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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片黑,无尽的黑。逐渐的,有一点亮光,再成一束……
  诺斯终于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彷佛自一场梦醒来,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浅米色的床幔横竖着许多叶子,有紫苏、迷迭香、玫瑰。太奇怪了,如果是他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室内不算暗,感觉不似清晨,倒像是通霄舞会后的迟起。舞会?诺斯心一惊,猛地起身,才发现胸腹间里着一条白巾,肌肤隐隐作痛,他不防地叫了一声。
  “诺斯,你醒来了呀!”在一旁打盹的电米忙过来说。
  “该死!我到底怎么了?彷佛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诺斯咬着才说。
  “你的确是被人捅一刀,你忘了吗?”雷米周不齿的语调说:“那个没格没种的戈伯偷袭你!”
  诺斯想起来了,仲夏夜的中庭、喷水池的水花、决斗、最后混乱的场面……他忿忿地说:“这怎么可能?凭戈伯那小子,就是贴近我,也伤不了我一根寒毛我怎么会栽在他的手里?”
  “你没有栽倒,是戈伯阴险耍诈,使了小人手段,他现在已被关到地牢里禁闭反省。”雷米说。
  “对了!莉琪呢?她还好吗?是不是回孤儿院了?”诺斯叠声问,神情转为焦虑。
  雷米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走廊就响起脚步声,女侍们已经通知邦主夫妇有关诺斯清醒的消息。
  “哦!诺斯我儿,感觉怎么样?还会不会痛?”娜塔一进门,便奔向床边说。
  “还好。”诺斯斜躺着说。
  “快!快!缬草浆和柳叶汁准备好,让少爷喝了止痛!”娜塔吩咐左右说。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还要剥戈伯的皮呢!”蒙德寒着一张脸说。
  “那小子是该给他一点教训,他酒醒了没有?”诺斯问。
  “都三天了,还能不醒吗?”娜塔回答。
  “三天?我竟昏迷了三天?”诺斯吃惊地说。
  “没错,把大家都急坏了!”娜塔说:“这次的仲夏夜舞会,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一次了,有不少人受伤,但就属你最严重。”
  “戈伯说,他是受了莉琪.费罗的诅咒,才会袭击你,舞会也才会失去控制……”蒙德说。
  “胡说,莉琪根本不会下咒!”诺斯立刻辩解。
  “不会吗?我听戈伯说,你常到孤儿院和她鬼混,她不但指使你拿出金钱,还指使你带她到舞会,存心作祟整个塞提城。”蒙德瞇起眼说。
  “爸,戈伯他信口胡言!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懦弱可耻脱罪,才说出这些煽动人心的话!”诺斯没想到事会至此,慌忙地说:“莉琪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不会指使任何人,更不懂得作祟!”
  “孩子,你真的被她蛊惑了!”娜塔悲伤地摇头说。
  “我早该关掉这个孤儿院!因为一念之仁,竟造成了那么可怕的事。”蒙德悔恨地说。
  父母的表情让诺斯的心寒到底。他苍白着脸间:“你们把莉琪怎么了?”
  “那女巫当天晚上就跑了,跑得无影无踪。”蒙德说:“我们正派士兵四处搜索,总有抓回她的一日。”
  “别叫她女巫!”诺斯看向电米,“她会去哪里?”
  雷米站在窗边,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你现在专心养伤,不必操心这些事。”蒙德继续说:“我已经封锁孤儿院了,不准任何进出,等抓到莉琪,我就把这些女孩全送到麻疯病山谷。”
  “麻疯病山谷?这不是宣判了她们的死刑吗?”诺斯激动地说。
  “那才是她们该待的地方!彼得主教和我都商量好了,你不用再多说,也不许再靠近那邪恶之地!”蒙德不理会儿子的抗议。
  “爸,你不能这样做!莉琪和那些女孩都是无辜的,她们不是女巫,你为什么要加罪于她们呢?”诺斯心急如焚,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要下床。
  “孩子,你别动呀!小心伤口又撕裂了。”娜塔接住他,一边拿下床幔的叶子,在他头上扫着挥着。
  “这是做什么?”诺斯躲开说。
  “七片玫瑰叶、五片迷迭香、三片紫苏,可以防邪灵入侵。”娜塔持续她的动“我说我没有中邪,你们还听不明白吗?”诺斯气得扯下那些枝枝叶叶。
  蒙德见儿子迷失到这种程度,只有摇头叹息。他本想再用言语斥喝他,但见他仍然虚弱,于是便暂时放弃,转向雷米说:“好好照顾少爷,若有任何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雷米低着头说。
  蒙德夫妇刚一离开,诺斯就一把抓住雷米的衣领问:“我不是叫你照应莉琪吗?她人呢?”
  “我……我不知道。”雷米摇着脑袋,差点窒息地说:“那……那晚,是果里神父……带走她的……”
  “果里神父?”诺斯猛地放开他说。
  雷米用力深吸几口气,“没错。不过,,果里神父因为教女孩们音乐,已被关禁闭了,说是洗涤灵魂,我没办法找到他,所以打听不出莉琪姑娘的下落。”
  诺斯颓然地坐下,内心沮丧极了。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不都早就计划好了吗?为何会出差错,还错得如此离谱呢?
  他还叫她要勇敢地走出来,承诺会有另一种人生。结果呢?光明前景没有来,来的竟是荆棘陷阱,而他还不能在她的身旁保护她。
  哦,上帝!请保佑莉琪的安全,让他能顺利地找到她,将所有的伤害减至最低,让一切的污蔑迫害都消失于无形吧!
         ※        ※         ※
  次一个礼拜日,诺斯已能行动自如,他趁上教堂之便,找到刚结束惩罚的果里。
  果里一见到他,就急于走避。诺斯当然不放人,而且劈头就问:“莉琪在哪里?”
  “你还敢问?”果里气冲冲地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莉琪去当什么歌手,结果,我最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
  “莉琪在哪里?”诺斯一意的问道。
  “我能说我知道吗?”果里铁青着脸说:“孤儿院的女孩们都命在旦夕了,莉琪是唯一逃脱的,你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那些女孩的事我会处理,我绝不会让她们到麻疯山谷去的。”诺斯再一次“莉琪呢?我要她的下落!”
  “我绝对不曾说。”果里更强硬地回答:“现在整个塞提城都在抓她,我若告诉你,不是增加她的危险吗?”
  “果里,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诺斯气急了,抓住他的两臂。
  “哎哟!”果里的身体缩了起来,彷佛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你碰到我的伤口
  了!”
  “他们打你了?”诺斯连忙放开他。
  “不!我是自我鞭刑,抽三十下,要打去魔鬼撒旦,一分力都不能省。彼得主教还不准我再接触音乐,你看我惨不惨?”果里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是我想法太天真了,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事来。但我会尽力补偿,你不会失去音乐的!”诺斯换个口气,委婉地说:“现在,你能不能说出莉琪的去处了?”
  “诺斯,我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如此在乎莉琪呢?”果里忍不住地问:“好,她会唱歌,你喜欢听歌,所以你来看她;然后,你希望展现她的歌声,她也去了舞会。如今证明这种种都是行不通的,你为何不算了呢?”
  “这不是算不算了的问题。今天莉琪流落在外,都是我引起的,我必须确保她的安全,才能放心。”诺斯说出最中肯的理由。
  “如果我说,她目前一切都好,衣食地无忧,可不可以解你的疑虑呢?“果里说。
  当然不可以!他对莉琪还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感觉和计划,见不到她,他绝不放弃。
  他回答说:“果里,请你务必体谅我的心情,我若无法亲眼看到莉琪,我的内心会永远不得安宁。”
  他的心情?诺斯的心情是什么呢?果里看着他那不曾有过的恳求态度,如此迫切,又带一丝隐藏不住的痛苦。圣母玛利亚!难道他的直觉是对的?!诺斯真的对莉琪产生了男女之间的绮想欲念?
  “诺斯,你老实说,你想见莉琪,除了要确认她的平安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果里急促地问。
  “我还会有什么目的呢?”诺斯镇静地说。
  “是呀!她是一个颜面伤残,又一无所有的女孩,的确没有东西可以给你。”
  果里又回到主题说:“所以,你还是让她平静,别再干扰她的生活。再说,她也不愿意见你。”
  “她不愿意见我?是她说的吗?”诺斯眉头深锁的问。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贝里特家族的人,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不是吗?”果里说。
  “但我向来是站在她那一边的!”诺斯激动地说。
  “诺斯,放弃吧!你是堂堂的邦国王子,长得又一表人才,如果对一个伤残女子有非份之想,不怕别人笑掉大牙,骂你是疯子吗?”果里见他执迷不悟,干脆直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诺斯脸色大变,尖锐地问。
  “我是说,莉琪的神秘美的确今人印象深刻,但她面纱后的丑陋,你能忍受吗?”果里再强调,“想想看,有多少异性仰慕你,你还是回到那些漂亮又正常的女孩身边吧!”
  漂亮又正常?不!他就是不要她们!遇见莉琪后,他就陷在一种深深的迷惑中,其他的女孩都成为模糊又无关紧要的影子。
  他也不懂她究竟有什么魔力,但他就是无法自拔的迷恋她,他可以不和伊娜结婚,也不能没有莉琪在身旁。胡父亲说的没错,他是受了诅咒,爱的诅咒!宁愿无视莉琪可怕的缺陷,宁愿蒙住自己的双眼,和她长相厮守。这种心态,连他也觉得震撼且不可思议!
  眼前没什么好说的了,诺斯不再逼问果里,只默默地走出教堂。
  莉琪不想见他,但总不会拒绝隐面侠吧!诺斯的心中有了另一个主意,脸上渐渐浮出笑容。好,果里守口如瓶没有关系,他还有个亚蓓可以问。
  他脚步轻快地走下台阶,恨不得夜晚立刻来临。
         ※        ※         ※
  此时正是秋收的季节,四处黄澄澄一片,映得天际特别的明亮。
  莉琪在石砌的矮屋里,和几名妇人将磨好的面粉揉成一块块面团,准备烤成面包。
  她是以磨坊夫妇侄女儿的身份,在科索暂时住下的。初来的时候,大家都以惊异的眼光看着她,因为农家女孩很少有像她肤色那么细白的。没多久,田野山林中便传着,韦瑞家来了一个美丽又标致的姑娘。
  莉琪自然很不习惯这样的注目与称赞,有几次她甚至决定要蒙回面纱;但转念又想,她不能也不愿再当被众人追捕的莉琪.费罗,所以她要回到真实的自我,回到那个十年前被活活埋葬掉的莉琪.夏贝诺。
  重返人世很不容易,就如八岁时被迫关在孤儿院一样,需要一段很长的适应时间。但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海阔天空又自由自在的感觉,面对的不再是阴暗潮湿的窄室、抑郁如游魂的同伴,及绝望无未来的人生。
  简单的说,就是活着的那种快乐,她希望有朝一日,亚蓓和孤儿院的姊妹们,也能享受人间正常的生活。
  然而,如此的踏出,也要付出代价的。
  她一直在担心塞提城的状况,比如,诺斯的伤、果里神父和孤儿院……追兵并没有远到科索乡下,但这样毫无动静,更教人有种不祥之感。
  她真的回不了塞提城了吗?她在每个夜里都如此问自己。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能永远留在科索,在短暂的躲避后,她必须继续往前走,但同样的老问题:她能去哪里呢?
  曾经,诺斯给她暗示的解答,也让她存有模糊的憧憬及希望,但情势演变至此,他似乎又被留在危险的过去了。其实,她不该再想他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无法依赖!
  还有隐面侠呢?或许他比风又更了无痕迹、无法捉摸。
  想到此,莉琪悲从中来,舍下手中的面团。悄悄走到窗前去拭泪。
  她手扶着微斜的木框,外面秋热的麦香味阵阵传来。
  沿着条枝编的篱芭旁,有一群妇人用筛子去绿皮,更远处是几个打麦穗的男人。她的目光继续往斜坡下去,一棵大树突立在平野,四周的麦田已被割得一块一块的,年轻的小伙子们仍卖力的工作着。
  多么和平安乐的景象呀!她曾向往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有父有母,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必懂什么科学或真理,更没有谋杀及灾祸。
  但向往无用,这早已是她注定失落的一部份了!
  极目望向天涯,是化入蒙蒙的绿野平畴。再往下走是什么呢?一座城镇又一座城镇?而她仅仅知道一个阿帕基城。
  阿帕基?对了!她可以回到阿帕基呀!那里曾是她的故乡,虽然人事已全非,但她必定能感受些什么,也或许能为她死去的父母姊姊做些什么。
  莉琪的内心像燃起一盏灯,略微消弭掉内心的愁苦。
  这时,有位老太太提着一篮面包,在树下大声喊:“午餐啰!”
  立刻,从四面八方围聚了饥肠辘辘的人们,大家就地啃起粮食来。老太太又分传几个木碗及皮囊,分别装着男人喝的麦酒和女人饮用的酪奶。
  “热腾腾的面包出炉啰!”石屋内的韦瑞太太亦说。
  莉琪正想走回石桌,突然瞥见山坡上的人都站直身,庭院里所有的工作也都停顿下来,大家全望着远方的烟尘滚滚,不知来者是谁。
  “天呀!是骑马的,该不会是税吏吧?!”有人叫道。
  “税吏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他知道我们才刚开始收割,拿不到东西的。”韦瑞太太说。
  “难道是那些邦主又要来打猎了?”又有人指测。
  “那不就惨了?我们辛苦耕作的麦田,小是又要被马匹和猎狗踩得稀巴烂了?”
  另一人忧虑地说。
  这是农民们最害怕的事,他们都甚为惶恐地瞪着那两匹马,偌大的村庄,就静得又听见达达的马蹄声。
  来客直奔到磨坊小屋前方勒缰停马,两位骑士翻下马背,摘下帽子时,站在窗口的莉琪,才赫然发现他们是诺斯和电米!
  怎么会?诺斯怎么会寻来了?
  剎那间,莉琪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情。说震惊,叉有一丝丝喜悦;说喜悦,又有隐隐的忧惧,总之,这包含着她对诺斯的种种复杂感觉。
  她很高兴看到他安然无恙,一如从前,但他为什么如此快速地追踪而至呢?这是表示她的厄运远离,或者更靠近了呢?
  莉琪有过童年的一次恐怖经验,所以完全丧失分析的能力,甚至,当诺斯和电米走进石屋时,她躲都来不及躲!
  “各位,阿扰了!我们是来找一个叫莉琪.费罗的女孩,年纪大约十八岁,她是塞提城人。”雷米有礼地宣布。
  莉琪的心跳几乎停止。她很庆幸自己是用“莉儿”这个名字,加上她以韦瑞夫妇的侄女自称,所以没人怀疑她的姓氏。
  “没听过这个人。”围在门外的人纷纷说。
  “不会吧!依据可靠消息,这位莉琪姑娘会到科索磨坊来访友。”雷米不相信地说。
  在场的人,只有韦瑞夫妇略知她的来历,他们当然一概否认,但因为莉琪出现得太巧,有些村人就联想到她的身上去。
  “呃!我再补充说明一点。”诺斯开口了,“这位姑娘的脸部有些伤残,所以眼睛以下都遮着面纱。我想,各位没见过,也略有耳闻吧?”
  这下子“莉儿”是“莉琪”的可能性就被刷掉了。韦瑞先生更放心、更理直气壮地说:“没有!没有!不但科索磨坊没这个姑娘,连方圆百里内也没听说过。”
  “的确,那种姑娘见了是不会忘的,她绝对没有在我们的村子内。”有人说,随即引来一大堆的附和声。
  诺斯胡涂了。亚蓓不是告诉他科索磨坊吗?她没出孤儿院常门,不可六拿确有其址的地名来眶骗他。
  那么是莉琪根本没有走到这里?不!应该不会,他从塞提城沿路追踪过来,没听到任何有关莉琪的特殊消息,想必她是逃脱成功了。
  但,科索村人为何都一问三不知呢?
  诺斯不死心地往人群里搜寻,目光一个个扫射,只要是年经的姑娘,他都不放过。突然,屋内最远的窗口,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女孩穿着灰白的工作服,头罩白长巾,遮去了头发,因处在背光的位置,看不出她眼睛的颜色,但直觉告诉他,她不一样。
  诺斯走向前两步,口中的名字正要呼之欲出时,却发现那个女孩没戴面纱,脸颊白皙光洁,没有一点伤疤或异样。
  哦!错了!错了!他认错人了!他的莉琪,从不露出脸孔的!
  诺斯满腔的期望顿成泡影,在既沮丧又难受的情绪下,他一言不发地走出石“好,没事啦!”雷米善后说:“若那位莉琪姑娘有出现,请务必留下她,我们还会再来的。”
  雷米也走后,莉琪整个人虚软地靠着墙。有一瞬间,她以为诺斯就要认出她来了,结果他仍然退了回去。
  她摸摸自己的脸,有无面纱真的差那么多吗?
  走在土路上的诺斯,心情极为沉重,他连马都忘了骑,茫茫向前行,彷佛失去目标般,有几次还差点撞进齐人高的麦田里。
  在一旁陪他慢慢磨蹭的雷米,终于忍不住发起牢骚。
  “唉!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还没见你为哪件事这么垂头丧气过。莉琪姑娘不过是个女人,而且脸部……”雷米及时改了口说:“呢,找不到她就算了嘛!”
  “怎么可以算了?莉琪今天会落到有家归不得的情况,都是我害她的,我如何能让她自生自灭呢?”诺斯狠狠地回瞪他说:“我非找到她不可!”
  雷米有踢到铁板的感觉,他颇为忧虑地说:“但她明明不在科索,我们又能怎么办?”
  不!她在科索,我有预感她就在这个小村内,只是不想出来见我而己。”诺斯用不容人否决的口吻说。
  “但村人都说得很清楚,没有蒙面纱的姑娘。”雷米又加一句,“我相信他们不会骗人。”
  诺斯站定,再瞪他一眼说:“我就在科索等,等到莉琪出现为止。”
  “天呀!你发疯了吗?”雷米张大嘴,不敢置信地说:“你在这里等,那我们到西班牙的船货呢?”
  “全权交给你处理。”诺斯毫不犹豫地说:“我此刻就对你为‘苍鹰号’的代理船长?”
  “我?代……代理船长?”雷米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对你的能力极有把握,你不会令我失望吧?”诺斯慎重其事地说。
  “我……你……哎呀!现在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我呀!”雷米从没遇过这种失常状况,只能语无伦次地说:“瞧瞧!没事去孤儿去泡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孩;腰部的伤还没有好,就急巴巴出来找人。然后,在这节骨眼上,竟放着生意不做,像白痴一样的在这儿等她……邦主说得没错,你真是中邪了,莉琪姑娘真有可能是个女巫……”
  “不许你说她是女巫!”诺斯厉声喝道:“你别再管我的事,立刻回船上,一个月后再到科索来接我!”
  雷米晓得诺斯不是开玩笑的,便不敢再多言,只是很实际地问:“如果……呃,我说的是万一,万一莉琪姑娘始终没出现,你下一步要怎么走?”
  “她会的!”诺斯用力地说,彷佛这样可以加强信念;又走了几步,他突然大叫说:“对了!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莉琪不见我,但她会见隐面侠的!”
  “哦!基督耶稣!我以为你已经够疯狂了!”雷米口吻间充满了无奈。
  “我确定那对韦瑞夫妇一定知道内情。你回船之前,帮我……不!帮隐面侠送一封信过去,他们会转交给莉琪的。”诺斯兴奋的说。
  “这是全世界最烂的主意!一个弄不好,不但信转不到,还会泄漏你的身份,你想过吗?”雷米紧张地说。
  “你不送,我就自己来送。诺斯干脆的说。
  “我……我送!”雷米气急败坏的被迫同意。
  看样子,大势是挽不回了,事情只有愈来愈严重的份。雷米知道,即将结婚的诺斯已对莉琪产生从未有过的痴恋,所以一意纠缠,恐怕还进一步要收为情妇。
  但……以这种女孩当情妇,是不是有些……变态呢?
         ※        ※         ※
  夜已深了,乡下人早睡,都已入梦乡许久。在阁楼的莉琪,犹瞪着离她只有几呎的屋顶梁柱,想着白日种种。
  窗外有秋虫唧唧,一声轻似一声;楼下养的鸡猪,在几番骚动后,完全沉静下,连磨坊旁那日夜转不停的水车,也彷佛温柔许多。
  愈是如此阖寂,她愈能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
  雷米在黄昏时又送来一封信,指名给莉琪。随后韦瑞太太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递到她面前说:“莉儿,我猜得若是没错,那位贵族打扮的少爷和你有关吧?”
  莉琪有点无措,一下子答不上来。
  “那位脸部伤残的女孩,你也知道,对不对?”韦瑞太太又问。
  “我们都是果里神父的朋友。”莉琪笼统地说。
  “既是果里神父的朋友,我们都会帮忙。”韦瑞太太微笑的说:“这封信就交给你了。”
  莉琪做完屋内的琐事,趁还有天光,便跑到水车后面的隐密处,急急拆阅信件。
  令她意外的,落款的人不是诺斯,而是隐面侠。天呀!他也来了吗?
  莉琪快速的读信。内容很简单,只写着——为了你的安危,我需要见你。我会每夜在科索教堂后的谷仓等你,直到你来。
  这是真的吗?如风般神秘的隐面侠,竟会为她,千里迢迢而来?
  信是雷米传递的,隐面侠和诺斯在一起吗?
  莉琪有太多的疑问,但都抵不过内心的期盼和兴奋。隐面侠一向有正义感,是比玩世不恭的诺斯可靠多了。
  但该不该去和他见而,仍是她挣扎不已的一个冲突。诺斯会不会也在场呢?
  眼前的横木突然亮起来,她明白月已过树梢头,挂在半空中了。翻转个身,她由草垫下摸出那封信,放在胸前,默默祷告,语气中都是对上帝的询问。
  她由窄窄的窗口望出去,月亮把田野照得极亮,银辉遍洒大地,像一个美丽的召唤。
  而她也需要有人指点她,给她一点建议,不是吗?
  原是满心踌躇的她,瞬间变得迫不及待。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木梯,绕过桌子,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使门不发出响声,她终于来到庭院。
  习惯夜里游荡的莉琪,动作极为经巧。
  教堂就位于科索最高的山坡上,离磨坊不远,目标极为明显。后面的谷仓,堆满了村民捐献的食物,莉琪还不曾进去过。
  夜不完全是黑的,四周的天际透着深深浅浅的蓝色,看上去,房屋树林就像贴在纸上的剪影。而莉琪在剪影之间奔跑,恍如暗地里的精灵。
  到了山坡顶,她的速度变慢了。秋风吹过,有些刺骨,她拉紧睡衣外的披肩,把上身及脸都密密地盖住。
  谷仓十分高大,是用石块和泥土砌成的,没有窗子,只有一格格的透气孔。她正找寻着入口时,忽然一扇门打开,某个飘在风里的声音对她说:“感谢上帝,你终于来了!”
  莉琪尚未分清楚东西南北,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拉进门内。一阵干草味及麦香扑面而来,哦!至少里面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由某处发出的微弱烛光,让她看到了眼前纵横的粗木架子和一袋袋堆高的粮食。
  “莉琪,真的是你吗?”诺斯急切地说。
  她猛地转身,面对那熟悉的黑衣黑面具,还有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蓝眼眸。哦!
  此刻她再一次发现,隐面侠与诺斯的确是惊人的相似!
  所以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说:“诺斯呢?他也来了吗?”
  “很有意思!”诺斯听见它的第一句话,不禁苦笑说:“在诺斯面前,你就偏记挂着隐面侠;现在隐面侠来了,你又只提诺斯!”
  “我……我必须要确定一下……”莉琪有些心虚地说。
  “我向你保证,现场只有‘我’一个人,你满意了吗?”诺斯顿了一会儿,又说:“你真的那么讨厌见到诺斯吗?”
  “不是讨厌,你可千万别这么告诉他!”她赶忙解释,“只是……只是我在塞提城惹出那么大的麻烦,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和他碰面……”
  “天呀!莉琪,你在怪你自己吗?”诺斯心痛地说:“不!惹麻烦的是我……呃,我堂弟诺斯!我都不知道骂他多少回了,如果他不那么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又色欲……咳……心的话,也不会思虑欠详地要你参加舞会,更不会让你逃亡在外,无一处安身之地。”
  “他人都受伤了,你又何必骂他呢?何况这种事情,谁都料不到的。”她忽然想到说:“诺斯……他的伤口复元了吗?我今天中午看他,似乎都很好。”
  “你今天中午有看到他?那你为什么不出面呢?”他质问完,又接着说:晓得吗?你如此拒绝他,对他而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隐面侠此时的口气像极了诺斯,莉琪有个荒谬的感觉,彷佛她现在正在和诺斯对话。
  她摇摇头,让头脑更清醒些,把话题转移到她一直挂心的事上面。“果里神父还好吧?孤儿院有没有被我连累呢?”
  诺斯稳住激动的心情,又回到隐面侠的冷静,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有诺斯在,果里神父和孤儿院都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躲在科索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另外想办法。”
  “我真的不能再回塞提城了吗?”她愁着眉问。
  “你当然可以!我……诺斯会设法解决所有问题的。你放心,总有一天,你绝对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塞提城。”诺斯承诺地说。
  “他们真的喊我女巫吗?”莉琪小声地问,这名称勾起她童年不堪的回忆,她不禁自语说:“这字眼好令人痛苦呀!”
  她的话被蒙在披肩里,因而模糊不清,但诺斯可由她的眼中看见那深深的悲哀。那淡淡的紫,如早春的雾,流着残冬的凄楚。即使如此,在细长眉形的衬托下,她的眼睛仍是美得教人心醉,教人痴迷。
  他慢慢的靠近她,有一股想紧紧拥抱她,吻去她泪水的冲动。
  莉琪也感觉到了,她的意识告诉她,隐面侠是正义的化身,不会有非份之念,但她们任由欲望的浪潮在两人之间澎湃高涨。
  突然,自草堆里传来吱吱乱叫,有几个毛毛的小东西窜过他们的脚间。莉琪吓得跳起来,一个不留神,撞倒了诺斯,手结结实实地压上他的腰腹。
  “圣母玛利亚!痛死我了!我的伤口……”诺斯龇牙咧嘴的喊道,却又及时闭了口。
  隐面侠受伤了?也在腰部?不!这分明是诺斯的声音和口气嘛!莉琪顿时领悟,难怪她的感觉会那么奇怪,她还以为是自己昏头了……再也顾不了他的惨叫,莉琪一把扯下他的头罩及面具。凌乱的褐发和深遂的蓝眼睛,正是如假包换的诺斯!
  “你……你太过份了!竟然假扮隐面侠来骗我!”她往后退一步说。
  诺斯觉得刀伤处疼痛,又毫无抵抗地被揭开真面目,现在还得遭受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再好的绅士风度也很难维持了。
  他没好气地说:“我没有假扮隐面侠!你为什么没有想过,隐面侠就是我呢?”
  莉琪又往后退,还差点跌坐在地上。隐面侠竟是诺斯?可能吗?没错,他们是有相同的身高体型,类似的声音,一样的蓝眼珠……可是……哦!老天,还要什么理由,这就够了!
  事情已经极明显了,证据一直都摆在眼前,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知道,诺斯就是隐面侠,只是……只是她始终不肯去面对事实,诺斯是城邦王子、是天之骄子,难以攀附的;而隐面侠虽出身贵族,却是人民的英雄,与她较易亲近的……她的心悄悄地说,尽管是会消失的梦,也至少要保留一个吧!
  “你很失望,而且是彻底的失望,对不对?”诺斯见她惊恐的眸子,误解了她的反应,情绪由气愤转为忧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轻声地问,乍听之下有些悲伤。
  “什么为什么?”他反问。
  “扮成隐面侠,去劫富济贫。”她说。
  “我想,我的举动已表达得很明白了。”诺斯停了停,又说:“我虽身为贵族,但也看不惯许多贵族巧取豪夺及没有人性的做法。所以,基本上,我是受人文主义的影响,站在老百姓这一边的。”
  莉琪的眼中闪出崇敬的光彩,令诺斯很高兴,但同时也有一种遥远的距离,令诺斯感到不安。
  他摆低姿态问:“告诉我,你失望吗?”
  “当然不,我敬佩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她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懂,诺斯少爷有那么多城邦的事要性,隐面侠又要顾及广大的民众,怎么还有时间来追踪我这无关紧要的女子呢?”
  他的神情收敛起来,变得十分严肃,良久才发出简短的一句:“你说呢?”
  那样深沉的眼神,她没见过,诺斯不曾有,隐面侠也不曾有,像无底的潭水,引诱着她潜入。
  不!太危险了!莉琪眼眸尽是排斥及猜疑。
  “你还看不出来吗?”深深的潭水变了,充满阳光及暖流,他热切地说:“这几个月来,我受你美丽的歌声所吸引,被你神秘的眸子所蛊惑,你的一切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如云如花般动人。莉琪,我从未对任何女孩有过这种感觉,我的血液为你沸腾,我的心为你狂跳。我爱你,我紧追着不放,就是因为爱你!”
  “爱我?”她喃喃地说:“怎么可能?你都有未婚妻了,也很快就要结婚,怎么可能再爱我?”
  “末婚妻又如何?未婚妻也不能阻止我对你的爱!我根本就不变伊娜……不!
  不仅不爱,而且还厌恶!”诺斯直接坦白地说:“你应该耳闻我们贵族婚姻的真相。我们结婚,百分之百都是政治的结合,才不管男女之间是否情投意合,反正利益合并了,夫妻俩便各行其事,男的找情妇,女的找情夫,彼此不相干涉。”
  “那……翠西亚小姐嫁给柯伦邦主也一样吗?”她问。
  “都一样!”诺斯哼了一声,“柯伦要的不过是塞提港口的航海利益,而我家贪的是欧泽家的权高位重而已。”
  “真可笑,我还在他们的婚礼中唱着‘在爱中结合’,结果都是虚假。”莉琪难过地说。
  “以后连我的婚礼都要唱呢!”诺斯看着她说:“然而,那些都是形式,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莉琪,我的小夜莺,我把爱都给了你。我要盖一栋最美的华宅给你,带你环游世界,让你一生陪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比我的妻子还重要,永远都不会改变。”
  莉琪好半天才听出他话中的含义,眸子再一次惊恐的放大,她颤抖地说:……你要我当你的……情妇?”
  “没有错!而且是唯一的!你就是我的灵魂、我的快乐、我的所有。莉琪,告诉我,你愿意,你也爱我!”他深情地注视她,并伸手拉她。
  莉琪的右手被他握住,忙以左手掩住披肩。她摇摇头,飹乱地说:“不!不行!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恨本不知道我的身世,甚至连长相都不清楚……你忘了吗?我面部伤残,不是正常的女孩,怎么适合做情妇呢?”
  “但就适合做我诺斯的!”他急切地说:“真的,我对你的爱已超过皮相的美丑,我就爱你给我的那种感觉。莉琪,勇敢地面对自己,面对我吧!”
  诺斯说完,伸手要去揭开莉琪的遮掩。
  她连退好几步,直到无路可退,才说:“你会后悔的,事实是很丑陋的!”
  她原本说的是夏贝诺家灭门的惨剧,但诺斯想的却是她脸上的疤痕。他用鼓励的口吻说:“我不怕,真的,让我看看真正的你吧!”
  他不再让她妥协,压住她的左手,拉开她的右手,披肩一下子落地,这回轮到诺斯惊得倒退,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哪有什么可怕的伤疤?那是一张他见过最完美的脸,小小的心型,细致的五官,肤自胜雪,毫无瑕疵,连个芝麻大的雀斑都没有!
  “你……你不是莉琪,你是谁?”他只能这样问。
  听到他的质问,她反而冷静下来,“我就是莉琪,孤儿院的莉琪。”
  “但……你的脸,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啊!你为什么要戴面纱,又流落在孤儿院呢?”他逐渐恢复正常的问。
  “我不是流落,而是被迫困在那里。”她的紫色眸子映着烛光,变得十分清亮。她缓缓地说:“我的名字不是莉琪.费罗,而是莉琪.夏贝诺。夏贝诺这个姓氏,你听过吗?十年前,在阿帕基城有个叫尼尔.夏贝诺的科学家,因为得罪欧泽家族,而遭灭门之祸。你有印象吗?”
  “当然有,而且还印象深刻,因为我的启蒙老师马修神父甚至被此案牵连,至今还生死下落不明……”他说。
  莉琪激动地打断他说:“对!对!就是马修神父要我装成伤残,躲进孤儿院的。他说很快就会来接我,却……却一直没有来。”
  “当时他也是自身难保。”诺斯回忆地说:“我想起来了!莉琪.夏贝诺,唯一的逃脱者,也是教廷拚命要捉的小女巫。”
  这名称又刺痛了她的心,她冷冷地说:“没错,十年前被人叫女巫,十年后还是女巫。现在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还会说不在乎,要我当你的情妇吗?”
  诺斯的眼睛变得温柔,露出了暖暖的光芒。他走近她,手捧住她那知丝般光滑的脸颊,深情地说:“我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能够触摸到真正的你,拥抱完全的你,彼此毫无秘密和距离,一直是我最大的希望。莉琪,你要问爱吗?我很肯定地说,我比以前更爱你!”
  莉琪那从没让人碰过的脸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及力道,引发一阵阵的战栗。他的唇轻轻落下,她脚一软,整个人偎进他的怀中。隔着薄薄的睡衣,他紧抱着她润圆酥滑的身体,忍不住的浓情蜜意,让两人跌到干草堆上。
  他继续吻着她,深深的、缠绵的。由她的唇、她的眼,她脸上的每一处,再滑到她散发异香的胸前……莉琪及时清醒,猛地推开他,坐起来说:“不!我们不能再下去了!我是莉琪.夏贝诺,所以不能当你的情妇:”
  “为什么呢?不管你姓什么,都是我的莉琪!”他稳住气息说。
  “你还不清楚吗?我的立场根本是和你对立的,我们在一起,会是一场灾难。”
  她难过地说。
  “是你还没有弄清楚。”诺斯说:“夏贝诺事件发生的那一年,我十二岁,这对我一生的影响也极大,因为马修神父是我的老师,他教我阅读希腊罗马古籍,引发我对人本思想的探索及对上帝权威的质疑。他被抓走后,我开始看透贵族间的权利斗争,他们可以捧着圣经,骄淫奢侈和为非做歹,绝大多数是披着羊皮的狼。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只有化成“隐面侠”,一解我内心的愤怒。莉琪,不要再说我们的立场不同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爱你。”她更悲哀地说:“我是夏贝诺家唯一留下的人,背负着所有的深仇大限。我的一生只想着如何杀掉罪魁祸首,替我父母和姊姊出口气,其它的根本不是我所能应付的。”
  “你要报仇?千万不可以!”诺斯紧张地说:“你晓得欧泽家族的势力有多大吗?朱尼士.欧泽是未来教皇的人选,柯伦.欧泽是半个意大利的王。他们一个是阿尔卑斯山,一个是亚本宁斯山,都是屹立不摇的,你如何拿头去撞两座山呢?除非你要自寻死路!”
  “我只要能杀掉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死而无憾了。”莉琪毫不畏惧地说。
  “不!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诺斯抓住她说:“你难道不能为我想想吗?
  我的爱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诺斯,我爱你,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她哽咽地说:“但我忘不了爸妈和维薇的惨死,那是我夜夜的梦魇。那种痛苦,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也心疼你所受的那些苦。”他再度拥紧她说:“但是,莉琪,报仇需要智能和时间,最忌轻举妄动。你听我的,让我来帮你,帮你除去心头之恨。”
  “你怎么帮我?柯伦是你的妹夫,也是塞提城的盟友呀!”她提醒他说。
  “去他的妹夫和盟友!我早就不齿柯伦的野心和作为了,若非我父亲攀龙附凤的心态,我根本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瓜葛。”他强调说:“你看着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唤醒群众、召集群众,去推翻柯伦暴君式的统治。所以,莉琪,跟我走,我会以大快人心的方式,来实现你的愿望!”
  在那一剎那,莉琪全相信了。她流着泪说:“好!我跟你走,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哦!诺斯,我好爱好爱你,你就是我一生等待的英雄。”
  “可不是嘛!我把你从孤儿院拉出来,就是准备要负责到底喔!”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还亲吻她的泪,“别哭了!雷米还有一个月才会来接我,这期间我都是你的。我可以带你四处去看看,计划未来,我要好好的享受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日子。”
  “四处看看吗?”莉琪惊喜地说:“那我们可不可以到阿帕基城去?”
  “阿帕基?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主意,不那么急着复仇了。”他皱眉说。
  “不!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找寻破碎的童年。也许,还能以某种方式,来祭吊我的家人。”她说。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一定遵从。”诺斯说着,又吻住她,“告诉我,小夜莺,你是属于我的!”
  莉琪觉得一身的舒坦,这一晚,她把积压多年的苦都抒发完了,诺斯扛下她的过去,也扛下她的未来。她感觉到前所末有的松懈,不禁咯咯的笑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笑,我很喜欢它和你的歌声一样美。”诺斯吻得更深,双手更急切地抚摸她的肌肤。
  忽然,外面响起几声鸡啼,莉琪才想起他们身在何处,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们竟整整谈了一夜。
  “我得走了,韦瑞夫妇很快就会起床了!”她叫着。
  “唔,我不要你离开!”诺斯不舍,手脚及唇仍缠着她。
  “别这样,我们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呢!”她挣脱着。
  “别说一个月,应该说有一生。”他放开她,纠正地说。
  “是的,有一生。”她展现她最甜美的笑容说。
  他目送她走下山坡。天还是漆黑如夜,鸡仍在某个角落啼叫,似乎要唤出懒懒爬动的太阳。
  他看着她的小夜莺奔向磨坊,几次回眸挥手,他的唇边有一抹散不去的笑意。
  当她消失在磨坊内时,天边出现了第一道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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