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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机库内比外面稍稍阴凉一些,也安静不少。 我和肯特走过安·坎贝尔的巴伐利亚车后,继续向前走去,一直来到她住所的复原场景处。我指了指她书房中的一只软垫沙发,让肯特坐下。考尔·塞夫尔穿着A级军礼服,显然是刚参加了葬礼回来。我从肯特身边走开,把塞夫尔带到一旁,对他说:“考尔,除了格雷斯,让其他的人都离开这儿。我要她把坎贝尔上尉日记中的有关段落打印出来。”我向着肯特的方向点了一下头。“然后她就可以离开。让她把磁盘留在这儿。” “好。” “你得到奥克兰那个脚印专家的消息了吗?” “是的。现在的结果是,他无法确定。如果一定要他说,他说他认为肯特上校的脚印是在圣·约翰的脚印之前留下的。” “很好,从撞坏的树上取来的车子漆斑有什么说法?” “几个小时前,这块树皮被用直升机送到吉勒姆去了。他们告诉我,漆是黑色的,基本上跟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吉普车的那种漆相符。顺便问一句,那辆吉普现在哪里?” “可能在肯特上校的车库里。他住在贝萨尼山。你干吗不派个人去,把吉普车上的擦痕拍下来,再刮一点漆下来以做比较?” “我可以这样做吗?” “怎么不可以?” “我需要将军的手令才可以做这事。” “将军大人已经辞职,刚刚飞往密歇根。但他嘱咐过我,我们需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别跟我婆婆妈妈的,考尔,这是军队。” “是。” “你能在监视屏上给我和肯特上校显示一下你的脚印图吗?” “当然可以。” “那好,肯特的脚印一定要先于圣·约翰的。” “明白。”他看了一眼坐在安·坎贝尔书房里的肯特,然后问我:“这是真的?要逮捕他?” “可能。” “如果你认为是他,那就试试看。” “对。如果他把我铐起来,投进监狱,你会来看我吗?” “不行。我得赶回吉勒姆去,但我会给你写信。” “谢谢。另外,告诉外面的宪兵,我在里面这段时间,不要让联邦调查局的人进来。” “好。祝你好运。”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开了。 我回到肯特那儿,在沙发椅上坐下。我对肯特说:“在联邦调查局的人进来之前,有些小问题我们来处理一下。此案只有一个嫌疑犯。” “谁?” 我站起来,脱下外套,露出装有9毫米口径格洛克式手枪的皮套,肯特也跟着站起来脱下外套,露出他装有38警用手枪的皮套。那架势像是说,你给我看你的,我也要让你瞧瞧我的。然后,我们又坐下来,松开领结。他问:“谁是嫌疑犯?” “这正是我要与你谈的。我们等一下辛西娅。” “好吧。” 我环顾一下飞机库,看到刑侦组的成员正在陆续离开。格雷斯坐在电脑旁,打印着什么。 我望了一眼飞机库对面的入口处,还不见辛西娅的人影。虽然我目前对她心存恼恨,但她有权利看到此事的结局,不管结局会如何。我知道卡尔是不会亲自涉及的——他倒不是考虑一旦情况不妙就可以开脱自己,而是出于对我的工作和我本人的尊重。卡尔从不事必躬亲,也从不把调查人员的功劳占为已有。但另一方面,他对失败不能泰然处之,如果是他人的失败,尤其如此。 肯特说:“我很高兴这事终于过去了。” “是的,我们都很高兴。” 他问我:“你为什么要我去见约翰·坎贝尔?” “我想你希望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 肯特没有回答。 我注意到安·坎贝尔厨房的冰箱插头插在一个拉着线的接线板上。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塞满了啤酒和软饮料。我拿了3听科尔斯啤酒,回到书房,递了一听给肯特。 我们打开啤酒罐盖子,喝了起来。肯特说:“你现在不管这个案子了,是吗?” “人家又给了我几个小时。” “你真走运。犯罪调查处是否付给你超额酬金?” “是的。每天工作超24小时就付双倍,星期天付3倍。” 他笑了,接着告诉我:“我办公室里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 “时间不会长。” 他耸耸肩,把啤酒一口喝尽。我把另一听又递给了他。他打开盖,说:“我不知道坎贝尔将军夫妇会乘飞机离开。” “我也很惊讶。但他这一走走得漂亮。” “他完蛋了。他本来可以成为下一届副总统,也许有一天会当选总统。我们得准备迎接一位新将军了。” “我对军队的那套政治不大了解。”我看到格雷斯把打印件和软盘放在她旁边的桌上。她站起身,向我招了一下手,走了出去。考尔走到那台电脑前,将他的脚印图程序输入机器,开始操作起来。 肯特问我:“他们在干什么?” “想找出是谁干的。” “联邦调查局的人呢?” “可能挤在门口,等着我的时间快点结束。” “我不喜欢跟联邦调查局打交道。”肯特说,“他们不懂得我们军人。” “是的,他们是不懂。但他们谁也没跟死者睡过觉。” 这时,门开了,辛西娅出现在门口。她走进书房,与肯特寒暄问好。我给她拿了一罐RC可乐,顺便又给肯特拿了一听啤酒。我们3个都坐了下来。肯特开始表现出不安。 辛西娅说:“这太悲惨了。她那么年轻……我很为她的父母和兄弟感到难过。” 肯特没有吭声。 我对他说:“比尔,我和辛西娅发现了一些令我们不安的东西,我们认为这些东西需要解释。” 他又喝了点啤酒。 辛西娅说:“首先,是这封信。”她从包里取出信,递给肯特。 他读了信,或许根本没读,因为他可能早已熟记在心了,然后把它还给辛西娅。 她说:“我能想象出这封信会使你多么烦恼。我是说,这个女人向整个基地的人公布了这一切,而那个关心她的人正是她给惹了麻烦的那个人。” 他显得更加不自在,长长地喝了一口啤酒。终于,他问:“是什么使你以为我关心她?” 辛西娅回答:“直觉。我想你是关心她的,只是她过于自私,过于烦躁,而没有对你的关心和真情做出正确的反应。” 负责谋杀案的人当然得在嫌疑犯面前说死者的坏话。杀人犯不希望听到别人把他杀的人说成是美德的象征、上帝的天使,就像福勒上校口中的安·坎贝尔那样。相反,要像卡尔刚刚建议的那样,不要完全搬出是与非和道德问题,要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问,同时向嫌疑犯暗示他所做的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卡尔·肯特可不是白痴。他知道这会把他引向哪里,所以他闭口不语。 辛西娅继续说:“我们手头还有她的日记,记录了她跟你每次做爱的情况。” 我插了一句:“日记在那边的电脑旁边。” 辛西娅走过去,把电脑桌上的打印件拿过来。她坐在肯特对面的咖啡桌上,开始念起来。日记中的描述可以说毫不隐讳,但并不属于色情的性质,跟你读到的临床诊断研究差不多。这跟普通的日记不同,根本没提及爱情或感情,只是每次性行为的编目而已。自然,这对比尔·肯特来说是十分难堪的,但这也证明了,在安·坎贝尔的眼里,肯特并不见得比她的振颤按摩器更为重要。从他的脸上,我可以看出,他有点怒气冲冲了。愤怒是人类最难驾驭的感情之一,而且往往会引你走向自我毁灭。 肯特站起来说:“我没有必要听这个。” 我也站了起来:“我想你该听听。请坐下,我们确实需要你。” 他似乎犹豫不决,是走还是留。这只是一个行动问题。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正发生在此,而现在,如果他离开,没有他,这事照样也要发生。 他勉强坐了下来。我也坐了下来。 辛西娅继续在念日记,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找到一段特别怪异的记录,念道:“‘在抵制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比尔现在真有点迷上性窒息了。他最喜欢的是在他脖子上套上套索,吊在墙上的大钉上,同时由我对他实施口交。但他也喜欢把我绑在床上,今晚他用的就是这种方式,然后,一边在我身上使用那只巨大的按摩器,一边勒紧我脖子上的绳索。他干得不错,我多次达到了高潮。’”辛西娅抬头在肯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材料在手里翻了一遍。 肯特看上去不再气愤,不再窘迫,也不再难堪。事实上,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似乎他是在回想过去的好时光,或者在设想不妙的未来。 辛西娅念了最后那一篇日记,即我们曾听过的那段:“比尔再一次想独占我。我原以为我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今晚特德·鲍尔斯在这里时他来了……我意识到他会变得很危险,但我不在乎。事实上,在所有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中,除了韦斯,他是唯一真正威胁过或者打过我的人,而正是这一点使比尔·肯特显得非常有趣……” 辛西娅放下材料,我们3人都坐在那儿。我问肯特:“你就是在那边起居室的地板上强奸了她?”我朝着隔壁房间点点头。 肯特没有回答问题,但他说:“如果你的目的是羞辱我,你干得不错。” 我答道:“我的目的是找到杀害安·坎贝尔的凶手,最好还能弄清为什么。” “你以为我……我隐瞒了什么?” “是的,我们是这样认为的。”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和录像机。安·坎贝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正在做报告。我对肯特说:“你知道吗?这个女人很让我着迷,就像我相信你和其他男人都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一样。我过一段时间就得看上她一眼,这对我有好处。” 安·坎贝尔正在讲话:“心理学通常是一门医疗科学,而它在战争中被用做了武器,由此,产生了一个道德问题。”安·坎贝尔从演讲台上拿起麦克风,向镜头走来。她坐在讲台的地板上,两条腿在讲台边上晃荡着。她说:“现在,我能更清楚地看见你们了。” 我瞥了肯特一眼,他专注地看着电视。如果我能用以己推人的方法揣度他的感情,我猜他希望安活着,希望她在这个房间里,能跟她交谈,能触摸到她。 安·坎贝尔继续着她有关心理作战的道德问题的讲话。她谈着人类普遍的期望、需求和恐惧。她说:“心理学是一种软武器——它不是155毫米的大炮,但是,用传单和电台播音,能摧毁的敌军比使用烈性炸药消灭的还多。如果能让人乖乖地向你缴械投降,为何非杀他不可?看到敌人高举双手朝你跑来,跪在你的脚下,这比把他杀了更让人心满意足得多。” 我关掉录像,说:“她风采迷人,对不对,比尔?无论相貌、言谈、精神都很吸引人。我真希望认识她。” 肯特答道:“不,你不希望认识她。” “为什么不?” 他深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她……她是个邪恶的人。” “邪恶?” “是的……她是……她是那种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多见……一个人见人爱的女人,一个看似纯洁、完美、可爱的女人……但她欺骗了每一个人。她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我是说,她就像那种隔壁的女孩——男人都想要的那类女孩。但是,她的心灵完全是病态的。” 我回答:“我们正要弄清这一点。你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他讲了有10分钟。他告诉了我们他对安·坎贝尔的印象。他的话有时接近事实,但常常言过其实。辛西娅又给他拿了一听啤酒。 比尔·肯特基本上是在起草一份道德诉状,就像300年前搜捕巫师的人对巫师的控诉。她邪恶狠毒;她迷住了男人的思想、身体和灵魂;她用符咒征服蛊惑人心;她假装敬奉上帝,白天假意工作,夜里与邪恶为伍。他说:“看了那些录像带,你会发现她在男人面前有多迷人可爱,但只要读读她的日记——只要读读那些材料,你就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我说过,她迷恋尼采的人和超人哲学以及假耶稣哲学,也迷恋一切病态的东西。”他吸了口气,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她会在晚上走进男人的办公室,跟他们发生关系,而第二天却根本就没当他们活在世上一样。” 他这样继续讲着。 我和辛西娅坐在那儿听着,不断点着头。如果嫌疑犯说死者的坏话,要么他不是凶犯,要么他是想告诉你他杀人有正当理由。 肯特意识到他有点过头了,把口气放缓和了一点。但我想,坐在安·坎贝尔的屋里,可以说,他既是在对我们说话,同时也是在对她说话。我猜想,看过录像之后,她的形象在他的心中一定十分清晰。我和辛西娅为他制造了适当的气氛和情绪。对这一点,我显然已意识到了。那4听啤酒起了作用。这也是我对禁用诱供麻醉药的回答,几乎每次都奏效。 我站起来说:“去看看那个。” 我们一起走到飞机库的另一头。考尔·塞夫尔坐在电脑旁,我对考尔说:“肯特上校想看看你的资料显示图。” “好。”考尔调出了相当逼真的犯罪现场图,包括公路、步枪射击场、露天看台和射击靶,但没有四肢伸开被绑着的人体。“好吧。”考尔说,“现在大约是凌晨1点30分,受害者的吉普车开来了……”一辆车子的俯视图出现在屏幕上,由左向右移动。“车停下,受害者下车。”这时,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一个女人的侧面图,也不是俯视图,而只是车旁的两个脚印。“这时,穆尔上校从公共厕所出来,朝她走来。”黄色脚印从屏幕顶端出现,走到吉普车旁,停下了。“他们交谈。她脱下衣服,包括鞋袜——这些我们当然看不到,但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是在何处离开大路,走到步枪射击场的……她用红色表示,他还是用黄色……并肩走着……我们在那儿和那儿采到了她的赤脚脚印,其余的脚印我们是推断得出的。要做出推断轻而易举。他的脚印也一样。明白吗?” 我看了肯特一眼:“明白吗?” 他双眼紧盯着屏幕。 塞夫尔继续一边演示一边解说:“好,他们在人形靶旁停住脚步。她躺下来……”一个红色的四肢伸展的人形出现在屏幕上人形靶的下面。“当然,我们已看不到她的脚印,但是穆尔把她绑起来之后,离开了。我们可以看到他是从哪里转弯,走回大路的。”塞夫尔又加了一句:“上校,你的警犬在大路和厕所之间的草地上嗅到了他的气味。” 我说:“这种图像显示会给军事法庭委员留下深刻的印象。” 肯特不说话。 塞夫尔继续道:“好吧,大约2点刃7分,坎贝尔将军驾着他妻子的车出现了。” 我看着肯特。他这时的表情并不比看到穆尔与安那一幕时的表情更为惊讶。 塞夫尔接着说:“要让将军提供他到犯罪现场的靴子或鞋子是个难题。但我怀疑,他只离开大路走了几步远,根本没有走近安。反正他们讲了几句话之后,他又乘车走了。” 我问肯特上校:“你能听懂吗?” 他看着我,但还是没吭声。辛西娅提醒他:“上校,我们说的是,无论是穆尔上校还是坎贝尔将军都没有杀了安。这是一个周密的计划,设计得跟军事行动一样详细精确,专为将军设计的一个心理陷阱。跟有些人猜想的不同,她既不是在那儿约见情人,也没有遭到疯子的袭击,她在报复她父亲。” 肯特没问为什么,只是两眼直瞪着前方的屏幕。 辛西娅解释道:“在西点军校当学生的时候,她曾遭人轮奸。父亲强迫她保持沉默,并与高级官员一起把这事隐瞒了过去。这事你知道吗?” 他看着辛西娅,表情茫然,说明他根本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辛西娅说:“为了让她父亲感到震惊和羞辱,她再次制造了曾经发生在西点军校的事件。” 我想我并不想要肯特了解这一切,但处于肯特此刻的心境,也许还是让他知道的好。 我问肯特:“你是不是以为她是在那儿跟情人风流?” 他没回答。 我又说:“比方说,让一个个男人轮流奸污她?” 他终于开了口:“了解她的人,大多会这么想。” “是的。我们发现她地下室的那个房间之后,也是这么想的。我想你第一次看到她在那边地上的样子时,也是这么想的。在你看来,这很符合安·坎贝尔的方式,也确实如此。但这次,你弄错了。” 他没有反应。 我对考尔说:“请继续。” “好。将军走了。然后,在这儿,我们看到了这组脚印……这些是你的脚印,上校……蓝色的——” “不对。”肯特说,“我的在后面,在圣·约翰和我的宪兵凯西去过之后。” “不,先生。”考尔回答,“你的脚印在圣·约翰的之前。你看这儿,你的脚印和圣·约翰的叠在一起……石膏模型证实圣·约翰是踩在你的脚印上的。所以,你比他先到那儿。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接着说:“比尔,事实上,将军走后,你到了那儿,那时,安还活着。将军离开那儿,去找福勒上校夫妇,而他们赶到现场时,安·坎贝尔死了。” 肯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说:“大约在0点30分,你的一个宪兵看到你妻子的切诺基吉普停在基地司令部对面的图书馆旁边,当时你在车上。有人又一次看到了你,”我撒了谎,“当时,你正开车朝步枪击场路的方向驶去。我们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拐上乔丹机场路,并把那辆切诺基隐藏在灌木丛中的。你留下了车胎印,还撞坏了树。我们把树上的油漆和你妻子吉普上的油漆进行了比较,并找到了车上的擦痕。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你的脚印。”我又撒了谎,“脚印在沿步枪射击场路的排水沟里,朝南走向犯罪现场。”我最后问:“要不要我把整个过程从头至尾再给你重讲一遍?” 他摇了摇头。 我说:“有了这些证据——包括作案动机证据,有安的日记、你妻子接到的信件,还有你与死者在性方面的牵连和纠葛——所有这些,加上法医证据及其他的证据,我不得不要求你接受测谎试验,我们准备现在进行测试。” 其实,我们并没有这种准备,而且什么时候进行其实无关紧要。但我对他说:“如果你拒绝接受测试,我只有把你拘留起来,然后我会让五角大楼的人来命令你接受测试。” 肯特转过身去,往安·坎贝尔房子的其他房间走去,我与辛西娅和考尔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我和辛西娅跟了上去。 肯特在起居室一只软椅的扶手上坐下,低头盯着地毯,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我想,他看的是他在地板上强奸她的那块地方。 我站在他面前,说:“你当然知道,作为被告,你有哪些权利,我就不念了,免得侮辱了你,但是恐怕我必须解除你的武装,给你戴上手铐。”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说:“我不会把你送到宪兵大楼拘留所,因为这样无疑太伤你的自尊心,但我要把你带到基地拘留所,在那儿向你提出诉讼。”我接着说:“请把你身上的武器交给我。” 当然,他明白一切都完了。但是,像任何困兽一样,他总要进行最后的挣扎。他对我和辛西娅说:“你们永远休想证实你们的指控。等到由我的朋友们组成的军事法庭委员会证明我无罪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们因滥用职权而受到指控。” “那当然,先生。”我回答,“那是你的权利。由你的朋友们主持的审判,如果你被判无罪,你完全可以决定对我们进行指控。但是,证明你不端性行为的证据是相当有力的。也许你能逃避谋杀罪的指控,但你该准备好在莱文沃思度过至少15个年头,因为你犯了严重的玩忽职守罪、通奸罪、隐瞒罪行罪、鸡奸罪、强奸罪,以及其他违犯了军事审判统一法典中刑事条例的罪行。” 肯特好像在心里盘算了一阵,然后说:“你这样做不很公平,不是吗?” “此话怎讲?” “我是说,我主动把我跟她之间的纠葛告诉你们,是为了帮助你们找到凶手,而你们却在这儿指控我犯有通奸罪和其他性罪行,还歪曲其他的证据,竭力想证明是我杀了她。我看你们是走投无路了。” “比尔,你别废话了。” “不,你别废话。我告诉你,我是在圣·约翰之前到过那儿。我到的时候,她早已死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想法,我认为是福勒和将军干的。” “比尔,这可不好,太不好了。”我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对他说,“要像个男子汉,像个军官,像个绅士——要像个警察的样子,看在上帝的分上。我甚至不该要求你接受测说试验。不必用测谎器,不必告诉你我们搜集的证据,也不必在审讯室跟你呆上几天几夜,我应该直截了当请你告诉我实情。不要让我们任何人对此事感到难堪。” 他看了我一眼。看得出他几乎要哭了。他看看辛西娅,看她是否在注意他。我知道,这对他很重要。 我继续说:“比尔,我们知道是你杀了她,你知道是你杀了她。我们也都知道为什么。有许多情有可原的情况,我们知道。唉!我简直不能站在这儿,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她不该死去。’”实际上,我能够,因为她确实不该死去。但是,正如你应给临刑的人任何他想吃的东西作为最后一餐,这时,你也应拣他想听的话说给他听。 肯特竭力忍住眼泪,竭力装出愤怒的样子。他大声喊叫:“她死有余辜!她是个婊子,是个十足的娼妇。她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婚姻……” “我知道。但是现在你必须纠正一切,为了军队,为了你的家庭,为了坎贝尔一家,也为了你自己。”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我知道,他宁愿死也不愿在我、辛西娅和考尔·塞夫尔面前哭泣。考尔正在机库的另一头看着我们。肯特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这几个字:“我无法纠正,我再也无法纠正了。” “不,你能。你知道你能,你也知道该怎样去做。不要跟事实作对,不要给你自己,也不要给任何人抹黑。这就是你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你只要做你该做的,做一位军官和一位绅士应该做的事。”。 肯特慢慢站起来,用手擦擦眼睛和鼻子。 我说:“请把你的武器给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保罗,别用手铐。” “对不起,我必须用。这是规定。” “不管怎么说,我是军官!你要我像个军官,就得先把我当个军官看待。” “首先要像个军官。”我对考尔喊道:“给我拿副手铐来。” 肯特把那支38口径的警用手枪从枪套中拔出,喊道:“行了!行了!看看这个吧!”他把手枪抵在自己的右太阳穴上,扣动了扳机。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http://www.cnread.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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