑难伤的蚊皮,但蚊皮难得,身上也许是铁甲,因此头部和全身,都不怕刀枪剑戟,咱们动手之时,第一,可攻他们露在外面的五官,第二,是凭藉深厚内力,震伤他们内腑,他们纵有镜甲护身,也无法抗拒。”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说的是。” 盂双双一手执着盘嫡剑,问道:“石哥哥,我呢?” 石中英道:“我这柄剑,是丁大哥送给我的,斩金切玉,削铁如泥,你可以随便攻他什么地方,不必攻头脸。” 孟双双点着头,还没说话。 只听冷副教主声音传了过来:“石中英,你们商量好了么?” 蓝纯青低声道:“先发制人!” 石中英突然大笑道:“咱们用不着商量。” 话声出口,就施展“魔劫神刀”,一道凌厉锋锐的学风,去势如电,飞劈而出。 中间那个黑衣劲装汉子骤不及防,自然无法躲闪,但听“莲”的一声,一个被震的平空飞起,像稻草人一般,直摔出去一丈多远。 石中英一掌劈出,身如飞隼疾然直欺过去,在对方身子还未飞起之前,右手一探,已把对方手中一柄狭长黑剑,劈面夺了过来,人也随着飞回原地,转身把长剑朝高翔生递去,口中急促的道:“老前辈快接住了。” 就在石中英出手的同时,蓝纯青也突起发难,口中一声断喝欺身直上,右手一记“直劈天门”,对着正面黑衣汉子劈去。 蓝纯青对敌经验何等丰富?他这一记劈空掌,用了十分力道,因此他一掌出手,凌厉强猛的掌力,宛如一团狂飓,罡气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像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威势惊人至栅。 但他故意把手劈偏左了些,飞卷而出的掌风,朝对方身右撞去。 中间那个黑衣汉子一见蓝纯青掌风劲急,不敢硬挡,身形一闪,向左避开。 这一下早在蓝纯青算中,口中敞笑一声,人已抢到中间汉子的右侧,身子同时闪电般向右一个急旋,左手一把扣往对方右腕,右手顺着自己虎口,运功朝前一抡,使的是一记“空手入白刃”手法,奇快无比夺下了对方长剑,用尽全力踢向黑衣汉子小腹。 这一脚力道奇猛,那黑衣人纵有铁甲护穴,也禁不住闷哼一声,往后倒去。 蓝纯青从发掌,夺剑、飞腿,当真动作如电,一气呵成,站在两侧的黑衣汉子看他欺身扑攻过来,他们虽然没有冷副教主下令发动攻势,但他们二人一组,在阵势未经全面发动之时,自成单元,一人受到攻击,其他二人自然而然的立于支援,两人一言不发,同时疾退半步,两柄狭长黑剑,无声无息的朝蓝纯青急刺而去。 蓝纯青久经大敌,欺身发掌之时,那会不把他们预计在内?此时一剑在手,精神一振,口又是一声大笑,长剑疾抡,一招“左右逢源”,剑光一闪,“当当”两声,架开对方两剑,人已立即退回原处。 石中英也刚退回原地,他长剑朝高翔生递去的同时,站在两侧的黑衣汉子也因他们一人被石中英震飞,挺剑攻来。 另外站在他们背后的两个预备人员,其中一个也立即递补而上,(对方每组共有五人,前人是攻击手,稍后两人是预备员)三柄长剑同时向石中英攻到。这时冷副教主也因石中英、蓝纯青突施袭击,连伤两人,心间不禁大怒,振臂一挥,大喝一声:“上”。 他“上”字才一出口,剑阵立时发动,十二名黑衣劲装的红带剑士立时疾攻而上。 高翔生正在全神凝往着对面三人,似是对石中英说的话,并未听到,等他把长剑递到身边,才口中“啊”下一声,伸手去接。 战场上的变化,瞬息变化,一点也耽误不得,他这伸手接剑,稍微迟了一步,石中英对面的三个黑衣汉子,三柄长剑,已经刺到离石中英身前,不过数尺。 石中英递去长剑,当然是自己手握剑尖,以剑柄向人。 高翔生一把握注剑柄,敢情因对方剑阵突然发动,他双单之上、本己凝聚了全身功力,右手一把握注剑柄,蓄势已”的内劲。突然从剑上传了过来,一股强大暗劲,透过剑尖,撞在石中英个心之上。 高翔生身为八封门学门人,数十年修为,一身功力,自然非同小可! 这一记,要是换了一个人,纵然不被当场震伤,一条右臂,至少酸麻得无法动弹,再也难以作战。 何况正面红带剑士又已急攻过来,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难以应付,但石中英连获奇遇,若论功力,只怕要高出高翔生甚多。 让匕刻骤觉一股内劲,由剑身撞向单心,立即手指一”松,放开剑尖,掌心轻轻一推,把一股强大暗劲,不动声色的接了下来。 这一耽搁,三支灰黯无光的剑尖,来势劲急,距离他身上,已不过数寸。 也就在这里,石中英身形一侧,快得令人看不清他使的是什么身法,竟然从三支剑尖中闪了出去。 有手轻轻在中间递补上来的那人执剑手腕上一推,中间那人剑势一偏,“皑”的一声,撞上左首刺来的长剑。 石中英左手,已经疾快从右边那人手上,把长剑夺了过来。 这三人不觉同时惊“啊”一声,往后疾退。 右首那人手中长剑被夺,迅快往后跃退,站在他后面的人,立即掠上,补了他的空缺。 这二十名红带剑士,果然久经训练,一退一进,丝毫不乱。 面对石中英的在人,一退即进,他们虽然自活不是石中英的对手,仍然毫不畏怯,不顾生死在扑攻而上,剑剑都是急攻招数。 这时围着大家的十二个人,人已展开了攻击,剑阵一经发动,十二柄灰黯无光的长剑,旋转如轮,攻势猛烈绝伦。 固守阵中的蓝纯青,高翔生,都已有了长剑,这两位一派掌们,都以剑术著称,一剑在手自然足以自保。 只有右翼孟双双武功较差,是四个人中最弱的一环,但她手中使的却是三昧真君丁无病送给石中英的盘璃剑,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孟双双功力不足,再加她从来也没使用过软剑,自然无法把真气逼注剑身,把长剑挣得笔直,但她听石哥哥说过,不会使用软剑,可以把它当软鞭使用。 她是孟家寨耐德的唯一掌上明珠,苗人从小练武,武功虽然不高,可是十八般兵器,却件件皆能。 这时一柄三尺长的软剑,当作软鞭,施展开来,却也飞上舞下,磕、绷、点、打、抡、捶、攒、挂、鞭法中的八字诀,使得毫不含糊!但见青光镣绕,身前身后,一片剑影。 扑攻她的三人纵是剑势奇诡,恶毒无比,但奇怪的是总是刺不到孟双双身上。 原来点点灰黯无光的剑尖,还没刺到孟双双的身前,就被她镣绕全身寒芒流动的盘漓剑,无声无息的削断,只是他们攻势急骤,自己不觉得罢了。 万松坪上,这一刹那,漾起了无数剑影,这些剑影,还是灰黯无光的。 松风如涛中,也响起了一连串的金铁交鸣,这些金铁之声,也像浪涛一般,是一波接一波的卷起。 红带剑士虽是三人一组,但他们剑阵一经发动,忽然像穿梭般游走起来,人影幢幢,此去彼来,连环攻击,配合得佳妙,十二个人却是浑如一体,很难找得出破绽来。 一阵又一阵的金铁交呜,他们攻来的剑势,纵然尽被封挡开,但他们一轮过去,第二轮的攻势尽立刻出手。 蓝纯青等四人,紧守四象方位,和十二名红带剑士展开一场激烈的恶斗。 这是武林中极为罕见的搏杀,十二个红带剑士,帛绵不绝冲击而上,仍然无法冲破蓝纯青等四人联合结成的四象方位。 蓝纯青、石中英虽在第一次先发制人的突袭上,伤了对方两人,但自从对方阵势发动之后,因为人影流动,互相照应,不论你攻向那一个,总有两个人在你攻出的同时,朝你攻来,迫得你中途非换招不可。 而且他们身上有铁甲护穴,普通兵刃,伤不了他们,根本也用不着躲闪,他们的游走,只不过是扰乱你视线的阵法而已。 石中英曾在龙门总舵,见识过乾坤教八名如花少女合搏“天罗剑阵”,同样的此进彼退,互为呼应,但若论阵法变化,攻势凌厉,“天罗剑阵”不如这些红带剑士甚远。 因为他们十二个人奋不顾身的冲击而来,其实每个人只攻出一剑,就一转身闪了开会,他不怕你反击,攻他任何部位,但你却非封架不可。 最使人伤脑筋的,还是他们手中的长剑,因为对方十二柄长剑,剑身灰黯无光,都淬过剧毒,只要划破一点皮,就会见血封喉,也许还不止此,因为他们的剑阵,叫做“化血剑阵”。 其实蓝纯青、石中英、高翔生三人手上使的长剑也是化血毒剑,从对方手中夺过来的,但对方有铁甲护身,并不怕你划破皮肉。 石中英一面挥动长剑,封拆对方攻势、一面细心观察,筹思破阵之法,但他看了一阵,依然看不出对方阵势的破绽。 蓝纯青说的不错,真的除了用重手法把他们击毙之外,当真别无他法。 这一阵功夫,右翼的孟双双连封二十余剑,也被她削断了对方五柄长剑,但对方发觉了她手上是一柄削铁泥的室刃,因此攻势依然,就是不肯再和她盘嫡剑接触。 不和你硬打硬攻,自然是以奇招取胜,孟双双的武功,在一般来说,已算不错,但遇上高手,她就成了低手。 对方硬打猛冲,她仗着手中是一柄宝剑,就是使的普通招式,只要舞得上下左右,翻飞不停,攻来的长剑,遇上流动剑芒,就会削断,但对方一旦改以招术取胜,不和你接触,你就削不到他的剑尖。 红带剑士久经训练,这招式一变,出手尽是奇诡剑招,辛辣无比,出入意外,使你的封架不及,躲闪不易,盂双双勉强应付了几招,果然就手忙脚乱起来。 石中英眼看盂双双形势极险,心头一急,不由的大喝一声,右手长剑划出一道灰黯的匹练,朝身前轮攻扑来的一名红带剑士拦腰扫去,身形随着右转,左手同时一记“魔劫神刀”,向右翼劈扫而出。 他在一时情急之下,这一剑、一掌无形之中,使了九成以上的力道。 一剑出手,灰黯、狭长的长剑,剑光暴长,宛如匹练横飞,森寒剑芒,几乎扩及一丈。 攻到石中英正面的红带剑士,自恃内穿软甲,全身不畏刀剑,锋利剑芒,无法伤得了他,根本不理会石中英横扫过去的fl势,一个人快得如同流星一般,直欺而上,手中长剑硬向石中英攻来。 但他这回大大的失算了,石中英目前的功力;已臻上乘境界,就是一支柳条,一根衣带在他手中使出,也与锋利长剑无异,只要贯注真力,钝刀铁剑,一佯可以削铁如泥,何况他手中本是一柄百练精钢的锋利长剑。 但见一道灰光闪过,扑攻上来的红带剑士连哼也不哼一声。已被齐腰斩作两截,鲜血飞洒,倒地死去。 挺剑冲到孟双双前面的红带剑士,这一剑势道奇诡,孟双双挥舞软剑,刚才避开一剑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这一剑实在难以招架。 就在此时,红带剑士突然闷哼一声,连人带剑从横里飞了出云。 他身上虽然穿了护穴软甲,但“魔劫神刀”又名“无形刀”,练气成刀,锋利也和利刃一般,击中人身,锋刃透体,口喷狂血,倒地死去。 石中英这一剑、一掌,在一转眼之间,就连伤了全身刀剑不入的两名红带剑士,使得其余的红带剑士,不禁大惊失色! 但他们“化血大阵”一经展开攻击,阵势如车轮般转动,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即填补而上,这一群人,都是久经训练,依然奋不顾身的发剑抢攻而上。 他们所凭仗的,就是身上穿有软甲,不畏刀剑,虽被石中英连伤两人,但决究不是任何人都能伤得了他们。 此时只听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口中忽然发出一声低啸。 “化血大阵”如斯响应,阵势立即随着变动。 十二名红带剑士行动如风,他们显然受到指示,改变了战略,每一个人冲到石中英面前,只是虚晃一招,飞快的一闪而过。却对其余三人,加紧展开猛烈攻势。 像这等不顾自身安危的打法,不但给予敌人很多的困扰,同时因攻击主力,转向其余三人,也使他们威力随着增强。 这一段话,原是一瞬间的事,石中英连劈对方两人,反而激使对方“攻势陡然增强,蓝纯青尽展平生所学,一柄长剑电掣芒飞,一口气挡住了对方走马灯般接连冲上来的五剑,但听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像连珠般响起。 在金铁狂鸣声中,蓝纯青大声喝道:“石老弟,今日之局,不是我死,就是敌亡,不用再存仁侠之心,只有先把这些人除去,才可避免咱们四人的伤亡。” 喝声之时,剑招连变,又逼退了冲击而来的两人。 等第三个人堪堪冲到,他先发制入,一招“引虎归山”,巡住对方剑势,左手一记劈空掌,直向来人面门劈去。 那人骤不及防,身形一歪,再待闪避,已是不及,百忙之中,赶紧把头一偏,但听“砰”的一声,一掌击在他颈项上,往后连退三步,上身一歪,倒了下去。 也就在蓝纯青一掌劈出之时,一道灰黯的剑光,突如其来,无声无息的朝他左胁划到! 蓝纯青一掌击毙了对方一人;但在阵势移动之际,红带剑士每人只发一剑,即由后面的人接上,因此这个虽然倒下去,另一个立即递补而上。 蓝纯青急于挥剑迎击冲上来的敌剑,无暇回剑封解。 原来这剑来自左翼,竟然是高翔生大开大阎的和对方动手中,失手飞出来的剑势! 虽是无意,但来势十分劲急。 蓝纯青发觉已迟,封拆、闪避、都嫌不及,百忙之中,只好吸气侧身,把身子尽量向右挪移。 他纵然应变极快,但总究发觉的迟了一步,剑锋划过,仍然划中了左腿,裤管裂破,一缕黑血,涌了出来。 高翔生也及时警觉,口中惊“啊”一声,急忙缩手;撤回长剑,一面歉然道:“兄弟一时失手,没伤得蓝兄吧?” 蓝纯青淡然一笑道:“不要紧,只是一点皮肉之伤。” 高翔生一面挥剑封拆剑阵势,骇然道:“兄弟该死,竟然伤到蓝兄那里?” 刷刷两剑,击退冲击过来,口中又是一声惊啊,失声道:“蓝兄快退下去,闭住脉穴,这剑上有毒!” 他说的不错,剑尖灰黯,自然淬过奇毒。 两句话的工夫,蓝纯青又挥剑挡开了两柄长剑,这一瞬间,人业已感到左腿完全麻木,仅靠一条右脚,金鸡独立,势难持久,但身在剑阵围攻之中,一时又无法后退。 石中英听说蓝纯青负了剑伤,回头看去,只见蓝纯青伤口流出来的尽是黑血,心头大吃一惊,手中长剑挥动,划起一道灰色长虹,把攻到正面和右翼的六支长剑,一齐逍退,左手带动,拉着孟双双往后退两步,口中说道:“双双,你去照顾蓝老前辈,这些人由我来对付。” 喝声出口,人已旋风一般,转到了蓝纯青身边,左手迅快从发譬上拔下辟毒犀替,递到蓝纯青手中,说道:“老前辈,此眷能吸剧毒,快把它贴在伤口,包扎起来。” 说话声中,右手长剑朝前扫出去。 冲到蓝纯青前面的三个红带剑士,眼看石中英放弃四象方位的正面,剑芒向他扫来,忙不迭的往后退下。 但石中英和右翼的敌人,因他和盂双双的后退,无形之中,放弃了两处方位,立即乘机追击而来。 同时高翔生正面和右翼无人联斗,也只好从左翼缓缓退下,和大家退聚一处。 本来坚守方位的四象方阵,至此已经藩篱尽撤。 石中英口中大喝一声,右手长剑突然朝扑来的一名红带剑士当胸掷出,但听一声惨号,那人还未冲到右中英身前,就被长剑贯胸,仰跌下去。 石中英长剑脱手,左手同时发出一记“魔劫神刀”,把冲到左侧的一名红带剑士震飞出去。 他这一出手,就又连伤了两名红带剑士,使得对方阵势,为之一滞。 这时孟双双已扶着蓝纯青坐下。 石中英杀得俊脸通红,猛地回头朝盂双双道:“双双,快把软剑给我,这些人敢不畏死,今天非大开杀戒不可。” 高翔生退到蓝纯青身边,仗剑替他护卫,看到石中英双目之中,隐射杀机,心头暗暗惊凛,忖道:“这年轻人好重的杀气!” 孟双双赶忙把盘螃剑递了过去。 石中英接剑在手,大喝一声道:“你们不畏死的,只管过来。” 喝声未落,长剑突然幻起一片青蒙蒙的光华,寒芒扫过,一下接了五个红带剑士的攻势。 那五个红带剑士但觉森寒剑锋,逼人而来,心头一怯,不约而同的往后疾退,低头看去,手中狭长黑剑,已然只剩一个剑柄! 一时直惊得这些红带剑士面面相觑,手中执着断剑,不知如何是好? 适时但听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又是一声低啸, 二十名红带剑士,在一阵围攻之间,已经死了六个,但随着有人递补而上,十二个人的“化血大阵”,依然并未缺少一个,只是八个后备剑士,已经只剩一名。 这十三名剑士之中,有八个在围攻孟双双之时,不知不觉的被削断了剑尖,五个手上只剩下一截剑柄,他们虽然阵势依然,实际上战力已经大大的减低。 此时听到冷副教主低啸,攻势突然停止,十三名剑士,各自后退了三步,他们闻啸退后,还是团团围困着四人,并未撤退。 冷副教主已从林下缓步出走,冷然道:“石中英,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吧?” 石中英一手执着盘嫡剑,冷笑道:“咱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冷副教主道:“至少你们已经见识过‘化血大阵’了。” 石中英道:“见识过了,死伤狼籍的是你手下这些剑士。” 冷副教主突然发出一声仰天长笑,道:“你们四人,至少已有一人负了伤。” 石中英目射冷芒,凛然道:“姓冷的,不是你见机得快,要他们停止攻击,再要迟上一会,石某管教你手下这些剑士,一个不剩。” “哈哈!” 冷副教主又打了个哈哈,才道:“你仗着一柄利剑,以为可以把他们杀尽,告诉你,那只不过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乾坤教像他们一样的剑士,多至数百,就是二十名剑士,全部死在你剑下,也不过只有二十个人,但你石中英、蓝掌门人、高掌门人、普天之下,却只有一个。” 蓝纯青经孟双双包扎之后,依然坐在地上闻言大笑道:“阁下这套打打谈谈的伎俩,咱们领教得多了,对咱们构不成威胁。” 冷副教主道:“兄弟说的是实话,四位方才只不过见识过剑阵的运转,大概还不知道剑阵因何而名‘化血’,这‘化血’,究竟厉害到如何程度……” 他虽在说话,但人却站在三丈开外,始终不再走近一步。 蓝纯青冷哼道:“化血’二字,也不难解释,最多他们手中长剑,淬过化血奇毒而已。” 他说到“化血奇毒”四字,心头不禁一寒! 须知江湖黑道上,一般使用的“化血丹”,只要皮破见血,不出顿饭工夫就可以把一个人全身化为一滩脓血。 高翔生使的长剑,是从对方手上夺来的,自已被他无意中失手,刺了一剑,剑上真要是淬过化血奇毒,只怕辟毒犀也未必管用。” 想到这里,不觉暗暗叹了一声。 只听冷副教主冷森森一晒,道:“蓝掌门人只说对了一半,他们剑上淬的若是化血毒药,你老哥此刻只怕已经身化脓血,毛发无存了。” 高翔生无心之间,失手误伤了蓝纯青,心头自然万分惶急,闻言忍不住问道:“那你们淬的是什么毒药?” 冷副教主微晒道:“蓝掌门人中了什么奇毒,不久就可以分晓了,你不会去问蓝掌门人!” 高翔生嗅目怒视,手中长剑,厉声道:“高某只要刺你一剑试试,也是一样。” 喝声出口,正待纵身扑去。 冷副教主冷喝道:“高翔生,你敢轻举妄动,本座就要你们四人,立时身化脓血。” 蓝纯青虽是坐在地上,但他总究是见多识广,眼看对方十三名红带剑士,退下之后,依然严阵以待,而且在冷副教主说话之时,他们每人左手,都已暗暗伸入左首腰间一只黑色革婴之中,心头登时明白过来。 原来红带剑士一身黑衣,腰间围着一条腥红阔带,特别刺眼,因此使人忽略了他们左腰扣着的一个小小革囊,要不是此时把手伸入囊中,谁也不会注意。 这情形,已极明显,他们剑上淬的既非化血奇毒,而阵名却叫“化血大阵”,这“化血”二字,自然应在他们革囊之中。 革囊不大,容量自然不会大多,不用说,那一定是极为霸道,极其歹毒的暗器无疑。 十三名剑士,围成一圈,把自己等人困在中央,对方一旦发动,武功再高,在四面八方环攻之下,确实谁也无法自保。 蓝纯青心念闪电一动,立即沉声叫道:“高兄不可妄动。” 冷副教主大笑一声道:“蓝掌门人大概看出一点端倪来了,咱们那就容易谈得拢了。” 蓝纯青哼道:“那也未必。” 冷副教主目光一转,投向石中英道:“蓝掌门人不但是一派宗主,而且也是护剑会的重要负责人,你总不至于忍心看着他数十年功力,毁于一旦,还落个终身残废吧?” 石中英道:“阁下是说蓝老前辈中了你们的散功毒药了?” 冷副教主森冷的填:“何止散功?他们剑上淬的,还有令人瘫痪之剂,中剑之人,半个时辰之后,一身功力尽散,终身需人扶持,一旦毒性发作,那就无药可救了。” 高翔生听出他的口气,问道:“你有解药?” 冷副教主呵呵一笑道:“化血大战,降过多少成名人物,铁睁狰的好汉,在下岂会没有解药?” 高翔生道:“你有条件?” 冷副教主道:“那也算不得条件,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接受在下劝告,一条是死在这万松坪上……” 接受劝告,岂非就是条件?但却比“条件”二字,好听得多了。 高翔生道:“你说说看?” 冷副教主道:“简单得很,在下还是一句老话,咱们暂时把三位留作人质,由在下领石中英前去见过教主,再作定夺。” 高翔生脸上微有激愤之色,回头朝石中英望来。 石中英剑眉微挑,道:“姓冷的,在下确实要会会你们教主,但要留下蓝老前辈等三人,这条件石某不能接受。” 冷副教主道:“你应该明白,你们已经落在非死即降的‘化血大阵’之中……” 石中英盘蜡剑一指,说道:“解药就在你身上,对么?” 冷副教主不知怎的,和他眼神一对,心头竟然微生寒意,忖道:“这小子眼中神光,隐含异采,难道他一身功力,会精进到内莹神仪,外宣宝相的朝元境界不成?” 心念动处,脚下不由的后退了两步,嘿然道:“解药虽然不在本座身上,但只要你们接受本座劝告,自会有入立即把解药奉上。” 石中英道:“那很好,只要石某先,把你拿下了,就会有人把解药双手奉上的了。” 话声甫落,突听身后传来蓝纯青一声轻微的呻吟! 石中英心头猛然一凛,急忙回头看去,但见蓝纯青席地坐着的人,身躯忽然起一阵轻微的颤抖,本来红润的脸色,此刻已经不见一丝血色,额上也已隐见汗水。 显然他身中的奇毒,已在逐渐发作! 难道师父给自己的那支辟毒犀替,无法解除剑上淬的奇毒? 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手横长剑,缓缓退到蓝纯青身边,问道:“老前辈,你怎么了?” 仅仅这一句话已可看出他内心的惶急,情见乎词。 蓝纯青似是正在竭力的忍受着,听到石中英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来,张了张口微弱的道:“不要紧,老朽还能支持得住。” 孟双双手扶着蓝纯青的身子,抬起头,低低的道:“高掌门人,你得注意贼党,莫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高翔生点头道:“老夫省得。” 冷副教主高声道:“石中英,蓝掌门人大概是毒性发作了,本座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光,你好好考虑考虑。” 石中英愤然道:“姓冷的匹夫听着,你真要惹得石某性起;你们这些贼党,了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此地。” 话声甫落,耳边突听蓝纯青以“传音入密”说道:“石老弟,老朽伤势并不严重;伤口是被剧毒侵入,但经辟毒犀吸毒,已经大为减轻,大概再有一盏茶工夫,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对方这‘化血大阵’,阵势虽然暂时停止,据老朽观察,他们这些剑士,身边可能带着极为霸道的‘化血神砂’一类歹毒暗器,如果一经发动,咱们被困在阵势中央,纵有通天之能,委实也难以应付,经老朽三思之下,只有将计就计,故意装作伤毒发作,引那老匹夫人伏,若能一举把他制住,咱们才有脱险之望。” 语音微顿,接道:“还有一点,此事暂时连高兄也不可告知,因为对方是一头老狐狸,咱们必须假戏真做,愈巡真愈好,千万不可露了破绽,咱们成败,全在此一举了。” 石中英如今阅历渐多,在蓝纯青以“传音入密”说话之时,他当然不会只顾凝神倾听,他装作一副关切模样,俯下身去,仔细察看了蓝纯青腕脉,才剑眉微痰,缓缓直起身子,低声叫道:“高老前辈。” 高翔生持长剑,正在严神监视着对方阵势;但他对蓝纯青的奇毒发作,还是十分关切,不时转睛望来,听到石中英的叫声,立时退后两步,一脸焦急,问道:“石老弟,蓝兄不妨事吧?” 石中英原也不想瞒他,因有蓝纯青的嘱咐,又怕被冷副教主看出破绽,只得皱皱眉道:“蓝老前辈仗着深湛功力,暂时也许无碍,但毒性似乎正在发作,如无他们独门解药,时间一长,只怕很难支持下去,晚辈一时没了主张,想和老前辈磋商……” 高翔生面有难色,沉吟道:“这个……” 他拖长语气,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道:“对方这阵势未撤,必然另有厉害杀着,留而未施,咱们四人,偏偏蓝老大出了差错,唉,老朽真是该死!” 石中英:“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前辈也毋须自责太甚。” 高翔生道:“老朽真恨不得以身代替蓝老大中的毒,唉,他无法久持,那该怎么办呢?” 石中英道:“晚辈之意,目前救人要紧,只有答应那老匹夫的条件了,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高翔生目中异采一闪即逝,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咱们先保住蓝老大一条老命再说。” 石中英和高翔生说的虽轻,但估量以冷副教主的功力,必可听到,他也就是要让对方听到。 两人商量甫毕,只听冷副教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石中英,你们商量好了么?” 石中英冷声道:“在下只有同意你的条件,但你必须先把解药交出来。”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呢?” 高翔生目射精光,一脸俱是激愤之色,大声道:“姓冷的,你何必多此一问?石老弟答应了,自然经过高某点头,若是依了高某,就是孤注一掷,也要和你分个生死存亡再说。” 冷副教主冷冷一晒,不冉和高翔生多说,转身朝林中伸子一招。 只见一个青衣少女从松林中疾步走出,双手奉上一个绿瓷小瓶。 冷副教主接到手中目光一抬说道:“石中英,这就是解药 石中英道:“你就把解药送过来。” 冷副教主道:“本座如何信得过你们?” 高翔生愤然道:“蓝老大毒性发作,救人要紧,咱们既然答应了,决不反悔,你要是还信不过的话,只管先点了高某穴道。” 冷副教主略作沉吟道:“这倒可行,但必须先点了石中英的穴道。” 他唯一顾忌的就是石中英。 石中英听的暗暗冷笑,接口道:“可以,不过在下也有一个附带条件,你最多只能制住在下一人,如果咱们三人,全让你点了穴道,岂不等于束手就缚,倒不如负隅一拼,胜负谁属,也未可逆料。” 他不能让高翔生、盂双双被人制住穴道,而他自己练的是“逆天玄功”,不惧点穴,这一内情,冷副教主当然不知道,他略为沉吟,就点头道:“好,这点本座可以同意。” 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抬,说道:“高翔生,你给我点了石中英的穴道。” 高翔生听的一楞,道:“你不怕我殉私?” 冷副教主阴森一笑道:“这点本座早就想到了,你须得听本座指挥行事。” 高翔生望望石中英,说道:“石老弟,你有什么意见?” 石中英坦然道:“在下既然答应,老前辈只管听他指挥,点制晚辈穴道就是了。” 高翔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准备!” 高翔生冷冷的道:“你说吧!” 冷副教主道:“好,你给我点他‘华盖’,中庭’、左右‘臂儒’、左右‘期门’和背后‘背梁’七处穴道。” 高翔生听的微微一呆,望望石中英,似乎有些迟疑。 石中英早已收起长剑,背负双手,说道:“老前辈只管请出手好了。” 高翔生回头看看蓝纯青,突然出指如风,朝石中英七一处大穴上点去。 石中英挺立不动,任由他点了七处穴道;觉他指风厉劲,直透经穴,心中不禁暗暗起疑,忖道:“高老前辈出手这般重法,如若换了个人,光是这七处大穴被点下去,也就伤得不轻了。” 心思转动之际,口中故意哼了一声。 高翔生出手甚快,早已收回手去,目光一抬,望着冷副教主说道:“你解药可以拿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石中英心头疑念,不觉尽消:“原来他是怕姓冷的不信,出手稍重,其实一个练武之人,数十年如一日,出手成自然,就是要轻也轻不来了。” 只听冷副教主阴森一笑道:“本座答应给你们解药,说了岂会不算?只是毒发轻重,和解药用量有关,本座必须亲自看看蓝纯青毒发的情形,才能决定药量的多少。” 口中说着,果然举步朝阵中走了过来。 石中英心头暗暗冷笑道:“任你老匹夫狡猾如狐,这回也上了大当!” 他身子挺直,一动不动,目光却随着冷副教主缓缓移动。 冷副教主一直走到蓝纯青身前,孟双双手持长剑,一双秋波,一霎不霎注视着他,似是防范着他加害蓝纯青一般! 这自然是蓝纯青早已叮嘱过她,因此装作的极像。 冷副教主那会把她放在眼里?脚下一停,目光朝蓝纯青仔细打量一眼,只见蓝纯青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前绽出黄豆大的汗珠,盘膝坐着的人,身躯还在微微颤动,一时不疑有他,缓缓拔启瓶塞,倾出了一颗药九。 蓝纯青是护剑会的重要负责入之一,乾坤教自然不会让他毒性发作,他从绿色瓷瓶中倾出来的,倒确是如假包换的解药。 但就在此时,蓝纯青双目一睁,一个人突然飞跃而起,右手探处,一把扣住了冷副教主右手脉门,纵声大笑道:“匹夫,你中计了吧?” 五指运劲,抓得犹如铁箍一般。 冷副教主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明明被毒剑划破皮肉,已经毒发不支的人,居然会毫无伤损,突起发难! 但他总究是久经大敌之人,心头虽然大感惊骇,也不过是冰得一凛的工夫,左手立即闪电一掌,朝蓝纯青肩头劈落。 蓝纯青右手紧扣不放,右肩一沉,右脚横跨一步,避开对方劈来的掌势,身形随着半旋,左手骈指如就,朝冷副教主右腰点去。 冷副教主纵然功力深厚,但右手脉门被扣,究竟使不出力道,除了运气挣扎,脚下连连后退,左手配合着接二连三的劈出,一面回头喝道:“你们还不发动阵势,给我攻击?” 蓝纯青扣住他右腕,稍占上风,但两人功力都在伯仲之间,尽管扣着对方脉门,一时也无法把他制服。 两人推推拉拉的打在一起,孟双双手上空自执着淬毒长剑,(她手中这柄长剑,原是蓝纯青的)一点也插不上手去。 高翔生事前不知是例。,因此也似乎被眼前的突发事件,给怔住了。 石中英舒展了下手脚,笑道:“高老前辈,快去帮同蓝老前辈把姓冷的老匹夫拿下了,这些人由晚辈来对付。” 高翔生悚然一惊,瞠目道:“石老弟,你没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练的是‘逆天玄功’不惧穴道被制。” 高翔生一张满布皱纹的老脸上,微有异色,手中长剑一挺,纵身朝蓝、冷两人欺去,口中大声喝道:“姓冷的,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冷副教主和蓝纯青近身搏斗了五、六个照面,眼看站在四周布成阵势的十三个红带剑士,听了自己发出的攻击命令,依然原式站在那里,并未发动攻势,心头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死人,难道没听到本座的命令?” 十三名红带剑士,依然站立如故,甚至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这时高翔生已经赶到两人身边;但因蓝纯青和冷副教主各自单掌翻飞,你退我进,扯在一起,第三者就是想要插手,也无从插起,只得手持长剑,看着他们动手。 石中英早已掣出盘璃剑,只要对方剑阵一动,准备大开杀手,但转眼看去,十三名剑士呆立不动,心中也暗暗感到奇怪,口中不由朗笑一声道:“冷老匹夫,你还想顽抗么?” 双足一顿,身形飞掠而起,疾如旋风,朝冷副教主扑来。 这一段话,其实前后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在石中英身形扑起的同时,但听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喝道:“姓石的小子,你接我老婆子一杖。” 一道人影,迎空飞来,几乎是冲着石中英撞来,人还未到,一记凌厉的杖风,已经横扫而至。 两道人影,势道都快,石中英身在半空,陡然一提真气,身形平空又向上拔起了八尺来高,嘶的一声,从凌空撞来的入影头顶,飞越而过,一下落到冷副教主和蓝纯青两人面前,面露冷笑,冷冷的道:“石某要把你留下,什么人也救不了你。” 抬手一指,朝冷副教主点去。 冷副教主右手脉门被蓝纯青扣住,两人功力悉敌,正在难分难解之时,骤见石中英泻落身前,一时情急,用尽平生之力,飞起一脚,朝石中英踢来,但他右脚堪堪飞起,口中突然闷哼一声,应指倒地。 蓝纯青右手一带,把他拉了过去。 那凌空飞扑过来正是彩衣姥姥桑大娘。 她们阴山一脉,素以飞腾驰誉武林,她这一记‘云里飞杖’,更是自诩为独步武林的绝招,但没想到石中英轻轻年纪,一身轻功,居然登峰造极,身在半空中,还能往上拔起,从她头顶飞起而过,避开她的一杖。 不,“云里飞杖”空中发招,势道自然极为凌厉,一杖落空,彩衣姥姥自己也有些收势不住,身子平空飞出去一丈来远,才飘落地面。 陡地一个急旋,身形直欺而前,一下又掠到石中英身前,口中冷喝道:“好小子,你躲过老身一杖,还躲过第二杖么?” 喝声未落,鸩头杖一抬,直捣而出。 她身法之快,从落地,旋身,到平掠而来,抬手发杖,当真来去如电,总共也不过是眨眼间事,但她还是迟了一步,冷副教主已被蓝纯青拿住了。 石中英看她白发飞杨,彩衣飘忽,来势极速,尤其这一杖迎面直捣,杖头抖起斗大一个杖花,一股劲急杖风,已经直冲过来。 他对彩衣姥姥方才凌空发杖,并未还手、此时叉是话声未落,杖势已发,似是大有先声夺人之势,心头不禁大怒,身子岸立不动,冷冷一晒道:“在下何须躲闪?” 他对直捣而来的杖头,根本视若无睹,那劲急的杖风,冲到他身前,就像被一堵无形墙壁挡住了一般,连他衣角也没有吹动一下。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彩衣姥姥的鸩头杖,捣来之势,何等快速? 石中英直待她杖头离前不过尺许光景,才左手向外一引,身子随着左转,右掌直竖,顺势推出。 他使来好像十分轻松,并不着力,但彩衣姥姥的感受,却不同了! 她只觉得直捣出去的杖势,快到石中英身前之际,陡然遇到了一股极强的吸力,往外引出,直捣过去的杖头,立时为之一歪,跟着吸力朝外滑出,心中方是一震,暗道:“这小子居然会“接引神功!” 这时石中英的身子已经向左转出,竖立右掌,正好切在她杖身之上。 彩衣姥姥那想收势得住,连人带杖,身不由己的朝前冲出去三步。 彩衣姥姥身为乾坤教护法,在教中地位极高,她一生之中,也从未有过出手一、二招之间,就被人如此轻易震出,一时几乎急怒攻心,猛地转过身来。 这一瞬间,本来白净的脸上,布满了浓重的杀气,一头白发。不住的飘扬,口中大喝一声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手持鸩头杖,一步步朝石中英迫来,她在盛怒之下,全身凝聚了十成功力,每一步重逾山岳,砂石地上,留下了极深的足印。 蓝纯青此时已把冷副教主身上解药取出,收入怀中。 同时也看出待命的十三名红带剑士,呆立不动,连他们副教主的命令,都恍如不闻,只道是石中英把他们制止了穴道。 这就悄悄叮嘱孟双双,要她过去把每个人挂在左腰间的小革吸和套在左手的鹿皮手套取来,然后一掌拍醒冷副教主。 冷副教主修地睁开眼来,发觉自己全身穴道受制,心头又急又气,厉声喝道:“蓝纯青,你这老匹夫,还是杀了我吧!” 蓝纯青笑道:“朋友稍安毋躁,你这位副教主,对咱们用处大得很呢!”一手提着他后领,一手执着长剑,大声叫道:“桑大娘。快请住手。” 彩衣姥姥横了他一眼,冷哼一道:“是不是你门擒住了冷飞云,想藉此威胁我老婆子?可惜我老婆子不吃这一套。” 蓝纯青道:“兄弟并不是这个意思?” 彩衣姥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蓝纯青道:“兄弟之意,贵派和各大门派,并无过节可言,何苦助纣为虐,和中原武林同道为敌?” 彩衣姥姥狠狠瞪了他一眼,重哼道:“你能代表中原武林?”话声一落,目光直注石中英,厉声道:“小子,接招。” 鸩头杖起处,呼的一声迎面劈来。 这一杖出手,杖势左右挑动,接二连三的劈出,但见杖影如山,杖风如涛,记记如风雷万钩,势道凌厉已极! 石中英因方才听蓝纯青的口气,似乎有不愿和阴山派为敌之意,因此两次出手,都留有余地,此时见她鸩杖连绵攻来,知她功力深厚,一时之间,不愿和她硬打硬拼,只得施展厕教“五遁身法”身形倏忽进退,闪避对方杖势。 彩衣姥姥白发皤皤,一大把年纪,火气可着实不小,一连五杖,都没有扫中石中英一点衣角,心头更是怒不可遏,杖势一停,厉声喝道:“姓石的小子,难道你只会躲躲闪闪,不敢和老身过招。” 石中英总究少年气盛,经她一激,不觉朗朗大笑道:“在下只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免伤阴山派和气罢了,岂会怕你彩衣姥姥不成?” 彩衣姥姥气得一脸俱是狞厉之色怒喝道:“小子好狂的口气,凭你也配说什么伤了阴山派和气,老身从不知道知难而退,你有多少绝活,只管施展出来,让老身见识见识。” 喝声出口,鸩头杖突然一紧,像风起云涌般攻到。 石中英敞笑道:“在下没有绝活,你也接我一剑。” 唰的一剑,迎着杖风反击过去。 他这一剑,侧身进招,去势悠然,看去只是随手而发,但剑风断然,身随剑走,从杖影中乘隙而入,使的虽是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但已经出神入化,妙到毫显,就是峨嵋掌教天蒙禅师手中使出,山不过如此。 汪湖上谁都知道,峨嵋天蒙禅师虽精干剑木,但数十年来。从未下过峨嵋山一步。 彩衣姥姥早已领教过这位年轻高手剑法神妙,不敢轻视,但又生性好强,咽不下这口气来,此时,一见石中英挥剑反击,剑光飘忽,居然从杖隙攻入,心头也不禁暗暗惊凛,忖道:“这小子武学倒博杂得很。”口中大喝一声:“来得好。”她虽然喝出“来得好”。但却并未硬接,“好”字出口,人已横闪而出,反手一杖,向右横扫过去,身形再旋,连挑带击,在电光石火之间一口气攻出八杖,但见一排排的杖影,滚滚涌出,不仅势劲力急,而且诡异多变,迟非先前的沉重杖法所可比拟。 石中英在她八杖之中,还击了三剑,他才发现这老婆子并不简单。 大概她自恃功力,加之杖势沉重,无人能和她硬拼硬砸,因止平日里一出手,就是大开大闹,以力胜人,一般武林高手,在她杖下自然超不出三两个照面。 但她已经知道石中英年纪虽轻,一身功力,幻]不在她彩衣姥姥之下,因此这回居然舍弃她平日大开大阎力拼打法,改以招木变化求胜。 这八招杖法,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虚虚实实,诡异凌厉之极, 石中英自然也不敢太过大意,身随剑走,在对方滚滚杖影之中,忽攻忽守,紧迫而上。 两人互攻了几招之后,剑光杖影,已经难分敌我。 就在双方动手之际,只听玄衣女封七娘冷冷的道:“蓝纯青你把冷副教主放开。” 高翔生陡然转过身去,横剑当胸,凛然道:“你待怎的?” 玄衣女已从身边侍女手中,接过马尾银绋和宝石耀眼的长剑,玄裙曳地,缓步逼来。 说她“缓步”,她看去确实步步金莲,款款而行,但其实来势之快,十五六丈距离,几乎转眼即至,高翔生喝声未落,她已欺到面前,相距不过数尺了。 高翔生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待思索,挥手一剑,朝前划出,他合为“八卦掌门”一剑出手,七负、连绵,变化相继而生,实为剑法中攻守兼顾的剑术。 这一剑的威力,自然极为凌厉。 玄衣女冷笑一声,身如流云,依然直欺而进,左手银拂挥处,迎着剑身缠去,右手长剑根本连剑鞘都未出,迅如电闪,朝高翔生左办点到。 这一下,当真快到无以复加,高翔生简直连封架的机会都没有,口中闷哼一声,“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同时他手中一柄长剑,也被玄衣女银拂一抖之势,卷飞出一丈以外。 玄衣女跟着跨上一步,长剑往上一挑,剑鞘呼钠一声,凌空朝她身后侍女手中飞去,雪亮的剑火指在高翔生咽喉之上,冷冷说道:“高翔生,暂时只好委曲你了。” 高翔生肋下大穴受制,双目通红,怒睛凸出,望着玄衣女一言不发。 蓝纯青怎也想不到高翔生会一招之间,受制于人,此时要待救援,都已不及。 尤其手中抓着一个冷副教主,也无法腾得出手来,只好疾退两步,低喝一声:“孟公主,速与老朽站到一起来。” 孟双双自知不是玄衣女对手,依言退到蓝纯青身边。 蓝纯青把冷副教主往地上一放,朝孟双双道:“你看住他,若是有人敢走近一步,你就把他杀了。” 孟双双骇然道:“蓝老前辈,我……从没杀过人。” 蓝纯青低声道:“你不用真的杀他,只要把剑架在他颈上,他们就不敢过来了。” 盂双双道:“要是他们真的过来呢?” 蓝纯青道:“不会的,他是乾坤教副教主,他们多少会投鼠忌器。” 孟双双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果然举剑架到了冷副教主的颈上。 蓝纯青一掂手中长剑,正待朝玄衣女扑去。 玄衣女已经冷冷的道:“蓝纯青,你大概没看到我剑尖指在什么地方呢?” 她剑尖指着高翔生的咽喉,蓝纯青自然看到了,但他并不在乎,微微一笑道:“封副教主大概也没有看清楚盂公主的长剑架在那里了?” 玄衣女忽然格的笑道:“其实咱们都看到了,是么?” 蓝纯青道:“老朽正是此意。”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那很好。”话声一落,忽然提高声音,叫道:“大师姊请住手。” 这一阵工夫,彩衣姥姥和石中英已经激战了十几个回合。 彩衣姥姥在这十几招之间,她好像一连接战了九大门派的高手。 那是因为石中英精悯各派剑法,每一招几乎都是每一门派中的精妙杀着,本来互不连贯的剑招、在他手中使出,竟如一气呵成,互为启承。 而且在这十几剑下来,剑气迸发,他手中本来是一支狭长的软剑,但经他运剑之际,真气贯注剑身,在感觉上,他剑身好像在渐渐的粗大,几乎已和自己鸩头杖一样粗细,(她鸩头杖粗逾鹅卵)压力自然也在逐渐的沉重起来! 鸩头杖本是重兵器,而剑却是轻兵刃,如今软剑己和鸩头杖一样沉重,她鸩头杖就占不到半点便宜了。 不,她一上手,就已落了下风,只是直到此时,才开始感到她真的不如这年轻人,甚至以她数十年修为的功力,都要逊人家一筹,这时听到玄衣女的声音,正是她最好的落场机会,口中气吁汗的断喝一声道:“住手!” 鸩头杖虚晃一招,身形飞快的横闪而出,一手拄杖,缓缓的吸了口气藉以平复她发促的呼吸。 石中英脸不红,气不喘,长剑一收,目光落到玄衣女的身上,冷冷的道:“是封副教主制住了高掌门人?” 话声中,双目寒芒飞动,射出两道近人精光,大有出手之意。 玄衣女看的暗暗一凛,忖道:“把此人放出来,真是大大失策之事。” (常慧私下放走石中英,原是乾坤教有意安排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他深入龙颈拗禁堂,把经过化装的冷副教主,当作六合剑石松龄放出去,然后才能把专和乾坤教作对的护剑会一网打尽,守料这一诡计,终于被蓝纯青识破,以致前功尽弃,也有人认为放了石中英,是为了让他去把假石松龄救出来,那么何必又让石中英把蓝纯青也救出来呢,这一点很重要,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乾坤教始终无法摸清护剑会的底细,也只知道蓝纯青是护剑会的重要人物之一,只有把他放出来,假石松龄才能从他身上,按图索骇,找出其他的负责人来。关于以上情节,作者在前面曾经并不完整的隐约透露过,也许夹杂在中间,带上一二句,读者并未注意,特此表出之) 闲言表过,却说玄衣女眼看石中英大有向自己出手之意,缓缓看了他一眼,冷然道:“石中英,你没有机会救得了高翔生,最好还是不要妄动。” 石中英微晒道:“在下真要出手,只怕封副教主没有杀死高翔生的机会。” 玄衣女点头道:“你和大师姐动手的情形,我都看到了,你武功很好,但这是赌博,咱们之间,各有五十对五十的机会,你想试,那就不妨试试,不过救人的目的,是为了把人从死亡边缘救下来,本来还不至于死的人,如果因你出手,反而死生各占半数,乃智者所不取。” 石中英听的不觉一呆。 玄衣女笑了笑道:“当然,我也不会冒险出手,去抢救冷副教主的。” 蓝纯青道:“封副教主之意,是想和咱们交换人质了?” 玄衣女格格一笑道:“难道你们不愿意?” 高翔生一派掌门,落在人家手中,自然得换回来。 蓝纯青道:“好,一言为定。” 石中英道:“但在下有一个条件。” 玄衣女嗯了一声,目光瞟动,转脸看了石中英一眼,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石中英道:“冷副教主曾答应领在下前去贵教总坛,释放冷副教主,不知是否仍领在下前去?”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这是冷副教主答应你的,我可作不了上。 石中英道:“但在下希望在释放冷副教主之前,能得到你封副教主的承诺,至少你得告诉我贵教总坛所在。” 玄衣女格格的笑道:“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你们是不是不肯交换人质了?” 她词锋犀利,咄咄逊人,这活,可把石中英问住了。 乾坤教总坛,固然重要;但高翔生更非和他们换回来不可。 玄衣女不待石中英开口,又是一声脆笑接道:“但我可以回答你,你想谒见教主,我会尽快向总坛请示,只要教主认为可行,我自会派人通知你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 文学殿堂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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