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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想,由此可知,柯克和我,至少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和他,都是好奇心极强烈的人。 柯克船长在继续说下去:“这的确是个很耐人寻味的问题,你想,某方面的特务所感兴趣的,应该是走在科学尖端的东西,而那玩意儿,是要被送到博物院的,某国的特务为甚么会对一件老古董发生了那么强烈的兴趣,你不以为事情奇怪么?” 我心中暗叹一声,我对柯克的抵制失败了,我不得不承认。他十分会说话,而且,他深切了解对方的心理,他已找到了我这个好奇心极强的人的弱点,使我不能不接受他的话! 我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是的,那太奇怪了,看来极不调和。” 柯克船长道:“所以,我才接受了这件任务,更何况对方出的价钱,是如此之高。” 我不但不再厌恶他,而且,有点开始喜欢他的坦白。他摆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钱,为了对自己有利,甚么都做,那反倒容易应付得多了,老实说,他至少比将我骗到这里来与他会面的陈子驹和方廷宝这两个人,要可爱得多了! 我再和他讲话时的语气,也减少了敌意,而变得和他讨论起来,我问道:“既然你有了那样的好奇心,你难道未曾向对方询问一下,那究竟是甚么?” 柯克船长点头道:“我问了,但是他们不肯说。” 我笑了起来:“算了,你有办法令他们说出来的,是不是?” 柯克船长也笑了起来:“的确,我曾用了很多方法使他们说出来,但是他们坚持不肯说,不过我自己有自己的办法,我作过一番调查,对那件东西的来龙去脉,多少有了一点概念。” 我被柯克船长的话,引得心痒难熬,忙道:“那么,是甚么东西?” 柯克船长道:“在中国,有一个地方,叫云南?” 我皱了皱眉,因为我不明白何以柯克船长忽然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提起中国的云南来,但是他既然提起了中国的一处地方,作为一个中国人,总应该有多少表示,是以我道:“是的,云南省,那是中国许多美丽的省份之一,你提起它来,是甚么意思?” 柯克船长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下去:“在云南省东部,有一个地方叫路南?” 我又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一面回答着他,一面心中,不禁十分奇怪。老实说,像柯克船长那样的海盗,知道中国有个云南省,已经不容易了,至于自他口中讲出云南东部的路南地方来,简直令人惊奇了。 柯克船长含笑地望着我:“你是一个中国人,你可知道中国云南省的路南地方,有甚么着名的东西?” 我也笑了笑:“自然知道,路南有举国闻名的石林,那是景色最奇特的地方,成千上万奇形怪状的石柱,耸立在地上,有的高达十几丈,那是地质学上喀斯特现象形成的一个奇景。” 柯克很有兴趣地听着:“你去过?” 我道:“去过,不过,现在我们讨论的事,和路南石林,有甚么关系?” 柯克船长道:“你等一会就可以明白了,请你多对我说一些石林形成的事。” 我皱了皱眉,因为我一时之间,实在猜不透柯克船长究竟是为了甚么,将路南石林,和三个知名科学家坠机,某国特务的阴谋这几件看来完全风马年不相干的事联系起来。 我自然心急地想获得答案,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是首先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是不会再往下说的,是以我道:“路南石林的景象,极其雄伟,石林的形成,有不少美丽的传说──这些全是神话,其中之一,和八仙之一的张果老有关,关于八山──”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中国的神话传说太多了,各个神话人物之间的来龙去脉,牵涉着许多不同的故事,除了生长在中国,从小就听惯了这种传说的人,才弄得清他们的关系之外,我认为一个外国人,根本无法弄得明白。” 柯克船长道:“我同意你的说法。” 我于是不再说路南石林形成的神话,我道:“从科学的观点来看,石林这片地方,它的面横,约有二十平方里,原来是海底,那些石头,是海底的巨石,经过了亿万年海水的侵蚀.后来由于地壳变动,海水变成了陆地之后,大石见到了阳光,这些大石全是石灰岩,容易风化,脆弱的部分,经过了上亿年的风化而消失,剩下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石柱,这种现象.在地质学上称为『喀斯特』现象,世界各地都有,在南斯拉夫,也有一大片喀斯特现象形成的自然奇观。” 柯克船长一直用心听着:“那些石柱,自然都有着悠久的历史了?” 我道:“自然,地质学家的估计是,两亿八千万年之前,它已形成了!” 柯克船长像是十分向往地道:“它们的历史,实在太久远了!” 我好奇地望着他:“你这样说是甚么意思?路南石林,只不过是集中了许多形状奇特的石头。形成了一个奇丽的景色而已,它们的年龄,并不是特色,地球上任何一块石头,都有上亿年的历史。” 柯克道:“是,可是它们不同。普通的石头,并没有被风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是说,石林中的石柱,从海底到了陆地,又经过风化作用,本来是深藏在海底的石头中心部分,现在暴露在空气之中了。” 我呆了片刻:“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柯克船长忽然变得异常兴奋了起来,他挥着手道:“你真的不明白?要是在三亿年前,海底的一块巨石中心部分,藏着一件秘密的东西,经过三亿年之后,这件秘密东西,就可能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又呆了片刻,才道:“船长,你的想像力,实在太过丰富了!” 柯克船长摇着头:“卫先生,你太令我失望了,照你以往的纪录来看,你决不是用这样的话来回答我的人!你应该同意我的想法!” 我耸了耸肩:“并不是不同意你的想法,你准备到路南石林去,在每一根石柱上,检查有没有甚么秘密东西,暴露在石柱之外?” 柯克道:“事实上我不必要那么做,因为有一件东西,已经被人发现,而且,正是我们现在要去找的!” 我陡地站了起来。 在那刹间,我心中的惊讶,当真是难以形容的。 柯克道:“现在你一定完全明白了,刚才我已经说过,那件本来该陈列在博物院中的东西,是由三位科学家带来的,而那件东西,原来属于一个中国人,根据我了解的结果,那位中国人,是在一次路南石林的旅行之中,从其一根石柱上敲下来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半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是甚么?” 柯克船长笑了起来:“这也正是我的问题,那是甚么?请别轻视我,我的了解工作做得十分广泛。那位中国人是一个大富翁,有一幢很大的房子,那东西曾作为他厅堂的装饰,我甚至已约晤了见过那东西的人,据说,那是一块形状十分奇特的石头,但是在石头中,有一个圆形的球状物露出来,那球状物大小,约有一尺直径,露出的部分,不足六分之一,看来相当光滑,像是一个制作极精美的金属球。” 我道:“太有趣了,某国特务,何以会对之有了兴趣?” 柯克船长道:“那是我的推测,我想,可能是其中有一个特务,看到过那东西,感到这东西有研究的价值,是以发生了兴趣。” 我摇着头:“船长,你的推测太肤浅了,如果他们仅仅认为那东西有研究的价值,他们决不会因之而谋杀了三名科学家,并毁了一架飞机,他们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对那东西,已有了初步的认识。” 柯克点头道:“你说得对。” 我道:“那位中国人,他为甚么宁愿将这东西送给博物院,而不愿高价让给某国呢?” 柯克道:“第一,他有钱,不在乎钱。第二,他极其憎恨某国。” 我叹了一声:“于是乎,造成了三个科学家沉身海底的悲剧。” 柯克船长没有立时说甚么,船舱中沉默了大约半分钟,我又道:“又回到老问题上来了,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找我干甚么?” 柯克船长道:“我读过许多你的记述,知道你是对一切怪诞的事有兴趣,而且想像力丰富,你相信任何寻常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我需要你这样的一个助手。” 我并没有立时表示我的意见,柯克船长又道:“或者,我的说法应该修正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有处理不可思议的怪事的经历,我不知那东西是甚么,如果有你在一起,那么,就好得多了!” 我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指那个球形体?你以为里面会是甚么?” 柯克船长摊着手,道:“我不知道,完全无法想像,你想,石林形成,已有将近二亿年的历史,那东西的年龄,至少在二万万年以上,我怎能想像得出里面是甚么?可能是史前怪兽的巨蛋──” 我不等他讲完,便笑了起来:“好了,别再往下说了,再讲下去,就变成第八流的幻想电影了!” 柯克有点不满地瞪着我,我道:“船长,你或许不明白,中国人的手工精巧,世界闻名,我们能将象牙雕成二十三层,层层都可以转动的象牙球,要将一个球形物体,镶进石头中去,令它只有六分之一露在外面,那是容易不过的事!” 柯克的神情,显得很愤怒,他的声音也提得很高,他道:“你不肯和我合作,还是你以前的一切记述,全是虚构的?” 我立时回答:“两者都有!” 柯克也站了起来,他双手按在桌上,身子俯向前,有点恶狠狠地瞪着我:“请你别忘记一点,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某国特务一定对那件东西已有了初步的认识,是以才会做那样的事!别忘记,某国特务决不是笨蛋,他们全是最聪明的人!” 我呆了半晌。在这以前,我已经承认过,柯克是一个十分会说话的人,这时,他用我的话来驳斥我,使我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 我想了一想:“或许那东西真的很有研究价值,但和我不发生关系,甚至和你也不发生关系,因为就算你将它找到了,它也会立时落在某国特务的手中,他们不见得会请你我来一起研究!” 当我的话说完之后,柯克船长忽然大笑了起来,他一面大笑,一面用手用力拍着我的肩头,道:“好朋友,你忘了一件事。” 我翻着眼:“甚么事?” 他大声道:“你忘了,我是柯克船长!” 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那一刹间,我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道:“船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准备欺骗他们?你明知他们不是好对付的!” 柯克船长仍然笑着:“正因为他们不易惹,我去惹他们,那才够刺激,而且,国际警方既然找不到我,他们自然也没有法子找得到我!” 我的脑中,那时真是十分混乱。三个科学家的死,沉在海底的飞机,某国特务的谋杀行为,一个富有的中国人送出来的东西,中国云南的路南石林,一个球状物,二万万年前的历史,这一切一切,在我的脑中纠缠着,使我的思想,极度紊乱。 我当然极有兴趣来看看那东西究竟是甚么,那正是我的兴趣。 但是当我想及我必须和柯克船长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宁愿舍弃我的兴趣了。 所以,我在呆了半晌之后,摇着头,道:“对不起得很,我不想和你一起永远在海上流浪,如果你还可以称得上君子,那么,请你让我回去,不论你自己如何去做,都与我无关!” 当我毅然拒绝了他的话之际,他显得极其愤怒,他涨红了脸,捏着拳头,甚至连指节骨,也正“格格”地发出声响来。 当他在发怒的时候,他看来的确十分可怖。 但是,等我把话讲完之后,他那种愤怒的神情,忽然消失了,他变得有几分沮丧,也有几分卑夷,挥着手,带点疲倦地道:“好,你走吧,算我找错了人,你可以走了,我不再需要你。” 我立时向舱门口走去,当我打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又道:“但是,如果你真对一切不可解释的事有浓厚兴趣,那么,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生之中,也遇到过不少奇特的事,但是我认为,这一件事,最值得仔细研究,也一定会有极其惊人的发现!” 柯克船长的话,的确使我动心,但是他那种卑夷和看不起我的神情,却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是以我毫不客气地道:“祝你早日孵出一头恐龙来!” 我不等他有甚么反应,就用力关上门,甲板上几个大汉,好奇地转过头来望着我,我已跳上了船舷,立即跳到了由方廷宝驾驶来的那艘游艇上。 我也不去理会方廷宝了,我怀疑陈子驹和方廷宝两人,和某国方面,多少有一点联系,他们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柯克船长的手下。方廷宝既然曾将我骗到这里来,我这时已可以离去,当然不必关心他了。 我一上了那艘游艇,第一件事,就是抛开缆绳,柯克的船上,有很多人望着我,但是他们并没有阻止我。接着,我发动了引擎,游艇在海面上转了一个弯,向前疾冲了出去,渐渐地,柯克的船已看不见了。 当我驾着游艇,快近岸的时候,天气便变得恶劣起来,接着,便是滂沱大雨。 幸而这时,我早已看到了码头上的灯光,在一片迷雾和大雨之中,我跳上了岸,只不过奔了几步,身上已被雨淋得湿透了。 我奔过了对面马路,在一个电话亭避着雨,本来,我还不想吵醒白素,想等到一辆街车经过,然而等了很久,连车影都不见,我只好打电话回去,由她驾着车来接我。 大雨仍未止,当我向白素叙述的时候,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一样。 白素静静地听着我的叙述,并没有参加甚么意见,她也见过不少古怪的事了,是以并不感到如何惊奇。她在我讲完之后,才道:“你的决定很好,和柯克船长这样的人在一起,有甚么好处?” 我皱着眉道:“我现在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和警方联络一下,告诉他们,他们找的位置不对,而且通知他们,柯克船长就在附近。” 白素微笑着:“那也不必要了,军警联合搜索,有着最新的仪器配备,不见得会不如柯克船长。” 她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地道:“天气那么坏,海面搜寻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我洗了一个热水浴,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二时才醒,翻开报纸来看看,仍然是打捞工作毫无进展。 我在看完了所有的报纸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给杰克上校,当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杰克上校粗声粗气地道:“对不起,有话快说,我很忙!” 如果不是我太了解这位上校的脾气的话,我一定立时就放下电话了! 我道:“好的,你很忙,那么我不说了,虽然我有一点关于沉机的资料。” 杰克上校叫了起来:“别放下电话,你是怎么得到那资料的,是些甚么资料?说!” 我笑了起来:“你不是很忙么?” 杰克上校咕哝地骂了一声,我道:“现在的搜寻地点是错误的,我已经知道,飞机之所以会失事,是由于某国特务的破坏。” 杰克上校呆了片刻:“你真是神通广大,我们也是才从一些迹象中,开始在怀疑这一点,你怎么倒早已经知道了!” 我道:“这才叫神通广大啊,上校,我建议你应用声波金属探测仪,将你现在的位置,向左移,那你就有机会,先发现那飞机了!” 杰克上校呆了一呆:“你说『先发现那飞机』,是甚么意思?” 我绝不想出卖柯克船长,但是,在柯克船长和杰克上校之间作一选择,我当然选择后者,因为我并不曾忘记,国际警方曾颁发给我一种特殊的证件,证明我和国际警方之间的特殊关系,全世界有这样证件的人,不超过十七个。这可以说是我的一种殊荣。 是以,当杰克上校那样问我之际,我就道:“那还不容易明白?杰克,除了军警联合的搜寻队之外,还有别人,也在找寻那架沉进了海底的飞机!” 杰克上校呆了片刻,我想,那一定是我的话,令他感到震惊了。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他呆了片刻之后,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卫斯理,你虽然诡计多端,但是这样的谎话,决计骗不过我!” 当我向他道出了实情之后,我绝料不到他的反应竟会是那样的,我不禁十分恼怒:“上校,我是有确凿的证据,才向你那样说的。” 可是杰克却继续笑着,像是因为他识穿了我的“阴谋诡计”,而感到十分高兴。老实说,我决不欣赏杰克的为人,他那种令人讨厌的自作聪明,有时,简直是令人无法忍受的。他一面笑着,一面道:“你以为在海底打捞飞机,是普通的潜水打鱼?告诉你,我们有着最新的仪器配备,尚且没有把握可以找得到沉在海底的飞机,别向我危言耸听,说是有甚么犯罪分子,也在打捞这只飞机!” 我冷冷地道:“我没有话说,我怎能对一头驴子说甚么?” 杰克怒道:“你别出口伤人,辱骂警官是有罪的!” 我笑道:“在电话中辱骂也有罪么?而且,你的确是一头驴子,不但我这样认为。连柯克船长,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觉。” 在我还未曾说出“柯克船长”的名字来之际,我已经听到了杰克发出了一连串愤怒的咆哮声,但是他总算还好,未曾摔坏电话,是以他听到了我最后的一句话,突然之间,他静了下来。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他的声音变得平静得多了,他道:“你是想告诉我,柯克船长这个臭名昭彰的家伙,也在打这架飞机的主意。” 我道:“你明白这一点,那就好了!” 杰克又道:“等一等,我们的确有柯克东来的情报,但是这架飞机上并没有甚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三个科学家的尸体。死了的科学家,和死了的瘪三,没有甚么分别,是甚么打动了柯克的心?” 杰克既然在向我请教了,我倒也不必太为己甚,是以我没有继续讽刺他,只是道:“据我所知,三位科学家之中的一位齐博士,带了一件礼物来,给本市的博物馆。” 杰克道:“是,那不过是一件古董。” 我立时道:“就是这件古董,某国的特务,对之感到极大的兴趣,他们因此制造了飞机失事,由于他们不便公然露面,是以才出了重价,委托柯克船长,找到这件东西,这便是整件事的过程。”杰克“嘿嘿”地乾笑着,他虽然对我的话,没有作任何批评,但是我和他认识,决不止一年半载了,我自然知道他这样乾笑着是甚么意思,他是根本不信我的话,但是又怕万一是真的,是以不敢用尖酸刻薄的话驳斥我。 我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反应,又道:“希望你们留意一下,别让柯克船长先得了手!” 杰克有点心不在焉地道:“某国特务感到兴趣的东西,究竟是甚么?” 本来,我可以将我和柯克船长的谈话,详详细细告诉他的,那就得从石灰岩风化,形成“喀斯特现象”讲起,再讲到中国云南省的路南石林。 但是我却知道,就算我详细说了之后,杰克的反应,一定仍然是一阵嘿嘿的乾笑,我自然不必为了听他的那种乾笑而大费唇舌。 是以我只是简单地道:“我不知道,上校,我不知道那是甚么。” 我并没有骗他,事实上,我的确不知道那是甚么。根据柯克船长所说的,那是有六分之五,嵌在石头中的一个圆球,然而,那圆球是甚么,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柯克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那圆球在至少二万万年之前,陷在石灰岩之中,在二万万年之后,由于石灰岩的风化,才显露了出来。 然而对于柯克船长的那种设想,我不敢苟同(这或者就是柯克船长对我失望的缘故),因为二万万年之前,那时,地球上还处于洪荒时代,可能还是三叶虫作为地球主人的时代! 我自问是一个想像力很丰富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想像力还未曾丰富到认为三叶虫会制造一只圆球,将之藏在海底的石灰岩中的程度。 自然,这时我所想到的一切,也未曾向杰克上校,作任何表示。 杰克在略呆了一呆之后,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道:“真的不知道,连柯克船长也不知道,但是某国特务可能知道一些梗概,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不择手段想得到那东西,你不妨和情报部门联络一下,或者可以有一点头绪。” 杰克又呆了片刻,才道:“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听得他说“无论如何”,我的怒意,不禁往上直冒,我几乎忍不住又要破口大骂起来,因为说了半天,杰克仍然不相信我的话。 但是我却没有骂出来,我只是叹了一声,放下了电话。我已尽了责,实际工作如何进行,那并不是我的事,我已然通知了杰克上校,信与不信,是他的事! 除了我仍然不时在想,那东西究竟是甚么之外,倒也没有甚么别的牵挂。 一连两天,报上很多有关打捞工作的新闻。但是失事飞机却仍然未曾发现。 从报上的报导来看,杰克上校最后还是相信了我的话的。因为他们变换了找寻的地点,并且派出很多水警轮,在作现场的戒备。 我相信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即使杰克上校没有甚么发现,柯克船长一定也拣不了便宜去。 到了第三天早上,杰克上校方面,事情仍然没有甚么进展。我忽然想到,警方的行动,再没有结果,可以在报上获知,但是柯克船长是不是有了收获,新闻记者是不会知道的。我可以到陈子驹那里去打听一下消息,是他藉词骗我和柯克船长会面的,可知他和柯克船长有一定的联络,我不妨去打探一下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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