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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莫里哀原著 胡恒亮改写 这是发生在法国巴黎的高利贷者阿巴贡家里的一个喜剧故事。 阿巴贡的女儿爱丽丝和情人瓦赖尔是在狂涛怒浪里相识的:爱丽丝失落水中,瓦赖尔见义勇为,把她的生命从死神那里抢夺回来,并柔情蜜意地照拂她。两颗青春的心灵相互碰撞,闪烁出爱情的火花。为了爱情,瓦赖尔丢下父母和祖国而逗留在这里;又隐瞒自己的身份,来给阿巴贡当仆人,为的是能经常看见心爱的人。他那热烈的爱情燃烧着爱丽丝的心。但尽管如此,爱丽丝仍然忧郁重重。她怕瓦赖尔变心,也怕此事公开,会引起父亲的暴怒、家庭的责备和社会的指责。主仆通婚在当时是有辱门风的。 瓦赖尔却不以为然。他对阿巴贡的吝啬和严厉很反感,但为了爱情,他又只得费尽心思去奉承献媚,以讨得他的喜欢。他让爱丽丝向哥哥克雷央特说说,希望他能从中帮点忙。 克雷央特也正有事要说给妹妹听。他喜孜孜地告诉妹妹:他爱上了一个人。那是前不久搬到这条街上住的一位名叫玛丽亚娜的可爱的姑娘。她守着年老多病的母亲,极为孝顺、温柔。克雷央特一见着她,就魂飞天外了。他看出这母女俩境况不大富裕,总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资助一点。可是因为父亲吝啬,他手中没钱,不能享受在心爱的人面前略表爱情的快乐,心中又非常苦恼。 “唉!我的苦恼别人是想不到的。”克雷央特叹气地说,“我们的父亲在钱上对我们勒得那么紧,让我们永远在极端穷困的境况里受罪吃苦,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残忍的事吗?”他要妹妹去探探父亲对他的爱情的看法。如果父亲反对,那他就决心带着心爱的人远走他方;听说妹妹也是为此事而找他,他劝妹妹,若是父亲不同意,那他们就一齐出走,以摆脱父亲那难忍的吝啬的虐待。 兄妹俩正在商谈要联合起来对付父亲那死硬的脾气,听到后面父亲训人的骂声,就躲到别处去谈了。 原来是阿巴贡要把克雷央特的男仆拉弗赉史撵出去,要他滚:“你给我滚到街上去等我儿子,不许你像根木头杆似的戳在我家里。我不愿意眼面前老有一个刺探我行事的暗探,一个奸细,一对混账的眼睛老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直溜溜地望着我的家产,看看有没有可偷的东西!” “真见鬼,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来偷您的东西呢?您把样样东西都销得那么严紧,白天黑夜总在旁边看着,您的东西还能让人偷走吗?”拉弗赉史嘟囔着。阿巴贡就害怕有人注意他的行动,害怕有人说他家里藏着金银。拉弗赉史准备走时,他又反复搜查他的衣袋、裤腿里是否藏了东西,气得拉弗赉史指桑骂槐地骂他吝啬鬼。 阿巴贡确实有不放心的事:他把昨天人家还他的5万法郎埋在花园里,整天提心吊胆的。阿巴贡是放高利贷的,有钱,但又怕找不到保险可靠的藏钱的地方。他正自言自语地唠叨着,克雷央特和爱丽丝低声说着话走过来。阿巴贡惊恐地问他们有什么事,听见他说了什么?兄妹俩说刚来这,什么也没听见。阿巴贡硬是不相信,然后自圆其说地说要是谁有5万法郎放在家里,就不会抱怨日子难过了。儿子说他本来就不用报怨,他的钱财已经够多了! “这是什么话?我的财产已经很可观?”阿巴贡慌了,愤愤地说:“说这话的人是在撒谎!完全不是事实!散布这种谣言的人都是些混账东西!”他认为亲生儿子泄露了他的秘密,就是他的敌人;他又骂克雷央特胡花滥用,穿着豪华的衣服招摇过市。这样,别人会以为他家里金银堆成山,总有一天会上门拿刀来抹他阿巴贡的脖子的。 阿巴贡瞧着儿子就不顺眼。儿子穿得像个侯爷,他疑心儿子是偷他的钱。听儿子说是赌场上赢来的,他又教训儿子不会生财,应该把赢来的钱放出去收利息,而不该花在打扮上。 兄妹俩无心听这些,他们是来和父亲谈婚姻大事的。不料,阿巴贡谈到这里却把话题一转,跟儿女商谈起自己的婚姻大事。兄妹俩听了惊讶不已。原来,阿巴贡也看上了那位聪明伶俐、善于治家的玛丽亚娜姑娘,并已决定娶她。 这真是晴天霹雳。克雷央特感到头晕地转,颤抖抖地回屋休息。这边,阿巴贡继续对女儿说:“我的女儿啊,我已打定主意了。你哥哥嘛,我已替他看中了一个寡妇,今天早上刚有人来提过。至于你呢,我把你许给了昂赛米老爷。” 爱丽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昂赛米老爷虽有贵族头衔又有家财,但已结过婚并年近50。所以她只得和父亲说,她还丝毫没有结婚的意思,但阿巴贡却偏要女儿和昂赛米老爷结婚,并且就在当天晚上订婚。爱丽丝宁死不从,阿巴贡威严相逼,还说自己为女儿办的是一门得意的亲事。父女俩争执不下,阿巴贡看到瓦赖尔走过来,就让瓦赖尔来评评理。 这可为难了瓦赖尔!他既想逢迎阿巴贡,又不能让心上人嫁给别人。机智的瓦赖尔奉承阿巴贡说他总是有理的,只是事情来得的太匆忙,因为婚姻关系到一个人一辈子的幸福,得慎重考虑;婚姻大事也得考虑本人的意愿,如果年龄、脾气等差别太大,会使婚姻发生许多不幸的意外;又说世上做父母的应该为儿女的爱情着想而不能在金钱上多打算盘……但阿巴贡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唠叨着“不要陪嫁费”。原来,昂赛米老爷答应。娶爱丽丝并不要赔嫁费。阿巴贡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便宜,去哪儿捡? 花园里传来狗叫声。阿巴贡怕是有人在找他的钱,急忙去了。 爱丽丝焦急地向瓦赖尔求援。瓦赖尔要她假装有病拖延婚期;要是还不行,他们俩就私奔。两人正小声地商议着,阿巴贡看着没出乱子又转回来。瓦赖尔就故意大声地对爱丽丝说:“是的,一个做女儿的应该听父亲的话,而不应该关心丈夫是怎样的一个人;遇到不要陪嫁费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就应该听从安排:叫她嫁给谁就嫁给谁。” 阿巴贡听了非常高兴,就把上帝赐与他管教儿女的权力交给瓦赖尔,要女儿一切都要照着瓦赖尔的话去办。阿巴贡感到有这样一个仆人真够快活的! 克雷央特在焦急地询问拉弗赉史借钱的情况。为了资助心爱的人,他准备借15000法郎的阎王债。仆人说事情办得有些眉目了,那位叫西蒙的介绍人挺热心的,只是要接受一些小条件,并说放债人始终掩藏着身份不肯露面,不过今天下午要在一所临时惜用的房子里和克雷央特见面谈谈,为的是了解借债人的家庭和财产情况。仆人让克雷央特放心,说:“我相信单是提出您父亲的姓名,就会使这件事很容易办成的。”克雷央特也挺自信的,因为已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那份财产是别人剥夺不去的。 接着,仆人向克雷央特报告放债人让介绍人转述给借债人的合同:“……放债人为求良心上没有丝毫负担起见,情愿只取五厘利息出借他的钱财。”克雷央特觉得这个放债人还挺公平正直的。可仆人继续往下念:“但由于放债人手头并无此款,为满足借债人要求,必须向人转借,以二分利息借进。此项利息应由借债人担负,并不得因此影响其他事项。”听到这里,克雷央特真正感到了这个放债人的厉害。但没法子,他需要钱,只得认可。 然而合同还没完。放债人说这15000法郎只付12000法郎现款,”其余3000法郎将以衣服什物首饰等折付。并附有一张诸如四脚卧床、壁毯、火枪、砖炉、七弦琴、台球桌、鳄鱼皮等物的清单,写明:“上列各物公平合理的价值总在4500法郎以上,但由于放债人格外体谅,只按3000法郎计算。” 克雷央特大骂这个放债人是强盗、刽子手,诅咒他早点得瘟病死掉。他又想,这是吝啬的父亲把他逼的,又咒骂该死的父亲早早归天。 而在阿巴贡的家里,阿巴贡正向西蒙盘问借债人的家底,西蒙说:“借债人也是托人介绍的。但可以告诉你,他家里非常有钱。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并且,如果您爱听的话,他还敢担保过不了八个月他父亲就会死掉。”阿巴贡放心了。 克雷央特和仆人恰好进来。克雷央特以为仆人已向西蒙说出他的身份,西蒙来报告阿巴贡了;西蒙却以为克雷央特他们打听到放债人的姓名和住处,是来面谈的。阿巴贡则弄得莫名其妙。等他们知道内中情形,父子俩都火冒三丈。 “什么?你这个该上绞架的东西,甘心走这种万恶绝路的就是你!” “什么?我的父亲!干这种丢脸的事情的就是您!” “借这种违法的债来败家的就是你?” “想用这种罪恶滔天的高利贷来发财的就是您?” 阿巴贡大骂儿子,要他滚出去。儿子气愤地走了,阿巴贡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件意外的事我并不难受,只是它给我一个警告,让我今后对他的一切行动要格外留神。” 媒人福劳辛来了,阿巴贡顾不上跟他说话,先要去察看他的钱财。 拉弗赉史走过来,听说福劳辛是为阿巴贡办事并想得点报酬,告诉他这很不容易,“阿巴贡老爷是所有人当中最没有人味,心最硬,手最紧的人”,拉弗赉史鄙夷地说,“不管替他卖多大气力,都休想让他感激到张开手给钱的。口头上的夸奖、尊敬和礼貌,以至交情友谊,你要多少都可以给你;可是提起钱,干脆休想。他最恨赠送这个词,从来不说‘我赠你一个早安’,而是说‘借你一个早安’。”福劳辛说他知道怎样能感动阿巴贡,拉弗赉史说,这个吝啬鬼,要他的钱就等于要他的命。 阿巴贡去花园看看没事又转回来。福劳辛奉承他气色好,比25岁的小伙子还年轻;又看看相,说他能活120岁。说得阿巴贡乐滋滋的。福劳辛说亲事没问题,可阿巴贡问他:“你有没有问她母亲能给她女儿多少钱?女孩没陪嫁带过来是没人娶的。” 福劳辛说姑娘可以带来12000法郎的年金。他算给阿巴贡听:姑娘从小在省吃俭用的环境中长大,只需吃蔬菜过日子,不用昂贵的鱼肉等,这每年至少可省3000法郎;姑娘装束朴素,不需华丽的衣著首饰,这项每年可省4000法郎;姑娘还对赌博深切的憎恨,这样每年可比其他女人少输5000法郎左右。阿巴贡还是不满足,说这里没有实在的东西给他进项。直到福劳辛说母女俩在某地还有财产,阿巴贡才稍宽心。 不过,阿巴贡还有点不放心:那姑娘很年轻,而自己已60岁了,怕两人不对胃口,往后会添麻烦的。 福劳辛又搬弄三寸巧舌,告诉阿巴贡:那姑娘恨透年轻人,专喜爱上年纪的,长着威风凛凛大胡子的老头。还举例说,四个月前姑娘都准备好快结婚了,但听说对方只有56岁,并且花镜都不戴就在婚约上签名时,就撕毁了婚约。这又说得阿巴贡喜孜孜的,说自己要是女人也不喜欢年轻人的。福劳辛又趁机糟踏了年轻人一番,说只有阿巴贡这相貌,这体格才像个样子,就连他气管炎的咳嗽也挺气派的;还讨好地说自己为撮合这桩亲事,可使尽了力气。 阿巴贡始终笑眯眯地听福劳辛说恭维话,对福劳辛的尽力连连道谢。 可是,福劳辛把话题一转,说:“我正打着官司,眼看要输,是因为缺少钱;你如果肯帮我一点忙,那么毫不费事就可以叫我打赢这场官司……”,阿巴贡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福劳辛一看阿巴贡的脸变色,又说起那姑娘对阿巴贡的喜爱,阿巴贡又摆出和善的神气。可一等福劳辛又提起钱的事,阿巴贡的脸又绷得紧紧的,并借口要写几封信赶快溜走。气得福劳辛大骂:“你这个癞狗!不得好死的吝啬鬼!”但他不愿放弃这桩买卖。他还有那一头,那边是靠得住能得一份报酬的。 阿巴贡召集全家人安排活计。他要女儿今晚订婚,邀请昂赛米老爷,还邀请玛丽亚娜来作客。 阿巴贡派格罗特婆婆打扫卫生,并管理空酒瓶,警告她若丢失一个半个得扣工钱;派勃兰达瓦和腊麦吕斯擦洗酒杯和给客人斟酒,吩咐酒要多掺水,并且要等客人口渴想喝时再斟;派爱丽丝照管席上撤下来的东西,并招待玛丽亚娜;嘱咐克雷央特对后母要和气热情,那就可以忘掉他借债的荒唐事。最后,他分派马车夫兼厨子雅克大师傅的差事。 阿巴贡先吩咐雅克大师傅,说今晚他要请人吃饭,要他弄点好吃的。而当厨子说得多花点钱时,他就急得大叫:“真见鬼,老是钱!”他又告诉厨子是请八位或十位客人,不过只照八位预备就行,八人够吃的十人吃也行。而当厨子说出准备八人吃的菜肴时,他又急得大喊:“见鬼啦!这个,请满城的人吃都够了。”站在一旁的瓦赖尔也讨好地跟着阿巴贡斥责厨子拼命上莱是害客人,并说古人言应该为生存而吃饭,不是为吃饭而生存。阿巴贡很欣赏这句话,要把它刻在饭厅的壁炉上。临了,阿巴贡又吩咐厨子应该预备些诸如肥肥的什锦烂肉块等大家不爱吃,可一吃就饱的东西。 末了,阿巴贡又分派兼马车夫的雅克大师傅去刷洗马车,把马套好准备上集市。这可让雅克叫苦不迭:那几匹马因为不做事,阿巴贡就实行严格的节食,一个个都憔悴得不成样子,怎么拖得动车?瓦赖尔在一边又讨好地说就请街坊比卡尔来赶车,气得雅克直骂他是马屁精。 雅克还提到外面的人对阿巴贡的种种议论和嘲讽,说别人都笑他是刻薄鬼、吝啬鬼、守财奴、放阎王账的,气得阿巴贡抓住他痛打一顿,才扬长而去。 稍过些时,媒人福劳辛带来玛丽亚娜。玛丽亚娜心里很害怕。福劳辛知道她心里想着去过她家的那个金黄头发的小伙子。虽然玛丽亚娜还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喜欢他,而把嫁给老阿巴贡看成是可怕的折磨。福劳辛宽慰她,说:“所有金黄头发的少年都很可爱,不过大多数都穷得跟老鼠一样。阿巴贡虽年纪大,不大对胃口,但他有财产。更重要的是,时间不会长,他一死,你就可以另嫁个知心人,把一切都补救过来了。” 家仆喊来了阿巴贡。玛丽亚娜看见他那副老脸就恶心。阿巴贡却肉麻地赞颂她的美貌,玛丽亚娜一声不吭。阿巴贡又叫女儿、儿子来给后母请安。玛丽亚娜看到克雷央特,不觉一惊。 玛丽亚娜绝没想到这桩婚事被搅成这样。看到克雷央特的失望和痛苦,她也非常痛苦、烦恼。“这种怪事是我事先绝没想到的,”她难过地对克雷央特说,“并且,若不是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逼我到这步田地,我向您保证,这种让您痛苦的婚姻,我是决不应允的。” 痛苦的克雷央特当着父亲的面尽情地赞颂玛丽亚娜。最后,他说:“是的,小姐,能够把您据为己有,那种幸福叫我看起来是所有幸福当中最巨大的幸福;我也正把我的全部雄心放在这个上头;为了夺取这个宝贝,天下没有我不敢干的事……” 阿巴贡却没有听懂他们的话。克雷央特拿出事先预备的蜜桔、柠檬和果子酱招待玛丽亚娜,吝啬的阿巴贡直心痛;克雷央特又摘下父亲手指上的钻石戒指给玛丽亚娜,说这是父亲的定情礼物,气得阿巴贡在旁边痛骂他是混蛋、刽子手。 克雷央特兄妹俩带着玛丽亚娜和福劳辛进屋去吃点心。因为爱丽丝事先已知道这婚事的波折,很同情克雷央特和玛丽亚娜的遭遇;福劳辛则打算从这里捞点报酬,也愿意重新撮合这桩婚事。 但怎么摆脱困境,玛丽亚娜没办法。因为她不能不管她那可怜的母亲:“她那么百般宠爱地把我抚养大,我实在不忍心招她烦恼。”她当然愿意向母亲承认自己爱克雷央特。克雷央特求她要尽一切力量,用婉转的请求和感人的温情去感动母亲,把现在的这门亲事取消。 但是棘手的还是阿巴贡。如果他知道是别人不要他而取消亲事,他恼羞成怒绝不会同意玛丽亚娜嫁给儿子的。福劳辛想出一个点子:叫某个老妇人装作是有身份的贵妇,并声称手中除许多房产外,还有50万法郎的现款,而她又疯狂地爱上了阿巴贡,肯在婚约里规定把全部财产都赠给他,那么,阿巴贡肯定会喜爱钱而不会喜爱玛丽亚娜的。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太妙了,催促福劳辛快去办。 这时,阿巴贡进屋来。他看见克雷央特在吻继母的手,而继母并不拒绝,心里有点怀疑。他让爱丽丝陪玛丽亚娜去集市,自己要来考察考察儿子。 他问儿子觉得玛丽亚娜的神情、身材、容颜、谈吐等如何?儿子说刚才夸奖玛丽亚娜是为让父亲高兴,老实说,这女人庸俗死板,不怎么样;父亲便说这真遗憾,因为他刚才考虑自己娶这么年轻的女人不合适,想把她让给儿子。现在儿子不喜欢,这可让他为难了。克雷央特暗压住内心的喜悦,说: “请听我告诉您;她不太对我的胃口,这是事实。不过为叫您高兴,我可以狠一狠心娶她,如果您愿意那么办。” “我吗?你可没想到我是多么讲理的人呢!我可不愿意强迫你的爱情。” 尽管儿子再三表示自己的孝心,阿巴贡还是认为这种没爱情的婚姻会害了儿子而不同意。没办法,做儿子的只好坦白了自己和玛丽亚娜的爱情。 阿巴贡很得意自己轻意地知晓了一件秘密。他突然板起面孔训斥儿子:“你应该放弃你这种爱情,那个姑娘是我准备娶的人,你应该停止追求;过些日子我给你找个女人,你跟她结婚。” 克雷央特气愤自己的感情被戏弄,也针锋相对地说:“我对玛丽亚娜的爱情是绝不能放弃的。为跟您争夺这个女子,不管多么极端、多么过分的事我也敢做。” 父子俩都骂对方抢夺自己嘴里的肉。阿巴贡到处找大棍子,要儿子知道老子的厉害,正好被雅克大师傅撞见拉开。两人都诉说自己的婚事,要雅克给评评理。克雷央特要雅克转告老头子把玛丽亚娜让出来,而雅克把阿巴贡拉到这边,却谎称克雷央特说只要阿巴贡待他好些,给找门满意的亲事,做儿子的就会服从老子。阿巴贡就让雅克转告儿子,除玛丽亚娜外,他可以自由选择他愿意娶的女人。而当雅克走到克雷央特那里,却谎称阿巴贡说只要做儿子的尊敬父亲,他可以答应儿子所希望的事。父子俩都高兴地谢谢雅克。 雅克走后,克雷央特对父亲忙不迭道歉,谢谢父亲仁慈,肯把玛丽亚娜赏给自己。阿巴贡这才明白雅克在戏弄人,而儿子仍没放弃自己的企图,气得不承认有这个儿子,要取消他的继承权,还要诅咒儿子。 可是,没多一会儿,后面花园里传来阿巴贡捉贼的喊叫声:“捉贼!抓凶手啊!抓杀人犯啊:我完蛋了,我的脖子让人割断了,我的钱叫人偷走啦!……我那可怜的钱啊,我亲爱的朋友啊!他们硬从我手里把你给抢走啦;你没了,我还活在世上干什么啊?我要死,我死了,我已经入土啦!你们没人肯告诉我是谁偷的吗?我要去报告法庭,我要请法官来审问全家的人:女仆、男仆、儿子、闺女都得审,连我也得审。你们不管谁我瞧着都可疑,都像偷我钱的贼。把你们全绞死才好。我求你们告诉我那个贼在哪里。如果我不能把钱重新找回来,我自己也得去上吊。” 阿巴贡去法院叫来调查员等人,要他们把全城的人都逮捕起来。因为阿巴贡怀疑所有的人都是偷他钱的贼。 调查员要先设法得到证据,就先调查阿巴贡家里的人。 雅克大师傅先被审问。雅克大师傅平日就恨瓦赖尔那拍马屁的样子,还遭过他的棍子,心想这正是报仇的好机会。他就顺着阿巴贡的话瞎编乱造,说曾看见瓦赖尔在花园里蹓跶来着,手里还拿着个灰色的小箱子。阿巴贡一听是自己信赖的仆人偷的,很伤心。 恰好瓦赖尔喜气洋洋地从那里走过来。阿巴贡厉声喊住:“过来!把你那极最卑污的行为,从来没人犯过的最丑恶的大罪,老老实实招认了吧!”瓦赖尔不明白是说什么。阿巴贡又骂他:“你就这样利用我对你的一番好心,特意钻进我的家里来,蒙蔽我,对我玩出这样一套把戏!” 瓦赖尔以为是指他和爱丽丝的恋爱,就赶紧承认下来。阿巴贡大骂是偷了他的血他的心肝,瓦赖尔声言这宝只没有落在坏人手里;阿巴贡要他交待是谁指使偷的,瓦赖尔骄傲地说是“爱情”,阿巴贡嘲讽他对金路易发生的爱情,瓦赖尔却声称对阿巴贡的财宝不感兴趣,只求留下他现在所有的这件宝贝;阿巴贡骂他蛮不讲理,偷东西还想扣住不还,瓦赖尔跪下请求,并说他们已经山盟海誓,决不分离;阿巴贡又问瓦赖尔把那宝贝弄到哪里去了。听说还在家里,他兴奋异常。而瓦赖尔却仍在讲述他和爱丽丝的爱情,说起他们俩昨天已幸福地签订婚约。直到这时,阿巴贡才知道两人所说的不是一码事。他愤愤地对调查员说:“真是祸不单行,糟心的事源源不断!来吧,先生,快执行你的职务,替我把诉状写好,告他盗窃,告他奸骗。” 他发誓要把瓦赖尔送上绞刑架。女儿来为心上人求情,他骂女儿无耻,竟把终身许给这样可恶的窃盗。他要把女儿送进女修道院;女儿又说起瓦赖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请父亲讲点人情。阿巴贡又是大叫:“这些事都算不了什么;他现在竟做出了这宗事,我看他还不如当初别管你,任凭你淹死好。” 正吵着,昂赛米老爷来了。他是说好来和爱丽丝签订婚约的。阿巴贡赶忙向他讲述这里发生的糟心事情,斥责瓦赖尔是窃贼,要把他送到法庭去重重地治罪。 瓦赖尔不承认自己偷钱,也不怕自己与爱丽丝的爱情会治重罪,并说自己是那不勒斯托玛爵爷的儿子,不敢把他怎么样。 阿巴贡又骂他是冒充贵族的骗子。可是,昂赛米老爷却十分注意,“要他证明自己的出身。他说自己从前和托玛爵爷熟悉,而托玛爵爷全家在16年前为逃避大变乱,不幸葬身大海了。 于是,瓦赖尔说起自己的身世:16年前遇难时,他连同一个男仆被一只酉班牙船救起。船长同情他的不幸,就把他当儿子似地养育成人,并把他送去参军。后来他听说父亲也没有死,就去找寻。路过此地爱上美丽的爱丽丝,他就装成仆人混进她家里,而另派一个人去打听双亲的下落。瓦赖尔还说,西班牙船长,他父亲的红宝石小图章,他母亲套在他臂上的一只玛瑙镯子,还有同时遇救的老仆贝特罗,都可以证明这些。 瓦赖尔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玛丽亚娜亲切地叫她“哥哥”。原来这就是16年前在海上遇难失散的妹妹。玛丽亚娜也讲起她们母女俩的遭遇:母女俩被海盗从破船板上打捞起来,度过10年奴隶生活才恢复自由。回到那不勒斯,听说家产已被人卖光,也没打听到父亲的下落。后来又去热那圭,带来一些母亲已被人瓜分得所剩无几的遗产。为躲避母亲娘家的野蛮待遇,就只好来此过日子。 听罢瓦赖尔和玛丽亚娜的讲述,昂赛米老爷感叹上天的神威。他激动地拥抱他们。原来他就是托玛爵爷。他以为妻子儿女都不在人世,又知道回那不勒斯生命没保障,就变卖那边的全部财产,打算在这里找个贤慧的女子结婚。他改名昂赛米,是想远远地躲开那个原名给他带来的悲伤。 一家人沉浸在团圆的幸福中,阿巴贡却要昂赛米老爷代儿子赔偿偷他的钱。 克雷央特听说父亲在控告瓦赖尔偷钱,赶快跑来对父亲说:“别难受啦,我的父亲,也别冤枉好人啦。您的事我已得着消息;我来就是为对您说,如果您准我娶玛丽亚娜,您的钱就可以回到您手里。”原来,钱箱是拉弗赉史先前在盯梢后想法弄出来,给克雷央特作为交换条件的。 昂赛米老爷也劝阿巴贡成全这两对年轻人的亲事。阿巴贡想了想,要昂赛米老爷担负两桩婚事的费用,还要给他做件新衣服在办喜事那天穿,这才在钱箱和爱情中放弃了爱情。 昂赛米老爷带着儿女,快乐地回家去看自己的妻子。 阿巴贡说:“我,我要去看看我亲爱的箱子。” 【说明】 《吝啬鬼》是莫里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创作于1668年。剧情借用古罗马喜剧作家普劳图斯的《金罐子》,写高利贷者阿巴贡爱财如命的吝啬可笑。阿巴贡放债,儿子举债;儿子爱上的穷姑娘,又正是阿巴贡的意中人。戏剧矛盾尖锐突出,它通过栩栩如生的人物、戏剧性的情节和幽默讽刺的语言,真实深刻地揭露了资产阶级积累财富的狂热和金钱的罪恶,以及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冷酷关系。因其形象刻画的真实深刻,阿巴贡成为“吝啬鬼”的代名词。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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