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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奎斯空军上校,邦德警真实性。”M说,“我知道你们是老相识了。而且,你也认识我的办公室主任。” “啊,你好吗,邦德——哦,詹姆斯?”马奎斯有点过于热情地说,“你好,特纳上校。” 邦德微微欠了欠身,摆了下手又坐回到座位上,“我很好,罗兰德。你呢?” “很好。”马奎斯在邦德旁边面对M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把随身带来的手提箱放在地毯上。 “马奎斯空军上校,”M说,“邦德先生是我们的一位00系特工。像我们商定的那样,他将随探险队一道行动。他取回第17号蒙皮技术说明书的任务是保密的。007,你的掩护身份是外交部联络官。” “那个廓尔喀士兵的掩护身份是什么?”邦德问。 “廓尔喀士兵?”马奎斯皱了下眉。 “我安排一名皇家廓尔喀步兵团的军士陪同007。他是位经验丰富的登山专家,熟悉那里的情况。他将听从007的指挥。除你之外,他将是探险队内惟一知道邦德先生使命的人。” 马奎斯咧嘴一笑,说道:“人越多越好。” M并未理会马奎斯谈吐的轻浮,继续说道:“我必须强调的是,秘密情报处将对你可能为007提供的任何有效帮助,致以诚挚的谢意。” “当然,夫人。”马奎斯说,“然而,由我来担任队长,我就要坚持安全第一。要是我被要求去做一些可能危及其他成员生命安全的事,请恕我不能从命。在这样一次重要的探险活动中,树立队长的权威是绝对必要的。身为队长,我要求有最后决定权。” M望着邦德,征询他的意见,他耸耸肩。“如果由我来当头儿,我也会这样要求的。”他说。 马奎斯对这一回答似乎十分满意,“好,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我和邦德是老同学,对吧,邦德?” 还没等邦德作答,M插话说:“请把其他队员的情况向我们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虽然接到通告很晚,我还是搜罗到一些非常棒的成员。队医将由来自新西兰的霍普·肯德尔担任,她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登山运动员,今年32岁,身体非常强健,曾和我一同登过山。通信官名叫鲍尔·巴克,荷兰人,国防部长推荐的,今天早晨我见到了他,相信他能胜任工作。他将随身携带一些国防部借给我们的先进设备。托马斯·巴洛和卡尔·格拉斯都是登山运动员,以前和我一起登过山,此次将作为我的直接副手。美国国务院派了三名著名的登山运动员,他们在探险中将只关心美国的利益。”接着他又提到一个人负责与尼泊尔人打交道,在达布莱宗雇用夏尔巴搬运工和厨师;一个著名的法国登山运动员将负责器材管理,并解释说探险队的成员还将包括数十名夏尔巴搬运工,还有一些登山者将协助搜集机上乘客的遗体及遗物。 “秘密情报处将对所有人员进行安全审查。”特纳插话说。 “我已经拟订了一个初步计划。”马奎斯接着说。他从手提箱内取出几页记录纸。 “从明天开始,先进行3天的身体强化训练,然后进行体检。” “进行类似的探险活动,大多数人需进行几个月的训练。”邦德说。 “你说得对。”马奎斯说,“但是,国防部长要求此项工作必须尽快完成。我们要在6月份季风季节到来之前赶到坠机地点,今天已是4月23日,所以,我们无法挤出很长的时间进行训练,我们不想在那座山上遇到暴风的袭击。” 邦德点点头,“往下说吧。” “我们将飞往德里,在那里过夜,然后前往加德满都,与来自美国等国家的队员会合。计划在加德满都停留3天,以适应那里的气候并做进一步的探险准备。” 他打开一幅很大的尼泊尔交通图,行进路线已在图上用黄色笔勾画出来。“我们将乘一架包租飞机飞抵达布莱宗。在这儿。”他指着尼泊尔东部的一个点说,“从这里到干城章嘉峰营地有10天的路程,我们准备缩短至6天。这段路程虽然很辛苦,但能节省时间。大本营设在这儿,高度为5140米。”他指着尼锡边界线上注有“干城章嘉峰”字样的三角标号北侧的一个“×”点说。 “我们将在那里停留一周以适应气候,这是必不可少的。” “为什么?”M问。 “人的身体对高度的变化适应很慢。”邦德解释说,“所以,登山必须分阶段进行,否则就会病倒。” “我们不希望队里有任何一个队员得高山病。”马奎斯说,“在大本营调整一周后,我们将用3周时间向山顶缓缓攀登。”马奎斯打开一幅干城章嘉峰的详细地图,“我们将在山的北坡设立5个营地。一号营地设在这儿,5500米处。二号营地设在6000米处。当我们攀至位于6600米处的三号营地时,将在那里再花一周时间进行调整。我希望调整时间仅限于此。四号营地设在这儿,7300米处,也许有些队员将难以攀至此地。五号营地位于7900米处,紧靠飞机坠毁现场。十分幸运的是,飞机所在之处相对来说比较平坦,那地方叫大碎石台,距离顶峰不到700米。” 马奎斯回到座位上,眼睛瞧着邦德。 邦德皱着眉头说:“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马奎斯应道:“那当然,这可不是一次野外郊游。它需要把我们每个人的能力都发挥到极限,不过我们能做到。” 又提到了“极限”这个词,邦德心想。 “我们会达到目的的。”马奎斯接着说,“他们要求我们以最安全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登上那座山。我将努力实现这个目标。按照这一计划,我们只有一个多月时间。到5月底,气候就难以预料了。由于那时已临近季风季节,我们很可能会遇上风暴。所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邦德除了同意这一计划外别无选择。然而,他预料自己和探险队长之间难免要发生冲突。 M看着邦德,“怎么样,007?” “如他所说,这的确不易。不过我想,我能完成任务,夫人。” “好。莫奈彭尼将为你制定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谢谢你们,先生们。就这样定了,空军上校。” 马奎斯刚要站起身却又问道:“我说邦德,你认为说明书还会在那个叫李尔克的Z国人——或者管他是什么人呢——的身上吗?” “种种迹象表明,还在他身上。”邦德回答说。 “他会把说明书藏在哪儿呢?”马奎斯说,“你知道吗?” “那是秘密。”M说,“对你也不例外,请原谅。” 马奎斯点点头,说道:“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把那东西藏在衣服里,或者放在行李中,坠机时很可能已经——” “我们知道说明书藏匿的确切地方。”M重复说,“让007具体负责好了,你的任务就是要保障他顺利地上山和下山,好吗?” 马奎斯站起身朝M微微鞠个躬,“好的,夫人。”他转向邦德说道,“我们明天见。哦,邦德,一大早,怎么样?” “我不会忘的。”邦德冷冷地答道。 丘奇克鲁克汉姆是个很小的村庄,刚好在弗利特附近。皇家廓尔喀步兵团一营便驻扎在这里。邦德尽管从未与廓尔喀士兵打过交道,可对他们的钦佩之情却由来已久。当M一提到将有个助手协助他工作时,邦德心里一下子就不自在起来,可听说这人是廓尔喀士兵时则又放下心来。此刻,邦德一边驾驶着他的DB5型汽车,一边心想:与来自世界上最残酷、最勇敢的部队派出的士兵一道工作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由尼泊尔强悍的山地人组成的廓尔喀步兵团在英军服役的历史可追溯至1814年的英国一尼泊尔战争。邦德对历史上的英军并无好感,但欣赏他的国家为拓展帝国疆域而进行的顽强努力。英国当时已控制了印度,在试图把势力范围继续向北推进到尼泊尔时,他们遇到了一批身高大多不超过5英尺4英寸,但极为英勇善战的士兵的顽强抵抗。这些士兵个个意志坚定,神出鬼没,智勇双全,令英军大吃一惊,同时也留下了深刻印象。英国最终赢得了战争,并与尼泊尔政府缔结了长期友好关系。尼泊尔政府同意英军在当地招募士兵,能被选中成为一名英军士兵对尼泊尔人来说是一种荣誉。廓尔喀士兵的薪水相当丰厚,大大超过其在国内可能挣到的钱,足可养活整个家族。 廓尔喀兵团后来被并人英属印军。二战后印度独立,廓尔喀兵团又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留在印军,另一部分划归英军。划归英军的有4个团,即第二、六、七和十团。1994年7月,上述各团合并为一个团,也就是现今的皇家廓尔喀步兵团。它下辖两个营,第一营驻扎在英国,第二营驻扎在文莱。现驻英国的廓尔喀营就是原来的第二和第六廓尔喀步兵团。 离开伦敦前,邦德认真研读了廓尔喀步兵团的这段历史,脑子里对廓尔喀士兵有了清晰的印象:他们身材矮小、结实,腿像树干一样粗壮有力,在丛林中飞奔跳跃追逐敌人。他们头戴传统的尼泊尔托皮——一种装饰有彩色条纹的白色布帽(在战场上多戴森林迷彩帽或钢盔),手中挥舞锋利无比的腰刀。在与敌人肉搏时,经常砍下对方的头颅,由此得到了冷酷无情的恶名。福克兰群岛战争中,阿根廷军队闻听廓尔喀士兵来了,吓得望风而逃。“廓尔喀必胜!”是廓尔喀土兵冲锋陷阵时的战斗口号,以此来震慑敌人。 邦德向哨兵出示证件后开车进入营区。一排排整齐的营房一律涂成黑色,配以白色的装饰,显得别有一番特色。在军官食堂,他说明来意后,受到一位身着便装的年轻英国人的接待。 “邦德先生吗?” “是的。” “我是亚历山大·霍华德上尉。”他们握了下手,“请跟我来。” 他把邦德带进一间装饰豪华的大房间。这是一间休息室,但从室内的布置看,更像是展示皇家廓尔喀步兵团历史的博物馆,处处散发着英国殖民地文化与尼泊尔文化水乳交融的浓郁气息。地上的绿色聚乙烯地毯和座椅上的棕色化纤坐垫与西方一般房间的装饰毫无二致。然而,在一个弃之不用的黑色壁炉前却矗立着一尊高大的印度教神的塑像,上方高悬一根巨大的象牙,塑像前面的地毯上铺着一张色彩斑斓的虎皮,许许多多银色的战争纪念品在房间各处熠熠发光。在几幅反映战争题材的著名绘画作品前,邦德停住了脚步。其中一幅反映的是1915年8月9日的加利波利战役,而另一幅反映的则是1880年9月卫日的坎大哈之战。曾以上校军衔担任廓尔喀步兵团团长的查尔斯亲王的画像被挂在显著的位置上,画像的周围是闪闪发光的奖章和勋章。最著名的廓尔喀军官、英国陆军元帅斯利姆子爵的画像也在其中。邦德对他写的一本记述二战期间廓尔喀士兵赫赫战绩的著作十分欣赏,这本书至今仍被列入桑赫斯特英国陆军军官学校的必读书目。 霍华德上尉说:“请坐吧,昌德拉军士马上就来。” “我想,他的名字应该叫古隆。”邦德说。 “尼泊尔人在出生时就自动继承了他们部族的姓氏,就像你我继承我们父母的姓氏一样。然而,由于尼泊尔的主要部落只有几个,所以就会出现很多人继承同一个姓氏的现象。”霍华德说,“我们这里就有好几个人姓古隆。廓尔喀士兵姓古隆的非常多。他们大多来自尼泊尔西部,所以不是姓古隆,就是姓马加斯。当然,也有一些人来自小部族。来自东部的莱斯和利姆布斯部族的人只有几个。因此,在我们这里通常只叫他们的名字或编号而不叫姓氏。在这方面,我们同其他团相比不够正规。” “原来是这样。” “要点饮料吗?” “来杯伏特加马提尼。” 霍华德微笑着点点头,“上佳的选择。”他刚要离开,邦德又叫住了他。 “能不能只是摇匀而不要搅拌?” 霍华德奇怪地看了邦德一眼,然后说道:“是的,先生。”他把邦德一个人留在了有着浓重历史遗迹的氛围里:一件件纪念品在默默地追思为大英帝国而捐躯的外国亡灵,而一枚枚闪光的奖牌则记录着幸存者的赫赫战功。 上尉为邦德端来了酒。“我知道你和军士要讨论非常机密的事,所以我不陪你了。”他说。 “谢谢你,上尉。”邦德说。他呷了一口酒说道:“你勾兑的马提尼味道美极了。” 霍华德微微点了下头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昌德拉军士走了进来。他身材粗壮,身高仅5英尺2英寸,体重大约150磅。他也身穿便装,黑裤子,绿套衫,一头油亮的黑发梳向脑后,中亚地区常见的黄褐色皮肤表明他可能是中印混血儿。他那开朗热情的微笑极富感染力,一笑起来整个面部,尤其在那双友善的眼睛周围便漾起层层涟漪。 “你好,我是昌德拉·巴哈杜尔·古隆军士。”他以一口流利的英语说。根据英军要求,廓尔喀土兵都要学习英语,而在廓尔喀步兵团任职的英军军官则要学尼泊尔语。之所以这样要求,是因为许多军事术语无法用尼泊尔语准确表述。 邦德站起身来与他握手,感到他的手充满力量与自信。昌德拉看上去30多岁,两眼炯炯有神,闪烁着经验与智慧的光芒。从他的履历中邦德了解到,这位军士打从18岁起就加入了陆军。 “詹姆斯·邦德。”他说,“认识你很高兴。” “请坐。”昌德拉向椅子做了个手势,看到邦德坐下后,自己才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军士,我想他们已经向你介绍了有关这次任务的情况。” “是的,先生。” 邦德摆了下手,“让我们去掉‘先生’两个字,好不好?这不是军事行动,我也不是你的指挥官。在我看来,我们两人是平等的。” 昌德拉又笑了笑,“他们要求我听从你的指挥。” “啊,在喜马拉雅山,他们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 昌德拉大笑起来,“以前你登过喜马拉雅山?” 邦德点点头,“是的,可我还算不上是高手。我登上过珠穆朗玛峰和瑞士的几座山峰,还有奥地利的蒂罗尔山。” “登上过干城章嘉峰吗?” “没有,你呢?” “有一次我登到一半,被雪崩和接踵而来的风暴给逼下了山,我很想再试一次。” “你是怎样成为登山者的?”邦德问。 “我是在大山里长大的,每天都要在山上爬上爬下。”昌德拉说,“所以,我们腿部肌肉十分发达。小时候,我随父亲参加过一次登山探险活动,父亲在加德满都认识一些夏尔巴朋友,他们在加德满都创办了第一家搬运公司。长大后,我多次到喜马拉雅山参加登山活动,我特别喜欢登山运动。” “你和夏尔巴人熟悉吗?”邦德问。夏尔巴人是喜马拉雅山地区的山地部族,主要分布在尼泊尔的东部和北部,富有登山经验,常常受雇为在尼泊尔境内旅行或到喜马拉雅山地区登山的西方游客运送行李。 “是的,非常熟悉。虽然尼泊尔有很多方言和土语,但尼泊尔语是通用语言。夏尔巴人总是把我称作他们的‘登山表亲’,因为在古隆部族中,像我这样对登山表现出强烈爱好的人并不多。我是一个探险者,每次回尼泊尔探亲,都把不少时间花在登山上,妻子为此经常对我发脾气。” “她在尼泊尔吗?” “当然。”昌德拉说。他又大笑起来,显然对他同事提出的问题感到可笑,“我们的妻子都住在尼泊尔,不允许她们经常来此。每过3年,我们可回家休6个月的长假,此外,每年还有一个月的例行假,当轮到我去远东执勤时,妻子还可以和我在那里同住两年。所以,我们也时常见面。” “你对马奎斯空军上校攀登干城章嘉峰的计划是怎么看的?” 昌德拉摇摇头,“我们必须抢在季风的前面,这是惟一的办法。” “你认为我们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昌德拉表情严肃地看着邦德,“只有65%的把握。” 邦德向前探下身,压低声音说:“有关联盟的事你知道了吗?” 昌德拉皱了一下眉,“知道得不多。昨晚我用了大半夜时间阅读了你们提供给我的文件。这群人很有意思,我对他们的心理感兴趣。”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对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很感兴趣。”昌德拉解释说,“我不明白这些人为了钱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我的国家虽然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可我国人民都懂得依靠勤劳致富的道理,至于说到犯罪,特别是背叛国家,在我看来是要下地狱的。” “他们是一批非常危险的人。”邦德说,“我们得谨防有人在我们身后放黑枪。” “如果第17号蒙皮窃案确系他们所为,我相信,在路途中我们肯定会遭遇他们的。”昌德拉猜测说,“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破坏我们的行动。” 邦德坐回椅子上,向他的新伙伴举起马提尼酒,“你说得对。我也对此深信不疑,军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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