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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暴退之际,另一条人影疾逾飞鸟从林梢飞落。 不,他是疾逾鹰隼朝削断三个汉子手中扑刀的入影当头扑落,人还未到,一道凌厉无匹的狂飚,已笼罩一二丈方圆,朝那人影当头罩落。 从三个持刀汉子品字形在裴畹兰身后出现,到扑刀被削,和另一道人影挟着强猛掌风凌空飞击,前后之间,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事。 那削断三个持刀汉子手中扑刀的是楚玉祥,凌空朝楚玉祥当头扑来的则是那个骨瘦如柴的白髯老者。 楚玉祥堪堪站停,就发觉一道令人窒息的掌风迎面劈来,不觉目光一凝,朗笑道:“阁下这是第二次偷袭了!” 左掌翻起,凌空拍去。 方才他曾和白髯老者对过一掌、那是他在掌势出手之后,人已纵身朝这里飞来,只能说是挥了一掌就走,还是和白髯老者株两悉称。 这回他看白髯老者第二次偷袭,心头不觉微有怒意,挥手发掌,掌上力道自然也加强了许多。 但白髯老者也因楚玉祥拍他一掌,纵身就走,掌力之强还和他打成平手,心中自然大是不服,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老夫掌上,下过几十年苦功,难道还会比不过你? 因此,他人虽凌空扑来,但这一掌上,几乎已用上了八成力道。要知他人在空中,力道无处着实,能使得出八成功力,已非普通人所能办到了。 这回如果双方同样用上八成力道,当然是楚玉祥占了便宜,一个在空中无处着力,一个双足站椿,往上迎击,但听蓬然一声大响,楚玉祥凛立不动,白髯老者扑落的人忽然腾空而上,连翻了两个筋斗,才落到地上。 这一瞬间,只见他双目精芒乱闪,几乎惊讶欲绝,凭他数十年修为的功力,这八成力道,武林中能够接下来的人,只是为数不多,这小子只不过二十出头年纪,那来这么深厚的功力?口中蓦地厉笑道:“好,好,你再接老夫一掌!” 他两次发掌,都被楚玉祥接下,这一掌上,自然凝聚了十二成功力而发,一只鸡爪般的手掌,掌心微凹,缓缓朝楚玉祥推来,掌势出手,五根手指和微凹的掌心,杀那间变成灰自的枯骨一般,简直灰白得毫无生气,不橡是活人的手掌。 这是“白骨爪”,已经不能算是掌功了,但也有人称之为“白煞掌”。 “白骨爪”是白骨门的独门功力,也只有白骨门的人才能练习。白骨门的人,很少涉足江湖,也从没有介入江湖恩怨。那是因为白骨门门规极严,但也决不允许门下弟子遭任何人的欺侮。 你如果和白骨门结了仇,除非你把白骨门的人统通杀戮殆尽,否则总会有人取去你的性命。因此江湖上人瞧到白骨门,就会退避三舍,避之不及。楚玉祥当然不知这些,你挥掌击来,我就挥拳迎击。这是第三掌,他使出来的也正好是绿袍师父“三刀、十三剑”的第三刀。 “三刀”,其实只是掌法而已,掌而曰刀,它的犀利自然可想而知。 正因这一掌上,两个人都动了真怒,一个掌上使出十二成力道,一个也出了全力! 绿袍神君只传了楚玉祥“三刀、十三剑”,这三刀也可以说融合各门各派的掌功精华浓缩而来,威力之强,自不待言,这下两人掌势甫发,四周空气立受挤压,向四外涌出,接着响起一声嗤的轻嘶。 楚玉祥右手直竖如刀,一股锐利无匹的掌锋,一下把白髯老者如抓如推的劲力,像裁纸一样,当中剖开,乘势直入,等到白髯老者发觉不对,再待撤招,已是不及,一条右臂如被利刃劈开,真气骤泄,立时垂了下去。 这一下不禁使白髯老者大吃一惊,厉声喝道:“姓楚的小子,你给我听着,废臂之仇,涂某自会找你算帐,咱们后会有期。” 楚玉祥听说自己废了他一条臂膀,心头大感惊异,但人家说出狠话来,不觉大笑道:“阁下有本领只管找我好了,你和江南分令沆瀣一气,两次向楚某偷袭,又怪得谁来?楚某连江南分令都不放在心上,何在乎你区区一个糟老头?要找楚某,随时候教。” 在他说话之时,白胡老者已经双足一顿,划空飞去。 楚玉祥目光一注,发现和裴畹兰动手的蒙面青衣人剑势开阎,着着进逼,裴姑娘一支长剑已只有招架之功,还手无力,口中大喝一声:“江南分令的贼子,今晚饶你们不得!” 身形一晃,倏然朝剑光中欺入,右手寒螭剑闪电削出,嗒的一声,已把对方长剑齐中削断,左手同时一记擒拿手,朝蒙面人右腕抓去。 那蒙面青衣人武功也自了得,右手长剑只和人家寒光乍接,忽然一轻,心知不对,“急急往后跃退。 那知裴畹兰一直受制于人,心里又气又急,楚玉祥一剑削断对方长剑,攻势顿解,她立时反守为攻,长剑顺手疾刺而出。 她出手极快,蒙面人退得也不慢,但因楚玉祥抓他右腕之故,他身子向左一侧,正好被剑尖划过,左肩登时血流如注,他那敢稍停,双脚一顿,穿上树林。 裴畹兰清叱道:“看你还往那里逃?”正待纵身扑起! 楚玉祥忙道:“蓝兄弟,不用追了,你帮东方兄弟,收拾贼人,再去支援丁大哥,我找赵雷去。” 英无双一支长剑力战四人,愈打愈觉得心应手,使得寒光飞闪,盘旋生风,三个使刀的纵然联手合击,还是处处被逼,连连退闪。 其中最难堪的还是蒙面青衣人,平日自诩剑法无敌,如今自己这边共有四人之多,对方只有一人,不但无法把他拿下,竟然连对方层出不穷的剑招,都接应不暇,但武术一道,就是如此,你比人家差了一着,胜固无望,就是想扳回颓势,都难如登天,空自愤怒填膺,不住的发动攻势,还是徒劳无功。 就在此时,只听裴畹兰的声音喝道:“东方兄弟,我来帮你。” 人影一晃,一道剑光匹练般加入。 英无双笑道:“蓝兄,我只是逗着他们替我喂喂剑招的,真要伤他们的话,早就叫他们全躺下去的。” 裴畹兰道:“楚大哥赶去接应赵雷了,我们那就快些把他们收拾了,还要去支援丁大哥,别再耽误时间啦!” 蒙面青衣人正在怒火迸顶之时;听了两人这番话,当真把他激得七孔生烟,口中大喝一声,长剑突然使了一招“疏影横斜”朝裴畹兰疾刺过去。 他方才剑势守得极密,尚且没有反击的机会,此时舍了英无双,朝裴畹兰攻去,他这一旋身,岂非露出一个极大的空隙?英无双左手一挥,拍的一声击在他肩头之上。 要知他用剑和四人搏斗,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让“九阴神功”运上剑身,为的是可以和他们多打几招过过痛,如今拍出去的既是左手,直接拍上对方肩头“九阴神功”自然应手而生。 那蒙面青衣人骤觉右肩如被一块寒冰贴到肉上,奇冷澈骨,整条右臂再也无法动弹,手中长剑登时当的一声堕落地上,差幸他见机得快,赶紧一吸真气,长身拔起,窜上树林。 英无双笑道:“如何,本公子真要出手,你们谁都躲闪不开!” 刷刷两剑,刺向两个使刀汉子,左手又是一掌朝另一个拍去。 她左手拍出,就有一道寒风应掌而生,那使刀汉子只觉寒风扑来,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要待闪避,被裴畹兰一剑刺中左腰,身子疾转,跟着又是一脚,踢在他“委中穴”上,那汉子只“啊”了一声,就扑倒在地。 另外两个汉子睹状大惊,急撤刀后跃。 英无双那肯让他们逃手去,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一下纵身扑起,右手挺剑,左手拍掌,人如风飘,一下追到两人面前。 两个使刀汉子自知不是对方敌手,但人家追扑过来,他们自然也要抵抗,这叫做如虎负蜗,两人同时暴喝一声,两柄扑刀蓝光乍现,急劈而出。 但就在扑刀出手,一道奇冷寒风业已迎面涌到,澈骨寒气透体而入,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襟,英无双长剑一拨,当当两声,扑刀堕地。 裴畹兰双肩一晃,欺了上来,出手点了两人穴道,笑道:“这下拿住了三个!” 英无双道:“可惜那个蒙面的给他逃走了,不过他中了我一掌,就是不死,也会废了他一条手臂。” 裴畹兰道:“楚大哥要我们去支援丁大哥呢,快些走吧!” 英无双回头看看被制住穴道的三个汉子,说道:“这三个人呢?” 裴畹兰道:“不要紧,让他们躺在这里好了。” 英无双道:“会不会被人来救走?” 裴畹兰晤的笑道:“他们的人,伤的伤,逃的逃,谁还会来救他们?” 英无双道:“好,那我们快走!” 两人匆匆往林中赶去,只听前面唰的一声,似有人影闪动,裴畹兰叱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蓝兄弟,是我。” 那人已经闪到一棵大树后面,此时又从树后走了出来,那正是丁盛。 英无双道:“丁大哥贼人都解决了?” 丁盛耸耸肩,说道:“给他们跑了。” 裴畹兰道:“丁大哥,怎么会给他跑了呢?” 丁盛笑道:“我以一敌四,对方四人个个武功不弱,我败虽不至于,要胜他们也不容易,刚才忽然听到一声唿哨,四个贼子分四个方向开溜,我想逮他们一个也好,纵身追扑,差点中了他们埋伏的人的暗算,打出一大蓬暗器来,若不是见机得快,只怕还栽了大跟斗呢!” 说到这里,目光一动,问道:“楚师弟呢?” 英无双道:“大哥要我们来支援丁大哥的,他找赵雷去了。” 丁盛道:“那我们快走!” 英无双道:“丁大哥,我们逮住了三个贼人,还在前面。” 丁盛大笑道:“看来还是女将行,丁大哥我今晚真是栽到家了,任由他们逃走,一个也没逮住。” 英无双道:“丁大哥,谁说我们是女将了?兄弟东方英,她是蓝兄。” 丁盛点头道:“好,好,二位小兄弟,快领我去看看,别让贼人救走了。” 英无双道:“我们要不要去找大哥和赵雷呢?” 丁盛道:“楚师弟赶去了,我,们就不用去了,今晚林中埋伏了不少贼人,咱们逮到的三个,别让人家救走了,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匆匆回到原来之处,方才躺在地上的三人,果然不见了踪影。 英无双咦道:“三个人呢?” 丁盛笑道:“自然被人救走了。” 裴畹兰气道:“早知如此,真该把他们双脚剁了才好。” 丁盛笑道:“蓝兄弟,交手的时候,剁了他们双脚,自无话说,已经逮到他们,再剁他们双脚,不觉得残忍吗?” 裴畹兰道:“方才没剁他们双脚,才会被人救走,过几天他们又出现了,可能还要剁我们的头,所以我认为你宽恕敌人,就是危害了自己。” 丁盛点头道:“蓝兄弟说的,倒也有理,江湖上这种事情,确也常有,昔年你打了他一掌,过几年他上门寻仇,可能就要了你们命!” “所以咯!”裴略兰道:“以后咱们遇上这些贼人,绝不能饶过他们。” 说话之时,楚玉祥,赵雷也一同走了出来。 英无双道:“大哥,你也没逮到人吗?” 楚玉祥笑道:“和赵兄动手的只有两个人,我还没赶去。他们已经舍了赵兄逃走。” 裴畹兰道:“楚大哥,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逮住了三个人,也被他们同党救了。” 楚玉祥含笑道:“江南分令今晚在这片林中,隐伏了不少高手,满以为把咱们引来,定可一一解决,却不料会被咱们击败,今晚这一仗,咱们已可说是大获全胜……” 话声未落,突然飞身掠起,朝右首一棵大树飞扑上去,等他落到地上,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英无双啊道:“原来树上还躲着贼人!” 楚玉祥随手把那人朝地上一扔,喝道:“你是何金发!” 那人正是住在兴隆客栈,引着大家到这里来的何金发。何金发被他这下摔得不轻,连忙爬在地上,叩头道:“是,是,小的正是何金发,英雄饶命,小的只是做小买卖,身上只有十几文制钱,没……没有银两……” 丁盛跨上一步,冷笑道:“朋友少装蒜,说,到这里做什么来的?” 何金发望望他,说道:“小的……小……” 丁盛冷冷说道:“你不实话实说,老子就扭断你的脖子,快说,你是做什么来的?” 何金发心头有些发毛,嗫嚅的道:“小的是……是……” 丁盛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他面颊之上,喝道,“是什么?” 何金发心头一慌,脱口说道:“是向副令主报告来的。” 丁盛问道:“你们副令主叫什么名字?” 何金发道:“副令主叫陆长荣……” 陆长荣正是东海镖局的总镖头,林仲达、楚玉祥的大师兄。 楚玉祥喝道:“你胡说!” 何金发道:“小的说的是真话,副令主就是陆长荣。” 丁盛道:“那么你们的令主是谁呢?” 何金发的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咱们都是归副令主指挥的。” 丁盛问道:“你向副令主报告什么来的?” 何金发道:“是副令主要小的去向东海镖局投保的,小的是向他覆命来的。” 丁盛道:“你们向东海镖局投保,究竟有什么阴谋?” 何金发道:“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丁盛道:“东海镖局的收据呢?” 何金发从怀中摸出一张收据,递给了丁盛。 丁盛低头看去,单据不假,这就随手递给了楚玉祥,说道:“楚师弟把单据收好了。” 楚玉祥接过,塞入怀中。 何金发吃惊道:“没有这张单据,小的就无法覆命了。” 丁盛大笑道:“这是你们江南分令的诡计,单据如何还能给你?” 他不让何金发开口,接着问道:“你们副令主现在什么地方?” 何金发为难的道:“小的说出来了性命就难保了。” 丁盛沉笑道:“你不说出来性命能保得住吗?” 何金发一愣,愁眉苦脸的道:“小的……” 丁盛道:“你说了,咱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说,老子就在这里挖个坑,把你活埋了。” 何金发听得机伶一颤,他当然知道丁盛是太湖帮的总堂主,说得出,做得到,一时心头大急。 丁盛沉声道:“你说不说?” 何金发:“小的说出来了,你们真的会放小的?” 丁盛道:“这个自然,丁某说了岂会不算?” “好,小的说了。” 何金发好似下了极大决心,低低的道:“副令主就在石马庙中。” 丁盛道:“你没说谎?” 何金发道:“小的若是欺骗你丁爷,除非不要命了。” “你知道就好。” 丁盛道,“走,你在前面带路。” 何金发作难的道:“小的若是给诸位带路,那是真的没有命了。” 丁盛大笑道:“你不带路也活不了命,带路却不一定会没有命,丁某这话,你应该懂。” 何金发望望丁盛,说道:“丁爷方才说过,小的说出来了,你老就会放了小的。” 丁盛道:“不错,丁某自会放你,但不会是现在,至少咱们要证实了你说的不假,才能放你。” 何金发无可奈问的道:“好,诸位请随小的来。” 丁盛回头道:“大家跟我来。现在不用再隐蔽行踪了,江南分令在这片林中,偷袭了咱们,咱们就给他来个反击,把贼巢挑了。” 裴畹兰问道:“丁大哥说得对,谁要他们先惹我们的。” 英无双摸摸剑柄,笑道:“这回一个也不能让他们逃走了” 当下由何金发走在前面领路,丁盛、楚玉祥,英无双、裴畹兰,赵雷五人紧跟着鱼贯走出松林,走没多远,何金发又朝松林中走去。 英无双道:“你怎么又朝林中去了。” 何金发道:“方才那边的一片松林,一直接连山上,只是诱敌的地方,没有路径,这里进去,有一条路径通往石马庙。” 众人随着他走入,松林间果然有一条石条铺成的小径,穿林而去,大家因两边都是浓密的松林,可能隐伏贼人,暗中偷袭,各自耳目并用,提神戒备。 原来松林间这条小径,乃是两座小山中的一片山麓,不多一会,就穿林走出,又向南走了半里光景,此刻虽在黑夜,但已可看到左首有一点灯光,那正是石马庙的天灯了。(天灯是寺庙天井中竖立起的一支木杆,高约数丈,天色一黑,就点燃灯笼,用长索拉上去,含有佛光普照之意) 几人奔行迅速,赶到庙前,丁盛脚下一停,问道:“你们副令主住在哪里?” 何金发道:“就在第三进的左厢。” 丁盛道:“好,咱们进去。”他朝何金发挥了挥手,仍由何金发领先,纵身跃围墙,再飞上殿脊,直扑第三进。 丁盛要赵雷留在南首殿脊上,监视对方动静,自己和楚玉祥在前,英无双、裴畹兰留在后面策应。 何金发道:“丁爷,小的已经领到这里,小的不敢再下去了,丁爷饶小的一命吧!” 丁盛道:“好,你暂且留在屋上,不用下去了。” 何金发道:“丁爷就放了小的吧!” 丁盛道:“不成,必须等咱们挑了分令,自然会放你,你留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话声一落,长臂一挥,喝道:“咱们下去。” 四条人影疾如飞乌,飘落阶前,英无双、裴畹兰迅速掣剑在手,在门前闪开。丁盛、楚玉祥一下掠近门首。 丁盛沉喝道:“贼党江南分令的副令主,咱们从松林间遭遇偷袭,现在已经送上门来了,阁下还不出来,石马庙躲藏不住尔等贼踪的。” 他因对方副令主叫做陆长荣,和楚玉祥的大师兄同名,不好叫出他的名字来。 但任你这几句话说得极为响亮,左厢中人恍如不闻,没人出声回答,也不见有人启门走出。 丁盛怒喝道:“好个贼子,你缩头不出,大爷不会破门进来吗?” 喝声出口,右手呼的一掌朝门上击去,房门砰然一声应手而启,房中没有灯火,黑越越的不见一点动静。 楚玉祥目光一注,发现屋中并没有人,低声道:“丁大哥,屋中没有人影。” 丁盛道:“你看清楚了?” 楚玉祥点点头。 丁盛道:“咱们进去。” 当先举步走入,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卧室,果然连鬼影子也没有,仔细察看了一遍,床上被褥叠招整齐,只有枕下塞着一个黑布套,在眼睛部位留出两个眼孔,正是贼人蒙住头脸之用,这就收入怀中,一面说道:“贼人果然狡猾得很,他大概知道松林袭击失利,算定咱们会找到这里来,是以匆匆走了。” 楚玉祥道:“那我们怎么办?” 丁盛道:“咱们只有先搜上一搜!” 两人回出厢房,英无双、裴畹兰迎着问道:“丁大哥,贼人逃走了吗?” 丁盛道:“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我和楚师弟附近搜搜看。” 当下就和楚玉祥逐间搜去。第三进除了中间一座大殿,两边一共只有七八间房屋,那有人影? 丁盛朝守在屋上的赵雷招了招手,要他和英无双、裴畹兰一路,自己和楚师弟一路分成两拨,搜索前面两进,何金发暂时留在第三进的大殿上。分配完毕,就各自朝前进而去。 其实他在赵雷跃落地面之时,就以“传音入密”告诉赵雷,要他假装随同英无双两人往前进搜索,但必须立即隐身暗处,监视何金发的行动,不用随同英无双两人到前进去。 因此赵雷随同两位女将穿行第三进天井,快到第二井门口,就一闪隐入暗处,躲了起来。 英无双、裴畹兰到了第二进,就仍和丁盛,楚玉祥会合,依然一间间的搜索过去。 这第二进除了佛殿,还有几间僧房,住着八九个和尚,在睡梦中被丁盛喝起,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吓得直打抖索。 丁盛朝一个年纪较大的和尚问道:“诸位大师父不用慌张,咱们不是歹人,只问你几句话就好,贵庙第三进,住的是什么人?” 那老和尚合掌道:“那几位施主,是什么人,贫僧也不清楚,他们只来了三天,说要把第三进包了,当时给了贫僧五两银子,交代贫僧,不论僧侣游客,一律不准到后进去。” 丁盛问道:“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老和尚道:“先前好像只有两个,后来又来了三个,年纪都很轻,听他们说是考秀才,为了这里比较清静,旁的老僧就不清楚了。” 丁盛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就点点头道:“好了,打扰大师父了,诸位回房去睡觉吧!” 老和尚连连合十,出家人与人无争,谁愿意多管闲事,就各自回房而去。 丁盛、楚玉祥等四人从第二进搜到第一进,差不多每一间都找遍了,依然没找到一个贼人的影。 英无双道:“这些贼人好可恶,竟然全逃走了。” 裴畹兰道:“真扫兴,他们会死到哪里去了呢?” 丁盛道:“现在只有一条线索了,不知管不管用?” 英无双道:“丁大哥,还有一条线索在哪里呢?” 丁盛笑道:“自然是何金发了,他如果没有逃走,那就没有线索可循了。” 英无双笑道:“他逃走才有线索么?” 丁盛道:“他逃走了,就表示他知道副令主不在这里,就在另外一个地方了。” 裴畹兰道:“我们那就快去看看,他逃走了没有!” 四人匆匆回到第三进大殿,何金发果然不在了。 英无双喜道:“啊,他果然逃走了!” 裴畹兰道:“咱那就快追。” 在他们说话之时,赵雷已从右首走廊闪出。 丁盛立即迎了过去,问道:“人呢?” 赵雷伸手一指第二进后面,那座面对第三进天井的韦护神龛,说道,“这座神龛可以移动,下面有一个地窖,他躲进地窖去了。” 裴畹兰喜道:“下面还有地窖,这不是瓷中捉鳖,一个也跑不了。” 丁盛问道:“神龛如何移法?” 赵雷道:“只要朝左移动。就会露出入口。” 丁盛点头道:“好,你先过去,看我手势再推开神龛。” 赵雷点头应是,走了过去。 丁盛朝英、裴二位姑娘,说道:“待回神龛推开之后,你们可守住出口,由我和楚师弟二人下去。” 裴畹兰道:“我们不用下去吗?” 丁盛道:“目前咱们还不明了下面的情形,你们守住出口,也极为重要,否则被贼人推上神龛,咱们全被困在地窖之中,岂不也变成瓷中之鳖了。” 说话之时,朝赵雷打了一个手势。 赵雷双掌按着神龛,缓缓移动,不大工夫,神龛向左移开,地面上果然露出一个方形的洞窖,下面黑黝黝的不见一丝灯光,但却有一道石级往下而去。 楚玉祥道:“丁大哥,小弟先下去。” 丁盛递过一个火筒,叮嘱道:“你小心些。” 楚玉祥接过火筒,说道:“小弟省得。” 当下功运全身,右手掣出寒漓剑,他目能暗视,是以左手执着火筒,暂时并不打开,举步往下走去。 这道石级,不过三十来级,就已到了尽头,才打着火筒。 丁盛看到亮起火光,也立即跟了下来。 这地窖敢情是庙中夏天存放蜡烛等物之用,地方并不太大,右首放着一堆稻草,躺卧了六七个人,何金发也在其中,他看到楚玉祥,丁盛走了下来,赶紧缩成一团,躲到壁角上去,其余几人,却依然躺卧着不会稍动。 楚玉祥望了几人一眼,说道:“丁大哥,他们……” 丁盛没待他说下去,点头道:“待我问何金发。”一面喝道:“何金发,你不用躲躲藏藏了,还不给我过来?” 何金发只得依言站起,走了过来,说道:“丁爷答应过释放小的,小的只是躲起来,并没逃走。” 丁盛道:“你知道躲到地窖中来,总该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吧?” 何金发道:“小的只是听说过,副令主拿住几个鹰爪门的人,关在地窖里,是不是他们,小的就不知道了。” 丁盛道:“会是鹰爪门的人!”一面朝楚玉祥问道:“楚师弟,你认不认得他们?” 楚玉祥道:“他们跟随阮老爷子来的,小弟没见过。” 丁盛沉吟道:“这几个人好像被制住了穴道,咱们既然一个也不认识,那只有先请阮老哥(阮传栋)来一趟了,咱们先上去吧!” 何金发道:“丁爷,你老答应过,现在证明小的没有说谎了,就可以放小的走了。” 丁盛笑道:“便宜了你,好,你去吧!” 何金发听得大喜过望,连连拱手道,“多谢丁爷、楚爷,小的那就走了。” 丁盛笑道:“上面有人守春,你不随在咱们身后上去,只怕出不去呢!” 何金发唯唯应是。丁盛、楚玉祥回到上面,英无双问道:“丁大哥,下面没人吗?” “有。”丁盛道:“只是不是贼人。” 何金发跟着上来,连连打拱道:“丁爷,小的走了。” 裴畹兰道:“丁大哥真的放他走了?” 丁盛笑道:“留着他也没有用,咱们又不好真的杀了他,就让他去吧!” 英无双道:“就是要放他,也要废了他武功。” 何金发吓得一惊。连连退后,骇然道:“你们废了小的武功,小的一生就完了。” 丁盛挥样手道:“你去吧,不过你记住了,下次再和咱们遇上,丁某就不会再饶过你了。” “是、是。”何金发没命的应是,急匆匆往外奔去。 丁盛道:“赵雷,你立即赶回东海镖局去,请阮传栋阮老哥赶快来一趟。” 赵雷答应一声,立即腾身掠起,赶回城去。 丁盛道:“现在咱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最少也要一刻多工夫,阮老哥才能赶来,他没来以前,咱们就没有事可做了。” 裴畹兰拉着英无双的手,说道:“来,东方兄弟,我们到观音殿求签去。” 丁盛笑道:“对,你们两位公子哥儿,去问问观音大士,几时找得到如花如玉的小媳妇儿。” 裴畹兰啐道:“你自己去问吧!” 两人穿着男装,却咕咕格格的朝第二进左首偏殿走去。 楚玉祥和丁盛一同在殿侧找了一条板凳坐下。 丁盛道:“楚师弟,贼党江南分令的副令主,也叫陆长荣,我想其中必有阴谋。” 楚玉祥笑道:“这不过是贼党故意谣惑人心罢了!”丁盛微微摇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 楚玉祥道:“依丁大哥之见,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呢?” 丁盛道:“目前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他们这样做,一定别有用心,还有,这何金发也大有可疑……” 楚玉祥道:“既然可疑,丁大哥为什么放他走了呢?” 丁盛道:“放他走,是为了留下他也一无用处,此人可疑,却是我刚才才想到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想到了什么?” 丁盛道:“一个人要静下来,才能想得周全,他可疑之处,共有三点,第一、贼党好像早就料到咱们会到兴隆客栈去监视他的行动,故而把咱们引到那片松林里去,只是他们没估计到咱们会来了五个人,使他们埋伏的人手,断羽逃窜。第二、那何金发入林之后,应该早就走了,但他却偏偏躲在大树上,让你发现,又把咱们带到这里来。第三、他应该也是老江湖了,方才咱们把他一个人留在第三进,他可以想得到咱们会有入暗中监视他,因为副令主等人全不在这里,咱们找不到人,他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留下来的,何况他可以逃走,用不着躲进地窖去,他却偏偏要躲到地窖里去,这不是有意让我们发现地窖吗?” 楚玉祥道:“丁大哥说的这第二、第三两点,果然有很多破绽,但这是为什么呢?” 丁盛沉吟道:“这就是令人想不通的地方J口果贼党有什么阴谋的话、咱们是完全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完全落入贼党圈套之中?” 丁盛道:“对,第一点,他们的诱敌之计失败了,至于第二、第三两点,绝不可能没有缘故。只是咱们一时之间猜不透他们的安排罢了,而且据我估计,这何金发在贼党江南分令之中,地位不会太低。” 楚玉祥道:“这个小弟倒看不出来。” 丁盛笑道:“不说你初涉江湖,自然看不出来,就是我也给他骗了过去,事后才想到的。” 楚玉祥道:“丁大哥看出什么来了?” 丁盛道:“你想想看,到东海镖局投保是他去的,把我们引入松林埋伏是他,把我们领到这里来也是他,让我们发现地窖又是他,如果他不是在江南分令中有较高的身份,不可能担当如此重要的任务,我想他不是副令主,也应该是仅次于副令主的人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把他估计得太高了。” 丁盛道:“不,我没有估高他,这也是刚才才想到的,试想他一路引着咱们前来,轻功似乎不弱,一个轻功好的人,武功也不会弱到那里去,但后来表现得很窝囊,很贪生怕死,我只掴了他一记耳光,谈不上严刑逼供,他就全说出来了,江南分令是一个江湖组织,御下自然极严,不可能派出这样一个窝囊的人来,那么他的窝囊样子,岂不是完全装出来的了?” 楚玉祥矍然道:“丁大哥这一分析,这人果然大有可疑!” 裴畹兰走了回来,说道:“什么事情大有可疑呢?” 楚玉祥道:“丁大哥说那何金发,在江南分令中,身份可能不低。” 裴畹兰披披嘴道:“这样窝囊的人,会身份不低,那么贼人的江南分令,兄弟在下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挑了。” 英无双拿着一张黄纸签条,走近楚玉祥身边,说道:“大哥,你看我求的这张签好不好?” 楚玉祥接到手中,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上上签,花木兰代父从军,自然是大吉大利的签了。” 英无双把签条拿了回去,欣喜的道:“真的?” 裴畹兰道:“我说这是大吉大利的上上签,你还不相信,一定要你大哥说了,你才相信,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胜利回朝,还嫁了一个如意郎君,你不是也女扮男装吗,将来也会嫁一个如意郎君,你说这观音菩萨灵不灵呢?” 英无双粉脸一红,不依道:“你不是也女扮男装,你才会嫁一个如意郎君。” 裴畹兰道:“我是说你求的签咯,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难道你不想嫁一个如意郎君?” 英无双羞急的道:“我不来啦,你方才不是在菩萨面前许了愿,要……” 裴畹兰没待她说完,就伸手法去呵她隔支,两位姑娘身上穿着男装,却唁唁格格的笑作一团。 丁盛笑道:“看来出门最好带上两个小妹子,这样没事做的时候,也可以热闹一点。” 这样足足又过了一刻多时光,才看到阮传栋、赵雷两人匆匆从外走人。 丁盛一跃而起,说道:“阮老哥来了。” 楚玉祥、裴畹兰、英无双也同时跟着迎了上去。 阮传栋道:“丁兄,在地窖中发现了敝门的人吗?” 丁盛道:“有几个人躺在地窖里,只是咱们并不认识,只好请阮老哥来看看了。” 阮传栋看到神龛已被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就问道:“地窖就在这下面吗?” 丁盛点点头,一面说道:“楚师弟、蓝兄弟留在上面,不用下去了。” 说完,陪同阮传栋走了下去。 地窖中静静的躺着六个人,阮传栋、丁盛两人走近,他们一动也不动,睡得极熟。 阮传栋从丁盛手中接火捂子,弯着腰凝目看去,口中惊啊一声道:“是张濮阳!” 接着他一个个依次照去,口中叫着:“祖可望、洪本中、潘敏功、高伯勋、王元美,咦,还有一个何大复呢?怎么不在这里?” 丁盛看他一个个的点着名,可见何金发说的不假,这六个果然是鹰爪门的人了,一面问道:“阮老哥,他们是贵门的人了?” 阮传栋点头道:“不错,他们正是兄弟的六个师弟,只是缺少了一个……” 丁盛笑道:“这样就好,缺少一个,可能他没被贼党逮住了。” 阮传栋道:“七个人被逮,他没逮住,就应该到镖局里去报讯,但却始终不见他前去,可能已经遇害了。” 丁盛道:“咱们先把这六个救出去了再说。” 阮传栋道:“他们好像被点了穴道。” 鹰爪门以擒拿手名闻江湖,自然精于穴道,他随着话声,俯下身去,一掌拍在一个汉子的身上。 他这一拍,正是鹰爪门的解穴手法,那知手掌拍下,那人依然一动不也没动,好似并没有替他解穴道一般! 阮传栋口中夷了一声,双手在那汉子身上又推又拍,连解了几处穴道,就算他身上被人连点几处脉穴,经阮传栋这一阵推拍,也应该解开了。 那知他双手收回,那人依然双目紧阅,一动不动,看情形受制穴道丝毫未解。 这下阮传栋不禁变了脸色,攒攒眉道:“这是什么手法点闭了他们的穴道呢?” 丁盛看他这一阵义推又拍,依然未能反穴道解开,心中也觉得奇怪,鹰爪门闭穴擒命,是独门点穴手法,对解穴也自然有独到的功夫,连他都解不开穴道,那准是贼党也使了某种特殊手去了。心中想着,说道:“阮老哥,你再换一个试试,如果再解不开他们的穴道,那准是贼党用了某种特殊手法了,咱们不妨先把他们运回去,再行设法不迟。” 阮传栋点点头,果然依言走到第二个人身边,伸出双手又推又拍的施为了一阵,依然无法解开他受制的穴道,不觉猛然站起,摇摇头道:“武林各门各派点穴手法虽不尽相同,但人身穴道却是永远不变的,兄弟这推穴手法,照说任何一家的点穴手法,都可以解,怎会解不开他们穴道的呢?” 丁盛笑了笑道:“阮老哥说得极是,你这解穴手法,还包括了推宫过穴,任何制穴手法,都应该迎刃而解,既然解不开穴道,此中必有古怪,依兄弟看,咱们还是把这些人运回去再说,阮老爷见多识广,也许可以看得出来。” 阮传栋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两人回到上面,楚玉祥问道:“阮大叔,那几个人是不是鹰爪门的人?” 阮传栋点头道:“他们正是我的师弟。” 楚玉祥道:“大叔没替他们解开穴道吗?” 阮传栋愤怒的道:“贼党不知使了什么手法,愚叔解不开他们的穴道。” 楚玉祥一怔道:“会有这等事?丁大哥,你也解不开吗?” 丁盛耸耸肩笑道:“阮老哥是拿穴的高手,他都解不开,愚兄如何能解得开?” 他探头望望殿外天色,说道:“目前还不到四更天,只有等天亮了,才能把他们运回去,目前大家只有坐下来憩一会再说。” 赵雷走到大殿左首,搬来了两条板凳,让大家落坐。 楚玉祥道:“丁大哥,方才听赵兄说,孙、李二人跟踪那个小贩,李兄负了重伤……” 丁盛听得一呆,孙、李二人,是湖主八名近卫之一,李云在三截棍上,功力精纯,就算一等一的高手,也近不了身,何况还有孙风和他在一起,他负了重伤,可见对手定是十分厉害的了。 他没待楚玉祥说下去,就转脸朝赵雷急急顺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人?” 赵雷道:“属下听孙风说,他们追出南门,在一片松林间遇上埋伏,好像就是咱们遇上埋伏的地方,孙风遇上的是贼党的副令主,此人面貌、口音居然和总镖头一模一样……” 何金发说过,他们副令主叫做陆长荣,如今再听赵雷所说,他竟然连面貌、口音也完全一样了。” 丁盛目中神光一凝,问道,“孙风不会看错?” 赵雷就孙风如何追入松林,如何在林中遇上总镖头,如何发现李云卧倒地上,陆长荣如何出手偷袭,被孙风暗器所伤,孙风才抱着李云赶回镖局,详细说了一遍。 丁盛道:“如此说来,李云想必是中了贼党偷袭,不知他伤势如何了?” 赵雷道:“李云是背后中了贼人一掌,伤势极重,刚才已经服了湖主的救伤护心丹,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丁盛道:“由此看来,贼党副令主也叫陆长荣,那是贼人有意假扮的了。哦,他们回去之时,陆总镖头是否在场?” 他口中虽说贼人有意假扮,但对陆长荣也不无怀疑,那是陆长荣回来得有些突然,不出事,当然不会怀疑到他,如今出了事,不由人不想到他头上去。 阮传栋道:“孙兄回去之时,大家都已入睡,前进是金和尚值夜,后进是由兄弟轮值,但大家听到李兄负伤回来,都起身赶去前进,陆长荣也赶出来了。” 丁盛心想:“这不能说陆长荣可以脱却干系,因为那时孙风手上抱着一个人,陆长荣要从松林赶回去,自然会比孙风光到,那么他听到李云负伤,从房中走出,也并不为奇了;但陆长荣究是楚玉祥的大师兄,有些话就不好说出口来。” 楚玉祥怒声道:“这些贼党真是可恶已极,居然异想天开,假扮起大师兄来。” 英无双道:“大哥,会不会真是陆大哥呢?我看他眼光有些不正,好像对镖局复业大大的不以为然。” 她是心直口快,毫无机心的人,所以上口就说了出来。 楚玉祥道:“这怎么会呢?大师兄决不可能会是贼党,这是贼人故意设下的阴谋,好让我们自乱阵脚。” 这话当然也不错。 丁盛、阮传栋却并没有接口,这两人都是老江湖,似乎对这件事不愿置喙。 不说话,岂不是同意英无双的看法? 裴畹兰道:“可惜今晚我们没有遇上,只要把他拿下,就没有事了。” 丁盛笑道:“你以为今后没有机会了?镖局才开门呢!” 裴畹兰道:“他们还敢上门寻衅?” 阮传栋点头道:“丁兄说得不错,除非他们撤销江南分令,否则决不肯就此罢休。” 英无双道,“难道他们今晚败得还不够?” 丁盛笑道:“他们今晚只是低估了我们,设的埋伏失败了,实力丝毫未损。” 英无双恨恨的道:“今晚真是便宜了他们,下次再遇上了真该痛下杀手才对,一个也不能放过他们。” 赵雷站起身道:“天色快要亮了,属下赶回镖局去,要他们驾一辆车子来接人。” 丁盛点头道:“好,你快去吧,城门也快开了。” 赵雷答应一声,往外就走。 天色渐渐亮了,庙中和尚也都起来了,当他们看到第二进大殴上坐着五个人,不由又惊又怕,连连退步。 丁盛站起身,走了过去,朝那和尚道:“大师父不用害怕,你们第三进住的是掳人勒索的盗匪,利用地窖,藏着六名肉票,现在盗匪已经走了,咱们等城里的车子来把人接回去,你们只要不声张出去,就没你们的事。” 那老和尚看到韦护殿的神龛已被移开,心中暗暗吃惊,盗匪把肉票藏在地窖里,吃上官司,他们自然脱不了干系,闻言慌忙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多蒙总爷垂察,贫僧会关照敝庙僧侣,不准多说,只当没发生这回事就是了。” 他把丁盛等人当作了办案的官差,话声一落,就率同几个僧人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赵雷领着两个趟子手走人,把地窖中六人运到车上,赵雷把神龛恢复原状,大家护送着车子赶回城去。 到达东海镖局,车子一直驶入第二进,丁盛要他们把六人送入西首一间厢房。 阮伯年、陆长荣、林仲达、裴允文,和总管事杜永等人早就在膳厅中等着。 陆长荣含笑迎着丁盛等人抱抱拳道:“丁兄诸位辛苦了。” 丁盛笑道:“总镖头好说,咱们只是莫明其妙的打了一场,但总算救出了六个人。” 陆长荣道:“这还不够吗?” 裴畹兰道:“可惜咱们人手不够,逮住了三个贼人,又被他们救走了。” 阮伯年问道:“传栋,他们是被什么手法闭住了穴道?” 阮传栋道:“不知道,孩儿替他们推宫过穴,都无法解开穴道,只有把他们运来,让你老人家瞧瞧了。” 阮伯年攒攒眉道:“各门各派点穴手法虽然各有异同,但人身穴道都是一样的,本门推宫过穴手法,能解任何被制穴道,怎会解不开的呢?” 他走在前面,陆长荣、丁盛、阮传栋等人也跟在他身后进入右厢。 阮伯年看到自己六个门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心头不禁为之一黯,自己已经老迈,鹰爪门的下一代全在这里了。自己当时要他们住在外面,是因为在外面可以暗中侦查敌人行动,不料八个弟子居然被人家一网打尽,落到人家手中…… 他锐利的目光缓缓掠过六人脸上,口中发出一声轻喟,说道:“何大复没在他们之中,想来已是凶多吉少了。” 陆长荣道:“何三叔可能没有落在他们手中,自然不会在这里了。” 阮怕年微微摇头道:“他如果没落到贼人手中,就该赶回来报讯了。” 说着,俯下身去,掳起袖管,缓缓吸了口气,双手掌心落到四弟子王元美的身子,缓缓推动。 他使的依然是“推宫过穴”;但大家都看得出阮老爷子已把功力运到了双掌之上,不仅是推宫过穴,还有运气打通经穴之功。 正因阮老爷子正在运气“推宫过穴”,但谁都不敢开口说话,厢房中登时静得堕针可闻。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阮老爷子才吁了口气,双手一停,人也直起腰来,但王元美依然毫无一点动静,只要看样子,他穴道仍然没有解开。 阮传栋望着爷,问道:“爹,你老人家……” 阮伯年一张老脸布满了不信神色,徐徐说道:“为父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那一处穴道有被封闭的现象,除非此人使的不是点穴截脉手法。” 站在他身边的陆长荣眼中神光闪动了一下,说道:“那会是什么手法呢?? 阮伯年微微摇头道:“这个老夫也说不出来了,也许他们服了什么药物,令他们昏睡不醒,亦未可知。” 阮传栋道:“那怎么办呢?” 阮伯年道:“我看暂时只有让他们睡一会罢,江湖上有些迷药,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自动醒来,目前只有等他们过了十二个时辰,如果再不醒来,再设法了,不过这里须得派一个人守着他们才好。” 杜永道:“小的会派人照顾的。” 陆长荣道:“丁兄、楚师弟,你们几位昨晚整整一晚没睡了,还是快去休息吧。” 阮伯年道:“不错,你们一晚未睡,该去休息了,江南分令贼党昨晚埋伏失败,但他们的实力丝毫未损,随时会来骚扰,咱们的人手,却都在这里,不可能会有增援,大家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付。” 丁盛从怀中取出镖局掣给何金发的那张收据,交给了林仲达,笑道:“这是镖局给何金发的收据,给兄弟取回来了,这趟镖纯系江南分令出的花样,如今也不用去了。” 林仲达接过收据,笑道:“这倒好,贼人偷鸡不着还蚀了一把米,那一箱珠宝,少说也值上万银子呢!” 阮傅栋笑道:“这叫做不义之财,转手也快得。” 楚玉祥回头朝赵雷道:“赵兄,我们去看看李兄伤势,我身边有救伤丹药。” 林仲达啊这:“楚师弟身边有全真教的治伤的救死丹,兄弟差点忘了。” 英无双道:“我也去。” 丁盛笑道,“阮老爷子,总嫖头几位请到前厅去吧,咱们去看过李云,也可以休息了。” 大家退出右厢,陆长荣、林仲达等人陪同阮老爷子往前进而去。 丁盛、楚玉祥、英无双、裴畹兰四人由赵雷陪同穿过膳厅,赵雷等四人就住在右首厢之中,跨入房中。 孙风正在陪着躺在床上的李云,看到丁盛、楚玉祥等人走人,慌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属下见过总堂主、楚少侠。” 丁盛问道:“李云伤势如何了?” 孙风道:“回总堂主,李云伤在后心,贼人练的极似‘阴手’一类功夫,他袭击属下的一掌,掌还未到,属下已感到有一般寒气袭上身来、李云被他击中后心,大概他已经发觉,及时运气护住背心,伤势虽重,尚无性命之忧,回来之后,属下已经喂他服了三颗湖主的救伤护心丹,只是此刻还未醒来,大致已不碍事了。” 楚玉祥问道:“丁大哥,阴手是那一门派的武功?” 丁盛道:“阴手是排教中最厉害的手法,但必须击中人身,方能有效,阴气入骨,十二个时辰伤发不治……” 楚玉祥笑道:“那就好办。” 说着,从身边取出师父给自己的治伤救死丹,倾了一粒,交给孙风,说道:“孙兄把这颗药丸,立即喂李兄服下,兄弟再给他把阴气驱出体外,大概就可以无事了。” 孙风接过药丸,心中暗道:“你连阴手都不知道,如何能治得好李云的伤?” 他心中虽然怀疑,但楚玉祥可是他们四人的主人、口中答应一声,立即取过半碗冷开水,捏开李云的牙关,把一颗药丸灌了下去。 楚玉祥走近床前,朝孙风吩咐道:“孙兄,你上去把李兄扶着坐起,兄弟好替他疗伤。” 丁盛问道:“楚师弟,你要替他运气疗伤?” 楚玉祥道:“小兄弟只要把李兄体内的阴气化去,伤势就会好了。” 丁盛道:“你已经一晚未睡……” 楚玉祥笑道:“没关系,小弟足可胜任。” 孙风听说楚玉祥要替李云运气疗伤,心中大是惊异,心想:“运气疗伤,没有深厚内力,无法胜任,自己等人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以上修为,楚少侠看来二十还未到,他有这大的能耐?” 但他还是依言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扶起李云的身子,使他靠在自己怀中,赵雷帮着替李云盘膝坐好。 楚玉祥也没坐到床上去,只是站在床前,伸出右手按到李云头顶“百汇穴”上,双目微阖,运起“纯阳玄功”把真气缓缓从掌心透出。 丁盛只知这位楚师弟拜了绿袍师父和祖半仙两位奇人做师父,他到底有多少功力,也并不详细,此刻眼看楚师弟连坐都没有坐下,就随便站着运起功来,不,还替别人运气疗伤,心中暗暗攒了下眉,这位楚师弟当真少不更事,运气疗伤,岂可如此草率?李云他们是湖主的心腹,每人都有数十年修为,运气疗伤的人,本身功力至少要高过负伤的人方可施为。 心中想着,一面回头朝英无双、裴畹兰低声说道:“你们站到门口去,楚师弟替李云疗伤,不可有人惊动,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 幻想时代 扫描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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