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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问情何寄


  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这时徐定疆正为了满身红而困扰,他与怪蛇搏斗已经过了四天,上一次两脚一手泛红还没什么了不起,反正靴子一穿,只剩一只红色手掌露出。但现在有没有好处还不大清楚,全身可都是一片暗红,连徐定疆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也不放过,这样如何出门?
  说起来,那蛇血也不知什么性质,徐定疆虽然穿着防水的潜水服,蛇血依然渗入衣服中。当日王妃陈晶露骂完回宫城的徐定疆之后,立刻开始研究那条蛇尸,可是过了四天,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定疆一个人在房中百般无聊,忽然间大嚷一声:“音儿、甜甜。”门外服侍的正是玳音与玳糖,她们闻声立即奔入,玳音柔声说:“小王爷有什么吩咐?”
  徐定疆微笑说:“音儿,我想听琴。”
  “噢。”玳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是小事,小婢马上搬琴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徐定疆站起说:“我去你们房里听。”
  玳音脸红了起来,慌忙摇手说:“不……小婢们的房间十分杂乱,小王爷不能去。”至于玳糖却在一旁猛眨眼,似乎不明白玳音为什么这么说。以她的感觉来说,她们的房间也没有多乱,不过她自然不会替玳音漏气,只好闷着不吭声。
  “少来。”徐定疆果然不信,哈哈笑说:“我才不信你们的房间有多乱。”
  “这……”玳音支吾了半天,这才有些迟疑的说:“小王爷,说不定姿姐或是香妹还在睡,这样不大好……”“喔……”徐定疆怔了怔,这才点头说:“那就算了,特地搬来也麻烦。”
  “不会麻烦的。”玳音见徐定疆没有坚持要去,松了一口气说:“只不过搬琴过来而已……我和甜甜去搬。”
  话说完,两人行了个礼,向外退了去。
  四人的房间距徐定疆的卧房没有多远,两人转过一个弯,便到了他们四人居住的房舍。那是个一厅两房的小舍,也见得她们在峦圭殿的随侍中算是地位不错的,两人刚要进门时,玳糖才忍不住开口问:“音姐,为什么不让小王爷过来?”
  玳音诧异地微微皱眉,似乎不大明白玳糖的意思。玳糖晃了晃小脑袋,眨眨眼偷笑说:“大姊、三姐的睡像也没多难看,就让小王爷看看有什么关系?何况她们也未必在睡。”
  “胡闹。”玳音啐了一声,转入自己与玳姿的房间,见玳姿果然不在房中,一面与玳糖搬出自己最拿手的鼓琴,一面低声说:“怎么能让小王爷来这种地方,女孩儿家总该有些隐私。”
  玳糖一面帮着玳音搬琴,一面甜甜地笑说:“有什么关系,我们以后还不都是小王爷的人?”
  玳音脸红了红,瞪了玳糖一眼说:“你也真不害臊……姿姐不是常说,我们要懂得自重。”
  玳糖不依的说:“怎么说人家不害臊?人家又不会对外人说。啊……姿姐姐。”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正是大姊玳姿这时正由从房门进来。
  “小王爷要听音姐弹琴。”玳糖笑眯眯地代答。
  “姿姐。”玳音说:“你怎么没休息?”
  “没什么。”玳姿摇摇头说:“你们快去吧,别让小王爷等。”
  玳音向来温婉,见玳姿这么说,也听话地向外走;玳糖虽然有些好奇,但她与玳音一同提着鼓琴,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问,只好猛眨着大眼睛,不大情愿地离开。
  刚出房门,玳音、玳糖便见到玳香一脸惺忪地出房,皱着眉埋怨:“怎么吵吵闹闹的?”
  “嗯……”玳糖用力一吸鼻子,打趣地说:“香姐这时候最香。”
  “死丫头!”玳香板起了脸:“关你什么事?”刚起床时玳香香味最为浓郁,只不过她却不大喜欢自己的香味,所以听玳糖这么一说,立即发脾气。
  “香姐就是香嘛。”玳糖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不然为什么叫‘玳香’?”
  “你还说!”玳香伸手向着玳糖胳肢窝就搔。
  玳糖捧着鼓琴无处可闪,只听她一面惊叫连连,一面东闪西让地讨饶,玳音可吓了一跳,连忙牢牢抱住鼓琴,惊叫说:“香妹、甜甜,你们别玩了。”
  玳香也怕摔坏了鼓琴,见玳糖讨饶也就住了手,三人回过头,却见玳姿少见的没有喝止,四人情同姊妹,自然知道玳姿心里有事,玳香首先诧异地问:“姿姐,发生什么事了?”
  玳姿欲言又止,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下三人都起了疑心,玳音心里虽然还记挂着徐定疆,这时也只好将鼓琴放下,走到玳姿身旁说:“姿姐,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嘛。”
  “对嘛。”玳糖奔过去,摇着玳姿的手说。
  “好……我说就是了……”玳姿止住玳糖,想了想才说:“刚刚是王妃叫我去。”
  三人一听都楞了,王妃除了偶尔因徐定疆之事传玳姿过去,一向与四人并无交集,现在徐定疆好端端地待在峦圭殿中,王妃怎么会忽然找玳姿过去?
  玳香性子最冲,急急的说:“姿姊姊,王妃又骂人了?”
  “也不是骂人……”玳姿摇摇头说。
  “那又是怎么了?”玳香皱眉说。
  “这……”玳姿顿了顿才说:“王妃问……小王爷对我们如何……”听了这话,玳姿、玳香两人脸上一红,玳糖却奇怪的说:“很好啊,有什么好问的?”
  “傻甜甜。”玳香红着脸骂:“王妃不是问这个。”
  “不然问什么?”玳糖一脸迷惑。
  “不知道就少问。”玳香没好气地说完,转头对玳姿说:“姿姐,那你怎么说?”
  这会儿可轮到玳姿脸红了,她低声说:“我自然不敢瞒王妃……”“所以呢?”玳香急了,顾不得脸红地说:“姿姐,你别吞吞吐吐的嘛。”玳姿也不是想瞒三人,只是有些不知如何启齿,但既然已经开了头,她便接着说:“王妃说小王爷大概不喜欢我们,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便往外跑。”三天前徐定疆浑身是血的回来,陈晶露可真动怒了。
  这话一说,连玳糖都听懂了,只见她俏脸一红,难得的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姿姐,王妃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她这一问,玳音与玳香两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玳姿说:“王妃说,小王爷过不了多久就会上都城就职,日后也未必会派来南角城,按照惯例,我们本该先去都城替小王爷准备居所,但若小王爷不喜欢我们,还不如替我们另寻归宿,以免日后痛苦……”玳姿见三人都没说话,吐气如兰地缓缓说道:“王妃还说……在南角城,她还能帮我们找个好去处,若是到了都城,她也无法照顾了。”
  其实陈晶露这么说是好意,士族女子十年长成,平均寿命不过近四十余岁,若身为婢女,一生中最大的福分就是跟了个疼惜她们的皇族或贵族。以玳姿四人的才貌,还有许多人会抢着要她们,实在无须在此空度岁月。
  众人皆沉默的时候,玳糖忽然嘟着小嘴,有些生气地说:“我不要!”
  “甜甜……”玳音心烦意乱,反倒被玳糖吓了一跳。
  “人家不要嘛。”玳糖红着眼说:“小王爷才不会放着我们不管。”“我也这样想。”玳香哼声说:“叫王妃少这么无聊!”
  玳姿正要责怪玳香言出不逊,却听玳香气冲冲地续说:“小王爷若是不要我们,只要他说一句话,我玳香马上离开宫城,会不会流落街头就不用王妃费心了。”
  “香儿!”玳姿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怪姿姐了?”玳香闭上嘴来个默认,玳音见状,忙打圆场说:“香儿,你火气别这么大,姿姐本来也不愿意说的。”
  玳香一听,心里的火气消了些,顿了顿才说:“姿姐,我不是怪你┅┅还不都要怪小王爷!”
  “怪我什么?”徐定疆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外,诧异地说:“我做了什么?”却是他等了太久,忍不住过来看看。
  一见到徐定疆,四人都有些慌了手脚,玳姿正不知该如何措词,玳香却已经瞪眼说:“真做了什么也就罢了,谁叫你什么都没做?”
  一听这话,玳音脸上飞红,首先退了两步,躲到门后的暗影中。玳姿则急了起来,大声叱说:“香儿,怎么这么跟小王爷说话!”
  玳香虽然火爆,但却也明理,玳姿这么一叱,她自知理亏,也只低下头嘟起嘴不说话。
  “等一下……”徐定疆一头雾水,走到门前说:“我可听不懂了……”“小王爷……”玳糖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问:“您会不会不要我们?”“甜甜!”玳姿阻住东来阻不住西,刚让玳香住嘴玳糖却又放炮,玳姿左支右绌,这下连她也失去耐心,一跺脚说:“我不管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徐定疆在场,转身就向房内走去。
  玳姿这么一走,玳糖立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玳香见状火气上扬,喝说:“哭什么哭,一点用都没有!”玳香一骂完,玳糖忙忍住哭声,不过眼泪却是流的更快了。
  “甜甜,你别难过……”玳音连忙走近抚慰,一面焦急地说:“香儿,你少说两句嘛。”
  “我说错什么了?”玳香愤愤地转身说:“算了!反正都是我错!”她也不管徐定疆了,迳自找个椅子坐下,一个人生起闷气。
  徐定疆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以往四婢就算偶有争执,也没有闹成这样过,而这事却又仿佛与自己有关。他怔了半天,这才吐出一句话说:“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徐定疆话问出口,却是没人理会,玳糖是正在抽抽咽咽,玳香是火还没消,至于玳音却是难以启齿,总不能直说吧?
  徐定疆见玳糖哭的可怜,这才想到刚刚玳糖的问话还没回答,连忙走到屋内,抚着玳糖的小脑袋说:“甜甜别哭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真……真的?”玳糖心里一喜,刚刚一直止不住的泪就这么停了下来,她一展笑颜,甜笑着说:“小王爷,你可不能骗甜甜。”
  见玳糖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又笑的天真,徐定疆摇头叹息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玳糖心里高兴,喜孜孜的说:“刚刚姿姊姊……”“甜甜!”玳音连忙截断,这种话若是说出口,岂不是不用做人了?
  “干脆问个清楚。”玳香忽然站起说:“音姐不敢说,我来说!”
  “香儿……?”玳音脸红了起来,玳香确实什么都敢说,看样子是拦不住她了。
  怎么办?
  “小王爷……”玳香不管玳音赞成还是反对,她气冲冲地说:“刚刚王妃找了姿姐去,说小王爷既然不喜欢我们,问我们要不要干脆换个地方。”
  徐定疆一楞间,玳音已经红透了脸躲到内房里去了,徐定疆更是莫名其妙,他诧异地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们了?”
  “那……”玳香话到临头,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逼了半天她才迸出一句:“……您又不……又不让人侍寝……”徐定疆恍然大悟,他也不是不知道,女性的士族随侍其实也就是上族房中的禁脔,虽然未必要个个相陪,但也少有人会一个不沾,徐定疆本是正常男子,自然也有男女之欲,但他对四婢同样喜爱,总不能为求公平四个都来,那样岂不是太过荒淫?没想到这么一拖,就变成这个情形。
  人族会有这种现象,最大的原因在于皇族为了练功与维持血脉,使得婚配时间逐渐后延;皇族女性生理需求较晚开始,也较容易克制,但男性却是从十多岁就开始龙精虎猛,满脑子胡思乱想,一开始还会为了练功而自制,但到了二十余岁内气凝练,硬是让人憋着难保不生事,所以婢女们自然而然肩负了侍妾的作用,甚至听说训练婢女时,还会传授在床上取悦男子的功夫,只不知效果如何?
  徐定疆想到这里连忙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抛开,他见玳香与玳糖两人虽然害羞,却仍望着自己等答案,不禁叹了一口气向前走,轻轻搂过玳香与玳糖的肩头,温柔地说:“你们居然为了这种事烦恼?”“人家才没有。”玳糖眨着大眼羞笑说:“只要小王爷不赶甜甜走,甜甜就很高兴了……还是香姐香喷喷的比较好……”“甜甜,你要死了!”玳香见玳糖说到自己身上,连忙挣开徐定疆温暖的臂膀,脸红通通地说:“我才不稀罕,小王爷还是带甜甜回房吧。”
  “不、不。”玳糖连忙说:“不然姿姐、音姐都很好,小王爷……”话是这么说,她却有些舍不得离开徐定疆的胸怀。
  “甜甜,去请姿儿、音儿出来。”徐定疆一笑说:“大家好好聊聊。”他顺手又拍了一下玳糖的臀部。
  “是!”虽然徐定疆动手动脚的令人害羞,红着脸的玳糖却是喜孜孜地奔入内房,她年纪较小,个性也较为单纯,徐定疆既然这么说了,她就深信不移。
  徐定疆目光转过玳香,轻轻一笑说:“香儿,上次约好要尝尝你的手艺,结果我却来不及赶回,你生不生气?”那时徐定疆的脑袋正在怪蛇口中,想回来也回不来。
  玳香心里高兴,口中却轻哼一声说:“反正也没人珍惜,我全倒了出去。”
  “唉唷……”徐定疆跌脚说:“这可是太可惜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吃到?”
  “慢慢等吧。”玳香琼鼻一翘,忍住笑说:“看本姑娘什么时候高兴。”
  “也罢。”徐定疆忽然深吸一口气,随即啧啧有声地说:“真好,真好。”
  “好什么?”玳香瞪了徐定疆一眼,她明知徐定疆在闻自己身上的香味,可又不明说,恼得她骂也不是,装傻也不是。
  “小王爷。”玳姿、玳音在玳糖拉扯之下出房,玳姿虽一脸平静,但眼眶却有些发红,也不知是不是曾在人后偷偷哭了一场;玳音则还是满面潮红,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徐定疆;只有玳糖恢复最快,好似没事人般地叫:“姿姐、音姐都来了。”
  “来了就好。”徐定疆点点头说:“你们都坐下。”
  一面自己找了个宽大的位子。
  玳姿却微微一摇头说:“小王爷面前没有我们的座位。”
  玳香本来一屁股正要落座,见玳姿这么说,也只好站起,不过脸上却是不大服气的表情。
  “坐。”徐定疆脸微微一沉说:“姿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姿儿不敢。”玳姿心里一惊,连忙侧身坐下。
  玳姿一坐,玳音、玳香、玳糖自然跟着坐下,四人心里都有些乱,不知徐定疆为何突然发起脾气?
  “我不是故意摆架子。”徐定疆沉着的脸松了松说:“只不过姿儿老讲规矩,只好硬来。”
  “小王爷。”玳姿有些委屈地叫,她可是吓了一大跳。
  “好啦,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徐定疆呵呵笑说。
  “姿儿不敢。”玳姿低声说。
  “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徐定疆话锋一转,正色说:“你们心里有什么问题,趁着我有时间,咱们好好谈谈。”
  这话一说完,四人却是一阵静默,刚刚玳香说的难道还不清楚?
  徐定疆一见四婢的神色,心里有数的说:“好吧,我就假装已经弄懂了……我只有个问题,你们可知身为王府中的婢女,固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若主上一时惹怒圣颜,婢女轻则入娼,重则一死;就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二、三十年,那时年老色衰,大多被派作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终至老死,几乎没什么例外的……除非……除非生了个上族的孩子。”
  这话一说,四婢的头都抬不起来。要有个上族孩子自然得靠徐定疆帮忙,想到这件事,由不得她们不脸红。
  “不过……”徐定疆顿了顿,沉声说:“在都城,我看的太多了……贵族与士族成长速度不同,往往当孩子将要成年之际,士族的母亲便撒手人寰,这对那孩子说来十分不公平。”
  四婢同时一怔,这件事她们倒是从没想过,前辈们告诉她们的只有一点──想办法生个上族之子,从此后母以子贵,无忧无虑;但她们却没想到徐定疆说的这一层。
  “所以说。”徐定疆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我觉得除非已经产生了感情……否则无论上族还是平民,最好还是与寿命相当的人结合。”
  徐定疆说完一起身,四婢自然跟着站起,不过四婢听到这里,心里都是一股莫名的黯然。徐定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己为人,他都不愿意碰四婢,也就是说,若是她们与一般士族结合,倒是徐定疆乐见其成的。
  “小王爷的意思是……”玳姿抬起头来,一双明眸望着徐定疆说:“……等我们哪天遇到了中意的对象,就要把我们嫁出去?”
  “对。”徐定疆挤挤眼说:“虽然我也有些舍不得。”这股气氛实在不快,既然话已经说清楚了,徐定疆便决意开溜。
  “小王爷……”向少表示意见的玳音,忽然声如蚊蚋地说:“音儿不愿出嫁,也不想生子……”徐定疆一怔,却见玳音缓缓向自己走近,脸上潮红,却坚定的说:“音儿只求能一辈子侍奉小王爷。”
  “音儿,你……”徐定疆心里一热,忍不住将近在眼前的玳音一把搂入怀中,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管玳音脸红的像块红布一样。
  眼看如此,其他三婢互视一眼,自动退了下去,就算还有人心里也这样想,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玳音被徐定疆紧搂着,全身包裹在徐定疆浓烈的男性气息下,只觉浑身发热又发软,却又觉得十分地舒服,这时顾不得害羞,小妮子闭上眼,双手紧搂住徐定疆的腰间,呼吸急促了起来。
  徐定疆毕竟是个正常的大男人,眼见玳音情动,自然而然地血脉偾张起来,何况他对这几位婢女本就十分喜爱?这时只觉热血一涌、激情一起,再不顾忌,猛然一把将玳音横抱而起,转身就向寝房掠了回去。
  三日的期限已到,在刘礼的指挥下,大军向着东极城前进了半里,显示了不能妥协的决心。从人族的大军,已经能遥望东极城上来来去去的蛇人,而蛇族人对大军逼近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在城头晃荡。眼见蛇族没有打算立即出城,刘礼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刘芳华奉命与易岚一同管理原属东极城的官兵,而她手下唯一的将领又只有白浪,所以白浪虽只属管带,却破例地被招入中军大帐,一同参与军情。
  众人刚聚集,只见刘礼沉着脸说:“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了。”
  众人一惊,临阵变计乃兵家大忌,“玄枪龙将”唐赣首先问:“卫国使,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城内暗探的消息传来。”刘礼脸罩重霜,语气沉重地说:“蛇族居然以人为食,半个多月来,城内居民……”刘礼又顿了顿,这才艰难地说出:“……已经被他们吃掉近千人……”这话一说,帐内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人族与蛇族交相攻伐已逾千年,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数百年前,南角城也曾一度沦陷,那时蛇族虽曾滥杀了十余万军民,却也没到以人为食的地步。
  “可恨!”“磐石龙将”何威凡大喝一声,愤怒地说:“非杀灭蛇族不可。”
  “东极城易守难攻,何况蛇族又能以一敌十,所以我本想静候蛇族出城。”刘礼沉声说:“但数十万平民何辜……就算是攻城不易,我们也非攻不可!”
  见蛇族残暴若是,无人表示反对意见,“霸刀龙将”陈扬更是振臂而起说:“卫国使,属下愿领‘霸刀部’率先攻城!”
  “陈龙将果然一片忠心。”刘礼点点头说:“我们是非战不可,但此番硬碰硬的攻城战,不但拖耗费日,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胜之算,还需从长计议。”
  刘礼这话说的没错,现在汇集在东极城下的十万大军,若是在平野交战,自然应可大胜七千蛇族;不过现在蛇族却是占据了地利,仔细算了算,蛇族似乎还稍占上风。
  “二叔!”刘芳华惶急地说:“这样一来,我爹爹岂不是死定了?”若是改以艰苦的攻城战,极难如预先计划般在某一战中大胜,这样一来,皇储刘然的性命自然更危险。
  “确实有此可能。”刘礼眉头紧皱说:“但与城中数十万军民相比,我不得不作此决定。”
  这话无可辩驳,但刘芳华仍忍不住眼眶透红,倔强的她不愿在人前掉泪,只紧咬着银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陪在刘芳华身侧的白浪没什么说话的份量,见刘芳华强忍心中悲痛,心里也是不好过,一时不禁暗恨自己没用,若是徐定疆在此,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
  这时刘礼正沉声说:“……若要让蛇族留下皇兄的性命,只能四面围困个滴水不漏,让蛇族自知无路可逃,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听得还有一线机会,刘芳华脑海一清,猛然站起说:“海路!”
  “正是海路。”刘礼目光望向刘芳华说:“都城与习回河城的士兵不惯水战,芳华,原属东极城的四万人就由你率领,封住外围的水路。”
  “芳华领命。”刘芳华大声说。
  “别小看了这个任务。”刘礼沉声说:“东极城建于东极河口,船队想要出海必受拦阻,你们可要留神了。”
  “是。”刘芳华管不了这么多了。
  “好。”刘礼点头微笑说:“我必须等你准备得差不多才能进击,可别慢了。”
  “启禀卫国使。”何威凡忽然说:“这么一来,陆地上的军伍只剩下六万……”他忍住一句话没说,六万部队别说要攻城了,连防守都有些不足。
  “没错。”刘礼说:“我有个方法,你们听听看……”随着刘礼说了他的一连串计划,众人听得一楞一楞,却又不得不承认确有希望,既然没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也只好照着计划行事。
  不过对于刘芳华来说,现在的首要大事便是如何带着那四万余人冲过河口出海。
  好不容易等大家商议完毕,刘芳华一出帐外便对白浪说:“白浪,我们去后军看看。”
  白浪知道刘芳华要看看东极城军队的模样,他点点头,随着刘芳华向着后军掠去。
  后军的五万人中,最后方的一万人是易岚所属的“海涛部”,其余四万人便夹杂在中军与“海涛部”之间。两人刚离开中军,到了后军一看,心里忽然都是一沉,眼前数千顶帐棚的区域,虽然与中军一般也有着一队队官兵在操练,但却似乎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与中军大为不同。
  刘芳华停下脚步,诧异地揉揉眼,有些弄不清状况,白浪更是觉得奇怪,他军伍经验较少,除了知道怪异之外,一时也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两人站了半天,刘芳华见没人理会自己,她火气上扬,娇叱一声说:“你们都在做什么?”
  四面数十名官兵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望了望,却又转回头去,似乎刘芳华这声娇叱与他们无关,其中有一个小队还继续向着西方移动。
  刘芳华气得脸色惨白,向着那一队的头头,一个身着校骑服饰的年轻官兵说:“喂!你过来。”
  那名官兵一惊,转过头见刘芳华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他连忙奔来说:“参……参见护国使。”总算还看出刘芳华是什么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长官是谁?”刘芳华气冲冲的问。
  “卑职方东白,现暂归南苏管带统帅。”校骑方东白连忙说。
  “南苏?”刘芳华没有印象,她皱眉说:“你们这四万人中,有几位管带?”她知道这些人中没有龙将,只好问问管带的数量。
  “二十多人吧?”方东白一脸为难地说:“卑职也不清楚。”
  按编制来说,四万官兵应该有将近五、六十位管带,现在却仅存二十多人,东极城这一仗可真是损失惨重。
  “传下话去,把他们全部找来。”刘芳华绷着俏脸说:“我在这里等!”
  方东白吓了一跳,这种麻烦事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
  但军令如山,他又不能拒绝,只好苦着脸去了。
  只见方东白回到人群中说了半天,那数十名士兵这才懒洋洋地向着四面迈步,居然没一个人留下,刘芳华看的心里有气,转回头对白浪说:“你看看,这些官兵成什么样子?”
  白浪早耳闻过东极城败兵的问题,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他吐了一口气说:“郡主,看来要集合这些人可有得等了。”
  刘芳华也是心里有数,颇为后悔利用这些人传命,她转过头说:“白浪,你去把我们的亲兵调过来好了。”
  “也好。”白浪点点头,离开前忍不住嘱咐一声说:“郡主自己小心点。”
  刘芳华心里一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说:“我知道。”话一说完,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白浪不敢再看刘芳华,转身便向着中军奔驰。
  一到自己的营地,果然气氛便是完全不同,只见一队队的官兵操练来去,呼喝声也十分有精神,见到白浪更是大声行礼,总算让他觉得舒服了些。他在刘芳华帐前站定,大声一喝说:“馥馨亲兵队全队!五分钟内,在护国使帐前集合完毕!”
  白浪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整个亲兵队驻扎的地方立即震动起来,一排排的官兵从四面拥来,不出三分钟,四百余名的官兵立即集结在白浪眼前,各队的校骑也开始清点人数,连一直没被排入部队中的白玫、白灵、白敏三人都奔了过来。
  白浪见到三人,点头说:“你们先跟着我。”
  三人点点头,站到白浪身后。白玫与白灵也就罢了,白敏却最是兴奋,东张西望地一点也静不下来。
  “飓骑队集结完毕!”“雨骑队集结完毕!”……跟着台、飙、飒、电、雪、雾、霜各队校骑一一报告,除了随白彤南下的风骑队之外,白浪所属的九队已经全员集合完毕。
  “各队听令!”白浪大声说:“随我来!”跟着一转身,向着西方便走,带着整个部队向后军走去。
  到了后军,只见刘芳华身前已经凌乱地散立着三十多人,不过其中身着管带服饰的只有十余人,果然这些人没这么快到齐。
  这时场中的人,注意力自然被亲兵队整齐的步伐声所吸引,他们眼看着白浪带着所有亲兵到达,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部分较为机警的,已经开始慢慢移动双腿,打算站得整齐一些。
  但也有些人见到白浪不过是个管带,论起手下的人数也不比自己多,反而白了白浪两眼,自顾自地在四面闲踱着脚步。
  白浪见刘芳华铁青着面孔,不知为什么也微微有气,于是白浪蓦然踏出一步,呼喝说:“你们这些人,站整齐些!”
  白浪因心中含怒,这一声自然而然地蕴含了深厚的内劲,仿佛天际忽然打了个霹雳般,震得众人立足不稳,更把那些本来看不起白浪的管带们都吓了一跳。
  但功力高强又如何?几个管带可不大服气,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黑面大汉怔了怔,忽然大声说:“你小子是在对谁说话?”
  “对嘛。”旁边另一个粗壮的管带也应和说:“大家官一样大,你凭什么吱吱喳喳?”
  跟着难听的话越来越多:“哎呀,那是亲兵队的人嘛,难怪这么嚣张……”更有的说:“声音大吓唬人啊?咱们别理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白浪怒上心头,正要出手教训这些家伙,刘芳华忽然哼了一声说:“我总可以发令了吧?你们立刻整队站好!”
  那些人总不敢当面违抗军令,一个个不情不愿拖拖拉拉排好队,刘芳华接着说:“你们轮流报名,顺便报告自己队伍现在有多少人……就从你开始!”刘芳华手一指,正是那个肥胖的黑面大汉。
  黑面大汉见刘芳华手指向自己,他晃了晃脑袋,有些油皮说:“启禀郡主,属下姓桂名牛,统带嘛……这个……大约两千多人吧?”
  “两千多少?”刘芳华眉头一皱。
  “郡主啊……”桂牛脸上肥肉挤成一团,说:“一会儿有人编进来,一会儿又有人溜走,我怎么弄得清楚啊?”话一说完,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嘻笑声,看来这些人早知道桂牛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刘芳华心中怒火扬起,她浓密的眉毛一皱,沉声说:“你说有人溜走?”
  “这可不能怪我。”桂牛一脸无辜地说:“每天都有人跑,何况那些人本来就不属我管,忽然不见了卑职又能怎么办?”
  “就是啊,这可不能怪我们。”有几个与桂牛一鼻孔出气的管带跟着笑闹起来。
  刘芳华怒火难以遏抑,娇叱一声说:“不能怪你们怪谁?”
  “郡主可要讲讲道理。”桂牛虽不敢和刘芳华硬碰,不过仍嘴强地说:“我总不能半夜守着他们吧?”
  刘芳华拿他没辙,正不知应当如何的时候,白敏忽然从白浪身后冒出来,笑嘻嘻地说:“皇朝军律第十八条──临阵脱逃斩无赦,上属督导不周,依律杖责五十。”
  这话一说,场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桂牛等人一惊,刘芳华等人却是一喜。
  刘芳华笑在心里,却依然沉声说:“小敏,你没记错?我们可别冤枉了人。”
  “郡主放心。”白敏笑着说:“小敏既然要从军,自然得把这些记得滚瓜烂熟。”这可连白浪都有些意外,白敏哪来的闲功夫?居然背熟没人会去背的军律。
  “好。”刘芳华目光一凝,冷冷地望着桂牛说:“桂牛,你有什么话说?”
  杖责五十不死也去掉大半条命,桂牛脸色白了下来,不过他还不大相信刘芳华真会惩罚他,他顿了顿,气急地说:“有人脱逃的可不只我这一队,何况……若要依律受刑,连易龙将、卫国使都脱不了干系。”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刘芳华正要怒骂,白敏又说话了:“郡主,依军律第二十一条所定,触犯前二十条军律之龙将以上将领,责罚由其主管裁决,且可依情酌予加重或减轻其刑。”
  桂牛可真是恨透了这不断多话的小伙子,他先怒瞪白敏一眼,跟着不死心地说:“就算属下有错,也该由属下的主管处罚。”
  “这可巧了。”刘芳华嘴角终于露出轻笑,她有些得意地说:“我今天刚接到任命,现在正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在桂牛等人瞠目结舌下,刘芳华一扬首,发丝飘逸之间,娇美与英气巧妙结合的亮丽散发出来,直让每个人都看得一楞一楞的。
  这个皇族的年轻女孩有没有搞错?她真要带领这四万大军?
  第二十章─两军对峙
  “好……第四队‘突刺’!”峦圭殿后进大院中,手中拿着数张纸的归勇蓦然爆喝一声。
  声响的同时,一组十一人的士兵立即手持大刀由北而南切入,归勇接着叫:“第一队‘蛇弹’,第五队‘逆弧’、第三队‘同心’、第二队‘乱环’……”随着归勇的呼喝,只见赵才、吴平那一队虽然浑身是汗、满面尘土,仍咬紧牙发足急奔,一直线地咬向第二队,率领第二队的池路同时大吼一声,十人忽然散成两个小圈,跟着又四散而开,绕成一个大圈,转头向着袁业家那一队围去。
  袁业家率领的正是第三小队,他们听到“同心”的指令,忽然一绕,眼看就要将钟名古的第五小队围了起来,不过这时对于第五小队的指令又到了,钟名古等人向后一退,十一个人排成五排,一层层地向着两侧让开,却是让杜给那队围了一个空。
  眼看归勇一连串的发令,赵才等五十余人谁也不敢偷懒,竖直耳朵细听归勇的命令,每队十人左右的小队伍在后进大院中穿来插去,花团锦簇的好不热闹。奇怪的是归勇一连串地念下来,这五组队伍却不会混乱,总是恰好自空隙中穿了过去。
  而归勇也没怎么注意阵势,他望着手中的纸,一连串地念:“……第五队‘顺旋’、第三队‘旋冲’、第一队‘蛇回’、第二队‘散羽’、第五队‘片裂’、第四豚‘错梳’……”赵才等人却是越奔越快,终于池路的第二队在四面一散的时候动作一慢,被袁业家率领的第三队划着弧形一冲,整个队伍散了开来,四、五个士兵更是撞在一起。这下可成了连锁反应,跟着冲过来的第四队杜给吃了一惊,正不知该不该停脚的时候,自己的队伍已经依号令分成了三排,正错乱着脚步奔向袁业家的队伍,杜给想停也不成,后面自己的士兵挤着自己前奔,一下子又乒乒乓乓地倒下了七八人。
  眼看着五队就要撞成一团,归勇皱皱眉摇摇头,将纸一折收入怀中,大声说:“停!”
  就这么一耽搁,场中又倒了好几人,幸好大家不是真刀真枪厮杀,不然可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整队!”归勇大喝:“排齐!”
  这五十多人这些日子都在归勇的指挥下操练,早被管束得极乖,只见他们不到十秒已经整队完毕,一个个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归勇面前,虽然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但从胸膛急促的起伏中,依然能看出他们刚刚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归勇目光从左至右的横扫过去,赵才等人被看得心里惴惴不安,归勇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赵才!”
  “是。”一脸霉运的赵才连忙出列。
  没想到归勇居然破天荒地说:“全队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带着大家练刀。”
  “呢……是……”赵才一楞,差点忘了应答,归勇居然会让众人休息?却见归勇一转身,向着前院走去。
  归勇这么一走,所有人几乎是一起嘘了一口气,细细瘦瘦的袁业家全身一松,摇头说:“归老大吃错药了?”
  “谁知道?”赵才望望归勇确实已经离开,摇摇头说:“今天没处罚人,池路运气不错。”这场操练第一个问题出现在池路的部队,若是按照以往,池路非得受罚不可。
  粗壮的池路这时正碎冬一声摔坐在地面,一面抹开脸上的大汗说:“好险……”钟名古也盘腿坐下,他休息了片刻才摇头骂说:“今天撑了有两个小时吧?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奇怪。”杜给皱眉思索说:“练这些不知道干什么?一开始还不过只有六大基本阵,后来居然衍生成十八种。”
  “还不是整我们?”吴平睡着自己的肩腿,翻着白眼说。
  “对!”赵才一拳轰向地面,闷闷地说:“总有一天我们要逃出去。”
  “逃那儿去?”杜给好笑的说:“回家吗?”
  这话一说,赵才又泄了气,别人他不知道,自己父亲赵平南一向支持徐定疆,绝不会帮着把自己藏起来。
  “娘的。”池路猛地坐起,嚷嚷说:“老子哪天火大就跟他们拼了!”
  “那就练功吧,练他奶奶的那五招!”赵才跳了起来,拔出腰畔的大刀,呼呼地耍了两下。
  “你不累啊?”袁业家还在喘气,他摇头说:“校骑大爷,十分钟还没到吧?”
  “他妈的校骑!”赵才骂:“你们以为我愿意当啊?”
  “没关系啦。”杜给打圆场的说:“小王爷总不会一直待在南角城,到时候我们再溜回家就是了。”
  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虽然十分钟好像还没到,不过归勇向来不讲道理,若是等一下他回来,见众人还赖在地上喘气,大家可有苦头吃。所以没过多久,众人还是一个个起身,挥舞起大刀。
  却说归勇走到徐定疆居住的院落,见四面没有他的踪影,颇有些诧异地向着寝房走去,这会儿日正当中,徐定疆不会在睡觉吧?
  刚靠近寝房,归勇见寝房门窗紧闭,这又是一奇,归勇皱皱眉头,轻声叫:“小王爷?”
  他的声音一发出,里面蓦然传出一声极轻微的娇呼,跟着徐定疆扬声说:“是归大叔吗?”
  “是我。”归勇十分疑惑。
  “我马上出来。”徐定疆哈哈笑说:“归大叔稍候。”
  过了片刻,徐定疆一面披着上衣,一面开门踏出说:“归大叔,不好意思。”
  门虽然只这么一开一阖,归勇已经看出床上还有一人,心里老大不高兴,有时在外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把人带回宫城可就不大好。他忍不住皱眉说:“小王爷……”“那是玳音。”徐定疆轻声说。
  归勇脸色一松,微笑说:“原来如此……小王爷是决定带她们走了?”
  “她们也是惹人疼惜。”两人一面向庭院走,徐定疆一面微笑说:“归大叔有事?”
  “小王爷创的十八阵他们已经能撑过两个小时了。”
  归勇点头说:“连着变换了六百多次阵法。”
  “真的?”徐定疆高与地说:“我就知道交给归大叔训练是正确的,刀法呢?”
  “不过就是那五招嘛?”归勇摇头苦笑说:“小王爷,你让他们把惯用的武器收起,全部都练大刀,我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徐定疆笑笑说:“那五招虽然在一般打斗时只能防身,战场上的用途就大了。”
  归勇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可是这样他们原来的功夫只怕慢慢都荒疏了,一进一退,会有帮助吗?”
  “相信我吧。”徐定疆呵呵一笑说:“基本的训练都已经完成,再来就是大军的操练了。归大叔,以后操练阵法的时间可以缩短,变换的速度也不需要这么快了,除了练刀之外,有空就让他们练练气。”
  “练气是好事,就怕他们静不下来。”归勇思索着说:“这可没办法盯。”
  “这倒也是。”徐定疆思索片刻,想了想说:“该是想个办法收心的时候了。”
  “对。”归勇叹了口气说:“就算因为我们的强迫训练,使这些纨裤子弟有所进步,但上下不齐心可是军伍大忌,日后会有大问题。”
  “归大叔。”徐定疆下了决定:“这样吧,过两天把他们带出城外逛逛,我另有办法。”
  “好吧。”归勇知道徐定疆一向诡计多端,于是微笑说:“既然小王爷这么说,那我就先去了。”
  “归大叔慢走。”徐定疆对归勇不敢失了礼数,依然客客气气地送归勇离开。
  归勇刚走,徐定疆身后的门呀然作响,他一回头,却见门后露出一只羞怯的美目,徐定疆轻笑说:“音儿,出来吧。”
  “小王爷。”满面羞红的玳音踏出房门,头直垂到胸前,连后颈都透出一抹红晕。
  “还好吧?”徐定疆一掠上阶,轻搂着玳音柔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玳音虽然羞不可抑,但徐定疆的怀抱却让她觉得十分安全。玳音轻摇螓首,片刻后才说:“小王爷,音儿只怕侍奉不周……”“不准这么说。”徐定疆低下头去,封住玳音柔细的双唇,两人又缠绵了好一阵子。
  玳音正沉醉的时候,双眼迷迷蒙蒙的却见眼前似有人影晃过,玳音一惊,连忙挣脱徐定疆的怀抱,却见那人小脸泛红,正偷偷打量着两人。玳音一羞,轻轻一跺足说:“小王爷,音儿……先下去了。”
  “下去干什么?”徐定疆早已发现玳糖,他轻扯着玳音说:“那是甜甜嘛,有什么好害羞的?”
  玳音早看出来那是玳糖,不过这可不代表她能够坦然处之,顿了顿才羞答答地说:“音儿……音儿去盥洗一下,再来侍候小王爷。”
  徐定疆不再勉强,放了逃难似的玳音离去,转过头来,却见玳糖红着小脸,却又十分好奇地向着自己张望,徐定疆摇头笑说:“甜甜,你看什么?”
  “小王爷。”玳糖扮个鬼脸羞笑说:“刚刚可愉快?”
  “人小鬼大。”徐定疆一瞪眼,故意邪笑说:“你也想试试是不是?”
  “甜甜不敢……”玳糖吓了一跳,退了两步红着脸说。
  “不敢最好。”徐定疆也是开开玩笑而已,刚刚才与玳音大战数回合,现在再来未免太伤身体,何况他也没有大小通吃的念头,笑笑一挥手说:“我进去休息了,音儿若是来了,让她直接进来。”
  “是。”玳糖心里一松,反而又有些后悔,她眨眨眼,见徐定疆即将走进屋内,忍不住又说:“小王爷……”“怎么?”徐定疆讶然回头。
  玳糖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姿姐、香姐虽然都没说,不过我知道,我们和音姐的想法都一样的。”
  徐定疆一楞,皱眉说:“这……甜甜,你别开玩笑了。”四个都来未免离谱。
  玳糖一嘟嘴,有些幽怨地说:“我就知道……小王爷以后只疼音姊姊了。”
  “你这颗小脑袋别胡思乱想。”徐定疆头大起来,这样也不对了?眼见玳糖笑颜尽失,徐定疆只好安慰说:“我对你们还是一样,至于音儿┅┅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怎样?这可真难解释。
  玳糖见徐定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摇摇头强笑说:“小王爷别担心,当甜甜没说就是了。”
  徐定疆这时心里其实还有事,真是没空理会这些儿女情长,不过眼见平常不识愁滋味的玳糖这副模样,心里又十分不忍;但这时心软只不过再惹一身烦恼,徐定疆权衡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中。
  就在房门关起的那一刹那,玳糖的泪珠同时顺着脸颊滑落,晶莹的泪珠转瞬间坠落廊前。在这一刻,这天性活泼爱笑的小姑娘,首次尝到这种刻骨铭心的失落。
  “桂牛!”刘芳华不管众人的讶异神色,她瞪着倒楣的黑胖子说:“五十大板你可受得了?”
  “护国使恕罪……”桂牛额上大汗直流地说:“小人瞎了狗眼……”“够了。”刘芳华阻住桂牛,轻笑说:“你立刻把那些还没到的管带找来,这样本郡主也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是!”桂牛立即转身下令:“快,快回去叫人,务必把唐管带、孟管带、杨管带请来……不,唐管带我自己去请。”
  话一说完,桂牛与其身后的两人拔腿就跑,看他人虽胖,都还颇为机灵。
  刘芳华可觉得有趣了,她歪着头,斜视着桂牛的背影说:“怪了,没来的管带可不只三人呀?”
  众人一阵沉默,谁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刘芳华目光望向留下的十余名管带,看见刚刚那位方东白正躲在一个相貌俊朗的中年管带身后,刘芳华目光转过去说:“这位想来就是南苏管带了?”
  “属下正是南苏。”中年人躬身应答。
  刘芳华满意的点点头说:“南苏你说,那三位管带是何方神圣?”
  “这……”南苏迟疑了片刻,这才一笑说:“唐灵管带、孟启管带、杨失管带,三位功力高强,战功彪炳,以前分属三部,都是原来龙将的主要副手之一。”
  “喔……”刘芳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群人中的头头,她笑说:“功力高强,战功彪炳……也就是未来龙将的热门人选?”
  南苏知道刘芳华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点头说:“以过去的经历来说,他们三人确实是那三部的领导者。”
  “南管带自己呢?”刘芳华见南苏侃侃而言,但又似乎话有未尽,于是好奇地追问一句。
  南苏一怔,旋即一笑说:“属下与他们不属同部。”
  “失敬了,原来是另一位龙将候选人。”刘芳华一笑说:“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部队首领?”
  “东极城虽有八万兵马,但龙将也只有四人。”南苏笑容不减地说:“所以也只有四部而已。”他这一说,等于是变相的回答了刘芳华,可称领袖的不过是他们四人。
  刘芳华点点头不再发问,南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过了片刻,十来个官兵从南面赶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加入了还算整齐的队伍,跟着桂牛也与一群二十多人奔了回来。
  看来该来的都来了,刘芳华美目一扫,沉声说:“南苏、唐灵、孟启、杨失,四人出列!”
  话声一落,除了风神俊朗、身材高挑的南苏外,果然应声又出来了三个中年大汉,最左边的那个面目阴沉、高瘦而黑、手长脚长,生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最右边的一人却完全不同,生的矮矮胖胖,不过又不是痴肥,只让人觉得浑身筋肉纠结十分结实,就是肤色白了些,一点也不像成名的宿将。
  中间除了南苏外,另一人却让人猛然生出不敢多看的味道,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身上还有数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不单如此,此人脸上也有三道大伤疤,虽然没伤到眼耳口鼻,却也是怵目惊心。
  眼看三人如此怪模怪样,刘芳华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四人开口问:“哪位是唐管带?”
  “属下在。”满身伤的那人正是唐灵,他声音嘶哑而低沉,口气也不大佳。
  刘芳华没想到头一个就点到此人,她怔了怔才开口说:“唐管带有伤在身,辛苦了。”
  “无妨。”唐灵冷冷地说。
  刘芳华不再多间,接着问:“孟管带又是哪位?”
  “属下正是。”那个白脸胖子带着满面的笑容说:“属下迟来一步,护国使恕罪。”
  刘芳华一见此人就觉得好笑,原来他便是孟启?他与黑胖大汉桂牛倒是一对儿,刘芳华点点头,目光转过另一人说:“那么这位便是杨管带了?”
  “属下杨失。”高瘦的杨失神思不属的说,似乎心中另有要事。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四位本分属四部,而且是原来龙将的重要副手。”刘芳华顿了顿,目光扫视众人,见众人没有异议,她才接着说:“既然如此,希望四位能替本使分担部分的事务。”
  胖子孟启应声说:“护国使如有所命,属下等无不遵从。”孟启一说完,南苏、杨失都同时微微一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唐灵更是轻哼了一声。
  “好。”刘芳华不管众人心里的想法,接着说:“我便任命四位暂管原先的四部官兵,四位与他人虽同属管带,但遇事仍有裁量的权限,相对地自然也须负起责任。”
  “属下遵命。”这次四人倒是同时出声,只不难免不大整齐。
  “白浪!”刘芳华忽然转回头呼唤。
  白浪一怔,踏步上前说:“郡主?”
  “这位是白浪白管带。”刘芳华向着四人说:“你们以后合作的地方很多,多亲近亲近。”
  “是。”五人同时应是。
  “第一件事。”刘芳华面色一正,望着众人说:“那就是队伍战力的确认,诸位在两天内必须将部队人员确认,想走的尽管让他们走,但是留下来的日后绝对不许任意脱队,否则依军法处置,明白了没有?”
  四人同时一怔,南苏首先说:“郡主,想走的任他们走,这样会损失很多人的。”
  白浪心里也是糊涂,刘芳华这么一来岂不是减损自己的战力?
  “没关系。”刘芳华一扬首,双目中隐隐闪动着光芒,她坚定的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就算留下的只有一万人,那也是很有用的一万人。”“没错。”孟启接口说:“老是为了那些人烦恼也不是办法,正该肃清一下。”
  这家伙是个马屁精,万一留下的不到一万呢?白浪心里暗暗叨念,虽说兵贵精而不贵多,但这么一来,恐怕连摇摆不定的人也跟着离开,未必是个好办法。
  “白浪。”刘芳华的呼唤将白浪拉回现实,只见刘芳华微笑说:“你觉得怎么样?”
  “嗯……”白浪沉思片刻才说:“我们似乎应该弄清他们想离开的原因。”
  “这个嘛……”刘芳华还在沉吟的时候,中军那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所有人同时一惊,这是发现敌军的警报,刘芳华不再多说,扬声说:“就先这么办了,白浪,我们到营区前方去!”
  白浪一面点头,一面发令说:“亲兵队到了望台外集合。”话才说完,刘芳华已经掠起,白浪连忙提起身法追了过去。
  两人一展身法,眨眼就失去了踪影,南苏等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馥馨护国使”的速度确实奇快无比,但这个白浪又是何方神圣,怎么也有这么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
  为了作战指挥方便,营区大门外竖立了一个高约十公尺的高台,上方约可容纳二十余人,现在刘礼、何威凡、易岚、陈扬等人都在上头。
  刘芳华与白浪一赶到,远远的便见前方东极城门外,蛇族正一群群杂乱的奔出城门,更有的从数公尺高的城墙上方一跃而下,落到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有的蛇人已经出来了好一阵子,手里拿着根短矛,又挥又舞地嚣闹不休,总之是乱七八糟地在城门外乱个不停。
  同时前锋两部的兵马、中军两部兵马也皆已整备完毕,唐赣与关胜男两人在前方率领着兵马,等候着了望台的指示。
  “大约有两千人。”易岚望了望,开口说:“恰好足以与前锋两部对峙。”
  “我们派出的兵马若是太多,他们只要一退就成了。”何威凡说:“但若是太少,对方后援一出,部队死伤难免。”
  “我们也可顺势攻城。”陈扬沉声说:“他们若是退入城内,干脆顺势杀进去。”
  刘礼目光凝视着东极城头,那里有几个格外高大的蛇族似乎也正遥望着此处,点点头说:“未必真要打……他们可能想再谈判一次。”
  刘芳华一直遥视着东极城头,忽然间见城头上一个人族男子被带了上来,刘芳华失声惊呼说:“爹爹!那是我爹爹!”
  众人心中一惊,同时站了起来,白浪转头望去,见城头果然有个相貌清矍、被重重捆绑着的长者,正由两名蛇人连拖带拉地推到城头。
  “果然是皇储。”刘礼目光一凝,出声说:“传令下去,要唐龙将、关龙将稍安勿躁。”
  人族部队的短距离传令一向用彩色旗号,几个传令兵闻令立即挥舞起手中的旗子,将号令传了过去。
  这时东极城头,忽有一名高大的蛇人猛然向下一跃,落到下方乱糟糟的蛇人群中,只见他稳稳着地,跟着呼啸一声,四面的蛇人立即跟着呼啸起来,索索之声四面乱响,那高大蛇人领着那两千部队,迈步向着人族大军走来。
  这下玄枪部和碧戈部可紧张了,两万兵马刀出硝、弓上弦,只等着后方的号令。
  两千蛇族走出半公里,为首的蛇人高叫了几声,只见蛇族大军分成两队,大部分蛇人留在原地,另外约莫一百人则随着那为首的蛇人向着人族大军继续前进,直到人族前方一公里处一处微微垄起的小丘上,才停了下来。
  那个蛇人望着西方的高台,蓦然扬声大喝说:“我是鳞身族副将塔伦斯,能作主的出来!”蛇族一向不以蛇族自称,若是谈判时,人族也依样称蛇族为鳞身族。
  “果然是要谈判。”刘礼站起说:“我去和他谈谈。”
  “卫国使且慢。”何威凡说:“此人顶多算是蛇族中大军的二、三号人物,不须卫国使亲自出马。”
  刘礼停下脚步,转回头说:“何龙将的意思是……?”
  “属下愿出面应付。”何威凡拱手说:“卫国使的战略十分明确,属下相信不至使卫国使失望。”
  刘礼沉吟片刻,正要点头时,却见刘芳华踏出一步说:“二叔,我去!”
  刘礼一皱眉,却见刘芳华说:“我要弄清他们在玩什么花样!何龙将,你就让我这一次。”
  何威凡目光转过白浪,他微微一笑说:“若有白管带相随……”他见识过白浪的功夫,对白浪较有信心。
  “白浪自然和我一起去。”刘芳华回头说:“白浪,对不对?”
  白浪心里一热,口中却只平静说:“亲兵队自当随郡主左右。”
  “好吧。”刘礼见蛇族似乎有些不耐,再嘱咐了一句说:“芳华,都城千万告诫,除了不能以皇族至宝交换,其他都好商量,你可要牢牢记住。”
  “放心!”刘芳华转身一跃下台,一掠间上了一匹龙马,扯娇喝说:“我们走!”
  白浪自然已经跟了上来,在刘芳华的娇喝下,五百亲兵队立即向着前方移动,只不过白浪却没注意到,白玟、白灵、白敏三人也混在亲兵队中,跟着队伍前进。
  蛇族副将塔伦斯等候了片刻,却见人族中出来了一队约莫五百人的队伍,领头的居然是个年纪轻轻的人族少女,塔伦斯扁平的蛇头看不出喜怒,不过一双蛇眼却显得更阴沉了些。
  “塔伦斯!”刘芳华到了小丘,眼看蛇族兵马近在眼前,她停下队伍叫:“我是人族‘馥馨护国使’刘芳华,你要怎么谈?”
  塔伦斯却也知道人族的编制,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女人会是堂堂的护国使,顿了顿才索索有声地说:“你能做的了主?”
  真是废话!刘芳华皱起眉头领首说:“说吧。”
  “泰古剑呢?”塔伦斯也不啰唆,劈头就问。
  “泰古剑是不可能的。”刘芳华也不示弱,她望向城头说:“你们若是放了皇储、退出东极城,人族自然会有所报偿。”
  “我们什么都不要。”塔伦斯声音变大,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只要泰古剑。”
  刘芳华只觉得莫名其妙,火大地说:“就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们瞎闹什么?”
  “反正我们非取得泰古剑不可。”塔伦斯身后蛇尾一甩,似乎是跃然欲动却又强忍住。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白玫忽然走到白浪身旁,低声轻笑说:“浪大哥,你可知道泰古剑的秘密?”
  白浪自是心里有数。人族中知道泰古剑奥秘的,除了天定皇等少数几人外,白浪可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不过没想到白玫也知道?见白浪惊讶地点点头,白玟便在白浪耳边迅速的说了一串话,这才施施然退了下去。
  白浪经白玫一点,心里有了腹案,眼看塔伦斯八成也不明白此事,正与刘芳华毫无交集的争执,白浪心里整理了一下,蓦然打岔说:“塔伦斯,你们原先目标是都城,却在东极城巧遇皇储,以为可藉此取得泰古剑才停留下来,没想到却延误了军情,是不是?”
  塔伦斯与刘芳华都是一惊,刘芳华惊的是白浪怎么突然作出这样的猜测,塔伦斯却是被白浪猜中心事,整个蛇脸蓦然变青,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白浪接着说:“现在已经失去奇袭的优势,以七、八千鳞身族来说,决不能打到都城,你们若是放了皇储,至少还能带着人回国,不然闹了个玉石俱焚,人族固然有所损失,你们损兵折将一无所成,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
  塔伦斯怔了怔,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什么东西?”
  他见白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带,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说话,心里十分火大,更生气的是,白浪居然说中了他们心里的隐忧,这还不气煞人?
  “我叫白浪。”白浪也不动气,只平静的说:“你若是作不了主,就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帅,若是放出皇储,万事皆休,不然人族全力防堵,你们将有一半以上的人回不去鳞身族。”
  白玟久在木族,对蛇族的认识不少,自然知道蛇族战败回国的下场,所以她这一献计,白浪立即击中塔伦斯的要害,让塔伦斯几乎说不出话来。当然,若她不是知道泰古剑的奥秘,也不可能猜中蛇族原来的目标便只是泰古剑。
  塔伦斯顿了顿,仍硬挺着说:“你们不要刘然的性命了?”
  刘芳华一发现大有转机,索性闭上嘴,以鼓励的目光望着白浪,让他继续说。
  “那就要看你们了。”白浪才不在乎对方杀不杀刘然,只不过看在刘芳华的份上略尽心力,于是轻松地说:“皇储一死,自然必须由鳞身族数千精锐性命来偿还,我不知道谁会觉得合算?”其实对白姓皇族来说,这本是大大合算,只不过白浪自然不能说自己乐见其成,何况换个角度想,为了打入刘家皇朝,现在正须立功,还是把皇储救出来较理想。
  “就算我们放了刘然。”塔伦斯吐了吐蛇信说:“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白浪一皱眉,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白玫见状,适时开口娇声说:“你们的安全正可由自己的实力保证,若你们放了皇储,又愿意退回鳞身族,我们何必损兵折将地阻拦你们?”
  眼见连一旁的士兵都开口了,塔伦斯大为诧异,先不管白玫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哼了两声望着众人说:“你们到底谁是主事的人?”
  “这不关你事。”刘芳华顺势接口说:“我们说的可对?”
  说起来是很有道理,不过总不能一事无成地退回鳞身族。塔伦斯怔忡了片刻,忽然一咬牙说:“只要多捉一点人质,不怕你们不肯换!”他蓦然大喝一声,四面百余名蛇族跟着呼啸起来,向着众人便冲,刘芳华一惊,一面飘身一面大声说:“塔伦斯,你们讲不讲道理?”
  “人族全部该杀!”塔伦斯恶向胆边生,急奔间长尾一甩,向着刘芳华直卷了过来。
  “排三面盾阵!”白浪见打斗一起,反而冷静了下来,见刘芳华轻飘飘地让开塔伦斯的一击后,他大喝一声冲到刘芳华身前,一爪向着塔伦斯的长尾封去。
  塔伦斯身为蛇族副将,自然与一般蛇族不同,长尾扫动的力道奇大,一卷之间夹杂着轰然的巨响,威势煞是惊人;而白浪分别承受父、祖、以及白离乱三位高手的内力,虽说灌入的过程难免有些损失,但单以功力而论,白浪在年轻一辈的人族中已经是少有敌手;两方队伍还没碰头,塔伦斯的尾与白浪的爪已经先轰然撞在一起。
  这一撞的劲力流散之下,连刘芳华都站不大住,她心里一惊,异族多半力大无穷,白浪怎么傻得与对方硬碰?
  刘芳华一点地便向前扑,打算援助白浪。
  只见两方一碰,白浪连退了三步,塔伦斯的长尾向后急弹,上面却出现了五爪白痕,跟着白痕上的鳞片渐渐翻起,白痕渐渐地转蓝,却是被白浪一爪抓裂了。刘芳华又惊又喜,站在白浪身侧,惊奇地望着白浪,有些不敢相信。
  蛇族副将塔伦斯万万没想到,与对方一个小小的管带一击之下却让自己受了伤?
  激怒欲狂,长嘶一声,恶狠狠地向着白浪与刘芳华扑来。
  同一时间,一公里外等候的一千九百名蛇族人呐喊着向这里冲来。
  同一时间,亲兵队听见白浪的命令,立即三面排成坚实的肩阵,应付着百余蛇族的强攻。
  同一时间,白玫、白灵、白敏三人跃至三侧,出手帮助亲兵队应付蛇族大军,他们三人虽然年轻,可较一般的士兵功夫高出不少。
  同一时间,高台上见祸起不测,刘礼立即传令两部前锋支援,关胜男与唐赣两人骂了两声,还是拔队向着前方冲去。
  同一时间,东极城头的蛇族阵营也是一阵混乱,他们没想到忽然间对仗了起来,两千蛇族与对方大军交战可没有胜算,只见数百、数千名蛇族在一片喧闹声中涌出东极城,准备向西面杀来。
  刹那间,两面的大军都动了起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台上的刘礼直皱眉头,东极城外的蛇族越来越多,若是对方倾巢而出,就算是大军获胜,在战场中心点的刘芳华、白浪等人性命可也难保。
  忽然间,战场中央出现一闪绚丽耀眼的光华,在塔伦斯的惨呼之下,只见一条长尾蓦然腾空直上十余公尺,所有人同时一惊,却见那条蛇尾还在空中不断地伸曲,紫蓝色的血液四面飞洒,煞是心。四面的蛇族人不由得慢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那条原属副将塔伦斯的长尾。
  第二十一章─上下一心
  直到砰地一声长尾坠落尘埃,众人才注意到,战场中的刘芳华,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剑芒吞吐不定的短剑,剑端将近三公尺长的寒芒,现在正顶在断了尾巴的塔伦斯头上。
  刘芳华瞪着奔来的千余名蛇族沉声娇喝说:“还不站住?”蛇族众兵一下子投鼠忌器,彼此互望着,脚步也停了下来。
  塔伦斯动也不敢动,忍受着剧痛说:“这……这是人族至宝?”若非人族视为宝物的兵器,怎能如砍菜切瓜般斩下自己的长尾?
  原来刚刚塔伦斯一个半空翻身,长尾由上而下向着白浪轰来,白浪忍不住气,一爪上迎,准备再硬碰一次;刘芳华却不放心,蓦然抽出月华剑,斩他一个出奇不意。
  长尾既断,力不能贯,遇到白浪的爪功自然望空直飞,塔伦斯猝不及防,在刘芳华与白浪联手之下,只沦落到长尾翻空的下场。
  “正是月华剑!”刘芳华轻哼一声:“你们有多少人想死在这柄剑下?”
  刘芳华目光四面一扫,唬的四面的蛇族人不由得多退了两步。蛇族虽然奋勇,但自知必死之下总难免心惊,人族至宝可说是各异族的克星,更是让蛇族人心惊肉跳。
  塔伦斯不愧是蛇族的大将,他一咬牙说:“你杀了我吧……我们若是全力一并……就算你们大军赶到,我们也能取得此剑。”塔伦斯这话可不是胡说,刚刚他一个大意,才被月华剑所趁,若是早知刘芳华手中有此兵器,他未必会败的这么狠狈,现在他若拼个一死,两千蛇族整个围了上来,刘芳华总会力竭失剑。
  “郡主。”白浪适时说:“放他回去吧。”
  刘芳华一惊,诧异地望向白浪,白浪简洁地说:“既然费了那番口舌,总要人传话。”
  刘芳华想了想,忽然一笑说:“就依你的。”跟着将剑收了起来。
  塔伦斯没想到人族会放了自己,他挣扎着起身,不过长尾忽失,想立定却大是不易,一个跄踉差点跌倒,还是一旁的蛇族奔过来护卫,才将他扶住。
  塔伦斯望着两人片刻,这才点头说:“好,我就替你们传这一次话。”
  “塔伦斯!”刘芳华忽然娇喝一声说:“看清楚了,不要以为我放你是因为怕了你们!”只见她双足一点地,整个人蓦然飘身而起,两足跟着泛出隐隐红光,倏忽之间,只见刘芳华有如一道轻烟般地飘出,整个人彷佛乘着一朵红云,迅如电闪地飘回人族的大军。
  这下不只蛇族,连人族大军都楞了好片刻,这才发出爆雷似的一声喝采。刘芳华这份轻功可说是震铄古今,连台上的刘礼都自叹不如,更别说一向只以蛮力著称的蛇族了,塔伦斯不再说话,怒瞪了白浪一眼,迳自向着东极城走回,那两千名蛇族只好也闷闷地跟着回去。
  白浪一面整队回营,一面心中暗暗高兴,他见白玫等人遇事时十分机警,更不会怯畏,看来果然是日后极好的帮手,总是让他们窝着也太委屈了,有机会该让他们出来活动一下;想到这里,白浪忽然忆及数日不见的白垒,当日他说要去玄枪部与碧戈部查探,却到今日依然没有回音,白浪不由得暗暗担心,白垒莫要被人捉了才好。
  “怪了。”白玟忽然又到了白浪身旁,低声说:“蛇族一百对人族五百,他们胜算在握,就算是两方的后援都赶到,也不过是个五五之数,蛇族秉性凶顽,怎么会这么放过我们?”
  白浪经此一役,对白玫大是刮目相看,他转头望向白玫说:“怎么,难道不是因为郡主刚刚露的那手功夫吗?”
  “不是。”白玫轻轻冷笑一声说:“那功夫在战场上,除了自保外有什么大用?”
  白浪没想到白玫对刘芳华的功夫是这样的看法,有些诧异地望着白玟,白玟却依然未觉,沉吟着说:“大家都在注意郡主身法的时候,东极城那儿忽然传来一声长嘶,看来是退兵的暗号。”
  真有此事?白浪大皱眉头,自己怎么没听见?有些不相信地说:“真的吗?”
  “我的浪大哥呀。”白玟忽然笑着一推白浪说:“你也别只知道看郡主,旁的事都不顾了。”转眼间仿佛又恢复了小儿女的娇态。
  白浪脸一红,不敢再说话,这个小妹子可不好惹,莫非刚刚自己的神态确实太过明显?
  “玟姐。”白灵也走了过来,皱眉插口说:“你别老扯这些。”
  白玫望向白灵,口唇动了动却又没张嘴,只摇摇头微微一笑,放慢脚步退了下去。
  见白玫退下,白灵有些讶异地望了白玫一眼,这才对白浪说:“浪大哥,玟姐说的没错,刚刚确实有一声长嘶。”话一说完,小妮子也不多说,也返到了后方的军伍中。
  白浪还想再问,但时不我予,队伍转眼已经回到了人族大军中,前锋双将唐赣、关胜男两夫妻陪着刘芳华,三人一起迎着白浪归来。
  唐赣、关胜男的脸上满是讶异,他们距离虽远,但却见白浪数度与对方副将交击,居然似乎毫无损伤。刘芳华轻功如此固然惊人,但她身为皇室中人,说不定皇室另藏有什么增强轻功的法宝,但这个白浪也不过身为贵族,却是怎么练的?
  只见唐赣首先迎了出去,开口便说:“白管带果然是深藏不露,居然能力敌蛇族副将,作个管带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敢当。”对方这么客气,白浪总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微微点头笑笑说:“还不是因为有两位在后支援?”
  刘芳华却是最高兴的,她今日不但露了一手,还在白浪的帮助下,好好挫了一下对方的锐气,况且她当白浪是好友,见他人称赞白浪,也与有荣焉地十分欢喜,也不管现在四面都是人,开心地迎着白浪便说:“白浪,还好大家都没事。”
  白浪对刘芳华反而有些别扭,只微微牵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白玫见状接口说:“这是因为郡主姊姊施出超凡的轻功,蛇族才不敢动手的。”
  刘芳华虽然知道没这么简单,仍不禁一乐,她笑着说:“小玟表现的更好,若不是小玫机灵,我们差点被蛇人唬住了。”
  闭上嘴的白浪却颇担心自己的队伍吓坏了,他回过头打量打量,还好,亲兵队的神色都还正常,有的人还露出一脸兴奋的神色,白浪松了一口气,回头说:“先回去吧。”
  刘芳华先是笑着点点头,走没两步忽然忍笑瞪了白浪一眼说:“干么啦?好像谁欠你一笔钱没还的模样。”
  白浪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愣间只能膛目以对,刘芳华却又轻笑起来,轻轻一甩头,不再理会白浪。
  白玟一心促成两人,见状连忙上前,故件羡慕地说:“郡主姊姊,没想到您居然受赐月华剑?”
  “不是。”刘芳华微笑说:“这是徐叔叔坚持要我带来的。”
  那是谁?白玟心念一转,微笑问:“郡主是说南角王徐王爷?”
  “正是徐王爷。”刘芳华念及南角城,忽然思念起徐定疆,她有些惋惜地说:“要是定疆也来就好玩了。”
  “徐小王爷?”白玟回头望了白浪一眼,她曾眼见徐定疆智擒白离乱,对徐定疆的功夫、智计印象极深刻,却不知现在的白浪,会不会是徐定疆的对手。
  刘芳华先是点点头,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美目一转,瞟了身旁的白浪一眼,回过头不再说话。白玟看了大起警觉之意,看来徐定疆在刘芳华心中占了一定的份量,此事不可不防。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今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牧固图大陆的夏季刚过了一半,南角城东南的山林,整山的树木正开始逐渐变色,有的转红,有的泛紫,有些树上树叶颜色各不相同,七彩点之下,仿佛整棵树结满了各色花朵一般,漫山遍野看过去,只觉乱中有序,十分漂亮。
  徐定疆、归勇领着赵才等人,一行五十余人骑着龙马,仿佛出游般地缓缓由东面出城。赵才等人见到徐定疆就心里暗暗不爽,不过现在不能得罪徐定疆,也只好佯装服从,闷不作声地相随,只不过看起来总是少了点劲头。
  徐定疆倒似乎丝毫不觉,他与归勇在部队前方数公尺外并辔前行,两人对着山林指指点点,闲谈赏玩,似乎十分愉快,只不过他身上的暗红色尚未退去,头颈手等露出衣外的部分与一般人不大相同,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赵才看了可真是心里有火,叫他陪徐定疆出游,他还宁愿被关起来练功,回头望望同来的伙伴,见大家也只能认份无奈地跟着走,最多偶尔抬起头瞅前方两人一眼,又懒懒地低下头去。赵才自然也无能为力,只好闷闷地继续往前走。
  走出了数里路后,前方的徐定疆一路往山林深处前进,东转西转地尽走没人走过的路,而且越走越快,后面的一群人跟得满肚子怨气,却又不敢说话。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亮,同时徐定疆也停下了脚步,赵才等人四面一望,却见这是一个宽敞的林间空地,方圆莫约三十余公尺,地上乱石嶙嶙,高低起伏不平,还有一根根大小不一的树根,有的已经冒出了新芽,看来这儿原来也是森林的一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清出这么一个地方。
  赵才等人自小生于南角城,但对此处也是完全不识,他们诧异地望向徐定疆,不知徐定疆把众人带来此处作什么。
  徐定疆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这里是城外军营的一处操练场。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众人就算对徐定疆十分不爽,也被徐定疆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引起了好奇心。只见五十余对眼睛瞪着徐定疆,徐定疆不疾不徐地说:“我们到这里,有个为期五天的训练……”他奶奶的,又是训练?赵才等人龇牙裂嘴地还来不及反对,却见徐定疆接着说:“不过这次的训练并非由我或归总管主持,而是由你们自行训练。”
  自行训练?赵才眉头皱成一团,正不知徐定疆所言何意的时候,却听徐定疆忽然一喝:“赵才!”
  “是。”赵才一挺胸,威风凛凛地站了出来。
  “这五天的训练就由你主持。”徐定疆微笑说。
  什么?赵才一楞,自己有没有听错?那可不是轻松了?就当作出来郊游不就得了?赵才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得意地点头说:“属下遵命。”
  “你若是当是来玩就错了。”徐定疆看透人心似呵呵一笑,望着脸上微微泛红的赵才说:“从今天开始,我和归大叔每天与你们整队人马拼斗一次,你们只要赢了一次,以后去留任便……”众人心里一喜,苦日子要解脱了?众人对望一眼,还是由赵才开口说:“若是输了呢?”
  “那就得接受处罚了。”徐定疆神秘地一笑说:“到时候可不要叫苦。”
  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五十多个人拼你们两个人还拼不赢?赵才等人霎时气势如虹,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教训教训徐、归两人。
  “你们可以先商量商量。”徐定疆说:“我和归大叔等你们准备好。”话说完,徐定疆与归勇两人站到林子的边缘,一脸轻松地遥望着众人。当然要商量商量,赵才等人立即聚了起来,众人中,为首便是赵才、杜给、吴平、钟名古、袁业家和池路等六人,六人一汇聚起来,钟名古便开口嚷:“他奶奶的,要翻身了。”
  “小声点。”杜给知道钟名古说话粗俗、口无遮拦,连忙说:“别让他们反悔了。”
  “知道了,他奶奶的!”钟名古压低嗓音说:“老子非藉机报仇不可。”
  “我们该怎么办?”赵才兴致勃勃地说:“车轮战还是一拥而上?”“我看没这么简单。”吴平不表乐观,说:“姓徐的若是没把握,不曾答应我们这种事。”
  “去你的!”池路粗豪不输钟名古,他瞪着吴平说:“你别老是浇人冷水。”
  “哼。”吴平一撇嘴,翻起白眼说:“别想的太好了。”
  “你少说两句。”赵才知道吴平说话向来不好听,他转头问:“杜给,你觉得呢?”
  杜给思索了片刻说:“吴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吧?”吴平得理不饶人的说:“归老大的功夫可厉害了,我们一起上都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问题就在归老大吗?”袁业家问:“徐疯子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我们练了这么多日子,打不打的过他呀?”
  他们都没见过徐定疆展露实力,老是觉得自己只输徐定疆一筹。
  杜给皱眉说:“我们以前都与徐疯子交过手,虽然比我们高,好像也没高出多少……不过听说他实际功夫高出许多。”
  “不会有归老大高啦。”赵才挥挥手低声说:“不是我在说,我老头的功夫好像都没有归老大厉害,听说归老大是徐疯子的师傅耶。”
  “不大像吧?”杜给摇头说:“他们的关系不像师傅和徒弟。”
  “哎呀!”池路不耐烦了,他拔出大刀喝说:“动手就是了,商量个屁!”
  “说的对。”钟名古跟着起哄说:“五十多个人一起上,还怕他们个鸟?”
  赵才也不耐烦了,他一咬牙说:“好,就先拼一场。”
  仕给沉吟着说:“好吧,反正还有四天,先试一场也不错。”
  “别说这些丧气话。”赵才大喝说:“我们今天一场就搞定!”五十人一起呐喊起来,大伙儿气盖云霄,十分有信心。
  徐定疆与归勇两人正缓步而来,徐定疆笑笑问:“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赵才转过头便说:“先说好,大伙儿动不动刀?”
  “问的好。”徐定疆赞赏地点点头说:“我们空手,你们动刀。”
  这个疯子岂不是自己找死?赵才虽不至真的字了徐定疆,但是藉机给对方一点小伤倒是不错,当下不再迟疑,一挥手,五十多个手下缓缓围住两人。
  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对视一眼,徐定疆缓缓摇头苦笑说:“真是白教了。”
  归勇也是面露无奈,却只摇摇头叹口气没再说话。
  赵才这时全身十分紧张,没空注意两人在说些什么,猛然大吼一声:“大伙儿上!”跟着率先拔刀向着两人冲杀过去。
  徐定疆一笑,与归勇两人背对而立,赵才率先冲到,一眼望去正是渊停岳峙的归勇,心里打了个突,连忙侧奔两步,打算绕过归勇杀向徐定疆,怎知归勇右手忽然一件,立即迅如电闪地抓向赵才的前胸。
  赵才一惊,一刀由上而下地猛劈下去,劈到中途却见归勇的手忽然一顿,赵才的刀子可不会转弯,眼看劈了个空,归勇果然等自己刀势已老的时候才又继续伸长,赵才想闪也无力可闪,只觉领口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扯,整个人向着外圈摔了出去,一面还听得归勇叱说:“好好用用头脑!一团乱岂有胜算?”赵才被摔的七荤八素,一时还弄不清楚归勇在骂些什么。
  这些贵族大兵搞不清楚状况,大多数人认为徐定疆比较好对付,倒有七成绕过归勇,徐定疆却也来者不拒,他似乎与归勇商量好了,一手一个地尽是向外扔,无论他们用上什么功夫,在徐定疆的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信手而被,直到扔出了十二、三个,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徐定疆的功夫这么地深不可测,一些跑的比较慢的忍不住心里打颤,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前挨揍。
  另一面归勇也扔出去了七、八个,这么一算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不过两人施的都是巧力,众人一摔之后只是屁股痛了痛,倒也一蹦而起没啥大碍,问题是要他们再上,可有些不大愿意了。
  “赵才──”也被摔了一下的杜给抢过来说:“不能这么乱上,围好了一起攻才行。”
  “一堆人挤着怎么攻?”赵才眉头皱成一团说:“都没空间了。”
  “那五招啊。”杜给说:“那五招应该可以。”
  “对了。”赵才猛然想起,归勇教的五招刀法招招直砍横劈,没有花巧又省事,若是七、八个人同时围住狠杀,谅他们功夫再高也挡不住。想到这,赵才立即蹦了起来,扬声大叫说:“好好围住,听我号令!”
  众人一楞,每个人的手脚都是一慢,他们虽然习惯于听从归勇的指挥,但对于赵才一向只当作是朋友,可没有这么言听计从,就在这一刹那,徐定疆扬声一笑说:“上令不能下达,必败无疑!”
  话声一落,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忽然一展身法,一面在场中游走一面动手,过不多久,五十余人乒乒乓乓地倒了三十多个,剩下十多个人溜的快,远远逃到圈子边边,连出手也不敢了。
  徐定疆与归勇下的也不是重手,他们主要攻击的目标是众人手脚麻筋,在两人的拳指下,挨上便会酸麻个好半天,等于是失去了战斗能力。
  赵才见一败涂地,正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徐定疆忽然停在自己身前,赵才连忙舞起大刀,一面连连后退。
  徐定疆也没追击,只一笑说:“训练结束前,你们不能离开这个空地附近,至于食物则会有人送来……对了,明天日落时我们再来与你们比,希望到时你们已经想好了获胜的法子。”
  话声一落,徐定疆与归勇两人会于一处,转身飘然而去。
  “他奶奶的!”钟名古一股闷气无处宣泄,扬声大骂一声,骂完闷然跌坐,连刀也不要了。
  “果然打不过吧?”吴平又喃喃地念上一句。
  这可不是火上加油?一旁的池路扔下刀子向着吴平便骂:“你他妈的少啰唆!”
  “忠言逆耳唷……”吴平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好了。”赵才有些生气的说:“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
  “你算了吧。”钟名古忽然没好气地低声说:“真当自己是老大啊?”
  赵才一怔,不满地说:“钟名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名古只哼了一声。
  “有话就说清楚。”赵才以前可不是善男信女,他刀子一插回鞘,走到钟名古身前沉脸说:“屁别放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钟名古眼一瞪,爬了起来就要与赵才放对,袁业家挤到两人中间说:“算了、算了,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要为了这种事吵起来。”
  “干脆说个清楚。”赵才本就不爽,扬声说:“我干这个狗屁校骑也不是我自愿的,若是钟名古想做,让你做就是了。”
  “我才不稀罕。”钟名古一撇嘴,过了片刻才接着说:“要不是你刚刚忽然这么一喊,我们也未必会输。”原来他是为此生气。
  “一阵乱打哪有希望?”赵才跳了起来说:“刚刚若是你们都听我号令,大家攻的整齐些,也不会这么丢脸。”
  钟名古沉着脸没接话,杜给却开口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若是我们活用归老大教我们的东西,还有一线机会。”
  “教我们的东西?”池路惑然不解,搔着头皮问:“那些东西有用吗?”池路一直以为徐定疆只不过叫大家来折磨而已。
  “应该有用。”杜给忽然一笑说:“不然我们试试看……我们分成两边,一边用阵法,一边随意乱打,看看哪边获胜。”
  “好主意。”钟名古向着东首走,一面大吼说:“我们这一军就乱打,池路,你那一军要不要也来?”池路与钟名古一向对味,他无所谓地领着自己手下十人,向着钟名古走去。
  杜给点头说:“我这一军当然用阵法了,吴平、袁业家,你们呢?”“我跟你们一起。”吴平懒洋洋地说,一面带着自己的十个士兵走到西侧。
  袁业家可为难了,他往东走或是往西走都会造成不均,可是将自己队伍拆开也不对,他望望众人,一时难下决断。
  杜给一笑说:“袁业家,你去那边吧,若是这套阵法不能以少胜多,那也没用。”
  赵才却也楞在那儿,他一向与吴平一组,但这时却仿佛没事可做,赵才搔了搔脑袋才向杜给求救说:“那我呢?”
  “你发号施令啊。”杜给理所当然的说:“只有你练习过,我们可都不会。”这几日赵才常代替归勇发令练习阵法,虽说他对阵势也不过是刚入门,谈不上有多了解,但这时无人可担当此重任,赵才也只有勉强为之。
  “好!”钟名古一拔大刀,扬声大喝说:“你们放马过来吧。”他可是信心满满。
  “等一下。”杜给轻笑说:“自己人可不能动刀子,一人砍一只木棍吧?”
  这里四面都是树木,这只是小事一件,没片刻,众人手中都拿好了木制武器,看看东面的三十余人,每人手中的木棍长短各有不同,有的似剑、有的以枪,看来他们都想用自己以前练的趁手兵刃,不过西首的二十余人却用一模一样长短的粗棍,长度与身上的大刀并无不同。
  钟名古看了一愣,随即大笑说:“你们还真是乖宝宝,居然这么听话?连兵刃都不换回来。”
  “废话少说。”杜给轻声一笑,回头说:“赵兄,你可以发令了。”众人削木为兵的时候,赵才早就在一旁苦思,他这时作出了一个结论,于是低声说:“杜给,你们两队听同一个号令吧,我怕不能同时注意两种状况。”
  杜给一听,点头说:“对,应该如此。”跟着又对赵才说:“你放心吧,我认为一定会胜。”
  “好。”赵才望着东面的钟名古等人,他大声说:“钟名古,你们准备好了没。”
  “没问题了。”钟名古半开玩笑的说:“赵才,若是你们的二十人能打败我们,以后我就叫你‘赵校骑’,若是你们输了……”“去你的校骑。”赵才才不愿意被人这么叫,他气呼呼地说:“我输了不干可以吧,让你当校骑。”
  “我可不愿意当。”钟名古哈哈笑说:“大家都做领军也不错。”
  “呸。”赵才吐了一口口水:“你少啰唆。”
  “打了就明白。”钟名古回头大叫:“大伙儿杀啊!”率先冲出,后方的三十人跟着胡乱一叫,跟着向前急奔。
  赵才心里一紧,大声说:“部队注意,‘突刺’!”
  话声一落,西面的二十人在吴平与杜给的领导下,二十人化成一个尖刺般的队伍,向着前方三十余人冲了过去。
  两方很快相遇,钟名古只见前方四、五根木棍向着同一个方向砍来,他心里大吃一惊,连忙一挥手中的长棍急挡,一面向旁一让,先避其锋。哪知队伍毫不停留,一路向前急奔,这时归勇代替徐定疆传授的五招刀法果然发挥了效力,只见众人同时一挥,在数人合作之下,遇上的除了挨刀就只能闪开,一眨眼间,钟名古率领的三十多人已经被切成了两半。
  钟名古大感丢脸,连忙大吼说:“别乱,咬着他们尾巴杀。”一面急提身法追过去。
  被“突刺阵”杀得分成两路的众人见钟名古毫不泄气,也一提精神,呐喊着衔尾急追,一旁的赵才看的精准,忽然大声叫:“‘突刺’化‘蛇盘’!”
  杜给与吴平两人一顿,队伍立即从一个长型尖刺收缩了起来,反过来面对着钟名古等人。
  钟名古自然知道“蛇盘”属蛇阵之一,拥有极好的弹性,可是他就是不信邪,猛一咬牙说:“看我宰了你们。”一面挥棍向着中央杀了过去。“‘蛇盘’化‘片裂’!”赵才又叫了,“片裂”是因阵的第一阵,只见杜给等人立即散成十排,只挡上两下就让钟名古等人冲过一排又一排,不过队伍却迅速地翻滚,让钟名古仿佛陷在人山人海中,怎么冲也冲不完,只落得阻住后方的士兵,有些乱成一团。
  “你们不会散开来打啊?”钟名古又急又气,大骂起自己的士兵。
  这下可好了,三十人四面一乱,也没什么人跟在钟名古身后,赵才跟着大声说:“‘片裂’化‘错梳’,杀!”这下子二十人从抵挡变成前进,每五人一组互换着前后攻击,仿佛数把不断交错的梳子,而每个人出手又都是那几招大开大阖、力道无穷的刀招,不到一下子,钟名古的部下被杀得溃不成军,一个个被击倒在地唉唉乱叫。
  钟名古、池路两人虽然也挨了几棍,不过他两人皮粗肉厚,一时也不在乎,钟名古眼见败势已成,火上心头,与池路互望一眼,两人合力硬碰硬地面对杀来的五名官兵,想要一举把他们打倒,捞回一点面子;至于袁业家早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倒了。
  赵才一个不注意,见钟名古与池路打翻了五名士兵,他心念急转,连忙大叫:“‘错梳’换‘同心’,活擒他们俩人!”
  钟名古与池路正得意洋洋,忽见前方又是一变,敌人杀到眼前却不攻击,只是四面向着两人绕开,两人一怔,却见在转眼间,自己已经被十余人围成两圈包住,所有木棍向内齐指,看来只要一动,十七、八根木棍就此轰了下来。
  池路与钟名古两人再也不敢妄动,虽说木棍挨几下没有生命之忧,可是多挨几下可就不一定了。杜给见状一笑说:“赵校骑,撤了吧?”
  赵才转杜给也这么叫,他眉头一皱,苦笑着说:“撤阵!”
  杜给扔下手中木棍,向着阵中的两人走去笑说:“自己兄弟,打打闹闹不伤和气唷。”
  “对嘛,千万别伤和气。”袁业家苦着脸跑来,额上还肿个小包,也不知道是被谁打到的。
  这时还不认输就是无赖了,钟名古与池路只能苦笑摇头,说不出话来。
  赵才这时也算是扬眉吐气,他跟着走过去说:“对,大家不伤和气┅┅”“老子叫你赵校骑就是了。”钟名古不大爽的说。
  “我可没逼你叫。”赵才大感委屈,瞪眼说。
  “我偏要叫。”钟名古见状舒服了些,他摇头晃脑地说:“愿赌服输。”
  “这……”赵才目瞪口呆,怎么,赢了也不对了。
  “叫不叫都是其次。”杜给忽然正色说:“不过徐疯子刚刚说了一句话有点道理。”
  “什么啦?”赵才不耐烦的问。
  “他刚刚说:‘上令不能下达,必败无疑!’“杜给说:“无论有什么恩怨、不满,我们务必要全队一条心,才有机会获胜。”
  “若是哪天换徐疯子下令呢?”吴平好一阵子没说话,忽然又冷冷地插嘴。
  “当然也是一样。”杜给微笑说:“不然这在军中可是大罪。”
  “你说的都有道理。”赵才皱眉说:“不过我有些奇怪,你怎么对徐疯子他们教的东西这么有信心?”赵才自己都不知道这么有用。
  “也没什么。”杜给一笑说:“我只是认为徐疯子不至于特别找我们来整,他想整我们还不容易吗?”
  其实队伍中大多数人本都认为徐定疆是在找众人麻烦,听杜给这么一说,众人才重新思索起这些日子的一切,想到过去的一个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杜给的推断。
  第二十二章─异军突起
  白敏这两天十分用功,一直专心学习着白浪传授的爪功,只要白浪有空,白敏几乎都会跑到白浪的帐中练习。
  这时白敏刚刚练完一整套,正收工喘息,白浪满意地点点头说:“小敏,你实在聪明,这套功夫没几天就练熟了。”
  “怎么比得上浪大哥,还没什么威力啦。”白敏乐得阖不拢嘴,不过还是懂得稍微谦虚一下。
  “除非像我一般,牺牲……牺牲了几位长辈之外,内力方面除了努力修炼之外别无他法。”白浪叹口气说:“总归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我明白。”白敏乖乖受教,跟着目光一亮说:“浪大哥,这两天大家都在传颂着您的功夫呢。”
  “哦?”白浪有些意外地说:“怎么说?”
  白敏高兴的说:“许多人都说,能与蛇族副将一对一相抗,浪大哥的功力应该已经超越了龙将,做个管带太可惜了。”
  “这也没什么。”白浪的功力事实上甚至比身为护国使的刘芳华还高,一般的龙将他自然不放在眼下。
  “启禀白管带。”这时帐外士兵报告说:“陈垒求见。”
  白垒回来了?白浪大喜之下连忙说:“快请。”白垒一去五天毫无音讯,白浪早已十分担心,只不知道该如何联系而已。
  白垒掀帘而入,向着白浪一拱手说:“浪大哥。”
  “你没事吧?”白浪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白垒有没有受伤,只见白垒灰头土脸,满身尘埃,似乎这五天都没有换过衣服。
  “没事。”白垒点点头说:“总算是不辱所命,探了点消息回来。”“怎么样?”白浪精神一振。
  “习回河城确实有问题。”白垒低声说:“我听到唐赣和他妻子的对话,大意是习回河王要力捧刘礼,想办法除掉皇储刘然。”
  “真有此事?”白浪一惊,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想造反?
  “这也是好事。”白垒微微一哂说:“刘姓皇族越乱越好。”
  “对呀。”白敏也嘻嘻笑着说:“我们可以在夹缝中求生存。”
  那刘芳华怎么办?白浪猛然想起,若是让刘然这么死去,刘芳华岂不是十分伤心?白浪一咬牙,摇摇头说:“不成,不能让刘然死了。”
  白垒与白敏都是一愣,两人对望一眼,白敏眨眨眼说:“那……就别让他死了吧?”
  白垒瞪了白敏一眼说:“你好大的口气,哪这么容易?”
  不敢骂浪大哥就骂我?白敏一缩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什么事?小敏说什么了?”白玫忽然从后方,也就是白浪的卧处掀帘而入,一进来就笑眯眯地问。
  她怎么从这里钻进来?白浪头大起来,这小妮子也不怕让人误会?只见白玟甜甜一笑,昵声说:“浪大哥,从前面进来还要通报,我就从后帐进来了,别怪我唷。”
  “这……”白浪心念一转,点头说:“好吧,以后你们都从后帐进来,随时可以。”这样一视同仁,比较不易起闲话。
  “浪大哥最明理了。”白玟笑着一转话锋,望着白垒说:“垒哥,发生什么事了?”
  白垒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白玫一听笑容便收了起来,目光望向白浪说:“刘然活着逃出蛇族的机会虽不大,但若是逃出之后反遭刘礼的毒手,浪大哥可要与刘芳华划清界线。”
  “为什么?”白敏诧异地说:“浪大哥追求芳华郡主不是既定的策略吗?”
  什么叫既定的策略?白浪心里暗骂,却听白玟跟着说:“本来不管刘然能不能活命,娶回刘芳华一样有好处;但若是刘礼杀了刘然之后才继位,他岂能容刘芳华活下去?我们不是跟着倒楣?”
  “浪大哥刚刚说不能让刘然死。”白敏偷望了白浪一眼,心想莫非白浪不舍得刘芳华?
  白浪脸上微红,怔了怔才想出个理由说:“先不提芳华郡主,我们若能在阴谋下保住刘然,日后岂不是大有帮助?”
  白玫沉思片刻,终于点头说:“这也没错,若是能让刘然感激,刘礼现形,不但可以提升我们的地位,人族中也难免有内战,对我们大有好处。”
  “没错。”白浪经白玟一提醒,连忙跟着说:“到时候我们只要掌握住刘然,自然有复国的机会。”
  “还要我们保得住刘然才成……这还要与旭大伯商议。”白玟说完微微一笑说:“那么浪大哥还要在郡主身上加把劲了。”
  “这……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白浪有些尴尬的说。
  “启禀白管带。”帐外忽然传来叫声:“郡主有请。”
  帐内白家三小同时露出微笑,白浪则是大感狼狈,不敢多看他们,迳自离去,却不知刘芳华找自己做什么?
  到了刘芳华帐内,白浪却见南苏、唐灵、孟启、杨失等四人也在场,正与四人见礼的时候,刘芳华已经高兴地嚷:“白浪,我们还有三万八十多人耶。”原来人数已经确定,南苏等四人是前来报告的。
  “真的?”白浪也吓了一跳,他本来有些担心留下来的人数太少,没想到离开的不到一成。
  “白管带请宽心。”南苏微笑说:“前日一战,护国使足踏红云来去如电,白管带力抗敌将勇冠三军,声威传播内外,所有士兵得知两位即将统领东极旧部,无不士气大振,留下的人自然多了。”
  还有这种好处?白浪一愣,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刘芳华,却见刘芳华眼中也蕴含着笑意,喜孜孜她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白浪想到刚刚在帐中与白家三小争议的事情,心里立刻不争气地直跳起来,连忙转头避开了刘芳华的目光,但苍白的脸上却遮掩不住地微微一红。
  刘芳华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她也不好直盯着白浪,只轻轻一咬下唇,目光转向别处。
  “白管带晋升龙将只是指日间事。”胖子孟启目光向两人一转,呵呵笑说:“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这话可有意思了,人族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贵族最多只能升到龙将,孟启的话中含意,正意味着刘芳华与白浪两人的关系不同。白浪因为没有身为贵族的意识,听到了还没什么反应,刘芳华的脸却微红了起来,暗骂这个胖子真讨厌!
  孟启还不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跟着又说:“护国使在白管带的扶持下,日后想必也能一地为王,替我人族镇守疆界。”
  这下连白浪也听出不对劲来,莫非自己与刘芳华的关系已经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谈话的材料?白浪眉头一皱心里暗想,其实这些人也是误会了,刘芳华不过把自己当成朋友一样,顶多是好一点的朋友,若说刘芳华对自己有心,岂不是冒渎了她?
  满身伤疤的唐灵见孟启说个没完,横了孟启一眼,冷冷地说:“启禀护国使,还有其他吩咐吗?”
  “对了。”刘芳华回过神,先瞪了孟启一眼,才转头对众人说:“我要把现有的二十三个旅重新整理,老弱或是存心留下来混饭吃的发两个月薪饷,让他们解甲归田,身强力壮、武艺精熟的才留下,我们重新编队为两部各十旅,龙将缺先空着。”
  所有人自然知道,其中一个缺正是为白浪留着的,另一个缺看来就是四位管带其中之一了。四人对望一眼,孟启率先说:“好主意,这样一来,虽然人数较少,但战力恐怕还会更提升。”
  “属下不暂成。”唐灵忽然开口说:“启禀护国使,军队中的老弱也曾是当年的精锐,此时东极城沦陷,他们离开军队也是无家可归,希望护国使收回成命。”
  “属下也这么认为。”俊朗的南苏跟着皱眉说:“这样一来,裁撤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请护国使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替他们安排个去处。”
  “假慈悲!”孟启冷哼一声说:“干脆让你们率领那些家伙好了。”“孟启!”南苏脸一沉说:“你说话小心点。”
  “你凶什么?”孟启毫不在乎地说:“护国使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做,哪像你们这么啰唆?”
  “好了!”刘芳华沉着脸阻住两人的争论,两人才闭上嘴巴。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才第二个指示就遇到阻碍,她望望四人,见高瘦的杨失依然不发一言,刘芳华主动开口问:“杨管带,你的看法呢?”
  “都可以。”杨失茫然若失的目光飘回来,摇头说:“属下没意见。”
  真是个怪人,刘芳华摇摇头,目光望向白浪。
  白浪思忖已久,见刘芳华投来求援的目光,点点头说:“郡主,就让分出的这批人先西撤五十公里,巩固大队后线,并请易龙将监管,等东极城收复,我们再考虑这些官兵的去留。”
  “这倒是个方法……”刘芳华沉思片刻,望着四人说:“大家觉得如何?”
  “属下赞成。”南苏首先说:“如此一举两得。”
  “这样……”唐灵沉吟片刻才说:“……属下也赞成。”
  “郡主若也认为正确,当然没有问题。”孟启笑着说:“何况白管带出的主意想必是好的。”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大皱眉头。刘芳华见杨失是不打算发话了,她起身对南苏等人说:“你们四人去吧,这件事在三天内完成,再过几天,我们要准备上船出海。”
  四人一惊,东极河口被东极城牢牢把关着,东极城却又在蛇人的手里,现在出海岂不是找死?可是他们眼见刘芳华面色坚决的模样,四人都不好多说,只好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刘芳华见四人退了出去,站起来轻巧地一伸舌头,扮个鬼脸说:“好麻烦唷,多亏有你。”
  “没什么。”白浪心里正乱,不知道该不该把白垒得到的消息说出。“喔……”刘芳华却会错了意,忽然一笑说:“你别在意那个胖子说的话,听过就算了。”
  什么话?白浪猛然会过意来,不禁真的不自在起来,过不了片刻,正想找个岔儿就告辞离去时,劲急的号角声猛然从前营传了出来。刘芳华一惊,一蹦而起说:“白浪,快到了望台去。”一面往帐外冲去。
  “你先去。”白浪跟着刘芳华身后冲出,一面叫:“我带亲兵队跟去。”
  “好!”刘芳华转头就向着中军帐奔,白浪集结亲兵之后,也领着众军向着中军前进,队伍奔出营区不久,只见前方旌旗飘动、杀声震天,白浪心里一惊,莫非蛇族当真杀了过来?
  到了了望台下,白浪眼见各级将领已在台上,他心里暗暗讶异,自己集结兵力已经算是很快的,怎么还是最后一个到达?白浪却不知,每位龙将都将整兵的事情交给手下的管带,自己以第一时间奔到了望台;白浪无人可以顶替,只好自己召一集。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般的管带根本没资格上台,当然也没有这种问题。
  却说白浪往空一冲,飞跃上了了望台,只见前方黄沙遍野,三千多名蛇人正在东极城下罗列,城头上也站着约两千名的蛇人,两军之间,正有千余名蛇族与唐赣率领的“玄枪部”互相拼搏。
  “玄枪部”的战法煞是怪异,只见队伍中约莫十人一组,一小组一小组地各自拦着蛇族狠杀,蛇人则是左窜右跳,这边杀过来那边扫过去,鏖战虽然刚刚开始,但双方已经有许多人泄血倒地。刘芳华见到白浪上台,移步走到白浪身旁,有些焦急地低声说:“怎么办?我们的部队还没整顿完成,蛇族人就攻来了。”
  白浪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皱眉望向战场说:“对方还不是全力攻击吧?”
  “应该不是。”刘礼目光仍直视着战场,沉声说:“若果如白小兄弟所言,对方这次不得泰古剑不敢回蛇族的话,他们一定还要想办法多积点筹码。”
  刘芳华转过头去,焦急地说:“二叔,我们来不及出海,我爹会不会有事?”
  “二叔不能保证什么。”刘礼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但是二叔一定会全力营救皇兄的。”
  白浪听见刘礼说话如此诚恳,对于白垒探回的消息不禁半信半疑,若此人真的是在演戏,他的演技未免太过精湛了。
  刘礼见白浪一直没接话,忽然转过头来说:“白小兄弟,我有一事不解,为何当日你会确定蛇族大军来的目的便只是泰古剑?”
  这话可不能乱回答,白浪提高了警觉,小心地说:“属下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刚巧猜中。”
  “猜中?”刘礼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不妨猜一猜,现在蛇族大军出动又是为了什么?”
  难题怎么接二连三地来?白浪顿了顿才说:“属下不知,请卫国使赐教。”
  刘礼深沉一笑,一旁的何威凡忽然开口说:“咦,唐龙将身边的敌军怎么越来越多?”
  众人一看,果然蛇族人有往唐赣“玄枪将旗”集中的趋势,刘礼目光一凝,大声说:“旗号兵,传令‘玄枪部’向西南缓退。”
  旗号一发,只见“玄枪部”四面各自为政的一组组人马迅速向着将旗聚集起来,整个队伍逐渐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方阵,蛇族人自然而然的逐渐被排出在外,跟着部队缓缓集结后撤,不过蛇族人却又不死心的冲杀过来,在后面紧追不舍。
  边退边打自然不容易,唐赣紧守后路,一柄黑色长枪左挑右刺挥舞不停,逼得蛇族不敢轻易靠近,这才能稳住阵势,但这样毕竟支持不了多久,唐赣挥舞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身边将士死亡的机会也跟着增大。
  白浪看的心惊,这样下去唐赣岂不是危险?却见刘礼目光沉凝,口中喃喃而语:“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忽然间,一声长嘶从东极城传出,紧咬着唐赣后方的蛇人们闻声一顿,同时向着东极城奔回,理也不理“玄枪部”,“玄枪部”这才缓了一口气,向着本营退回。
  刘礼一顿足,叹了一声说:“可恨,再靠近一百公尺,准叫他们脱不出手去。”
  “似乎唐龙将当饵的效果不够。”何威凡苦笑一声说:“看来我们得攻城了。”
  他一说完,一旁的易岚与陈扬都皱起眉头,攻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缓一缓。”刘礼沉吟一下说:“芳华,你的水军准备的如何了?”
  “还要两、三天。”刘芳华顿了顿诧异的问:“二叔,你们在说什么诱饵?”
  “为了避免全军对决,我们必须将对方部分兵马诱来蚕食。”刘礼说:“可是这里一片平野、一望无际,很难布下陷阱。”
  白浪一点即透,他恍然大悟地想,难怪刘礼不顾损兵折将,在“玄枪部”未露败象而便下令后撤。说起来,以唐赣作诱饵确实没什么吸引力,若要有效……白浪忽然一怔,目光忽然转到刘芳华身上。
  刘芳华不愧聪颖,在同时间也想到了一样的事情,她一挺胸,坚定地说:“二叔,若需要诱饵,可以让芳华出面。”
  刘礼怔了怔,摇头笑说:“不行,芳华的轻功妙绝天下,蛇人自然知道没机会成功,除非……我亲自出马。”
  “万万不可。”何威凡沉声说:“卫国使乃一军之主帅,不能如此。”
  “属下也认为不大妥当。”易岚跟着劝阻。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当日露了一手,今日却成为阻碍,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白浪却忽然轻噫了一声,刘芳华目光转过,疑惑地望着白浪问:“怎么?”
  “没什么……”白浪回过神来,低声与刘芳华商议说:“既然蛇族进退两难,他们应该不断地想办法才是,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白浪话声虽低,但高台上人人功力深厚,加上白浪也不是刻意压低音量,自然人人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刘礼猛然站起,望着前方的东极城,虎目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似乎对这件事也起了怀疑。
  易岚与白浪较熟,他开口问:“白小兄弟有何看法?”
  “不敢当。”白浪也没想清楚,本来一时间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没想到众人居然重视起自己说的话,摇摇头说:“我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解答。”
  “小心为上。”刘礼忽然沉声说:“芳华,出海之事暂缓,且等探清东极城内蛇族军力再说。”
  莫非刘礼怀疑城内蛇族不只七千人?想到这里,众人的心情不由得紧绷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一日

  输给徐定疆的第二天,赵才等人开始用阵法对付,而且从这天开始,徐定疆居然只让归勇出手,说是若有需要他自会下场,只不过众人能力太差,可能五天过去都轮不到他出手云云。
  一打起来,清楚阵法变换的归勇总能在最适当的时候穿出包围圈,依然是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众人打翻。等徐定疆与归勇扬长而去之后,众人自怨自艾了半天,最后把责任推在赵才身上,怪他操作阵势不熟练,这才会又败了一场。
  不过针对这一战来说,整体的战力确实提高不少,连钟名古等人也感受到了,这下子大家再无异议,乖乖地让赵才练习变化。
  第三日的清晨,赵才正指挥着众人练习阵法,他自知能力不足,整个部队只同时练习一种阵法,虽说这么一来并没有对战的效果,赵才地只能这么练下去。
  众人这时正练到困阵之三“勾合”,眼看前方五十余人穿梭变化,赵才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不知应该如何变化下去,索性随口叫:“转‘蛇回’!”
  众人闻令正要变阵,就在这时,忽听西面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声,赵才一怔之下,停止了号令,众人阵势也缓了下来,抬头上望,却见一个三十左右的清朗青年上族站在树梢,正远远望着众人。
  “你是干什么的?”钟名古的大嗓门首先发难。
  “怎么会这么使用呢?”青年人摇摇头叹息说:“‘勾合’想转‘蛇回’,至少也要千名以上的部队才顺畅,几十、几百个人反而不顺,定疆没告诉你们吗?”
  “你认识徐……小王爷和这些阵法,阁下是谁?”赵才差点说出徐疯子。
  “我叫陈东立,这十八套阵法就是我和定疆创的。”
  青年人陈东立一笑跃下,打量着众人说:“你们怎么都是贵族?我记得定疆不曾这么选兵的。”
  这可说来话长了,何况这件事本不光彩,众人可不大爱说,这麻烦阵法原来是这家伙和徐疯子创的,赵才一皱眉说:“陈东立?阁下从那儿来的?”
  “都城。”陈东立笑笑说:“半夜刚赶到这里,先去海边欣赏了一番日出奇景,这才望南角城走,没想到居然见到有人在练这些阵法。”
  说到这里,陈东立忽然眉头一皱,露出担心的神色说:“你们怎么自己在此练习?定疆伤还没好吗?”
  “小王爷早已痊愈。”杜给忽然接口说:“我们是小王爷的亲兵疾风骑队,与小王爷打了一个赌。”
  “打赌。”陈东立睁大双眼,惊喜地说:“打什么赌?你们居然敢和定疆打赌?”
  “小王爷赌我们五天之内赢不了他和归总管联手,今天是第三天了。”杜给不顾赵才的示意,有条不紊地说。
  “打赌从没人赢过定疆……”陈东立这么一说,所有人心里无不一沉,怎知陈东立忽然一拍手笑说:“不过他怎么算也不知道我会来,我帮你们!好歹让定疆输这么一次。”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居然遇到阵势的原创人之一帮忙,这下子获胜的机会岂不是大增?赵才等人互视一眼,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就看陈东立怎么帮大家了。
  陈东立见众人高兴的模样,也笑嘻嘻地说:“别太高兴……对了,你们很奇怪唷,明明都是贵族,怎么功夫都这么……这么……”这话虽说到一半,话意即十分明显,众人的脸不禁垮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从没人这么自然地当面说出来,就算徐定疆、归勇等人也不曾如此说过;不过此人却有种奇怪的亲和力,虽说了这种话,众人却又生不起气来。
  陈东立见众人不答,他摇摇头笑说:“咬呀没关系,我们人多嘛,好啦……嗯这位是……?”
  他目光望向赵才,赵才尴尬地笑了笑说:“在下赵才……”“是我们的‘校骑’。”钟名古嘴快地接着说。
  赵才瞪了钟名古一眼,回马一枪说:“这位是钟名古‘钟领军’。”钟名古被反将一军,不禁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池路可学乖了,马上跳出来自我介绍说:“我叫池路。”他们一向都认为“领军”这个职务实在是个笑话。
  跟着袁业家、吴平、杜给也依序自我介绍,陈东立点点头笑说:“原来几位是这里的领导人物,真是失敬了。”
  这人是好人,众人心里都感到舒坦,也不计较自己的官职低微了。
  陈东立接着一收笑脸,正色说:“好吧,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就由赵校骑先指挥一下,我看看大家对这十八个阵势的熟练度。”
  又是赵校骑?赵才微皱了皱眉,转回头对众人说:“好了,大家提点起精神来,别让客人笑话了,整队!”
  所有人依着各自的位置排好,赵才地开始依着自己的想法操练,陈东立则面带微笑,又翻到树上观看着众人排练。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赵才正由“旋冲”转“错行”的时候,陈东立忽然一跃而下,落到赵才身旁说:“赵校骑,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了。”
  赵才一怔,点头说:“大家休息一下吧。”
  众人闻声四面一散,各自坐下、躺下的散成一片,顺便抹去额上的汗珠。
  陈东立见状不禁皱眉,他望向赵才说:“赵校骑,你……你们都是这样收队的啊?”
  赵才一愣,诧异的说:“不对吗?”
  “这样容易岔了气。”陈东立摇头笑说:“剧烈动作后不能立即坐下或躺下,总该要有一点舒缓的动作。”
  “对对……”赵才拍着脑袋说:“你说的对,是我忘了……,大伙儿起来活动活动再休息啦!”其实归勇以前训练众人都有这么作,赵才确实是有些偷工减料。
  且不管众人起不起来,陈东立跟着对赵才说:“其实大家对于阵势的转变几乎都已经很熟练了……”“真的吗?”赵才兴奋地说:“这样就够了?”
  “勉强吧。”陈东立沉吟了片刻才微笑说:“不过赵兄,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阵势转换的原理你还需要多用心。”
  赵才的老脸难得红了一下,他尴尬地说:“还请陈兄指点。”
  “举例来说吧。”陈东立说:“比如刚刚最后的‘旋冲’转‘错行’,就有点问题,‘旋冲’乃杀阵,‘错行’乃盾阵,盾阵转杀阵极为正常,杀阵转盾阵气势上却大有窒碍难行之处。”
  不知是因为急于获胜,又或是因为陈东立十分可亲,赵才破例地虚心说:“请陈兄指教。”
  陈东立也不吝惜,仔细地说:“这就要从六大基本阵法解释了,杀阵主攻、盾阵主防,冲杀到一半忽然收势防守不是不行,但一定是杀的有点问题,所以除非指挥有误,不然应该在问题出现前先将杀阵转换,无论是转成锥阵、蛇阵、困阵,都还算正常。”
  “原来如此……”赵才茅塞顿开,点头说:“那么说来,锥阵、蛇阵等等也有适合与不适合转换的阵势了?”
  “孺子可教。”陈东立呵呵笑说:“有一基本口诀,赵兄听了──‘锥杀擅于攻,因盾谨于防,蛇凹利于陷,转换有秘方;防可换攻陷,陷可转攻防,急攻换为守,陷字其中藏;敌势若金汤,锥杀不宜扬,因盾示敌弱,蛇凹使敌伤;双方势相若,各阵变换忙……’”一下子,陈东立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唬的赵才一愣一愣的。
  赵才等陈东立说完,这才咋舌说:“陈兄,您居然还创出了兵法?”“不是。”陈东立笑了起来,摇头说:“这是六大基本阵的使用口诀,也是人家教我们的,虽然我们现在的阵势一共有十八种,但还是脱胎于六大基本阵,你可以从这里先体会。”
  赵才只能讷讷以对,听陈东立一句旬地解释,才知道自己过去果然都是胡乱施阵,确实该被破的体无完肤,当下虚心学习、仔细询问,好好向陈东立请教。陈东立倒也诲人不倦,耐心地跟赵才细说,说到后来,连杜给、吴平等人也凑过来听。
  至于钟名古与池路两人对此并无兴趣,便带着部队挥舞起大刀,袁业家又是东望望西望望不知自己应该去哪边,过了片刻才决定还是少动脑筋、多练练功夫,这才与钟名古等人一起练起大刀,不过偶尔还是会偷瞄陈东立几眼,露出佩服的表情。
  练功的练功、上课的上课,很快的,转眼到了日落时分。这时钟名古等人正为了下一战养精蓄锐,一面眼睛直望着围着陈东立的一群人,却见陈东立拍手一笑说:“差不多了!赵才,可是凭你今天所学的,想胜利是不可能的……”啥?赵才霎时苦了脸,自己岂不是白当了一天好学生?正要开骂的时候,却听陈东立紧跟着说:“不过你别急,今天只大略学完基本六大阵的运作方式,明天我们开始练习十八阵,后天一定能胜。”
  还要拖到后天?所有人的脸霎时都苦了起来,望着陈东立信心十足的模样,赵才等人实在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此人,不过病急乱投医,此时不信也不行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日

  果然连着两天,徐定疆与归勇都获胜而返,而且这两天徐定疆仍然没出手,只让归勇对付这群毛躁的年轻人。
  归勇功力本就高强,就算他对这十八阵的了解未必比赵才等人高出多少,但也总是教授赵才等人阵法的师傅,对每个阵法的变化与方向有一定的认识,所以虽说赵才等人的熟练度已经提高不少,仍无法擒下归勇。
  这些夭,徐定疆的一身红依然未退,反正他也不大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四面乱走,倒是让躲在一旁的陈东立看了暗暗讶异。昨天徐定疆走后,他便私下问过赵才,不过赵才也是弄不清楚,自然是语焉不详。
  这日获胜之后,随着渐暗的天色,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在山林中向着南角城飞掠,树木草石快速地向着两人的身后闪过,此时徐定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事情。
  “小王爷……”归勇忽然转过头来,见徐定疆似乎没听到的模样,他诧异地又叫了声:“小王爷!”
  “嗯?”满面红的徐定疆回过神来望着归勇,似乎有些意外,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归勇自然跟着放慢脚步,一面说:“小王爷,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徐定疆顿了顿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看错了赵才。”
  归勇脸色一正,点头说:“我也是在想这件事,小王爷,他们这么进步下去,明天你不出手可不行了。”其实今天归勇已经算是险胜,对于明天他没什么信心。
  “其实归大叔也不会输的,只不过我们不打算伤了他们,这才有些缚手缚脚。”
  徐定疆沉吟说:“问题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本来有许多变化还来不及告诉他们,没想到赵才居然能自己领悟出来?”
  归勇对这十八阵的认识并不会比三天前的赵才等人多多少,他摇摇头说:“若不是小王爷在紧要的时候传音,我可能今天就输了。”
  徐定疆点点头说:“看来我明天是非下场不可了……归大叔,你到时候真的不跟我走?”
  归勇摇摇头笑说:“小王爷,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论过好几次了,归勇不会离开南角城的。”
  徐定疆似乎不好勉强,苦笑说:“那也没办法了……唉,白浪跟着芳华去了,赵才又还不够格当个龙将,我可烦恼了。”
  “小王爷都城学艺二十年,难道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吗?”归勇微笑问。
  “没这么丢脸啦。”徐定疆呵呵笑说:“说起好朋友,除了芳华之外倒是还有一个,那家伙现在……跟他爹比较不可能……不知道会不会被派去他外祖父那里,反正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大。”
  “他外祖父?”归勇莫名其妙的问:“那是谁?”
  徐定疆微笑说:“北疆第一高手──北域王刘群池。”
  归勇自然早闻北域王的大名,没想到徐定疆恰好与他的外孙结交;听说北域王独生女嫁给“神慧卫国使”陈慕凡,想来那人正是陈慕凡之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人家学渊源,功夫想来不弱,日后必定也是柱国的栋梁。
  两人一面聊一面走,南角城慢慢已经近在眼前,城门守卫见到两人奔回,把门的领军立即往前奔,迎着两人说:“小王爷,您回来了?”
  “有事吗?”徐定疆意外的说。
  “芳华郡主派人送来十来个蛇人。”领军恭谨地说:“赵龙将已经将他们带去峦圭殿了,吩咐属下转告小王爷。”
  “我知道了,忙你的吧。”徐定疆脸上露出喜色,转头对归勇说:“芳华真帮忙,这可是大好消息,可惜晚了几天……”归勇皱皱眉,似乎不怎么认同的说:“小王爷,蛇人捉来干么?一刀杀了不是很好?”
  徐定疆也不多作解释,兴冲冲地加快脚步说:“我们赶两步。”两人加快了速度,向着宫城飞掠而去。
  徐定疆赶回峦圭殿,见到的自然是化名陈彤的白彤等人,那批蛇人则被关在以铁麻索揉合金刚柱所造成的囚车中,一个个神色灰败地蜷缩在囚笼内。一旁,赵才的父亲“天猛龙将”赵平南正与一个老人叙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姓皇族唯一的遗老──白旭。
  一见到徐定疆与归勇赶回,赵平南立即有些讨好地说:“小王爷,我来帮你引见,这位老先生就是白浪的师父──包九日包老先生。”
  白旭见到满脸红的徐定疆先是微微皱眉,随即脸上一团和气地向着徐定疆作了一个揖说:“参见小王爷。”
  白浪的师父?徐定疆大吃一惊,连忙迎过去回礼说:“白贤弟与晚辈堪称莫逆,包老先生折煞我了。”
  白旭哈哈一笑说:“小王爷果然毫无架子,我大徒弟能与小王爷为友,那是他的造化。”
  “这几位是……?”徐定疆一眼望去,见白旭后方一些年轻人虽然官阶低微,但体态沉凝、气势不凡,一看即知功力不弱,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呵呵……”白旭一笑说:“这是白浪之后,老夫又收的几个徒弟┅┅他们知道白浪加入军旅,一心想凑一脚,老夫数十年未离西沧扬池,没想到晚节不保,被这几个徒儿怂恿出山……”“包老先生言重了。”徐定疆连忙说:“现外患频仍,正值多事之秋,包老先生能出而为国效力,实乃人族之幸。”
  “小王爷果然会说话。”白旭点头说:“芳华郡主交代送这批蛇人来,我们既然到了,也该离开了。”
  徐定疆一惊,连忙说:“怎么可以?诸位连一晚也不休息?”
  “东极城军情紧急,白浪交代他们除非必要,不准有丝毫停留。”白旭漫天撒谎地说:“老夫虽然临时加入他们的行列,也不能不服从军令行事。”
  抬出军令徐定疆可不好多说了,只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至少要在峦圭殿略作进食……”“多谢小王爷的关爱。”白旭依然微笑说:“不过我们还是心领了。”
  对方是长辈,徐定疆不好蛮来,只能再多劝了几次,不过白旭依然坚特依军令行事,僵持到最后,徐定疆还是只好将众人送离,不过对于白旭这么一丝不苟,倒是有了很深的印象。
  徐定疆、归勇、赵平南回到峦圭殿,一路上赵平南不死心地旁敲侧击打探赵才的去向,徐定疆却是半敷衍地说:“快了、快了。”弄的赵平南心急又不敢发作。
  三人踏入前院,走到那十几个关闭蛇人的囚笼外,徐定疆打量蛇人片刻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好,让他们好好养个几天,等气力恢复后,我有大用。”
  “小王爷,您要怎么用……?”归勇还没问,赵平南已经抢先发问,他心里有个预感,这堆蛇人搞不好与自己儿子有关,还是间个清楚。
  转回头的徐定疆还没答话,忽然身后一声暴响,归勇、赵平南同时一声惊喝,徐定疆只觉劲风袭体,连忙一回头,却见十二名蛇人同时一弹蛇尾,轰隆一声撞开囚笼的门,迅若电闪地向着自己冲来。
  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徐定疆来不及骂出口,猛然一喝,回身急提真气,两掌同时轰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三小佐翼
  十二名蛇人一扫刚刚委靡不振的模样,破笼而出,他们虽然都空着手,不过蛇人的长尾、利牙、锐爪依然是极具杀伤力。徐定疆虽猝不及防、首当其冲,但他翻身一挥掌,掌力立即汹涌而出,轰然将冲来的两名蛇人打翻。
  不过敌人可不只两个,徐定疆挥掌的同时,另有一名蛇人的长尾已经向着他下盘扫来,徐定疆掌力刚出,眼见闪躲不及,只能猛然一沉身子,右腿硬生生地与蛇人巨尾碰上一下,啦的一声,蛇人的长尾立即缠上徐定疆的小腿。
  这时赵平南、归勇已经反应过来,俩人立即往前冲,赵平南还大声嚷嚷:“他娘的……快来人!”话未说完,已经与两、三个蛇人碰了起来。归勇功力更高于赵平南,他见徐定疆被困,第一时间往徐定疆身旁直冲,眼见一个捡便宜的蛇人向着着徐定疆身后抓去,归勇蓦然欺到那名蛇人身后,一掌无声无息地按到蛇人背心,掌力一发,力道在蛇人坚厚的皮肉下猛然爆发,蛇人惨嘶一声翻倒,不断地翻滚,看来是不能活了。
  徐定疆这时正被蛇族一扯,他先是稳稳地站定,挥掌又推开两个冲来的蛇人,跟着抬腿旋身一踢,将缠住他的蛇人甩开,一面急叫说:“这些都是普通的蛇人,别杀了他们!”
  不能杀?这下赵平南与归勇可大伤脑筋了,归勇更是已经宰了一个,但徐定疆既然这么说,俩人也只好收回三分力道,与余下的十一名蛇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纠缠了半个钟头,四面闻风赶来的军队不断涌入峦圭殿,只不过徐定疆为了避免伤亡,下令众人不得帮忙,四面人族军队也只能在一旁呐喊助威,宫城中霎时吵了起来。
  “玉峰龙将”安赐满这时也赶到了,他一见之下自然讶异,待问清详情之后,连忙吩咐众人将滚倒的囚笼张大了口子四面立好,一面扬声叫:“小王爷,这样可以吗?”
  “太好了。”徐定疆百忙中回头一看,大声说:“多谢安伯伯!”话声一落,他的身法忽然加快,猛然一掌向着身前的蛇人轰去。
  蛇人因为皮坚肉厚,若想空手对蛇人造成伤害,往往必须劲透掌心,让掌力在对方体内作用,这时三人为了不伤蛇人,只能力发于外,将这些倒楣的蛇人打得滚来滚去,除了无甚大用之外,其实也十分耗费真力。这时徐定疆的掌力与之前并无不同,不过这么一挥,恰好奇准地将这个蛇人送入囚笼中,一旁的军士们无须等待下令,立即砰地一关上囚笼。囚笼的门锁既然已坏,这些军士们只好另想办法关牢。
  眼看此法有效,安赐满也加入了战局,归勇、赵平南也学会了徐定疆的办法,把一个个蛇人逼入囚笼中,只不过这时蛇人有了防备,要逼入更是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又忙了二十多分钟,才将十一名残余的蛇人关回囚笼中。
  众人轻松了下来,眼见四面的官兵正以铁麻线紧紧捆缚囚笼,徐定疆好笑地摇头说:“这是怎么回事?芳华送的好礼!”
  “赵龙将。”归勇跟着问:“那些人确实是芳华郡主派来的吗?”
  赵平南一楞,有些紧张地说:“当然啦……我查验过令牌的……难道他们有问题?”说老实话,赵平南也只是随便看看令牌,这时说得不禁有些心虚。
  “小王爷。”安赐满肃容说:“可要派人出城追回他们问个清楚?”“还有谁会开这种玩笑?”徐定疆摇手呵呵笑说:“不用了,八成是芳华授意的。”
  四人向着囚笼走去,眼见囚笼门锁之处似乎腐蚀了大半,难怪蛇人全力一撞之下门锁便即断裂,赵平南松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看来是意外。”
  “意外?”安赐满摇摇头说:“这侵蚀的痕迹并不正常,一旁的金刚柱完整如新,只有这部分腐蚀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用药水侵蚀的。”
  “喂!”徐定疆忽然与蛇人打起交道,笑嘻嘻地说:“鳞身族的大哥,你们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囚笼内,蛇人菱形的双眼闪动着寒芒,除了嘘嘘地喘气之外,根本连口也不张,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徐定疆的话。
  “小王爷,他们不过是下级士兵,怎么听的懂人族语言?”赵平南皱眉说。
  “那可不一定。”归勇忽说:“蛇族人学话甚快,就算他们原来不会,被擒了这么多天,也该听的懂一些了。”
  “没关系,我换个方法试试看。”徐定疆忽然一扁嘴,嘘嘘咻咻地发出了一连串声音,蛇人听见时似乎一惊,目光凝视着徐定疆,对他忽然能说蛇族语言十分意外。
  意外归意外,蛇人依然没有说话,徐定疆却也是第一次试说蛇族语,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过了片刻也只好罢了。
  归勇见状,沉吟说:“小王爷,我们把这些蛇人放在后院吗?”峦圭殿可不大,后院现在的空间正是原来赵才等人居住的地方。
  “就先放在那儿吧。”徐定疆笑说:“可别让他们饿着了。”
  归勇不再多说,指挥士兵将蛇人们带了下去。
  赵平南可有些心焦,放在后院?那我儿子住哪?他连忙说:“小王爷,这些蛇人是不是……”“赵叔叔。”徐定疆先发制人的说:“你又在担心了?”
  “这……”赵平南说不出口,只好搔了搔头尴尬地笑笑。
  “放心吧。”徐定疆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明天晚上你就能见到赵才了,他会回家。”
  赵平南一愣,这话怎么说?连忙结结巴巴地说:“小王爷,您别开老赵玩笑了……”“不是开玩笑。”徐定疆微微一笑说:“赵叔叔,明晚接到赵才之后,您可要好好地调教他。”
  “赵才惹您生气了吗?”赵平南虽说急着想知道儿子的状况,但见徐定疆如此说,却又深恐赵才被徐定疆赶走,满头大汗霎时流了出来,一面说:“小王爷,无论赵才犯了什么错,好歹您也给他一次机会……”“您全误会了。”徐定疆连忙摇头笑说:“没有的事……这样吧,明晚您自己问赵才,这样就清楚了。”
  赵平南还要再问,一旁的安赐满反倒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拉赵平南,半哄半拖的说:“赵贤弟,小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明天再问嘛。”
  赵平南一面被拖出峦圭殿,一面频频回头偷看徐定疆,想由徐定疆的神色中看出风色,不过徐定疆始终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害得赵平南心惊肉跳,看来今晚难过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三日

  日落之前,人族大军中的所有高阶将领都聚集在中军帐内,其中官阶最低的正是白浪。不过众所周知,白浪转眼便能升任龙将,故也没人会对这样的安排表示意见。
  四天前,刘礼首度对蛇族的表现起了疑心,因而谨慎地不敢贸然发兵攻城,至于蛇族城内战力的多寡,更是众人百般猜测无法解决的问题。
  要知道东极城内的暗探传递消息,往往是将军情缚于弓箭,趁夜向外射出,但因为城墙周围蛇族把守严密,城外想要送入消息反而更加困难,要下令城内探子重新探明蛇族总人数之事也一直无法传入。
  为了此事,这几天也不知道开了多少的会,现在仍正为了此事争论。“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这时刘礼正沉声说:“诸位,东极城内的虚实一定要探明,既然城内的暗探不能得到我们的消息,我们必须有人进去一趟。”
  “属下赞成这一点。”“磐石龙将”何威凡紧跟着说:“可是卫国使绝不能亲身犯险。”
  “何龙将说的对。”“碧戈龙将”关胜男也焦急的说:“卫国使身为大军主帅,若出了任何意外,只会使大军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属下也不赞成。”“海涛龙将”易岚跟着说:“还请卫国使下令,属下愿意走这一趟。”
  “陈扬愿与易兄一起暗探东极城。”“霸刀龙将”陈扬一挺胸,站了出来说。
  “不行……”刘礼沉声说:“你们各有统属的亲信部队,若是你们出了意外,我们的战力立刻又折损数成。”
  刘礼可不是开玩笑的,东极城的军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刘芳华这时正在一旁嘟着嘴生闷气,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提出由她潜入东极城,却被刘礼一口否决,原来刘礼的意思却是他自己要去,这自然引起所有将领的不安。
  刘芳华见众人讨论不出结果,忍不住不高兴地说:“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到底谁能去?”
  这话一说,众人都沉默下来,说老实话,功夫低的去自然是送死,功夫高的人却又牵涉重大,更不能随便陷入这种危险的地方,这么一来还真的没人能去。
  这时,唐赣忽然望着白浪说:“若是白管带愿意跑这一趟,唐某倒是放心。”
  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白浪身上,都有豁然而解的感觉,白浪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论起功力,他绝对比许多龙将还高,加上他现在并没有带什么兵,若是出了意外,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白浪听到此言却是微微一皱眉,没有适时接话,易岚一怔之后立即说:“白管带刚加入军旅不到一个月,对许多军务都不熟悉,还是另选他人吧。”
  “说的对。”何威凡也跟着点头说:“白老弟功夫虽然不错,毕竟太过年轻,这种事情还是不大合适。”两人目光一对,呵呵笑了起来。
  刘礼也是微笑说:“此事无须再提,既然不能潜入东极城,我们也可以试着想想别的办法。”
  白浪自然知道,他们这么说是一片好意,因为自己没有立即反应,这几人怕自己为难才这么说。虽然不知刘礼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他一向表现十分明理,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易岚与自己从南角城就建立了交情,会这么帮忙算是正常;不过何威凡也帮自己说话就有些奇怪了。
  白浪望了三人一眼,心里暗暗挣扎,其实自己确实是潜入东极城的最佳人选,不过自己又身负重振白姓皇族的重责大任,若是为了这种事送命岂不是太不来?何况蛇人抓的又是死对头刘家的皇储……想到这里,白浪一愣,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刘芳华。
  一转头,两人目光尚未相遇,白浪便见刘芳华的视线已经垂了下去,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只有着一股淡漠的悲哀,仿佛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白浪心里一热,抬起头说:“卫国使,让属下去吧。”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白浪隔了片刻忽然答应,一时间也不知白浪是真心还是假意,居然没人接话,只愣愣地看着白浪。
  白浪虽然望着众人,心神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刘芳华的身上,他本想故作镇定,但实在忍不住转头偷眼望去,只见刘芳华目光对准着自己,脸上似喜似忧的露出为难的神色,眼中却满是感激之意。白浪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白家其他人八成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这又如何?一挺胸,吸了一口气说:“既然决定了,我一个小时后出发。”说完白浪转身向帐外踏出。
  “且慢。”刘礼忽然出声:“白小兄弟。”
  白浪转过身来,疑惑说:“卫国使?”
  “不知白小兄弟打算带多少人一起去?”刘礼脸色凝重的说。
  白浪一怔,除了白垒、白玟、白灵、白敏之外,自己手下根本没什么好手,不过这件事最好别让他们知道,那自己要带谁?白浪顿了顿才回答:“禀卫国使,白浪现在正要回营挑选。”
  “这件事必须十分小心,去的人若是能力不够,不但无用,反而还会拖累其他的伙伴。”刘礼说:“小兄弟选好人选之后,带来让我看看,我才放心。”
  白浪愣了愣,点点头出帐,看来除了白垒之外,也没什么能带出去的人了,白浪这时不禁有些后悔,当时不该让白彤、白汉、白广三人一起离开。
  回到亲兵队的营区,白浪站在白敏与白垒的帐外扬声叫:“阿垒!”“浪大哥?”满头汗的白敏探出头来,诧异地问:“您会开完了?”看来正在练功。
  白浪点点头,跟着问:“阿垒呢?”
  “垒哥出去了。”白敏连忙说:“他见几天没事,说想要到四面看看。”
  这可麻烦了,白浪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会回来?”
  白敏走出帐外笑说:“浪大哥,垒哥出门总是没个准的,不过他既然没向你报告,明天早上应该会回来的。”
  白浪自然等不到那时,他顿了顿脚,叹口气说:“算了……”“浪大哥……”白玫娇媚的声音传来,只见她从左侧的帐幕探头出来,轻笑说:“……烦恼什么?”跟着眨着大眼的白灵也伸出螓首,好奇望着白浪。
  白浪本不想说,但若此行有个意外,总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何况三小八成也不会怪罪自己答应此事,思忖了片刻,这才低声将自己新接获的任务和盘托出。
  三人听完,白敏首先跳了起来叫:“垒哥不在没关系,浪大哥,我陪你去!”
  “你胡说什么!”白浪这些日子与白敏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好似师徒,白浪说话无须顾忌,开口便骂,白敏没想到又多了一个管自己的,只好认份地缩回头去。
  白灵本来似要张口,见白敏挨骂,只好闭上嘴,不过却瞪了白敏一眼,白敏可真是更莫名其妙了。
  “小敏说的倒没错。”白玟忽然微笑说:“浪大哥,你可不要看不起小敏。”白浪讶异地转头望向白玟,只见白玟接着说:“更不要看不起我们姊妹。”
  白浪转过头,只见白灵的大眼一亮,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白敏更是伸屈着双手十指,丝丝的劲力从指端流泄出来,显见确实跃跃欲试。
  白浪最后目光回到白玟身上,整个人怔在当场,他们不但不怪自己,居然还真的想去?
  徐定疆与归勇,第五度来到赵才等人受训的地方,两人一到,只见赵才等五十余人一个个挺立在场地中央,手中拿着一式的长刀,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人。
  赵才等人今日与前四日完全不同,好似有着莫名的气势,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显露出了无比的坚定与信心,徐定疆与归勇两人互望一眼,心中都有些讶异。赵才等人这几日便算是进步神速,胜算越来越大,可是徐定疆却也都未出手,今日眼看即将上场,难道他们仍然一点也不畏惧?
  眼见徐定疆与归勇出现在空地的边缘,赵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忽然大喊:“部队注意!”所有人立即同时一挥刀,跟着大喝一声,虽然只有五十余人,气势却仿佛千军万马一般。
  这么快就要杀过来了?徐定疆与归勇一怔,两人同时定住了脚步,自然而然的有几分紧张,怎知赵才跟着大喝一声:“见过安国使,行礼!”所有人立即同时耍了个行礼用的刀花,大喝:“安国使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全转了性了?两人怔了怔,归勇才突然醒起什么,轻推了徐定疆一下说:“小王爷。”
  徐定疆回过神来,连忙向着众人回了一个军礼,一面有些迷惘地说:“大家好……”“启禀安国使。”赵才一脸恭谨的说:“是否即将进行部队的验收?”
  徐定疆歪过头,一双眼睛直盯着赵才,左看右看却又也看不出破绽。徐定疆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又想不出原因,便一言不发,笔直地向着赵才走去,直走到赵才面前半公尺处才蓦然停止,开口说:“赵才,你们没事吧?”
  徐定疆向着赵才走去的时候,赵才的心里可是砰砰乱跳,没想到徐定疆走到面前却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赵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露丝毫痕迹,只肃然说:“启禀安国使,属下们很好。”
  赵才一面说,心里一面大骂,今天这么作可是大违本愿,不过那个姓陈的家伙却说一定要如此,还说什么这样一来保证徐定疆会一直胡思乱想,众人的胜算大增;不过看来确实大有道理,反正今天一定要赢,就是不愿作也要作他一次了。
  徐定疆看不出玄机,转回头望着跟来的归勇搔搔头说:“我可不明白了。”
  归勇自然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膛目以对,徐定疆回过头来,向着赵才招招手低声说:“赵才,你偷偷告诉我,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赵才心里不禁好笑,徐定疆当自己是小孩吗?不过还是忍住笑意,逼紧脸上的表情说:“安国使,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徐定疆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望望归勇又望望众人,这才开口说:“好,今天归大叔休息,就由我来验收。”
  归勇一愣,今天情况如此诡异,徐定疆怎么反而不要自己帮忙?
  赵才等人却是心里暗喜,陈东立果然猜中了,他说徐定疆见到情况不在掌握之下,反而会保护他人,自己冒险,如今岂不正是如此?赵才等人本来还不大相信,现在情况正如预期,他们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由得对徐定疆多了三分佩服。
  归勇心里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与徐定疆争议如何上场,反而有损徐定疆的气势,所以他虽然皱了皱眉,心里老大不愿,还是退了两步,没再说话。
  “好!”徐定疆目光一凝,拍拍双手,望着赵才一笑说:“放马过来吧。”
  赵才点了点头,正要向后退时忽然一顿,又对徐定疆加了一句:“请安国使小心。”这才退到场外。
  徐定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些家伙一定有阴谋,怪了,他们在这里与世隔绝,难不成还有什么高人在后暗助?还是赵才果然具有大将之才?能在短短的数日内将部队团结一心,更能体悟到十八阵中各种精妙的变化……徐定疆正疑惑的时候,忽听赵才暴叱一声:“散羽!”所有人立即四面散开,不规则地踏动着步法,恍若四面飘散的羽毛一般,团团将徐定疆包围起来。
  徐定疆又是一惊,赵才居然由凹阵开始?想到前些日子他们几乎都是以锥阵或杀阵开头。徐定疆心里的疑念更深,全身功力运起,静观其变。徐定疆运功的同时,“散羽阵”的变化也同时进行,五十多人看似混乱,其实乱中有序地依着一定的方式移动,这些变化徐定疆自然十分清楚,于是徐定疆缓缓移动着脚步,在安全的区域里移动。
  赵才自然也明白,十八大阵的阵法变化绝逃不过徐定疆的眼下,不过赵才成竹在胸,一点也不着急的紧盯着徐定疆的方位,只等着机会的到来。
  两方这么一僵持,时间缓缓在阵势的变化中流逝,徐定疆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这个阵势的变化徐定疆十分清楚,若自己不踏入陷阱,或是不打算突出阵势,除非再做变化,不然对于阵内的敌人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徐定疆沉吟片刻,终于向着阵势的东方踏出一步,闯入阵势的变化中。
  “启禀卫国使。”白浪行礼之后沉声说:“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师妹,分别叫陈玫、陈灵、陈敏。”
  “白浪,你……你要小玫他们去?”站在一旁的刘芳华忍不住叫了起来。她从刚刚会议结束之后,便留在刘礼帐中等候白浪,没想到白浪一来,却是带着这三个少年男女,刘芳华诧异之余,更是不放心了。
  刘礼也是十分讶异,他站起身来,打量着白浪身后三人片刻后才沉声说:“白浪,你应该知道,这可不是儿戏。”
  “白浪明白。”白浪点头说:“小玟、小灵、小敏功夫都不弱,相信会是不错的帮手。”
  刘礼目光望过去,只见三小一个比一个年轻,除了白玫显得较为成熟,白灵与自敏都还是娃娃脸,刘礼目光转向白敏说:“你,向前两步。”白敏一楞,目光转向白浪,白浪点点头,示意白敏照作,白敏收起兴奋的心情,先行了一礼,这才往前踏上两步。刘礼点点头说:“我试你两招。”
  白敏一怔,两眼的兴奋神色更浓,只见他嘻嘻一笑说:“请卫国使指点。”一面抬起双掌,十指微屈,全身功力运起,正是白浪所授爪法的起手式。
  刘礼见白敏虽然有些轻浮,但双手一举便功架十足,显见功力确实不弱,刘礼暗暗点头,轻喝一声:“小心了!”只见刘礼右手一探,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股沛然的掌力述然由刘礼的掌心中透出,帐内空气立即传出隐隐的闷雷声,显见其势不凡。
  白浪心中一惊,白敏怎么挡得住这一掌?猛然踏出一步,却又心中狐疑,众人又没露出什么破绽,刘礼应该不会忽下毒手,脚步一迟疑,还是停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白敏知道莫可抵御,不过他毕竟是初生之犊,依然没露出半丝怯色,只见他身子轻灵地一闪,避过刘礼掌力的锋锐,双爪拦在身前破空一划,全力向着袭来的余劲撕去。
  掌劲与爪力在空间相遇,隐隐的沉雷声蓦然一震,一股刺耳的气啸声传出,白敏十指剧震,整个人向后退了三大步,脸上霎时一片雪白,接着转而变红,看得出气血有些混乱,刚站定,忍不住就先喘了两口大气,又多退了两步。
  刘礼掌力倏然而收,微微一笑说:“好!若是你们三人功力相当,确实是白浪的好帮手,大可一去。”
  白浪在一旁看得心中暗叹。他虽知刘礼不会真伤了白敏,不过没想到刘礼功力如此高深莫测;功力出入无踪还没什么,白浪自忖现在的自己勉强还能做到,不过刘礼不但如此,居然还能恰到好处地引出对方的全部功力,在劲力交击的瞬间控制好适当的力道,这一手自己可是远远不如,一时对眼前的“神山卫国使”刘礼不禁多了两分敬意。
  刘芳华这时已经移到白玟与白灵两姊妹身旁,焦急地低声说:“小玫、小灵,你们怎么……”“郡主姊姊放心。”白玫甜笑一下说:“我们会带回浪大哥的。”
  刘芳华脸一红,有些生气地说:“小玫!”
  “不说、不说……”白玟点到即止,转头拉拉白灵说:“小灵,你看,郡主不放心我们呢。”
  白灵清丽的小脸勉强笑了一下,对刘芳华说:“郡主姊姊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自从白浪上次表现出不愿两人插手的心态后,白灵对白浪与刘芳华之间的关系就兴趣缺缺,不过白玟没想到,白灵居然连笑都笑不大出来;但她眉头只微微一皱,随即满面堆笑地说:“这次来不及了,等我们回来后,郡主姊姊再教我们几招,下次不就更安全了?”
  “教你们功夫不是问题。”刘芳华跺跺脚,担心地说:“你们一定要小心……”“芳华。”刘礼见三个女孩叨叙不休,哈哈一笑说:“这两位叔叔我可不好意思试,你可清楚她们的功夫?”
  刘芳华一怔,他可没见过白玟、白灵施展功夫,只能摇了摇头。白浪应声说:“启禀卫国使,他们三姐弟的功夫确实相差不远。”白浪来此之前已经试过,不然也不会把三人带来。
  刘礼目光一凝,诧异地说:“白管带,这三位现在可有职分?”
  白浪摇摇头说:“他们刚到军中……”“好。”刘礼目光扫过四人,点头说:“这次情况特殊,不得不请诸位跑这一趟,若是诸位能立大功,必定各有封赏。”
  “多谢卫国使。”四人一齐致谢。
  “这趟进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查蛇族军力。”刘礼拿出一张城内的地图,指指点点地说:“首先要先将这个要求传给城中的暗探……不过若是城内暗探能够探到,他们应该早就传出正确的消息了,若有机会,你们能私下查看一下会是更好,除了这件事以外……”等刘礼再嘱咐了一番入城需注意的事情,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段时间中,刘芳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似乎为了什么事情在烦恼,直到四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刘芳华才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连刘礼在内,五人同时诧异地望向刘芳华,只见刘芳华望着白浪说:“白浪,你把月华剑带去。”一面从怀中取出了月华剑。
  刘礼脸色一变,沉着脸说:“芳华,你胡说什么?这种任务危险性太高,若是将月华剑失落了怎么办?”
  “我不是胡说。”刘芳华低头说:“以白浪的功力来说,若是月华剑在手,就算被蛇人发现了,应该也能顺利地杀出东极城。”
  “你太天真了。”刘礼叹了一口气说:“若真是如此,叔叔只要向你借来月华剑,岂不是能自由自在出入东极城?”
  刘芳华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只听刘礼街着说:“就算功力再高,手中拿的武器再厉害,在数以千百计的异族围攻下,总难免气竭身亡,叔叔不赞成你将月华剑借给白浪。”
  刘芳华沉默片刻,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这才轻轻地说:“好吧。”一面将月华剑收入怀中,一面转身走出帐内。
  刘礼目光转向白浪,微笑说:“白浪,月华剑事关重大,加上你们本来就不是进城拼斗的,拿了月华剑也没用,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属下知道。”白浪说。
  “去吧。”刘礼挥手说:“一切小心。”
  四人再行了一礼,这才出帐而去。
  四人依着刘礼刚刚的建议,转而向南,打算从东极河潜入东极城,刚转过了四、五个营帐,眼前忽然闪出一人,白浪一愣,站定了脚步才看清此人居然是刘芳华。
  刘芳华望着四人,忽然将藏在身后的右手往前一探,一把不起眼的短剑向着白浪就塞了过来。
  白浪自然而然地接过,这才发现此剑正是月华剑,心里一惊,刘芳华这么做风险太大了,一时间望着刘芳华,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刘芳华却也不说话,只深深地望着白浪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白浪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了解刘芳华的想法,这时确实不用多说,心情平静下来,向着刘芳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刘芳华是不是明白了白浪的想法,她见白浪微笑点头,脸上同时也绽出了明艳的笑容,笑容未敛,轻轻一个后腾,整个人有如一团棉絮般向后飘去,飘出五公尺外忽然一个转身,身形陡然加快,转眼便消失在四人的眼前。
  白浪回过头,看着脸上神色各自不同的白家三小,深吸一口气,提着月华剑缓缓的说:“我们走吧。”
  说完展开身法,迅速向着南方直奔,白家三小毫不迟疑,跟着白浪的身形腾跃,开始了今晚的冒险。
  第二十四章─破而后立
  徐定疆一踏入阵势中,整个阵势立即灵动起来,随着赵才不断的叱喝,一波波的攻势向着徐定疆不间断的涌来,整个过程好似行云流水十分顺畅。徐定疆虽顺着阵势的空隙闪避,但这套阵法创制的起初,本来就没打算要留下空隙,现在所以能趋吉避凶,也只是倚仗他对阵法的熟练。
  不过随着阵法运行越来越快,阵势的空隙也越来越小,徐定疆越来越难闪避,眼看一波五把大刀从右翼扫来,左方却也是七、八人正要补上,若往前后退却,只会更陷入阵中,徐定疆不再闪避,左手一挥,指掌灵动变化的震开五条臂膀,跟着向左一跨,随着退开的五人闪开了右方的攻击。
  赵才眼见徐定疆终于动手,他脸上露出喜色,立即大喝:“叠浪!”阵势跟着翻滚变动,一层层地阻碍着徐定疆的攻势。
  居然在这时候用盾阵?徐定疆越来越有兴趣,赵才今日阵势变化主打偏锋,与一般想法大有不同。盾阵主要在于拦阻他人的攻击,挫伤敌人的士气,按照阵法原理,徐定疆应该避其重厚之处,寻找浅薄处以破之,不过这时徐定疆心念一动,不但不侧身让阵,反而向前方一叠叠如浪般涌来的人潮迎了上去。
  两方一碰,第一波五人刚与徐定疆一接触,立即向着两方散开,顺势将徐定疆力道卸去这才向后急退,人影闪动之间,第二波的攻击又到,徐定疆毫不畏惧,稳稳的向前踏步,掌法整个施展开来,一连破开了五叠浪,眼看第六、七叠浪继续冲来,徐定疆蓦然朗声大笑:“就让我见识见识!”忽然间身法加快,迅速无比的向着前方破去。
  赵才吃了一惊,叠浪的原理,在于破开的前方浪潮能迅速的重新集结,所以虽然总共只有十叠浪,针对敌人来说却是无穷无尽,这才有消耗敌人士气的功能,没想到徐定疆深明阵势,居然选用了这种方式破阵。
  眼见徐定疆破阵的速度比阵势集结还快,赵才一瞬间傻在当场,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赵才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蚁语:“换‘旋冲’。”正是陈东立的声音。
  赵才想都来不及想,立即大喝:“旋冲!”因徐定疆速度太快,这时阵势已经有些混乱,听见赵才急叫,所有人连忙弧形一绕,有如一排排刀刃般的向着徐定疆杀来。
  “好样的!”徐定疆吃了一惊,眼看阵势将乱,赵才居然能顺势把将乱未乱的阵型变换,这不只是熟稔阵法,简直已算是自出机杼。眼看一排长刀上下左右的弧形杀来,徐定疆哈哈一笑,蓦然一个翻身,居然从十来把长刀中腾身而出,向着西面的外围刀阵杀去。
  这岂不是作弊?赵才心里暗骂,这套行军打仗的阵法,岂有敌人会忽然整队向着空中飞去?不过这时自然没空与徐定疆争辩,他正要张嘴,却听耳旁的蚁语再度传来:“蛇回!”
  赵才依样昼葫芦地发令,果见阵势巧之又巧地将徐定疆所落下的部分化成蛇头,整队人迅速地向着徐定疆身侧回行,一刀一刀迅疾无比地轮番斩落,霎时让徐定疆手忙脚乱。
  徐定疆这时已经明白赵才确实不可小觑,他见自己忽然间陷入刀山,只能先打点起精袖,连震开了十来把刀,才缓过一口气向前欺近,徐定疆这时认为自己大概已经明白赵才等人进步的程度,决定先打倒个几人,省得自己一不小心还输了这场赌注。
  徐定疆一扑,目标选定的正是第三小队领头的袁业家。袁业家一惊,整把刀随身斜转了一圈,刀光一闪即没,将自己牢牢守住,正是五大刀招之一的“碎斩虚空”。
  徐定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袁业家这一招出的倒是恰到好处,徐定疆除了硬碰硬震伤袁业家之外,一时还真的没办法擒下对方。不过徐定疆又还不想硬来,只好侧身一让,闪过袁业家的刀势,向着他身后的三名士兵冲过去。
  这些士兵都是贵族,虽然除小时基础外大多玩乐度日,不过这一个月来却在归勇的督促下花了不少功夫,尤其这五天为了打败徐定疆,更是好好练熟了这五招战阵专用的刀法,只见三人同时一招“刀裂都玉”,没头没脑地向着徐定疆轰来。
  徐定疆不禁苦笑,这与刚刚袁业家的招式一样,都是自己嘱咐归勇传授的,只不过没想到现在会用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挡过这一击并不难,但却可能因此被此去彼来的刀阵缠住。
  但这时已没时间细思,徐定疆掌力微推,隔空一吐,使得三人的动作慢了慢,这才从缝隙中一闪而出,闪出了这一圈包围。
  刚闯出去一回头,只见前方翻翻滚滚地又攻来一座刀山,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蛇回”已经变成了“蛇盘”,徐定疆倒还不怕,不过心里却是一凛,阵法的变化已经能在自己不知不觉间进行,今日若不小心,只怕真的栽在他们手中。一念及此,身法迅即的展动开来,避开蛇盘阵的正前方,脚步不停的往阵后奔去。
  随着徐定疆的变动方向,蛇盘阵也不断的变换着方位,一面等待着徐定疆停下,也算是趁机歇息片刻。
  徐定疆知道,若是自己停下或是退开,蛇盘随时会转成蛇弹,攻击的威力不弱于蛇回,但若是向前进击,蛇盘的防御力却极大,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虽说自己这么转下去总不是办法,徐定疆却也并不停步,顺便想想这些让自己一头雾水的状况。
  他们的阵法虽然与自己所教的大同小异,不过在细微变换处却有些变化,有许多换阵的逻辑与部队作战毫无关系,反倒像是针对少数敌人所创出的阵法。这可怪了,能用还不打紧,居然能创?徐定疆可是万万不信赵才有这个本事,不禁偷眼望向赵才,这家伙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一旁的赵才见徐定疆已经落入下风,心里不禁十分高兴,正等着徐定疆奔到没力,然后再一举发动,让徐定疆惨败这一次,没想到陈东立又传音过来,焦急地说:“快!滚折!”
  赵才一怔,为什么要“滚折”?这样下去徐疯子眼看就要玩完了,何必用此杀阵?不过赵才才怔了怔,却听得陈东立急急地又传音说:“快,等他想通就麻烦了。”
  赵才一惊,连忙开口叫:“滚折!”
  众人听令难免有些愕然,不过他们这几天听令已成习惯,依然阵势一变,左一窜右一冲的一面变换方向,一面向着徐定疆杀来。
  滚折的阵法十分特殊,一组组的部队一面冲一面换方向,但却又能彼此配合,使得敌人没有机会从侧面进击,徐定疆眼见众人从三面围来,心里一怔,迎着前方的一小队挥掌,打算在众人尚未合围之前,先将部分的士兵打倒。
  首当其冲的五名士兵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一直躲避的徐定疆忽然动手,一时之间,每个人只来得及挥刀横劈,向着徐定疆的身形杀了过去。徐定疆看得奇准,两手一挥,同时击中了最接近自己的两人手臂,那两人手一软,长刀当然落地,而他也在同时翻身急踢,向着第三人的后臀踢去。
  眼看即将踢中,剩下两人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徐定疆一缩脚,发现另一组人也已经杀来,只好一让大刀,挥掌向着后来的一组攻去。
  赵才这时安心了些,按陈东立所传授的道理,这时杀阵已经发出,也顺利将徐定疆缠入阵内,除非徐定疆还有奇怪的绝招,或是他的力量速度足以凌驾五十多人的围攻,不然应该是必输无疑;不过赵才想起刚刚徐定疆飞身溜开的身法,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若次次如此,岂不是又要重新开始?不知到最后的那一着,能不能擒的下徐定疆?
  一旁的归勇这时却越来越担心,连秃头上都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倒不害怕徐定疆输了这一场,不过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终身之恨?可是徐定疆出场前已经明言不要他插手相助,现在若是上场,能不能帮上忙倒不打紧,若是坏了徐定疆的计划可麻烦,归勇不禁有些坐立不安,烦恼起来。
  赵才正在担忧的时候,徐定疆又打飞了两柄长刀,不过这时队伍越缠越紧,徐定疆也越来越难还手,赵才又开心了起来,看来徐定疆没办法脱出此厄,也不需陈东立所谓的最后一着了。
  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时,场中如火如荼的打的更热闹,七、八个士兵曾被徐定疆打翻,不过他们随之爬起,继续向着徐定疆猛攻过去,竟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而徐定疆也因为四面是敌,又不能下重手,所以没法敲准麻筋之类的重点使士兵暂时无法动弹,也没办法解破这样的危境。
  就在这时,陈东立的声音忽然又出现在赵才的耳际,赵才点了点头,示意心领神会,目光更是注意着场中的徐定疆,随时准备着变换阵势。
  蓦然间,场中的徐定疆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四面劲力一放,同时旋身腾空而起,眨眼将所有的士兵抛下,一面说:“好个赵才,你们的功夫进步不少嘛?”双手同时一振,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轻飘飘的向着阵势边缘落去。
  “地网天罗!”赵才立即狂喊一声,他奶奶的,徐定疆总算中计了。这时徐定疆将要飘落,忽见五十多人中蓦然飞射起十余名,从上而下的望着自己杀来,徐定疆一个没注意,被这些人又逼落到地面,眨眼间,四面又重重围困起数十人,而十几个功力较高的更是此起彼落的轮番冲来,这下可真是天罗地网,徐定疆万难逃脱。
  赵才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场中传来一声长啸,只见一股红光蓦然冒起,徐定疆的身法有如鬼魅般的陡然加快,没有一个人掌握的住徐定疆的行踪,只见红光闪动,光过人倒,就在刹那之间,五十多个人倒了一地,满身发出暗红光芒的徐定疆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红光才逐渐黯淡下来。
  赵才整个人当场愣住,他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只能愣愣的望着徐定疆,至于徐定疆是不是打算顺便把自己放倒,他已经没心思去关心了。
  不过徐定疆似笑非笑的望了赵才两眼,蓦然一抬头大喝:“去他的‘地网天罗’!陈东立!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出来?”
  “哈哈……”一旁树梢上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陈东立从一丛浓密的树丛中探出头来,哈哈大笑说:“定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的功力进步这么多?怎么全身发红了?”跟着缓缓飘身而下,落到场地之中。
  “你把我的阵法弄成什么模样?”徐定疆一把抓过陈东立,一面捶一面大叫的说:“这可不是用来私斗的。”
  “加上‘地网天罗’不是更好用?”陈东立被捶得哇哇叫,连忙逃出徐定疆的手中说:“十八大阵就是少了天空,我帮你补足还不好?”
  “老子早就跟你吵过,天空用不着。”徐定疆的嗓门一点也没小下来,他瞪着陈东立说:“千军万马对战,哪一队能忽然飞起来?”
  “这……”陈东立怔了怔,强词夺理地说:“西方不是有鸟人吗?他们就能飞起来。”
  “去你的。”徐定疆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骂:“鸟人何必忽然飞起来?他们本来就一直是飞着的……好啦,你怎么会来的?”
  “我三天前就来了。”陈东立望着赵才,摇头说:“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定疆功力如此之高,我没能帮上忙。”
  赵才见眼前两人忽怒忽笑、忽吵忽闹,他还没完全恢复神智,这时忽然发现陈东立望着自己说话,愣了愣,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东立。”徐定疆忽然说:“你先歇息一下,我与他们还有话要说。”
  陈东立与赵才等人相处数日,早知道他们与徐定疆的关系不大正常,闻声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一旁静观其变。
  “赵才。”徐定疆微微一笑说:“集合部队。”
  “是……”赵才自然而然的应声,应声完才暗骂自己没用;不过他还是向着依然东倒西歪的众人走去,却不知以现在这种情形,应该如何集结?
  暮色渐浓、海风袭袭,浩大的东极河上,白浪、白玫、白灵、白敏四人正载浮载沉的顺着水流移动。他们必须潜游到东极河口,那里会经过东极城对外的一个港口,那也正是蛇人大破东极城时潜入的地方。
  大军扎营之处既然与东极城遥遥相望,沿河下行自然地无须多久,四人沿着河岸的杂草潜游,港口那边蛇族的布置如何现在没人知道,更不知道四人这么闯去,会不会就此命丧黄泉。
  到了港口外缘,四人倒没见到蛇人的踪影,只见四面一片寂然,整个港口都是杂乱与散落的船只,腐烂的渔物臭味由港口中阵阵传出,四人同时停了下来,谁也不愿意先一步潜入这心的臭水中。
  白浪望着那片污水还没说话,白玟一面轻轻踢水,一面拉了拉白浪说:“浪大哥,我们真要从这里进去吗?”
  白浪也不想,但四面望夫,除了港口之外,根本没有可以偷入城内的地方,怔了片刻,只好点点头说:“没办法,走吧。”说完深吸一口气,闭住气往前游。
  白玟、白灵、白敏三小互视一眼,只好憋起气、愁眉苦脸地跟着白浪身后游去。
  好不容易游过了这段满是心臭味的港湾,四人游到岸边,一个比一个快的探头出海,但却又不敢吸气,因为四人都知道,在这里吸气一定不大好受。
  白浪回头见三人的脸都有些泛红,知道三人功力不足,已经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再仔细看看,眼见四面没有蛇人的踪迹,白浪不再多作考虑,一个翻身上了岸边,沿着阶梯往上移。
  刚探上港口的泊岸区,白浪见四面毫无人迹,也没有蛇人的踪影,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蛇人再大意,这种地方也不该没放岗哨,白浪听得身后白玫等三人接近的声音,回过头传音说:“大家小心。”
  三人虽然也能传音,不过这种方式较耗真力,这里可是步步生险的地方,三人只点了点头,依然不发一声。
  白浪又观察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领,心知若是自己没猜错,这里定然有敌,只不过自己没发现而已,若因没发现而贸然探出头去,被敌人一发现,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白浪想了想,不禁暗叹这次白垒不在,不然以他的经验来说,必然有更好的办法。
  白玟、白灵、白敏更没经验,他们见白浪停在那里,三人谁也不敢说话,只好闷着等白浪有反应。
  白浪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刘芳华,她的耳力奇佳,却不知如何练出来的,若是这时候她在,说不定能听出有没有隐匿的蛇人。想到这里,白浪自然而然的运起功力到双耳,倾听起四面的声响。
  这么一来,白浪果然发现自己耳朵似乎能听到更远一点的声音,城里也似乎隐隐传出喧闹声,白浪心神集中过去,发觉喧闹声更形明显,似乎自己心神集中在何处,那里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白浪以前从没有这种经验,他微微一愣,将心神逐渐拉近,挨次四面逐渐的扫过,忽然间,白浪察觉到西面一个泥墩后,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呼息声,白浪一惊,整个心神灌注过去,果然呼息声逐渐增大,听得出来那里有人藏匿,只是从对方的声息听来,这到底是一般人族还是蛇人,白浪一时可无法断定。
  此时,白浪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浪大哥!”
  白浪浑身一震,讶然回头,这才发现原来是白玟传音叫自己,他连忙将功力从双耳散去,皱眉传音说:“怎么?”
  白玫好好的传音,没想到却让白浪吓了一跳,她莫名其妙地望了白浪一眼,这才传音说:“浪大哥,有没有敌踪?”
  白浪点点头,传音向三人说:“西面泥墩之后有敌,你们稍等一下。”跟着又将内息运起,细细的倾听各个隐蔽的角落,看还有没有藏身附近的敌人。
  又过了片刻,白浪终于确定只有西面泥墩之后有敌,他大起胆来抬头看了看,发觉那个位置十分不错,若是自己不知道,只要从港口上岸,不进城则矣,若要进城,隐在泥墩后的人一定能适时发现。
  白浪心里冷笑一下,向后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三人稍候,他才悄悄地移上泊岸区,向着泥墩接近。
  欺到泥墩之后,白浪慢慢提起功力,这次一定要下辣手,不然惊动了城内的敌人,这趟路可是白跑了,运足了功力的白浪缓缓绕过泥墩,猛然间速度加快,转过泥墩一爪抓下。
  “大家注意──”徐定疆望着终于集结整队、有气无力的众人,面带微笑的说:“这五天,你们虽然有外力帮助,总也算是进步神速,不过很可惜的,终于还是没能获胜。”
  听到了这话,赵才等人更是黯然,没想到用功了几天,居然合五十人之力,依然打不过徐定疆一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还会发红?
  徐定疆见众人意志更为颓丧,他轻轻一笑说:“不过柑信你们应该已有感觉,若是你们的功力再高一些,今日之战,恐怕还不知鹿死谁手。”废话!赵才心里暗骂,若是咱们功夫再高一些,还不把你这家伙打在地上爬?只不过看来这苦日子还没过去,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解脱?
  “虽然如此……”徐定疆目光扫视过去,微笑说:“疾风骑队,从今天开始解散!”
  啥?所有人心里同时一愣,连归勇、陈东立都大吃一惊,每个人都像在看疯子一样的望着徐定疆。此人想必神经有问题,被人叫了一个多月的徐疯子也不枉了。
  在这静默的片刻,首先打破沉寂的居然是钟名古,只听他有些结巴的说:“徐疯……小王爷……安国使,你说什么?”敢情他还不大相信。
  “我说疾风骑队就此解散。”徐定疆正色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部都自由了,可以各自回到家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为非作歹,只要我没瞧见,我也不会管你们。”
  “这……”赵才忍不住说:“启禀……启禀安国使,我们这就可以走了?”八成徐定疆是说好玩的。
  “没错,不过……”徐定疆故意拖了个几秒钟,等众人心都吊到喉咙的时候,他才一笑说:“不过我还会再征召新的疾风骑队,这次我要征求一千人,论功夫、论阵法熟练,你们自然是极好的将领人选。”
  那为什么会放众人一马?这下连杜给都迷糊了,他迟疑地说:“这┅┅安国使,属下可不懂了。”
  “很简单。”徐定疆一笑说:“因为你们不是自愿的。”
  众人面面相觑,徐定疆这话说的没错,不过这家伙真有这么好心?
  徐定疆也不再解释,他深吸一口气,望着沉默的众人说:“我已出榜征兵,为期十天,若是你们愿意随我,徐定疆无任欢迎。”话一说完,徐定疆一转头,领着归勇与陈东立,迅疾地向着南角城飞掠而去。
  这是什么意思?赵才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过了片刻,赵才蓦然将刀一摔,破口大骂:“去他的!什么玩意儿?”
  “我操他奶奶的。”钟名古跟着嚷了起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东西?”
  “回家?”池路也愤愤的说:“玩了我们十来天,现在让我们回家?”
  “其实也不错啊……”袁业家打圆场的说:“我们不是天天盼望回家?”
  话是没错,不过不是这么个回法,杜给摇摇头苦笑说:“看来……我们都被小王爷摆了一道。”
  “不想回去还不简单?”吴平冷冷的说:“徐疯子出榜征兵十天,想去的再去就是了。”话一说完,霎时惹来数十道白眼,吴平却也毫不在乎。
  “我才不去!”钟名古哼声说:“说不定他算准了我们会去,我们真的去岂不是中计了?”
  没想到吴平还有话说:“说不定他算准了我们都不会去,没去才中计了。”
  “吴平!”钟名古又毛躁起来:“你这家伙干什么老唱反调?”
  “难道我说错了?”吴平冷笑说:“徐疯子只征兵一千人,还怕不挤破头?哪差我们几个?”
  这话说的可没错,南角王徐靖本受爱戴,南角城民爱屋及乌的自然对徐定疆也会另眼相看,何况徐定疆在刚回来的一、两个月中,自己也闯下了不差的名声,南角城中若说有人对徐定疆不满,八成就是在场的这些人了。
  “好了。”赵才忽然有些没劲的感觉涌上,他捡起地上的长刀,摇摇头对众人说:“反正多多少少也算练了点功夫,这几天就当一场恶梦,我们回家去算了。”
  “老子就是觉得不爽。”钟名古还不甘愿,忍不住说:“真的就这么算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种闷闷的感觉,不过就算如此却又如何?总不能把徐定疆揪来打一顿,眼看几位领头的都开始移动起步伐,五十几个人终于垂头丧气的返回南角城,各自回到久违的家中。
  一路走来,已经是夜暮时分,随着自己的家──“天猛龙将府”越来越近,赵才本应该越来越兴奋,可是不知怎么,他始终高兴不起来,只一步一拖地慢慢走,竟有些不愿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前,门前的侍卫远远见到赵才,立即向内通报了进去,一面往前迎接赵才说:“大公子,您回来了?”
  赵才懒懒地点点头,没什么劲儿回话。
  “龙将已经吩咐了,您一回来马上领您去见他。”侍卫接着说。
  什么?赵才唬了一跳,老爸早就知道自己会回来?莫非徐定疆早有预谋?他加快两步,一面问侍卫说:“老爸怎么说的?”
  侍卫见赵才面色忽变,吓了一跳说:“龙将没说什么。”
  赵才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向着屋内走入。
  走到后厅,满面严肃的赵平南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前,赵才一见连忙上前施礼,恭声说:“爹,孩儿回来了。”
  赵平南沉着脸,目光瞪视着赵才,蓦然一掌挥过去,“啪”的一声传出时,赵平南同时大骂:“混帐!连小王爷都不要你,你还能做什么?”赵才这一耳光挨的莫名其妙,他结结巴巴的说:“我……?”
  “还我什么我?”赵才又是一掌挥过去,一面大骂:“小王爷重新征兵,这件事全城轰传,你这小子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
  这次赵才可学乖了,连忙向后一倾,险险闪过这一掌,一面叫:“我才不是被赶回来的,我……”“他妈的!还敢躲?”赵平南怒上加怒,猛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还不是被赶回来的?不然你为什么能回家?”“这……”赵才连忙多退了两步,一面急急解释说:“徐疯子自己要重新征人,关我什么事?”
  “那还不是不要你们了?”赵平南火冒三丈,卷起袖子就向前走,一面骂:“‘疯子’也是你叫的?你这混帐活不耐烦了……”“这个……”赵才情急生智,连忙改口说:“没有啦……小王爷只是放我们假。”
  赵平南一愣,止步说:“你说什么?”
  “呢……”赵才顿了顿,眼珠子急转了四、五圈,这才小心翼翼地说:“爹,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小王爷昨天就告诉我了,还说要我好好调教你……”赵平南心中疑念未除,紧跟着又问:“你别打岔,你刚刚说什么放假?”
  赵才心里大骂徐定疆奸诈,口中却不得不说:“其实我们五十多人也差不多训练到一个阶段了,所以……这个……小王爷也许觉得人手不够┅┅”“原来如此。”赵平南松了一口气说:“所以先放你们几天假,然后再销假回去?”
  赵才可不愿就这么承认了,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也没怎么肯定。
  “我倒是错怪你了……”赵平南搔搔脑袋,向着儿子歉意的笑了笑,忽然睁大双眼说:“吸呀,十天后千人征入疾风骑队,你马上就是管带了,这可是连跳两级,机会难得呢,当初你老子不知道捱了多久才升到管带,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从前了,一个个……”赵才本来还静静的听,但是赵才心念一转,想起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还要回峦圭殿?终于忍不住插口说:“爹,其实管带也没什么,这十天……”“管带也没什么?你这兔崽子在胡说什么?”赵平南忽然猛一拍掌说:“难怪小王爷交代要好好调教你,你现在怎么配当管带?跟我过来,我们爷儿俩好好的练练功夫,等老子把看家本领‘猛鲨拳’教给你,当起管带才不丢脸。”话一说完,赵平南转身就向后院的练武场走去。
  赵才一愣,这套功夫以前自己怎么求,老爸总不肯教,说自己功力不足又爱偷懒,学了只能丢人现眼,没想到今日却主动要传授这套功夫,赵才心里一热,一时顾不得辩白“实情”,紧跟着赵平南向着后院走去,至于十天之后的变化,那就只有等十天之后再说了。
  回到府中,徐定疆为归勇与陈东立彼此一引见,归勇才知道陈东立便是徐定疆所提的都城好友,也就是“神慧卫国使”陈慕凡之子、“北域王”刘群池的外孙。
  数月前的皇族大会,陈东立表现亦是不俗,获封“排云龙将”,只不过他尚未正式领兵,现在算是闲人一个。
  自东极城沦陷之后,他在都城闲的发慌,又没有发言的机会,后来听得徐定疆受伤未能北援,索性告假南来,与徐定疆会面;没想到恰好闯入了徐定疆与赵才等人的赌赛中,还差点坏了徐定疆的计划。
  三人聊到这里,陈东立自然而然打探徐定疆在玩什么鬼把戏,徐定疆倒是讳莫如深,一点口风也不漏,两人正开起玩笑的时候,忽然一名随侍从门外踏入,向着徐定疆与归勇问候之后说:“启禀归总管,内宫随侍传讯过来,王妃请归总管至内宫,有事相商。”
  徐定疆一楞,望向归勇,却见归勇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下才说:“好,请来人先行传话回去,说我马上过去。”跟着转过头望向徐定疆,半询问的说:“小王爷?”
  徐定疆点点头说:“归大叔自便吧。”
  归勇向陈东立点点头,起身迳自离去,陈东立知道归勇在徐定疆心中的特殊处,也不以为异,只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南角王妃找这个峦圭殿的总管归勇做什么?不过这似乎牵涉到人家的私事,陈东立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话。
  徐定疆倒似是习以为常,他见归勇离去,回过头对陈东立说:“东立,皇上怎么没派你回北域城?难道要让你去刀轮城那里找你老爸?”
  “别说我爷爷那了,连我爹那里也没缺。”陈东立苦着脸说:“最近都城乱成一片,皇上都好一阵子没出现了,谁还理我?我询问左督国王是否可南下,他想都不想就点头了,早知道我就先问能不能回北域。”
  徐定疆脸色一正,诧异的说:“皇上怎么了?”
  陈东立声音一低,正色说:“听说老毛病又犯了,这次似乎病的不轻。”
  居然有这种事?徐定疆一怔之下便即明白,现在蛇族入侵,人心不稳,都城自然会将皇上生病的事情隐瞒起来,不过已经这么多日子了,看来皇上这次病况十分严重。
  眼看徐定疆发呆起来,陈东立忽然一笑说:“定疆,你不带我见见伯父?”
  “对了。”徐定疆回过神来,搔搔头笑说:“其实我也好几天没见到老爸了,走,我们去找我爹。”
  两人起身,在数名随侍的陪伴下,向着宫城北方的内宫行去,走到一半,忽见归勇陪着一个长须白发、满面苍桑的老人向着峦圭殿边走边聊的走来,两人远远的望去,只见归勇一直微微躬身应答,竟似乎十分的恭敬。徐定疆可是十分讶异,归勇对任何人都没这么客气,怎么对这个老人这么恭敬?
  同时,那老人也察觉到徐、陈两人,他呵呵一笑,对着归勇似是说了什么话,归勇弯着腰点了点头,提劲向前掠来,开口说:“小王爷,那位前辈是‘山老人’,他老人家想与你见个面。”
  “山老人”?没听说过。这老人与归大叔怎么会由内宫是来?莫非此人与老妈也有些关系?徐定疆虽然莫名其妙,仍点点头说:“见面?好啊。”
  “我……要不要到一旁等你一下?”陈东立见徐定疆一脸雾水的模样,他疑惑的问。
  没想到归勇却很快的说:“也好,陈龙将就先与归某在那儿聊聊吧。”说着一指西面的一片花丛,拉着陈东立迳自去了,陈东立一呆,也只好跟着向西面移步。
  徐定疆更糊涂了,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要与自己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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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CR:星诗、陨星等网友 由卧虎居校正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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