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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翌日中午,农夫接到一通电话,"喂,我是农夫。"手机上显示的是一组陌生的号码,他没见过。
  "你好,我是左攸然。"对方主动报上名字。
  左攸然?他有些讶异她会打电话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我问弓箭老师的,中午有空吗?"她直接问。
  中午?他本来是打算约凯瑟琳共进午餐,不过……"美人邀约,我当然有空,有什么事吗?"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想请你吃午餐,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帮忙是他自愿,不求回报的,不过,既然有美人儿要请他吃午餐,他也毋需推辞。"不过,要是你坚持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坚持。"
  "OK,那么我过去接你?"他一向很绅士。
  她婉拒了农夫的提议,"不用了,我在OperaChartier?他隐约有一点印象,"我会准时到的。"他开始着手收拾桌上的杂物。
  他有一个好习惯,和女人有约时,他会早到等候。
  她也不啰唆,"那么待会儿见,拜拜!"
  挂断电话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立即准备出门前去赴约?"她直截了当地问。
  吓!他刚刚才挂断左攸然的邀约电话,蛇马上就知道了!要不是他确信蛇不会在他的手机上装窃听器,他会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监视了!"她说想请我吃午餐,谢谢我的帮忙,而我一向不会让美人儿失望的。"蛇未免也太神通广大吧!
  蛇的情报网真的不容小觑。
  "攸然还只是个学生,她太年轻了,你放过她吧!"虽然刚认识不久,她倒挺喜欢左攸然,不希望她也遭到农的"毒手"。
  放过她?农夫有些啼笑皆非,"听听,由你口中说出来,我好像变成毒蛇猛兽了。"
  对女人而言,他比毒蛇猛兽还要恐怖,。
  大多数的女人,都抗拒不了农的魅力,除了少数一些特例,而她就是特例之一。
  许多年龄比攸然大的女人都无法抗拒农的魅力了,她如何能冀望才二十岁的攸然能免疫!"她玩不起你的爱情游戏,别拖她下水。"农就像是毒品,有魔鬼般的吸引力,轻易地让人上瘾,从此戒不掉,到最后,心碎是惟一的下场。
  "我不能给你保证。"他老实说。
  左攸然虽然年轻了些,却是他很感兴趣的类型。
  如果有机会,他会乐意让她当他的新女友。
  "你――"火蛇的放来不及说完。
  他看了看时间,"你知道的,我有个不迟到的好习惯,所以,我得出发了,有什么放等我回来再说吧。"
  撂下话,他便迈开步伐转进电梯里,不给火蛇继续说教的机会。
   
         ☆        ☆        ☆
   
  OperaChartier是一家装横成洞穴般的餐厅,以平价供应基本法式餐点,上菜快,颇受学生、旅人及当地常客欢迎,充满波希米亚气氛。
  点完菜,服务生离去之后,左攸然才开口,"谢谢你来赴我的约,希望你不会介意这儿不是高级餐厅,我只是个穷留学生,负担不起高级餐厅的消费。"但是,她的心意并不打折。
  他笑笑,不以为意地说:"无妨,这家餐厅供应的餐点还满可口的。"他是很久不曾来过这儿了,打从他成为夏火国际集团的首席男装设计师之后,答应他邀约的小餐馆或路边摊,他也只好主随客便喽!"更何况主人是你,当然有权决定在哪儿用餐,我没意见。"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
  她很讶异,"你来过?"
  "嗯,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也常来这儿解决民生大计。"他不觉得承认来过这种平价餐馆有何不妥。
  成名后不曾再来过,是因为他的女伴们认为来这种地方会降低她们高贵的格调、辱没她们的优雅气质。
  她以为那些上所谓上流社会的绅士名媛都会不屑来这种平价的餐馆,即使曾来过也绝不承认免得辱没了他们的身份。
  侍者很快地上了菜。
  原本她以为农夫也会是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上流社会绅士,而现在她却全然改观了。
  农夫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昨天的事你有线索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证据我不想怀疑任何人,就当是一次意外好了。"只要事情到此为止的话。
  左攸然明白她的际遇让很多了许多年却仍未有大成就的模特儿眼红嫉妒,敌视她的人不少,要找出凶手恐怕得大费周章了。
  人的偏执是难以理解的,他不以为事情会就此画上句点。
  他有理由想念事情还会有后续发展,"在一切都还未明朗化之前,你还是事事小心一些。"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注意的。"她的语气淡然有礼,却有一股生疏抹不去。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贴了标签的钻石单身汉。
  很多女人一见到他就会自动黏上来,使出浑身解数想将他据为已有,却始终没有人能掳获他的心。
  是他的错觉吗?她似乎暗地里跟他画清界线。"嗯……"他沉吟了一下,半是试探地提议"我看这一段时间里,你还是跟我保持联络好了。
  保持联络啊?"不……不用麻烦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自己还可以应付得来。"她可不想再因为农夫对她的另眼看待而又引起女性同胞的敌视。
  他再确定无疑了,她在和好保持距离,"你好像很怕我?"他故意挑明了问,带点挑衅的意味。
  怕?她笑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未怕过什么呢!"即使是发现要穿上伸展台的衣服被破坏之际,她亦不害怕,只是满愤怒。
  "那为什么你急着和我画清界线?"会不会是跟她说了什么?
  她脸上的笑意不减,"你的花名我早已如雷贯耳,我可不想成为你众多花名单中的一个。"
  "我以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我,想不到眼前的你就是个例外。"他对自己的魅力有足够的自信。
  左攸然迎视他的目光,"农夫老师,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度膨胀就变成自大了。"
  "你认为我自大?"他觉得新鲜。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上你。"至少,她就不会自找麻烦。
  人啊!活得好好的,干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像农夫这种换女朋友像衣服似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专一"两个字怎么写,和他不会有未来可言。
  太多的女人都高占了自己的能耐,以为自己最终能够收伏花心的浪子,工组幸福美满的家庭,所以便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下去,最后却落个遍体鳞伤的下场,谁会同情?
  她不盲目,更不爱作白日梦幻想自己会是浪子终结者,所以,不会对农夫有任何遐想。
  "是不是蛇跟你说了什么?"他猜测。
  分不,她不会对他如此感冒!他给女人的印象向来是温文乐雅、迷人、风流倜傥,曾几何时,他也成了叫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瘟疫?
  至少,对左攸然而言,他的危险程度与瘟疫无异。
  "没有。"她一口否决。"蛇姐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是我自己不想无缘无故被卷入一团红色的混乱之中,所以,才想和你画清界线的。"
  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更不想自讨苦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请我吃午餐?"他似乎在隐隐约约中对她的个性有了初步的了解。"难道不怕被狗仔队发现吗?以时候,你就算跳纳河也撇不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请你吃饭是为了谢谢你昨天的帮忙,"顿了一下,她耸耸肩,十分豁达。"要真是那样,就是天意啦!我也只好认了。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实总会证明我的清白。"
  他预料中的答案,"你这么讨厌我?"
  一直以来,他在女人堆中都是无往不利的,撇开心有所属的女人和熟得不能再熟的伙伴不谈,他这会儿可真踢到铁板了!
  左攸然中肯地道:"讨厌是不至于啦!毕竟你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多金、英俊、温柔,不过,对我来说是老了一些,而且花心。"所以,结论就是她不会喜欢上他的。
  老?农夫一阵错愕,"我才三十一岁而已。"
  三十几岁正是男人有为,全身散发出成熟魅力的青年时期。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我今年才二十岁,农夫老师。"他整整大她十一岁,十一岁耶!
  没叫他老头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她的年轻、她脸上慧黠多变的表情、她与众不同的想法……在在都引起了他的兴趣,最重要的一点
  她让他的自尊受挫了。
  他的魅力不再了吗?要不,怎么会征服不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真是他太老了吗?
  他不服气,打定主意要左攸然当他的新女友。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他微微倾过身去。
  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大笑,"我想只要是女人,你都喜欢吧!农夫老师。"
  她故意用老师的称呼来强调两人的差异。
  他不以为杵地加上附注,不着痕迹地赞美她,"还得是美人才行。"
  "那么我该感到高兴喽!"她说的不是很认真。
  "的确。"他颔首,"你的回答呢?"
  她瞪着他好半晌,"你是认真的?"
  "看起来不像吗?"他反问。
  她愕然地,"你还有一个女朋友,记得吗?"他究竟是怎么,都已经有女友了,还这么毫无顾忌地向其他女人搭讪?
  由此可知,当他的女朋友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我们分手了。"
  分……吓!分手了?
  左攸然骇了一跳,昨天他们还一起来看服装发表会,虽然发生一些争吵,但是,她想还不至于会分手才是,但事实却是……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是因为她的缘故?
  "是因为你帮忙我的缘故?"她不得不问。"她误会你了?"
  事情的起因若真是和她有关,她有义务帮他去跟那个小姐解释清楚,即使她并不喜欢她。
  "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怎么做?"他假设性地问,想先听听她的说法,然后再作决定。
  她不想对他有所亏欠,"我去替你跟她解释清楚。"
  去跟洁西解释?省省吧,提出分手的人是他耶!哪还需要什么解释。"不用了,其实我们会分手是因为时间到了、感觉没了,就这么简单。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伤心?"她完全感觉不到。
  "人生本来就充满了聚散离合,每个人都要学着去适应。在我的人生里,聚散离合就如同呼吸一般稀松平常。"每次交往之前,就已经预见将来的分手了,他不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
  更何况,他和洁西的交往只是各取所需,无关乎爱情,要说是交易也行,他何来伤心呢!
  左攸然的眼神里有指责,"你真无情。"
  事实再一次证明爱上农夫不会有天长地久。
  他温和地反驳她的指挥,"我只是以平常心来对待罢了。"
  算了,事情又和她没关系,她在争辩什么?过了今天,她和他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才是。
  至于,他说的喜欢就当作玩笑话,听过就算,当不得真的。
  日后,她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安全。
  侍者前来撤走餐具,端上浓郁香气四溢的咖啡。
  左攸然在咖啡中加了两匙奶精、两匙糖。
  "如何?"他一向嗜黑咖啡。
  她搅拌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些困惑地问"什么如何?"她是真的不懂分在问什么。
  他从没遇过漠视他魅力如此彻底的女人,她是破天荒头一个,"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她想也不想,"不要。"
  "你伤了我的心。"他似假似真地捧着心口。
  她仅是笑笑,不把他的话当真。"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什么影响。"
  "如果我说有呢?"他的眸子定定地锁住了她的。
  她是避他如蛇蝎,他就是想要征服它。
  "咳……"她一时岔了气,"你在开玩笑?"
  他也回敬她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不是。"
  左攸然不自觉地打了个,他是认真的?"就算你曾帮了我一个大忙,那并不表示我就得要和你交往,是吧!"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她真的想不透。
  到底是哪边出了差错?
  他附和,"没错,不过,你倒也不能阻止我追求你,对吧!"一旦他下定决心,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得了他。
  不太妙啊!"我……我等会儿还有课要上,得先走了,再见!"她顾不得咖啡还未喝,迳自把话说完便起身到柜台去买单。
  农夫也起身跟了过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自己有车。"虽然已经是老爷车之列了,不过,至少还会跑,能够代步就好,她的要求不多。
  付完帐后,她立即快步走向车子停放处。
  她一点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缠。
  农夫没有再跟过去,只站在原地等着,她要驾车离开此地势必非经过他的身边不可。
  不一会儿,左攸然驾着车子出现,她无意停下。
  原本打算当作没看见直接驶过他的身边,却不料农夫横揣挡住她的去路,令她不得不停住车子。
  他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
  她按下车窗,"还有事吗?"
  "你逃不开我的。"他瞅着她笑。
  "你不觉得你太狂妄了吗?"她迎视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对你客气是因为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不是对你有意思,更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对花心的男人没兴趣,这么说够清楚了吗?"
  "很清楚。"他领首回应。
  "那么再见了。"她打算踩下油门。
  他探手抓住了她的方向盘,"等等。"
  她别无选择,"又怎么了?"
  "我听清楚你要说的话,你也该听听我要说的话吧!"礼尚往来呀!
  这倒是合理的要求。"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她挖了挖耳朵。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我一向都能得到我要的。"他不疾不徐地预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到底是哪边做错?为什么会让农夫打定主意跟她杠上?
  "你……"他真以为他自己是神?左攸然极力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开始从一数到十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之后,她胸中的气闷才消褪了一些。
  她在做什么?农夫一脸纳闷地望着在数数儿的左攸然。"你在算什么?"为什么数数儿,又为什么只数到十八?
  她特意露出甜美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地为了她的笑颜失了魂。"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她的声音格外甜腻。
  说的话却和她的表情形成极端强烈的对比。
  问候我家祖宗十八代?农夫微微一愕。
  她趁他微微一愕的短暂时间挥开他的手,脚也猛踩油门,车子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飞射而出,远远地把农夫丢在后面。
  农夫好笑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老爷车喷着黑烟呼啸离去。
  一、二、三……十七、十八,原来从一数到十八就是在问候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啊!
  这是最新的骂人方式吗?
  好一个完全不脏字的骂人方法!
  看来她并不符合一般人对东方美女的印象――温柔婉约、柔情似水、储蓄矜持……她还挺辣、的嘛!
  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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