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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嫒怜的反应出乎松涛的意料之外。
  她侧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喔!原来他‘骨董界的蓝胡子’这个称号是由此而来啊!”
  “你知道?”松满吃惊的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看不透嫒怜的想法。在这个特别的女人面前,他所专精的心理学全都成了废物。
  要接近一个有杀人前科的人,往往需要鼓起极大的勇气,更别提还是一个杀妻的凶手!
  而她居然能陶醉的跟那个人大谈恋爱,还全心的信赖他。他开始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
  “知道啊!宴会上我跟岁寒第一次见面之后,陈绍国告诉过我。”嫒怜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听见岁寒结过婚。在自己之前还有另一个女人进驻过岁寒的心房,她忍不住有些嫉妒。“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叫陈巧思,是陈绍国的妹妹,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永远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都由她哥哥打点。大哥跟她从小就认识了,长大后也就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几年之后,两人就结了婚。云门外围那一簇花墙就是她栽种的。”虽然批判死去的人不太好,但是松涛并不否认,他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陈家的任何一个人,岁寒与巧思的婚姻可以说是陈绍国强迫撮合的结果。
  “我不喜欢那片花墙,白惨参的一点光彩都没有,看来很不舒服。”嫒怜撇撇嘴。
  松涛大为赞同的点头,很高兴找到有同感的人。“是啊!尤其在晚上看来更是诡异。我早就要大哥把那片花墙给铲平,但是爷爷说陈巧思死还不满七年,花墙不能动。”他翻翻白眼。“这是什么习俗啊!”
  陈巧思从小身体孱弱,岁寒对她的感情比较像同情和怜惜。婚后两人的感情也是平平淡淡。举例来说,大哥就不曾用看嫒怜的那种热烈眼神看过陈巧思。如果一切都这么平淡下去,其实未必不是一种幸福,但是松涛敏感的发觉,陈家这一对兄妹的情感似乎不太单纯,在他还来不及细想之前,惨剧就发生了。
  “五年前云门发生凶杀案,陈巧思惨遭利器所杀,当夜只有大哥跟陈巧思留在云门,大哥成了唯一的嫌犯,我尽了全力,最后法官判定大哥是‘暂时性精神失常’。”
  嫒怜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脸上有明显的怒气。“岁寒不可能会杀人,他也没有什么精神失常。”她能够以项上人头保证,岁寒虽然外表酷了些,不过绝对不是冷血的杀人凶手。
  她一面念念有词,一面打开落地窗,踱步到庭院中,松涛尾随在她身后。夜晚的清冷月光照在她身上,猛一看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看到精灵一类的东西。
  胡嫒怜的确像极了美丽的仙子,率直而单纯。
  松涛忍不住微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向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哥无法拒绝胡嫒怜了,这个小女人单纯得令人吃惊,只要相信了什么事情,轨绝对不会去怀疑,瞧他刚刚只是说大哥曾经被当成杀人凶手,她就一脸想扑过来打他的模样。很奇异的,松涛在心中对嫒怜慢慢升起一股好感,如果大哥真的想把这个怪异得有趣的小女人娶回来,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有这种大嫂,云门会热闹许多。
  条地,松清猛然皱眉。他已经跟竹瀚一样,开始在幻想未来那些小侄子、小侄女的模样了。
  “我想那一定是误判,岁寒不可能杀人的。话说回来,不是我要说你差劲,但是只是让法官判岁寒‘暂时性精神失常’还嫌过重呢!你当年应该努力一些,还他清白嘛!”嫒怜说道。
  松涛翻翻白眼。天地良心啊!他何时不努力来着?“当年在一切物证完全不利的情况之下,我用尽办法才替大哥脱罪,一时之间还成为报纸头条,而你居然敢指责我不够尽力?”
  “但是无辜的人还是被判罪,不是吗?”她理直气壮的问。
  松涛被反驳得说不出话来。
  小径上传来脚步声,竹瀚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向他们。
  “哇,二哥,你在跟嫒怜说话啊!”他一边摇头一边感叹。“不愧是名律师,真是有勇气。”跟这个小女人对话,害他每天都要替自己的脑细胞做有氧运动,让那些可怜的细胞坚强一点。
  嫒怜看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食物?”她冲到竹瀚身边,很快的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热胜胆的广式点心。“这是晚餐吗?”她满脸希望的问。
  “当然是晚餐,中午的时候厨房被你毁了,我不出去买晚餐,难道一大家千的人晚餐就吃泡面吗?喂,等等,嫒怜,你不要抢,那是我的蟹黄烧卖……啊!抢劫哪!”竹瀚发出哀号。
  嫒怜抱着与怀中蟹黄烧卖共存亡的信念,抵死不从的一直往后退。
  她扁扁嘴,一脸的委屈。“我肚子饿死了,先给我吃嘛!”
  “当然会肚子饿。”竹瀚哼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它的最爱——蟹黄烧卖。“你中午煮的菜连自己都不敢吃,等我们吃出反应之后,你才决定吃或不吃,而那些东西……”竹瀚悲愤的猛摇头,朝在一旁看好戏的二哥喊道:“二哥,像我这么好的小弟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为了怕二哥你遭到那些菜肴的荼毒,还千里迢迢的到台北市去买你最爱的广式点心。”
  松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为了奖励你,下次你要是遇上什么官司缠身,来我的律师事务所,律师费我给你打九折。怎么样?我这个二哥很照顾你吧!”
  “呸、呸、呸,乌鸦嘴,我才不会那么倒霉。”看见嫒怜已经手忙脚乱的将烧卖往嘴里塞,他连忙把食物交给二哥,杀气清胆的向嫒怜冲来。“胡小姐,手下留情啊!”
  她听到这句话只是更加快了手的速度。手没停着,嘴没停着,连脚也没停着,一边吃还有办法一边后退,眼看“苦主”已经快扑过来了,用走的已经太慢,嫒怜干脆用跳的,想也不想的往后跳了一大步,冷不防撞上一睹硬邦邦、却又出奇温暖的墙。
  咦?这种触感似曾相识。
  来不及煞车的竹瀚撞上嫒怜,抬起头一眼看见大哥锐利凶悍的眼神,他连忙退开。
  “我想台湾的食物还不至于缺乏到这种地步,会让你们为了烧卖争得头破血流吧?要是传出去,我们经济王国的美誉岂不毁在你们两个手上?”
  听见大哥轻松的语调中带着笑意,竹瀚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哥没有怪罪他跟这位未来大嫂“没大没小”。
  岁寒没有想到两个弟弟和嫒怜全待在庭院里,他原本想把陈绍国带离云门主屋,深怕嫒怜会突然冒出来,谁知道一踏进庭院,这小女人就自动的撞进它的怀里。
  “胡小姐,你怎么含在云门?”陈绍国从岁寒的背后站出来,清秀的脸庞有着深深的疑问。
  再次见到这个男人,他的美貌还是那么令人惊艳,嫒怜不禁在脑子里勾勒起他妹妹的模样。有这么俊逸的大哥,陈巧思必定也是美得惊人吧!
  她还来不及张口回答,岁寒已经抢先帮她答话了。“胡小姐是为了寻找古剑,以及查阅一些相关的资料,所以最近常往这里跑。”他用眼神暗示她闭嘴。
  “常往这里跑?哼,分明是住下来了嘛!”竹瀚在一旁咕哝。
  松涛面无表情的往他的脚狠狠的踩下去,然后一脸无事的看着他。“再乱说话,小心你的人头不保。”
  最无辜的表情,却说出最狠毒的话,竹瀚在这一瞬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云家的小孩。这位在户口簿上注明是他二哥的男人,居然会对他说这种狠话,竹瀚扁扁嘴,突然觉得好想哭。
  他也没说什么嘛!为什么不能让陈绍国知道嫒怜这一个礼拜来都住在云门?
  陈绍国的脸色霎时费得复杂,他看着嫒怜,眼神难解。
  看气氛不太对,竹瀚鼓起勇气出来打圆场。“大家别全愣在这里,我刚刚下山买了一些食物,再不吃就凉了,反正晚餐时间也到了,不如大伙进屋里去用餐吧!”他挑战似的看二哥一眼。说到吃饭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吧二岁寒点点头,握住嫒怜的手臂就想往主屋走,身后的陈绍图却突然开口。
  “对不起,胡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嫒怜耸耸肩。“可以啊!”她拍拍岁寒的肩膀,用安抚的口吻说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来。”跟陈绍国往前走几步,她又不放心的转过头来叮嘱。“可要留一点烧卖给我,千万不要全吃光了。”
  竹瀚露出贼兮兮的笑,一言不发的走进主屋;松涛则是拋下意味深长的眼光,许久之后才转身。至于岁寒,他站在之前嫒怜撞上他的地方,脚步没有丝毫的移动,视线依旧跟着她,像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嫒怜转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对他挥了挥手,拋了个安抚的微笑给他,岁寒这才进屋。
  “你跟云岁寒很亲密。”陈绍国这句话的语气强烈得像是一句指控,嫒怜有些楞住了。
  “我喜欢他。”许久之后,她简单的说,像是这样就能解释一切。
  陈绍国激动的过近半步,花影在他脸上交织成诡异的图案,让嫒怜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恐惧。“我警告过你离他远一点的,为什么你不听?”
  沙哑的声音,让嫒怜联想起深夜里不祥的乌鸦。是不是月光的关系?陈绍国的俊容在此时看来竟然有些恐布。她开始后悔答应跟他单独相处了。
  “你不是单纯的因为古剑的关系而接近云岁寒的,我从你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从你们两人之间的态度看出来了,你一定会受他吸引,而且不会畏惧他那些丑陋的过去。”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嫒怜生气的还嘴。“喂,客气点,岁寒的过去一点都不丑陋,他是被冤枉的。”深吸一口气,她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般大声喊道:“他不会杀人的。”
  瞬间,陈绍国的脸色变得好恐怖,嫒怜几乎可以发誓,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杀机。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颈项,害怕他真的会突然冲过来捏断自己的脖子。但是不到几秒钟,陈绍国的脸色又恢复平常,要不是刚才的恐惧太深刻,嫒怜还真的会以为是自己眼花呢!
  “我警告过你了。”他重复道,语气令人不寒而栗。“不要太相信云岁寒。胡小姐,我是为你好,你或许只是年轻,好奇心重,不然不会垂青于云岁寒这种脸孔残缺的男人。”
  “脸孔残缺又如何?至少他的心灵是健全的。”嫒怜不服气的瞪着他。她受不了任何人说岁寒的坏话,先前她对温文的陈绍国还有一些好感,现在她只想冲上前去,用自己下午挖的泥巴塞住他的嘴。
  陈绍国冷笑一声。“心灵健全?心灵健全的人会被判‘暂时性精神失常’吗?你不要忘了,他亲手杀了巧思,而且在事后说对那段时间全然没有记忆。你如果真的要说他是正常的,那么就请他说出那一晚的情形,如何?”他靠近嫒怜,连声音都带着恶意。“小心啊!
  小心他哪一天又突然间发病,把你也给砍了,毕竟云门到处都是刀剑一类的东西,要作案的话实在很方便,不是吗?”
  嫒怜有些受不了他的接近,急急往后跳开一步。前阵子真该请雷恩教自己一些易学的法术,让她可以防身,再不然就该跟水滟学心电感应,能够呼唤雷恩来解决这个陈绍国。
  “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嫒怜质问着。
  陈绍国静静看着她,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他是巧思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他永边都是巧思的丈夫。”
  他像是隐瞒了什么,嫒怜可以听出他言词闪烁,她直觉的认为理由不只如此。陈绍国眼中的恨意是更强烈了,彷佛不只是想替他那死去的妹妹保有丈夫那么单纯。
  “她死了,而我还活着,这或许残忍,但是没有人必须永远为死者哀悼,更不应该为了死去的人而牺牲自己往后的岁月。”
  风吹得激狂,在这炎热夏季的夜晚,嫒怜止不住窜过身体的一阵颤抖,感觉到眼前的陈绍国正用眼神凌迟自己。她等待着陈绍国用嘲讽的言许攻击,或是扑过来杀了自己,但是令嫒怜意外的是,他没有任何反应,瞪了她几分钟后,转身走往主屋,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        ※         ※
  不想让云家的人知道她与陈绍国之间的对话内容,嫒怜强颜欢笑的回到主屋,却发现陈绍国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一堆云家人之间,好象他原本就是云家的亲朋好友,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还在庭院中用残酷的言语诋毁过岁寒。他与岁寒谈笑风生,谈论着生意上的事情,还神色自若的跟嫒怜打招呼。
  除了那双眼睛深处闪烁的诡异光彩,嫒怜还真的找不出他的破绽。
  为什么陈绍国会有这种举止?在庭院里像是把云家的人当成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进屋后马上换了张脸,温文尔雅,完全就是嫒怜第一次看见他时的形象。不对!嫒怜在心中悄悄纠正自己的用词。陈绍国并不是针对云门,他仇视的对象似乎只有岁寒。而且那种敌意强烈到适嫒怜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
  或许她也不再是个局外人了,从那一晚闯进他的怀抱之后,她就走进了他的世界。他的冷漠只是对于内心痛苦的掩饰,嫒怜看出来了,也在他的怀抱中泥足深陷。
  陈绍国只对自己这么怪异吗?莫非他只是想让她远摊岁寒?他依然在乎妹妹巧思,所以不愿意任何女人接近岁寒,为了这一点,他能够毫不犹豫的说出一些可怕的话语,即使破坏岁寒的名誉也在所不惜,反正就是要驱离所有胆敢接近岁寒的女人。
  是这样吗?嫒怜在心中不停的猜测,整顿饭部食不知味,连在吃叉烧包的时候都差点噎到。偶尔接触到陈绍国的眼睛,他还会惊出微笑,但是此时的嫒怜就算是勉强自己,也挤不出一丝微笑。
  对于岁寒关心的眼神,她也没有办法响应,只好匆匆塞了几个烧卖进嘴里,模糊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溜出饭厅。
  回到岁寒为她准备的房间时,夜晚的天空开始飘起雨丝,很快便转成倾盆大雨,在哗啦啦的雨声之中还夹杂着隆隆的雷声,青白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的天空。
  这间房间很明显的是为年轻女子准备的,嫒怜住进来的时候,就在化妆台上发现许多昂贵却已经过期的年轻女子事用保养品,这种保养品十分高级,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不可能是陈巧思的房间吧!她死的时候与岁寒才刚新婚,两个人没有理由分房睡,但是云家又没有看见任何年轻女子,嫒怜也没听岁寒提起他有已出嫁的姊妹。
  她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让一堆疑问在脑子里打转。
  一个闪电把她从冥想的情境中唤回来,嫒怜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ㄝ,停电了吗?从肩膀酸痛的情况看来,自己可能已经坐在这里好一段时间了。她一边想着,一边试着按按电源开关,不意外的发现日光灯丝毫没有动静。
  可能是雨势太大,冲断了电线吧!嫒怜猜想着,摸索着走出房间,想去岁寒的房间讨几根蜡烛。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嫒怜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她吐吐舌头,没想到自己居然发呆了四个小时。
  “岁寒,你在吗?”推开岁寒的房门,她有种犯罪的感觉。眼前这种情形好象她打算趁着夜晚要来侵犯他似的。看看自己身上黑色的紧身衣,她不由得苦笑,这种白天看来时髦的衣裳,在黑夜却适合“犯案”。
  “岁寒,你睡着了吗?”她小心翼冀的走了几步,避开挡在面前的家具。
  黑暗中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而且距离很近。她敏感的发觉,尝试性的又开口喊道:
  “岁寒,是你吗?”
  一阵风迎面扑来,就像是有一个人突然之间接近她,嫒怜直觉的歪倒身子,这时她感觉手臂上一阵轻微的刺痛,她惊呼一声,连同一张单人沙发摔倒在地上。她转头想看看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却什么也看不到。那种感觉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一样,很快的疼痛开始扩散,除了灼热感之外,她还能感觉到温热浓稠的液体慢慢涌出。
  有人攻击她,而且用的还是利器。嫒怜有些惊慌的想,并不停的翻滚身子,避免在同一个地方受到第二波的攻击,同时也制造出巨大的声响。
  黑暗之中,嫒怜的眼角注意到某个站立的人影。恐惧蓦然捉住他的心,她险些不能呼吸。岁寒的房中居然有人会攻击自己,那么岁寒呢?他是不是已经被攻击而受伤?想到此处,嫒怜连忙大喊他的名字。
  “嫒怜?”
  她是不是听到了模糊的声音?嫒怜停下动作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个人影近在咫尺,手上还拿着一把东西,她敢用性命保证,那绝对是一把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刀剑。
  又是一道闪电,她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孔。
  岁寒站在窗前,手上果不其然握着一把古剑,年代久远的剑身闪着蓝殷殷的光芒,似乎渴望着品尝人类的鲜血。岁寒的脸有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几道闪电照亮屋内,却只强调出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嫒怜,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有些困惑的甩甩头,放下手中的长剑,上前几步扶起嫒怜。“你为什么在地上打滚?”
  嫒怜仔细看了他一眼。“你没事吧?”她不答反问。
  “没事,只是头有些昏沉沉的。我刚刚喝完茶就坐在这里整理古剑,可能是太专心了吧!我居然没有发现你进房来。”岁寒微微一笑,看见她神色有些怪异,又关心的问道:
  “你进来做什么?”
  嫒怜摇摇头,忍不住的发抖。
  小心他哪一天又突然间发病,把你也给砍了,毕竟云门到处都是刀剑一类的东西。
  她想起陈绍国的警告,颤抖得更厉害了。
  嫒怜不相信岁寒会伤害人,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对岁寒不利,彷佛就像是五年前的情形重演。她马上决定不能让岁寒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他对先前的事情没有记忆,一旦发现她受伤,肯定会把一切罪过归咎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走。
  小心翼翼的,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捂住伤口。黑色的衣服沾上血是看不出来的,她要小心的只是不要让血滴到地板上。
  “我想跟你借手电筒一类的东西。”她故作镇定的回答,苍白的脸色泄漏她心中的慌乱。
  “你还好吗?脸色好苍白。”他抬起手轻柔的抚摸嫒怜的脸。
  她强迫自己微笑,因为受伤而感觉到虚弱。“我只是怕黑。”
  岁寒端详她半晌,转过身去找手电筒。
  “要不要我陪你?”他在拿手电筒给她时又问了一句。
  嫒怜摇摇头。“还是不要吧!我怕自己会克制不住而侵犯你,为了你的名节着想,我还是先回房吧。”丢下这句话,她迅速的转身离去。
  在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之下,嫒怜慌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在关上门之后,整个人立时松懈下来,颓然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手臂上的血已经渗透指缝,伤口虽然长却不太深,血很快就停了。她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        ※         ※
  “你是怎么弄的,居然把自己伤成这样?”台北郊区一处植物研究中心传出一声惊呼。
  许多人都知道,这里是凌家在台北的指挥总部,那个垄断北部中药药材批发市场的凌震廷就是在这里指挥一切。而这一声惊呼正是来自于凌夫人。
  “又不是我拿刀子往自己手上划的,你可不要骂我。”嫒怜半警告的说,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任由凌震廷拿草药替自己敷着伤口。
  恋荷在旁边大步走来走去,既生气又无奈。“真是的,当初不应该让你住进云门的,现在你居然搞成这样子,手上弄了这么大一个血口子。偏偏又找不到雷恩,不然可以要他用法术帮你疗伤。”
  凌震廷沉默的替嫒怜包扎好伤口,拿起毛巾擦擦残余在手上的草药,看见老婆还在旁边跳脚,终于开口说道:“恋荷,不要再走了,会吓到肚子里的宝宝。还有一点,就算雷思不在,也没关系。嫒怜的伤口不深,只要用草药敷几天就没事了。”转过头,他以医生的身分叮轻嫒怜,“虽然你手上的伤口不深,但是这几天还是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不然伤口还是会裂开的。”
  “是的,医生大人,我会乖乖听话的。”嫒怜做了个举手礼。
  恋荷总算停下脚步,拉了张椅子坐到嫒怜身边。她一脸关心的倾身向前。“你手上的伤是云岁寒弄的吧?”
  嫒怜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受伤的时候,在那间房间里只有我和岁寒。”
  “这么说是云岁寒拿刀砍你的?”恋荷问。
  “我没有这么说喔!我只是说当时房间里只有我恨他,不过那时候因为停电,也有可能是别人砍伤我,而我没有发现那个人。”她回想当时的情形。
  “你还在帮他说话!”恋荷有些生气,都伤成这样子了,嫒怜还坚持云岁寒是无辜的。
  “他自己又怎么说?”
  “跟五年前他妻子被杀的那夜一样,他全然没有印象。我想岁寒不是在说谎,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是精神失常,他的情况比较像是……”她想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他的情况在我看来比较像是被下了药。”
  “被下了药?那么五年前警方怎么没有检测出来?”恋荷看见她手臂上包扎好的纱布,只觉得好心疼。嫒怜是她看着长大的,向来都是受大家所宠爱,什么时候让她受过这种伤害?
  嫒怜耸耸肩。“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两个女人都没发现,当嫒怜提到下药的事时,凌震廷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最近几天脑袋乱烘烘的,她才没有闲工夫去想这些,为了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她随便向岁寒说了一个理由,溜到恋荷这里包扎伤口。
  她不相信凶手是岁寒,但是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他啊!嫒怜的心好乱,相信与怀疑的情绪在她脑子里拔河,搞得头都在发疼。
  “嫒怜,我看你还是搬出云门吧!再待下去,我怕会出事。”
  嫒怜微笑。“我不搬。恋荷姊,你知道我的个性,反正我是赖定岁寒了,在古剑的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在我跟他之问的事情没有结束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云门的。”
  “即使他是凶手?”
  “岁寒不是凶手。”嫒怜喊着,已经受不了大家都把岁寒当成杀人犯,难怪他会用冷漠来保护自己。在所有的人都对他心怀恐惧的情况下,他的心灵一定受到不小的伤害。
  “嫒怜,你冷静些,不要让情感蒙蔽了理智,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性命安危啊!”恋荷只想劝她,让这个被爱冲昏头的小女人清醒些。
  嫒怜存心跟恋荷打马虎眼,俐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亲昵的物一下她的脸颊。“恋荷姊,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啦!你不是说我的运气一向好得不象话?不会有事的,你这个准妈妈千万不要瞎操心,免得生出一个爱皱眉头的小宝宝。”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跑出房间,留下恋荷在原地直叹气。
  “这小丫头,一谈起恋爱来就昏了头,什么危险都看不到。”
  凌震廷难得开口了。“你还敢说别人?当初你还不是不听众人的劝,一古脑儿的往危险里跳。”他走到妻子身边,同时环抱住爱妻与末出世的孩子,把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人拥在怀中。
  恋荷想起当初的自己。为了与震廷结成连理,她拋弃了修炼者的身分,甘心犯下禁忌,失去道行及法术,更可怕的是她还死过一回。
  爱情是一种火焰,会彻底的焚毁理智,让人奋不顾身的只想追随那璀璨的火光而去,丝毫没想到火光虽然美丽,却也隐含可怕的危险。
  恋荷叹了一口气,要跟恋爱中的人谈理性很本是对牛弹琴啊!靠在丈夫温暖安全的怀抱中,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轻轻响起——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炼者,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是没有分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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