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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银河历三百九十八年。
  奥林帕斯行星,黑帝斯城。
  今夜这座以古希腊绅话中冥王之名所命名的城市,天气是令人毛骨栋然的阴森诡异。厚重的乌云遮去仅余的少数几点星光,刺骨的冷风狂妄地怒吼着,仿佛想藉此对人们宣告它不可轻忽的力量。
  当午夜刚过的那一刹那,一道青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山顶一座宏伟的古堡,那便是黑帝斯城里最令人敬畏的家族所居住的宅邸。
  他们姓“韩”,虽然不是寒冷的“寒”,却常常让人联想起那个字。
  韩氏家族自从人类进入银河时代以来,便一直掌握着丰富的经济资源。传说中他们家族所累积的财富足以买下宇宙中最耀眼、最宜人的行星奥斯丁,那也正是兰奥帝国的首都──“扶摇城”的所在地。
  不过即使这样的传说甚嚣尘上,韩氏一族依旧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不轻易与外界接触,也从来末显现任何政治或军事野心。
  正因为他们是如此财势傲人,却又极少曝光,所以更加引起了黑帝斯城人对他们的好奇,关于韩家的一切便以各种奇特的方式流传着。
  韩氏代代单传,而且每一代的主人总有些令人不敢恭维的怪脾气:他们共同的特征是对女性的极端不信任,即使是对自己的母亲。这大概也是因为嫁入韩家的女人,往往都是怀着不可告人的野心或目的所造成的。
  韩家的男人似乎被下了诅咒般,总是无法娶到真心相爱的女人,迎入门的妻子常常是令他们头痛不已的。因此韩家的家训明文规定着:不准任何女性继承韩象的一切,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行,自然更轮不到妻子这种外姓人了。
  也为了这个条款,每一代韩家的主人都得想尽办法生养出男性的继承人,以便继承庞大的家业。并严格限制只能有一位继承人,以免分散家族财富。
  因为是唯一的一个,故此这个继承人也必须是最优秀的一个,严格的训练与教育自是免不了的。据说韩家男子受的严苛教育直逼帝王,这也是他们能在银河系中保持屹立不摇,占有长久经济优势的主因。
  韩家代代男子都是冷酷且优秀的,这一向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一点。
  但在银河历三百九十八年的今夜,却出现了一个例外。
   
         ☆        ☆        ☆
   
  韩家第十四代继承人韩荫站在回旋式的楼梯上,俯视着正在吵闹的父母。
  一双深遽得不似八岁男孩的黑色眼眸,看来毫无一丝激动的光芒,脸上的神情亦是漠然的。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父母,对他们不时的激烈争论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在他小小的心灵中却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今夜会发生不寻常的事。
  “我受够你们这些韩家的男人了!”韩荫的母亲仙妮亚甩动一头耀眼异常的金发,冰绿色的眸子闪着愤怒的火焰。“不论是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还是你这个娘娘腔的懦夫,甚至韩荫那个小魔鬼,”她语气冰冷地宣告着。“你们全都令我恶心。”
  “你批评我和父亲也就罢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啊?”韩毅瞪着妻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哈!”仙妮亚夸张地对空中挥了挥手,“我才不承认他是我的孩子呢!他根本是撒旦投胎转世的,你记得吗?”她指着前方一道玻璃长窗外。“那小鬼出世的挪天晚上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鬼天气,难怪他的个性会那么阴阳怪气。”
  “他的个性会阴阳怪气也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造成的!”韩毅激烈地驳斥她,“打从他出生那一天开始。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什么时候尽过一点母亲的责任?”
  “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仙妮亚一阵冷笑,“我这个母亲不负责任,你这个父亲又高明到哪里去了?还不是每天醉生梦死的,跟那个小鬼一天讲不上三句话。”
  “你居然还有脸教训我?”韩毅脸色发育,“我闷闷不乐还不是因为你!你每天都出去寻欢作乐,有没有顾及我这个丈夫的感受:“
  “怎么?”仙妮亚睨他一眼,性感的唇色微掀,“你怕我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吗?”
  “我何必怕?这早已是事实了。”韩毅嗓音尖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一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混在一起的事!”
  “知道最好,省得我还得遮遮掩掩的。”仙妮亚毫不在意丈夫的指控。
  韩毅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这要怪你自己!谁教你这个娘娘腔毫无男子气概?”仙妮亚毫不留情地讥剌他,“既然你无法满足我,就不能怪我另找乐子。毕竟我跟你不一样!”她有意无意地挺起她那对丰满的胸脯,“我可是个十足的女人呢!”
  即使是在盛怒之中,韩毅的视线依旧忍不住被美丽性感的妻子这个带着挑逗意味的心动作吸引,他黑色的眸子渴望地盯着她因呼吸急促而激烈起伏的胸部。
  仙妮亚在注意到他目光的焦点所在后,禁不住自得地一笑,她一向清楚地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影响力。当初她就是以自己出众的美色诱惑他娶她入门的,那时候的她相当为此得意,但过了不久,她就知道她错了。
  嫁入韩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不仅不能分得任何财产,甚至不能随心所欲地花钱。
  不错,她是有一张IC卡可以用,但那跟自己拥有财富的意义完全不同。只要她刷卡,即使只一分一毫的花费,韩家的男人都会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种感觉令她相当不愉快。
  现在好不容易她终于钓上一个有钱的老凯子,老家伙妄想要娶她,她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但一想到老家伙一个子嗣也没有,将来死后,那笔丰厚的财产必然都归她所有,就禁不住心动起来。他的财富自然是比不上韩家,但是“多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能够实实在在握在她手中的钱财才是真实的,才是值得追求的。
  “我要离婚。”仙妮亚冷静地宣布。
  “什么?”韩毅一愣。
  “我要跟你离婚。”
  韩毅完全惊呆了,作梦地想不到结婚十年的妻子竟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终于去了一件心头重担,仙妮亚禁不住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我的律师明天会通知你一切细节。”她拿起搁在桌上的皮包,转身要走出大门。
  “等一下。”韩毅无法忍受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去。“你不能就这样离开,至少得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它的语音微微颤抖着。
  见丈夫如此不敢置信的神情,仙妮亚的心中一阵畅快。
  “老实告诉你吧,我打算嫁给另一个男人。”她冰绿色的漂亮双眸闪着邪恶的光芒。
  “另一个男人?谁?”
  “你不是很清楚我在外面的一切吗?”仙妮亚不怀好意地微笑,“怎么会猜不出我即将下嫁的对象?”
  “你是指|爱德华那个糟老头?”韩毅的语气是震惊地。
  “没错。”
  “为了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你要跟我离婚?”
  “那正是他最大的优点。”
  “什么意思?”
  “别告诉我,你这个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男人会不懂我的意思。”仙妮亚优雅地拨了拨亮丽的秀发,意味深刻地瞥了他一眼。
  “你妄想得到他遗产?”
  一阵清脆的笑声自仙妮亚性感的红唇中逸出,“比起你们韩家这些只能看不能摸的财富,爱德华的钱容易到手多了。”
  韩毅瞪着妻子那张写着贪婪的绝世美颜,“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女人。”
  仙妮亚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嫁给你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娘娘腔?”她语气辛辣,“还不是为了你们韩家那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只是我没料到你们韩家的钱就跟你的人一样中看不中用,我被骗了十年,可不打算再继续被骗下去了。”
  “你”韩毅两道浓眉痛苦地纠结着。虽然他早就明白妻子并不是真心爱他,但亲耳听她说出口,而且又毫不留情地嘲弄他的“男性能力”,依旧令他痛苦难堪。
  “我要走了。”仙妮亚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旋转过身。
  “你不管我们的儿子了吗?”
  仙妮亚凝住脚步,“我真佩服你的单纯。”她回眸朝他诡异地一笑。“竟然一直相信那小魔头是你亲生的儿子!老实说,连我都不确定他的父亲是哪一个呢!”
  “你是说韩荫他”韩毅的脸色发育。
  “或许是你的儿子吧。”仙妮亚嘲弄地撇撇唇角。“看他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我看机率应该不小。你就向上帝好好祈祷吧,祈祷你没白养他这些年。”她耸耸肩。“至于我,可不想承认他跟我有任何关系。”
  “那你对我──”韩毅嘴唇颤抖地。
  对他这个试探性的询问,仙妮亚并未正面答覆,她只是朝他绽开一朵甜甜的微笑,然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这个不言可喻的行动说明了她对韩毅的感情。
  韩毅怔怔地望着她早已消失的背影。
  他深爱的妻子离他而去,留下一个可能根本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他禁不住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得像正在割碎玻璃,令人神经一阵绷紧。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就因为他姓韩,出生在这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就注定得受尽感情折磨吗?
  他恨“韩”这个姓,从小就恨。如今更是巴不得他从未出生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家庭里。
  仙妮亚说得没错,他们韩象的男人他父亲,他,以及他儿子,全都是令人厌恶的典型。
  只要是出生在韩家的男人,就绝对逃不过命运的诅咒,他们是绝对不会享受到任何家庭温暖的──不论是小时候,或是长大成家以后。
  他失神地伫立在客厅里,空气中还残留着仙妮亚独特的香水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流下两道泪水。
  该死的!他恨这个贱女人,这个人尽可夫、见钱眼开、异常虚荣的女人。
  可是他也爱这个女人,从十年前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就忍不住为她出众的美貌与性感的身材深深痴迷。世上没有其他女人能像她一般牵引他的心,让他又爱又恨。
  为了她,他可以牺牲一切。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极尽嘲笑侮辱之能事。她甚至丢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给他!
  他悚然转身,见到韩荫站在楼梯口默默地凝视着他。那小鬼漠然的眼种仿佛这一切皆不千他的事似的。
  韩毅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憎恶感,他狠狠地瞪韩荫一眼。“你都听到了吧?”
  韩荫仍然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你心里一定正在嘲笑我吧?一个遭到妻子抛弃的没用男人,还养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八年。”韩毅把怒气发在儿子身上,他扫向韩荫的眸光冷酷地足可杀人。
  面对父亲充满憎恨的眸光,韩荫一点也不退缩;仍然用他深若寒潭的黑眸回视着韩毅。
  父子俩的眸光冷冷地交会着。
  韩毅首先崩溃,他冲向楼梯口,伸手勒住儿子的颈项。“你竟敢用和那个贱女人一样的眼光看我,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他的眼眶发红,双手亦逐渐地勒紧。
  逐渐因呼吸困难而感到极端难过的韩荫达一声呻吟也未发出,只能由他紧蹙的变眉察觉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还敢这样看我?给我闭上眼睛!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我真的会杀了你的!”韩毅粗声警告着他,不禁加重了手劲,“闭上眼睛!你这个小魔鬼,听到没有?”他歇斯底里地喊。
  “够了吧?给我住手!”一阵苍老却威严十足的语音,遏止了逐渐失去理智的韩毅,也解救了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韩荫。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韩毅的父亲──韩冀,也是仙妮亚口中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
  从小便极端敬畏父亲的韩毅,一听见他的声音便迅速地松了手,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就算是白痴也能一眼看出韩荫绝对是韩家的子孙,”韩冀瞪着儿子,灰白的长眉直竖。
  “只有你才会被那个拜金主义的女人给耍得团团转。”
  韩毅直觉地望向已昏迷倒地的儿子,黑发、黑眸、还有韩家男子引以为傲的俊秀五官他的确遗传到了韩象的基因,绝对是他的亲生儿子没错。
  他党然清醒过来,一双黑眸瞪着颤抖的双手。
  天啊!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想杀死自己亲生儿子!他还算是个人吗?
  他既不是妻子眼中的好丈夫,也称不上是儿子眼中的好父亲,而且自小至大,他的父亲一直对他极为不满。
  人生的角色他没有一个扮演得好,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失败者!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活在世界上的价值呢?他哪还有颜面继续苟且偷生?
  一念及此,他忽然惨叫一声,急奔上楼,冲向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一声枪响伴随着一道青色的闪电,唤醒了昏迷中的韩荫。他睁开双眼,茫然地望着四周。
  “你父亲自杀了!”韩冀而通锐利的眸光直勾勾地射向他,语气是漠然地。即使在唯一的亲生儿子举枪自杀后,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情绪。
  “自杀?”韩荫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韩冀微微领首,唇边勾起一丝怪异的微笑,“我一直以为他儒弱到极点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举枪自杀的勇气。”租父阴冷的语气令韩荫不白觉地全身一阵颤抖。“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吗?”
  韩荫默然摇头。
  “因为他爱上了女人,而且是最糟的那一种。”韩冀淡淡地说道,眸光依旧紧盯着孙子。
  “一个优秀的韩家男子必须是冷酷无情的,尤其不该受女人玩弄。你父亲忘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遭受惩罚。”
  韩荫闻言不禁微仰起头,朝楼上的方向瞥了一眼。
  “你为你父亲感到难过吗?”
  韩荫考虑了一会儿,“不。”他诚实地回答。
  韩冀满意地点点头,“不必为他难过,重要的是,你该记取这个前车之鉴,千万不要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他将眸光转向窗外,凝望着天色。“你出世的那一天晚上,天气和今天一样古怪。那时我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会是一个相当不平凡的人物。”他微微一笑,眸光再度扫向韩荫。“你将会是我们韩家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子孙。”
  韩荫不自觉地亦仰首凝望着窗外,一道青色的闪电再次划过阴暗的天际。
  “你是冥王派来的使者,专门来嘲弄那些愚蠢的人民的。”韩冀认真的语气仿佛在宣告着一件相当重大的事,“你的眸光冰冷得足可令最勇敢的人心生畏惧,你的微笑会无情得让所有有幸瞧见的人全身发抖。你将会是韩家几世纪以来钜额财富的主宰,也是这整座冥王之城的主宰。任何人,不论是男人或女人,都会臣服于你的权力之下,”韩冀轻轻一撇唇角,“臣服于韩家傲人的财富之下。”
  听着祖又一长串的宣示,韩荫的反应依旧是不发一言,神情亦是一贯的淡然。
  “我会用最严格的教育方式来栽培你,绝不会让你步上你父亲的后尘。”韩冀以这一句坚定的宣告,结束了他今晚对韩荫的训话,同时亦开始了韩荫长达十五年的严苛教育。
   
         ☆        ☆        ☆
   
  银河历四零九年。
  这一年,韩荫十九岁。和许多贵族及世家子弟一般,韩荫亦被租父送往军官学校就读。
  虽然兰奥帝国已在四年前被当时的宰相乔立所灭,建立了大靖帝国取而代之,朝中亦重新换过一批权贵,但上流社会仍然保持着将子弟送往军校就读的风气。
  韩荫所就读的是一所位于奥斯丁行星上,距离大靖帝国的政经中心“靖城”只有数小时车程的军官学校。这里培养出绝大多数奥斯丁行星联盟里的优秀军官,是一所强调动教严管、校风极端保守的军校,也是帝国权贵们最喜欢将子弟送往的地方。
  一般贵族是希望其子弟能在严苛的军事训练下,迅速培养出独立自主的性格,以便顺利地接掌家族重任。
  而韩荫则完全不需要这方面的训练,他早在八岁那年就学会了独立自主。韩冀之所以要送他去念军校的原因是,为了让他学会如何应付这些骄纵的权贵子弟。
  “这些贵族公子哥儿有一天都会和你一样继承家族的重任,所以你必须及早研拟出一套冶服他们的方式,将来在商场才能无往不利。”这是韩冀给孙子的忠告。
  韩荫讨厌军校。并非他无法忍受军校生活的严苛,也不是因为他在课业上表现不够出色,而是他受不了被迫和一群虚有其表的权贵子弟朝夕相处。
  他们之中多数的人不仅脾气骄纵任性、颐指气使,而且言语无味,毫无一点思想。他不认为这些骄傲的孔雀们在商场上能有一丁点妨碍他、或帮助他的能力。他根本不想费心和这些人交往。
  而他们也同样厌恶韩荫。
  “这小子以为他是谁啊?不过是一介平民,竟然敢对我们不理不睬,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一位侯爵之子安东尼.米克贝尔加曾经如此公开批评过。
  这个出身高贵的继承人是一群同样出身的贵族子弟们的首领。他所带领的组织在军校学生里可说是一股极庞大的势力,几乎令所有的军校生都不得不遵从他们的权威,尤其是出身平民的学生,更时常遭受到他们的欺负与侮辱。
  唯独韩荫,虽然他也只是一介平民,却从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更可恶的是,挪小子就连在皇太子殿下面前也是一副高傲冰冷的模样。”对安东尼而言,军校里只有两个人物是他招惹不起的。一位是现年仅十七岁,当今的皇太子殿下──乔云:另一位则是温莎公爵的儿子,也是太子殿下的好朋友──艾略特.温莎。
  尽管安东尼在大部分同学心目中是一个相当值得敬畏的人物,不过在这两个地位比他高的人面前,他一向是诚惶诚恐地唯恐触怒他们。但是韩荫那小子竟然敢招惹令他敬畏的人物。
  事情发生在韩荫入学后的三个月,校庆典橙上举行了一场传统的剑术比赛,许多贵族子弟都报名参加了这场比赛,包括安东尼和乔云。
  在一场场淘汰赛举行过后,由安东尼和太子取得了最后的决赛权。
  在激烈的打斗中,安东尼故意地输给乔云,他认为这是对王室应有的尊重,也是巴结乔云的妙方。但在围观的人群中,却传来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声。
  “是谁发出那种声音的?”安东尼冒火地以锐利的眸光搜寻着四周。“给我站出来!”
  他很快地瞧见韩荫修长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是你!”安东尼紧聚眉峰。见韩荫眼光冰冷地回砚他。
  “你最好有一个好理由。”安东尼瞪着他。
  韩荫唇边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微笑,“你要我当众解释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挑战。
  “没错。”安东尼高傲地望着他。
  “我会有那样不礼貌的举动是因为,”韩荫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这是一场充满虚伪,一点也不光明正大的比赛。”
  “什么意思?”安东尼还装胡涂。
  “意思就是──你,安东尼。米克贝尔加,并未尽全力比赛,你是故意输给太子殿下的。”
  韩荫此言一出,所有在一旁围观的同学一起发出一阵惊呼。这不仅对安东尼,对太子殿下而言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衬着情况的发展。
  安东尼已气得脸色发青,他冲上前去,就要对韩荫挥拳相向。
  皇太子殿下止住了他。
  “米克贝尔加同学请勿如此冲动。”乔云对韩荫的侮辱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绽开一抹浅浅的微笑。
  “殿下,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安东尼激动地嚷着。
  乔云摇摇头,用亮得像翡翠的碧眸瞥了韩荫一眼,“这位同学有权表示他的看法。”
  “可是……”安东尼欲言又止,但乔云温和却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种令他敬畏,他怕自己再多言会意得太子殿下不快,只能恨恨地瞪着韩荫,而韩荫泰然自若地承受着他充满杀意的愤怒眸光。
  一时之间,周遭的气氛安静得出奇。
  “你认为我的剑术并没有好到足以击败米克贝尔加吗?”乔云率先打破凝结的空气,碧绿的眸子直盯着韩荫,语气中好奇的情绪是远远超过被冒犯的部分的。
  韩荫只是默然地回应他的注视,不置可否。
  “你愿意跟我比划一番吗?光明正大的比赛。”乔云温和地微笑。
  韩荫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提议,他是想藉此讨回被削去的面子吗?韩荫轻轻扯了下唇角,如果太子以为他剑术不精,可就大错特错了。他可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击剑的。他接受了太子的挑战,并且全力以赴。只是他没想到,要击败这个外貌俊逸的皇太子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乔云的剑术的确相当高明,远比韩荫方才观察到的还要出色。看来在和米克贝尔加那只孔雀对战时,他也并未发挥全部的实力。
  他们僵持了二十几分钟,韩荫才以一个困难度极高的漂亮招式轻轻划过了乔云的衣角。
  乔云并未继续出招,淡然地一笑。“你赢了。”他垂下剑,极有风度地认输。
  韩荫凝望着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敬意。
  “我认为太子殿下的剑术绝对足以击败米克贝尔加。”韩荫禁不住坦率直言。
  “可是却不足以击败你,是吗?”乔云亦以带着欣赏的眸光回望他。
  “我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
  “希望能有机会再次与你比剑。”
  他们这番惺惺相惜的对话,令旁观的安东尼怒气冲天。这个下贱的平民竟敢用这种不逊的语气和太子殿下说话,连他这个侯爵的继承人都得随时注意和殿下说话的礼貌,而他竟然──安东尼因此决定给韩荫一个教训,而且是毕生难忘的教训。
  在校庆过后不久的一个假日,安东尼带着一群听命于他的同学在学校附近一条隐僻的小径拦住了韩荫。
  “揍他。”安东尼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蜂拥而上。
  一开始韩荫还能从容地应付,但终究难以同时抵抗这么多人,渐渐地落于下风。
  正当韩荫开始处于挨打局面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扬起,“喽,你们这些人做什么这么多人围殴一个人,不觉得可耻吗?”
  所有的人闻言都停止了动作,一起将目光集中在这个胆敢插手的人身上,见到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制服,大概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他金棕色的变眸满是不以为然地盯着他们。
  “这个家伙是谁?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许多同学同时发出了不快的怒吼。
  “你是安东尼.米克贝尔加吧?”那个青年直视着安东尼。“快停止这种不光明的幼稚举动吧,这种暗箭伤人的行为有失你身为贵族的身分,不是吗?”
  他略带讽刺的语调令安东尼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咆哮,“这不关你的事!趁我还没真正生气时,你最好识时务一点,滚离我的视线。”
  青年摇摇头,“我不能任由你们欺负人。”
  “我建议你离开这里,”韩荫冰冷地回绝它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是吗?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对抗他们全部?”
  “不干你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无法坐视不管。”他不理会韩旧的拒绝。
  “可恶!”安东尼终于失去了耐性。“连这家伙一起教训。”
  安东尼下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可是偏偏有一个怯怯的声音提出反对的意见。“最好不要,老大,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叫贺星扬,据说和太子殿下走得很近呢。”
  “怎么可能?他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平民!”安东尼怒吼着。
  “可是我的确是这么听说的。”那个人仍坚持着他的意见。
  “你这胆小怕事的家伙,要是怕事就先滚好了。”
  那位提出异议的同学带着怨恨地瞥了安东尼一眼,急忙逃离现场。他决定去通知太子殿下这件事,他可不会笨到与太子身边的朋友为敌。
  结果乔云和艾略特.温莎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现场。但他们并未遇上那些为恶的贵族子弟,只看见韩荫与贺星扬鼻青脸肿、满身是伤地倒在地上。
  “他替我挡了大多数的拳头。”贺星扬在见到好友来援时,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也就是这一句话,令韩荫从此摆脱不了这三个人的纠缠。
  无论他做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这三个家伙总要多管闲事地插上一脚。
  他们根本不理会他冰冷的拒绝、沉默的抗议。基本上,他们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
  韩荫相当不习惯他已经不再是个独行侠的事实,但也惊骇地发现他竟然开始享受这种有人关心他的感觉。他开始喜欢和这几个人混在一起,假日也常常和他们一块儿打桥牌。
  撇开这三个人的爱管闲事不谈,他们打桥牌的高超技巧倒让韩荫十分高兴。能找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种幸运。而且他们思考的方式及知识领域也比那些庸碌之辈高明多了。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已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这段真诚的友谊,只是他一直不肯对自己承认而已。
   
         ☆        ☆        ☆
   
  韩荫在那三个家伙的精心设计下过了毕生最难忘、也最愉快的生日后,竟然像个白痴般,一路带着微笑回到奥林帕斯行星。
  一直到出了星际空港,踏上黑帝斯城的土地后,他才又恢复平常的冷漠。
  他戴上黑色的墨镜,神情冷肃地跨上了一辆来接他的豪华轿车。
  在车子驶离繁华的市区,弯入一条较偏僻的道路后,两小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四、五个不怀好意的少年拦住了一名年轻少女。
  虽然车速极快,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但仍然看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韩荫原本不想理会的,但或许是他那些朋友好管闲事的个性影响了他吧,他竟命令司机倒车。
  当车子停下来时,他打开车窗,朝女孩扬声喊道:“上车。”
  几名青少年不约而同将眸子转向他,包括那个被拦住的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学生制服,黑色的长发松松地绑着两条辫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神情漠然。
  “我叫你上车。”韩荫再次命令,锐利的眸光透过墨镜直直射向她。
  “别开玩笑了,你是她什么人?”一名看来是那群不良少年首领的男孩子嚷道。“敢管我们的闲事!”
  韩荫不理会他,迳自盯着那女孩,“你到底要不要上车?”他的语气是不耐烦地。
  那个首领再次开口,“我警告你,她是我看上的马子,你最好别──”韩荫瞪向他的目光令他害怕的闭嘴。那是足以令人胆寒的冰冷眸光,即使隔着墨镜,那痞子仍可清清楚楚地感到一阵直透骨髓的战栗。
  女孩终于拾起掉落在地的书包,静静地上了车。
  几名青少年只能呆呆地目送她上车,不敢有丝毫异议。不知怎地,这个戴着墨镜的青年身上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阴森气质,让他们没胆冒犯。
  “谢谢你。”上车之后,少女只淡淡地说了这句话,便转头盯着窗外。
  韩荫扫了她清秀的侧面一眼。她很年轻,大概只有十二、二岁左右吧?薄薄的、紧闭的双唇显示着不服输的佩强。韩荫轻轻撇了撇嘴角,泛起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意。只可惜她那双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心手,泄漏了她心中的惧意。
  “住哪儿?”
  她回头瞥了他一眼,韩荫这才发现她眼眸的颜色是一种不寻常的紫灰,睫毛很长,眼珠有一种奇特的透明感;像是从极高的地方俯视着世界似的眼睛。
  “下一条街口让我下车就行了。”她看了他一、两秒,眼神的穿透力令韩荫微微一震。
  他点点头,直觉地不想和她再多接触。既然地无意让他送她回家,他也用不着扮演护送娇弱少女的勇敢骑士。
  他让她在下一条街口下了车。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韩荫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这冷漠女孩的背影,她轻飘飘的走路方式仿佛不沾一点尘土,纤细的背影骄傲地直挺着。
  这样的走路方式奇妙地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如果她就这样消失也不奇怪似的。
  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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