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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负重伤的白垒,跄踉的在地底水道奔走,他一面奔一面焦急的思考,这时候该怎么办? 最快的方法自然是想办法告知何威凡、易岚、陈扬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可是刚刚听他们的对话,这三人中似乎也有他们的人,却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若是自己选错了对象,岂不是一头撞入陷阱中?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白垒又奔过了十来个岔道,确信身后不再有敌人追来,这才停下脚步,软软的坐到地面,服下药喘气。休息片刻,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白垒咬牙站起,点起磺石棍,在闪烁的光影下寻觅着向上的孔道。 白垒这时才发觉,四面的孔道上方似乎部堆积了许多焦黑的残木废瓦,似乎上方曾经经过一次猛烈的烧灼,白垒心中灵光一闪,这地方莫非是……蓦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呼:“垒哥?” 白垒霍然转身,只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娉婷的站在自己身后数公尺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闪动着泪光。 白垒高兴的叫出声来:“小灵?”踏前两步又感到身上的创痛,白垒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女正是白灵,他见白垒身负重创,连忙往前扶着白垒,一面焦急的说:“垒哥,您怎么了?浪大哥他们逃出去了吗?”扶好白垒,却忍不住皱了皱眉,白垒身上怎么这么臭?莫非刚从粪坑中跑出来? “他们逃出去了。”白垒点点头说:“东极城也已经攻破。” “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白灵诧异的问。 白垒正要回答,却见白灵身后无声无息的又出现一个身材不高,须眉全无的秃顶老者,白垒立即恭声说:“见过前辈。” 白灵这才想起没帮两人介绍,她连忙说:“垒哥,这位是橹爷爷。” “橹爷爷。”白垒乖乖的叫了一声。 “你下来做什么?”橹老人似乎不大好伺候,他脸色不豫的说:“我不是告诉那个叫白浪的小子,说只留她三个月?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吗?” “橹爷爷误会了。”白垒连忙解释说:“我是逃下地道,误打误撞跑来这里的……”一面将经过略述了一下,话语之间,自然流露出了担心与焦急的神态。 知道白氏一族可能会被一网打尽,霎时间,橹老人与白灵的神色都沉重起来。白垒尝试着说:“橹爷爷,您功力盖世,可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橹老人哼了一声说:“大海茫茫,老夫可没办法找出那群船。” “怎么办……”白灵急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一滴滴滚落,望望白垒、望望橹老人,忽然说:“垒哥,我跟你去……我们先出海找,若是真找不到,到时候想办法跟着蛇人,总能在打起来的时候遇上。” 这倒也是个办法,白垒多了一些信心,点头说:“就这么办。” “胡说八道!”橹老人忽然破口大骂:“三个月还没到、功夫还没练完,你想跑到哪里去?” 白灵急急的说:“橹爷爷,若是他们出事了,小灵也不想活了。” “不用这么麻烦。”橹老人瞪眼说:“你留在这里练功,我和这小子出去一趟。” “橹爷爷?”白灵似乎是吃了一惊,怔忡了片刻才说:“您愿意离开地道了?” 橹老人没好气的说:“只是上去地面逛逛,马上就下来。” 那有什么用?白灵又急了起来,只见橹老人板起了脸说:“我只要跟这小子去一趟天鹰站,问题不都解决了?” 果然是好计,白垒与白灵大喜过望,只要抢来天鹰,几个急报送往东极旧部,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趋吉避凶,问题自然解决。 白垒立即说:“橹爷爷,我们这就走!” 橹老人睨着白灵,半开玩笑的骂:“灵丫头,放心了吧?” “谢谢橹爷爷,小灵一定努力练功。”白灵可是死心塌地。 “好啦。”橹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条布巾,向着白垒招招手说:“小子上来。” 上哪里?白垒一楞,只见橹老人瞪眼骂:“你小子难道还跑的动?” 白垒这才会意,再致歉了两句之后才爬上橹老人的背,在白灵帮忙下紧紧系住后,橹老人二话不说,身子冉冉飘起,七转八转熟悉异常的向着洞道飘去。 人族军队的各组织中,就以天鹰传讯站最为好找。 训练天鹰除了必须训练飞行的往来大致方向外,到达后还必须让天鹰寻找适当的目标辨认,所以天鹰站一般都会竖立起一个二十公尺以上的高架,上方朝上架起独有的旗帜,天鹰远远的望见,自然会认准了地方降落。若在战时,旗帜有时就架在指挥的高台上。 所以橹老人与白垒无须任何人指引,很快的就接近了天鹰站。 这时的天鹰站与指挥中心是分开的,所以只是一个孤零零颇似了望台的小高台,鹰舍自然也在小高台上。 橹老人与白垒这时正隐在一处房舍中,天鹰站与房舍距离不到三十公尺,可是高台上自然也有人看守,怎样无声无息的上塔倒是颇费周章。 两人观望片刻,忽见高台上一只天鹰迅疾飞出,向着南方大海的方向急飞,橹老人背上的白垒不禁焦急的低声说:“橹爷爷,那一定是送给东极旧部的急报。” “别急。”橹老人平静的说:“只要再发一封不就结了?” 白垒心想也对,安静下来没再说话,过了片刻,高台上沿梯爬下一个管带,看来八成是隶属“玄枪部”的。等那人离开,白垒正想说话,忽觉整个身子蓦然向后急甩,白垒一惊之下,这才发觉橹老人已经展开了身法,有如一支箭头般向着空中射去。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这橹老人背着自己还能冲上去?白垒还没想通,橹老人已经射上高台,在一瞬间欺向高台上了望的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忽见一个人倏忽间冲到,他连反应都来不及,才张开嘴要叫,橹老人左掌先出,无声无息的掌力往前急涌,将士兵将要涌出喉头的声音又压了回去,只听轻轻璞的一声,士兵的脸孔蓦然间扁下去,整片往后脑勺凹陷,眼鼻口耳同时向外挤出红红白白的血浆,模样煞是吓人,正是五十年未出人间的阴爆掌。 白垒瞪大眼的时候,橹老人已经冲入了鹰舍,只见四面二十来个丁字型的木柱,每隔一公尺余便是孤零零的一根,现在大约有十支木柱是空着的,而另外十来支上方则各站着一只圆睁两只鹰目的天鹰,目光全部集中在两人的身上。 白垒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天鹰,原来天鹰这么不怕人?正思索的时候,却见橹老人四面望望开口说:“好吧,哪一种是往东极旧部的?” 白垒可傻眼了,自己怎么知道?就在这时,白垒忽觉身前的橹老人浑身一紧,目光向着东南面的地板直视,白垒心知有异,屏住了气息不敢作声,就在这时,北面与西面忽然各冲入一人,一柄黑色长枪与两把青色短戈同时向着两人急杀而来,正是唐赣与关胜男两人。 橹老人都不理会两人,他蓦然往前一冲,两掌同往东南地板轰出。 掌力未达之前,东南面地板先行破裂,一个人影随着破碎四射的木板激射而出,两方力道一激,轰然一声爆响,半空中的鹰舍四散而飞,所有的天鹰嘎然长鸣下冲天而起,向着四面急飞。 这还得了?白垒百忙中发现刚刚那人竟是刘礼,他们原来早埋伏好了?白垒一阵眼花缭乱,忽觉自己高高的向着青天直冲,离地面越来越远,这又是在干么?白垒脑袋一阵混乱,只觉身旁忽然传出一连串气流爆响声,迅疾的劲风激的自己眼睛都难以睁开。 白垒这才知道,自己枉自以为功力已接近龙将,没想到不只与橹老人差着一大段距离,连刘礼也是远远不如,自身被橹老人背着,居然弄不清他们如何打斗? 忽然间,白垒发觉自己怀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两团暖暖的东西,白垒在激烈的摇晃中低头一看,却是两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天鹰……橹老人居然连已经飞起的天鹰都能抓下两只,他的功夫到底多高? 白垒傻不了多久,这才发觉橹老人已经落到了地面,身旁的房舍正急急的往后闪,四面同时传来骚乱的声音,似乎有许多的士兵正往这里集中,白垒暗自庆幸,若不是遇到橹老人,自己岂能办得到此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想到自己与橹老人、刘礼的功夫差这么远,白垒的自信心迅速的减少,索性闭上眼睛,不管橹老人要奔到哪去。 其实这也不能怪白垒,他若是站在一旁,就算看不分明也能多少感觉到一些,但白垒却是在橹老人的身上,当橹老人以极高速度移动时,白垒自然更是头昏眼花。 好不容易橹老人终于停了下来,白垒这时睁眼,只见眼前是个破败的房舍,四面静悄悄的绝无人声,看来是脱离了险境。白垒才透出一股大气,干笑说:“橹爷爷……您没事吧?” “还好。”橹老人将白垒缓缓的解下,极缓极缓的深吸两口气,这才说:“刚刚那就是刘家老二──刘礼?” “是。”白垒忙说:“听说他的功夫不下于诸王。” “是吗?功夫确实不坏……”橹老人揉了揉胸腹,摇摇头说:“把天鹰塞给你时被他趁隙打了半掌,看来要调养个几天了。” 什么叫打了半掌?白垒听不懂,不过这时白垒更关心的是手中两只天鹰的死活,连忙低头检视,却见天鹰似乎也刚从头昏脑胀中清醒,翅膀要展不展的没个准儿。 “交给我。”橹老人将天鹰接过,一面说:“你写两封信,分别放入这两只天鹰的足筒中。” “这……这两只是飞出海的吗?”白垒不大相信。 “找他不知道。”橹老人臭着脸说:“尽人事听天命了吧!谁叫你们选择刘家老大的?”橹老人与刘然、刘礼都见过一面,在印象里,刘礼似乎比刘然强多了。 又不是我选的……白垒心里想想嘴里却不敢再说,转念一想,就算这封信不能传到东极旧部,至少也会传给其他都市,也许有人愿意发兵来援……而且刚刚白灵的建议他不错,自己也想办法跟着蛇人,也算多点保险。 片刻不到,白垒撕下两张白色衣襟,以怀中的炭笔写下相同的讯息塞入足筒中: “皇上驾崩,二皇子得知后立生叛意,计划使东极旧部与蛇人两败俱伤,再以习回河城大军攻击无备上岸的皇储,图谋篡位。” 这顿话没头没尾,没有受信人也没有发信人,不过天鹰急报平常人无法发送,接到信的地方一定会想办法求证。白垒与橹老人走出屋外,两人同时将天鹰往上一扔,只见天鹰虽然各飞各的,却似乎同时向着南方飞去,看方向,往东极旧部的机会不小,不然就是往南角城了,只希望老天保佑,这两封信不要都传去习回河城就好了。 一只天鹰向南急飞,很快的,已经掠过了东极城南方的东极河,忽然间,一个劲急的小石破空直飞,嗤的一声穿过了天鹰的肚腹,天鹰立即迅速的向下摔落,不偏不倚的落到一个头发刚发芽的中年胖子手里。 胖子哈哈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鸟儿、鸟儿,借周广饱腹一番如何?”正是那个自称来自地球的怪人──周广。 周广走向江边,打算将天鹰开膛拔毛,好好享用一番,谁知走到一半,周广忽然一顿,发现了天鹰足部的小木筒。周广整个脸苦了起来,打开竹筒一看,整个人更是傻在那儿,过了片刻周广才叫苦连天的说:“天啊,老鹰怎么便成信鸽了?这是什么世界?这里的老鹰未免太没气节了吧?” 周广将信收回足筒,皱着眉头将天鹰拔毛剖腹,洗净之后,周广两手一合,回头向着南岸走去。 很快的,周广走到岸边一个奇怪的长形物体旁,转身一屁股坐下,那东西长三公尺、宽一公尺半,周身浑圆,一头较尖一头较钝,仿佛一个拉长了的胖水滴,整体还泛出青绿色的金属光泽;现在尖的那端似乎有些受损,一看就知道不是天然的东西。 没片刻,天鹰便缓缓的冒出热腾腾的香气,向下滴着黄澄澄的油水,周广见火候足够,三口两口将天鹰吞入腹中,忽然自言自语的念了一遍足筒里的文字,跟着轻轻拍打屁股下的长形物体说:“喂,卓卡!你觉得该怎么办?我们说不定误了人家的事了,而且事情好像不小。” “不是我们。”那个叫做卓卡的长形物体居然会说话:“是你误了别人的事。” 周广一脸无辜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东西是信鸽?” “那就不管了。”卓卡说:“装作没发生这件事不就得了?” 周广无话可说,闷闷的扔掉鹰骨,随手抓起一块石头,运劲搓揉片刻后变成一小块光亮的小金属团,抚在长形物体的前端,一面喃喃的念:“这是什么烂地方,作个元素转换要费这么大劲?” 金属团居然缓缓的融入卓卡中,卓卡跟着发声说:“我还是建议你找金属矿转换。” 周广似乎不大喜欢这个提议,哼了一声没说话。 “周广。”卓卡又说话了:“我弄个几只脚你觉得怎么样?” 周广瞪大眼,啼笑皆非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反正飞不动了。”卓卡说:“能走也不错。” “哈哈哈……”周广大笑起来,喘着气说:“好啊,容易长出来吗?” “大不了花点时间吧?”卓卡说。 周广笑没两下,忽然又住了口收起笑容,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只叹了一口气说:“随便啦……”一面继续抓起石头处理。 卓卡沉默片刻,忽然叉出声缓缓说:“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走一趟吧。” “他妈的!”周广迟疑半晌,蓦然扔掉石头恶狠狠的大声说:“老子以后再也不吃鸟了!”接着将叫做卓卡的长形物体扛在肩上,以极快的速度向南边的山林冉冉飞掠。 牧固图纪元 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八日 白浪这几天为了刘芳华打的哑谜困惑不已。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去澄清的?想不透的白浪一个人闷在舱中不肯出门,也没什么人来烦他。 出海已经七日,除了四日前东极城曾传来讯息,一直没有其他消息,蛇人未免太有耐性,居然还没逃出东极城? 白浪思绪转到东极旧部,这些军队无论是刘芳华或自己,暂时都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但他们本来就与皇储相熟,这时由皇储率领也正是适得其所,运行指挥似乎也较为顺当。 白浪暗暗思忖,毕竟还是要有自己的子弟兵,不然日后大事难成。 现在白氏一族就有三百余人,而且都是功夫高强的贵族,若是以他们为骨干,至少能编制一批二万到五万人的精锐部队,但这样毕竟不够,想要一统人族,至少也要有近十万到二十万的大军,所以除了这批骨干外,还需要多吸收外来的人才。 现在人族的重要人物,身在都城的便是左、右督国王与两大朝奉,除了左督国王陈康外,其他三人都姓刘,与“天定皇”刘伯伟都有密切的关系。次一级的便是“左相”陆为才以及“右相”徐梦凡,这两人功力并不甚高,但却极受“天定皇”刘伯伟的赏识,想吸收并不容易。 都城之外,除已殁的“东极王”外,南北两大军区便是南角城与习回河城。南角城军力只有数万,但“南角王”徐靖声威素着、功夫高强,是威镇天南的一方霸主,而习回河王徐苞功力却是诸王中较不高明的,也许是因为习回河城拥有十万以上的兵马,找个功力较低的人当习回河王比较安全? 不过北面也不是没有高手,北疆北域城、刀轮城、宿月城三城之首──“北域王”刘群池,白浪可是印象深刻,当年白浪便是被他一掌打入蛙鲸的肚子里,此人对白家一向赶尽杀绝,想与他建立交情可谓缘木求鱼,算来算去,只有南角城有点希望。 这也是当年白浪南投南角城的原因,现在与南角城小王爷徐定疆也建立了关系,日后也许会更有突破…… “浪大哥。”门外忽传来白玫的声音。 “小玫吗?”白浪打开门,见到不只白玟,还有白炰旭、白彤、白广、白敏,五人同时站在门外,白浪有些意外的说:“呃……师父,您也来了?”为了避人耳目,除非十分安全,众人都以虚构的关系称呼。 “白浪。”白炰旭点点头说:“我们商议商议。”一面跨步走入屋中。 白浪除了与白玫、白敏较熟外,与其他人一直有些陌生,就算对白浪一直十分有礼的白广也一样,所以众人若是有什么决议,一般都由白玫告知白浪,没想到今日白炰旭居然亲自到访,看来事情不小。 众人鱼贯入屋,白敏却不进房,只见他嘻嘻一笑,将门关了起来,看来是在门外把风,众人说话也可以放心一点。 五人坐定后,白炰旭首先低声说:“白浪,我们这次十分顺利的混入刘贼的部队中,一切多亏你了。” “这是应该的。”白浪知道这句话不是重点,略过便罢。 “我们应该商量下一步了。”白炰旭接着说:“等东极城战役结束,我将离开此处。” 白浪有些意外,诧异的说:“您要离开?”刘然不是想招揽白炰旭组什么幻萃阁吗? 白广接口说:“浪大哥,我先向您说声抱歉。等大伯离开后,我们将分成几组,分别想办法投效各个不同的势力,到时候可能有得罪的地方,您可不要见怪。” 有得罪的地方?这话越说越玄了,白浪摇头说:“我不明白。” 媚骨天生的白玟柔声微笑说:“刚刚我们商议过,要灭刘氏皇族,一是制造人族内乱、二是增加自己的权力,两项缺一不可,所以等东极战役一结束,我们便应针对北疆、南疆、东极、都城四个方向来着手。” “愿闻其详。”白浪点头说。 “白浪。”白炰旭忽然说:“你应尽全力追求刘家丫头。” 什么?白浪浑身一震,只听白炰旭说:“我等是以贵族的身分混入刘贼军伍中,想掌握大权并不容易,其中一个机会便是刘芳华。在我白家军辅助之下,她的战功自能逐步提升,现在已是护国使,日后刘然即位,封王也有可能,你若是其夫婿,岂不是立即掌握了一城的大权?老夫这几日观察,你大有机会。” 我大有机会吗?白浪自己可没什么信心,正怔忡的时候,白玟接着微笑说:“不过这么一来,我们与南角城的关系似乎又会搞坏了,听说徐小王爷是个少见的英雄,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她要怎么负责?白浪心里一阵栗然,有些迟疑的说:“你不是与皇储处得不错吗……” 白玫皱皱鼻子,俏巧的轻笑说:“那老小子还算是个君子,最近正眼都不敢瞧我,这件事就由广哥负责好了。” 白广点点头说:“刘然其实不是做霸主的料,缺点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过这缺点我倒是颇喜欢,我若与他处得好,日后都城就由我负责。” “再来是东极与北疆。”白炰旭接着说:“东极城现在一片混乱,一时也不易复元,加上刘然日后要谁接手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刘家丫头,我们先不管……至于北疆倒是个困扰。” 一直没说话的白彤忽然冷冷的说:“我刚刚就说北疆由我来,人伯到底为何烦恼?” 白炰旭横了白彤一眼,有些生气的说:“北疆共有四城,你要去哪一城?”看来刚刚两人为此已经争议过了。 白彤一滞,想了想才说:“若是习回河城反叛,我自然去北域城,若是习回河城不反,我当去习回河城。” “废话!”白炰旭对白彤一向不假以辞色:“习回河城若反,皇储必定将我们调往北疆平乱,还有什么好去的?若是习回河城不反,与都城也不曾多和睦,你的相貌早被唐赣等人看过,如何能得到信任?” 白彤脸胀的通红,似乎并不心服,正想说话时,白广适时发言:“浪大哥来自北方,我们听听他的意见吧?”也冲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白浪对这些可不在行,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觉自己脑袋中仿佛是一团浆糊,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话:“我与北域王以及北域城的部分将领碰过面,最好不要北上。” “浪大哥你放心。”白玫笑着说:“三年多前你逃难时,想必衣衫不整、须发未剃,也不会与谁好好的说上一段话,日后碰面时就算有一点点怀疑,他们也绝不敢肯定,这点可以不必担心。” 白浪想想白玟说的也有道理,脑海也清楚了些,于是点点头说:“其实北疆不用多操心,若我们能掌握东极、南角、都城,北疆有我熊族的朋友牵制。”熊族一动,北疆四城全部都被绑死,绝没空照顾别的地方。 白炰旭似乎就在等这句话,目光一凝的说:“你有把握?” 白浪点点头,自己与熊族少主宏仑是过命的交情,何况凭自己答应他的条件,没有不帮忙的理由。 “好!”白广笑说:“到时候,若真如我们所想,掌握了东极、都城、南角三区,我们会想办法造成三方不合的态势,使人族心中浮动不安,所以我们这些所谓的师兄弟,可能必须作作戏,闹个水火不容。” “也因此老夫必须离开。”白炰旭说:“就像东极城底地道中的老人一样,人族中应该还有一些白氏族人隐藏,就由老夫去找。” 白浪这才明白白炰旭为何要走,否则到时必定被拉来作和事佬,戏不就白做了?而且这些日子一直没见到白族的小皇帝──“重兴皇”,看来是先藏起来了,白炰旭也应该不大放心。 “这样吧。”白炰旭接着说:“阿汉、阿彤、阿广带一百人留在都城,白浪、小敏带一百人跟着刘家丫头,小玫则和阿垒带一百人……” “不。”白玟摇头打岔说:“听说徐小王爷十分精明,我可不能露出破绽,只带七、八个精乖的族人就好,甚至不带……垒哥跟着浪大哥好了。” “你真的不用别人帮忙?”白炰旭目光中露出怀疑的神色。 “大伯放心。”白玫沉吟说:“我只担心日后徐小王爷没能留在南角城,我的苦心就白费了。” “我会尽力而为。”白广沉声说:“最难预防的便是人事调动,就看我在皇储面前能不能说上几句话了。” “那么小玫就一个人去。”白炰旭明快的点头说:“若小灵三个月后顺利回来,也跟着白浪好了……听说刘老贼这些年身体并不好,他最好早点毙命!等刘然登基,我们的安排才有效用,习回河城、刘礼也才可能反叛,在那之前,各地方该扎根基的就要快些。” “还有。”白玟忽然说:“最好在我们还没离开前,浪大哥与芳华郡主的事情已经确定。”看来她不大放心由白浪自己努力。 白浪自己却是更不放心,这岂非强人所难?正想辩解时,忽听外头传来紧急急合,行船备战的号角声,五人心里同时一紧,蛇人终于逃出东极城南下…… 等这场仗打完,新订定的所有计划就要开始展开,白氏一族重新扬眉吐气的日子不远了! 洛南平野,位于东极城北北东方千余公里处,这里人烟稀少,数百公里内都是一望无际的及腰长草。沿着洛南平野中央,有条足可容纳二十乘龙马并行疾驰的宽阔大道,将洛南平野从南到北切割成两半,正是东极城直通南角城的“东南大道”。 “东南大道”在洛南平野区域内的这一段,沿路十余公里才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两百余公里内,较大的城镇只有两处,分别是北方的“龙骨镇”以及南方的“五铺镇”,两镇分别在洛南平野的南北入口,是洛南平野南北商货的两大集散地。 “龙骨镇”与“五铺镇”自然是十分热闹,不过洛南平野中央区域的小村落却是十分的平静,有时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一个经过的商旅,正常来说,北半边的自然去“龙骨镇”,南半边的自然往“五铺镇”,会经过中间的,往往是走长途的旅人或官兵,但一般东极与南角的交通都经由海路,也许慢了一些,却无须受风吹雨打外加累了自己或畜生的腿。 可是今日却是不同,一向沉寂的洛南平野远远传来轰轰而沉闷的声音,大地似乎也随着那股声音而震动着,远远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军伍向北直冲,而且所有人全都骑乘着龙马,在炎阳下汗流浃背的往北直奔。 队伍领头的一人身材雄壮、相貌堂堂、浓眉大眼,不过眉头却紧紧的皱在一起,此人身着安国便服饰,斜背长剑、马侧带枪,正是南角城小王爷──“攘外安国使”徐定疆。 徐定疆率领他的一万大军向北急赶了两日,一小时前有如一道狂风般的扫过“五铺镇”,他们准备直赶到“龙骨镇”再作歇息,目的地正是东极城。 两日前,南角城接到了白垒那封无头无尾的信件,原来被训练后的天鹰有两种,一种是训练好固定目标,乃地区与地区间的传讯,一种却是放出后会往四周数百公里内搜寻特殊旗帜,也就是短距离军伍间的急报方式。 橹老人捉到的那两只天鹰都是飞往南角城的天鹰,而非那种四面百余公里搜寻的天鹰,自然不会找到东极旧部的船队,所以其中一只虽倒霉被周广吃了,另一只却终于到了南角城,周广倒是白担心了一场。 南角王徐靖接到这封没头没尾的信,自然产生了疑惑,于是把四名龙将以及徐定疆、陈东立召来讨论。当然,同时也终于让徐、陈两人知道天定皇驾崩的消息。 见了这封非制式的传书,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团混乱,不知当不当信。徐靖自然可以派兵北上一探究竟,不过徐靖有个困扰,这封信若是真也就罢了,若是假,南角城官兵未奉都城的正式命令便即北上,那可是严重的叛乱之罪。 按道理,若真的刘家兄弟阋墙,徐靖本大可不管,以他南方一霸的身分来说,无论谁当上皇帝,对他应该都只会笼络。 不过徐靖与刘然交情不同,这时在东极旧部中的刘芳华、白浪更与徐定疆有份特殊的情感。而且换个角度说,这封信既然已经寄到,若最后刘然获胜,得知南角城闻讯不作任何动作,南角城往后的日子一样难过。 众人讨论之下只有一个办法,一方面让不属南角城编制、徐定疆仓促成军的万人部队前往东极城驰援,一方面另送急报回都城探查讯息。 虽然徐定疆的功夫还是不大灵光,万人部队中又大多是新兵,但这时也没别的办法,大军的训练立即中断,在南角城的全力支援下,兵马粮秣雷厉风行的准备妥当,还替所有人都配上了龙马,万人大队当日午间便即往北进发。 两日后,徐定疆的急行军已经赶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到了洛南平野的中央。 一路上,徐定疆的情绪并不大好。直到两日前离开南角城,身负重伤陷入昏迷的玳香依然没能清醒,后来仔细的勘验下,这才发觉蛇人齿部可分泌极微量的腐蚀酸液,只要大约十日,便能将铁麻索揉合金刚柱所造的囚笼蚀断,所以玳香的受伤可说是徐定疆的大意而造成。徐定疆想及此事,心里便一阵阵的懊悔,玳香为了自己而奋不顾身,自己要如何才能报答的了? 除了玳香的事,东极城的状况也令徐定疆十分担忧。讯息该是十三月十四日传出的,南角城十六日收到,自己最快也要二十二日左右才能赶到,到时究竟来不来的及?自己还见不见的到刘芳华与白浪? 一直紧跟在徐定疆身旁策马狂驰的陈东立心里却是转着另一件事。若“神山卫国使”刘礼叛变,习回河城定然脱不了关系,自己外公在北域城,父母在刀轮城,若北疆已经掀起了战火,他们是否会无恙? 一旁紧跟徐定疆的赵才也是满肚子气。徐定疆这家伙可是要操死人?当时明明命令部队五日内熟悉基本阵势、攻防要诀,结果也没验收,第五天的中午便集合部队往北冲,也不说说要去干什么?转眼已经跑了两天。莫非大伙儿要赶去东极城?东极城不是在打仗吗?难道徐疯子打算把这群新兵送入战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三人各怀心事时,忽然目光同时集中在前方,远远平野的界线处出现了一个小点,很快的,小点逐渐地变大,看的越来越清晰,随着距离的接近,徐定疆已经看出那是个人,他肩上似乎扛着什么大东西,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随着距离又近了些,徐定疆慢慢地看清楚,那人看起来跑的不快,可是实际的速度却是十分快速,转眼间,距离大军已经不到数公里。 徐定疆有些愣住了,策马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身后的部队自然也逐渐的缓慢,直到停止。 部队完全停止时,那人已经闪到了大队的前方,在一刹那间稳稳的站直了身子,只见那是个中年胖子,肥肥的脖子上顶着一个胖脑袋,脑袋上发须皆存,就是短了些,仿佛不久前才剃了光头,肩上的怪东西看来像是一大块金属,那有多重啊?这人居然背着跑? 此人正是周广,肩上背的自然是会说话的怪物──卓卡。周广吃了天鹰后心里不安,往南急赶想把讯息送达,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这么一大票军队,周广也不怕,站在五公尺外,冲着领头的徐定疆便叫:“喂!南角城还有多远?” “千多公里……”徐定疆怔怔的问:“您要去南角城?” “嗯。”周广点点头,转头正要走,想了想又说:“听说这一路上只有南角城会收那个……什么来着?……对了,天鹰!只有南角城会收天鹰对不对?” 徐定疆心里一惊,急忙的下马往前走说:“阁下为何问及天鹰?” 周广望了望徐定疆,转转眼珠说:“我要向收天鹰的人说一个消息。” 徐定疆更紧张了,莫非事情有关东极城?徐定疆忙说:“在下乃南角王之子徐定疆,天鹰抵达南角城必由南角王先阅,阁下的讯息可否告知在下?” “你是南角王的儿子?”周广望望周围的人,看大家都一脸正经的模样,周广信了八成,思忖了一下才说:“这里有封信,借你看看,看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一面从怀中取出了那个从天鹰脚下取来的足筒。 徐定疆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这时也没空细问,忙将足筒接过,打开一看,发现与两日前传来南角城的急报相同。 徐定疆心里一肚子疑问,忍不住说:“阁下如何得到此信的?” “这……三、四天前在那条大河旁‘取’到的……”周广搔了搔头,不大好意思说清楚,转过话题说:“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送到南角城的?” 徐定疆越看此人越怪,大河?莫非是东极河?从东极河背着这大东西赶来只花了三、四天?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想到这,徐定疆不禁愣住了,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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