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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发觉全身酸痛,但先前被打过的地方已经失去知觉了。 可笑,帝国军队还在四处搜寻叛乱分子,而他们却在拷问我。闭上眼,我仿佛看见一队帝国特工正紧跟一队转基因军犬,穿过茂密的丛林,毫无人性地屠杀叛乱分子。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的身世注定了我的命运。在这个阶级和种族矛盾激化的时代,我这种向往自由的人显然是投错了胎。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们似乎完全把我当成敌人,他们似乎觉得得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着险恶用心的。 这时有人走过来,我不想知道他是谁。“说,”薛韶中校把一大叠档案扔在写字台上,将台灯对准我的头,“莱肯,帝国显贵世家,帝国法学院高材生,帝国预备役中尉,前自由者同盟队员,叛徒――不,你压根就是奸细,帝国特工!你为什么要混进组织?你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我苦笑着摇头。我知道我在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两天以来我讲得嗓子都哑了。为什么混进组织?可笑,我想起了当初加入自由者同盟时的情景…… 那时我还在帝国法学院读书,我虽出生于帝国显贵世家,但我十分厌恶帝国。我父母很有钱,早在我上帝国法学院前移民太空了。在遥远的太空殖民地,不存在地球上这样多的矛盾。我之所以没有同他们一起去,是因为我认为那是逃避,我想作一番事业,更何况我对专制的父亲也没什么好感。因此我没动过他们留给我的钱,靠打工和奖学金读完了大学。我在打工时接触了很多下层人,见识了不少帝国的阴暗面,发现这个世界同帝国法学院的电子教材上讲的大相径庭,我很迷茫。这时我加入了一个激进组织,在一个破教堂中发现了许多帝国法学院里找不到的书。我如获至宝,成天阅读这些古书。我在笛卡尔,卢梭,黑格尔,马克思的著作中找到了我心中谜题的答案,我更加坚定了人人平等的信念。我还了解了正是强权政治导致了一百多年前那次银河系大战的暴发,使原本美丽的地球变成现在这样。这就是我放弃无数的扬名机会,毅然加入自由者同盟,与政府作对的原因。 而正是那时,我结识薛韶。我和他一见如故,从此形影不离,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但是现在…… 我居然成了叛徒! “你想个屁,”薛韶一把把我推倒,一手抓过台灯,强光依然照得我很难受。他一脚踩在我肚子上,“你交不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子,我警告你,你再顽固我就毙了你!” 我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两手把我拖起来,抓住我的领子,和我面对面。 我突然想起了许多往事。 我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场激烈的战斗中。那是在帝国第一次对首府日内瓦进行清扫时,自由者同盟被叛徒出卖,被迫从日内瓦撤出。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帝国看得一清二楚,关键时刻同盟首席执行官张延军命令分散逃出,穿过多米多大峡谷,横穿卡松沙漠,再经由弗雷泽尔森林到帝国第一大都市─弗雷泽尔太空港再作打算。我和薛韶率领一支小分队吸引帝国巡逻队的注意力。(这是自由者同盟第一次被叛徒出卖,从此同盟开始对成员进行调查,还进行了好几次大整顿,许多忠于同盟的好同志含冤而死。) 我们在多米多峡谷由上至下阻击帝国巡逻队,顽强的抵住了帝国地面部队,我记得当激战结束时,队里的枪支都烫得没法拿,弹药几乎用尽了,队员损失过半。当时同盟成员已经快穿过沙漠了。 然而就在这时,号称空中甲虫的帝国的低空巡逻机出现了,要是让它们追上无处可藏的同盟成员就完了。我们毫不犹豫的抬起枪向机群作毫无意义的射击,后果便是我们暴露在空中甲虫的强大火力之下。我眼睁睁的看着同伴们被打得血肉横飞,薛韶也被炸伤,情急之下我扑上去把他拖着滚下了峡谷。除了空中甲虫刺耳的引擎声和爆炸声,我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等我醒来时以是很多天以后,薛韶在我床边的凳子上睡着。 我笑了。“笑个屁,”薛韶狠狠的摇了我几下,“是不是出卖我们很开心?” 我只是像从前那样盯着他。 薛韶抬起右拳,可他没有打下手。他一把推开我,转过身去。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等我回过神来,薛韶已经出去了,而另一队的队长魏诰少校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我想我又要被殴打了。 魏诰一言不发,掏出一包香烟,叼上一杆。当他点燃的时候,我颇有些惊讶——他不抽烟,平时只是叼着一支烟作摆设。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看上去很严肃,穿了一身不合体的破制服,但我总觉得他像另一个人。 魏诰递给我一支香烟,我摇了摇头。 他给了我一耳光,“你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无可奈何的接过香烟,放进口中前看了看牌子,没什么特别的。 魏诰为我点上香烟,然后不再管我。他吐出一个个烟圈,眼珠一动不动,仿佛在想着什么。 魏诰抽完烟,掏出一副手铐给我戴上,然后带着我出了地下指挥所。我不敢多问,只是心里纳闷,不知他要干什么。 穿过一片丛林,他把我带到一个湖边。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又开始想什么,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魏诰突然自言自语道:“现在没有你陪我了……” 我突然想起了魏诰的好友刘奖,他参加了一次因叛徒出卖而毫无意义的行动,牺牲了。魏诰一定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了,我感到了杀意。我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他似乎觉察到我的惊恐,突然转过身来,吓得我不住的往后退。高巍突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我的额头,眼中透出无限的仇恨和杀意,他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对我说:“叛徒,你的末日到了!” 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和帝国特工相同的一面。仇恨使我们变成它所希望的那样。 我惊恐万分,一不小心被身后的石头绊倒了。我几乎失去理智,不停的说:“刘奖不是我害死的,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魏诰冷笑着说:“这已经变成私人仇恨了,不由得我了,我必须杀了你祭刘奖的亡魂!”他非常缓慢的抠动扳机,我只觉得时间都停滞了。 咔喳,我闭上眼,精神崩溃了。我发现我仍活着时,已经吓得半死,丧失理智了。魏诰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他恶狠狠的说:“有人说恐惧死亡比死亡更可怕,我想是对的。” 我彻底的丧失了一切克制力,一脚踢在魏诰小腹上,抢过手枪,不假思索的向他连连扣动扳机─—枪里一发子弹都没有!我惊恐的看了看枪,又看了看已经退了好几米远的魏诰,他露出窃笑:“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干掉你这叛徒了!” 我死死的盯着魏诰腰间挂着的激光枪,在他掏枪那一刹那奋力将那把没用的左轮砸向他。他没能躲开,左眼被砸得血肉模糊,发出一声惨叫,右手刚拔出的枪也掉在地上。我像野兽一样扑上去,抓起枪便对着他没命的开火。 等我恢复理智的时候,魏诰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下半身,我全身都是血和肉屑,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干的。对死亡的恐惧使我变成了野兽。我不知所措,我意识到我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洗刷自己的冤屈,我成了不折不扣的叛徒! 这时候雷声轰隆,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不知何去何从,在大雨中漫无目的地狂奔,脑海中全是魏诰死亡时的景象。我这时真正感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走投无路。 大雨使我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也使我身上的伤口变得火辣辣的。我的思绪开始混乱起来,想起了许多许多。 我感到是命运在捉弄我,感到生活抛弃了我。我想起了一句话:当生活抛弃我的时候,我也要抛弃生活。难道要我放弃我的理想,背叛自己的信仰吗?但我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没命的狂奔,终于丧失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床上。头很疼,大概正在发烧。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床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她正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似乎很疲倦。我喊了一声:“喂。”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但是她立刻睁开了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你别动,”她对我说,然后向门外喊:“爷爷,他醒了。” 我环顾四周,这张床安放在房间的一角。房间的地板和墙壁都是木制的,阳光从一扇玻璃窗透射进来,房间里除了那位姑娘的凳子以外,只有一张书桌。天花板上悬挂着许多风铃和小玩偶。 我困惑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我家,”她很认真地说,“别怕,这儿没有游击队。” 听了后半句,我不知所措。 “喝水吗?”她问。我点了点头,于是她走了出去。 一个高大魁梧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穿着旧式的帝国军装,头发都白了,但人很精神。他向我打了声招呼:“嘿,年轻人。你是军人吧!” 我颇有些困惑,好不容易想起那群同志不知从哪儿搞到帝国军服,非要让我这个”叛徒”穿上。我敷衍说:“我是预备役军官。”我可没骗他,凡是帝国法学院毕业生都是预备役军官——我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只要战争爆发,国防部的人准会召集我。 “呃,那你怎么会被游击队追杀?”老人点上一支烟,“怎么,杀了几个游击队员?” “我也不清楚,”我开始编造谎言,“他们以为我是富家子弟,想抢我的钱——其实我出生贫寒,所以我就打伤了他们中的一个。没想到他们不是一般的强盗,而是有组织的恐怖分子,结果我只能逃命,好在那场雨救了我。” “这些混蛋,怎么也杀不光,”老人猛吸一口烟,然后对我说,“你要烟吗?” “谢谢,我不抽烟,”我回答道。 那位姑娘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老人拍了拍头,说:“忘了介绍,我是弗雷泽尔国立大学生物系的克拉克教授,这是我孙女简。” 我忙自我介绍:“我是莱肯中尉。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别多说话,”简将水杯递给我,“你现在仍然很有可能会被感染。” 克拉克教授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随后他同简离开了。 我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魏诰血肉模糊的尸体,因此我只能睁着眼睛休息。当我的目光扫过书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镜架。那是一张结婚照,新娘穿着纯白的婚纱,新郎则穿着帝国军官制服。我总觉得新郎封面熟,但想不起是谁。终于,当我认出了对着窗户的一面墙上挂着的半身像。他是帝国宇宙军团太阳系集团军的副参谋长布莱尔·克拉克准将,两年前被殖民地分裂分子暗杀身亡,其妻也在刺杀事件中丧生,而帝国把这笔帐也算在了自由者同盟头上。其实布莱尔·克拉克是宇宙军团的,与我们这些在地面活跃的人没有半点瓜葛,我们根本没必要杀他,更何况自由者同盟并非恐怖组织。 我不愿意再回想过去,但是我无法逃避。我当然想重返革命阵线,但是我还有机会么?我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何况我还杀了魏诰。我现在只能先回到城市里,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在克拉克教授和简的细心照料下,我很快恢复了健康。 在那个夕阳像血一样红的傍晚,我对克拉克教授表明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支激光枪还给了我。 简决定送我一程,克拉克教授在我和简走出他的视线时突然对我说:“小伙子,别乱杀无辜,多杀些天杀的游击队员!” 我心里面突然乱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简仿佛看出了什么,对我说:“其实爷爷是个好人,要不是因为父亲被游击队……从前他还挺欣赏那个什么同盟。”然后她不再说话。 枪声,持续不断的枪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m-1024突击步枪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没命地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一面对自己说那不是从我出发的方向传来的。 小木屋燃烧的火光照亮了丛林,跳动的火焰同今天的夕阳一样血红。我提起激光枪就向那两个杂种开火。但是我迟疑了,因为我发现他们仅仅是些孩子。火光使我能看清楚他俩的脸,能看清楚他们的困惑和恐惧。“狗杂种,”其中一个捂着伤口说:“要杀就杀。”“我们赚翻了!”另一个坚定地说,“我们杀了一个校级军官!”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无法扣动手中的激光枪的扳机,但是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我发狂似地拿起他们的突击步枪,将剩下的子弹统统射向空中,然后将步枪仍到一旁。那两个家伙吓呆,不知所措。我瞪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说:“还不滚!”那两个家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命地逃窜而去。其中一个傻瓜还回头说:“别以为以后我们会放过你。”我强忍住没有用激光枪使他成为历史。 当我走进小木屋的时候,发现简在窗户边抱着克拉克教授的尸体痛哭。窗口外搁着一支老式的猎枪。无情的火焰就快吞没了整个小木屋,我抱住简从窗口跳了出去,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将头靠在我的胸口。她就这样靠着我,直到小木屋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当最后一点火星灭去的时候,她过去所能依靠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我紧握着手中的激光枪,同她一起为克拉克教授祈祷。 她用忧郁的目光看着我,低声说:“走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小木屋的废墟,突然感到自己并不是最可怜的人,可我更加悲痛了。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突然我有了希望。我搂着简站了起来,向弗雷泽尔走去。 我要带简到父母所在的殖民星系,离开所有痛苦的过去。地球上该死的一切要几千万年后才能到达那里——我不相信游击队会乘坐宇宙航班到那里革命,更不相信连自己都顾不过来的帝国会派兵镇压地外星系。 到弗雷泽尔的路上并没有遇到游击队。 我很轻松地从帝国银行中取出了父母留下的巨额存款。其实我根本没有料到父母会留下这么多钱,以至于我能大方地买通签证官,绕过帝国效率低下的官僚机构,在一周内办妥了我和简到达尔文星系的移民手续。离开地球的时候,我还剩下一大笔钱——足够我和简在殖民地几年的开销。 我和简都是第一次作星际旅行,星空也的确很壮观,但是我俩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蓝色的地球飞速离去,缩成一个小点。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辛酸。当初我为了自己的理想参加了革命,而现在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理想而逃避。我甚至不得不离开我曾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故乡——地球。可我能怎么样呢?革命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也许我就是那些革命必须的牺牲品吧。我看了看身旁的简,她似乎比我更忧郁。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只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她将头靠在我肩上,只是望着地球的方向。 星际飞行的主要时间都花在出发星系和目标星系的行星际飞行上,而恒星际跳跃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达尔文星系距太阳系约十万光年,在银河系的边缘。全程的航行时间是80小时,其中60小时花在行星际航行中。 达尔文星系的殖民行星是第三号行星,重力比地球略低,经过一百多年的改造,大气环境已经和地球大致相同。三号行星的三颗卫星都是富矿卫星,因此工业比较发达。此外三号行星有肥沃的土地,农业也很发达。达尔文星系有约八千万移民,属于正在开发中的地外星系。 飞船到达达尔文星系的时候,我注意到导航点附近不少军用舰只在巡逻。导航点附近还有一个轨道要塞。但是据我所知,达尔文星系驻有帝国远征军第三军团,而且应该已经去镇压叛乱星系去了。而我看到的军用舰只至少有两个军团。我觉得有些不妥。难道第二次银河系大战的战火已经燃到这里了。但是这没有任何道理,达尔文星系是帝国建立后开发的星系,帝国给了达尔文星系相当多的自主权,达尔文星系没有理由参加叛乱,另一方面,达尔文星系对帝国的并不重要,帝国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达尔文星系,现在的达尔文星系算是一个中立星系。第二次银河系大战只是殖民地的独立战争,那些为了自己利益而向帝国宣战的跨星系大财阀们不会在乎达尔文星系这样的开发中的地外星系,他们只是想击溃帝国,瓜分帝国核心部分最富饶的恒星系,打破太阳系独霸一方的局面。这些大财阀的本质和帝国元首是完全相同的。 但是当我到达三号行星赤道上的同步太空港时,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太空港井井有条并,没有大量的旅客在焦急地等待离开。我和简在首府达尔文市的达尔文星际大酒店订了两套房间。简很疲倦,留在酒店里休息。达尔文市的大街虽然没有地球上的城市那么繁华,但也是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抢购生活品的情况。 我按照父母留给我的地址去找,但是却发现父母所说的乡间别墅并不存在,而是有一间政府机构。我只得困惑地乘车到政府的民政事务所去查询父母的下落。折腾了半天,我才查到父母住在市中区的一所公寓里。 父母应该不会喜欢和许多人住在一幢大楼里,他们离开的时候说过要在城郊买一间别墅,安享晚年。眼前的这所公寓也不算高层建筑,只有十来层,而父母住在第七层。我坐电梯来到家门前,却感到很不自在,就要见到亲人了……终于我按响了门铃,门侧的可视电话里传出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谁呀?”那是母亲那亲切的声音,要知道我已经十年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和蔼的中年妇女的头像——那是绝对没错的,母亲仍然那么慈祥,甚至更加年轻了。母亲大概惊呆了,她慌张地跑过来开门,二话没说就把我抱住,喃喃道:“孩子,真是你吗?”“妈,”我只说了一个字,但我看的出来她非常开心。母亲一点儿也没变,仍然是那么罗嗦,问这问那。除了与革命有关的,我什么都实话告诉她了。突然我注意到母亲围着围裙,而厨房里仿佛有一股焦味传了过来。母亲起身向厨房走去,有些着急地说:“糟了,晚饭又只有吃锅巴了!”母亲喜欢吃传统食品我是很清楚的,但她从来不亲自下厨,以前总是雇一流的厨师做饭。“去买点酒,”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有钱吗?”我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带个人回来,行吗?”“女朋友?”母亲大概又想烧焦什么,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就算是吧。” 我回酒店叫醒了简,陪她到商场买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又买了一瓶地球产的白兰地。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回家了。他先是拍了拍我的肩,说:“儿子,十年不见,怎么样?”我只是笑了笑。父亲似乎变了很多,居然没有问我毕业没有,赚了多少钱什么的。父亲打量了一下简,让她有些脸红,他打趣地问:“儿子,你在什么地方骗到的小姑娘?别告诉我是在大学里!”“这是个秘密,”我笑嘻嘻地回答,心里面盘算着该怎么编造谎言。“别说这些,”父亲从我手中拿过酒,“今天我们爷俩不醉不休。”我颇有些惊讶,从前父亲可是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过问的。父亲打开酒瓶盖的时候,突然惊讶地说:“这是地球原产的!”“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牌子么?”我以为自己买错了。“很贵吧?”父亲小心翼翼地斟满两个酒杯。父亲从前虽然专制,但也不是什么吝啬鬼,挣得多,也花得多。我能感觉到父母到达尔文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又不好开口问。几杯酒下肚后,父亲突然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了看简。她用一种凡是男人都不能拒绝的目光望着我,低声说:“你会娶我吗?”然后她将头靠在我肩上,然后闭上眼睛,脸上泛着红晕。我又看了看父亲,回答道:“等安顿下来我和她就结婚。”“钱呢?”父亲颇有些忧虑地说。我忙说:“我那儿还有。”我意识到父母不再是什么有钱人了,急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前年7月份,达尔文恒星系爆发了革命。革命政府没收了大富豪们的全部家产。由于帝国远征军第三军团也参加了革命,这次革命没有造成大的流血事件。革命政府对哄抬物价的投机商人进行了严厉打击,还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控制物价,改善人民生活。据说负责革命政府经济工作的是原帝国法学院的经济系的教授,因此达尔文星系的经济状况在帝国停止输血后保持了继续增长的势头。我父母从地球带了不少家产过来,开了家律师事务所,赚了不少钱,父亲为了防止革命政府把他们作为专政对象,主动交出了不动产。由于父亲的法律知识,他在革命政府中得到了一个职位,薪水不是太多,但福利还是不错。这次革命并不血腥,许多原政府官员都得以在革命政府中继续任职,当然那些依靠财力和关系网混进政府的渣滓都被清除出去了。 父亲在得知我竟然修完了帝国法学院的学业,立刻帮我在政府机关里找了份工作。由于我的学历,我被调派到政府法案组处工作。简也是大学生(未毕业),因此也到了政府里面工作,但她在秘书处工作。 我在法案组工作的时候,顺便了解了革命的组织情况和革命的经过。说不定那一天这次革命的经验和教训能帮助自由者同盟取得胜利,我的积极性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每天晚上都想起自己原来已经成了同盟的叛徒。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在这里安心工作,让简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愿时间会抹去所有痛苦的回忆。 然而我错了。帝国的确没必要也没有精力镇压达尔文星系的革命,但是大财阀们这么能容忍殖民地的人民起来反抗他们的统治。对大财阀们而言,对私人财产的侵犯就是对他们存在基础的动摇。达尔文星系并没有这些大财阀的财产,但是的确有许多星际公司的财产被达尔文革命政府没收,不少不可一世的资本家变得一文不名。正如古代思想家马克思所说,大财阀们互相之间就像虚伪的兄弟,但是在对付工人的时候就像共济会的成员一样。因此大财阀们很快从进攻帝国的军队中抽出一部分兵力来镇压达尔文革命政府,用他们的话来说,“拯救被强盗们夺去自由的兄弟们”。见鬼,他们的自由是什么?难道就是保证70%的剥削率的自由? 在对抗侵略的战争中,达尔文星系的人民表现出了高度的团结和无畏的勇气。但是仍然有不少无耻之徒背叛革命,出卖革命政府的机密。就我而言,我认为革命政府的手段不像大财阀们手下的历史学家所说那样“过于残暴”,而是打击力度不够。 负责守备达尔文星系的达尔文星系第一军团(原帝国远征军第三军团)和达尔文星系第二军团(原达尔文星系行星自卫队)虽然装备比较落后,但是总指挥官洛克中将和参谋部的许多军官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而且全军士气高昂,加之对地形比较有利(其实空间作战没什么地形可言,但是守备军可以在行星后伏击,在小行星带设置陆基防宇系统),因此他们比侵略的敌军要占很大优势。但是,敌军拥有强大的后盾,能够源源不断地向达尔文星系派遣舰队,而达尔文无法生产战舰的关键部件,不能大量制造战舰。 达尔文宇宙军顽强地抵挡住了殖民地军的前三波攻势,打垮了兵力为自己五倍以上的敌军,甚至击毙了“征伐达尔文星系叛乱分子殖民地联合军团”的总司令官乔治·约克顿公爵。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大财阀们的屠刀,他们在最后一战中投入了十倍的兵力。本想拼死一战的达尔文宇宙军在接到革命政府的指示后撤离了战场。达尔文革命政府担心“征伐达尔文星系叛乱分子殖民地联合军团”会残酷地屠杀革命者,甚至乱杀无辜,因此他们暗中将一些重要的革命者和革命同情者送到了帝国,而主要的政府职员都继续工作,直到占领军队接管政府。革命政府自然不愿意拱手让出革命者用鲜血换来的共和国,但是“征伐达尔文星系叛乱分子殖民地联合军团”新任司令官扬言如果革命政府不投降,将用宇宙舰队对达尔文三号行星进行宇对地轰击,因此很清楚大势已去的革命政府决定投降。 我劝父亲离开,但他执意要留下,他说:“我曾经是一个律师,我要在法庭上为政府官员们辩护。”他接着补充道:“不过我相信他们付不起律师费用,只好亏本生意了。”就连简也坚持要留在政府里,她说她爱上了这颗星球,就像爱我一样。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地要留下来。 也是在一个夕阳像血一样红的傍晚,“征伐达尔文星系叛乱分子殖民地联合军团”开始对达尔文市政府进行宇对地轰击。激光束划过大气层的时候激起了绚丽多彩的闪光,建筑物在激光炮的淫威下像瓷器一样被击垮。当我跑向防空洞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简。我没命地跑向那座冒烟的建筑物。她被压在一堵断墙下面,面容像纸一样苍白,但是仍然那么美丽动人。她吃力地用没被压着的手示意让我到她面前。她对我小声说:“不能嫁给你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她。我抛下她柔弱的躯体,在整座建筑物坍塌之前逃了出去。 我在防空洞里找到了革命政府的领导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是对他说:“我老婆死了。”他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我。“我要回地球,”我接着说,“我需要一个假身份和所有的革命资料。你们的经验会引导我们走向成功。”他盯着我看了好几分钟,最后说了一个字:“好。”我和他作了同志式的拥抱,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占领军对革命者进行了血腥的屠杀,其手段令人不寒而颤,比帝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所有的政府工作人员都在没有经过审判的情况下被枪决了,当然,那些背叛革命的家伙都逍遥自在。革命政府为了掩盖我的身份,将我伪装成帝国一家星际投资公司的代表,并把我同政治犯关在一起。就这样,我躲过了这场大清洗。占领军还允许我离开达尔文星系回到帝国。 离开达尔文星系的时候,母亲托人给我带了个消息。父亲已经被枪毙了,她也很可能被捕。我突然发现革命的代价实在是太高昂了,尤其是失败的革命。有时我自己都怀疑这是否值得。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使革命成功——如果我们能通过革命取代帝国政府,采取足够的专政手段,就不会重蹈达尔文星系的覆折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洗脱自己的罪责,如何将资料送到同志手里。我又激动又害怕。但是当我费尽千辛万苦回到弗雷泽尔的时候,已经有同志在那里等我了。离开时,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向我笑了笑。 那已经足够了。后来发生的事已经成为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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