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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哎哟!”为首那人被打中后连退好几步后坐倒在地。
  齐天正要用扫堂腿对付另外的人时,黄袍年轻人赶紧抓住他说:“都是自己人,莫伤了他们。”
  齐天闻言,赶紧扶起那个被他打倒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齐天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示意众人噤声疾走,先逃离这里再说。
  齐天对这个地方十分陌生,幸好其他人好像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其中一人带着众人东弯西拐,一路上又有不少臣子和宫人前来跟随,人虽多但大家都噤若寒蝉,放轻脚步,深怕引来四处搜寻的燕兵。幸好这个宫殿很大,里面廊廊院院宛如迷宫般,不是常居宫中的人,还很难摸清方向。目前带路的人正是一位老太监,比建文帝还要熟悉宫中的小路。
  最后共有五、六十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一个长廊的尽头,此处正贯穿一个大庭院,草木青葱,奇花争妍,小桥流水,水声淙淙,雕梁画栋,峻石奇岩,实在是一个世外桃源。
  但此时天色暗淡,雷声隆隆,众人正如惊弓之鸟般地惊慌,没人有空欣赏这里的闲情雅致。
  一到这个可以稍微喘息之处,那几个平民装束的人赶忙跪下来,朝着黄袍年轻人磕头,让齐天大吃一惊。
  “臣该死!臣该死!让万岁爷受惊了,刚才臣一时慌忙之中没有随侍万岁爷,臣该死,幸好程大人足智多谋,看见万岁爷安然无恙,实乃……”
  齐天隐约听到长廊远端似乎又有人声,眉头一皱,赶紧示意大家继续向前*埽*一干人等却都一直在磕头,齐天情急之下挥挥手,“你们还演什么戏啊!命都快没了,我却不知为何会在这里。你们想死就继续磕头吧,我先走了。”说完掉头就走。
  黄袍人和其他人立即追上来,“澄七、澄七,我们跟你就是了。”
  齐天一边观望环境,一边说:“对了,什么澄七、澄七,还有什么九姑?这些都是谁啊?”
  其余人互望一眼,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黄袍人皱着眉头说:“咦,你是程济,我当然是叫你程卿呀!”
  齐天这才搞明白,原来不是“澄七”,而是“程卿”,这是古代皇帝对臣下的一种称。而那个“九姑”原来是“救孤”之意,古代皇帝自称为“孤”。
  “你是皇帝吗?”齐天忽然皱着眉头转头来指着黄袍年轻人问。
  此时一旁有个留着花白胡子的人很生气的说:“太放肆了!程济,怎可如此问皇上?难道你也反了?”
  黄袍人笑笑,连说:“不怪程济,不怪程济,因为此时在这里的已不是程济。”
  “不是程济?”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黄袍人点点头,对齐天十分恭敬的说:“寡人正是朱九,大明朝天子,请问上仙是何方神圣?”
  齐天拱拱手道:“不是什么上仙,我叫齐天。”
  朱九赶忙跪下,慌得旁边一干人等也随之下跪,“齐天大仙圣明,我被叛贼所害,尚望大仙救救我朝命脉。”
  齐天赶紧扶他起来,也叫其他人起来,忙说:“你们别搞错了,我是齐天,不是什么大仙。我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呢!”
  “你说你叫朱允?”齐天问。
  朱九连忙拱手称是,“正是。”
  “那你不是明朝的建文帝吗?”齐天说。
  “是,是,我就是建文帝。”朱九答道,“这次遭逢不幸,若非上仙下凡相救,小命早已不保。还请上仙继续保佑,免为奸人所害。”
  齐天虽然知道自己很清醒,但对他遭雷殛之后所发生的事依然无法接受,感觉好像是梦境一般。
  “你们又是谁?”齐天指着其他人。
  “这是杨应能,吴王府教授,这位是叶布贤,监察御史……”建文帝一一介绍跟随众人,都是忠心耿耿的大臣。
  “那我现在又是谁?”齐天早已感到长相、身材都全部变了样,他一边摸自己下巴的胡子一边问。
  两眼目光炯炯,一脸忠义刚直的叶布贤立刻说:“上仙,您现在是附身在程济程大人的身上。刚才程大人在开启宝盒时正好遇到反贼冲杀进来,一阵混乱之后发现他已倒地不起,原以为程大人已经殉忠了,没想到原来程大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去请上仙下凡附身呢!”
  〈程济?这不是程仁所说的那个六百年前的祖先吗?〉齐天心中想道。
  “这么说你就是『靖难之祸』的那个皇帝了。”齐天回想起伍唐山曾讲述过的这个故事,指着建文帝说。
  “什么祸?”一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懂齐天在说什么。
  “就是燕王起兵造反这件事,以后的人称为『靖难之祸』。”齐天答道。
  留着小胡子一脸书卷气的杨应能连忙问道:“上仙果能知过去未来事,不知这件祸事最后如何收场,我皇何时能剿灭叛贼?”
  人对以后发生的事都有极大的兴趣,齐天本想冲口说“大明从此就是朱棣的天下啦”,但实在不忍当着这群亡命君臣的面说破。只好沉吟了一下,然后故作生气状,“你们凡夫俗子怎可擅问天机?一切由命,懂吗?”
  众人一看齐天生气了,纷纷唯唯诺诺。
  “是,是,上仙圣训,我们不敢问了。”朱允连忙对着齐天连连稽首,群臣也不敢正视,让齐天一方面不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方面也觉得有些飘飘然。
  “难怪世人都说神仙好,哈哈哈……”齐天不由得笑了出来,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忽然远处有人高声叫道:“什么人?还敢在那里放肆,去抓来,别让建文余孽逃走了!”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刃交错的铿锵声,快速逼近齐天等人。
  “不好了!叛贼追来了,怎么办?”建文帝脸色发白地抓着齐天的手问道。
  齐天暗自运劲,不好!超能力依然没有恢复。他心中叫苦,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当下招呼众人,“对方那个什么国师的,妖术十分厉害,我刚下凡来,很多法力还无法顺利使出,所以,还是找个出口先出宫再说。”
  “那就按照太祖高皇帝遗留下来的圣训,一定不会错的。”杨应能说道。
  “太祖圣训?”齐天问道。
  “正是,”建文帝朱九说,“太祖高皇帝留有一个密盒,里面有遗训,告诉我等一旦朝中有变,可以应对之法。”
  “刚刚程济就是打开这个红木密盒后,突然从天而降一道闪光把他打倒在地,原来是大仙下凡来。正是太祖高皇帝显灵,特遣上仙相助呵!”那个杨应能一面拱手朝天,一面摇头晃脑说。
  齐天看了真是拿这些人莫可奈何,只好问:“好吧!太祖的密盒不是已被闪电打碎了吗?哪还有什么遗训?”
  “有,有,”叶布贤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从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黄纸,恭敬地交给建文帝,但建文帝示意他直接打开。
  叶布贤打开后,照着上面的文字念道:“应文从鬼门而出,余从水关御沟而行,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方。”
  他念完后又是状甚恭谨地将黄纸交向建文帝,朱九则接过来转交给齐天。
  齐天看见纸上用小楷恭整的写了刚刚叶布贤念的一排字,“这是朱元璋的亲笔字?满秀气的嘛。”
  包括建文帝在内的众人听到齐天直呼明太祖的名讳,脸上表情均十分不自在,但碍于齐天是天仙下凡,又不敢指责他,只好互相望来望去。
  齐天察觉众人神色有异,再一细想,明白了其中原因,便笑一笑说:“没事的,你们太祖高皇帝在天上与我是好友,说他名字便怎么了?”
  众人一听立即舒一口气,其中一人立即对着朱九奉承说:“太祖本非凡人,乃是天上星宿下凡来,创我大明,又回天上去了。想必万岁爷也是天上星宿,和齐天上仙也是仙班旧识了。”
  “呵?”齐天没料到有人会这么说,他看看朱九,对方正有些窘态,不知所措的样子。
  “去,”朱九赶紧斥道,“我是凡夫俗子,如今连命都可能不保,如是真仙,岂会落得这般田地呢?哪里还敢和太祖高皇帝及齐天上仙攀亲附贵。”说完,直直的看着齐天。
  齐天听得朱九这番话,表面上是一种谦让之词,但语气苍凉,显然是希望齐天能告诉他,到底他是否也是和太祖一样是天上神仙下凡呢?还是可能一命休矣?
  “当然,我认得你,”齐天用力一掌拍在朱九的肩上,“你也是天上星宿之一,好像是那个什么星的,因为天上神仙太多,你我未必熟悉,但我见过你,只是你下凡后,认不得我了。”
  “那太好了,万岁爷果然是真命天子,那个反贼终究是逆天而行啊,一定自取灭亡。”群臣立即喜形于色地叫好。
  齐天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根据历史,明朝江山从此落入起兵发难的燕王朱棣,也就是后来的明成祖之手。眼下这个年轻的朱九自此下落不明,据历史家研判,他在燕军攻破南京城后就被杀了,但由于没有确实证据,因此这一直是个历史悬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皇帝宝座是丢定了。
  齐天本想告诉这些人真相的,但又不忍心在这个落难时刻让这些人绝望,如果告诉他们未来发展的真相,无异断绝建文帝等人的求生意志。
  此时叶布贤又再摊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件裂裟、僧帽、剃刀,有三张代表和尚身分的度牒。这三张度牒上的名字分别是应文、应能、应贤。
  “这是干什么?”齐天问道。
  “这就是从太祖留下的密盒中取出来的逃生法宝,”叶布贤说:“我等揣摩太祖圣意,再看看这三张度牒的名字,应该是要我们陪着万岁爷扮成僧人,以逃避叛贼追杀。”
  “正是,”朱允指着度牒,“这张应文,应该指的是我。应贤和应能正好是杨应能和叶布贤。太祖高皇帝在起兵前曾在皇觉寺为僧,因此和尚可说是我大明朝的贵人。只是如今南京城内兵荒马乱,官民的性命均在旦夕,和尚又何能耐躲过此劫呢?”朱九感叹不已,“不知这个方法能否行得通?”
  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十分凝重,也没有人敢保证这个乔装方法有效。
  齐天笑了一下,拍拍手说:“行的,没问题,太祖高皇帝是天神下凡,早已算到今日,他的方法自然有效。”
  顿时大家又恢复乐观气氛。
  “就是,当时太祖打天下,就是能未卜先知,神机妙算。”
  当下朱九和众人商议,决定立即由他和杨应能及叶布贤扮成和尚,把头发草草剃掉,各拿一张度牒,惟一的袈裟由朱允穿上。
  此时叶布贤向众人说道:“人多逃脱不便,除了我等及几位殿前武士护驾之外,其余人等均各自散去,以免惹人耳目。”他一挥手,“去吧!”
  此时众人中开始有人放声大哭,“万岁爷,我们要追随您呀!”
  “众位爱卿,”朱允声音沉重地对着其他人说,“事已至此,都怪朕无能,未能防患反贼于先,又无法制叛军于后,才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众人均面容哀戚,哭声渐渐传开。齐天倒是怕哭声引来那些燕军,不住地东张西望。
  朱九继续说道:“不过一切皆是天意,连太祖高皇帝都已料到今天。既然如此,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能否活过今日,还是未知之数;众卿忠君之心,朕十分感念,但各位皆有家小,而且反贼朱棣很早就说过,只要取我的性命,众皆无涉,所以你们还是各自回家打理,好好照顾各位的家人吧!若君臣有缘,必有再见之日啊!”
  说完他也呜呜哭了起来,众人尽皆大哭,场面十分哀戚。
  齐天看了也有些不忍,心想这真是亡国之君的悲哀啊!
  “各位也别太难过了,虽然朱棣此时得势,但你们不会想像到他最后的子孙崇祯皇帝自缢煤山时的惨状的。”齐天在朱允背后轻声说道,但众人都是一片哭声,也不知有无人听进这番话。
  忽然不远处飞起一群黑鸟,翅膀振得霹啪响,一个宫人惊慌道:“糟了?这是前面松林里的鸟群,遇到有外人闯进来就会赶紧飞开的,显然贼兵已在不远处了。”
  果然,人声夹杂着军靴和兵器声从松林内传出来。
  齐天连忙催促朱九,“走吧!不然连太上老君都救不了你。”
  杨应能和叶布贤簇拥着建文帝朱九离开这个院子,除了齐天和几个殿前武士之外,其他人都还依依不舍地跪在地上,直到建文帝等人消失在深处之后,才惊慌地作鸟兽散。
  齐天和朱九等人沿着长长的回廊向外走,最后来到一扇朱红金漆大门,两名殿前武士上前打开。忽然“砰”一声,大门突然向内倒下,两名武士惨叫一声,被撞倒在地,口吐鲜血而气绝。
  众人吓了一跳,门前赫然站了一排剽悍的人马,除了一个瘦小的老头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全身金银盔胄,剑戟森森,而刚刚撞开大门的是一个光头的大胡子,虎臂熊腰,身穿刺甲,双手耍着两柄各百来斤重的铜刺锤。就是这两把锤击破了厚重的木门,并隔门击毙两名都是大内高手的殿前武士。
  但让朱九等人害怕的不是这个光头大胡子,而是他后面那个大将,银白盔甲发出逼人寒光,鲜红的斗篷迎风飘逸,头盔上的翎毛高高竖起,显示他的地位崇高。面色黝黑而刚毅,两眼如炬,精光暴射,彷佛射穿了每个人的心思,让人不寒而栗。
  他旁边的瘦小老头正是刚刚气得咬牙切齿的道衍和尚,只见他盯着齐天脸露杀气,“大王,在建文那小子前面的那,会点小法术,请了一个不入流的邪神附身,以保护逆贼逃走。”
  原来这个大将正是朱允的叔叔,也是此次叛变的主角燕王朱棣。
  朱棣听闻在宫中未能抓到朱九,心急之下,亲赴皇宫,指挥搜捕建文帝。而道衍和尚刚刚被齐天耍了一下之后,深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因此拚命寻找朱九的下落。根据他的推算和对“妖气”的观察,大致确定了建文帝和齐天依然在宫中,因此带着主子朱棣亲来搜捕,结果在这道门前撞个正着。
  道衍和尚心中甚为得意,因为这证实了他还是有一套的。
  “呔,建文小贼还有程济妖仙,大王已经亲自出马要取你们的狗命,还不乖乖俯首就逮,何必逆天而行?”道衍和尚伸出瘦骨如柴的手指着齐天等人。
  “反贼!你也有睑站在面前?你这是灭祖亡国的叛逆行为啊!”杨应能状甚痛心地指着朱棣骂道。
  朱棣冷笑一声,“允吾侄,没想到今日咱叔侄俩是在这种情景相见,唉!”他摇摇头,脸上好像露出一丝悲悯,但随既一道凶光从眼中射出,“不过天下之大,惟有德者坐之,你不是真龙之命,也是不可逆天而行呵!”
  “混蛋!”一名忠君的内臣喝道,“燕贼也敢说真龙之命。万岁爷乃是太祖高皇帝亲传之位,自然是真命天子,你也妄想……”
  他话未毕,就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那个光头大胡子虽然身形庞大,但动作十分敏捷而俐落,一个箭步就手起锤落,把挡在前面的那个内臣给打死了。
  建文帝等君臣此时都吓得面无人色,杨应能更又气又怕地全身发抖而咳声连连,更增加了紧张气氛。
  “你说的就是这个白面书生吗?”朱棣沉声问道。
  “启禀殿下,正是这个程济,请来妖神附身。”道衍和尚朝朱棣拱手道,一面还用忿忿的眼光瞄向齐天,眼露杀机,令齐天心中不禁一动。
  “俺看这小子什么也不像,就像个屎克螂!哈哈哈……”光头大将粗声粗气地笑骂,朱棣旁边的一干人等也纷纷大笑起来,只有朱棣和道衍和尚面无表情。
  齐天隐僚觉得祸事又要临身,对方的杀气正笼罩着自己,不免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自着急此时全身没有一点超能力的迹象,别说应付那个会魔法的道衍和尚,就算对方任何一个武士,都可以让齐天吃不完兜着走。
  齐天王皱眉寻思此时解决之道时,只听得一声暴喝,一阵劲风迎面袭来,震得齐天摇摇晃晃,建文帝等人也纷纷向后踉跄退去。
  光头大将的双锤如同泰山压顶般地朝着齐天的脑袋压去,而齐天却还怔在原地。
  眼看齐天此次脑袋要开花了,只听见“且慢”一只大锤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离齐天的脑袋还不到半寸,但那光头大将却说停就停,两只各重达千斤以上的大铜锤文风不动。
  “国师,为啥又叫俺停?”光头大将头也不回地大声问道。
  原来是道衍和尚出声阻止,朱棣也说:“是啊!为何不让左鬼去结果程济那的性命?”
  “殿下,此人虽然是程济,但其神已是妖神附身,我怕左鬼将军贸然行事,未伤程某之前,恐伤到自己,而折了大王一员大将啊!”
  “什么?我会被这书生所伤?”光头大将左鬼不服气的叫道。
  此时齐天早已全身冷汗、头脑发昏,又不敢挪动半寸,深怕一个动作引来左鬼的大铜锤。不过他表面上却依然皱眉沉思,旁人看来反而觉得齐天根本无视左鬼的死亡威胁,这点也是让左鬼有点起疑的地方。
  “我偏要将这小子砸成肉泥,”左鬼依然大声嚷嚷,虽然举了半天,但那两只铜锤却文风不动,显示左鬼的臂力十分惊人,“什么神都请他回西天去吧!”
  话声甫落,齐天立刻就觉得头上的铜锤传来一股沉沉的杀气,心中一紧,眉头皱得更紧了。
  朱棣虽先前听道衍和尚那么警告,心中也有些担忧,但还来不及反应间,左鬼就已经痛下杀手了。铜锤再度举起后,这次落锤速度更快,几乎和此时天上迸出的闪电一样快。
  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那道闪电带来了强烈的磁场变化,齐天瞬间感到体内能量爆发,速度快得让他没法去调节运劲就从天灵盖上发散出去,刚好和左鬼力有万钧的铜锤撞个正着。这两大劲道互撞之下,让齐天的脑袋头疼欲裂,还以为被铜锤敲个脑袋开花。
  众人此时均发出一阵惊呼,不过朱棣那边的人马发出的惊讶声远比建文帝这边要大,因为他们实在太惊讶了。
  只见左鬼一击之后,人立刻向后翻倒,并在地上连跌几个翻滚。手上双锤彷如脱线风筝般地从左鬼双手上飞出去,一左一右地向后飞去,吓得朱棣人马纷纷连退数步,以免被铜锤击中。
  只听得“砰、砰”两声巨响,一锤贯穿宫墙后,飞到数十丈外才落地。另一锤则从上而下地笔直砸在一座奇石上,将一人高的奇石给击个粉碎,石头碎屑四散飞溅,让在场不少人都被割伤了。
  其实最感震惊的是左鬼,只是他一时之间叫不出来,因为他正在地上连续几个斗,“砰!”一声撞到一堵墙上,震得墙上泥灰扑簌簌地掉一大堆下来,砖头也成蛛网状地向外裂开。最后一块琉璃瓦从墙顶向下坠落,在左鬼的大光头上跌个粉碎。
  左鬼立即陷入昏迷。不一会略微清醒后,全身痛,但让他痛苦难当的是流着大量鲜血的双手。刚才那一击彷佛打到千年铁一般,他虽然以万钓之力击下,但遇到的反弹之力却十倍于此,在一刹那间把他的虎口给震裂,而且还把持不住铜锤。这对他可说是前所未有的事,这两把铜锤是左鬼的第二生命,自习武以来就从未离身,更别说在战斗中被震出手去。
  燕王见状大骇,连忙向道衍和尚说:“这个程济,不,这个神仙果然厉害,咱们现下还是别和他斗啦。”
  道衍和尚笑笑,“左鬼无论多么骁勇无比,终究是凡人肉身,自然无法和鬼神相斗。大王勿惊,待卑职收伏此妖。”
  朱棣依然惊疑不定,一旁那些大将武士们更是惊悚万分,他们虽然历经杀伐征战,血流标橹也面不改色,但第一次面对不是凡人的鬼神,又看到号称天下第一勇将的左鬼如此轻易地被打败,大家平日的信心在这种超自然力量下,全都消失得一乾二净。
  左鬼依然躺在墙角,虽然忍痛没喊出声,但大家都看出他那对眼神也是惊魂甫定,搞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他到底是人是鬼?”左鬼嘴里嘟嘟嚷嚷,“莫不是会使什么怪功夫?”
  齐天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但一方面又开始紧张。因为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在刚才那一次迸发中全数散了出去,显然他此时对能量的控制能力不好,无法适时适量地来使用,结果一次全数出去的结果,让那个大光头左鬼吃足了苦头。
  〈这大光头也真了得,〉齐天心想,〈那么大的能量击中他,换成现代人早就被震得吐血而亡了,他竟然只是轻伤?是现代人不行了,还是这光头比较行?〉
  齐天暂时把这些问题摆在一边,此时他心中大约已清楚,在正常的情况下,特异功能是使不出来了。但如果四周发生强烈的磁场变化,例如天上有大量闪电并且靠得够近的话,他似乎就可以再次从体内引发出超能力。
  而最大的问题自然就是这成了“看天吃饭”,何时会有,齐天完全无法掌握。直到目前为止,他总在紧要关头获得老天帮忙。不过这样的运气会有多久,齐天十分怀疑。
  “嗡、嘛、哞、呢……”道衍和尚双目紧闭,双手向外比画一些符咒,口中念念有词,齐天立即觉得外界有一股能量带着高热向他袭来。
  〈这小子真有怪异的法术,〉齐天咬咬牙,〈此时不宜硬拚,走吧!〉他示意建文帝等人开始向后逃跑。
  道衍和尚大叫:“你们哪里逃?”他大喝一声,齐天等人四周的空气立即变得十分灼热,有几个人身上带的兵器变得十分烫,纷纷叮叮咚咚地丢到地上去。随即靠近建文帝这边的一些小树竟然冒出火来,然后迅速烧成一把把的小火炬,有几个人衣服的衣角冒出烟来,众人立即慌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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