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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到达六楼后,她注意到他走向外科病房的方向,急急拉住他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吃饭?这里太多人了啦!”
  她四下东张西望,庆幸中午休息时间没多少医护人员在病房走动,使她这个穿着制服的护理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向乙威看她那副畏头畏脑的模样不禁失笑,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解释:“去找父亲的病房。先别反对,他刚刚才被送进手术房,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会推出来;中午的饭菜是珍姨准备的,她忘记要动手术的人不能进食,结果煮太多了,所以我中午就省了做饭的手续了,一起吃吧!”
  说完已走到了六○七号房,他推开门示意她先进去,她犹豫了片刻,不放心地再四处张望一会儿才走了进去,向乙威有点不高兴。
  “你好像很怕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跟着走进房后,他关上门道。
  “当然怕了,我可是形象良好的护理师也!”天知道区区一个东方女人要在这家教学医院里立足,得做多少努力以克服种族升迁歧视。
  “那你也用不着到处说我只是你同国籍的病房家属。”说到这里他就更呕了,她的病人都是妇产科类的女患者,他哪里有亲人可能染上那些什么淋病、梅毒、卵巢……什么的。这是他个人对妇产科的刻板主观印象。
  “我没说错啊!你的确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国家,而且先生你别忘了,你的父亲刚好就住在我们医院里当病人,只差不是我那个科别而已,反正一律统称‘病患的家属’,你能有什么意见?”钟应伶摆出医护人员的专业态度,脾睨小孩般地回答他。
  人在屋檐下,向乙威是不得不低头了;今天站在她的地盘上,他反正就得乖乖地当她的“地下前夫”,否则依她固执的硬脾气,恐怕这顿中餐会吃得相当坎坷。算了!好男不与女斗,他决定有风度地跟她好好地享用一顿温馨的午餐。

  他领她坐进病床旁的座椅,动手打开香喷喷的饭盒递给她,满意地看见她一脸垂涎地乖乖用双手领奖般地捧过,不等他坐定一起开动,她早抢过筷子毫不文雅地吞嚼起来。
  真不知道是谁成天老高唱着专业的医护形象!
  向乙威憋着笑,摸摸鼻子,自行端着饭盒直接坐上病床,边吃边问:“很久没吃到纯台湾式的便当?”
  不是他想吹嘘珍姨的手艺,这些年若不是她陪在他老爸身边服侍道地的中国菜,他老爸恐怕早早待不住美国跑回台湾了。
  “唔。”专心进攻饭盒的钟应伶漫不经心地回应,埋首继续狼咽。
  向乙威也识趣安静地跟着耙饭,看她这般享受佳肴,连带也觉得胃口大开。五年来用餐心情没现在这般轻松过,通常为了把握时间而边用餐边办公,不然便是应酬必配的商业用餐。大部分进食的时候,脑子仍是盘在企划案与公司营利上头,很少闲下来细细品尝下腹美食,五年来没被乘机毒死还算庆幸。他边想边觉得好笑,他都快忘记放松心情享受美食是什么滋味了!
  “你在笑什么?”显然钟应伶已经满足地吞完最后一口饭,有心思去注意共餐的伙伴了。
  向乙威莞尔,慢条斯理地咀嚼嘴里的饭菜,缓缓吞下后不答反问:“你平常都吃什么?”
  钟应伶看着他手上仍八分满的饭盒,再看看自己手上空空不剩的饭盒,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太失淑女风范了!她平常不会这么馋食的。
  “呃,我们都在地下一楼餐厅用餐,大部分不是吃汉堡就是沙拉吧了。”她据实告知,脸颊浮现为方才举止不雅的红晕。
  注视她红到脖子的忸怩,向乙威必须藉着低头埋进饭盒才能掩饰他快撑破肚皮的笑意。他的前妻本质上依旧没多大的改变,除了身上少了几斤肉的外形以外,举止行为仍旧停在五年前。
  忍笑忍到终于误将米粒呛进气管里,向乙威剧烈咳了起来。钟应伶拿走他手中的饭盒,好心地拍拂他后背,禁不住数落道:“都老大人了,吃饭还会呛到。”
  说着再体贴地递上一杯白开水,见他不再咳后才退开,嘴上仍嘀嘀咕咕地数落着。
  向乙威大口灌下整杯水,抹去眼角憋笑憋出来的泪水,深吸口气后才能平稳地再开口。“一般习惯吃汉堡和沙拉类美国食物的人,身材通常不像你这样不胖反瘦的。”
  他的眼光扫描她全身一周,没意外她刚退潮的红霞再度染回她脸颈。
  她不自在地撇过头,随口应道:“大概各人体质不同吧?!”
  含糊其词地扯个回答。实在是她不好承认平日不按时的三餐,几乎是忙到没时间吃。除了记得吞果冻以外,一天能记得吃两餐就该偷笑了。幸好奇奇的中餐在安亲班吃而晚餐有保姆打理,否则若陪着她这个母亲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难保他可爱的小命能残喘至今。
  偷偷对自己吐了吐舌,她绝对不能承认这种生活方式,否则又会被骂了。
  她的这番心思跟小动作,向乙威岂会猜不出来?想骂又气不出来,只能无奈地讽她一句。“恭喜你减肥成功啊,瘦到电风扇也能吹得跑。”伸手取回饭盒,他继续进食。
  “太夸张了,谁会那么娇弱?”钟应伶不同意地怪叫。
  “就是你,瘦得没剩几两肉,要不是胸前还有女性的象征,我看你跟个没成年的小男生差不了多少。”向乙威啃着鸡腿,邪恶地瞄着她并不客气地评语道。
  可以想见钟应伶快喷火了,看她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部,显见她正极力隐忍怒气。她默数一到十秒钟,愤愤反驳:“我身上有多少肉干你什么事?至少还有人会懂得欣赏我这种小男生的身材,谁稀罕你的眼光啊?”她双手插在腰臀上,一副非理论不可的架式。
  向乙威啃鸡腿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眉毛挑得老高,口气严肃地问:“有人欣赏?谁?谁看过你的身材了?”咄咄逼人的态度像兴师问罪一般。
  没料到他又突然转变语气,钟应伶楞了下,她忽然觉得这场对话实在是荒谬透顶,没事干么把话题绕在她身上?看看这男人现在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活像她欠他质问般,真够荒谬了。
  清了清喉咙,她试图让声音听起来不带恼怒的情绪。
  “谁欣赏并不重要,任何一位路人甲都有可能,我认为这个话题不值得让我们杵在这里争议半天。”她觉得这段午休太漫长了,老是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讨论没营养的话题,她宁可回护理站待命或小睡还来得有意义。
  准备移向门口的脚步忽地被强力拉扯回去,她狠狠地撞进坚硬厚实的胸膛里。向乙威不知何时撇开饭盒转而以双手拢抱她的腰身,密实地将她禁锢于他怀里。空气僵凝,她呆呆抬眼望着他,为久别熟悉的肢体接触悸动不已;咽喉哽着气,连喘也不敢喘一声。
  “我却认为这话题非常重要,为了了解这五年来的空白,我觉得有讨论的必要。”他的眼定定地看进她的瞳眸,危险簇动的火苗引燃视线;显然这接触也对他造成影响,溢唇的嗓音略微低哑。
  “你……你,谁需要了解五年的空白?快放开我,我……我要回去上班了……”她抬起虚软快没力的双手企图推开他,无奈根本是自不量力,向乙威的铜墙铁壁若是她能轻易推得动,那他就甭叫向乙威了!
  “离你午休结束的时间至少还有半小时,别骗我不知道美国人有多么重视休闲时间。而这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如果不够用来讨论我们五年的生活与心得,我建议你不妨考虑请个半天假来陪我分享久别重逢的喜悦。”音哑低沉的雄浑嗓音娓娓发出胸喉,随着频率的震动,催眠般地直捣钟应伶拿捏不稳的心。她楞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差点就想答应他无稽的要求。
  电光火石之间,她极力在溺水前保持万分之一的理智问道:“请……什么假?”
  他俯近的唇愈贴愈近,她着迷地盯着清晰坚毅的唇线,紧张地用力吞了口口水,觉得发热的全身就属喉咙最燥烫了。真丢脸,她不禁气恼自己的反应像是个初尝禁果的青涩少女,完全丧失了自主控制权。
  “病假。”唇线随着话语嚅动,停在她唇前零点五公分处,缓慢凌迟着两方甘露,彼此吸呼着浓浊鼻息,对峙拖延着甜蜜危险的折磨。
  “哪……种病假?什……什么……理由?”
  见上方的唇迟迟未落下,她也不好意思倒贴,润润唇,钟应伶耗着陪他闲扯荒诞的对话。
  他勾起微笑,轻轻落吻刷过她额眉,像雨点般,细致且密实。她自然地闭上眼感受他由细吻中传达的爱怜,熟悉又亲近,更加强烈地渴盼重尝记忆中的热情。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搂揽他背后,加重的力道更密合了彼此的抱拥,即将而来的两唇相触,快了!
  不料——
  “你们在做什么?”
  杀风景的女性嗓音伴随着抽泣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惊醒这方缠绵夭折的前夫妻。两人同时愕然望向门口坏事者,不得了,这一看非同小可——
  未婚妻姿文小姐登场了。

  钟应伶首先跳离向乙威怀抱,迅速做出反应。
  “呃,她一定误会了,你赶快告诉她是你被鱼骨头鲠到,而我是进来帮你做紧急处理的。”一口气以英文快速对着向乙威指示,并且背过身抚平胸前弄绉的白色制服,藉以调息顺气。
  意犹未尽的向乙威,悻悻然地瞄了眼扫兴的闯入者,再促狭地看向全神紧绷的前妻,讥笑道:“她并没有误会,你的反应真让我敬佩,偷情应该满适合你的。
  不过你忘了,我们吃的饭盒中连一根鱼骨头也没有。”
  他陪她用英文对话,发觉背着别人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来交谈,甚至是商讨对策,却让他有某种整人的快意。
  钟应伶斜瞪着他,气恼这男人死到临头了还跟她嘻皮笑脸的,到底她在为谁担心着急来着?她仍是拼命使眼色,暗示他快想合作办法。
  得不到半句解释的未婚妻愤恼地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抑不住气地再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她第一千次痛恨自己的语言能力,若是她听懂他们的对话内容,就不用担心这个小护士在这家医院藉机诱惑她的未婚夫了。太失算了,想她千里迢迢远渡重洋地跟监到美国,竟然漏算了会肖想当灰姑娘的护士狐狸精!
  “你看到的——”向乙威悠哉地回答,刻意顿了顿。“她正在帮我急救,刚刚啃鸡骨头不小心梗到了。”
  挪揄的眼光看着钟应伶,像在表示他都配合着照说了,只是剧本稍加修改而已。
  钟应伶故意忽视他的目光,对他的不够入戏苛责不已,心下想着脱身办法。
  “急救?”姿文小姐满脸狐疑,目光不善地打量钟应伶;从五官到白色制服,逡巡了两圈后质疑。“真巧,是个东方人啊?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打量的目光不禁更挪近目标,仿佛想找出有关她的记忆。
  钟应伶吓得赶忙想开跑;脚步开始移向门口,边走边说道:“我该回去上班了,你好好跟她解释吧!”
  今天以来第二回,她再次把烦人的解释工作丢给前夫。
  她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怪不得她,现在她是扮演一个不会说中文的东方人,所以就不必留下来多做解释了!
  “又想逃?刚刚不是决定请病假了吗?”向乙威可不好打发。
  他盯着她的背影,从她瞬间酡红的后颈明了,她想起刚才的事了;如果她记忆够好,应该记得刚才他们已经讨论到请病假的“理由”了。
  “就说你不小心吃坏肚子好了,请半天病假不会扣多少薪水的。”他建议道,企图挽留。
  “闭嘴!这理由太恶心了,我可没答应要请假了,年终的全勤奖金我每年必拿的,你不要出馊主意!”钟应伶停在门口忍不住回嘴。难以相信她的前夫都骑虎难下了,还杆在原地跟她讨价还价“病假的理由”?看看他的未婚妻都快冒烟了!
  “全勤奖金我可以加倍补给你,那不是问题,我只要你挪点时间跟我坐下来谈谈我们的事。”向乙威说得认真,一旁的未婚妻似乎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的焦点仍紧紧锁在站立门口准备开溜的钟应伶身上。
  “谁……谁稀罕你的奖金……”握着门把,她颤抖地认知这男人是讲真的了,若是没给他答案,她一天拖过一天的,日子休想会好过。“嗯……要谈也不是现在,你未婚妻都在这里,你爸爸也快从手术房回来了,说什么都嫌时机不对,我看改天吧!”说完她再也不敢回头地打开房门,一溜烟离开了病房;像被恶鬼追赶一般,她没命似地一路冲回七楼护理站。
  盯着合掩的房门,良久,向乙威喃喃吐着:“改天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易逃掉了。”抱胸的手不自觉抚着唇,感受残留的余温,像立誓般地自语。
  “威,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们都说些什么?”姿文小姐尝试引他注意,心里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从刚才到现在,她还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她未婚夫还没正眼瞧她一眼,乱不给面子地跟那个小护士狐狸精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根本完全把她当成不存在的透明人。
  “喔!”向乙威含糊应了声,转身找了张椅子迳自坐了下来,恢复平淡沉稳的口气。“我说过了,她只是做急救处理;至于谈话,也只是护士与病人叮咛一些该注意的事罢了。”
  他的口气不怒而威,淡淡的态度让旁人明白,他说过的话不容置驳,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再质疑下去只会惹得他厌烦恼火。姿文小姐纵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不敢造次,识相地考虑该找什么话题来间接套问才算上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的,爸爸动手术应该快回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去开刀房等?”她讨好地拉过另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不需要,珍姨在那就够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九十,结束后会有医护人员推回来的。”向乙威心不在焉地应着话,脑子里思考着准备跟她摊牌的词。
  这几天他就决定要找时间跟未婚妻谈谈。虽然匆促,并且也没想好最温和不伤人的托辞,但拖着总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他决定好好跟她说清楚。
  “姿文……”他停下来缓了缓略嫌严肃的口气。
  “我想……有些事……我们该谈谈了。”他转头看向她,注意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反应。
  姿文小姐的表情几乎是感动的,带点迫不及待的兴奋;她期待地等着终于肯正眼看她的未婚夫准备跟她谈话了。
  见她情绪奇佳,向乙威遂放下心,决定不再拖了。
  “我想趁着事情没成定局,一切还来得反,我们解除婚约吧!”连他自己都讶异说出来竟这么顺口,更有松了口气的解脱感,好像在心底已演练过这段话一般。
  一脸错愕的姿文现下以晴天霹雳的表情呆呆看着向乙威,不敢接收耳朵刚听到的话,她讷讷地问着:“你说什么?”
  “我想跟你解除婚约。”再陈述第二次,向乙威更添坚定地望着她。
  姿文耐不住他无波的情绪,站起身开始在室内绕着圈走着,以掩饰她内心的焦急。她想尖叫问他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狐狸精,又不敢这样失态让他反感。
  走过来又走过去,徒增显她内心的慌乱。久久,她只能问:“为什么?”她有权利问的。
  他也正等着她这么问,不疾不徐地,他平稳的口气像谈合约般冷静。“对你而言可能太突然,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只婚约是没有感情做基础的。到目前为止,除了跟你父亲在生意上的利益往返,其他对你我而言,还不曾有任何损失。所以我考虑再三,希望在一切还来得及收拾之前,解除婚约。”
  当初会答应订婚,是姿文的父亲所经营的万氏企业面临经济危机,向乙威的父亲向鸿居不忍见当年同期创业的老朋友穷途潦倒,更提议以联姻为由来暗中资助万氏东山再起,如此不仅保住了万老的颜面,也藉此催促向乙威再婚。他当时没有反对,一方面是见父亲身体已大不如前,并且天天悬念他的婚事,一方面也早打定抛开过往,计划后半辈子。只是订婚半年多以来,万氏都步上正轨了,他仍不急着上礼堂;忙碌一直是事实也是搪塞的藉口。拖到了今天,遇上他前妻后,这一切已不可同日而语,希望来得及扭转局势。
  他已打定主意要追回逃妻,并让他的儿子认祖归宗。虽然目前革命尚未成功,不过没关系,他多的是耐心跟他的小乌龟前妻耗,就不信他打不破她的乌龟壳。而首先他得先解决身边的问题——婚约的枷锁,否则他如何拿自由的筹码去跟他的前妻谈条件呢?这件事一刻都容不得耽搁。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父亲那边你怎么说得过去?你……你要我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人?”姿文小姐终于顾不得形象爆吼了出来,不敢相信她努力了这么久,每天幻想着当向夫人的美梦,竟然在她追随来美国之后破碎,这番努力怎么可以白费?她连未来的公公这里都交涉妥当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父亲那里我会找时间跟他交代清楚,至于对你,虽然我自认没亏欠你,不过也尽量做到对你没有伤害。我不介意对外发布消息说是由你主动解除婚约,相信这样对你的困扰可以减到最少。”他没说的是,第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他对各方的闲言闲语养成了不受影响的金钢铜身,多一条“毁婚”的消息对他而言更如皮毛之痒,无关紧要。
  流言顶多放个屁就忘掉了。
  不甘心啊!姿文深深看着眼前她又怕又爱的男人,即使是在讨论这样攸关人生的大事上,他依然平静地像在谈论天气,令她想闹也闹不起来,更甭说是当场发泄了。
  “是因为有第三者吗?是不是刚刚那个小护士?”
  她仍想问个明白。订婚半年多来,她太了解他是怎样一个工作狂,根本没血没泪,连抬眼看看周遭接触的女人都懒;所以她一直很放心。尤其知道他有过一次婚姻,更让她有十成把握稳坐上向家夫人的宝座。
  不料他这趟美国南下之行,整个人全变了。变得不急着赶回工作岗位,也变得让她无法捉摸。不得不怀疑,在异地这种她掌握范围之外的地方,是否杀出搞破坏的第三者了。
  “不论有没有第三者,我觉得我们这种政策性联姻都不应该执行。之前没能先考虑仔细,现在想阻止错误继续发展还来得及,毕竟这不是以感情做基础的婚姻。为免日后双方痛苦,趁早解除婚约对你我都好。”
  向乙威耐着性子解释,对她怀疑钟应伶的部分,暂时回避做答。没获得钟应伶点头或承认的意愿之前,他有必要私心保护她能避免不必要的打扰。
  “我不要!我不会同意……”她慌了,见他这般条条有理的坚决,再也顾不得理智地歇斯底里起来。
  “姿文,冷静下来,静下心想一想,你会发现这对我们彼此都是解脱。”他企图跟她平心静气地谈,沉声唤回她的理智。
  姿文开口还想继续反驳,门忽地被推开,三、五个医护人员推着向鸿居回来了。房内一下子拥闹起来。
  推床的推床、架点滴的架点滴,忙碌的医护人员迅速认真地安顿向鸿居,专业处事的态度,让旁人肃然跟进。
  向乙威二话不多说地卷起袖子加入忙碌的行列,两人僵持的谈话因此无法继续,随后进来的珍姨只稍抬头看了眼默立一旁的万姿文,精睿的目光朝她简单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转身跟着加入手术后安顿处理。
  “三、二、一,好!”众人齐喊。
  向乙威同医护人员合力成功地将向鸿居尚无知觉的躯体由推床搬运回病床,安置妥当后,与珍姨一起专心听着麻醉护士交代照顾注意事项。
  “大约再过一、两个钟头他才会完全清醒,如果病人痛得受不了,可以随时按红灯请护士帮他打个止痛针。目前有点滴维持他的体液平衡,暂时连水都先别喝,必须禁食到他自行排气之后,我们会评估他是否能开始进食再决定。口渴的话可用棉棒沾水润唇,点滴跟尿管方面,护士会随时……”
  麻醉护士如背课文般交代着注意事项,向乙威与珍姨一字不漏地仔细倾听,床上的老人犹麻醉未退地熟睡,没有人分神去注意万姿文何时离开了病房。
  婚约,该是解除了吧?!向乙威暗自希望。

  “钟护理师,二线电话。”
  二线?钟应伶纳闷地接过同事送来的话筒。谁会在这时候找她?二线是院内的分机呀,哪个单位的人闲来没事又想搞飞机?莫非有人想把这次复活节的活动交由她这个单位负责?上帝保佑不是才好。
  “哈罗,我是妇产科护理师Ireme,请问找我什么事?”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她戒备地问候,心下某处的坏预感正频频敲着警钟,直觉敏感的她嗅到了“楣味”。
  “哈罗,伶伶,是我,乙威·向,你在楼上忙吗?有没有想我?”挪揄带笑的熟悉嗓音,以中文发音由话筒传来,逗着学她自我介绍。
  钟应伶瞪着话机,不堪头痛地揉了揉发酸的鬃角。
  早该猜到的,除了她前夫,谁会有办法这般无孔不入地骚扰她?
  “你干么连我们院内的分机号码都查到,存心要我上班不得安宁是吗?”她压低了音量小声斥道。
  “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嘛,既然你那么怕我跑去你的护理站吓你,换个方式应该不会太唐突。幸好手气不差,随便拨就拨到了你的分机号码了。”向乙威什么理由都掰得出来,耍赖功夫不比五岁小孩差。
  “你太闲了吗?我可是正在上班也。”她故意凶巴巴地回他,刻意忽赂他露骨的话语对她造成的鸡皮疙瘩。
  “反正你当护理师又不用照顾病人,骗我没娶过当护理人员的老婆吗?”
  这个无赖!钟应佟猛翻白眼。
  “不用顾病人并不表示没事干,没有任何薪水是白领的,向大老板。”
  “受教受教!我会分秒鞭策那些白领我薪水闲钱的员工,好好向钟护理师看齐,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女超人每天不要命地工作超过十二个钟头,不但能减肥成功,连伙食费都省下来了;就怕她被风吹跑后还不知有没有福气去花钱了。”挪揄的口气添上一丝反讽,几句话便透露他对她不爱惜身体的不满。
  钟应伶将话筒递离耳朵一掌宽,对前夫没事老叨念的明喻暗讽没辙。不懂这男人干么老爱嫌她的身材,活像老母鸡一样唠叨!哪天她会证明给他看,连龙卷风都卷不走她!
  “说完了没?你爸爸还没送回病房吗?”她决定转移话题。事实上她很好奇,后来他未婚妻有没有怀疑些什么?还是终于相信了?
  “你倒是满关心爸爸的嘛!”向乙威还是挪揄。“一个钟头前就送回来了,他刚打了止痛剂,睡得舒服咧,吵也吵不醒。珍姨回家拿东西了,就剩我孤家寡人自寻娱乐,你真狠心,丢我一个人在这里闻药水味啊!”
  说到后来竟有乞怜的意味,装得可怜兮兮的。
  钟应伶受不了地再度揉了揉快被她捏红的鬃角,决定选择“部分听取”他话里的涵义。
  “别啰嗦了!你未婚妻不是来陪你了吗?”终能乘机问到她好奇的问题,希望听起来的口气不带刻意或试探,钟应伶握紧话筒等着回答。
  向乙威短暂沉默半晌,再出口的语气转为正经。
  “她回去了。请你从现在开始记住,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就在刚才你离开后生效,我跟她解除婚约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钟应伶被这几句话惊得大失所措。呆楞了几秒钟,她不安地问:“她还是误会我吗?你……你没有……告诉她……我……我的事情吧?”好可怕,她的人格里可从来没被标贴过类似“狐狸精”
  或是“夺人夫”之类的头衔,她可不想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认为呢?哼!”别怪他卖关子,这女人对他的信任度显然有待训练,竟然这么不了解他!向乙威由鼻孔哼气,决定将来一定跟她清算这笔烂帐。
  “你……我……”钟应伶急得支支吾吾。
  “我怎样?我像是会多嘴把事情闹大的人吗?虽然我恨不得直接挑明了说你就是我孩子的娘,这样要解除婚约可就简单多了,但是你想我是这种人吗?这么不信任我!亏我还陪你演那场吞鸡骨头的别脚戏!”笨女人!向乙威鼻孔喷气,骂在心底不吐不快。
  “你的意思是你主动跟她解除婚约的?”钟应伶不无讶异,无暇理会他口中信不信任的问题,她以为是他未婚妻误会了她而意气用事地想解除婚约,没想是向乙威本人先提出的,太意外了。
  “当然,不然你以为谁会来帮我解除婚约?”他仍由鼻孔哼着气回答。
  “你……”她真的哑口无言了,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为什么,就怕那答案跟她脱不了关系,唉!
  “听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我解除婚约的消息?别跟我装傻说不知道我为了谁才这么做!”向乙威在电话那头问着,他相信这样明显的暗示是两人心知肚明的。
  “我……你太冲动了,我从没说奇奇和我是你的责任,我们不需要你负责,你现在去追回未婚妻还来得及,快!”钟应伶急急地道。
  敢怕这女人还鼓励他回去戴好订婚戒指?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向乙威不可置信地瞪着电话筒,怀疑自己早晚会被他前妻气得提早去见祖先!
  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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