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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九的自我叙述,到此为止。 但我却要再问下去:“祖安提前到香港,所为何事?” 司徒九陡地面色一沉,道:“他要追查有关间美的事!” 我皱了皱眉,道:“就算他真的要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在祖安的角度看来,他想知道枕边人的事情,并不算是过份。” 司徒九冷哼一声,道:“要是没有当年的大峡谷会晤,他的说话也许是正确的。” 我一愣,道:“当年在大峡谷,午间美怎样对祖安说?” 司徒九道:“间美对祖安说:‘在这一生之中,你绝不能追查有关我的私隐。’祖安答应了。既然他已答应,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跑到你这里来套问有关间美的事。” 我又是为之一怔:“对于间美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追查到我的身上?” 司徒九伸手向墙上的油画一指,道:“这幅‘怨毒的眼神’,早在很久之前,祖安已经知道,它可能会和自己的妻子的秘密有关,所以,他一度想把它弄到手里然后继续展开侦查。” 我回忆往事,猛然想起种种纠葛。不禁失声说道:“当年,是祖安透过婉婉那边,知道有一幅这样的油画存在,为了要争取最快速的时间把油画买下,所以利用小高,叫我在那不勒斯把油画购买下来?” 司徒九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不错,婉婉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不了解,至于小高,更不会知道个中真相,但那一幅画,毕竟还是我捷足先登,比你更早一步购买下来。” “我故意把油画送给你,就是想看看,祖安会否找上门来。但你很尊重我的决定,虽然‘怨毒的限神’就在你的书房中,但你并没有向小高提及。 “到后来,以你和小高的交情,他当然会在这间书房里出现过。但他并没有为了这一幅油画,向你提出任何意见,显然是他也认为,事情既已告一段落,反正婉婉也没有再把油画之事提起,所以,他也就不了了之,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九叔的分析,相当合情合理。 但祖安既已打到我这里来,更在书房中发现这幅油画的存在,他会就此轻易放弃吗? 我站在油画面前,再一次驻足而观。 经过九叔的提点,我终于认同,这油画名字的来由,的确在那一只黄狗的眼神上。 我紧紧地皱著眉,忽然问:“祖安对太太的了解,似乎已不算太少……你是间美的义父,打算怎样处理他俩之间的问题?” 九叔的神情,似是有点茫然。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到了这个地步,我可以做的事情,恐怕已是十分有限。” 我道:“间美为什么要和我打牌?” 九叔道:“当年,午汉也要和我打一场牌,但情况有点不同。” 我道:“你认为这两场牌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分别?” 九叔道:“当年,午汉和我打牌,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在实质上对我们任何一人,构成任何程度的影响。充其量,只能说是午汉借着这一场牌的胜负,加强我要对间美的责任感。” 我想了一想,道:“在打牌的过程中,你认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九叔道:“他有一张牌的处理,出奇地高明。” “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曾经打过一张牌,按照牌理,他是绝对应该碰掉的,但他却没有碰掉,连续摸了三张更有用的牌,所以比我更快糊出。” “这算不算是作弊?” “虽然不合常理,但我没法子可以证实,他在麻将牌之上,曾经做过些什么手脚。” “但总是事有蹊跷的,对不?”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但在两天之后,我将会面对午间美的一场麻将挑战比赛,你希望谁会成为赢家?” 司徒九叹了一声,道:“我连这一场牌的性质还未曾弄清楚,究竟应该希望谁会胜出,请恕我没法子可以说出正确的答案。” 我道:“一般人打麻将,总是以金钱作为目标。但我们都知道,午间美并不在乎金钱。” 司徒九绝对同意,道:“就算这一场牌,可以为她带来数以亿计美金的财富,对她来说,根本就毫无意思。” 我苦笑道:“我也不可能陪她作出这样的豪赌。” 司徒九道:“所以,她这一场牌,必然另有重大的目标……最令我头疼的,就是这一场牌,并不只是两个人的游戏。” 我道:“打麻将,本来就是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的玩意,当年你和午汉的一局牌,情况相当特殊。” 司徒九道:“当年那一局牌,最特殊的,是由四只猴子负责洗牌和叠牌!” 我道:“九叔,你是否知道,两天后的那一场牌局,并不只有我和午间美对阵?” 司徒九道:“除了你和我的干女儿之外,最少还有三个人会参战。” “三个人?”我陡地怔呆不已,“什么?最少还有三个人?岂不是已经有五个人在打牌吗?” 司徒九道:“说不定还有第六个!” 他的说话,令我有着神奇无比的感觉。 我忍不住说道:“要是再增加一个人,就可以组成一支七人小型足球队。” 司徒九道:“若以人数计算,确然如此,但事实上却又不是这样。”一振衣衫,居然向我抱一抱拳,意思即是一一告辞了! 在他告辞之前,我忍不住还以颜色:“婉婉即将分娩,但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双胞胎。” 司徒九瞪了我一眼,倏地大笑:“你总算猜到其中一个牌友就是婉婉,还不算是太笨。” 我也瞪着九叔:“要是她在牌战之际,忽然要生孩子怎办?” 九叔道:“这是本世纪最隆重的麻将大战,除了赢输之外,你什么都用不着担心。” 说到这里,我再也阻拦不住这位“青竹老人”的离去。 九叔甫离开云雾轩,老卫已走了过来,对我说道:“游先生到。” 游先生?是那一个游先生?在我认识的朋友之中,姓游的好像完全没有。 但有一位姓游的,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也算是有点认识,但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那是在警方之中,官职极高的游大海。(鉴于这位游老兄的官阶职衔,非比寻常,为了减少他的麻烦,姑且保密。) 我对游大海的为人,不算欣赏,但也不怎么憎厌,只能说彼此间交往不算太深,一直以来,都是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梁,如此而已。 想不到此人居然会登门造访。 我走到大厅,不见此人,心中有数。 游大海固然可算是警界名人,但在老卫心中,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国的盖世太保长官杀上门来,也只有在门外等候的份儿。 我打开大门,果然看见西装笔挺,但却脸色很不好看的游大海先生,正在门外有如一根木柱般矗立着。 显然,老卫的待客之道,并不怎么令这位稀客感到舒畅,但偏偏却又无可奈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平时颇有官威的游先生,自然大大的不是味道。 我总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很快就给他斟了一杯xO。但他一手挡开,神情肃穆地说:“对不起,我正在当值时间,不能喝酒。” 要是他真的处于当值时间,不肯接受我这一招“以酒待客”,我倒是十分欣赏的。我立时对老卫说:“请给游先生一杯奶茶。” 游大海连坐也没坐下来,只是站着跟我说:“雷鄂山的太太,涉及一桩谋杀案,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基本上是清白的。” 我皱眉道:“有罪便是有罪,清白便是清白,何谓之“基本上”是清白的?” 游大海未必存心跟我打官腔,但他的态度既然一派秉公办理的模样,我也就不妨有话直说,毋须打躬作揖,把对方当作是个大爷。 游大海给我喷得一鼻子灰,以为他会脾气发作。但他却忍得住,居然点点头:“洛会长所言甚是,我会好好记住。” 我也懒得理会他后面这句说话是否另有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警方相信雷太太是清白的,大可以按照你们一贯的手段依法办理,何以竟要劳驾游老兄亲自驾临寒舍,向我这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盘问?” 游大海咳嗽一声:“盘问这种字眼,未免是太重了一些,我只希望你能够和警方合作,把狂蟹的下落说出。” 我道:“狂蟹是个怎样的人,相信警方所拥有的资料,比我对这个狂人的认识,最少丰富百倍以上,再说我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他这个人的下落,请恕我没法子向警方提供。” 游大海道:“你不知道狂蟹的下落,这一点在下也是深信不疑的,但据我所知,狂蟹曾经和你有过联络,他会否向警方提供雷太太不在凶案现场的证据,很在乎阁下怎样做法。” 看来,游大海的确掌握了若干有关狂蟹的线索,而且线头还牵扯到我的身上。 当然,我是可以把事情照实说出的,但我并不打算这样做。 我并非不愿意和警方合作,而是真的不知道狂蟹的行踪。要是我知道这混蛋的下落,早已把他揪出来揍个鼻肿脸青,然后才再作道理。 其实,游大海的说话,也不是瞎说的。 但我并不认为单凭雷鄂山太太所惹上的麻烦,使足以使我在现阶段之中,把两天后的麻将大战完全公诸于世。 即使我把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向游大海和盘托出,又有什么用处?狂蟹并不是普通人,虽然他并不是个犯罪份子,但这人若存心躲避,我敢保证,十年八载之内,也很难可以把他从“某个角落”里揪将出来。 反正都是无补于事,索性向游大海“耍太极”。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后八八六十四…… 总之,运用最荒谬的“语言技巧”,带着游大海游花园,管他七窍生烟也好,五体投地九子连环十三么单吊叫糊十四飞也好,总之贵客自理。(十三么单吊如何能叫糊十四飞?不妨动动脑筋。) 我对付游大海的法子,高明是谈不上的,说是无赖还差不多。 游大海能够在警界位居要职,自然精明能干,眼见头势不对,偏偏对我又是无可奈何,只好强颜一笑,提早打其退堂鼓。 游大海一走,老卫又涌了上来,双手端着一面银盘,盘上放着的是一杯已不再冒热气的奶茶。 我曾吩咐他泡一杯奶茶奉客。 他不敢抗命,茶照冲,奶照放。但却等到人客紧绷着脸告辞之后,才懒洋洋地捧了过来。 这就我的管家老卫。 翌日,到毕架山,找小高下棋。 小高受宠若惊,匆匆把三种棋盘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道:“先下中国象棋,再下国际象棋,然后下围棋,每种棋五局三胜。” 我道:“十年八载之后,婉婉大可以和一对双生小孩,各占一种棋盘,由你这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大棋手独力应付。” 小高走了一着“仙人指路”,笑道:“在生育大战中,我这个做父亲的以数亿大军兵临卵子之下,又还有什么大场面大阵仗没见识过?哈哈!哈哈哈……”一脸风骚,十分混帐。 我跃马横车,大将挥军平五路,不到十分钟,杀得小高士象不全,弃了双车还是保不了帅。 战阵一转,水晶国际象棋一只一只在移动。 对于国际象棋,小高的道行显然高明得多,但可惜只是他自己跟自己比,和我一比之下,他又再输得连鼻子也快要甩掉下来。 连败两阵,并未影响小高的战意。他捋起衣袖,大声叫道:“黑白子难度最高,看我的!”手拈黑子,放在棋盘之上。 我拈起一枚白子,悬在半空之中,久久不下。 小高大不耐烦:“才第一着,你在考虑些什么?” 我冷冷一笑:“虽然只是第一着,但情况便等同数亿大军兵临城下,可不容许胡里胡涂,一味只顾着乱冲乱舞。” 小高坐在地毯上,以手支颐,假如由维梦摆出这种姿势,必然把我迷醉得连黑白子的颜色也分不清。 但由他来“以手支颐”,给我的印象就只有“笨东西”三个字才能透彻地形容。 我终于把白子放下,不偏不倚,放在棋盘中唯一黑子的上面。 小高陡地跳了起来,嚷道:“这算是他妈的什么意思?” 我道:“数亿大军弄出一个双胞胎,恐怕这是上天的意思。但尊夫人腹大便便,临盆在即,却还要上课补习。却是人为的荒谬。” 小高给我狠狠地将了一军,不敢再在我面前恶形恶相,立时垂下了脸,呐呐地道:“婉婉要……上课,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陪着她,一来既可做个二十四孝父亲,保护腹中两件肉块的周全,二来也是责无旁贷,义无反顾地做个观音兵……” 我哼一声:“什么观音兵,简直胡说八道,你几时见过观音也会腹大便便?” 小高一怔,立时自掌嘴巴,道:“胡说八道!该打!该打!” 我冷冷一笑,道:“婉婉是否为了明天的麻将大战而专程拜访麻将高手,恶补牌章,以补不足?” 小高道:“不错,那人叫‘大牌王’,是一间麻将馆的老店东,打牌的技术十分了得,婉婉上了三课,料想得益不浅。” 我闷哼一声:“真是不知所谓,你已快将为人父,可知道婉婉的预产期是在哪一天吗?” 小高干咳两下,良久才道:“是在明天!” “明天?你敢肯定就在明天?” “要是准时出厂,医生说就在明天!” “好极了,你这个伟大的父亲,原来把一对双生婴儿当作是汽车出厂,难怪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一口气摆下三种棋阵!” “冤枉呀!我只是陪你对弈,怎么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来?” 我抡起了拳头,几乎便要在他的脸上直轰过去。但也就在此际,婉婉的声音在我背后冷冰冰地响了起来。 只听见她道:“洛会长,你要打架,我这里有六只拳头,请放马过来,但请不要难为我的好老公!” 嫂夫人来了。 她是小高的太座,九叔的宝贝女儿。 她一开口,我便只有头皮发麻的份儿。 “婉婉!” “怎么了?不敢跟我们这六只大大小小的拳头过招吗?要是你现在不敢动手,也就只好等到明天下午在麻将桌上见个真章!”司徒婉婉冷笑着说。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道:“婉婉,你已快将人母,而且预产期就在明天,再说,台风袭港,如今已三号风球高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刻到医院去!” 婉婉冷笑道:“我自己的事,自有安排,不劳洛会长费心。” “婉婉!” “对不起,我要休息,也想小高给我来一下舒适的按摩,洛会长贵人事忙,请便。” 她毫不客气,向我下了逐客令。 我就算面皮再厚,也只得狼狈地告退。 离开了毕架山,开车兜风。在风球高悬之下,打开车门,兜来的居然不怎么像是风,而是阵阵闷得足以杀死数亿大军的闷气! 九叔说的不错,这一场麻将大战,最少已有五人参加。 单是司徒婉婉这一边,已有三人在阵,加上午间美和我,便是五人。 我在想:“第六个又会是何方神圣?” 这一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扰,我没有回到云雾轩。 我首先拨了一个电话告诉老卫:“如有访客临门,奶茶宜及早奉上。” 老卫应了一声:“好的。” 满以为他已懂得怎样改善,岂料他接着后补一句:“在结冰之前。” 我忍不住道:“这句说话,请你在我们有机会移民到北极圈之后再说。” 老卫不再反驳,说了一声:“是。” 挂断电话之后,站在铜锣湾闹市中独自散步,眼前人潮如鲫,脑海中却比人潮更乱千百倍。 在这个时候,我感到十分孤单,很想维梦陪伴在身旁。我再打了一个电话,但她的手提电话却没法子可以接驳。 她关掉了机?电池用光了?还是置身在一个电讯接收不到的地方?我心下一片茫然,有点闷,回到总部,随手抓起电脑鼠标,在网页上滑个天翻地覆,不亦乐乎。 直至眼睛感到困倦,忽然想起惊奇俱乐部其中一位会员,曾经送给我一支“自制眼药水”,据说功效宏大,而且毋须让一滴一滴的眼药水直接渗入眼眶中,只消按掣在眼前轻轻一喷,一阵无形无色无臭气体喷将过来,眼部立时便可得到良好的治疗或者是舒缓困倦的效果。 常言有道:“一试便知龙与凤。” 如今“初试眼水”,一试之下,颇为奇妙,不知如何,居然有着“眼睛大喝糖水”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算差劲,但似乎还是“眼睛大吃冰淇淋”更为美妙。 下次跟那个会员见面,自当把这种感觉向他直说,且看能否有更进一步的改善。 找维梦,不见维梦。 不找维梦,维梦却忽然登门造访。 她甫自门外亮相,已令我眼前大亮。 她穿一袭连身衣裙,衣料颜色青翠可人,宛似堤边垂柳在青天之下掩映地款摆,一张脸却美如春桃蓬蓬然在咫尺距离间盛放。 粉腻含情,嘴角挂着一丝冷冷傲傲的微笑。 她似是在街道上走得太久,要上来歇一歇脚。 她一出现,我脑海中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居然幼稚地问:“找我吗?” 她给我一逼,索性咬唇摇头:“不是。”一拧腰,玉手做了一个要“拜拜”的手势,摇头便走。 我如梦初醒,暗骂自己:“笨蛋!”匆匆扑前,一手抓住她的玉臂。 维梦没有回头,背向着我说:“为什么不回云雾轩?你要逃避些什么?” 我有点嗫嚅,道:“我明天要打麻将。” 她哈哈一笑:“明天打麻将,今天就不回家,要是明天打老虎,你岂不是要躲到枯井里去面壁?” 她极美丽,也极可恶。我抱着她的纤腰,道:“虽然这里没有老卫的牛扒、猪扒、羊扒、但你不妨试一试我的人扒。” 维梦陡地回头,恶狠狠地瞟我一眼:“什么人扒?尽管把刀叉剑戟搬出来,让我捅几下看看是什么样的滋味。” 我悠然一笑:“吃人扒,用你的纤纤玉指,最适合不过。” 她立刻在我胸膛上捶了八九拳,竟是拳拳到肉,绝不留手。 未婚娇妻大发娇嗔也好,大发雌威也好,我只好逆来顺受,且先让她攻下一城。 然后,我把她拖入总部,把大门关上,继续应战。 数小时后,到潮州打冷店打冷。 卤水鹅片、大眼鸡鱼、咸酸菜鲜鱿、韭菜猪红、鼓椒炒蚬、啤酒加波打、白粥咸蛋花生米乱七八糟地摆满一桌。 这是香港人一种宵夜的文化。 一个人,可以打冷打得津津有味。一大桌人,当然更可以吃得热热闹闹。但我最喜欢的,还是现在这种迷人的二人世界,浪漫情调。 浪漫不在乎环境,只在于心境怎样怎样。 要是心境不浪漫,就算烛光晚餐也会变得令人说不出的讨厌。 这一晚,虽则置身于吵闹食肆之中,隔邻一张大桌的八九条大汉,更不断的在“炒虾拆蟹”,但却还是感到说不出的浪漫,连咸酸菜都甜如蜜浆。 送了维梦回家,临分手之前她警告我:“不要给婉婉诛章!” 我立刻抗议:“她曾经找麻将师傅补习,以章法而论,我未必就能比她高明,你居然还要偏袒她,太不公平了。” 维梦把樱桃小嘴嘟起:“看在一对小生命的份上,请洛会长松章松章。” 我道:“我不一定坐在婉婉的上家!还有,婉婉什么事情都对你说,她真是你的好朋友。但我呢?我在方小姐心中,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先付帐,到外面才告诉你知道。”她脸上的表情,不知如何变得贼头贼脑,居然有点像是小高。 只好匆匆付帐,匆匆出门,洗耳恭听。 她嫣然一笑:“我是个坏女孩,喜欢骗饮骗食,和你吃东西买东西看电影永不付钞,所以,你在我心目中便是一个大羊牯!” 她的说话,令我勃然大怒。 怒火狂燃之下,也不顾得身在何方,更不理会周遭是否众目睽睽,立刻愤怒地把她抱得像是一个“揽枕”,同时狠狠地赏她一记狂吻。 她也大怒。 她的指甲,几乎像是冰插般插入我的肌肤里。但她不知如何,居然会在大怒之际,忽然呻吟起来…… ------------------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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