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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小电电抖得连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姐她……”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羽仙为什么会到后山去?快说!”银浩书冷冷地问道:“她在后山做了什么事?”
  小电电被他寒冰似的眸子扫过,不自觉又打了个寒噤,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可不能告诉姑爷,小姐说要放火烧山这件事,他可能会气得失去理智,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她虽然很怕银浩书,但还是忠心护主地考虑小姐的利益。
  这一点倒跟羽仙满像的,羽仙也是不愿意连累小电电,如果他们知道小电电晓得她要放火烧山,难保她不会同羽仙一样遭遇,落得入狱“参观”,冠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张顾胜用着鼓励的眼光看着她,对她说道:“你们小姐究竟在后山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跟魁首说了,不会有麻烦的!”
  小电电总算心情稍稍镇定了下来,不过说话的时候依然不敢看着银浩书,直盯着地板。
  “小姐到后山去,叫我不许让人知道她不在房里。”
  “她在后山干什么?”银浩书这时不禁气结,羽仙如果不闹别扭,他又何必问她的婢女来猜测她怪异行事的用意?
  小电电扭绞着手指,非常不安地说道:“小姐……她在后山耙土和除草,还有……挖沟。”
  那些怪事果然是她做的!
  “她在挖沟时跟你说过些什么?”银浩书的眉头打结,当然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很和善。
  “她……没说什么。”
  “你敢诓我?”银浩书怒吼。
  小电电被他一吼吓得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泣道:“奴婢不敢!不过……小姐在房里倒是跟我说……”她被吓得忘了羽仙曾跟她说些什么话。
  “说什么?”银浩书眼中怒芒又闪。
  “我怎么老想不起来呢?”小电电急得又哭啼起来。
  金显插口劝她道:“你不要急,慢慢说就会想起来了!”
  她急喘着气,像是突然呛住地呆了一下才说道:“我想到了!小姐跟我说……她担心家里搬来了秘籍后会找不到地方放。”
  找地方放?银浩书纳闷地忖道:她怎么会担心这种事儿呢?她烦的该是……如何将秘籍隐密地运回银衣会中才是。
  但是,羽仙的行事又有谁能摸得清呢?
  “就这样?”他又看向小电电,这时她拥有第一手的资料,是个抢手的证人。
  “喔!小姐还提到家中那些防火、防蛀虫的设备!”小电电飞快地说道。
  糟了!银浩书静默地闭上眼,羽仙出这个鬼点子定是用来测验银衣会的防火警觉,她的用意是不错,只是自己太不小心,他又因为她危害自己的安全而气得小题大作。现在将她关在牢里,可能很难收场了。
  他深深地长叹一口气,遣退羽仙的婢女:“你可以回去了!”
  小电电如获大赦地奔出。
  陶裴临俯身对银浩书建言道:“魁首,不如我先去将夫人请出刑堂大牢好吗?”
  事情才不会那么简单!羽仙的个性他最了解,裴临此去不过是碰钉子而已。
  但是……让他试试看也无妨,他不想泼裴临冷水,他也是一番好意。反正他已经有亲自出马的认知了。
         ※        ※         ※
  银浩书在接到陶裴临吃瘪的消息后,立刻就赶来刑堂大牢,一点也不敢延缓。
  “羽仙……”他对着她的背喊着她的名字。
  羽仙假装没听见地往她的临时闺房深处移动,轻轻地坐在她的床边。
  “裴临说你不肯出狱,为什么?”他走到她面前,柔情地凝视着她。
  “哦?”羽仙抓着他的语病,“我现在是入狱吗?我以为我只是到刑堂来‘参观度假’的呢!”说完还恨恨地哼了一声。
  他举起右手碰触她的肩,羽仙跳起来闪到牢门边避开他说道:“怎么?你现在查够了?我是不是要被处极刑呢?如果时候到了,我就跟你出去!”
  银浩书的神情紧绷,“你不要跟我赌气好不好?”
  羽仙不说话,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对银浩书来说,她已经将她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你若要耍性子,就继续待在这儿好了!”他说。
  羽仙听了生气地回答他道:“我本来就想待在这儿,这刑堂的设备我都还没试过,你最好差人来让我试试银衣会的刑具,说不定我玩上瘾,就不想出去了!何况我才进来没几天,正开始感到新鲜呢!”
  话虽这么说,但羽仙的口气和神情都显示出她故意找渣。
  他眼微瞇,气得连手都在颤着,怒极拂袖说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到现在还不知反省,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做出这么麻烦大家的事?”
  真正的事实是,他不管说什么,羽仙全都当做耳送风,充耳不闻,闲闲地看这看那,就是不看银浩书。
  牢里的温度很低,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雪吧?她自顾自地想道,一点也没注意到银浩书在说些什么。总之,她就是认定他存心不良才要将她关进牢中,现在说什么她都不出去了,体验一下阶下囚的牢狱生涯也不错。
  他如果仍打算要在过年前成亲,他只好找别人来当他的新娘了,因为这次她……是不准备这么快就嫁人了!
  银浩书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不由得生气地对她吼道:“你想在牢房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等你住腻了,再差人来通知我!”
  羽仙耸耸肩,挂在脸上的仍是无所谓的样子,银浩书一气之下,举步便要离开。
  “等一下!”羽仙突然叫住他。
  银浩书停住脚步,慢慢地回转身子对着羽仙,很高兴她终于改变了主意。
  “别的牢房有火炉吗?”她这么问,天真的以为别人的牢房也会布置得像客栈一样。
  “没有!”他吞下到口的怒气。
  羽仙想了想之后对他说道:“那么我可不可以也住到那种牢房里去?我不想有特别的待遇,我觉得……”
  她闭上口,因为银浩书已没风度地离开了牢房,好象不想听她说完她想换牢房的原因,也对她的理由没什么兴趣。
  “把她看好!”
  虽然已不见他的人影,羽仙还是听得见银浩书的声音如闷雷般传来。
         ※        ※         ※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如羽仙预料地落下了片片雪花。
  此时身在牢中的羽仙肯定是看不到这些雪花。银浩书想到,羽仙原本打算在初雪之日和他举杯庆祝的,如今对着下着雪的夜景,他不由得对羽仙的冥顽不灵感到气愤。
  “少爷!”
  他看见张顾胜在花园对面喊他,没多久,他就越过其中的假山水池,到了他的面前。
  “少爷!老陶叫我代他先向您禀告……”
  银浩书一脸痛苦的样子打断他道:“别又来了!”
  他的语气虽不容反驳,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张顾胜尴尬地说道:“老陶说……夫人现在禁止别人替她生火,要求和别的犯人同样的待遇……”
  “别说了!”他用阴骛的眼神瞪他:“你敢再对我说一句……”
  碰!银浩书以手用力撞向前廊石柱,发出一声巨响。
  “我不能再忍受了!”他低声地咆哮道。
  从他自刑堂大牢回来这几个时辰,他就不停地接到从刑堂来的各种奇怪消息,什么希奇古怪的都有,样样都是有关那个“自愿”在刑堂坐牢体验人生的小怪物——风羽仙。也是他银浩书的妻子,他在心底补充上一句。
  她先是叫他们替她换一间牢房,陶裴临不敢怠慢地先请示他,问他的意见如何,由于当时银浩书正在气头上,就让他照她的要求去做。
  他还希望她吃到苦头之后会来向他认错,就算她不来认错,能逼她自动要求出狱也不错,白痴也知道初雪的晚上会有多冷,以她那种娇弱的南方小姑娘,是绝不可能支撑得过去的。
  可怜的陶裴临,他只好又开始张罗着羽仙的新牢房,原本布置羽仙那间临时牢房就已让刑堂的人全都人仰马翻了,现在又有了新的名堂,这对欢喜冤家要斗到几时才能了?
  浩书以为事情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接下来他又听到许多更离谱的要求,裴临又来告诉他,羽仙又要求撤走她牢房里的棉被,她这个白痴,在这种天气还要逞强!
  银浩书气得又让裴临顺着她的意,心里却整晚担心她受了风寒,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在门外陪她一块受冻。
  而陶裴临就急着在刑堂大牢中生起火来,希望能替羽仙抵挡一些凉意,他至少比羽仙有些脑子!
  可惜羽仙并不领情,居然还叫他们不准生火!
  他早就该知道风羽仙是不可能安静下来的,她天生就是找麻烦的料,尤其是找他的麻烦!待会儿她说不定真的会叫人示范刑具怎么用!
  “我马上去把她带出来!”他怒冲冲地低吼:“在她害死自己之前拉她出来!”
  张顾胜有话想说,银浩书却将他的劝告瞪回去,“她如果不肯出来,我就把她扛出刑堂大牢,她胡闹也胡闹得够久了!”
  张顾胜等银浩书出去,对着银浩书的背影,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后了,耳边仍传来银浩书精采的咒骂声。
  “呵……呵……真是好玩!”他乐得合不拢嘴。
         ※        ※         ※
  羽仙在刑堂大牢独自生着闷气,她本来是很高兴地在“实习”阶下囚的生活,兴高采烈地仿真牢房的环境,但是……
  “夫人,您为什么一直瞪着我看?”陶裴临被羽仙看得心惊肉跳。
  就是他!就是陶裴临破坏了她的心情!银浩书来过之后,看见他生气地出去,羽仙就心情愉快地开始她牢房的“度假生活”,结果……就是这个该死的陶裴临,不管她做什么,马上就像个哈巴狗跑去向浩书报告,回来才依照他的指示做事,根本就是一个傀儡堂主,她难道连当一个普通的犯人的人权都没有了吗?
  不过,事情原本是不至于影响她的心情的,因为,羽仙知道,陶裴临愈是去征询浩书的意见,他就会愈生气,气她不肯跟他回到温暖的房里,宁愿在大牢里受苦;以目前这种情况,最好他气得七窍生烟,羽仙就愈快乐。
  可是,经过她转念一想,事情的另外一面就在她“聪明”的脑袋中颗现出来了。
  陶裴临去找了他那么多次,浩书居然一次也没出现,他根本就不关心她,更别提说爱她了,想着想着……她从高兴想到郁闷,现在已经泫然欲泣了。
  至于她刚才禁止陶裴临替她生火的举动,赌气的成分大过“实习”的成分,心里自暴自弃地想着:他要是想让她冻死,那就死给他看!
  这样也就算了!羽仙直勾勾地瞅着陶裴临,不晓得银衣会的刑堂堂主怎么会那么闲,几乎就跟陪人犯坐牢没两样,赶都赶不走!
  “你!”她冷冷地指着他。
  “夫人有何吩咐?”陶裴临陪笑道。
  羽仙这时候可没有心情跟别人“应酬”,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你碍着我的眼,请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陶裴临颇为难地凝视着她。
  “出去!”羽仙低沉地警告道。
  他无奈只好退下,并对羽仙说道:“如果夫人有事,只要大声喊一声,属下马上就会赶到。”
  羽仙点点头,她若是连这样都拒绝的话,那就太不通人情了,毕竟她气的只是浩书一人而已。
  阵阵寒风吹来,羽仙不胜寒冷地环抱住自己,如今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用费心掩饰她的感觉。
  老实说,她快要冷死了,今天到底是什么鬼天气,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马上就冷成这副德行,老天至少要在她耍性格的时候帮帮忙才是。
  咕噜……噜……咕噜……
  啊!肚子饿了,羽仙直觉地抚着她的肚子,怎么办呢?喊他们送饭来吗?不,不!那她多没面子,饿死事小,丢脸事大!反正牢里太安静,就让肚子来点音乐吧!羽仙苦中作乐地想道。
  长了这么大,她也是第一次尝试“饥寒交迫”之感,现在这种处境,应该也是将来难忘的回忆吧!羽仙下意识地将身子蜷成一团,几乎忘了造成她现在这种处境的人就是她自己!还自认为很懂事地替自己找理由。
  “参见魁首!”
  耳尖的她才听见外头传来声音,立即就挺直背脊,装成很怡然自得地在牢中“闭目养神”。
  可惜的是,风羽仙会闭目养神?没人相信!
  银浩书火速地到达她面前,瞪了她一眼就开锁要放她出来。
  “出来!”他低沉地命令道。
  羽仙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她才不要听他的话呢!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面子事大!他那么晚才来,分明就是预料她会在忍不住饥寒之下弃甲投降,她才没那么傻会让他称心如意。
  银浩书见她没反应,便不客气地进牢中抓住她。
  “你干什么?”羽仙用力地挣扎着。
  他懒得跟她耗下去,一把将羽仙抱起,走出牢门外。
  “该死!你这个白痴,放我下来!神经病!”羽仙用力地捶打他。
  银浩书好似没有半点感觉,她的力量本来就不大,而且在缺乏能源补给的现在,对他来说,就跟蚊子咬一样,不但不痛,还有些痒呢!
  哦!想起蚊子,银浩书不由得想起前些天,羽仙跟他相处的情形,谁能教教他怎么跟这个女人相处?才几天工夫,她就气他气成这个德行?他埋怨地想道:女人真是太难懂了!
  “不要闹了!”他还是心软了,“今天的天气太坏了!你要想再来刑堂玩,等到天气回暖时再做打算吧!”
  他以为她是什么?她会动不动就有兴致到刑堂“玩”吗?羽仙不领情,心想:打又打不鸁他,干脆狠狠地咬他一口……
  “一……”她用力得非要发出那个声音帮助才行。没反应?银浩书飞快地走出刑堂,脚步并没有因羽仙的动作而稍有延缓。途中看到羽仙的人,个个都成了掩口葫芦,每个都笑不停。
  只有陶裴临没笑!羽仙恨恨地想道。但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值得鼓励的地方,他露出那种如释重负的神态,好象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比其它人的表现更可恶!
  至于浩书,羽仙忍不住查看她刚才咬过的地方……
  “噢!”她倒吸了一口气,那块被她咬过的地方,不但渗出血迹,而且已经全瘀青了。
  到今天她才发现她的天赋何在,原来,她天生适合练“铁齿功”!她发出啧啧的声音赞叹自己,真是天赋异禀啊!
  这可吸引到银浩书的注意了,他虽一径地向浩然楼的方向走,但还是分心看了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问她任何话,否则知道答案后,可能会吐血!
         ※        ※         ※
  羽仙很安分地在银浩书怀中,因为她觉得,还是省点力气,待会儿吵架好用!一直到他抱她进房,掩上房门之后,羽仙才又用力挣脱他的拥抱,重新回到地上。
  银浩书是故意放了她,一等羽仙站稳,他就生气地问她道:“羽仙!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她认真地想了一下浩书的问题,结果是……她还没有打算到那么周详的地步,总之就是完全不合作就是了!目前的计划是,不论浩书说什么,她都消极地反抗就是了,这样才是又酷又辣的表现!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又不说话?”他紧箝住她的手腕,“我已经不指望你反省了,但你至少要安分一点,别再给我惹麻烦!”他加重语气道。
  他嫌弃她!羽仙委屈地撇撇嘴,眼眶马上就红了起来,浩书见状立刻心疼地拥住她。
  “别哭!我一时失察,语气重了一些,实在是没有这个意思。”他柔声地对她说道。
  羽仙倔强地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放心!我以后不会有机会再替你惹麻烦了。”她用力甩开他环拥她的手臂。
  银浩书警觉地皱起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见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想要捉她起来打一顿,浩书的眼神表示出他的意图,“羽仙,你现在说气话没有意义,你不能永远当个孩子,你必须要长大!”
  他不是说……就是爱上这样的她吗?还说不愿意去改变她,才没几天时间,马上又转了另一种说法!
  “我不是说气话。”她冷淡地说道,这是物极必反的原理,她已经气到面无表情的境界。
  “羽仙……”
  “等一等,让我先说完。”羽仙阻住他的话头,“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我和你是那么地不同,我从前就提醒过你了,可是……”她的话差点噎在喉中,“可是……你从来不听,现在……我认为……”她停下来喘口气。
  银浩书的眼中冒着火焰,阴沉地凝住羽仙的脸。
  羽仙好不容易才继续道:“我认为……我们的婚期有必要延后,经过慎重的考虑,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真的成亲。”
  他抿着嘴唇,很严厉地看着她道:“你还在跟我赌气!”
  赌气?她可是打死不承认,“我是说真的,我想……”她停顿半晌才说道:
  “我明天就回江南!”
  听她说到这里,银浩书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圣人转世?他忍无可忍地抓住她,不顾她拳打脚踢的抗议,“羽仙,你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眼中的火花愈演愈炽。
  “我当然明白!难不成你以为我疯了?”她用力推开他的胸膛。
  “你明白个鬼!”他咒骂着,“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还要考虑什么?”他恨自己居然要被迫提醒她,她此刻之于他的意义。
  “你吼什么吼?”羽仙也生气吼回去,“我老早就告诉你,我不适合当银衣会的大当家夫人!”
  “不管你适不适合,你已经是了!”他不假思索地叫道。
  羽仙泪水盈眶地说道:“我们现在可以改善这个情况,我回家去,解除对你的束缚,取消我们之间的承诺!你可以……”她泣不成声,“你可以再娶别的姑娘,那种优雅的大家闺秀,不会替你惹麻烦的……”
  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像是被羽仙的话无情地撕扯着,她不是说真的……
  “如果你想要让我伤心,恭喜你!你办到了……”他嘎声痛苦地说着。
  “不!我是认真的,我们继续在一起……”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到衣服上,“只会互相怨怼,慢慢的磨去对另一方的爱意……”她深深地望着他道:“与其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倒不如现在就分手好。”
  痛苦溢出浩书充满痛楚的眼中,他咆哮道:“我不会让你为了这么无稽的理由离开我,如果你要回江南,只会有一个理由,就是为了从风家出阁!”
  羽仙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拒绝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跟我说些什么,我们之间存在的不是小小的差异,这么大的冲突是不可能做夫妻的。”
  “我看不出有什么冲突?”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定要她把心结说出,“如果你能够多体谅我一些,像这次的纵火案,绝对是可以避免的!你要是想要晓得银衣会的防火设备是不是健全,我会告诉你的。”
  羽仙叹口气,她才不想要他告诉她,所有事都得要眼见为凭才有根据,他怎么就是不能了解呢?
  她苦涩地看着他说道:“你看,就拿这件事来看,我认为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你却看得那么严重……”
  “无关紧要?”浩书生气地执起她起了水泡的手问道:“你称这些伤为无关紧要?要是我晚一点赶到,你就会死在那间柴房里,你居然说无关紧要!”
  浩书气极了,她怎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她知道当他替她疗伤时,感觉有多脆弱吗?心有多难过吗?
  羽仙颓丧地甩开他的掌握,“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的观念有差别,需要一段时间来厘清两人之间的感觉,决定什么是最好的。”
  她咬住下唇,一脸的沮丧,银浩书看她这样也颇气馁。
  “你就是不放弃继续钻牛角尖是吗?”他疲累地闭上眼睛,“就为了我让他们将你关进牢房,你想出这许多的办法来折磨我?”他用指腹揉着太阳穴,“好!你赢了。我不再追究你这次的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下次不准再开这种玩笑。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希望你第一个告诉我,就算是一定要做,我也要陪在你的身边,你不晓得……当我发现你在柴房里头的那种心情,还有那种恐惧自己救不回你的心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羽仙倒退两步,直到碰到房中的玉石桌子,她伤感地说道:“你从不把我说的话当真是吗?你总是觉得我风羽仙是小孩子,只会闹小孩子脾气?”
  浩书睁开眼凝视她,她愁苦哀伤的表情令他不忍,于是一步向前,将羽仙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纤弱的身子在他怀中颤抖,像是随时会瘫在他的面前。
  “你这几天究竟有没有好好休息?”答案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他的温暖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我……忘记了!”
  “天!”他迅速地抱起她,“你难道就不会照顾自己吗?”他喃喃地说着,并没有期望得到伊人的回答。
  羽仙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不过有点儿冷,有点儿饿,和有点儿困而已!他将她抱到床上,将棉被盖到她下巴处。
  “睡吧!”他说道。
  她是很困,可是……在他这么深情的凝视下,她睡不着。
  “浩书……”
  他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吵架?我们平常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长了,像我们这么相爱的情侣,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吵架上面。”
  她拉下他的手,“你还是不懂……”不住地摇头,“我刚才的提议是……”
  银浩书及时吻住了她,堵住了羽仙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不想听她说的气话,他也不愿考虑羽仙将离开他的可能;良久,他松开她,静静地看着那张他深爱的脸。
  “银浩书注定就只有一个妻子,就是风羽仙……”他望入她的眼中,“记得吗?如果我爱上别的女人,你就可以下毒杀死我,我绝对没有怨尤。”
  串串泪珠落下羽仙细致的脸庞,在浩书这么说的时候,她怎能不感动呢?只是……她真的认为自己需要时间来想想,她是不是太任性了,究竟是不是适合和别人生活在一起,不断的迁就和妥协要多久才会磨光她原本就较别人稀少的耐性?
  “你在想些什么?”他发现她的精神恍惚,深怕她又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一直在占你的便宜?利用你对我的宠爱无法无天?一天到晚替你惹麻烦?”果然在胡思乱想,浩书坐在床边,掀开被子移到她身旁。
  “我干嘛还要问你?你刚才不就说了吗?我老是替你惹麻烦,也不顾及你的身分……”
  “天!”他起来俯视着她,“我刚才是情急说出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又撇撇嘴,“你是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转过头去,一串泪珠自眼角滑落枕上。
  他没有办法不去注意那浸在泪水中的黑眸是多么地醉人,即使她在牢中关上好些天,身上仍散发着羽仙独特的香味,浩书狂热地吻着她,想藉由行动抚平她对婚姻生活的恐惧。
  “羽仙,你的想法都是没有必要的,”他对她说话的声音像叹息,“羽仙……”他又一次心疼地喊她,用深长的吻加深对她的压力。
  拨开羽仙持续搔痒他耳畔的发丝,浩书无法再漠视对羽仙的欲望,和自己对爱人的饥渴爱恋。
  羽仙颤声提醒他道:“浩书,我们谈得来并不代表着没有问题……”
  他又一次堵住了她的话,同时也驱走了她说话的意愿,在他们两人这么靠近的现在,羽仙早就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只要记住……我爱你就行了!”他这么说,迷茫得觉得不能让他心爱的小妻子有什么考虑的空间,连自己都没察觉有一丝恐催的阴影已驻扎在他的心中。
  羽仙忍不住叹息一声,浩书的手随着他的吻到达她的胸前,虽然她仍依稀记得有件事还没说完,但是……
  “我也爱你,浩书……”她轻柔地呢喃。
  有什么天大的事,先搁在一边不管它,等待会儿再想吧!
  她搂住浩书的颈项,开始热情地响应他深情的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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