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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戏情


  “呜……”有锣鼓大队在她脑里奏曲儿不成?她的头快裂开来了;刺眼的恼人阳光也惹人厌,索慈干脆一个翻身把棉被再裹紧一点,整个人缩成了茧了。
  “还不起床?太阳公公在笑你这只小懒猪了。”
  “嗯……”是谁呀?大清早就这么有活力,让她真想拿刀杀了他。
  “小懒猪索慈,以后你就多了这个绰号啰!”
  恼火的掀开棉被,索慈大喊着:“吵死!”哇呀,不得了了,天花板不停在转动,她的头好像炸了开来,剩下的话全化为呻吟,她倒头缩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紧紧攒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祈求天老爷可怜可怜她,能快点制止在她脑中不断作乱的恶贼们,别再乱戳乱刺了。
  “吃到苦头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赫然是杯热腾腾正冒着热气的热茶。“把这喝下去吧,能治你的宿醉头疼。”
  “滚开,别来烦我。”这几字要不是说得有气无力,或许还有点用处。
  赵骞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把茶递到她唇边,“乖,快点把它喝下去。”
  与其求他饶了她,还不如快点把茶喝了好打发他走。索慈启开唇,就着杯口咽下一口热茶。呜……好苦好涩,难喝死了。
  “下次别喝那么多了?”他取笑的看着她那皱起来的小脸蛋,“这就是逞强的下场。”
  索慈吐吐舌,一口水下肚后,果然胃安分了许多。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再多喝了两口,感觉脑袋似乎慢慢回到自己脖子上,而不是像被吊起来摆荡了。
  “你干嘛到我屋里来?”哑着嗓,索慈开始运转的脑袋发出疑问。
  “不就是你嘛,昨夜硬是要我陪你睡,我抵抗不过你的蛮力,所以就只好顺着你啰!现在你看怎么办?这会生米煮成了熟饭,我的好名声全毁于一旦,你要怎么补偿我?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胡说!”满面通红的索慈嘟起嘴,醉归醉,话可不能乱说:“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你少唬我!”
  “你不信?好,我让你看证据,这样你总要负责了吧?”说着说着,他竟就动手解开衣上的布扣。才刚露出颈子,索慈已经掩面大叫起来。
  “你在干什么呀!竟在人家面前脱衣服……”
  “要让你看看证据说,你不信?我身上留有许多你粗鲁的爪痕哩,昨夜里不知是谁叫着要我别走,人家想要,想要的……怎么?
  好女做事,却不敢当吗?”
  索慈透过五指缝里偷瞧,看到他没有继续往下脱,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满面通红。什么叫“想要”呀,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了。对,她是记得回房时的对话,可她一点也不记得自己要他别走的!难道她真被这家伙给霸王硬上弓了?索慈心儿忽地加速起来,她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呀!
  此刻,她却听到一声可疑的笑声,霍地放下手,她看到了赵骞抖动着肩膀,嘴角也可疑地上扬,一副隐忍不住笑意的样子。
  “可恶,就知道你在唬我!”她随手提起一只枕头朝他扔去,“开这什么见鬼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浑帐东西。”
  既然被识破了,赵骞索性大方地笑了出来,“我可没胡说八道喔!昨儿个我好心的抱你到床上睡时,你就是拉着我一直要我别走的。小生我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出我那万年尘封的良心,才没听了你的建议与你同枕共被的。老实说,现在我还觉得有点可惜呢!要是知道你反应会如此有趣,我昨夜或许真会伸出禄山之爪喔。”
  “还说!占醉酒女子的便宜有啥好得意的!亏你们这些人满口
  仁义道德。”
  “毕竟我什么都没做呀!我还认为你欠我一声谢呢,当然若有谢礼那更好。下次,你就知道别单独跟陌生男人喝酒,换作今日是别人,看你如何收拾善后。”
  “别人眼中我是男孩子,根本不会有问题!”
  “喔,嫩丫头。有些人可是不拘男女,只要生得可爱就难逃他们的魔掌咧!”
  “你──变态!”她又砸了个枕头过去。
  “你自己不小心,还怪人。”
  索慈朝他龇牙咧嘴做了个怪鬼脸。赵骞这才笑吟吟地说:“既然你也清醒了,我出去让你好更衣,咱们用完早膳,还有场赌注要比呢!你别忘了。”
  “哼,我一定杀你个落花流水!”
  “小醉鬼还敢说话如此大声。”他微抿唇笑言,“小心咬了舌头。”
  “讨厌,你给我出去!”
  留下满屋子的笑声,赵骞关上门离去。不可思议,这一瞬间,索慈心情却很愉快,像是和朋友说笑打闹般的。朋友!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从没想过赵骞和她可以像是朋友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除去他花花公子外表和玩世不恭后,索慈赫然看到另一面的赵骞。
  不是那世家子弟的高傲,不是那嘻皮笑脸的油腔滑调,也不是赵家人仇视索家人的恨意。把这些因素通通排除后,赵骞和她也能像老友一样?
  弄清楚这一点后,索慈恐怕也是最吃惊的人。
  梳洗一番,神清气爽的索慈精神抖擞的走过回廊,来到前厅。
  她一眼就看到坐在僻静角落的赵骞。凭他那高人一等的气度,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客栈中,他依然显眼的让人无法不注意。今早的他此昨夜看来似乎更俊朗了些,简单束起的黑发系着绿玉锦带,两络刻意留在鬓边的黑发,更显那容貌的端正,鹰扬的剑眉与炯炯目光,像是阳光般的璨亮。
  难怪客栈中的姑娘家,不是偷瞧便是忍不住直视着他,不过此刻他的目光却是留在索慈身上,索慈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众家姑娘妒羡目光下的受害者。天可怜见,她对这位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一点兴趣也没!
  “要吃点什么?”他招呼她坐下说。
  “随便。”索慈放下手边的长剑,坐到方桌的空位上。
  随意点了几样小菜,赵骞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让索慈不禁好奇地扬眉,“怎么了?我脸上哪里不对劲,瞧你笑得那么古怪。”
  “没什么,我只是想怎么会有人真的把你当男子看待,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都是不折不扣的女娃,不然,世上其他姑娘家岂不是太可怜了。”
  “我──你这话什么意思?笑我没男子气概吗?我哪点像女人了?你说!”索慈自然知道自己语病很大,可是自幼她扮男儿在外行走这么多年,还没哪个人挑剔过她的演技。就连她自己身着女装时,也都会不自觉的以男子的步伐与口气说话,常常因此被哥哥们嘲笑呢!
  “不是气质的问题,是你那张脸蛋。”
  “我的脸又哪里得罪你了?快说!”
  “怎么会是得罪呢?就是太赏心悦目了,所以才说你不可能也不会是男儿身。不然,那些姑娘们想到自己连个小男孩的长相都敌不过,还不够自惭形秽吗?”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呀!”
  “你不喜欢人家称赞你生得漂亮?”
  “那得看你是存什么心说这种话。我一点也不觉得我长相有特别到哪里去。少说废话了,快点吃吧,我们不是还要比划吗?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好好修理修理你。”
  赵骞笑了笑。他可是句句实言,一身白色劲装更衬得她唇红齿白,高高向后梳起的一束黑檀色长发以白带系成典雅的蝴蝶结,如一缕丝瀑,俊俏得让人难以相信她是男儿身。
  “我们去哪儿比画?总不成在大街上就打起来,这是会被府衙捉去关的。”她忽儿想到,遂边吃边问道。
  “我记得城外有片竹林,很空旷,而且也鲜少人经过,应该是个合适的地点。你若没意见,我们就到那儿比划。”
  “嗯,好呀!想不到你对这儿还满热的。”
  “为了些公事,来过几次。”
  “公事?你这次来是为了?”
  迟疑了一下,赵骞心想要是让索慈知道他是来买军火的,恐怕会误会他是要用来攻打索国。所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了会见楚公,谈论些政事。”
  幸好索慈没再追问下去,这个话题也就到为止。
   
         ☆        ☆        ☆
   
  “确定情报没有错吧?”宋灵问着身旁的男子。
  梁广点点头,“探子是说他们出了城就直往这边来,看样子就是前面那片竹林不会错。”
  “好吧,那就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记住,我要活捉,不要伤了他们一根寒毛,若有违者,我会叫他们好看。”
  “可是……寨主,你确定这笔买卖真的划算吗?”梁广微微担心的问道,随即挨了宋灵一巴掌。
  “住口,我的决定你有啥好疑问!我说值得就值得。更何况,他们还给了我那么大的难堪,不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我忿恨难平!你们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不必多嘴。”
  “属下遵命。”
  几个大汉重新戴好面罩,宋灵攀上其中一匹骏马。哼哼,该是你们付出羞辱我的代价的时候了,姓赵与姓索的家伙,等你们落入我手中,肯定教你们悔不当初。
  “开始行动了,出发。”她举起手发号施令,一伙人朝着竹林进攻。
   
         ☆        ☆        ☆
   
  “呵!”
  竹林里一高一矮的身影,映在午后的阳光地面上,宛若两只俐落飞舞的鹤鸟,交缠互动,刀光剑影间充满着的不是杀气,而是对于对手的欣赏与佩服。宛如久逢知己般,两人尽情地挥撤出体内跃动的细胞,在一招招眩目惑人的剑招之中,全心全意的磨练着彼此的剑技。
  小慈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比剑比得如此过瘾了。哥哥们都忙,而师父又长年久居深山,她总不能随便去挑衅个不熟的人过招吧?万一惹出事,又得挨哥哥们的骂,所以她等待这个舒展筋骨的机会早等得不耐烦了。
  赵骞是她仅见的少数几个高手中的高手,往往剑招发出尚未出式就已经看出她的应对之道,所以他的剑形剑气之间快速的转换,就像是专门发出难题考倒老师的学生一样,索慈拿出全副本事与他过招,而他也不吝于倾囊相授似的,转眼间两人已过了四、五十招。
  她全身的细胞都为之沸腾火辣了起来,贪心的想一直比下去。
  赵骞也同样讶异于索慈刁钻的剑法,别说是女剑客有这等身手实在难见,就算是成名剑手可能也会同意他的看法──索慈不是个容易应付的高手。她对于自己剑术的自信真不是假的了。
  不过,赵骞依然认为他占了上风,毕竟体力方面还是他较为吃香。
  一阵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赵骞先发现不对劲,接着索慈也察觉到了,赵骞快速的画了个止剑诀,收住剑势,跟着索慈也停手,他们并肩站定。
  “你也发现了?”
  “嗯,似乎我们有些陪客。”
  赵骞微笑,点头同意。“听力不错,对方恐怕不只两、三人。”
  “哼,那么杂乱的呼吸声,要我不听到都难。要不要叫他们出来,躲在暗处的鼠辈,想必不怀什么好意。”索慈持剑蓄势以待,“破坏了人家好好的一场比武,啧!”
  “反正我们要比武机会有的是。就不知对方是存什么心?你说得没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管他们怀什么意,竟敢破坏我大好的兴致,瞧我不把他们一个个打跑,可恶。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快点滚出来!”她故意提高音量,想把那些鼠辈从暗处里挑拨出来。
  不耐烦之际,一阵阵蓝灰色烟雾从竹林外飘散过来,香甜的气味令人有点反胃,索慈才吸了两口气,赵骞随即低喝一声,“不妙,这是失魂散,快些闭气不要闻!”
  而此刻林子里响起了拔尖儿的笑声,刺耳得让索慈不禁掩住双耳。
  “哈哈哈,你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赵公子,失魂散的威力比你想得要厉害多了。”
  “是谁?还不滚出来。暗地放冷箭,还要脸不要?”索慈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地怒喝。
  竹林里缓缓现出身影,一个、两个……竟多达二、三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裹着一块黑布,看不出真面目。
  “不错嘛,中了我们棕果山寨的失魂散,还能够站着没昏迷过去,看来两位公子都是有点功力之人。不过,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中了失魂散的人,要是不服解药,一个时辰就足以功力全失。若要恢复功力,可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只要你们不抵抗乖乖束手就擒,等回了山寨我就会把解药给你们。”
  说话的人是个女的?想不到时代乱到这种程度,居然山贼也有女头目?索慈讶异地想着。
  “棕果山寨?”赵骞隐约记得这名号,该是肆虐于楚国边境的大盗吧?“你们强押我们想要什么?为钱财吗?”
  “你说呢?未来的赵侯爷?”
  “少跟这种贼婆多话了。”索慈火了起来,根本不管什么五四三,她就不信什么失魂散,要她乖乖跟贼子走,门儿都没有。她摆出剑式,“想要我跟你们走,行!先问问我手上的剑再说!”
  “还真能逞强呀!你倒是试试先提口气看,索公子。你还能使剑吗?”
  “我干么照你的话去做,贼婆!”话才说完,索慈体内一口真气却提不上来,真气在她胸臆处,猛然冲撞着四筋五脉,她闷哼了一声,颓倒向地面,要不是赵骞眼明手快的扶住她,现在她已经坐倒在地。
  “哈哈哈,见识到失魂散的厉害了吧?索公子。劝你们还是别逞强,照我说的话做,省得到最后大家难看。”
  索慈脸色苍白,她看了一眼赵骞,此刻他眉头深锁,似乎也在思索着该如何脱身之策。
  “不要听这女人的话,你要是能走就自己快走,别管我!”
  但赵骞反倒下定决心,他沉稳地说:“知道了,我们会依你的话去做。这样总行了吧?”
  “赵骞你!”索慈想气又气不上来,此刻她光是应付体内乱窜的真气就够累了。
  “好,还是你识大体。赵公子。”那贼婆弹指召唤手下,“来人呀,绳子准备好,小心地伺候这两位贵客,请他们到咱们山寨里坐坐。”
  贼婆的手下上前捆住了赵骞与索慈的双手,将他们一并押进一辆黑马车上。
  “你这笨蛋,我知道你不像我吸进了那么多的失魂散,为什么不逃?”
  他淡淡地唇角带笑,耸了下肩膀,“反正我也没到过贼窝,去看看又何妨?这挺有趣的。”
  “你!我真会被你给气死!”
  被推上马车后,他们的头上被罩了块黑巾,想是怕他们乘机认出山贼巢穴之路径,而密告官府。但此举也让赵骞稍稍放心,看样子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他们的命。如果他们要的是金钱,问题反而小了些。
  先前吸进些微失魂散,所以他现下的功力只剩下约五成,加上索慈恐怕是完全丧失功力,若要让他们两人全身而退,怕是有点问题。想暂且陪这些贼子们玩一玩,看他们耍什么花样再说。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慢慢调息,袪除失魂散的毒性。
  幸好他平时就经常接触毒物,比起索慈完全没碰过的人来说,他的体内多少也有些解毒能力。这一点他打算先隐瞒索慈,否则依她直爽的性子,怕不立刻掀底让贼子们知道才怪。
  车轮开始缓慢向前移动了。
  “索慈?你还好吗?”
  好?好个头?忽冷忽热的,真气全乱成一团了。脸上又被罩了个布,啥都瞧不见,双手又被反绑在后,麻痛难当。她现在一点都不好!
  “你若没事的话,就发个声让我确定一下。”他在面罩下皱皱眉。
  啰唆!索慈哼了一下,勉强说道:“我还没死。”
  “还在生我的气?我是不可能丢下你自己逃的。换作是你,我想你也不会抛下朋友自己离开吧?”
  “谁说的!”她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她是有可能如此做,“算了,我气的人也不是你,是我自己笨,我自己傻。没料到那些香气有毒,哪有资格怪你。”索慈额上开始冒起冷汗,连说话声都有点颤抖,她真气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不济。
  “靠过来一点。”
  “干什么?”
  “把你的手腕贴到我的手上,我想探探你的脉象。”
  “你懂医术?”索慈自己也学习过一些,但是她现在双手被绑成这样,的确束手无策。
  “学过。”基本上他因为兴趣广泛,各式各样的学问都有所涉猎,差别只在钻研的深浅而已。“听我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就在你右手边吧?所以往右边靠一点,让我碰到你的后背。”
  反正也没别的事好做,索慈依言而行,却不料一个移动竟撞上一个温热带点硬度与弹性的物事,后来她才想到自己是撞到他怀里去了。两个人身体相触的一刹那,索慈的心跳与体温都像是上升了一、两度。
  “是你吗?索慈?你得转过身,我才摸得到你的手。”
  可恶,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赵骞是阅历丰富的花花公子,接触女人的身体对他来说根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知道了,你别动。”她也可以做到不把他当男人看的程度,哼!
  终于,两人背靠背,完成高难度动作,赵骞在把脉的时候,索慈早已是满头大汗了。
  “你的脉象很乱,看样子你刚刚动真气的时候太莽撞了,现在阴气闯入阳脉,阳气反到跑进阴脉中去,难怪你会不支倒地。”
  “……”她总是鲁莽肇事,以前哥哥们也都骂过她好几次了。
  不吭气?赵骞想像得出索慈现在必是一脸知错,却又羞于认错的模样,倔着小脸不肯说话。他不禁笑了笑,他低声说:“我试着帮你导气,不过,你可得忍着点不能出声,万一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那可不好。”
  “不……不用了啦!”索慈猛然把手扯离,“你自己保留一点力气,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承担。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别管我。”
  “你要是真不想成为我的负担,那就听话把手交给我。只有我们两个都恢复力气,才能想办法脱逃呀!”
  她想找话反驳他,偏偏此刻马车驶到一个不平稳路段,颠簸不已,让索慈一个重心不稳,倒到他身上,她整个人几乎是横压着他,说有多糗就有多糗。天呀!她痛恨死这种无能为力的状况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投怀送抱。”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说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笑话不是吗?”
  心知辩不过他,索慈只顾挣扎起身。赵骞忽然倒抽口气,“你……等等……别再磨来蹭去的,这种情况之下,挑逗男人是很恶毒的行为。”
  “谁……谁挑逗你了!”
  “那很抱歉,因为我是个正常又健康的男人,一个软玉温香的姑娘家在我怀里,我实在很难不起反应。”
  她被他说的话逗得满面通红,杏眼圆睁,但就算她想发脾气,瞪也瞪不到他!“你……你……你这家伙真是低级到教人无法相信。”
  “那可是对你的恭维,你想一想在生命垂危的时候,你还能令一个男人兴奋到无法自持,这不也是挺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吗?”
  我咧!完全无法沟通!“你去死啦!”她愤怒得全然忘了自己体内奔窜不定的真气,也忘了她的不适。
  “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嗯?他又在转换什么话题了。
  “你这样集中心力的一吼,应该能让你体内的真气稍稍归位吧?对付血脉不顺的方法,这是其一,只要你没被气昏头,应该就无大碍。”
  “……”不说她还没发现,现在试一试,果然体内真气不像方才乱成一气。“你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她语带讶异。
  “很容易不是吗?因为你随时都像火药库,所以……哎哟!”
  赵骞一阵哀嚎,“你好端端踢我干嘛!”
  敢说她像火药库?哼,若她真是火药库,那也得要“火引”才炸得起来。罪魁祸首还不是他,谁教他净惹她生气。
  接下来的路程,索慈完全不理会他,不论他说了些什么话,她就是不吭一气。好嘛,嫌她像火药库,她就表现得像冰山让他瞧瞧。别以为她索慈是乱发脾气的虎姑婆,那种没大脑的角色她才不爱演哩!只要不理他,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赵骞也闭上嘴,专心的辨听着地形地位。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了。
  “动作快点,下车了。”
  被粗鲁地拉下马车后,脸上的头罩也被除下,直到此刻索慈才有机会目睹贼窝的面貌。宛如防卫森严的碉堡,整个棕果山寨里里外外,被两道外墙与一道护堡沟渠保护得滴水不漏,厚重的青铜门上也布满可怕的荆棘,若想攀爬上去,不满身是伤才怪。
  想不到一座贼窝竟有如此阵仗,可见得这座山寨的势力非同小可。就算想逃也得费好大番工夫了。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往前走,小鬼!”不知是谁粗鲁地推了索慈一把,害得她猛往前跌。
  “住手。”陡地一名半单面只露出一双严肃黑眼的男子,出手拉住了索慈,并且大声叱责,“这两位是重要的人质,上头交代不准损伤半毫,难道你没把话听进去吗?”
  “对……对不住,梁爷,是小的不好,小的该骂。”说着说着那人就自掌嘴巴起来了。
  看样子这名梁爷在山寨里地位颇高。
  “够了,下次再犯同样的错,绝不轻饶。其他人也一样,都给我小心点。同样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是!”山贼们同声道。
  瞧他们一个个训练有术,这批山贼们倒真的勾起索慈不小的兴趣。话说山贼多半是一批乌合之众,以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目的而相互勾结。可是一批经过良好训练的山贼那可就是少见了。不知这山贼的头子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想必他一定是罕见的狠角色才对。
  哎,现在不是猜东想西的时候,还是多多暗中观察他们的缺失,寻找机会离开才是正题。
  梁广皱了皱眉头,现在他看见了这两位公子的长相,这才明白宋灵坚持要讨回公道的理由何在。
  严格来说,这两人恰好是不同的典型,一刚一柔,一个看起来庄重沉稳、内敛自持;另一个则青春年少、活泼纯真。同样拥有出众的容貌,吸引姑娘家的目光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难怪宋灵会觉得被这两名公子拒绝是奇耻大辱了。
  他一眼看到另一名高大沉稳地公子时,内心着实一惊。想必这位就是赵侯之子,其态度、举止,轻易流露出天生的贵气,加上那清朗的鹰眼。有一瞬间梁广开始担忧,自己没有更努力劝阻宋灵的冲动,是否铸成滔天大错?
  过去从未质疑过宋灵下的任何决定,可是在这件事上,梁广希望自己曾经有多一点的坚持。因为从简单的一眼他就知道,赵骞不是简单角色,挑上他当敌人,太危险了。
  偏偏宋灵却一意孤行,他不禁长声喟叹。
  梁广转身,“带他们进大厅吧,老大已经等很久了。”
  不论将来如何演变,梁广心知自己依然会忠心耿耿地站在宋灵这边,即使是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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