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比·培尔契爵士及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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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过来,安德鲁爵士。深夜不睡即是起身得早;“起身早,身体好”,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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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不,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深夜不睡便是深夜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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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一个错误的结论;我听见这种话就像看见一个空酒瓶那么头痛。深夜不睡,过了半夜才睡,那就是到大清早才睡,岂不是睡得很早?我们的生命不是由四大原素组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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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不错,他们是这样说;可是我以为我们的生命不过是吃吃喝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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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真有学问;那么让我们吃吃喝喝吧。玛利娅,喂!开一瓶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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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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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那个傻子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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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啊,我的心肝们!咱们刚好凑成一幅《三个臭皮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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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欢迎,驴子!现在我们来一个轮唱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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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说老实话,这傻子有一副很好的喉咙。我宁愿拿四十个先令去换他这么一条腿和这么一副可爱的声音。真的,你昨夜打诨打的很好,说什么匹格罗格罗密忒斯哪维比亚人越过了丘勃斯的赤道线哪,真是好得很。我送六便士给你的姘头,收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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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你的恩典我已经放进了我的口袋;因为马伏里奥的鼻子不是鞭柄,我的小姐有一双玉手,她的跟班们不是开酒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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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好极了!嗯,无论如何这要算是最好的打诨了。现在唱个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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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来,给你六便士,唱个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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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也有六便士给你呢;要是一个骑士大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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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你们要我唱支爱情的歌呢,还是唱支劝人为善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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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唱个情歌,唱个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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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是的,是的,劝人为善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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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唱)
你到哪儿去,啊我的姑娘?
听呀,那边来了你的情郎,
嘴里吟着抑扬的曲调。
不要再走了,美貌的亲亲;
恋人的相遇终结了行程,
每个聪明人全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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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真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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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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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唱)
什么是爱情?它不在明天;
欢笑嬉游莫放过了眼前,
将来的事有谁能猜料?
不要蹉跎了大好的年华;
来吻着我吧,你双十娇娃,
转眼青春早化成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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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凭良心说话,好一副流利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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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好一股恶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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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真的,很甜蜜又很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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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用鼻子听起来,那么恶臭也很动听。可是我们要不要让天空跳起舞来呢?我们要不要唱一支轮唱歌,把夜枭吵醒;那曲调会叫一个织工听了三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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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你爱我,让我们来一下吧;唱轮唱歌我挺拿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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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对啦,大人,有许多狗也会唱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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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不错不错。让我们唱《你这坏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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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闭住你的嘴,你这坏蛋》,是不是这一首,骑士?那么我可不得不叫你做坏蛋啦,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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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人家不得不叫我做坏蛋,这也不是第一次。你开头,傻子;第一句是,“闭住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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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要是我闭住我的嘴,我就再也开不了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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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说得好,真的。来,唱起来吧。(三人唱轮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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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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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你们在这里猫儿叫春似的闹些什么呀!要是小姐没有叫起她的管家马伏里奥来把你们赶出门外去,再不用相信我的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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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小姐是个骗子;我们都是大人物;马伏里奥是拉姆西的佩格姑娘;“我们是三个快活的人”。我不是同宗吗?我不是她的一家人吗?胡说八道,姑娘! 巴比伦有一个人,姑娘,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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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要命,这位老爷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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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哦,他高兴开起玩笑来,开得可是真好,我也一样;不过他的玩笑开得富于风趣,而我的玩笑开得更为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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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啊!十二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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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看在上帝的面上,别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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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伏里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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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我的爷爷们,你们疯了吗,还是怎么啦?难道你们没有脑子,不懂规矩,全无礼貌,在这种夜深时候还要像一群发酒疯的补锅匠似的乱吵?你们把小姐的屋子当作一间酒馆,好让你们直着喉咙,唱那种鞋匠的歌儿吗?难道你们全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儿住的是什么人,或者现在是什么时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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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老兄,我们的轮唱是严守时刻的。你去上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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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托比老爷,莫怪我说句不怕忌讳的话。小姐吩咐我告诉您说,她虽然把您当个亲戚留住在这儿,可是她不能容忍您那种胡闹。要是您能够循规蹈矩,我们这儿是十分欢迎您的;否则的话,要是您愿意向她告别,她一定会让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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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既然我非去不可,那么再会吧,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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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别这样,好托比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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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他的眼睛显示出他末日将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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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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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可是我决不会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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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托比老爷,您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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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真有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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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要不要叫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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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叫他滚蛋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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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要不要叫他滚蛋,毫无留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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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啊!不,不,不,你没有这种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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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唱的不入调吗?先生,你说谎!你不过是一个管家,有什么可以神气的?你以为你自己道德高尚,人家便不能喝酒取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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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是啊,凭圣安起誓,生姜吃下嘴去也总是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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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去,朋友,用面包屑去擦你的项链吧。开一瓶酒来,玛利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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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玛利娅姑娘,要是你没有把小姐的恩典看作一钱不值,你可不要帮助他们作这种胡闹;我一定会去告诉她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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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滚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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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向他挑战,然后失约,愚弄他一下子,倒是个很好的办法,就像人肚子饿了喝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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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好,骑士,我给你写挑战书,或者代你去口头通知他你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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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亲爱的托比老爷,今夜请忍耐一下子吧;今天公爵那边来的少年会见了小姐之后,她心里很烦。至于马伏里奥先生,我去对付他好了;要是我不把他愚弄得给人当作笑柄,让大家取乐儿,我便是个连直挺挺躺在床上都不会的蠢东西。我知道我一定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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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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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好,老爷,有时候他有点儿像清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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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啊!要是我早想到了这一点,我要把他像狗一样打一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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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什么,为了像清教徒吗?你有什么绝妙的理由,亲爱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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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没有什么绝妙的理由,可是我有相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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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他是个鬼清教徒,反复无常、逢迎取巧是他的本领;一头装腔作势的驴子,背熟了几句官话,便倒也似的倒了出来;自信非凡,以为自己真了不得,谁看见他都会爱他;我可以凭着那个弱点堂堂正正地给他一顿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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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打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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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我要在他走过的路上丢了一封暧昧的情书,里面活生生地描写着他的胡须的颜色、他的腿的形状、他走路的姿势、他的眼睛、额角和脸上的表情;他一见就会觉得是写的他自己。我会学您侄小姐的笔迹写字;在已经忘记了的信件上,我们连自己的笔迹也很难辨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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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好极了,我嗅到了一个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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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鼻子里也闻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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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他见了你丢下的这封信,便会以为是我的侄女写的,以为她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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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我的意思正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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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你的意思是要叫他变成一头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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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驴子,那是毫无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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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啊!那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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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出色的把戏,你们瞧着好了;我知道我的药对他一定生效。我可以把你们两人连那傻子安顿在他拾着那信的地方,瞧他怎样把它解释。今夜呢,大家上床睡去,梦着那回事吧。再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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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晚安,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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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说,她是个好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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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她是头纯种的小猎犬,很爱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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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也曾经给人爱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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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们去睡吧,骑士。你应该叫家里再寄些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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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我不能得到你的侄女,我就大上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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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去要钱吧,骑士;要是你结果终不能得到她,你就叫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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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我不去要,就再不要相信我,随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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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来,来,我去烫些酒来;现在去睡太晚了。来,骑士;来,骑士。(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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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薇奥拉、丘里奥及余人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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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给我奏些音乐。早安,朋友们。好西萨里奥,我只要听我们昨晚听的那支古曲;我觉得它比目前轻音乐中那种轻倩的乐调和警炼的字句更能慰解我的痴情。来,只唱一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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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里奥
| 启禀殿下,会唱这歌儿的人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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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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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里奥
| 是那个弄人费斯特,殿下;他是奥丽维娅小姐的尊翁所宠幸的傻子。他就在这儿左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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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去找他来,现在先把那曲调奏起来吧。(丘里奥下。奏乐)过来,孩子。要是你有一天和人恋爱了,请在甜蜜的痛苦中记着我;因为真心的恋人都像我一样,在其他一切情感上都是轻浮易变,但他所爱的人儿的影像,却永远铭刻在他的心头。你喜不喜欢这个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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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它传出了爱情的宝座上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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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你说得很好。我相信你虽然这样年轻,你的眼睛一定曾经看中过什么人;是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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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略为有点,请您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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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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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相貌跟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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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那么她是不配被你爱的。什么年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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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年纪也跟您差不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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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啊,那太老了!女人应当拣一个比她年纪大些的男人,这样她才跟他合得拢来,不会失去她丈夫的欢心;因为,孩子,不论我们怎样自称自赞,我们的爱情总比女人们流动不定些,富于希求,易于反复,更容易消失而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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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这一层我也想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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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那么选一个比你年轻一点的姑娘做你的爱人吧,否则你的爱情便不能常青——
女人正像是娇艳的蔷薇,
花开才不久便转眼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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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是啊,可叹她刹那的光荣,早枝头零落留不住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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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里奥偕小丑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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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啊,朋友!来,把我们昨夜听的那支歌儿再唱一遍。好好听着,西萨里奥。那是个古老而平凡的歌儿,是晒着太阳的纺线工人和织布工人以及无忧无虑的制花边的女郎们常唱的;歌里的话儿都是些平常不过的真理,搬弄着纯朴的古代的那种爱情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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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您预备好了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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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好,请你唱吧。(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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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唱)
过来吧,过来吧,死神!
让我横陈在凄凉的柏棺⑤的中央;
飞去吧,飞去吧,浮生!
我被害于一个狠心的美貌姑娘。
为我罩上白色的殓衾铺满紫衫;
没有一个真心的人为我而悲哀。
莫让一朵花儿甜柔,
撒上了我那黑色的、黑色的棺材;
没有一个朋友迓候
我尸身,不久我的骨骼将会散开。
免得多情的人们千万次的感伤,
请把我埋葬在无从凭吊的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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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这是赏给你的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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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一点不辛苦,殿下;我以唱歌为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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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那么就算赏给你的快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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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不错,殿下,快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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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现在允许我不再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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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
| 好,忧愁之神保佑着你!但愿裁缝用闪缎给你裁一身衫子,因为你的心就像猫眼石那样闪烁不定。我希望像这种没有恒心的人都航海去,好让他们过着五湖四海,千变万化的生活;因为这样的人总会两手空空地回家。再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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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大家都退开去。(丘里奥及侍从等下)西萨里奥,你再给我到那位忍心的女王那边去;对她说,我的爱情是超越世间的,泥污的土地不是我所看重的事物;命运所赐给她的尊荣财富,你对她说,在我的眼中都像命运一样无常;吸引我的灵魂的是她的天赋的灵奇,绝世的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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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可是假如她不能爱您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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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我不能得到这样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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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可是您不能不得到这样的回音。假如有一位姑娘——也许真有那么一个人——也像您爱着奥丽维娅一样痛苦地爱着您;您不能爱她,您这样告诉她;那么她岂不是必得以这样的答复为满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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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女人的小小的身体一定受不住像爱情强加于我心中的那种激烈的搏跳;女人的心没有这样广大,可以藏得下这许多;她们缺少含忍的能力。唉,她们的爱就像一个人的口味一样,不是从脏腑里,而是从舌尖上感觉到的,过饱了便会食伤呕吐;可是我的爱就像饥饿的大海,能够消化一切。不要把一个女人所能对我发生的爱情跟我对于奥丽维娅的爱情相提并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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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哦,可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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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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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我知道得很清楚女人对于男人会怀着怎样的爱情;真的,她们是跟我们一样真心的。我的父亲有一个女儿,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正像假如我是个女人也许会爱上了您殿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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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她的历史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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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一片空白而已,殿下。她从来不向人诉说她的爱情,让隐藏在内心中的抑郁像蓓蕾中的蛀虫一样,侵蚀着她的绯红的脸颊;她因相思而憔悴,疾病和忧愁折磨着她,像是墓碑上刻着的“忍耐”的化身,默坐着向悲哀微笑。这不是真的爱情吗?我们男人也许更多话,更会发誓,可是我们所表示的,总多于我们所决心实行的;不论我们怎样山盟海誓,我们的爱情总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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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但是你的姊姊有没有殉情而死,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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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拉
| 我父亲的女儿只有我一个,儿子也只有我一个——可她有没有殉情我不知道。殿下,我要不要就去见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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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
| 对了,这是正事——
快前去,送给她这颗珍珠;
说我的爱情永不会认输。(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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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比·培尔契爵士、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及费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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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来吧,费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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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噢,我就来;要是我把这场好戏略为错过了一点点儿,让我在懊恼里煎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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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让这个卑鄙龌龊的丑东西出一场丑,你高兴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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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我才要快活死哩!您知道那次我因为耍熊,被他在小姐跟前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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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们再把那头熊牵来激他发怒;我们要把他作弄得体无完肤。你说怎样,安德鲁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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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要是我们不那么做,那才是终身的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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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小坏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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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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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啊,我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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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你们三人都躲到黄杨树后面去。马伏里奥正从这条道上走过来了;他已经在那边太阳光底下对他自己的影子练习了半个钟头仪法。谁要是喜欢笑话,就留心瞧着他吧;我知道这封信一定会叫他变成一个发痴的呆子的。凭着玩笑的名义,躲起来吧!你躺在那边;(丢下一信)这条鲟鱼已经来了,你不去撩撩他的痒处是捉不到手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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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伏里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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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不过是运气;一切都是运气。玛利娅曾经对我说过小姐喜欢我;我也曾经听见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说要是她爱上了人的话,一定要选像我这种脾气的人。而且,她待我比待其他的下人显得分外尊敬。这点我应该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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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瞧这个自命不凡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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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静些!他已经痴心妄想得变成一头出色的火鸡了;瞧他那种蓬起了羽毛高视阔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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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他妈的,我可以把这混蛋痛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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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别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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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做了马伏里奥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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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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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给他吃手枪!给他吃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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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别闹!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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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这种事情是有前例可援的;斯特拉契夫人也下嫁给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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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该死,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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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静些!现在他着了魔啦;瞧他越想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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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跟她结婚过了三个月,我坐在我的宝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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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啊!我要弹一颗石子到他的眼睛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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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身上披着绣花的丝绒袍子,召唤我的臣僚过来;那时我刚睡罢午觉,撇下奥丽维娅酣睡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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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大火硫磺烧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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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静些!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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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那时我装出一副威严的神气,先目光凛凛地向众人瞟视一周,对他们表示我知道我的地位,他们也必须明白自己的身分;然后吩咐他们去请我的托比老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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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把他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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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别闹!别闹!别闹!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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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我的七个仆人恭恭敬敬地前去找他。我皱了皱眉头,或者给我的表上了上弦,或者抚弄着我的——什么珠宝之类。托比来了,向我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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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这家伙可以让他活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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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哪怕有几辆马车要把我们的静默拉走,也不要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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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我这样向他伸出手去,用一副庄严的威势来抑住我的亲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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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那时托比不就给了你一个嘴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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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说,“托比叔父,我已蒙令侄女不弃下嫁,请您准许我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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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什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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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你必须把喝酒的习惯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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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他妈的,这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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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嗳,别生气,否则我们的计策就要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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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而且,您还把您的宝贵的光阴跟一个傻瓜骑士在一块儿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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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说的是我,一定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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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那个安德鲁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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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知道是我;因为许多人都管我叫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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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见信)这儿有些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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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现在那蠢鸟走近陷阱旁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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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啊,静些!但愿能操纵人心意的神灵叫他高声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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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拾信)嗳哟,这是小姐的手笔!瞧这一钩一弯一横一直,那不正是她的笔锋吗?没有问题,一定是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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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她的一钩一弯一横一直,那是什么意思?
|
马伏里奥
| (读)“给不知名的恋人,至诚的祝福。”完全是她的口气!对不住,封蜡。且慢!这封口上的钤记不就是她一直用作封印的鲁克丽丝的肖像吗?一定是我的小姐。可是那是写给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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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这叫他心窝儿里都痒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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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知我者天,
我爱为谁?
慎莫多言,
莫令人知。
“莫令人知。”下面还写些什么?又换了句调了!“莫令人知”:说的也许是你哩,马伏里奥!
|
托比
| 嘿,该死,这獾子!
|
马伏里奥
| 我可以向我所爱的人发号施令;
但隐秘的衷情如鲁克丽丝之刀,
杀人不见血地把我的深心剚刃:
我的命在M,O,A,I的手里飘摇。
|
费边
| 无聊的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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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说是个好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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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我的命在M,O,A,I的手里飘摇。”不,让我先想一想,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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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她给他吃了一服多好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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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瞧那头鹰儿多么饿急似的想一口吞下去!
|
马伏里奥
| “我可以向我所爱的人发号施令。”哦,她可以命令我;我侍候着她,她是我的小姐。这是无论哪个有一点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全然合得拢。可是那结尾一句,那几个字母又是什么意思呢?能不能牵附到我的身上?——慢慢!M,O,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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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哎,这应该想个法儿;他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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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即使像一头狐狸那样臊气冲天,这狗子也会闻出味来,汪汪地叫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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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M,马伏里奥;M,嘿,那正是我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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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我不是说他会想出来的吗?这狗的鼻子在没有味的地方也会闻出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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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M——可是这次序不大对;这样一试,反而不成功了。跟着来的应该是个A字,可是却是个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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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我希望O字应该放在结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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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对了,否则我要揍他一顿,让他喊出个“O!”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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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A的背后又跟着个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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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哼,要是你背后生眼睛⑥的话,你就知道你眼前并没有什么幸运,你的背后却有倒霉的事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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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伏里奥
| M,O,A,I;这隐语可跟前面所说的不很合辙;可是稍为把它颠倒一下,也就可以适合我了,因为这几个字母都在我的名字里。且慢!这儿还有散文呢。“要是这封信落到你手里,请你想一想。照我的命运而论,我是在你之上,可是你不用惧怕富贵:有的人是生来的富贵,有的人是挣来的富贵,有的人是送上来的富贵。你的好运已经向你伸出手来,赶快用你的全副精神抱住它。你应该练习一下怎样才合乎你所将要做的那种人的身分,脱去你卑恭的旧习,放出一些活泼的神气来。对亲戚不妨分庭抗礼,对仆人不妨摆摆架子;你嘴里要鼓唇弄舌地谈些国家大事,装出一副矜持的样子。为你叹息的人儿这样吩咐着你。记着谁曾经赞美过你的黄袜子,愿意看见你永远扎着十字交叉的袜带;我对你说,你记着吧。好,只要你自己愿意,你就可以出头了;否则让我见你一生一世做个管家,与众仆为伍,不值得抬举。再会!我是愿意跟你交换地位的,幸运的不幸者。”青天白日也没有这么明白,平原旷野也没有这么显豁。我要摆起架子来,谈起国家大事来;我要叫托比丧气,我要断绝那些鄙贱之交,我要一点不含糊地做起这么一个人来。我没有自己哄骗自己,让想像把我愚弄;因为每一个理由都指点着说,我的小姐爱上了我了。她最近称赞过我的黄袜子和我的十字交叉的袜带;她就是用这方法表示她爱我,用一种命令的方法叫我打扮成她所喜欢的样式。谢谢我的命星,我好幸福!我要放出高傲的神气来,穿了黄袜子,扎着十字交叉的袜带,立刻就去装束起来。赞美上帝和我的命星!这儿还有附启:“你一定想得到我是谁。要是你接受我的爱情,请你用微笑表示你的意思;你的微笑是很好看的。我的好人儿,请你当着我的面前永远微笑着吧。”上帝,我谢谢你!我要微笑;我要作每一件你吩咐我作的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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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即使波斯王给我一笔几千块钱的恩俸,我也不愿错过这场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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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这丫头想得出这种主意,我简直可以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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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也可以娶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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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我不要她什么妆奁,只要再给我想出这么一个笑话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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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我也不要她什么妆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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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边
| 我那位捉蠢鹅的好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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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利娅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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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愿意把你的脚搁在我的头颈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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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或者搁在我的头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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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要不要我把我的自由作孤注一掷,做你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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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
| 是的,要不要我也做你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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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你已经叫他大做其梦,要是那种幻象一离开了他,他一定会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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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可是您老实对我说,他中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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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
| 就像收生婆喝了烧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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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娅
| 要是你们要看看这场把戏会闹出些什么结果来,请看好他怎样到小姐跟前去:他会穿起了黄袜子,那正是她所讨厌的颜色;还要扎着十字交叉的袜带,那正是她所厌恶的式样;他还要向她微笑,照她现在那样悒郁的心境,她一定会不高兴,管保叫他大受一场没趣。假如你们要看的话,跟我来吧。
|
托比
| 好,就是到地狱门口也行,你这好机灵鬼!
|
安德鲁
| 我也要去。(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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