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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晨,东极城外的人族大军西面营地。 “馨馥护国使”刘芳华心知,明日炸破城墙之后,必先经过一连串的战斗,等蛇人不支败退,才有可能用的上东极旧部出海。可是难道没人想过,若是蛇人的兵力确实较估计为多,倾巢而出之下,不只东极旧部需要上战场,还未必有胜算。 可是不打又不行。东极城是个滨海据点,若是任蛇人占住此处,等于在东方给蛇人开了大门户,日后蛇人源源不绝的攻来,如何防御?刘芳华心里也有怀疑,那时在南角城忽然消失的四千蛇人,说不定就是占领东极城蛇人的一部份! 过去千年,蛇人从未攻向东极城,莫非是那些白家余孽告诉他们这个方法?若真是如此,日后东极城可就多灾多难了。 刘芳华正在发怔,门外传来亲兵的呼唤:“禀告护国使,南管带、孟管带到。” 南苏和孟启到了?刘芳华扬声说:“请他们进来。” “参见护国使。”俊朗的南苏与略嫌肥矮的孟启入内行礼。接着南苏恭声说:“启禀护国使,队伍已经整备完毕,唐灵、杨失两位管带则留在那里看管。” 一旁的孟启却是轻哼一声,撇撇嘴不说话。 刘芳华看了眉头一皱,沉声说:“孟启,你又怎么了?”这个胖子问题最多,刘芳华渐感不耐烦,可是在情在理又不能不问一声。 孟启连忙哈腰说:“护国使恕罪,没事,没事。” 没事才怪!刘芳华心知肚明,过一会儿得空,孟启八成会告诉她其他三位管带的坏话。看南苏一脸无奈的神情,八成他也知道这家伙难缠,刘芳华不禁微觉好笑,还好自己是主管,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出卖了。 刘芳华心中一面转着念头,一面起身说:“好,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完刘芳华率先出帐,南苏、孟启则在后紧跟。 刘芳华来到北面的大片空地,这里正是东极旧部,全军两万五千人共同集合操演的地方。一般的时候,并不会将整个部队搬出来同时操演,但因预计明日炸破城墙,所以神山卫国使下令今日全军操演,是故刘芳华才下令集合全军,准备向全体官兵说说话,提振一下士气。 现在正是炎夏,虽然尚未日正当中,但太阳依然尽力释放着威力,幸好凛冽的海风也一直不断刮动着,也让空气中带着一些些湿意。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东极城外的良田,但现在在战火的侵袭下,不单虫鸣鸟声早已远去,连一排排整齐的作物也早被数万不断操练的官兵夷为平地。两万五千人集合起来,汇聚成一个长宽百余公尺的大方阵,同心而无声的等候着,等候部队的统帅──“馨馥护国使”刘芳华的到来。 刘芳华一出现在空地前,所有的官兵立即肃然而立,战斗的消息虽然还未传出,不过敏感的人早已经唤出空气中不同的气氛,何况不只军营,前两天,城里一直传出许多喧闹声,似乎蛇人又在残害人民了。也许一般的部队听了没什么,但这群被称为“东极旧部”的士兵感受可大不相同,他们许多人的妻儿都还留在城中,对于收复东极城的心可说比谁都迫切。 刘芳华自然知道这种情形,姑不论别的,这可是她第一次带领的部队,对这些官兵,刘芳华已经产生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感情。她站到队伍前面,目光由左至右,一个一个慢慢的扫视过去,在众人的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期待与激动,刘芳华心里不禁一阵心悸,他们难道不知道,大规模的战事一开始,不知道有多少袍泽、多少好友会在战争中倒下?他们难道完全都不惧怕?想到这里,刘芳华首次对于带兵产生了畏惧。 这真是个奇妙的变化。刘芳华心想,若足一个月前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终会不想带兵,自己一定以为那人在胡说八道,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自己确实莫名的兴起了这种想法。 刘芳华目光又转向唐灵与杨失两人,满身伤疤的唐灵、面目阴沉而不爱说话的杨失虽然与自己少有沟通,不过对于交办的事情却总能一一达成,只足他们毕竟不像大将。 白浪将成为龙将是不争的事实,还有一个缺看来就只能在这四人中选择了,刘芳华回头望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孟启和南苏。孟启这多嘴多舌的胖子是不用说了,南苏看来还不错,只不过人还是要遇到大事才知道本性,也只能慢慢看了。 刘芳华不争气的想,若是白浪赶回来就好了,又或者定疆能在这里……这时刘芳华暗暗叹了一口气,真的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两人偏偏都不在……刘芳华又深吸一口气,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开,目光转回到官兵的身上。 刘芳华的不安似乎感染到了官兵身上,官兵们也正远远看着这个年轻的领导人,她有着高强的功夫,辉煌的家世,可是会不会太嫩了?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她的手里,会不会有问题?空气中似乎浮动着一股怀疑的气息,在严厉的军纪下,每个人都不发一言,可是神色间,却难免有些许疑惑,尤其部分因见到刘芳华与白浪展现功夫而留下的人,现在不由得有些后悔。 刘芳华不算十分敏感的人,但也感到这些官兵对自己似乎不十分信任,她深吸一口气,连足真气开口朗声说:“各位,东极城沦陷至今,已近四十日,这段日子里,东极城的军民大都过着痛苦而悲惨的生活,我们侥幸躲过这一劫,但我们能为城内的人们做些什么?”顿了顿,刘芳华接着说:“你们是原来东极城中的精锐,但东极城也是在你们手中丢掉的……你们希望拿回东极城,还是任它在蛇人的手中哭泣?” 这话一说完,两万多名官兵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孟启、南苏等人更是吃了一惊,刘芳华这话会不会太直接了?莫要造成反效果才好。 只见刘芳华咬了咬牙接着说:“当我们大举反攻时,你们要不要一雪前耻?要不要展现东极军的气魄让蛇人看?要不要赶走蛇人?要不要收复东极城?” 随着刘芳华一个一个的问题,东极旧部的官兵忍不住越来越是激动,随着几个人忍不住的应答,回答的人也跟着越来越多,到最后一句,几乎是两万五千人同时大声喊着:“要!”声势可称惊天动地。 最后,刘芳华顿了片刻,目光扫过众人大声说:“我们今天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取回大家的东极城!明天就是决战日,你们要不要出战?” “要!”这时众人的情绪已经沸腾,每个人将手中的兵器举起,向着刘芳华大声的叫唤。 说起来,刘芳华这番话算是很成功,不过南苏等较熟于战阵的人都暗暗摇头,这番话不该在出战前一天说,应在出战前那一刹那再说,现在就把众人的士气鼓起,却又无处宣泄,今天这群人会很难管理。 就在这时,前军忽然传来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所有人同时一愣,听声音与之前的传讯完全不同,这是敌军来袭的急报,莫非蛇人大举来袭? 刘芳华心里一惊,蓦然一弹,双足带起一道红光,整个人有如脱弦之箭般向上窜起近二十公尺。 在半空中,刘芳华只见远远的东极城西门大开,数千名蛇人正向着城外迅速涌出,前锋两部的两万人正慌乱的向前迎,中军数万人则有些混乱的集结。 刘芳华目光四下一扫,现在最整齐的部队就是自己这一队,她转瞬间做了决定,当即在半空中猛一吸气,大声说:“南苏、孟启、唐灵、杨失,将队伍分成四队急行,由北面绕过中军迎敌!”话落,刘芳华同时飘然落地。 南苏等人虽不知东面的状态,但既听得刘芳华发下号令,四人立即分头指挥,领着数千名官兵向着东面使冲──没想到刘芳华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正是时候,却不知是不是天意? 日前,徐定疆丹田中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漩流,自此,徐定疆依着陷山老人的传授,运行着那所谓“蜕化凡窍”的功夫。 两天的时间内,徐定疆体内已经充满了满涨的内息,这是自三岁筑基之后,从没遇过的经验,不单吸受内息十分快速,而且这些无穷无尽的内息,竟似乎没有止歇似的不断涌入,徐定疆本来打着顺其自然的主意,所以也没怎么理会,不过慢慢的体内似乎没有安置的地方了,但内息还是不断的涌入。 徐定疆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这样下去会怎么样?是自然而然的停止,还是有什么奇怪的状态? 就在内息再也没有容纳的地方时,徐定疆自然而然的发现丹田内息忽然穿过会阴、跟着循着背脊而上,紧接着向着头顶直涌过去。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受,这部分本是内息运作的主要经脉,在这么有如怒涛般的吸纳下,早已经充满了内息,可是现在这么一拥,内息自然而然的又从额前延胸部经脉挤回丹田;也就是说,只不过又回到了原点,徐定疆整个内息小周天循环可说是快挤爆了。 徐定疆这时正开始试验陷山老人所说的“气冲斗牛无所抑,神来一点天灵闪”,他知道陷山老人的意思就是要他将暴涨的内息由天灵散出,而在奇异药物的催动下,可以有极大量的内息向外涌,对于所谓的后天转先天有很大的帮助。 而陷山老人这时也在一旁焦急的观望,铁桶中的徐定疆全身泛出一大片的红光,整片光华在铁桶中反射后向上射出,煞是好看。问题是按照道理,徐定疆这时若能将内息散出,红光应该越来越淡才是,怎么不衰反盛,越来越亮? 陷山老人心里越来越是担心,原来这个药物是计划单独使用的,看来与那些驱除退蛇毒素的药物起了反应,自己这下八成难以交代,不知徐定疆能不能迈过这关? 没错,徐定疆怎么冲,内息就是不会顺着天灵散出,而且天灵处也一样不断吸纳着外来内息。徐定疆可急了,平时要将内息从那儿散出还不太难,怎么现在反而做不到?这么下去,岂不是会经脉爆裂而亡?在徐定疆心焦的同时,丹田内盘旋吸纳的内息却也越来越多,这时不只外部燥热,连体内也是充满了焚身之火,两下一比,铁桶的温度又算不了什么了。 徐定疆忍无可忍之际,正想冲出铁桶,忽然间全身一舒,竟是有部分的内息自然而然的向着四面各个毛细孔散出,这么一来,体内的内息有了出路,经脉也渐渐地感到一阵舒畅。 徐定疆松了一口气,脑中却十分迷惑,无论是吸纳或是排出,内息能够运行的一向只有那些通路,也就是所谓的穴脉,这会儿怎么会从毛细孔进出?他百思不解,也只好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向外溢出的内息越来越多,终于缓缓达到一个平衡,也就是说,涌进来的量与送出去的量相等。 徐定疆知道,若这次冲出内息的是天灵而不是全身气孔,自己这时不该是停止的时机,而且应该加把劲把更多的内息送出,以尝试与先天真息结合;可是……现在却是由全身数千万个毛细孔中送出,那么还该不该这么做呢? 牧固图大陆的皇族对于内息的后天转先天早有研究,徐定疆虽然程度不到,但对这一类的修炼门道并不陌生。也因此,徐定疆更是不敢贸然尝试,千余年来,从没听过利用毛细孔转修先天真气的,可是陷山老人那时说的煞有其事,虽然练到后来有些不对,但到底该不该坚持下去呢?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陷山老人,眼看徐定疆从全身泛红,渐渐地淡了下来,也渐渐地放心,看来徐定疆终于找到了气散出顶的方法,若是能顺利的引入先天真气,退蛇毒不过是小意思而已。可是陷山老人越看越不对,若是徐定疆确实将真气引出天灵,徐定疆头上的水该会不断的波动,可是现在铁桶中的水却是全部一起微微的震荡,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陷山老人冒着汗,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紧张的当口,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归勇的声音传来:“前辈,归勇可以进来吗?” 陷山老人先是有些生气的说:“干什么?”随即又一转心意,说:“进来就进来吧。” 归勇轻轻推开房门,皱着眉说:“前辈,我只是送个茶水来,若是不方便……” “别啰唆了。”陷山老人摇头说:“进来把门带上。” 归勇手中拿着一壶茶,他进来后将茶水放在桌上,走到热腾腾的铁桶旁说:“前辈,小王爷还好吗?” 陷山老人瞪了归勇一眼,一招手,将桌面上的茶水吸到手中,昂首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这才说:“好像不大好。” 归勇一怔,望望铁缸中徐定疆安祥的面容,有些尴尬的强笑说:“前辈说笑了……” 陷山老人哼了一声,眨眨眼忽然说:“归勇,晶露丫头要你来的吗?” “呃……”归勇一忙,叹口气点点头。 “哼!”陷山老人望望缸里的徐定疆说:“若是把她儿子搞坏了,晶露一定不会放过我。” “晶露也只是爱开玩笑而已。”归勇苦笑说:“这么多年了,您又不是不了解她。” “我当然了解。”陷山老人哼了一声,睨了归勇一声说:“问题是你了不了解?” 归勇也只能苦笑,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陷山老人往门的方向一瞥,皱皱眉没说话,归勇注意到陷山老人的神色,注意力一集中,跟着低声说:“前辈,她们也是一片忠心,您就别见怪了吧。” “忠心?我看是痴心吧?”陷山老人双手一招,两股气劲分别将两扇门向左右拉开,只见玳怔忙在那儿,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进来吧。”陷山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小丫头有事没事就来一趟,以为老头不知道吗?” 原来玳音自与三位姊妹言归于好,有机会时总会过来这附近走走,但她可不敢敲门问问能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徘徊片刻,跟着才无奈的离去。这当然瞒不过陷山老人,他只是一直不说破而已,今天陷山老人见徐定疆状况不大对,心念一转,还是让玳音进门。 玳音没想到陷山老人会开恩让她进来,一怔之间,只觉鼻头一酸,眼眶霎时红了起来,连忙深吸一口气,忍住激荡的情绪,有些哽咽的躬身道谢说:“多谢老人家……” “干什么啊?”陷山老人连连挥手说:“让你进来还难过?” “小婢……小婢是太高兴了……”玳音低下头,有些羞惭的不敢面对房中的两人。 归勇也不管玳音,他望望铁缸说:“前辈,小王爷不知何时能出缸?” 陷山老人顿了顿,一时间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望望归勇、望望玳音,搔搔头说:“要是顺利的话……呃……再两、三天吧?” 归勇与玳音心里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直以来,陷山老人说起时间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今天怎么有些怪? 归勇目光扫向一旁的药材,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脑海中思忖半晌,还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玳音对陷山老人认识不深,她虽然有些讶异,但仍十分恭谨的说:“老人家,要不要小婢替您准备一些吃的?” 陷山老人咂咂嘴说:“也好。” 陷山老人本来预计这几天好好看着徐定疆排毒,可是自己那罐药物一倒,似乎也不用这么注意了──反正若是能顺利的转换内息,徐定疆体内的退蛇毒素自然会清的干干净净,自己无须陪着挨饿。 玳音本也是问问,没想到陷山老人会爽然应好,玳音愣了愣,依然温顺的说:“小婢去准备。” “音姊姊,还是我去准备好了。”一个娇美的声音从门外传入,只见玳糖探出一颗小脑袋,笑嘻嘻的说:“老人家,可不可以啊?” “甜甜?”玳音唬了一跳。 归勇一皱眉,正想责备,陷山老人已经先一步挥手说:“随便,你这爱笑的小丫头老是偷偷摸摸的跟来,不让你做点事是不会甘愿的。” 玳糖一喜,站到门前一揖说:“您老真好,小婢一定帮您准备一大堆好吃的。”脸上的笑容是更甜了。 陷山老人大是受用,呵呵笑说:“去吧,少拍马屁了。” 玳糖这一打岔,玳音才有空走到铁缸旁探视徐定疆,只见徐定疆身上泛出淡淡红光,缸中药水虽然并未煮沸冒泡,但却好似煮沸般的不断翻滚,这么一来却有些看不清楚徐定疆的脸色。 玳音看了半天,见徐定疆脸上露出的似是祥和的表情,总算放了一半的心,打量了片刻才回过头轻声问:“老人家,那些药材都沉进去了,没关系吧?” 玳音不过是随口一间,归勇却是一震,他总算想出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了,那些药材经过了这两、三天,剩下的应该不到一半,怎么还这么多?他的目光望向陷山老人,却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起。 陷山老人见归勇目光怪异,他望着归勇眨眨眼说:“怎么?” “这……”归勇望着药材,颇为艰难的说:“这些药……还剩这么多?” “呃……咳咳……”陷山老人干咳了两声才说:“我换了另一些药了。” “前辈?”归勇瞪大双眼,他当年曾追随老人一段岁月,虽不是专门学习这些,但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药理,依老人先前所说,退蛇血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岂能随便换药?老人身上又能放的下什么药物?想到这里,许多的问题一一浮现在归勇的心中。这些药物放入缸中,水岂会如此清澈?这时已经是紧要关头,老人不但有时间与自己闲扯,还有空进食?最奇怪的,他居然连徐定疆什么时候能出缸都没有把握? 归勇心里越想越是不安,终于想到了一个他最害怕的可能,归勇有些结巴的说:“您……您不会……又作什么实验吧?” “没……没有……没有啊。”陷山老人虽然老脸不红,但说话总没有原来顺畅。 “前辈!”归勇急了。 “好啦、好啦。”陷山老人将归勇推出门外说:“你别管这么多,没事,没事的。”跟着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陷山老人一回头,这才发现一脸惊慌的玳音还站在屋内,正向着自己扑通一声跪下说:“老人家,您一定要救小王爷……” 陷山老人心中发虚,也不好意思发脾气,只好连声说:“你放心、你放心,没问题的,快起来。” 玳音对这些事也不甚懂,不过她可从来没见过归勇总管这么担心的神色,她不肯起身,依然跪在地上说:“老人家,小婢……小婢……” “好啦!”陷山老人感到门外又有人来,心想八成是那个满脸笑容的小丫头回来了,陷山老人不耐烦一个个解释,隔空一掌把玳音扶起,跟着故意一正脸色说:“你也出去,不然老头不治了。” 玳音一怔,不敢不从的往外走,门还没开,只见玳香有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指着陷山老人的鼻子便骂:“你这死老头在说什么?小王爷好端端的若是被你治出问题,你不负责谁负责?还敢威胁人?告诉你,音姐吃你这套我可不吃,我们就要在这里看着你治,谁知道你会搞什么把戏?” 这时归勇还没离开,他一出门见到玳香,本来转身就要走,没想到玳香听到门内的对话,二话不说的冲进去发飙,他虽然身为峦圭殿的总管,一时之间不由得也愣住了。 玳音算是最熟悉玳香的人了,她一见玳香就知道要糟,连忙拉住玳香说:“香儿,你胡说什么,快陪罪。” “陪什么罪?”玳香见归勇没进来阻止,胆子又大了几倍,跨前一步指着陷山老人的鼻子说:“老头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小王爷?” 陷山老人哪里想到一个婢女竟然气焰如此之大?他一下子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玳香得理不饶人的说:“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眼,音姐!我们怎么能听这老头的,若是他害死了小王爷怎么办?” “你……你这丫头……”陷山老人好不容易找到空档,正要插嘴,玳香已经转回头来怒斥说:“我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呃……?”陷山老人又吃了一次鳖,只好吞了一口口水,不敢说话。 归勇见状反而颇为好笑,这个玳香颇似年轻时的陈晶露,看来对付陷山老人是刚刚好,可是婢女毕竟是婢女,就算克得住陷山老人,应该也拿不定主意,这件事还是要陈晶露做主,归勇心念一转,不再停留,转身就飘出了庭院。 玳香见陷山老人终于不敢说话,她不为己甚的点点头说:“好吧,老头你老实说,到底对小王爷作了什么事?” “没做什么啊……”陷山老人一双手似乎没处放,身前身后挥舞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敢说?我刚刚都听到了。”玳香怒气又起,斥声说:“你不是说换了药?换了什么药?” 难道你也懂药材?陷山老人自信心重新扬起,昂头说:“说了你们也不懂。” “你懂?”玳香嗤之以鼻的说:“懂又没把握?我问你,小王爷什么时候能治好?” “呃……”陷山老人这下可没话说了,他退了两步,干笑说:“小丫头,别这么凶成不成?” “当然。”玳香杏眼一瞟,冷着脸轻哼一声说:“只要你老实说,姑娘怎么会凶?” “这个……”陷山老人望望一旁一脸尴尬的玳音,苦笑说:“我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药,那药可是稀世奇宝,求都求不到的。” 听到这话,玳香的脸色好看多了,她点点头说:“然后呢?” 自己怎么变成犯人了?陷山老人又吞了一口口水,才有些迟疑的说:“这种药,主要不是用来治疗退蛇血,可是却应该能帮助徐小子脱胎换骨,这样一来……” “等一下!”玳香猛然走近两步,瞪大眼睛说:“什么叫应该能?没试过吗?” 眼看香喷喷的玳香距自己太近,陷山老人又退了两步。挣扎片刻,陷山老人终于还是摇摇头说:“没……没试过。” “什么?”玳香惊叫起来:“没试过的东西你用在小王爷身上?” “香儿!”玳音拦住玳香,有些焦急的问:“老人家,您有多少把握?” 还是这个小妮子比较好说话,陷山老人吐口气,擦擦额上的汗珠,谨慎的说:“其实,就算没成功,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坏处,只不过……当时的设计与现在的状况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异,所以才不知道……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完全好。”一面说,陷山老人一面偷眼看着玳香,深怕玳香什么时候又发飙了。 “这么说来,应该没什么风险吧?”玳音一厢情愿的接着问。 “不会、不会。”说老实话,陷山老人其实也没这么有把握,不过他毕竟对医术十分有自信,料想只要自己在此坐镇,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顶多是药效失去效用,只要徐定疆没出缸,缸水温度没退,到时再让徐小子多泡个四天,还不是把退蛇血毒清的干干净净?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有些丢脸,给陈晶露知道了更是麻烦,陷山老人才会这么支支吾吾的。 玳音放下了心,转过头望向玳香。 玳香倒是没再骂人,她走到铁缸旁凝视着缸中的徐定疆,眼看他神色祥和,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玳香旋即又觉得徐定疆十分可怜,整个人泡在水中,连呼吸都需要靠个空心木枝干。 玳香虽然脾气大,却看不得别人痛苦,她忍着心疼,不管缸中不断传出的炽热雾气,靠近着空心木管,想感受一下徐定疆的气息。 可是,玳香怎么听,却一直听不见徐定疆的呼吸声,更别提感到他的气息了,玳香心里一惊猛然转回身,红着眼睛瞪着陷山老人说:“你……你……” 又怎么了?陷山老人大吃一惊,连忙摇手说:“别骂,别骂,有话好说……” 玳香紧咬着下唇,好片刻才迸出一句:“小王爷……怎么……怎么没气了?” 只听哗啦一声,刚到门口的玳糖将整盘食物摔落在地上,整个人目瞪口呆的,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玳音一听,却是整个人浑身一软,向后便倒了下去。 陷山老人急着要扶,却见玳香已经恶狠狠的扑过来,一面撕心裂肺的喊:“你害死小王爷,我要你偿命!” ------------------ OCR:星诗、陨星等网友 由卧虎居校正排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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