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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面佛冷然,离杭州来到鸣凤山,当他听说宝贝徒弟韩宝让人家活拿了,只气得肝胆皆裂,五内俱焚。因为这老和尚多少年没有收徒弟了,好不容易才选了这么一个,他是倾注了全部心血,进行精心栽培,实指望能继承自己的本领。万万没有想到,韩宝一出世就被人家抓住了,这不等于摘他的心吗?因此,他心中着急,不次于韩金虎。为了搭救韩宝,冷然想了许多方案,结果一个一个又全推翻了。后来冷然大胆地设计了一个只身入虎穴的办法,要铤而走险。 他告诉韩金虎:“驸马不必着急,老僧现在就起身赶奔扬州府,前去搭救我那徒儿韩宝。我估计现在燕王他们对他的审讯还不会结束,决不可能轻易抓住就开刀杀了,只要韩宝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救出来。”“老人家,你准备带着多少军队?”“一兵一卒不带,我要单身入虎口,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倘若带着的人多了,便会树大招风,招引麻烦。再说我们去人再多能有人家的军队多吗?我一个人去不显眼,行动方便。不是老僧说句大话,就常茂等碌碌之辈,焉能是贫僧的对手,只要韩宝还活着,我把他救出来不费吹灰之力。驸马,你就在这准备酒席,等我们爷俩回来好祝贺。”韩金虎点头答应。 冷然把应用之物收拾收拾,背了个包裹,肩上背着把方便连环铲,甩大步离开连营,径直赶奔扬州。 哭面佛冷然一面走一边心里盘算着应付各种情况的办法。同时,他脚下加急,半个多时辰就来到扬州府的南关。冷然长老抬头一看,只见扬州城门开着,只是对出入城的行人盘查甚严,南门外等着进城的老百姓排了一大队,男左女右,等候检查。哭面佛一琢磨,我还要接受检查吗?咳!耐着性子等吧,往往在这时候容易把事弄砸了,只要我能平安进了城,然后我突然下手,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青天白日之下我敢下手劫牢反狱。想到这他紧走几步,站到老百姓后边了。他挨着排号,排来排去就离着城门不远了。他一抬头,看见门洞旁放着两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两个当官的,他不认得这两个是谁。此二人正是燕王手下的大将常衡、邱福。因南门外头是鸣凤山,正好对着韩金虎的大营,所以守这个门的责任比较大,每天燕王和田再镖都派大将来这轮流值班,今天正是这二位值班。他俩往椅子上一坐,指挥军兵搜查行人。 正这时候,冷然排到面前了,当兵的一看:“站着!和尚你是哪来的?”“阿弥陀佛!贫僧我是从杭州灵隐寺来。”“有证明吗?”“有!有有!”哭面佛往袋子里一伸手,把衣钵戒牒递了过来,这就是和尚的证件。当兵的一看:“噢!你是杭州灵隐寺的,上这干什么来了?”“我打算进扬州府来访我本门户的一个师弟,他出家在玉佛寺。”这玉佛寺真在城里。当兵的又问:“你带什么东西没有?”“带些散碎银两,别无他物。”“你扛的那是什么?”“这是出家人的法器,方便连环铲。”“带这玩艺儿行吗?得请示请示常将军。” 头目过来了:“二位将军,这和尚有衣钵戒牒,身上也没其他违禁之物,这个方便连环铲是不是允许他扛着?”常衡、邱福抬头把眼光就落在冷然身上了,两人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瞧这和尚,满脸横向,眼珠发亮,凶光四射。常衡走过来:“把铲交给我!”他把大铲拿过来用手一提,这大铲约有一百来斤。看来这和尚不是等闲之辈,这不行,得好好问问:“我说和尚,你再说一遍,你进扬州府办什么事?”“找我的师弟。”“你师弟叫什么?”“法洪。”“这么办吧,我先派人调查调查,要果有此人,就放你进城,要没有此人,我告诉你,你欺骗国家的官人,可是罪加三等,来人!把他带到棚房里!” 哭面佛一想:我刚才是顺嘴胡说呀,这庙确实是有,可我到哪儿找我的师弟?他们一调查肯定就露馅儿了。再说我在这等到什么时候?现在时间宝贵,刻不容缓呀!哭面佛想到这把脑袋一晃:“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行个方便吧!贫僧乃化外之人,不问世事,你们打仗不打仗跟贫僧毫无关系,我只是办点私事,为什么还要受刁难呢?能不能让贫僧进城?”“不行!你趁早在棚子里等着。把他带下去!”当兵的过来扯他的袖子,哭面佛变脸了。既然进城遇了麻烦,干脆用武力解决。他有心用连环铲砍倒他七个八个,又一想,不行,还没进城就捅了马蜂窝,那还怎么救人?嗯,有主意了。冷然一阵大笑:“哈哈哈,二位呀,你们仔细看看,不认识贫僧吗?”常衡看看邱福,邱福看看常衡,有点纳闷儿:“没见过。”“你是贵人多忘事,贫僧我不就是……”哭面佛说着往前这么一挨,偷偷地把右手抬起来了,用右手的中指一捅常衡的前身,把左手一甩,用中指一捅邱福的胳肢窝。这下可好,再看这哥俩,瞪着眼直着脖子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了。原来这冷然长老会点穴功啊! 哭面佛把他俩点住之后,笑着说:“二位想起来了吧!哈哈哈哈!贫僧进城,就去就回,回头见!”迈大步进了城。 当兵的糊涂了,和尚怎么连说带笑地往两位将军跟前凑,一捅两个,他们就不动了呢。“常将军!邱将军!”再看两人口水流出多长来,脸色也不好看。有个上岁数当兵的,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了,过来一推常衡:“常将军!你怎么啦?”这点穴就怕碰,一碰脉血一流通,这口气就能缓过来,不然的话非死在这不可。常衡这身子往前一抢,才站住了。又有人推了一把邱福,邱福好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他俩愣了片刻,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互相瞅了瞅:“唉!那个和尚呢?”“和尚进城了!”“糟了!快!紧闭城门,各位兄弟,赶紧禀报大帅!” 两人令人把城门关闭,老百姓不要进城,也不要出城了。急慌忙前去给大帅送信儿,但是,他们晚了一步,冷然和尚已经到帅府了。他从脚门这边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冷然正往前走,迎面碰上了在帅府巡逻的小矬子徐方。徐方这阵挺高兴。为什么呢?因为是他和常茂一块儿出兵,把韩宝抓回来的呀!虽然是常茂的功劳,也得说有我徐方一份啊!人们在痛恨韩宝之余,自然也夸赞他几句。他们回来以后,把韩宝捆上,进行了检查,在他袖子里头发现了秘密,原来揣着个皮囊,皮囊口是带松紧的,在松紧口的地方是狼牙刀,也叫圈刀,用一根链子拴着,只要把人脑袋套住这么一使劲,口一缩紧,就把人头割在这皮囊里头了。所以他往回一拽,可以把脑袋带回去,光剩下无头尸身子,然后他手一松,这口袋就可以把脑袋抖落出来。常茂众人一看,他若不会这一种暗器,朱沐英父子也不会丧命呀,干脆把这种害人的东西毁了就得了。泼上鱼油,把这皮囊给烧了。把韩宝押到帅府的跨院。君臣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处置他,有人提议,等把韩金虎抓住,把他爷俩一块儿整死,给死者祭灵;有的怕有变化,说还是抓一个宰一个,何必凑到一块儿呢?议论纷纷,众说不一。有的主张开祭奠会,得隆重一点,把朱沐英等人的灵柩摆好了,就在灵前,把韩宝这小子开肠破肚,抠眼挖心,出什么主意的都有。 徐方正在院里来回转圈巡逻,突然他发现进来个和尚,又胖又大,扛着方便连环铲,往这瞅瞅,往那看看,徐方仔细看看并不认识,往前紧走两步:“站着!和尚,找谁呀?”“阿弥陀佛。”冷然和尚一看对面站着个小个,但岁数已不小了,胡子都有白的了:“贫僧我找个人呀。”“找谁?”“有一人姓韩,叫韩宝,是不是在这里?” 这一句话把徐方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便噔噔退了几步,定了定神:“和尚你是谁?”“贫僧自幼出家在杭州灵隐寺,法号冷然便是,韩宝是我的徒儿,我打算见他一面。”徐方早已得知韩宝是冷然的徒弟,今天他老师来了,而且来得这么突然,光天化日之下,他敢大摇大摆进帅府,你说这和尚的胆子有多大?徐方想到这,又气又怕,赶紧吩咐军兵:“快!快送信儿!”军兵从脚门跑去给元帅送信。徐方伸手把镔铁鸳鸯棒拽出来了,两根棒槌一碰:“嘿嘿嘿嘿!我说和尚你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吧?不错,韩宝是在这,他是国家的要犯,杀人的凶手,把他抓住要明正典刑。你这师父是怎么当的?难道你不知道子不教乃父之过,教不严乃师之惰吗,你徒弟不是东西,你这老师就有责任。想那韩宝小小年纪,竟然无法无天,连伤我军数员大将,黔宁王、定远王都死在他手,还扬言要将我等斩尽杀绝,真是太狂妄自大了。你这当老师的平日是怎样教导于他的?你不但不扪心自问,低头认罪,反而大摇大摆,竟敢私闯帅府,秃驴!你还敢来找你徒弟?这还了得,你眼里还有王法没有?来人!把这妖僧给我拿下。”亲兵卫队,哗啦一下往上一闯,各拿刀枪和绳索,弃冷然就来了。 冷然心里明白,我现在利在速战,不能耽搁,时间一长,人家来齐了我就不好办了。我武艺再高,双拳难敌四手啊,何况是在人家的掌心之中。冷然把连环铲一摆,抡了一圈,这一下当兵的趴下十二个,腿断胳臂折,刀枪也飞了,哪能打得过他。老和尚抖威风,奔徐方就过来了。徐方不敢怠慢,晃鸳鸯棒就动手了,也就是七八个照面,大和尚一伸手,把徐方的腰带子抓住了,往腰里一搂,往空中一举,徐方脸朝天,背朝下,四腿蹬天。“哎哎哎哟!不要摔!不要摔!”徐方干什么呢?原来是希望他摔,他嘴才这么喊,要一摔他就得了活命了,不掉落到人家手里就完了。哭面佛不知徐方的本领,果然上了当,一看旁边有块条石,对准条石,就把他扔下来了,脑袋真要碰条石上,就会脑浆迸裂。徐方有能耐呀,这脑袋离那条石还有二尺多远,使了个鹞子翻身,一个跟斗脑瓜朝上,双腿着地,没有摔着。徐方见自己难以取胜,便撒腿飞奔,去给大帅送信儿。 哭面佛冷然一想,不好,一会儿他们的援兵就会赶到,我得利用这个机会把我徒弟救出来。可我徒弟在哪儿押着呢?这么多的房间,大海捞针一样。但又事不宜迟,无法细找,冷然就喊开了:“韩宝!徒儿!你在哪里?为师救你来了!”这就叫不巧不成书,韩宝就在这帅府跨院押着。 韩宝现在可够惨的了,身上带着三大件的刑具,在空房里坐着,哭得眼都肿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呀。韩宝心里说话,我算彻底完了,跟我娘也见不着了,跟我爹也见不着了,跟我师父也见不着了,我怎么被这常茂把我抓住了呢?还糊里八涂的,我要早知如此,怎么不先下手呢?看来我经验还不丰富。假如我能得着活命,往后我可就有经验了。他哭天抹泪,哭了半天就睡着了。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叫他。他坐起来把眼睛睁开了,一想,哪会有人叫我呢?这是我做梦吧!忽然又听见,“韩宝!徒儿!为师在此,你在哪里?” 韩宝一听:是师父来了。他腾地在屋里站了起来,拉长嗓音也喊开了:“师父!我在这里!快来救我!”他这一喊,冷然也听见了。他单手压连环铲,找来找去,找到这空房边,门口有二十几个军兵把守,呼拉一声把冷然围在垓心,可他们哪是冷然的对手,三下两下就都被打倒了。冷然把方便连环铲举起来,三铲把门劈开。进空房一看,韩宝带着手铐脚镣,脖子上扎着法绳,发髻蓬松,二目无光。冷然一看就过去把徒弟抱住了:“主儿!你受苦了。”“师父,难道我做梦不成?”“并非如此,为师确实救你来了,快,随我走。”“师父,你带着多少军队?”“就是为师一人。”“那怎么能行啊!就你一个人能把我救出去?”“废话少说,快跟我走!”“师父,我带着这玩意儿不方便。”“孩子,你咬着牙,我把它给掰掉。”这掰不容易,弄不好,把手脖就给整折了。这冷然好不容易把手铐子给掰掉了。 还没待砸掉脚镣,就听外面人声鼎沸,一阵大乱。“不能让大和尚跑了!快点包围。”韩宝一听人家的军队来了,吓得面容更色。“师父,看来咱爷俩出不去了。”“孩子,你放心,为师早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来!我背着你往外闯!” 冷然刚说完,只见无数的军兵拥进院内,呼啦往左右一分,为首的正是小矮子徐方。后边跟着蓝面瘟神于皋,雌雄眼常茂、常衡、邱福,花枪太保田再镖。连燕王和胡大海也来了,再看所有的军兵,手拿弓箭,房子上面站满了,把墙头也包围了,一眼看不到边。冷然一看,就知道够戗,到这个时候就豁出去了。他把连环铲一晃,往前紧走了几步,高诵佛号:“阿——弥——陀——佛!有不怕死的过来!要明白事体的,赶紧给洒家闪开一条出路!”徐方用铁棒一指:“你放屁,我说和尚,你算到了家走不了啦!”冷然毫无惧色,大铲一挥立下门户,圆瞪二目等待厮杀。 胡大海一看冷然这个架式,就知道此人武功不浅,又想起常衡和徐方谈的情况,更觉得不可轻敌,他分开众人,腆着大肚子过来了。“哈哈哈!这位大师父,你是冷然长老吧?”冷然看了看胡大海:“正是贫僧,与我答话的这位老将军,你是哪一位?”“在下胡大海是也。”“哟!你就是胡大海?”“不错是我,冷然长老,不要看咱两个初次见面,我胡某对出家的人最尊重。当初我们军师刘伯温是个老道,经他的介绍,我认识了不少的和尚。哪个都是道德高深大慈大悲呀!我想贵高僧也不例外,你今天铤而走险,跑到这里砸牢反狱,你胆子也太大了,但是,为了解救你徒弟,你心疼上火,这也叫情有可原。不过咱把话说清楚,你徒儿韩宝犯下了不赦之罪,虽然你晚来了一步,大概你也清楚,在他手下死了几个人。黔宁王朱沐英、定远王沐晟,都死在他手里,你说我们能不报仇吗?平常老百姓还说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哪,我们把他抓住,叫他偿命,这是理所当然的。念你是个出家人,疼徒弟,脑袋一热,惹了点祸,我们也不怪你,今天给你闪一条路,你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保证不伤你一根汗毛。假若大师父不能见好就收,非要救你徒弟,跟我们见高低、分长短的话,那你可是自找苦吃。你能力再大,能不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你本领再高,能不能飞得出扬州府?如何抉择,请你三思。” 冷然听罢,微含一笑:“胡老将军,贫僧多谢你的盛意。不过,我这就硬上来了,为了我徒弟,就是贫僧死在扬州府,也在所不惜。话又说回来了,贫僧是个出家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我也不愿意杀生害命,如果你们明白事体,给我闪开一条道路,我把我徒弟救出去,我从此回归寺院,永不过问红尘。将来你们再抓住他,怎样发落他,与贫僧毫无关系。如果不听良言相劝,嘿嘿,贫僧虽有慈悲之心,我铲下可不认人。”这家伙说话软中带硬,众将听了没有不生气的。 蓝面瘟神于皋,一听这和尚说话如此狂傲,不禁怒火中烧,锵啷一声拽出防身宝剑:“二伯父不要跟他废话,把他交给我。”往前一纵身,举剑就刺。冷然和尚往旁一闪身,宝剑走空,他把手腕子一翻,用铲头把宝剑给压住了,圆睁二目打量于皋:“什么人?”“瘟神于皋,你着宝剑。”于皋一翻腕子又是一剑。冷然并不多说,往旁边闪身,晃大铲跟于皋战在一处。这个于皋是马上将官,胯下马掌中刀,有万人之敌。但若在步下,可就施展不开,而且他使的是大刀,冷不丁换成宝剑,总觉得别扭。再遇上个冷然,怎能是他的对手。五六个照面,被冷然平着大铲正拍在于皋的后背上,跑出去一丈五尺多远,一头摔倒地上。于皋觉得胸膛一热,后背疼得要命,把嘴一张,“哇!”一口血就喷出来了。众人一阵大乱,有人过去把于皋搀扶起来,这位小瘟神,业已人事不省。 冷然往后一撤:“阿弥陀佛,休怪贫僧手下无情,那是你们逼的,有不服者,过来!”常茂一看,今儿个真是特殊战场,跑到我们院里头来打来了,骑马又骑不了,这战场可别扭,于皋受了伤,自己不能在这看着。“哼!妖僧休狂!”常茂晃禹王槊蹦上来搂头就砸。冷然和尚使了个举火烧天,兵刃相撞,禹王槊正砸在他的铲杆子上,这一下把两旁的人的耳朵好些没给震聋了。把冷然震得倒退了五六步,只觉两臂发麻,虎口发酸,知道这小子够厉害的了。韩宝在后头就喊:“师父呀!你留神,这小子就叫常茂,我就是被他抓住的,又有劲,又坏,你可多加小心。” 冷然一听,这人就叫常茂,好嘞,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你,我徒弟倒不了这个大霉,我也不至于来这冒险。干脆,我把你脑袋收拾了得了。大和尚想到这,就打算使他的暗器,削首飞镰。这大和尚要用削首飞镰,可比韩宝高超得多,韩宝只会右手使用,冷然则是左右开弓,因此他动了杀机,想把常茂的脑袋给拨拉下来。大和尚正打着,虚晃一铲,刚要扬手,你说有多巧,在房上有人高声喊喝一声:“呔,冷然,体要发威,不要耍野,某家到了!常茂你还不给我退在一旁!” 众人一听这是谁呢?声音宏亮。常茂虚晃一槊,打垫步,跳出圈外,单手提槊抬头观瞧,只见房顶之上,站着一人。这个人蟹青色绢帕幧头,鬓角斜搓麻花扣,周身穿青,遍体挂皂,勒着蓝色的十字袢,灯笼穗左右一扔,腰系一巴掌宽的腰带,在手中握着把明亮亮的宝剑。往脸上看,剑眉虎目鼻直口方,留着燕眉黑胡,长的是傲骨英风一团锐气。看年岁也就在四十左右。常茂一看可把他乐坏了。来者非是旁人,正是朱森朱永杰。要提起朱永杰来,他们都认识,是跟朱元璋没出五伏的弟兄,是世外的高人,本领出众。掌中一口三皇宝剑,断金切玉,削铁如泥,在北赶大元时也屡立战功。后来他看到朱元璋屠杀功臣,一气之下弃官不做,退居山林,潜心习练武艺。近来他接到张三丰的邀请,要他出山扶保燕王,他这才来到扬州。他已经来到三天了,但朱森想,我虽然听说朝廷中韩马奸党败坏朝纲,燕王兴义兵要为功臣们报仇,可这燕王到底如何,我还得观察、了解一下,如果跟他爹一样,干脆,我也不用费事,还回去得了。后来他发现朱棣这人果然不错,他才下了决心。别看他表面上没露面,暗地之中没有闲着,他暗自到帅府了解情况,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有数。就拿今日的事来说吧,哭面佛大摇大摆一进扬州府,朱永杰就听说了,心说这人好大胆量啊!既然他敢这么来,不用问,武艺决不寻常,这是我出头露面的好机会呀!如果我插手给燕王解了围,真给帮了忙,不说立一功吧,将来立足也稳当一些。朱永杰打定主意,把饭店账算了,肩背三皇宝剑,斜挎百宝囊,这才来到帅府。 朱永杰看这人山人海,这院子里头,跟开了锅一样。他想,我干脆上房顶吧,居高临下看得清楚。就这样,朱永杰打了打精神,飞身上了房顶。在上头往下观看,于皋挨打、常茂伸手,他都看见了。他想,常茂绝对不是和尚的对手,我既然赶上了,如果要再不管,就交待不下去了。因此大喊一声,从房上飞身而下。 常茂一看是朱永杰,高兴透了:“你还活着呢?我以为你早死了!”“废话,死了我还能来吗?”“我问你这从哪来?”“这话我以后再说,你且后退,把和尚交给我了!”朱永杰说到这里,晃三皇宝剑要大战冷然。 此正是: 凶僧骄横,自以为天下无敌; 豪杰仗义,岂容你无法无天。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独家推出||http://www.cnread.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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